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32章 番外

    云伴鲜近来有些心烦。

    侍奉她的丫鬟见主子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心里很是疑惑。毕竟,小少爷和小小姐都那么的乖巧可爱,姑爷又一表人才、前途无量,重中之重是,他对主子一心一意、百依百顺,所以,她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何还会如此烦闷。x :/

    她当然不会理解了。

    诚然,就是因为夫君和孩子都太优秀,才会有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是日,云伴鲜又瞧见了跑来她家微服私访的皇帝。看他耐着性子听两个小家伙说话,她是心痒、手也痒。

    这要不是一国之君,要不是这几年来始终对夫君照顾有加的大伯,她早就把他轰出门去了!

    会如此的暴躁不安,也不能怪她,谁让这个皇帝放着高堂华屋不待,老是贴上一簇假胡子跑到他们家来,跟她的宝贝儿子还有宝贝女儿套近乎?套套近乎也就罢了,好歹他也是孩子们的伯父——可关键在于,他是带着某种目的在套近乎啊!

    走近了,依稀听见皇帝居然在和她那年仅五岁的儿子讨论什么《国策》,云伴鲜顿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这皇帝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别以为她不知道!不就是想把她的宝贝儿子拐进宫去当太子吗?!开什么玩笑!就算文武百官接受得了,她这个当娘的也头一个不答应!

    云伴鲜就想不通了,这夫君的兄长好胳膊好腿的——不,她的意思是,他作为一个周身齐全、正值盛年的一国之君,难道不该自己去娶个皇后、生个太子吗?为什么要打她儿子的主意!

    事实上,早在皇帝登基的第二年,渐渐坐稳皇位的他就几次三番暗示她的夫君,问沈复愿不愿意认祖归宗,向天下人公开其皇子的身份。

    沈复自然是委婉地谢绝了。饶是自己曾经对此存过一丝念想,现如今事过境迁,他娇妻在侧、儿女双全,也早就已经将这一切视若浮云。

    皇帝听罢他的婉拒之辞,倒是未有勉强,不过也不打算死心。这不,劝不动自个儿的弟弟,他就将目光瞄准了弟弟的儿子。

    云伴鲜觉得,再这么下去,儿子指不定就会被他拐跑了。偏偏她那个素来宠她的夫君却对此不以为意,还叫她尽管放宽心。

    她哪里能安心!

    必然不能让宝贝儿子被拐进那铁壁高墙,云伴鲜决定主动出击——替皇帝做媒!

    都说“长嫂为母”,那她呢?当人弟妹当到这份上,她也是拼了。

    雷厉风行地物色起人选,女子没几天就惹来了丈夫的主意。沈复见妻子接连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自是颇觉好奇。结果一问才知,他那一向不怎么热衷于群聚的夫人,居然亲赴了几场本可以推掉的应酬。

    历来不爱跟官太太们唠嗑的娘子主动加入了那莺声燕语的大军,这让沈复几乎认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他就等来了自家娘子旁敲侧击的询问。

    “你说,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是跟一个活泼点儿的人在一起比较合适呢,还是同样好静的人更好?”

    “聪明的人是喜欢比他笨的人,还是喜欢可以跟他相爱相杀的?”

    “你们男人,通常还是在意姑娘家的相貌跟体态的吧?”

    对于诸如此类的疑问,沈复悉数回以沉默。

    到最后,他委实是被问得哭笑不得了,索性开口揭穿了他的妻子:“就这么想替皇上说亲?”

    云伴鲜张了张嘴,片刻,终是回道:“不行吗?”

    沈复失笑:“你啊,真是比那些大臣还要热情。”

    是啊,这两年他升了官,除却休沐之日,他每天都能在朝堂上见到他的皇兄,自然也将文武百官联名上奏请求封后的场面以及皇帝四两拨千斤的姿态看在了眼里。

    兄长不愿意娶妻生子的原因,他约莫也能猜到一些。大约是兄长自记事以来便无情无爱,只把粉碎“双生是祸”的谬论当作是人生唯一的目标。如今夙愿得偿,已为帝王的他便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倘若不是自己活着回到他的身边,兄长兴许就会一直像具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压根不会考虑什么男欢女爱、儿孙满堂。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是得徐徐图之。

    这样想着,沈复见妻子很快就朝他吹胡子瞪眼,抱怨说如果自己不加把劲,儿子就要被他哥给拐走了。

    “不会的,只要我们不同意,皇上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哼……”

    云伴鲜才不轻信这样的宽慰之言。要知道,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那个男人的手段,因此并不认为他会轻易放手。

    这不,这天午后,皇帝又溜达到她家后院来了。

    只不过,一身便服的男子不会想到,在他还未跨进那个小院儿的时候,院子里会先行传出一个清亮悦耳的女声。

    “姨母真的胖了?”

    “好像有一点儿。”

    “嗯,有一点儿。”

    春光正暖,莺飞草长,宁静祥和的院落里,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娃娃一本正经地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相继点了点各自的小脑瓜。

    已然长成大姑娘的江茹衾有点苦恼。她微撅着嘴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脸蛋儿,看了一眼右边的小外甥,又瞧了瞧左边的小外甥女。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看来,她是真的脸圆了啊……

    “好吧,那姨母今天不吃点心了,都留给你们吧。”

    “好啊好啊!姨母最好了!”

    听罢此言,上一刻还双眉微锁的少女这就笑逐颜开。

    “那你们喜欢姨母吗?”

    “喜欢!”

