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3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等萧月终于放过郁雅去睡觉，天都亮了。郁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爬起来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就看见门口乱七八糟，堆了半人高的东西。相册、布偶，手办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郁雅就到萧月屋门前，就见萧月坐在地板上捧着本书正在哭。郁雅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又哭上了？”
萧月被她打断了情绪，哭不下去，抹了把脸站起来。郁雅这才看清她不是在看书，她是在看书里夹着的一张纸。“你在看什么？”郁雅一脸莫名其妙。
萧月把那张纸宝贝地叠好，夹回书里：“高中的时候我爷爷奶奶不是来过一次嘛。”
郁雅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最小的那个弟弟刚生，他们过来帮着带孩子，那年我们还去你家给你过生日的来着。”
萧月点点头，想着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有些怀念地解释：“那次他们签证只签了半年，当时我爷爷说就那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就跟他撒娇让他写保证书，说如果下次能签证来一年，就再来一次。我刚刚就在看保证书。”
郁雅叹口气，走过去抱着她拍了拍：“行了，爷爷肯定也不想你天天这么难受。”
元旦之后这段时间殷尚琦着实是有些忙的，谁叫某个大叔卡着元月初七要补办婚宴，说什么初七吉利。狗屁！又不是农历，公历哪有什么讲究？殷尚琦在心里吐槽，一面任劳任怨被两个‘夕阳红’折腾得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今天晚上是他娘来跟他说这二十多年拉扯他长大多不容易，明天晚上就是他便宜爹来跟他抱怨说要是殷女士嫌弃他老了怎么办。证都领过了，这就是补办个婚宴，整得跟新娘子上轿头一回似的，这是闹哪样？
殷尚琦唯一的发泄也就是跟萧月吐槽了，去医院的路上，萧月看着手机傻笑，郁雅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笑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分享下？”
趁着红灯，萧月把手机给她看。郁雅就着萧月的手，看见一只傻狗抱着头在沙发上打滚的小视频。
郁雅：……就这她笑成那傻样？忍不住吐槽：“我感觉你现在完了，以前只是泪点低，没想到现在笑点也这么低？”
萧月翻了个白眼：“专心开你的车！”
“我可真是命苦，好心好意当个司机，雇主不但不给钱态度还不好。”郁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到了医院，抽血，检查，还有健康保健师专门来跟萧月介绍各种避孕方法。一一听完医生对手术程序的解释，终于到了最后的手术，萧月进去之前把随身东西都交给郁雅，郁雅正在填紧急联系人信息，也就是她自己。收了东西，看了一圈等待室里其他的人，郁雅傻傻地问萧月：“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
昨晚就开始禁水禁食的萧月翻个白眼：“你那是狗血小说看多了，你以为做人流的都是哭哭啼啼。两个人抱头痛哭，男的说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女的说我们不可能有为了，我不能让孩子跟我们受苦。结果进了手术室，又后悔，然后哭着跑出来，两人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真爱，到最后一刻又舍不得孩子。回头又出个什么意外，情敌冒出来推个楼梯出个车祸啥的？”萧月在郁雅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怎么可能，谁不是成年人？这年头还能一点自主思考能力都没有？这种事情能是儿戏吗？把你脑洞收一收了哈，我看你后脑勺都要漏了。”
郁雅目瞪口呆：“我脑洞大？我只是说你们走到这一步我感觉有点不真实，就这一句你给我脑补出一部四十八集肥皂剧，还是我妈爱看的那种？咱俩到底谁脑洞大？”
萧月摸摸鼻子，略尴尬：“那什么，我进去啦。”
郁雅挥挥手：“去吧去吧，到时候你睡一觉醒来就见到我了。”
转眼到了元月十二号，殷尚琦好不容易把两个祖宗送去‘度蜜月’了，这才有时间享受他自己的假期。今年的春节还有两周，原本殷女士想劝殷尚琦去他亲爹顾桥那边过节，毕竟那边也就是父子两个光棍。
殷尚琦没说不愿意也没说一定去，只含糊说他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好歹过了年都二十四了，殷女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睡了个午觉起来，殷尚琦打开电脑就看到萧月的留言：在家吗？在就下楼。
