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84章 Chapter 84

    黑沉沉的冬夜,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不知何时,羽毛般轻盈的雪花自空中飘落,蒲公英似的雪花星星点点地荡漾在世间,落地瞬间化为一滩滩清水,在漆黑的夜空映衬之下,显得格外透亮。

    林子韬的车以一百二十迈的高速行驶在静谧空旷的道路上,三更半夜突然接到包小小的求助电话,他没问缘由当即穿衣出发,恰好陶行书休班在家,一道奔至过来。

    深夜没有交通信号灯的阻碍,林子韬和陶行书不消十来分钟便赶到目的地。

    由于是指纹锁,不存在备用钥匙之说,按了门铃,两人见开门的是白玄海,均是稍愣,随后反应过来,大概是包小小也向他求了救。

    此时的包小小已在白玄海的救治下服了安胎药,手背打着点滴,折叠输液架挂着的瓶子里是保胎|液,液|体沿着蜿蜒细长的输液管缓缓地流至包小小的血管。

    白玄海在客厅里整理便携式药箱,林子韬凑到他身边,担忧地问:“白大夫,小小没事儿吧?出血是不是会流产?”他对怀孕的知识了解得少之又少,关心则乱地猜测。

    “不会。”白玄海摇头否定。“小小就是劳累太过,保持安静,好好休息,就没事儿,不会导致流产的。”

    “那就好,真是麻烦您了,天寒地冻三更半夜的您还亲自跑一趟。”林子韬放下心,有些过意不去地和白玄海道谢。

    “应该的,医者父母心嘛,何况,我跟小小...”白玄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卧室的方向望了望,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扯了扯,欲言又止。“我们也算是有缘分,应该的,应该的。”

    陶行书轻手慢脚地将熟睡中的三胞胎抱出卧室,陪着三个小人儿在客厅的大房间睡觉。林子韬守着输液中昏昏沉沉的包小小,白玄海在隔壁的客房休息,随时观察情况。

    余晖载着余秋风和马千里驾车狂奔到胸科医院,挂号、检查、诊治、缴费、取单子...余晖在急诊大厅里忙得团团转,寒冬腊月,脱了羽绒服,光洁的脑门还是挂满汗珠。

    经医生诊断,马千里是旧疾复发,情绪变化较大诱发心肌梗塞,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等余晖急诊大厅和住院部楼上楼下来回奔波办完住院手续,将马千里在病房中安顿好,输上液的马千里陷入昏睡,已近天亮时分。

    趁着马千里睡着的功夫,余秋风靠着躺椅小憩,余晖在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住院的必需品,水盆、毛巾、牙刷、牙膏、水杯、拖鞋、纸巾、饭盒、矿泉水和面包饼干等等东西。

    马千里病得不轻却万幸没有生命危险,在医生的指导下按时输液和服药,完全可以有效地减轻和控制病情,心脏病属于不可痊愈的疾病,只得在往后的日常生活中多加注意,避免犯病。

    余晖安排好马千里和余秋风的午饭,准备回家拿些换洗的衣服。进了家门见到林子韬和陶行书以及白玄海,才知晓昨夜他走后包小小的事情,又惊又怕。

    包小小的情况不严重,在白玄海的治疗下很快便止了血,服了药输了液又喝了粥睡了觉,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苍白如纸的脸蛋也重现了光色,只是必须躺着静养,切忌随意走动。

    “包子...”余晖的手凉如冰,此时此刻的心情同样是跌到低谷,抓住包小小的手在掌心婆娑,昨晚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为未能留守在爱人身边,令包小小独自承受这份生理的不适和心理的恐惧而深感自责和愧疚。面对爱人,道歉之语却如鲠在喉,难以启齿。

    “老余...”区区十来个小时未见,余晖的下颌冒出根根胡茬,青白的面色,厚重的眼袋,整个人透着不堪言说的疲惫和乏累,体力的透支和意志的消沉令他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照人神采奕奕。

    脆弱和消极本身就是激法人的保护欲的最强大的武器。余晖沧桑的面容和沮丧的精神唤醒了包小小潜意识里对他的强大保护欲望,他像个长辈或者父亲那样,揽过余晖的肩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下颌抵在余晖的头顶,轻轻地顺着余晖的头发,给予他无声的安抚。

    在他们的相处中,包小小处于强势,而余晖变身弱者,这是头一次出现的情况。

    余晖的头在他怀里摆动了两下,印象里,唯有在他哥哥余晨去世的那晚,充满悲怆和凄凉的家里,他以同样的姿势依偎在马千里的怀中,父子两人整夜默默地流泪直到天明。x 电脑端:/

    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也许即将再次在他的生命里重复上演,他像是失去了巢穴的小鸟,无助地飘荡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也寻不到正确的路。

