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5章 chaper34

    爱像种子般在发芽

    慢慢将我们距离拉近

    等浇水的情花阳光中会蒸发

    所以要换个环境培养它

    ——《情花》

    送颜琅琅回去的那天晚上,林得鹿做了一个荒谬的梦。

    他梦见自己收工回来,经过桥洞底下,看到颜琅琅坐在那里,她被热气熏红了脸,从眼角到脸颊,颜色越来越淡,一双修长白皙的腿横在他面前,短裤宽大,多出许多空来,带有花边的黑色底裤若隐若现。

    他问:“多少钱?”

    颜琅琅没回答,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冲他笑,光碎在她的笑容里面,激/荡得夏天更躁更热。

    场景倏忽间旋转变动——钨丝灯泡不停闪烁,黑的白的,交替的炫目的,她抱着他在凉席上,喊热,肌/体与肌/体交融间无望的热。从窗户往外能看到黑暗中的草丛,唯一一支红玫瑰被夜染成脏黑色。

    她的声音像碎玻璃渣,残缺疼痛。

    他从泥潭中出来,他想拉她下地狱——受烈火炙烤,过黄泉幽冥。

    欲是撕扯与摧毁。

    “对不起。”

    他膝盖下坠跪向虚无的地板,不知道对谁道歉,“对不起。”

    笼罩在周身的黑暗破碎飞灭,像揭开幕布后面的舞台,跎醉的夕阳染红一大片的天空,他站在天台上,前面坐着一个背对他的人。

    林得鹿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面发出单调的跳动。

    那人缓缓转头,柔和的侧脸融于光晕里面,原/始的燥/热和内心的肮脏最终沉淀为宁静祥和。

    她望着他笑,让林得鹿想起幼年时妈妈的笑容。

    “怎么办,林得鹿?”颜琅琅皱眉为难,轻轻道:“我还是很喜欢你啊。”

    无可救药地喜欢你。

    从梦里挣脱醒来才凌晨五点,天光隐隐放亮。两台风扇床头床尾对着他吹,林得鹿重新摔回床/上,扯过毯子没盖一会儿又把它掀开,裤子湿得难受。

    他从晾衣绳上取下一条干净短裤,脏的那条随手扔进盆里。

    重新回到床/上,林得鹿脑袋一片清明睡不着。他睁开眼睛看受潮裂开的天花板,梦里的场景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面前来回转。

    拉过毯子盖在脸上,林得鹿翻了个身滚到床里面,曲起身子闭上眼睛——“操!”他低声咒骂,画面更清楚了。x 电脑端:/

    *

    颜琅琅一/大早来就看到林得鹿蹲在水池旁边洗衣服,他/上/下/摇/动抽水机的扳手,井水就哗啦啦地从一个小圆口里面出来。

    她看着新奇,蹦蹦跳跳到林得鹿面前,“这是什么?很好玩的样子。”

    林得鹿没回答,先抬头往上看了她一眼——还是跟昨天见面时差不多的装扮,颜琅琅用一些列装备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臭了一早上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随便搓几下裤子,眼睛往下看,“你来那么早干嘛?”

    “反正都要来,无所谓早晚啦!”她笑,拎了拎手里的早餐,“看,大份的牛肉面条——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不用。”他口气过分生硬,“阿姨早上会煮早餐。”

    颜琅琅:“我知道,所以我昨天晚上才交代她不用准备你的份。”

    “颜琅琅!”林得鹿这才愤愤转头看她一眼,“你!……”

    他真被气得无言以对了。

    颜琅琅向上掀起墨镜,黑白分明的瞳仁清澈干净,她语气促狭,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幸灾乐祸,“这个点估计阿姨已经煮好了,你总不好意思叫她给你单独做一份吧?”

    墨镜重新遮住她的眼睛,颜琅琅壮起胆子踮脚摸了两下林得鹿的头,跟哄小孩一样,“乖啊,姐姐的面实力保证最好吃!”

    火气东跌西撞最后跟随她的话蒸发,林得鹿心里还是不舒服,“你昨天买菜买风扇,今天又买早餐,钱别花太多。我等下就跟工头预支工资,把该还的钱还你,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一直花她的钱,他是真的不好意思。

    颜琅琅瞪大眼睛辩解,“林得鹿,我的经济条件负责你的日常开支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得鹿:“你现在在读书,钱不是向爸妈要的吗?”

    “谁说的!”她挺直胸膛,思索一会儿又改口道:“反正花在你身上的不是。”

    “我以前舞蹈比赛有奖金,爸妈就帮我在银行里面开了个户头,把比赛赢来的奖金存进去。从初中开始,我就舞蹈机构里面的老师跑场表演接活,那是有钱的。”

    “攒了那么多年不乱花的钱,现在用来养你还是够的。”

    贴心贴肺的话听多了,说不动容那不可能。

    林得鹿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哪怕隔了一层帽子也无所谓,可他又记起自己的手上还全是泡沫。

    会脏。

    “以后这种傻话别再说了,对任何人都不可以,特别是男生。”

    “为什么?”颜琅琅追在他后面问,“只要喜欢,花谁的钱不都一样吗?”(_

    “不一样。”喜欢你的男人不会让女人掏钱养他,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感觉怪怪的,林得鹿咽下去,重复上一句说辞,“不一样的。”