殷尚琦整个人傻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又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前！我的天，殷尚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睡衣睡裤裹着羽绒服，抓了钥匙就下楼了。他还不敢细想萧月这话是什么意思，越往楼下走一颗心提的越高，直到见到缩在楼道口的人，心才终于落了回去：“你个傻丫头！回来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去接你了呀！”
萧月冷得脚都麻了，见了他踉跄一下才站起来，原地跺跺脚，双手手紧紧抓着外套的领口，挡住灌进去的风，结果手背上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殷尚琦看着她脚边一只小号手提箱皱了皱眉：“你怎么回事？”
萧月哆哆嗦嗦地吸了吸鼻子，费力地扯了扯冻僵的嘴角：“我没自己家钥匙。”这一笑扯得她下巴都尖了，殷尚琦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才几周没见：“你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扯过萧月冻得发紫的双手，不由分说塞进自己胸口。
萧月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手掌下的心跳，仿佛被烫到一般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殷尚琦死死按住，这才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准备就这么让我站在楼道里说话？”
殷尚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口不对心：“冻了两个小时也没见你想起来上楼敲门，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这儿的风水舍不得走了。”
“我这不是怕突然上门扰了你的好梦，到时候你有起床气把我赶出去怎么办？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这才跑来求你收留的。”萧月讨好地冲他笑笑，手掌下意识地收了收，指尖在他胸前挠了挠，殷尚琦突然就红了脸。
萧月一脸稀奇：“这么冷你怎么还脸红了？冻疮？”
殷尚琦深吸口气，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另一手还牢牢拽着她的手腕，近乎用拖的把人拉上楼。进了屋，球球冲着萧月就扑上来一阵扒拉，萧月弯腰把它抱起来：“哎呦球球！好多年不见啦，还记得你姐不？嗯？”萧月一手抱着一手撸着狗下巴。
球球平时就最会看人脸色，也不知道它是真认出来了，还是被撸舒服了，发出小声的‘呜呜’还伸出舌头狂舔萧月的手。殷尚琦一脸嫌弃地把狗拎下来，二话不说把萧月连人带行李箱扔进浴室。一直到他逼着萧月洗了个热水澡，站在一边等着她仔仔细细吹干头发。再给她披上自己的羽绒服，看着她窝在被子里捧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抿着。殷尚琦才坐在床沿开口问话：“说吧，怎么回事？”球球似乎也感受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乖乖坐在殷尚琦脚边，小尾巴摇得飞快，但也不敢贸然跳上床。
萧月沉默着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舔舔嘴唇：“那个，你能不问吗，就收留我几天呗，春节之前我一定走。”
殷尚琦气得想掀床：“你个没小良心的，我问这话是要赶你走吗？你就这么突然出现还想让我不问你？要不是那两个出去度蜜月了，你就这么上门你觉得他们不会问？”
“我这不是知道他们不在家才上门的嘛，”萧月一脸的无辜，“怎么你不惊喜？”她十分自然地把杯子递给殷尚琦，拍拍杯子喊：“球球上来！”球球就等着这一句，殷尚琦就见白影一闪，球球已经露着肚皮躺在萧月怀里了。
萧月把手放在球球身上一阵暴风撸狗，嘴里念念叨叨：“啊，球球你怎么这么暖和！比你那个冰块脸主人暖和多了是不是？哦？”
殷尚琦被这一人一狗气笑了：“惊喜？”他瞪了萧月一眼，“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你晓不晓得你刚刚什么模样，面无人色你懂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渡劫了呢。”
萧月垂下眼：“我可不是渡劫了吗，上周刚做的人流，人命关天呢。”
殷尚琦傻在那里，足足有差不多一分钟，萧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最后他黑着一张脸问：“你，你不是说你二十六号就回学校？上周？你不是在国内做的？你，这么大事，你一个人去的？”