    或许只有在爱人的怀里才可以感受到丝丝的温暖,无所依靠的感觉才会渐渐地消失。

    温|存片刻,余晖缓缓地离开包小小的怀中,他是男人,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家里全体成员的主心骨,他不可以倒下,不可以丧失斗志,他要勇敢地面对问题,完美地解决问题。

    包小小双手护着棉被下凸出的孕肚,刚才余晖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两个胎儿似乎是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气息,欢快地在腹内游动,昭示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和蓬勃的活力。

    “老余,实在不行,咱们就放弃这两个孩子吧,咱们都有三个儿子了呢...”包小小声如蚊叫,盯着余晖的眼睛里却透着坚定的神态,显然这个决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绝非冲动之下的脱口而出。x :/

    “包子,你说什么呢你!”余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目,像是不认识似的打量淡定自若的包小小,简直无法想象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怎么了你?”

    “老余,你听我说。”包小小拽着余晖的两条小臂,急切地解释。“我和子韬的同学咨询了这件事,律师的意思是就目前咱们这种情况来说,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可是,如果我们再有孩子的话,那么胜算就会跟着降低。不管咱们生男生女,就如同高家爸妈说的,高格是他们的独子,他们属于失独家庭,考虑到这点,法律的天枰就会倾向于他们,到时候玥儿的抚养权肯定会判给他们。可是,如果我们不再生孩子,打赢官司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老余,现在不要孩子还来得及,我怕...”

    “不行!”余晖激动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面对包小小。“包子,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同意放弃这两个孩子!流产手术是要夫夫双方签字的,我不签字,谁也不敢给你做手术,你死了这条心吧!”

    余晖的反应早在包小小预料之中,上午通过林子韬的关系与他的律师同学取得了联络,双方就此事在网络上进行了初步的沟通,律师给出的答复如同包小小所言。

    包小小深知余玥儿对于余晖的重要性,余晖怎可甘愿将心头肉拱手送给别人呢?

    他又怎会忍心目睹余晖父女骨肉相离呢?

    再三思量,包小小决定放弃腹内的两个孩子,他和余晖已经有了三个血脉相连的儿子,于愿足矣,多两个孩子少两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话虽如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包小小对于孩子的喜爱和期盼程度不及常人,可到底是他和余晖的亲生骨肉,是长在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两个孩子的动作,可以听到他们的心跳,要他放弃血肉相连的骨肉,等于是亲手杀害两条无辜稚嫩的生命,试问,世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包小小在决定放弃两个孩子的瞬间,心口窒息,剜心割肉地疼痛非当事者可以体会,眼窝的潮湿和久久护在小腹的双手足以说明他对两个孩子的不舍以及罪疚。

    “可是,老余,你舍得玥儿吗?玥儿要是真的被判给高家爸妈,怎么办?放弃了玥儿,我们会自责的!像父亲和爸爸那样,这份自责会伴随着我们的余生,会陪着我们进棺材的。”包小小徐徐地向后靠,始终停在小腹处的手攥紧被面,不急不缓地道来,像是在责问余晖,又像是在责问他自己。

    “包子。”余晖平复好情绪,坐到包小小身旁,深情款款地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你以为咱们放弃了这两个孩子,就会打赢官司吗?就算咱们现在不要这两个孩子,官司就会必胜吗?别傻了,包子,不会的。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两个孩子,就不会自责吗?同样会的!因为他们是咱们的骨肉,是咱们的亲生骨肉!孩子是无辜的。包子,相信我,咱们不会失去玥儿,玥儿会一直在咱们身边,你是玥儿的爹地,我是玥儿的爸爸,永远不会变。咱们会陪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还要帮她照顾她的孩子。包子,相信我,一切都不会变的。”

    余晖的话好似一针强心剂注入到包小小的体内,他的脑袋靠在余晖的肩头,出于对爱人的信任和依赖使他坚定不渝地相信余晖,他的余晖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斗士,是不会轻易被任何困难打倒的,他肯定会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家不会散,女儿不会离开,一切都不会变。

    马千里和包小小的身体不同程度地出现问题,一个住院治疗一个在家静养,辛苦了余晖每天医院家里两头奔波,起早贪黑,分|身乏术。x

    怕余秋风和马千里忧心,余晖故意对两位隐瞒了包小小半夜出血的事故,余秋风每每问及三个宝贝孙子和包小小的情况,余晖都以不错还好等答复敷衍了事。

    马千里的病必须要在安静的环境中休养,为此特意自费转到紧俏的单人病房,除了长陪余秋风和余晖,又雇了个护工,洗洗涮涮搬搬扛扛的事都交给护工。

    马千里住院的第三天,高家父母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拎着水果牛奶和营养品不请自来地探病。