    “来,亲一口。”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一点儿也不吝啬,立马就踮起脚尖,先后往那张凑过来的粉脸儿上敬献香吻。

    于是,缓步入内的皇帝所目睹的,便是这暖意融融的一幕。

    “真乖。姨母也好喜欢你们!不过,点心可不能一口气吃完,会吃坏肚子的。”

    江茹衾一左一右搂紧了两个如瓷娃娃般漂亮的孩子,却不忘笑吟吟地关照一句。

    小家伙们听了,连连点头,忽然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一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二叔!”“二叔!”

    听小外甥和外甥女不约而同地开口呼唤,江茹衾下意识地松开了胳膊,起身回头去看。

    电光石火间,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就着柔光映入眼帘,看得她一时间竟恍惚失了神。直至两个小家伙先后抱住了来人的大腿,而后者瞬间便流露出清浅、柔和的笑意,她才看着这个伸手抚摸小脑袋的男子,猛地回过神来。

    低眉顺目地朝来人略施薄礼,她心里头则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

    可来人似乎根本就不认得她,只对她略作颔首,便自顾自地跟两个小家伙说起话来。

    两盏茶的工夫过后,江茹衾仍是没想起来,自个儿究竟有没有见过这位有些眼熟的公子。好在对方对于她的存在并不介意,甚至默许她在一边安静地旁听了他和孩子们的对话。

    更诡异的是,如是情景,居然在接下来的五个月里多次上演。

    江茹衾好几次都在长姐家的后院里巧遇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她来陪两个孩子玩耍,他也来跟两个孩子说话;她带好吃的给两个孩子,他也带好玩的给两个孩子;她不开口询问他的名讳,他也未张嘴问及她的芳名。两人只是颇有默契地跟两个小家伙们待在一块儿,听他们的童言童语,看他们的如花笑脸。

    日子一久,江茹衾渐渐发现,有几回见不到那位公子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觉着失落——殊不知她唉声叹气的模样,早已被长姐尽收眼底。

    云伴鲜可以肯定,那天偶然路过时所惊睹的画面,已然成了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风景。

    她怎么会觉得……她这小妹妹跟皇上有几分般配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她这阵子屡次荐献美人都被皇帝一脸淡定地无视,才在病急之下产生了幻觉!

    可是……

    是日午后,她又偷偷瞄了瞄院子里那柔美如画的景象,越看越觉自己就要压制不住某个念头。

    就在此时,不知不觉中竟与皇帝同坐的少女突然被一口糕点给呛着了。

    云伴鲜见状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帮忙,就瞧见那素来清清淡淡的男子给她妹妹递去了一杯水。

    在小外甥和小外甥女焦急忧虑的呼唤声中,江茹衾红着脸接过了男子递来的水,别过脸去匆匆喝下,这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然后,她就再也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

    怎么办……好丢脸!

    双颊上的热潮实在无法消退,少女埋低脑袋纠结了半晌,最终面红耳赤地寻了个借口,在一大两小三人的注目下落荒而逃。

    是夜,早已将姐姐家当成自己家的少女一如往常伴留宿于云府,却没想长姐忽然造访,坐在身前盯着她的脸一个劲儿地瞧。

    她自是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长姐直截了当地提起了那个总是神色淡淡却又待两个孩子温柔和善的公子,她的脸颊才腾地烧了起来。

    见妹妹如此反应,云伴鲜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她都不必问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必须让妹妹明白。

    她直言点穿了女儿家的心思,却在紧随其后的一句话里,毫不避讳地表明了皇帝的身份。

    江茹衾怔住。

    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原来是在两次除夕宫宴上,远远地望见过他啊!

    少女恍然大悟继而面露喜色的表情,叫云伴鲜跟着愣住了。

    她这妹子……不担心皇上万人之上,未必能看得上自己吗?

    事实证明,云伴鲜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

    大概是从小只专注于美食的缘故,一直安于后宅的江三姑娘自始至终都保有一颗纯真美好的心灵。在她眼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配得上”与“配不上”。

    “门第”一词压根就不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她全然没有意识到什么前路多舛!

    眉角微抽的云伴鲜忽而面色一凝。

    或许……他们未来的路,不见得会像她想象得那般艰难?

    暗暗地盘算了好几天,云伴鲜趁着芙蓉帐暖春宵后的良机,娇娇地搂着夫君的脖子,毫不客气地给他挖了个坑。

    去探探你哥的口风呗?

    听罢娇妻围绕上述主旨的一段发言,沈复默默无语。

    不过,终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正如他先前劝服对方保重龙体、调养生息那般,作为亲弟弟,他自然也希望能看到兄长不再孑然一身。x 电脑端:/

    于是,沈复琢磨了分寸,把他们俩那辞世多年的母亲给搬了出来。

    幸而兄长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从善如流的,在他言辞恳切的劝说中,兄长并未流露出分毫抗拒的意思。

    更令他暗吃一惊的是,兄长好像一点也不反感他那小姨子?

    然不论如何,十天后,沈复确实是清楚地瞧见了在自家后院同少女说话的兄长。他摘去了那簇黑乎乎的假胡子,以完完全全的真面目示人,而少女显然也已察觉到什么,难得没有拉上小外甥跟外甥女,只独自一人站在他的身前。

    沈复没有靠过去偷听,也没有在事后于当事人面前提及此事。

    他只知道,两个月后的初冬时节,他的皇兄终于在众臣的请愿下松了口,欲册封礼部尚书的小女儿为皇后。

    这块从天而降的馅儿饼把江河海砸得晕晕乎乎。

    与此同时,长女再度怀孕的喜讯又突然间传来。

    正在含饴弄孙的江河海只觉这日子过得就跟做梦一样。

    不过,这就是传说中的“双喜临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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