“这算多大事，一个人有什么。”萧月无所谓地低头抱紧怀里的狗。
“这不算多大事？！”殷尚琦气得杯子都没拿稳，‘噗’的一声掉在床上，球球吓得蹦下地，后退两步歪着头看着两人。殷尚琦站起来逼近两步盯着她：“你自己都说人命关天，这种事他不该陪着你？居然还让你一个人去？”
萧月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殷尚琦，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殷尚琦恍然大悟：“萧月你有没有脑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事儿他根本不知道！”
萧月撇撇嘴：“我跟他说干什么，他还能替我上手术台不成？”
殷尚琦冷笑：“怎么，这难道不是他的种？”
萧月翻个白眼：“我都跟他分手了，还跟他说这事干嘛。”说着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殷尚琦在床边坐下：“你别这么激动，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我室友，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高中同学，她陪我去的。我哪有那么蠢，真一个人孤零零去啊。”说道郁雅，想到冰箱里满满的鸡肉派，还有她回家之前那几天给自己做的各种吃的，心里暖暖的。
殷尚琦记得这个人：“是叫郁雅？”
萧月点点头：“高中的时候你俩不是还在我QQ空间里打过嘴仗？”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好笑，当时萧月跟家里闹得不开心，就让郁雅帮自己剪了个短发。然后发了张自拍，配文‘弃武从文’。郁雅在底下评论‘英姿飒爽，不愧是我的手笔’，殷尚琦却回‘还是长发好看，这哪个手残剪的’。然后两个人就掐上了，连续掐了三天，萧月以为终于消停了。谁知郁雅两人加了好友，到对方空间里互相骂战去了，简直幼稚！x ：/
殷尚琦这时候也想起来还有这一段，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哦，那个手残啊。”说完又生硬地接上之前的话题，“你还不蠢？你要是不蠢也不会……”殷尚琦突然住了口，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种话呢。
“是啊，我要是不蠢就不会跟他在一起耗这么久，平白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萧月有气无力的接了话，殷尚琦反而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两个人默默无言坐了好一会儿，殷尚琦才重新捡起空了的杯子：“你睡一会儿吧，我去买菜。”他转身，只听萧月突然小声说了句“谢谢。”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傻丫头，可真让人没辙。
殷尚琦去超市转了一圈，一边手机搜着流产之后应该怎么保养，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等结账的时候营业员看着他眼神都怪怪的，哪个大男生买一堆红枣银耳芝麻小米这些东西的？哦，更何况他还买了卫生巾……
大包小包拎回家，进门的时候特意静悄悄的半点儿没发出声音，到厨房放下东西才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果然，床上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球球缩在她怀里，一人一狗头碰头，睡得香的很。裹得倒是严实，殷尚琦心里默默念，鬼使神差的探手想要摸摸她睡得红扑扑的脸。眼看就要碰上了，球球突然睁眼看了他一眼，吓得殷尚琦瞬间缩回了手。无奈地抬手掩住双眼，他真怕再看下去又会忍不住靠近，死丫头，知不知道她这样有多磨人！微微叹了口气，殷尚琦认命地去厨房烧饭，临走之前，他掏出手机悄悄按下快门。
萧月是饿醒的，郁雅回家之后她全靠那一冰箱的鸡肉派撑了几天。加上她晕机，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了，之前是冷麻木了没感觉。她揉着眼睛循着饭香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殷尚琦端着勺子正在一本正经地尝着锅里的汤。棕色的花边围裙在背后打了个蝴蝶结，殷尚琦就穿了件格子衬衫，袖口挽起，下拜塞在黑色休闲裤里，手长腿长肩宽腰细，标准倒三角，后脑勺还有一撮呆毛翘着。萧月看愣了，球球这时候窜到殷尚琦脚边撒娇求食，殷尚琦这才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围裙正面还画了三只熊。“噗——”萧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这幅样子。”
