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8章 第 18 章

    寄桃点点头:“姑爷是您的夫君,取名字一定是配着他的来的,小姐不妨从这上头寻找突破口。”

    穆忆罗还是捂着头大喊困难:“就算知道是与他的名字做配,可是书海浩瀚,要想知道出处还是犹如大海捞针!”

    “小姐别着急嘛,我去问问伺候姑爷的几个小厮,姑爷最近在看什么书?”

    说罢寄桃就跑了出去。

    穆忆罗用下巴杵着桌子,拎起一张宣纸观察纸张纤维。嫁给高珩,还不如去上高中。x 电脑端:/

    寄桃捧来的水果里面有鲜红的大樱桃,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舌头轻轻一挤娇嫩的果皮底下就溢出酸甜可口的汁水。吃甜食的确能让人心情稍微好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寄桃就去问了回来,轻跳过门槛扑到穆忆罗身边:“小姐,伺候姑爷的一个昆仑奴说,姑爷今天早上回书房拿了本《诗经》,咱们不如就先看诗经吧。”

    “嗯……”她点了点头却不抱希望,拿起手边的诗经开始翻,这古代的书从右向左看,从左向右写,她真不习惯,而且是繁体字,看半天才能认得几个。

    风篇都没翻完,穆忆罗就忍不住抱怨:“没想到《诗经》这么难看!”

    寄桃忙道罪过:“小姐说的什么话,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字字句句都美的像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美啊!”

    “你说的那些我也知道,我也觉得美,但你看这个……”穆忆罗指着《周南卷耳》中的“陟彼崔嵬,我马虺聩。”

    “八个字,四个不认识的!怎么看?”

    寄桃拿起来瞅了半天,她也不认识,于是又给她出主意:“小姐只管找带萋的句子不就好了,这句一看就没有啊!”

    穆忆罗自寄桃手里将书拿回来继续翻,随口念着高珩说过的“菶菶萋萋”。

    “菶菶萋萋吗?”寄桃忙问。

    她点头:“为什么不叫菶菶,反而叫萋萋呢?”

    寄桃笑道:“美感多少还是要追求一点的嘛。小姐请翻到《大雅卷阿》。”

    “哦?”穆忆罗抬头去看自信满满的寄桃,心中又是一阵惭愧,丽《西京杂记》张口就来,寄桃熟读《诗经》,就她这个小姐最没文化。

    她边翻边问:“寄桃你熟读《诗经》啊?”

    寄桃摇头:“熟读肯定算不上,只不过小时候家境还好,父亲教我识过几个字,这些东西耳濡目染也知道一点。”

    “哦,这样。”她手指唰唰划过书页,很快翻到,“找到了!”

    指尖划过雕版印刷的清晰字迹,她低声读了出来:“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穆忆罗心里豁然开朗:“一定就是这句,梧桐,菶菶萋萋都有了。不过,还有一个凤凰……”

    她心头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

    寄桃不知内情,只道:“小姐,您看多美啊,凤凰唱着歌,飞过高岗,梧桐生长茂盛。”

    “是很美……”

    她记得昨天晚上他说,安江那女子姓萧,名凤栖……他又小字巽梧。凤栖梧啊!

    他和她,凤栖梧桐,本是天作之合。

    可是他的凤凰没有唱着歌飞过高岗,她死了,而且尸骨无存。

    他为自己取名萋萋是何意?

    萋萋即是枝繁叶茂的意思。她是他的枝叶?是这样吗?

    寄桃捧着《诗经》一直念叨这几句,见穆忆罗呆坐着出神,又问:“小姐您您在想什么?”

    她道:“凤凰是神鸟,非梧桐不栖,可是凤凰可以随意飞走,可以去看外面的天地,也会因为自己的命运不济而不幸殒亡……但是叶子不会,叶子春天长出,夏天繁茂,秋天凋落,冬天化为尘埃。它生于梧桐,死于梧桐,埋骨于梧桐……一辈子离不开梧桐……”

    说罢,她的眼泪已经流满双颊:“寄桃,我就是一片叶子,叶子是跑不掉的。”

    “小姐说什么?什么叶子?跑什么?”

    穆忆罗摇头,泪腺失控:“他早就打算好了,枉我还一直求他。”

    她拉着寄桃的袖子疯狂撕扯,她心里一没底就爱拉人的袖子:“寄桃!寄桃!帮我写封信好吗?好不好?你会写字吧!”

    寄桃点头替她擦着眼泪:“会一点,小姐要写给谁?”

    “写给李君执!不,写给公子!让他来救我!”

    极度的失望与恐惧让穆忆罗察觉到死亡的压力。

    “好。”寄桃没有多问,坐下来提笔舔墨,“小姐,你说我来写。”

    穆忆罗擦着泪努力平复下情绪:“就写……请务必于明年三月廿五之前将我带走。”

    “就这样吗?”寄桃握着狼毫姿势端正,正要下笔。

    “不!”她伸手去握住寄桃的手,“不!不要写了!没有用的!没有用……没有用……他带我走也没有用。”

    拿不到休书,就算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x

    寄桃歪头看她,她家小姐自打两年前醒来之后就时常有怪异之举,她已经习惯。

    “小姐?你怎么了?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嘛?”

