章节目录 262.突破口

    “所以现在有几拨人出现在本案。”

    窗外风声呜鸣,赵挚话音含霜, 亦颇有冷意:“安乐伯曾德庸和安抚使卢光宗, 此二人手上有机关盒与机关图。”

    “外族人桑正,亲自押过船, 知道金子运行路线,”宋采唐跟着道,“而这些金子的来源, 卢光宗亦脱不开干系。”

    两路人,有交集相连。

    可这曾德庸知不知道金子, 现在尚无确切线索, 不能肯定。

    温元思若有所思:“牛兴祖是当时做盒子的人, 后被卢光宗灭口,可能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 但一定不多。观甘四娘生活路线,一直远离在外,应该也是因为自身聪明猜到了一点,可也不会多。”

    所以别人才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各种逼杀, 她不再‘甘于寂寞’,跑回汴梁安乐伯府争利, 才被别人容不得。

    “还有两个人,”赵挚微微眯眼, 指尖轻点桌面, “上一案中蔺飞舟要找的, 帮过谷氏的那个人,还有景言。”

    这两个人,身边出现过同样的图案标识。

    “他们应该是同一拨人,”温元思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小心被卷入十八年前事件,还是怀揣着目的,有意进入。”

    如果是不小心,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遭遇不测?

    如果是有意,那他们在做什么事?

    三人齐齐看向祁言,意思很明显,十八年前的事,你该好好想想了。

    “可十八年前,我还是个小屁孩啊!”祁言十分委屈,抱着脑袋抓狂,“我小叔叔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懂什么?能干得了什么大事?”

    “我真的不知道啊!”

    宋采唐脸微侧,突然想到一个方向:“也有另一种可能……这二人不是自己拥有同样的标志,他们是被标记。不见得两个人就认识,别人给他们标上了一样的记号,他们就是一样的,被盯好的猎物。”

    十八年前,景言可能并不在北青山,但他之后做的事,触及了一些秘密,别人便放了标记,想要杀他。

    赵挚和温元思想了想,如此,但也说得通。

    不管前后这两个死者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被杀,私下联络,募集钱财,运往外族一事,都是肯定的,死者二人与这个集体立场对立。

    这个集体里,卢光宗和曾德庸身份方便,权势也方便,搞钱容易,桑正母亲外族人的身份,容易被外族放心……

    “合作一事,还真的并非不可能,”宋采唐微微偏头,“只是这方式——比较高端。”

    祁言挠挠头:“高端?”

    温元思就笑了:“你可想一想上一案,厉正智和左修文。”

    祁言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说起上一个案子了?

    “这……有关系?”

    说起来那匪首顶了左修文的名字生活,布局的确精彩。

    赵挚冷嗤一声,对祁言的智商表示怜悯。

    宋采唐再次点透:“二人在没有反目之前,是合作伙伴。只是厉正智更聪明,凡事都留了后手。”

    祁言眨眨眼,这才嘶的一声,悟了:“混官场的人,段位就是高啊……”

    叹完,他又瞪向赵挚:“我才不是笨的想不到,只是一时反应慢了而已!”

    赵挚冷哼一声,剑眉高高挑起,没有说话。

    祁言说完,巴巴回头看宋采唐:“所以这曾德庸和桑正,其实是朋友?”

    赵挚实在忍不了了,翻了个白眼:“之前宋姑娘的分析,你全然没听进去?这二人就差直接掐起来了,会是朋友?”

    祁言愤怒又委屈:“可是你们刚刚又说——”

    “朋友一定会合作,会合作的却不一定是朋友,”温元思吹着茶沫,声音徐徐,“人生处处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互相看不顺眼,也必须要合作。”

    “公是公,私是私,把手头事情办好,并不说明出门后不会笑里藏刀,各自下手。”

    他这话说的从容淡定,似乎颇有心得,看来类似的经历不是没有。

    祁言:……

    官场真是凶险。

    温元思又提起一事:“桑正和安乐伯夫人卫氏,我虽并未有物证,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证明,但二人有私,确为事实。”

    这一点他早在去安乐伯府问话时就察觉到,这几日奔走下,已以确定。

    这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嘶……”祁言捂着脸,觉得牙疼,“要真这样——他们也太会玩了吧?”

    宋采唐目光微转,想起最初看到曾德庸和卫氏的印象:“怪不得……”

    祁言凑过去:“怪不得什么?”

    “违和。”宋采唐蹙眉道,“卫氏的状态太好,太自信,自信的都自负了,看起来就像一切尽在她掌握中,游刃有余,她很享受别人对她的艳羡追捧,以此为傲。”

    可后来的观察相处,她认为卫氏的确貌美,也不失聪明,可离手段高竿,明显有些距离。

    她身边的环境,塑造出了她的盲目感。

    而曾德庸爱妻护妻,又贪花好色,忌不了口的行为,也更能解释得清。

    “他若是真心喜爱卫氏,就不会跟别人乱来,不是真爱,也没必要对卫氏这么捧着……”

    曾德庸给人的感觉,也很有些违和。

    他没有怕卫氏的理由。

    男权社会,以男人为尊,唯一的家世背景,曾德庸并不输,没必要对卫氏如此。

    “这一个个的,怕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挚眯眼:“这个,或可是突破口。”

    祁言:“什么突破口?”