萧月还穿着他的羽绒服，殷尚琦给她的是件长款，帽子上一圈毛领子，萧月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在里面。殷尚琦木着脸：“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大小姐，明明该是我放假的时候，还千里迢迢跑来拿我当苦力使。”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关了火，摘下围裙挂在一边墙上，这才走近萧月。看着像是在厨房忙了很久的样子，此时他靠过来，衣服上的菜香味也飘了过来，萧月忍不住嗅了嗅，小巧的鼻尖不受控制地耸了耸。殷尚琦忍不住就笑了：“怎么跟球球似的，闻出来什么了？不如猜猜我做了什么菜？”x
“唔，萝卜排骨汤，嗯？还加了木耳？还有菠菜，蒜蓉清炒的？”萧月闭着眼睛慢慢品，“我闻着好像还有道肉末蒸鸡蛋？你是不是淋了麻油？”最后，萧月睁开眼睛又确认道，“这汤闻着是正宗仔排的味道呀！”
殷尚琦服了：“你这还真是狗鼻子！都不会退化的？”以前就听她自吹自擂说自己嗅觉灵敏，今天可算是真见识到了。
“那可不！”萧月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我可是连鸡蛋里该放多少盐都能闻得出来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殷尚琦翻了个白眼，真不知她这‘异能’是怎么来的，“去坐好等着吃饭，我马上就端来。你醒的倒是时候，我刚做好，正想着要不要去叫你呢。”说完又皱着眉看着她脚下的拖鞋，“怎么不穿袜子？”
萧月眨了眨眼：“这不是棉拖鞋吗，要穿什么袜子？”
殷尚琦真不知说她什么好，虽说是棉拖鞋可鞋帮那么浅她穿睡裤还只遮到膝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寒从脚下生没听过？去去，穿双袜子再来。”
“可是我箱子里带的都是丝袜，穿了有用？”萧月无语，这人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殷尚琦愣了下，想到之前见到萧月时的那身打扮，高跟长筒靴，紧身裤，似乎的确是不需要棉袜的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柜子里应该还有几双新袜子，你先坐着去，等会儿我给你找找。”x 电脑端:/
见殷尚琦又要瞪眼，萧月把到嘴的反对咽了回去，“哦”了一声去饭桌坐着乖乖等吃的。殷君琦端着碗汤和一小碗蒸鸡蛋过去的时候就见她双手支在桌上捧着脸，显得那张苍白的脸更小了，真的是在乖乖等着吃。
“先喝汤，再把鸡蛋吃了。”
萧月点点头：“没想到你炖汤的手艺还这么好！蒸鸡蛋就这么一小碗？你不吃？”
“钱叔没事就在家折腾吃的，我看也看会了。”殷尚琦瞥了她一眼，“我会吃蒸鸡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萧月僵了一下，懒得理他！萧月捧着碗汤喝的正香，就见殷君琦拿了双新拆的袜子走过来：“喏，先把袜子穿上。”萧月无奈地放下碗：“真要穿？你的袜子我怎么穿的了？”
我的衣服你不是一样穿了？殷尚琦在心里吐槽，还是把袜子放她手里：“听说过嫌小了穿不上的，还没听说过嫌大了穿不了的，又不是鞋，还一定要合脚？”
“哦……”萧月说不过他，索性恭敬不如从命乖乖穿袜子，殷尚琦忍不住目光追着她纤长的食指，落在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圆圆的脚趾缩着，小趾外侧有个微微泛红的茧，一看就是高跟鞋磨的。
“你又不矮，干嘛非要穿高跟鞋？”殷尚琦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问完了又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见球球在一边摇尾巴，给它饭盆里添了一杯狗粮。
“女孩子穿高跟鞋又不光是为了高点……”萧月嘟囔着，草草穿好大了两圈的袜子，挤到殷尚琦身边，想用厨房的水池洗手，殷尚琦打开她的手，调好热水才让开。萧月咂咂嘴，末了还恶作剧地把水往他脸上弹了弹，被殷尚琦瞪了一眼赶紧回去坐好。
“高跟鞋好看呀！”萧月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筷子夹起一朵木耳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吃得开心得很：“我跟你说，我以前也不喜欢那种尖头鞋，但是有一次我去商店买鞋，然后我试了一双尖头的细高跟。我被自己惊艳到了我跟你说。就那种露脚背延长腿部线条，视觉上显腿长呀！真的好看，而且特温柔特淑女的感觉！”萧月冲着殷尚琦的后脑勺喊。
“然后你买了？”殷尚琦来回走了几趟，直接把煲汤的砂锅端出来，摆上最后那盘菠菜，又给两人面前各摆了一碗，这才坐在萧月左手边，“细高跟？多细？”
“酒杯跟呀！我没买，那双鞋我那个经济水平可负担不起。”萧月一口喝碗汤又扒拉了口饭，夹了一筷子菠菜塞嘴里，“不过我后来换了家店买了双差不多的，可是便宜多了呢！”萧月冲殷尚琦眨眨眼，一副快夸我精明的表情。
殷尚琦懒得理她：“然后？穿过几次？”
“额……”萧月噎了一下，她买了之后就换上了，没半个小时就磨破了脚，当时她往家走感觉每一步都在撕扯自己的皮，那真是走在刀尖上的感觉，恐怕小美人鱼长了脚以后也就这么个感觉。