    穆忆罗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乱走,她心乱如麻。这个游戏的规则,终于让她产生了恐惧。

    “我没事,你出去吧,我很累,我想睡觉。”

    “小姐您别吓我呀,有事一定要叫我。”寄桃将信将疑,将书案收拾整齐才走。

    寄桃走后,她忙问(999):小9怎么办?

    (999)一如既往的冲她卖呆装萌:主人,只要在规则之内,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呢。

    穆忆罗:休书非要本人签名吗?指纹,印章可不可以?我可以写一封休书,让他盖好印章,或者手印吗?

    (999):只要主人的夫君是自愿签署,形式无关紧要的呢。

    自愿二字将穆忆罗的这一计划全然否决,他怎么会自愿?

    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高珩笑吟吟向她走来,轻唤一声:“萋萋。”

    她立刻大喊否定:“我不是萋萋!”

    他勃然变色,掐住她的脖子:“这是我送给你的名字!你敢不要!你是不是就喜欢他?那个野男人!”

    她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呼吸困难,仍旧嘴硬:“我就……就……是喜欢,他!”

    高珩冷笑着,满脸阴鸷,他冰冷的手指缠住她的脖子将她扼死。

    穆忆罗醒过来的时候冷汗浸透了寢衣,幸好看见的是朱粉色的绫罗床帐而不是青面獠牙的夜叉。

    “丽?寄桃?”她气若游丝。

    丽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很像上次大病时的症状。

    “怎么了这是?”丽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呦!怎么这么烫?昨天听寄桃说你疯疯癫癫的又是哭又是叫着给公子写信,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穆忆罗摇摇头:“我要喝水。”

    丽赶紧去给她倒来热水:“今天不能去请安了,我先去知会高老太太一声,再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你好好躺着,让寄桃给你送点吃的。”

    “嗯。”她点头,指了指被子底下,“丽,我很疼。”

    “疼?”丽掀开被子一看,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哎呦,你自己不记得日子了吗?”

    穆忆罗有气无力:“很疼……”

    丽叹着气:“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熬点红糖姜水,先喝了暖暖身子,等下再把铺盖换了。你说你怎么偏这个时候还发烧了。”

    她苦笑:“我是被吓的。”

    大夫来的时候周氏也来了,一脸的心疼,急得团团转,看得出她是真拿她当闺女疼的:“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是不是上回还没好利索?”

    大夫看完脉三分庆幸七分忧虑:“穆姨娘这病来的奇怪,乍看像是热毒入侵,可细细探查却发现体内寒气积聚已久。敢问,您之前是不是生过大病?”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丽道:“您真是神医,刚过年那会不会我们丫头的确得过一场大病,想必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大夫点点头又叹一声:“这是慢病邪病,只可调,只可防,根治不得,还请注意饮食,保持心绪平和。唯有如此才可保病情不再恶化,性命无虞。”

    只听根治不得,在坐在卧,皆是脸色苍白。

    大夫又提笔写方子,本想写张祛热解毒的方子,想了想又换了温和的调方。

    “请拿好,按时服用。”

    周氏叫住大夫忙问:“那这病……”周氏满脑子忧虑疑惑,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大夫一眼看出她的疑虑,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放心,穆姨娘的病就如同哮喘之症,只要时时注意没有性命之忧,且不妨碍为将军开枝散叶。”

    周氏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做婆婆的难免有这么点私心。

    大夫走后,穆忆罗唯独叫住周氏:“母亲,您过来我有话跟您说。”

    周氏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道:“母亲,您也看到了,我身子奇差无比,您的儿媳妇我恐怕是做不长久了,不如您让他休了我吧。”

    周氏一怔:“你这是什么话?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养护是没有大碍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喝点药调理身子。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咒自己,我是那你当女儿来疼的!你是不是还是在意名分?”

    穆忆罗没找到机会否认,周氏就自顾自一直说:“我知道,你见珩儿又去安江寻那个四娘,心里有气是不是?好孩子,你放心,他是找不到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除了他谁会一直耽误着?那姑娘一准儿远嫁他乡了。就算侥幸让他给找到了,我也保证他娶不了她!这正室的地位早晚是你的。”

    周氏的一番话穆忆罗的确挺感动的,要放现代能找这么个婆婆是天大的福气,可她现在来不及感动,她得活命啊。

    周氏一门心思认为她是不想做妾,动不动就要给她正室的位置。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又三日,高珩返回。先去见过了周氏,又从周氏那儿听说她穆忆罗得病的事儿,于是第二件事就是来探望她。

    推门进来,她还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听说你病了?”

    穆忆罗的第一反应就是,阎王爷来了。

    “要是真病了就躺着,不必起来。”高珩走到她床边看她的脸色,“要是病好了,就自己起来。”

    但看脸色,他看不出来她病没病,但他想就单是为了睡懒觉不去请安这一条,也够她做出装病这种事来了。

    穆忆罗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也没说话。她心道,她和他的关系真够奇怪,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着对方。

    高珩伸手将她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轻唤:“萋萋?”

    我不叫萋萋,她刚要这么答,可一想起来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就心有余悸。梦里他的手指和现在一样凉。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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