    洗完裤子随手挂在外面牵起的晾衣绳上,旁边清一色男人洗好没抖开的皱巴衣服,内裤起球,或者破了个洞,墙壁因为渗水从底下裂开,阴冷的青苔往上爬。

    颜琅琅转过目光,不去看他的贴身衣物,嘴巴念念叨叨说个不停,“怎么一大早起来洗衣服?有这点功夫多睡一会儿多好。”

    林得鹿:“……”

    他拿过衣架把短裤套上,挂在晾衣绳上随风甩,几滴水珠从裤子上往下掉,掉在地上聚成一小摊水。

    林得鹿弯腰拎起盆,转身站在颜琅琅面前,从上往下看,从高到矮,他用湿漉漉还淋着水的手把她的墨镜摘下。

    “你——话——真——多。”

    颜琅琅:“……”

    说完也不看她表情,林得鹿错开身往房子里走,糟糕一早上的嘴角往上提起些弧度,颜琅琅无语受憋的样子不多,现在回想每个表情细节都是经典。x

    被丢在原地的颜琅琅:“……”不生气不生气,不跟处于青春/期的神经病一般见识。

    晚上回来吃饭,林得鹿塞给颜琅琅一个信封,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颜琅琅登时气得饭也不吃,筷子一扔,双手还胸就开口骂道:“林得鹿,你这就过分了!”

    “不收以后就别来我这边补习了。”他口气不算生硬,对上颜琅琅委屈巴巴泪水打转的眼睛,筷子拐个弯往她碗里夹菜,算作哄,“我没其他意思。”

    泪水憋回去蹦出一个笑,颜琅琅又问:“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得鹿:“用行动打消你的误会。”

    她拿起筷子重新夹了口米饭往嘴里送,一手撑下巴一边往他那边看,目光没遮没掩,配合偶尔几声花痴的笑。

    林得鹿怕自己被她继续看下去要消化不良,放下筷子问她,“吃饱了就开始复习,早上跟你说你待我这边写作业,写了多少,哪些不会?”

    颜琅琅的脸色瞬间垮掉,扬了扬手里的筷子表示自己还没吃饱,“我今天脑容量损耗太多,真饿了。”她跟着说完跟着配合地扒了几口白米饭,一口没来得及咽下一口又进嘴巴里面,两边腮帮鼓鼓的,像仓鼠。

    然而林得鹿不为所动,“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颜琅琅:“……”

    林得鹿:“阿姨家的孙子跟我说你又跟他抢电视看了一下午的蜡笔小新。”

    “咳咳——”她一口饭没吞下去就被呛得要喷出来,顾及形象颜琅琅连忙丢掉筷子捂住自己的嘴,“咳咳——”

    怎么感觉饭要从鼻孔里面喷出?!

    林得鹿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慌乱中随手摸过一瓶饮料就打开往她手里塞,颜琅琅眼泪鼻涕一起流,她接过饮料就直接往嘴里灌。

    等那股卡在胸腔喉管的噎劲过去以后,颜琅琅深呼口气,从今天刚给林得鹿买的抽纸中抽出一张面纸,擦完鼻涕擦眼泪,她故作凶恶地冲林得鹿喉道:“不准看!”

    因为实在太丑了。

    林得鹿万分配合转过头,“嗯,反正看得也差不多。”

    他转身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刚才的可乐,昨天被自己喝了一小口,今天被颜琅琅喝了一大口。

    水平线从瓶口降到中间,一张用油性笔画出来的几笔笑脸正冲他龇牙咧嘴。

    他想起高一寒假的冬天。他打开家里大门,忽然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林伟国刚巧从厨房钻出来,手里还端着两杯水,他笑:“得鹿进来,认识一下……”

    “不用。”林得鹿后退一步,站在门外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兜兜转转没地方可以去,旧式小区人口稀少,新年也是安静。他东晃西逛来到菜市场,坐在外面就懒得再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完一根再来一根的时候,有个胖嘟嘟的小孩冲他走过来。

    “原来是你啊。”他从回忆中抽回身,手摸上可乐瓶的简笔笑脸。

    颜琅琅的思维明显跟他不在同一条线上,擦到一半忽然大幅度地把面纸丢出去,然后几根手指搭在嘴巴上面。

    “林得鹿——”

    他转头过来。

    颜琅琅:“刚才我们好像来了一场间接接吻。”

    罪魁祸首从源头揪起已经不知道算到谁身上。窗外越闷越热,晚上七点没有蜡笔小新,也没有喜羊羊与灰太狼,新闻联播全频道地播出保证收视率,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声调从门板背后隐隐传来。

    林得鹿低眉垂眼,扭紧可乐瓶随手把它扔到床上面,凉席被砸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全国南方沿海最近又将迎来台风天气,降雨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出行朋友还请注意安全……”新闻联播换成天气预报,女主持人的声线随着播报消息上下起伏。

    似乎为了印证播报消息,天空“哄——”得几下传出闷响,青白色的闪电噼里啪啦。

    林得鹿很快恢复过来,继续一本正经,“我把碗筷收拾好,就开始给你复习。”

    颜琅琅:“……”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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