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9章 第99章

    言久表情寡淡,她才懒得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只想好好练剑。

    小船平稳地在海上前行,言久远远地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隐约冒出一个山头,小船便是朝那山头的方向行驶而去,海浪阵阵,偶尔有鱼欢快地跃出海面,呼吸新鲜空气。

    她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苏飞鸿为什么下山?”

    谢屿:“情况紧急,我没问。”(_

    言久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感觉身上的疼痛已经减缓了不少,不像刚醒来时那样痛得死去活来了,便撑着身板站起来,谢屿赶忙扶住她的手臂。

    两人挨得极近,谢屿的呼吸轻轻洒在言久的头顶,这本是极为寻常的一个动作,不知为何,言久的耳根却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

    她有种自己被笼罩在谢屿的怀里的错觉,好像浑身上下都是谢屿的气息,让她不自在的同时又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眷恋。

    言久的心微微动了。

    “你身上还有伤,站起来干什么?”谢屿低声道,“不让人省心。”

    此时的言久无比庆幸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只要她稍微一低头,谢屿就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小声咕哝:“都是小伤,无碍。”

    谢屿:“……”

    他简直快被言久气笑了,她身上的伤看得他都快晕血了她竟然还说只是小伤,若是他晚一些到,她身上的血只怕就要流干了。

    一想到当时她浑身浴血的惨状,谢屿的后背就直冒冷汗,那股后怕的感觉至今还未散去,让他握住言久手臂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力道。

    言久莫名抬头,有种谢屿想要捏死她的感觉。

    “你干嘛?”她道。

    面前这张脸实在是白,血色尽失,虚弱可欺,谢屿一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眸心脏就狠狠地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闯进了他的灵魂,让他的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震颤起来。

    风从耳侧吹过,带起一丝海的腥甜,谢屿的喉咙无声地滚动了下。

    言久忽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身体本能地后仰,可惜重伤在身,动作还没有谢屿这个不会武功的人灵活,后仰之时又过于使劲儿,导致她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谢屿眼明手快地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好,内心那点邪恶的小九九在与言久的一拉一拽间竟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

    罢了罢了,谢屿唉声叹气地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

    “那么激动做什么?”谢屿主动化解刚刚的尴尬,“莫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言久:“贫嘴。”

    小船靠了岸,谢屿扶着言久下船,下了船就是平整的青石板路,而且不止一条,不同的路通往不同的地方,站在海岸上一眼望去,还能看见山间错落有致的房屋,只是这些年兴许是这里少有人烟的缘故,青石路两侧杂草丛生,路面上长了不少青苔,踩上去有些微的滑脚。

    谢屿生怕她摔一跤,赶忙扶着她,他选择了最中央的那条青石板路,这条路一直通往岛屿的顶峰,他扶着言久一边走一边对言久道:“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东海有一位与师父齐名的大宗师吗?”

    言久对大宗师这样的人物免不了有几分崇拜,所以几乎过耳不忘,记忆犹新,她点头道:“记得,云浮生前辈,他不是销声匿迹了吗?你怎么突然提到他?”

    谢屿:“因为这里就是他的老窝,东海之巅。”

    言久:“嗯?”

    “东海之上有很多岛屿,最高的岛屿被称为东海之巅,云浮生原本是东海之上的一个渔民的孩子,后来阴差阳错习得了一身功夫,以东海之巅为主营,创立了东海派,门下弟子没有五百也有三百,狠狠地震慑了倭寇之流,保住了东海的太平,后来凤名城夺位称帝,为了剿灭倭寇伤到了当地的渔民,与东海派起了冲突……”

    谢屿说起往事的时候不免有些唏嘘,声音显得格外沉重。

    “你知道,凡和朝廷作对,几乎难有善果,更何况前面还有琅琊山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云浮生前辈大约也知道凤名城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在双方起冲突不久后,突然解散了东海派,让弟子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若是违令,则不配当他的徒弟,弟子们也知道他的苦心,不想云浮生前辈成为朝廷捉拿的罪犯,各自散去,想着等这阵妖风过了再回来,结果等他们回来时,云浮生早已经不在东海之巅了,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里。”