“一次？”殷尚琦吃了口菜，瞥了一眼缩着脖子装鹌鹑的萧月。
“咳咳，啊，这菠菜炒的不错啊，又嫩又鲜，洗的也干净，我吃了几口都没吃到沙子。这蒜蓉磨的也细，你小子可以啊！”萧月生硬地转移话题。
殷尚琦慢条斯理地又啃了块排骨，把桌上装骨头的纸盒子拽的离萧月进了些：“我今天买的灌装蒜蓉。”也不说破她刻意转移话题：“我今天去的超市，感觉水果不怎么新鲜还贵，明天我起早点去菜市场买，今天就先算了。”
“哟，还真是勤俭持家，好贤惠，田螺姑娘估计也就你这水平了呀！”萧月捧着碗笑眯眯地看她，殷尚琦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食不言懂不懂？好好吃饭！”
“哦……”萧月偷偷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先问高跟鞋的？
吃完饭萧月想去洗碗，殷尚琦又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不能碰凉水你不知道？去去，歇着去。”这就打发了她，捧着一叠碗筷走了，半点不让她帮忙。
萧月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像个废人，可她也没说她准备用冷水洗碗不是？转了一圈没事做，连球球都去厨房缠着殷尚琦了。萧月走回殷尚琦的卧室，这才看见书桌上放了张结婚照，人家结婚照都是两个人，这张里面有三个人，殷女士和钱叔并排坐着，殷尚琦站在他们身后，三人都穿着唐装，一对新人是红色，殷尚琦是藏蓝色，背景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月洞门。看着殷尚琦有些僵硬的笑容，萧月想这一定是拍了好久不耐烦了，这一家子终于圆满了，真好。
萧月转头看向书架，最上面一个浅蓝色的纸质文件夹微微露出来一些，显得有些突兀，忍不住就伸手抽了出来。翻开一看才发现是同学录，一页页翻过去，都是初中同学的名字。看着大家写的五花八门的留言，萧月又想起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忍不住笑起来。翻到后面还剩了几页空白，萧月这才发现，怎么没有自己写的？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为什么呢？自己没写？萧月捧着同学录站在书架前，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在奇怪怎么你没写？”殷尚琦的声音突然响起，萧月吓得整个人一抖，手里的东西就掉了下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殷尚琦上前弯腰接同学录，两人撞了个满怀。同学录稳稳落在殷尚琦手里，萧月也被他另一只手搂在怀里。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女生里确实不矮，在殷尚琦这个一米九的面前就有点矮了。他此时还维持着微微弯腰接东西的姿势，头正好就挨在了萧月耳边。萧月背靠着他的心口，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烫了起来，有什么话，想要冲口而出，有什么感情正在心口一点一点蔓延，她突然溺水一般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殷尚琦顺势放开了手。那只手在她肩上一触及离，萧月还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被她不经意间错过了。
殷尚琦却已经重新开口：“你不记得了。”肯定句，连问都不需要他就知道，这傻丫头根本不记得了，他点点手里的同学录：“那天……”突然又顿了下，过了两息又重新开口，“这是那天去KTV之前我在外面的文具店买的。”他记得萧月的同学录也是这个款式，那天他到的比他们都早就在附转了一圈，那个文具店里恰好有，他鬼使神差就也买了。后来大家都到了他就给每人都发了一张。“当时我也给你了，不过他们有的当时就跟前台借了笔写了给我了，有的是来的晚当时没写，之后返校填志愿的那天给我的，你那天也来的晚当时没写，后来……”
“后来返校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萧月默默接话，她想起来了，那一页同学录，她一直都没机会给他，如今她也不记得那一页纸到哪里去了。就算当时留着，后来爷爷去世奶奶搬回老家，妈妈跟她一起在家里做了大扫除，可能扔了也说不定。“我现在给你写不是也一样，”萧月笑着抬头，“我刚看后面还有几张空白页。”
殷尚琦不置可否，萧月已经拿过他手里的同学录，翻到空白页就坐在书桌前拿了支笔写起来。殷尚琦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看着，她的字还是像从前一样，懒懒散散没个正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写的字。‘基本信息’里，萧月想了想写下自己在国外的手机号。‘喜欢的颜色’，殷尚琦默念蓝色白色，萧月写蓝色白色；‘想去的城市’，殷尚琦默念L城，萧月直接写英文Lxxx；‘喜欢的明星’，这丫头不追星八成要写她自己，萧月果然笑着写上‘萧月’……一整页，萧月要写什么，殷尚琦闭着眼睛都知道。
