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9章 第 29 章

    等官府的人都离开了房间,歧离渊就将柜门打开,走了出去。原本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的灯罩已经被人拿走了,只剩下地上的一点污血没有被清理干净。

    歧离渊跨过了那道血痕,推开了房门。

    殿春紧随其后。

    出了官府之后,两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那条小巷,就看见一队捕快快跑着从街上经过。歧离渊牵起殿春的手,“跟上,很可能有人发现了新的尸体。”

    捕快们很有目的性,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有着新鲜尸体的小巷。其实这个地方并不难找,远远地,殿春就看见了围在巷口的人群。人类似乎总是对这种骇人听闻的惨剧有着与身俱来的好奇心,不像他们妖,若是听见哪里出事频繁,一定不会去以身涉险。x

    捕快们推开人群,没有多久就抬着一个人出来了。

    在捕快抬着尸体从两人的身边经过的时候,殿春向覆盖尸体的白布吹了一口气。顿时,那张白布就被鼓了起来,尸体的脸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晴娘子剥脸的动作似乎越来越粗暴了,和它的前辈们相比,这具尸体的脸肉几乎不剩多少了,在红彤彤的血肉之下,殿春还看见了白森森的脸骨。

    歧离渊的手往下一压,白布被重新覆盖在了尸体,“杀了第九个人了,她开始着急了。”

    .

    回到客栈之后,歧离渊先传音栖桐,将晴娘子的事情大致告诉栖桐,吩咐他将这件事呈到国君面前。又提醒栖桐,想办法让国君派人下去到各个城池消除晴娘子灯。将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歧离渊才和殿春趁着夜色出门,夜探太守府。

    半轮明月被乌云挡住,夜间视物困难。踩在城墙之上,只看见太守府像是伏在地面上的一个庞大的怪物。歧离渊心中的怪异感更甚,“临罕的太守府看起来比我的国师府还要大。”这不合规矩。

    更奇怪的是,太守府前一半隐隐约约亮着烛光,向后延伸的另外一半就完全被黑暗笼罩着了。

    殿春灵光一现,突然开口问歧离渊,“晴娘子的城主府旧址在哪?”

    歧离渊立马明白了过来,“殿春的意思是太守府的后半部分是原本的城主府?”他顿了顿,眸色加深,“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毕,他跳下高墙,掠过街道,直接翻入了城主府。殿春紧随其后。

    此时是亥时,整个临罕城的人都陷入了睡眠之中,夜幕之下的一点轻微响动都很明显。太守府中的下人也都休息了,廊上的灯还燃着,偶尔烛芯会嗞啦响一声,灯罩将风格挡在外,除非蜡烛燃尽了,不然这一排排的灯都不会熄灭。

    就算是对太守而言,无端燃一晚上的灯也算是铺张浪费了——除非有人要使用。

    太守的房间门口挂着相对的两个晴娘子灯。灯罩上的晴娘子活灵活现,静悄悄看着两个不请而入的夜访者。

    突然,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寂静。

    歧离渊和殿春后退一步,藏身在了阴影之中,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只看见,一个只穿了单衣的微胖身影从房门之后探了出来。

    魏太守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迈出了了房间。他轻轻地将房门关好,踮起脚尖,将房梁上的其中一盏晴娘子灯拿了下来。

    灯罩中的烛光晃了一下,衬得他那张肥胖平凡的面孔更加怪异。

    魏太守提着灯,有些急切地往太守府最深处走去,他的影子落在地上,拉的长长的。夜风将院子中的树叶吹得簌簌响,树叶交错仿佛鬼影。

    歧离渊看着魏太守离去的方向,神色变冷了几分,“这个方向……”

    “是去城主府的。”殿春接上。

    不仅如此,她还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迷香的气味。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迷香的气味应该是从太守的房间里溜出来的。

    推开太守的房门,果然能够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帐子之后,看来魏太守的这番举动是瞒着自己家里人的。甚至还不惜迷晕自己的妻妾,营造一个夜晚并未离开房间的假象。

    殿春重新将房门关好,“他不会是去和晴娘子会面的吧。”

    歧离渊说,“跟上去看看就好了。”