    言久奇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年少轻狂的时候,走南闯北,那些年什么妖魔鬼怪、各路神仙的传奇没有听说过?”谢屿随手掰断一根树枝给言久当拐杖杵,继续搀着她朝前走,“我跟你说的都是众所周知的,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真正令人稀奇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呢。”

    言久:“哦?”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她等着谢屿的下文。

    “云浮生前辈解散东海派发生在嘉元二年,当年云浮生的年纪顶多也就十四来岁,可说正当壮年,东海派是他花了整整十年的才建立起来的,十年心血他说放弃就放弃,据说这里面除了有凤名城的功劳外,最主要的是因为一个女人。”谢屿道。

    言久满腹疑问,因为什么?女人?

    言久:“云浮生前辈的娘以性命要挟他解散东海派?”

    谢屿:“……”

    这姑娘的脑回路大约只有她自己才懂,他欣慰地拍拍言久的手臂,哭笑不得道:“我家阿久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谁是你家的?”言久拿手肘顶他,她自然是没有谢屿的动作快的,被谢屿轻轻松松地躲开,惹得他大笑,笑完了又巴巴地凑上去。

    言久作势还要再打,谢屿赶忙求饶,言久这才作罢。

    谢屿佯装咳嗽了声回归正题,道:“云浮生前辈的爹娘早在他儿时便被海浪卷走了,他娘怎么还管得到他成年后的事,这个女人乃是云浮生前辈的弟子,叫贺兰芳,是云浮生前辈在外游历时偶然搭救的孤女,后来云浮生前辈就收了她作徒弟,谁知师徒两人朝夕相处,便日久生了情,云浮生前辈怕被人说闲话,才顺道解散了东海派,然后带着贺兰芳隐居避世了。”x

    前面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来就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过谢屿倒不像是会胡乱编排前辈桃色绯闻的人,言久姑且信了那么十之一二,她道:“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瞻仰瞻仰云浮生前辈留下的遗迹?”

    谢屿:“是为了逃命。”

    言久不置可否。

    东海派虽然没了,但是这里毕竟是十多年前数百人生存过的地方,房屋建造得错落有致,一层又一层,很有规模的样子,两人一步步走到山下的一排房屋面前时言久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伤口又剧烈地疼了起来,她没有力气继续往前走了。

    谢屿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条手帕,仔细地将她额头上的冷汗热汗擦干,然后将她抱到一座房子的屋檐下,那屋檐下还摆着几根板凳和几张桌子,谢屿就将言久放到板凳上。

    他轻轻地拍了拍言久的肩:“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这地方大约已经十年没有人来了,有个鬼的吃的,谢屿果然什么吃食都没找到,只找到几件看上去勉强还算干净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被放在屋里的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约是当年的弟子们穿过的,谢屿拿在手里比划了下,觉得言久穿正合适,他穿就显得小了点。

    然后谢屿拿着衣服对言久道:“阿久,该换药了。”

    言久:“……”

    她身上有好几道刀伤,大腿上有一道,伤得不重,她可以自己处理;身前有一道,这一道刀伤最是严重,伤口又深又长,险些要了她的命,不过好在伤在身前,她也可以自己处理;但后背的两道刀伤她就无能为力了,一道伤在后肩,一道伤在后腰,她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能将身前的刀伤崩开,而不能治愈身后的刀伤。

    言久的脸皱成了一个苦瓜,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

    谢屿也不想太为难她:“你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不能再穿了,你得换身干净的衣服,还要擦一擦身上的汗液和残留的血迹,否则容易感染伤口,你先别着急,我看见厨房里有锅,我先去烧点热水,再弄些草药给你熬了喝,等换了药和衣服,你再把药喝了,好得快。”

    言久木木地点点头,然后谢屿转身忙去了。

    他动作极快,一边让大柴烧着热水一边溜去山林间采药,回来的时候竟然还顺便带回来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和一条大鱼还有些新鲜的果子,而锅里的水正好也烧开了。

    有人住过的地方到底不同,卧室、浴房、床、柜子一应俱全,谢屿将热水和冷水混在木桶里,提到卧室的房间里,又丢了根帕子进去,回头看到言久靠在门边上。

    这一对视,两人都有些尴尬。

    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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