反面的留言区，殷尚琦突然不想让她写了，当时大家都流行写花体，一个词里总有一两笔是从头连到尾的。比如‘开开心心’，两长四短，再分别在最长的两竖底下画两个爱心。殷尚琦见过她在班上给刘祈心她们写，知道她也喜欢写这种，他可不想她现在也是画几个符号敷衍过去。于是抢在她下笔之前就伸手盖住了留言区的空白：“这留言就不用写了，反正我看你也写不了什么好话。”殷尚琦笑着调侃，“何况你那笔字，我可真是不敢恭维。”他低头看着萧月，就见她突然沉默下来，眼见着一滴泪顺着她的眼睫毛滴在纸上，‘啪’的一声晕开一圈水渍。 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biquxu．Ｃｏｍ，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萧月被她打断了情绪，哭不下去，抹了把脸站起来。郁雅这才看清她不是在看书，她是在看书里夹着的一张纸。“你在看什么？”郁雅一脸莫名其妙。
萧月把那张纸宝贝地叠好，夹回书里：“高中的时候我爷爷奶奶不是来过一次嘛。”
郁雅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最小的那个弟弟刚生，他们过来帮着带孩子，那年我们还去你家给你过生日的来着。”
萧月点点头，想着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有些怀念地解释：“那次他们签证只签了半年，当时我爷爷说就那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就跟他撒娇让他写保证书，说如果下次能签证来一年，就再来一次。我刚刚就在看保证书。”
郁雅叹口气，走过去抱着她拍了拍：“行了，爷爷肯定也不想你天天这么难受。”
元旦之后这段时间殷尚琦着实是有些忙的，谁叫某个大叔卡着元月初七要补办婚宴，说什么初七吉利。狗屁！又不是农历，公历哪有什么讲究？殷尚琦在心里吐槽，一面任劳任怨被两个‘夕阳红’折腾得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今天晚上是他娘来跟他说这二十多年拉扯他长大多不容易，明天晚上就是他便宜爹来跟他抱怨说要是殷女士嫌弃他老了怎么办。证都领过了，这就是补办个婚宴，整得跟新娘子上轿头一回似的，这是闹哪样？
殷尚琦唯一的发泄也就是跟萧月吐槽了，去医院的路上，萧月看着手机傻笑，郁雅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笑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分享下？”
趁着红灯，萧月把手机给她看。郁雅就着萧月的手，看见一只傻狗抱着头在沙发上打滚的小视频。
郁雅：……就这她笑成那傻样？忍不住吐槽：“我感觉你现在完了，以前只是泪点低，没想到现在笑点也这么低？”
萧月翻了个白眼：“专心开你的车！”
“我可真是命苦，好心好意当个司机，雇主不但不给钱态度还不好。”郁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到了医院，抽血，检查，还有健康保健师专门来跟萧月介绍各种避孕方法。一一听完医生对手术程序的解释，终于到了最后的手术，萧月进去之前把随身东西都交给郁雅，郁雅正在填紧急联系人信息，也就是她自己。收了东西，看了一圈等待室里其他的人，郁雅傻傻地问萧月：“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
昨晚就开始禁水禁食的萧月翻个白眼：“你那是狗血小说看多了，你以为做人流的都是哭哭啼啼。两个人抱头痛哭，男的说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女的说我们不可能有为了，我不能让孩子跟我们受苦。结果进了手术室，又后悔，然后哭着跑出来，两人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真爱，到最后一刻又舍不得孩子。回头又出个什么意外，情敌冒出来推个楼梯出个车祸啥的？”萧月在郁雅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怎么可能，谁不是成年人？这年头还能一点自主思考能力都没有？这种事情能是儿戏吗？把你脑洞收一收了哈，我看你后脑勺都要漏了。”
郁雅目瞪口呆：“我脑洞大？我只是说你们走到这一步我感觉有点不真实，就这一句你给我脑补出一部四十八集肥皂剧，还是我妈爱看的那种？咱俩到底谁脑洞大？”
萧月摸摸鼻子，略尴尬：“那什么，我进去啦。”
郁雅挥挥手：“去吧去吧，到时候你睡一觉醒来就见到我了。”
转眼到了元月十二号，殷尚琦好不容易把两个祖宗送去‘度蜜月’了，这才有时间享受他自己的假期。今年的春节还有两周，原本殷女士想劝殷尚琦去他亲爹顾桥那边过节，毕竟那边也就是父子两个光棍。
殷尚琦没说不愿意也没说一定去，只含糊说他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好歹过了年都二十四了，殷女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睡了个午觉起来，殷尚琦打开电脑就看到萧月的留言：在家吗？在就下楼。