    高家父母不是冷血无情的小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这次与余家争夺余玥儿的抚养权,也属无奈之举,独子已逝,年岁渐高,膝下空虚的凄苦和寂寞岂非旁人之体会。

    高家父母的目的非常简单,诚如马千里所言,养儿防老,他们只是希望晚年生活能够有所依靠,将来百年之后,可以有人为他们行孝送终,不至于落得连个披麻戴孝的至亲都没有的凄凉境地。

    高家父母对于马千里病倒的原因心知肚明,皆因上次他们的登门造访和咄咄逼人,自知理亏,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打听到马千里住在哪家医院,特意前来探望,以表关心。

    高家父亲没有撒谎,他的确不希望两家为了余玥儿的抚养权而闹上法庭,对薄公堂等于彻底断了两家的情分,以前种种是非恩怨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烟消云散,不值再提。

    现在,高家父母只求可以和和气气顺顺利利地将亲孙女接回身边,尽心尽力抚养她长大,晚年生活也好有人陪在身边,老有所依。

    余秋风和余晖面对拎着东西的高家父母有些惊愕,余秋风对待他俩的态度自然不好,毕竟他们是造成马千里犯病的罪魁祸首,出于知识分子的姿态和素养,肯定不会与之发生冲突,不言不语地淡着两人。

    余晖接过两人提来的东西,问好让座倒水,说了两句客套话,礼数周全,态度恭敬。

    余秋风和马千里不搭理高家父母,两人只得和余晖闲话家常,关切地问了问马千里的病情,又对余秋风和余晖说了些宽慰的话,气氛始终是不尴不尬,两人也自觉没趣,水都没喝,便起身告辞,余晖将两人送到医院门口,叫了辆车,直到出租车开出视野,才折身往回走。

    余晖回到病房,自始至终都闭目养神的马千里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扫了眼堆在角落里的东西,轻蔑地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自打高家父母进门到他们离开,马千里始终双目紧闭,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

    “爸爸。”余晖拉过椅子在床边坐定,顺手拿过苹果和水果刀,装模作样地削皮,实则是要对马千里晓以大义。“高家爸妈到底是玥儿的亲爷爷亲奶奶,玥儿也是他们的亲孙女儿。甭管我哥和高格当初到底是谁招惹的谁,也已经是木已成舟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哥和高格都不在了,就留下了玥儿,咱们把玥儿当掌上明珠,高家爸妈也视她为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儿?”马千里鼻哼冷笑。“他们要是真拿玥儿当心肝宝贝儿,当初在医院,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吗?他们是什么样儿的人我最清楚!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以前嫌弃玥儿是个聋孩子,怕成为他们的负担,死活不认这个孙女儿。现在见玥儿耳朵好使了,又找上门来,凭什么叫玥儿为他们养老送终?他们根本不配!”

    “爸爸。”被马千里打断话头的余晖不气不恼,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块,放在饭盒里,插上牙签,递到马千里面前。“过去的事儿就叫它过去吧,何苦总是揪着不放呢?!将心比心,高格是他们的独子,没了儿子等于晚年生活失去了依靠,我想,就算是玥儿的耳朵没治好,他们也会来把玥儿接回身边,会想办法治好玥儿的耳朵。爸爸,我知道您心里呢一直憋着这口气,对我哥也好,对高格也好,对高家爸妈也好,您都在气,您也在气您自己。可是,爸爸,这口气您总是要顺过来的呀!您再气,我哥也不可能回到咱们身边。到头来,苦得还不是您自己。爸爸,玥儿的事儿呢,咱们两家各退一步。抚养权咱们肯定是不能交出去,不过,高家爸妈可以来看玥儿,我呢,也可以定期带着玥儿去看他们,玥儿呢,也得承认他们的身份,叫声爷爷奶奶。爸爸,玥儿和高家父母的关系不可能改变,咱们没有权利阻止人家祖孙相认和相处,也不应该剥夺玥儿得到爷爷奶奶疼爱和关怀的权利。您说,是不是?”

