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5章 第 25 章

    江九岸进去探望高珩,他半倚着床头,左腿半吊着,身上只着雪白的中衣,脸色苍白,透出几分虚弱。

    江九岸见高珩一直望着门口,便知道他的意图,故意奚落:“别看了,就我一个。”

    高珩哼了一声:“我是见你门没关。”

    “大热天的冻不着你。”

    “不行,去关上!”

    江九岸无语:“好好好,我去关。”

    见江九岸关上门,高珩才觉得面子有几分挽回,方道:“我养病期间,公务就多麻烦你和几个长使了。”

    江九岸边“嗯”边捡了张凳子坐下:“骑马……你和那位穆姑娘还挺有雅兴的。”

    高珩道:“没见过那么笨的,我替牵着她马,就慢慢走着她都能掉下来。”

    他故意隐去自己吓穆忆罗的事情不提,也是为了他的面子。

    “笨?”江九岸震惊,“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高珩疑惑:“怎么,听你这语气跟她很熟?”

    江九岸头皮发麻,他和这位穆姑娘的旧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啊,怎么回事?你还想瞒我吗?”

    江九岸支吾犹豫半天见高珩眼神越来越凌厉,只好如实道来:“你还记得去年我去拿福伯的事吗?当时我说是托了一位姑娘的福,那姑娘就是穆小姐。”(_

    江九岸提穆忆罗的时候总会红脸,高珩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还记得自己说过要替江九岸保媒一类的话。敢情弄了半天,他要保的人是自己的媳妇。

    如果江九岸一直中意的姑娘就是她的话……那么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高珩自然而然想到朱雀大街馄饨摊子上那回,他夸赞过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画面,那个着男装的小姑娘,也是她。难不成当时她身边那个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就是她口中所谓的义兄。

    还有第三回,上元灯节,她在雪中哭天抢地喊哥哥。她走后,他沿着蜜合香的气味寻到一家酒肆,酒肆老板娘却说她被家中兄长带走,那个兄长,也是她口中的义兄。

    看来她和她这个义兄关系很是亲密!

    高珩紧了紧眉头,又紧了紧眉头。

    江九岸在幽州时就与他相识,十多年的时间对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他对外自诩是谦恭温和的公子,极少有将眉毛竖成这样的时候。

    江九岸害怕他发作,赶紧解释:“将军……我对穆姑娘绝无非分之想!昨天我才知道她是您的偏房,才知道她姓穆,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

    高珩看向江九岸:“昨天?昨天你们还见过?”

    江九岸在心里狂扇自己嘴巴,话怎么那么多啊。

    “这……见是见过……不过,穆姑娘急着要走,我们没说几句话,真的没说几句话……”

    是没少说话……此刻江九岸别无他求,只求穆忆罗没把他昨天说他的坏话告诉他就好。

    高珩开始审问:“在哪?什么时辰?她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

    江九岸汗流浃背:“……在东市,大约酉正。穆姑娘估计是和丫头买东西来着,我当时在挑马具。”

    高珩又问:“那她买了什么?”

    “这个……”江九岸仔细回想,“我好像没见她拿什么东西。也许什么都没看上,就只是逛着玩吧。”

    “逛着玩?”高珩轻笑了一声,却不相信,“现在她人呢?”

    江九岸道:“穆姑娘说她身体不舒服,回去歇着了。”

    高珩心道,不舒服,她一来他这儿身体就不舒服。

    高珩一个架势在床上躺的久了脖子有些僵硬,小心翼翼挪腾了半天才换了个姿势,对江九岸道:“好了,你走吧。”x 电脑端:/

    江九岸道声是,赶紧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住。

    如芒刺在背:“怎……怎么了?”

    高珩道:“把门开着……”

    江九岸:“……”

    高珩因为腿伤无法再教穆忆罗骑马,于是指派了一位擅骑术的姑娘来接任自己。那姑娘名叫河宴,是高珩的亲表妹,与高珩性子截然不同,可亲的很,再加上不用考虑男女有别之事,穆忆罗对骑马的排斥心理克服不小。

    五月份天气渐热,穆忆罗正泡在木桶里纳凉,寄桃将刚摘来的各色花瓣撒入她的盆中:“我见居安楼底下的玫瑰开的很好,听那个叫庆祝的昆仑奴说,这花是姑爷从小侍弄起来的呢。”

    穆忆罗一惊,忙问:“你这花瓣不是摘的他的吧。”浑身电流涌过的感觉,要是拿了他的东西,还不得被剥皮抽筋。

    寄桃道不是:“我怎么敢?不过小姐,从姑爷腿伤到现在,快两天了,你都没去看过他,是不是不太好?”