殷尚琦整个人傻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又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前！我的天，殷尚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睡衣睡裤裹着羽绒服，抓了钥匙就下楼了。他还不敢细想萧月这话是什么意思，越往楼下走一颗心提的越高，直到见到缩在楼道口的人，心才终于落了回去：“你个傻丫头！回来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去接你了呀！”
萧月冷得脚都麻了，见了他踉跄一下才站起来，原地跺跺脚，双手手紧紧抓着外套的领口，挡住灌进去的风，结果手背上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殷尚琦看着她脚边一只小号手提箱皱了皱眉：“你怎么回事？”
萧月哆哆嗦嗦地吸了吸鼻子，费力地扯了扯冻僵的嘴角：“我没自己家钥匙。”这一笑扯得她下巴都尖了，殷尚琦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才几周没见：“你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扯过萧月冻得发紫的双手，不由分说塞进自己胸口。
萧月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手掌下的心跳，仿佛被烫到一般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殷尚琦死死按住，这才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准备就这么让我站在楼道里说话？”
殷尚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口不对心：“冻了两个小时也没见你想起来上楼敲门，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这儿的风水舍不得走了。”
“我这不是怕突然上门扰了你的好梦，到时候你有起床气把我赶出去怎么办？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这才跑来求你收留的。”萧月讨好地冲他笑笑，手掌下意识地收了收，指尖在他胸前挠了挠，殷尚琦突然就红了脸。
萧月一脸稀奇：“这么冷你怎么还脸红了？冻疮？”
殷尚琦深吸口气，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另一手还牢牢拽着她的手腕，近乎用拖的把人拉上楼。进了屋，球球冲着萧月就扑上来一阵扒拉，萧月弯腰把它抱起来：“哎呦球球！好多年不见啦，还记得你姐不？嗯？”萧月一手抱着一手撸着狗下巴。
球球平时就最会看人脸色，也不知道它是真认出来了，还是被撸舒服了，发出小声的‘呜呜’还伸出舌头狂舔萧月的手。殷尚琦一脸嫌弃地把狗拎下来，二话不说把萧月连人带行李箱扔进浴室。一直到他逼着萧月洗了个热水澡，站在一边等着她仔仔细细吹干头发。再给她披上自己的羽绒服，看着她窝在被子里捧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抿着。殷尚琦才坐在床沿开口问话：“说吧，怎么回事？”球球似乎也感受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乖乖坐在殷尚琦脚边，小尾巴摇得飞快，但也不敢贸然跳上床。
萧月沉默着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舔舔嘴唇：“那个，你能不问吗，就收留我几天呗，春节之前我一定走。”
殷尚琦气得想掀床：“你个没小良心的，我问这话是要赶你走吗？你就这么突然出现还想让我不问你？要不是那两个出去度蜜月了，你就这么上门你觉得他们不会问？”
“我这不是知道他们不在家才上门的嘛，”萧月一脸的无辜，“怎么你不惊喜？”她十分自然地把杯子递给殷尚琦，拍拍杯子喊：“球球上来！”球球就等着这一句，殷尚琦就见白影一闪，球球已经露着肚皮躺在萧月怀里了。
萧月把手放在球球身上一阵暴风撸狗，嘴里念念叨叨：“啊，球球你怎么这么暖和！比你那个冰块脸主人暖和多了是不是？哦？”
殷尚琦被这一人一狗气笑了：“惊喜？”他瞪了萧月一眼，“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你晓不晓得你刚刚什么模样，面无人色你懂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渡劫了呢。”
萧月垂下眼：“我可不是渡劫了吗，上周刚做的人流，人命关天呢。”
殷尚琦傻在那里，足足有差不多一分钟，萧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最后他黑着一张脸问：“你，你不是说你二十六号就回学校？上周？你不是在国内做的？你，这么大事，你一个人去的？”
“这算多大事，一个人有什么。”萧月无所谓地低头抱紧怀里的狗。