    宋采唐与赵挚温元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供!”

    这样的案情,显然别人不会随便招供,问话,就得有技巧。

    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因果,赵挚身体微微前倾:“来,咱们再过一遍案情……”

    案件查至此,事实已能大部分拼凑。

    十八年前北青山事发,案件相关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人物关系形成。比如卫氏救了桑正,曾德庸机缘巧合,看上了被掳走,又被得救的甘四娘。蔺飞舟要找的人这夜在,不凑巧的知道了什么秘密……

    五年前在青县,甘四娘出现,曾德庸没看见,或者看见了装没看见,卫氏心情不顺,想要杀了甘四娘,并且动手了。没想到甘四娘运气好,被秋文康救了,顺利躲过。

    这时候有一个人,因为隐秘的事走漏风声,组织杀了景言,要嫁祸给秋文康,可能是有什么私怨,可能仅仅因为秋文康是太子的人,真正目的是牵连太子。

    结果当晚有要事,秋文康悄悄的离开,订下的院子,被掌柜转手,给了同样悄悄过来的陆语雪。陆语雪是女子,独自外出,行踪肯定不似男子招摇。

    当晚,景言的尸体被抛到了秋文康定下却没有住,住了陆语雪的院子。

    陆语雪心思玲珑,在汴梁多年,对安乐伯府的事知之甚深,以为这是别□□妾争宠的家务事,觉得恶心,直接把尸体甩给了隔壁甘四娘。

    甘四娘知道卫氏要对付她,心里惶惶,根本不敢报案,直接把人埋了,带着儿子慌忙离开了青县。

    景言的玉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她手里。

    去当铺想当,是因为缺钱,最后决定不当,是怕引来麻烦。

    之后五年,大家相安无事。

    曾德庸和桑正,起初可能只是知道甘四娘的存在,并不知她知道机关盒和机关图,后因卢光宗命案,这件事露出。甘四娘不冒头,龟缩着好好过日子便罢,可她回来了。

    她压制不住甘志轩的想法行为,只得随他来汴梁城,回到安乐伯府,不管做没做什么,这个行为,就是争权,就是夺利之心。

    人心一起,各种谋算就会出来,知道的事会成为威胁倚仗,所以,甘四娘这个人,不能再留。

    凶手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察觉到别人也想动手,想坐顺风车……

    “用毒和用强之人,很可能是同一个。”

    赵挚语出惊人,一句话后,还没停:“杀害景言和甘四娘的,或许也是同一个。”

    曾德庸和桑正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关系,但双方交接是不是本人,各自负责什么事,都不清楚。

    这个案子的事实拼凑,仍然缺一个突破点。

    “景言的玉佩,”温元思道,“现在在哪里,非常关键。”

    宋采唐:“还有那特殊杀人兵器狼牙棒,握在谁手中,谁就是凶手。”

    总结完毕,赵挚拍手:“时间事已了,回汴梁吧。”

    所有案件相关人都在汴梁,想破案,就得回去。

    几人无不应是。

    案情相关线索,还有下面人在继续查,他们可在回京路上整理思路,分析开拓,或可会豁然开朗,得到新的方向。

    谁知车刚走没多久,就有人骑马飞驰而来:“宋姑娘——有宋姑娘的信!”

    因办案需要,几个人的信件从不会耽误,一接到就会立刻送来,赵挚看到来人,接过信:“下去吧。”

    人一走,赵挚只瞥了信一眼,脸就黑了。

    无它,这字迹,他认识。

    没有风骨,张牙舞爪颇为粗糙,写的连五岁的孩子都不如,就好像刚刚学会认字似的。

    他接过用这样的字写来的战书,不要太熟悉,这是西夏王子李元峰的信!

    李元峰写信来,不给他,却给宋采唐,什么意思?

    宋采唐见信久久不至,掀开车帘,一眼就看到了赵挚的黑脸。

    “怎么了?”

    赵挚没说话。

    宋采唐伸手:“不是说有我的信?”

    赵挚没给她,想了想,掀开车帘走进车内:“我帮你看?”

    宋采唐微笑着看赵挚:“嗯?”

    赵挚脸一点也不红:“这信,我要帮你拆。”

    没一点窥人隐私的惭愧。

    宋采唐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心思玲珑剔透,长眉一抬,就明白了:“你认识这字,”她看向信上的‘宋采唐亲启’五个大字,语气肯定,“你知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赵挚也没瞒:“李元峰。”

    “李元峰?”宋采唐想起夜圣堡的案子,“假扮辛永望的那个西夏王子?”

    赵挚嘴唇紧抿:“是他。”

    想起那个案子,他一到时宋采唐的境况,前前后后经历的事,心情就很不好。

    虽然当时他就好好把李元峰给教训了一顿,这心中怒气,还是没消完。

    “他写信给我——干什么?”

    宋采唐有些不能理解,她与这位西夏王子并无交情,当初发生一些不太友好的事,也是因为对方要用她钓出赵挚,给她写信,这李元峰怎么想的?

    视线落在书信浅黄封皮,宋采唐稍稍有些好奇:“你拆吧。”

    赵挚颌首:“好。”

    他态度很郑重,仔细检查过有没有毒粉机关,才将信拆开。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封信虽然来的奇怪,语气也有些挑衅,但对于本案,却是个证据!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