    魏太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缀了两条尾巴。他一路走进了后花园之中,钻进了树林之中。最后,他停在一个小门之前。放下花灯,双手掌心在衣摆擦了擦,才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来。

    下了锁,他一头钻过了城墙。正如歧离渊和殿春所料,那一头的确是在晴娘子身死之后被封锁了的城主府。

    魏太守似乎对城主府很熟悉,兜兜绕绕就失去了踪迹。

    歧离渊和殿春跟丢了,只好在诺大的太守府中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

    城主府中的建筑奇特,许多房间院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小径又曲曲绕绕,门洞一个叠着一个。要是方向感不是很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城主府中绕晕。

    殿春走进了一个院子,推开了那道把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房间。顿时,空气总充斥着一股陈旧的药味,殿春竟然觉得这股奇怪的药味有些熟悉。再看屋内的摆设。一个小小的空间作为卧室,另外一大面墙上修了架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从上面随手拿下一个陶罐,打开盖子,能看见在罐底附着的一层深色的涂料。

    再看柜子前摆的一个长桌,桌子上摆着一排笔,几卷画。将画卷打开,画上是一张两个人都熟悉的脸。

    一张满是疤痕的晴娘子的脸。

    殿春猛地抬头,看向了歧离渊,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这张画卷。只见画上的晴娘子的额头不知道是被什么钝器砸过,又因为没有立马处理伤口,额角好大一块是肆意生长的肉芽。她的嘴角也有一道狭长的划痕,一路拉到耳侧。模样很是骇人。

    将所有的画卷打开。

    殿春和歧离渊发现,每张画卷上都画着晴娘子。不过有些画上画着晴娘子的后背,有些是双褪,有些是手臂。每一张图上的晴娘子都是伤痕累累。

    歧离渊收回目光,“晴娘子为了帮助先主,被施以酷刑,满身是血地挂在城墙之上,以儆效尤。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口,伤口多深,能不能好。”

    “可是所有的临罕人都说,晴娘子的美貌无双,那个时候晴娘子的身上肯定是已经没有这些疤痕了。”

    想了想,殿春又补充了一句,“然而并没有人提过晴娘子治过伤疤。”

    歧离渊笑了笑,“大概是被她瞒了下来。她出晴便打伞遮阳,可见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子,自然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身上有过那么多丑陋的伤疤。”

    “那这些医者是谁呢?”

    歧离渊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可能很快就能知道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殿春立马将房间里的东西都复原。两人矮下身子,蹲在窗边,将窗户撑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院子之外闪过了一个提着灯的身影。(_

    歧离渊低声道,“跟上。”

    殿春立马从门口闪出,不近不远地缀在了魏太守的身后。不知道魏太守是不是因为神经过于紧张了,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就会停下脚步,回头看很久。这个时候歧离渊和殿春只能藏在树后,紧紧贴着树干,屏息凝神。x 电脑端:/

    一连几次,歧离渊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落叶杂草。他嫌恶地皱眉,周身的气温骤降。

    在魏太守转过一个墙角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冷又硬,“走。”

    殿春眨眨眼,小手钻进歧离渊宽大的袖子之中,轻轻勾住了歧离渊的指尖,又左右轻晃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歧离渊的气突然就消了。

    继续跟在魏太守的身后。

    终于,两人看见了几株芭蕉树和一个圆形的门洞。这个地方和灯罩上所绘的一模一样。门洞之后黑黢黢的,圆形的门洞像是一张吃人的大口。

    魏太守一头扎了进去,晴娘子灯的灯光在门洞之后闪了两下,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过了一会,门洞内传出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芭蕉叶似乎被这一段段喘息声惊动了,宽大的叶子动了动。

    歧离渊的脸都黑了,站在原地不动,“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回去吧。”

    殿春奇怪地抬起头看着他。歧离渊强行将殿春抱了起来,折路返回。他越走越快,最后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夜色的包裹下一闪而过。

    门洞之内,魏太守一个人伏在地面上,眼神痴迷,对着一团空气做着顶撞的动作。他的单衣被自己拉开,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肚腩肉,那些肉浸了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被落在不远处的灯上的晴娘子正对着魏太守。灯罩上的晴娘子嘴角含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魏太守的这副丑态。

    院子中的房间里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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