    马千里转头盯着余晖,他惊讶地发现,曾经天真稚嫩的儿子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成熟沉稳,为人处世已不再仅凭个人喜好,思索和处理问题既全面又周到,他对儿子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小的孩童拽着他的裤脚为了一颗水果糖而哭闹撒娇。

    时光荏苒,当初的小小孩童已然长成了心思缜密做派老道的男人,恍然间,马千里惊觉,他对于儿子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好似当年对余晨,如果他可以和儿子交交心或者多关注儿子的想法和心理,那么也许不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悲剧。

    马千里没有接话,他徐徐地闭上了眼,这样的态度等于是默认了余晖的做法。余秋风其实和余晖的想法相近,对于他的决定没有异议。

    转日,余晖拜访高家父母,向两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他对于余玥儿抚养权到底应该属于谁的态度,没有任何商量的口吻,不留余地。

    “叔叔,阿姨,玥儿的抚养权肯定不能给你们,我离不开玥儿,我爸爸和我父亲也离不开玥儿,玥儿也离不开我们,我们一家人是不可能分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将来去法院打官司,我想鉴于之前我对玥儿的抚养和付出,法官也会慎重考虑到底应该将抚养权判给谁。您们和我们,咱们都没有必赢的把握。既然撕破脸皮也未必可以成事,不如万事好商量,咱们两家各退一步,我呢,定期带着玥儿去看望您们,咱们离得不远,寒暑假或者小长假,甚至于周末,只要条件允许,我都可以带着玥儿到您那儿去,您也可以随时过来,我们绝不会阻拦你们祖孙见面。当然,玥儿现在可以说根本不认识您们,我肯定要在她身边陪着,将来您们和玥儿熟悉了,即便和玥儿单独相处,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和顾虑,这点您们完全可以放心。叔叔,阿姨,我也知道说得再多再好也没用,口头的承诺说反悔就反悔,无凭无据。这份是律师起草的协议,里面标明了您们探望玥儿的权利和我们应该履行的责任,这份协议是完全具备法律效力的,如果咱们双方谁违反了协议内容,谁都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叔叔,您看看,如果您同意我的建议,认可这种相处方式,就请您和阿姨在上面签个字。”

    高父和高母认真地听完余晖的话,拿起协议,戴好花镜,详细地浏览了协议的内容,不时地就里面列明的条款低声耳语交谈。

    半响,高父将协议放回原位,犹豫道:“晖晖,你是个好孩子,叔叔相信你,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为人和诚信,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和你阿姨的岁数越来越大,老了禁不起折腾,这来来回回的跑,恐怕...”

    “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您的顾虑是应该的,其实我是这么想的。跑来跑去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我爱人呢有个朋友,在这附近有套房子,常年空置,不租不卖,精装修,配套设施也齐全,随时拎包入住,如果您二老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儿长住,不收房租。其实,平时玥儿上学也忙,您和阿姨寒暑假过来住就行,或者,平时您们在这儿住,寒暑假我带着玥儿去您那儿也行,总之,只要您和阿姨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剩下的事情只要您二老开口,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余晖提到的包小小的这位朋友正是毕飞扬,毕飞扬可是金融圈内名副其实的地主,名下的房产多达七八套,大多数都闲散空置,他和包小小亲如兄弟,甭说借住,就是白送都没问题。

    余晖可谓是考虑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令高父再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和借口。

    高父是个明白人,正如余晖所说,即便是真的闹到法庭打官司,他也未必有十足的全胜的把握。

    何况,就算他险中取胜,赢了官司争得余玥儿的抚养权,作为余玥儿的外祖父和外公,余秋风和马千里同样具有探视权,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隔绝余家的人。

    与其将来闹得不可开交,又滋生出许多事端,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精明的高父怎会不明白,当前局势的转变,对于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现在等于是他们舍了这份人情给余家,余家领了他们的情,怎好意思不叫他们顺心如意呢?

    高父也懂得,对于余玥儿来说,他和高母等同于陌生人,未来相认和相处少不了要余晖从旁协助,收买小孩子不难,亲近和得到小孩子的信任却不易,还需要余晖对余玥儿的引导。

    高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思绪翻转,良久,装作勉为其难地拿起笔,轻叹:“晖晖呀,叔叔和阿姨可是百分百地信任你,这签了字,就不容反悔,到时候,你可别叫我们失望才好!”

    “叔叔,阿姨,我余晖从来不说大话,答应别人的事都是我能做到的,我不能做到的事我也不会答应别人。叔叔,阿姨,您们尽管放心,签了字,我会尽快安排您们和玥儿见面。虽然玥儿年纪不大,可是她特别懂事儿,我想您们会和她相处得很好。”协议一式两份,余晖将签好字的一份留给高父高母,将另外一份叠好放入包内,和高父高母郑重其事地保证。

    自高父高母家出来,余晖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叫余秋风和马千里看了协议,两人不置可否,余晖亲自操办的事情,他们是绝对放心,没有任何质疑的。

    慌而不乱,临危不惧,余晖经历了烦躁、伤感和无助,强迫自己镇定和冷静,深思熟虑之后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

    如他所言,问题再棘手又如何,问题再难办又如何,到头来,也要面对和解决。

    自怨自艾和自暴自弃都不是他的风格和做派,他必须打起精神来,勇敢地迎难而上,这才是那个一如既往骄傲自信的余晖。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