    她也想去看他,可是不敢啊。江九岸那句“可是,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让她惴惴不安。

    她只知道高珩不讨厌自己,虽然成亲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掐着自己的脖子百般威胁,可是第二天他在饭桌上却故意拿走自己喜欢的食物,跟自己置气。若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是绝不会用这么孩子气的手段来较量的。

    可是江九岸说高珩喜欢她。

    不可能,他喜欢的人应该是安江城的萧四娘。

    反正穆忆罗现在不敢去看他,万一他真的喜欢自己,以他的性格,这纸休书的意义就不大了。

    穆忆罗道:“我不去,他需要静养。”

    又问寄桃:“吴先生是不是说的三日之后再去找他来着?”

    寄桃道是:“咱们一会儿就去吗?”

    她点头:“当然要去,我不洗了,你去给我拿身凉快点的衣服,但是也不要太暴露。”

    寄桃给穆忆罗挑了一件齐胸的浅绿色襦裙,上配鹅黄色的对襟,这身衣服煞是清新脱俗。

    换好衣服,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又对寄桃道:“要不然再梳个头,化个妆吧,上次那个嫩吴娇的口脂实在好看。”

    相对丽来说,寄桃的审美比较符合穆忆罗的口味,从来不会把她搞得像从面粉缸子里刚捞出来的。画完眉毛擦完口脂,寄桃又拿出来一片螺钿壳剪的花钿贴到她的眉心。

    “小姐看这花样,好不好看?”

    小小一片又似祥云又似花朵的花钿落入眉心的瞬间,她整张脸明艳了不少。

    “好看。”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去吴先生的银匠铺子就好找的多了。还是那块百年不换的破幌子,穆忆罗和寄桃进去,吴先生正拿锤子敲打着一块银。

    见她们准时赴约,吴先生忙放下手中活计热情道:“二位姑娘来了,快请坐。”

    穆忆罗冲吴先生行礼后方才入座,问道:“先生,我们来看您的稿子。”

    吴先生从匣中很快找出来一张画纸递到她手中:“姑娘看看合不合心意。”

    这哪是设计稿子,简直就是一副精美绝伦的工笔画。每一笔都刻画的细致入微。

    果然如吴先生所言,是以房屋入图,钗子一半是精巧灵秀的四角凉亭,另一半是威严大方的重檐宫殿。本是风格迥异的两种房子却在吴先生巧妙的搭配下组合的无比和谐。x :/

    钗子修长的两股上,一边刻“宜室”一边刻“宜家”。

    吴先生见穆忆罗看了半天,问道:“姑娘有什么意见大可说给老夫听一听。”

    她问道:“我看这图,您是想用镂雕吗?”

    吴先生道是:“唯有镂雕才能不负姑娘的好珠子。”

    穆忆罗疑惑:“对啊,我只看见凉亭和宫殿了,您打算把我的珠子嵌在哪儿呢?”

    吴先生接过草图指着亭子和宫殿内部,道:“嵌在内里,银辉下隐着珠光,有种朦胧之美。”

    穆忆罗拍案叫绝:“原来是这样!”

    她又道:“这么好的设计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

    吴先生见她坦诚哈哈一笑:“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希望这宜室宜家二字,由姑娘亲自写下,我刻姑娘的笔迹。这样更加独一无二。”

    “啊?”穆忆罗窘道,“这个就算了吧,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不如就刻先生您的手迹吧,权当您做我们的证婚人。”

    吴先生“哦呵呵呵”的笑起来:“不敢当,不敢当……要不然这样吧,姑娘只付个材料钱吧,手工费我就不收了,权当我送姑娘的新婚贺礼。”

    穆忆罗脸一红:“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

    推脱了半天,吴先生执意,她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吴先生道:“姑娘若是着急,半个月来取,若是不急,就一个月来取。慢工出细活,我想竭尽所能替姑娘完成这支钗子。”

    穆忆罗答应的爽快:“那就一月之后吧,我不着急。”

    从吴先生哪出来,时间还早她和寄桃又在东市随意逛了逛,她在自己家的时候有穆和成宠着,钱随便花,看上的东西还能想买什么买什么,但自从嫁了人就没理由再跟娘家伸手要钱,这日子就开始紧巴。虽说她婆婆给了她一大笔体己钱,但她也要为以后考虑。李君执要是真做了屠夫,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她。

    回了水阔鱼沉,已经又是一身热汗,穆忆罗又想泡澡,刚准备换衣服,庆祝却跑来传话:“我们将军叫穆姑娘赶紧过去。”

    穆忆罗不想过去,一口回绝:“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了。”

    庆祝道:“我们将军说,穆姑娘只要说身体不舒服就一定是在撒谎。”

    穆忆罗:“……”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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