“这不算多大事？！”殷尚琦气得杯子都没拿稳，‘噗’的一声掉在床上，球球吓得蹦下地，后退两步歪着头看着两人。殷尚琦站起来逼近两步盯着她：“你自己都说人命关天，这种事他不该陪着你？居然还让你一个人去？”
萧月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殷尚琦，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殷尚琦恍然大悟：“萧月你有没有脑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事儿他根本不知道！”
萧月撇撇嘴：“我跟他说干什么，他还能替我上手术台不成？”
殷尚琦冷笑：“怎么，这难道不是他的种？”
萧月翻个白眼：“我都跟他分手了，还跟他说这事干嘛。”说着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殷尚琦在床边坐下：“你别这么激动，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我室友，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高中同学，她陪我去的。我哪有那么蠢，真一个人孤零零去啊。”说道郁雅，想到冰箱里满满的鸡肉派，还有她回家之前那几天给自己做的各种吃的，心里暖暖的。
殷尚琦记得这个人：“是叫郁雅？”
萧月点点头：“高中的时候你俩不是还在我QQ空间里打过嘴仗？”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好笑，当时萧月跟家里闹得不开心，就让郁雅帮自己剪了个短发。然后发了张自拍，配文‘弃武从文’。郁雅在底下评论‘英姿飒爽，不愧是我的手笔’，殷尚琦却回‘还是长发好看，这哪个手残剪的’。然后两个人就掐上了，连续掐了三天，萧月以为终于消停了。谁知郁雅两人加了好友，到对方空间里互相骂战去了，简直幼稚！x ：/
殷尚琦这时候也想起来还有这一段，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哦，那个手残啊。”说完又生硬地接上之前的话题，“你还不蠢？你要是不蠢也不会……”殷尚琦突然住了口，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种话呢。
“是啊，我要是不蠢就不会跟他在一起耗这么久，平白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萧月有气无力的接了话，殷尚琦反而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两个人默默无言坐了好一会儿，殷尚琦才重新捡起空了的杯子：“你睡一会儿吧，我去买菜。”他转身，只听萧月突然小声说了句“谢谢。”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傻丫头，可真让人没辙。
殷尚琦去超市转了一圈，一边手机搜着流产之后应该怎么保养，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等结账的时候营业员看着他眼神都怪怪的，哪个大男生买一堆红枣银耳芝麻小米这些东西的？哦，更何况他还买了卫生巾……
大包小包拎回家，进门的时候特意静悄悄的半点儿没发出声音，到厨房放下东西才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果然，床上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球球缩在她怀里，一人一狗头碰头，睡得香的很。裹得倒是严实，殷尚琦心里默默念，鬼使神差的探手想要摸摸她睡得红扑扑的脸。眼看就要碰上了，球球突然睁眼看了他一眼，吓得殷尚琦瞬间缩回了手。无奈地抬手掩住双眼，他真怕再看下去又会忍不住靠近，死丫头，知不知道她这样有多磨人！微微叹了口气，殷尚琦认命地去厨房烧饭，临走之前，他掏出手机悄悄按下快门。
萧月是饿醒的，郁雅回家之后她全靠那一冰箱的鸡肉派撑了几天。加上她晕机，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了，之前是冷麻木了没感觉。她揉着眼睛循着饭香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殷尚琦端着勺子正在一本正经地尝着锅里的汤。棕色的花边围裙在背后打了个蝴蝶结，殷尚琦就穿了件格子衬衫，袖口挽起，下拜塞在黑色休闲裤里，手长腿长肩宽腰细，标准倒三角，后脑勺还有一撮呆毛翘着。萧月看愣了，球球这时候窜到殷尚琦脚边撒娇求食，殷尚琦这才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围裙正面还画了三只熊。“噗——”萧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这幅样子。”
萧月还穿着他的羽绒服，殷尚琦给她的是件长款，帽子上一圈毛领子，萧月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在里面。殷尚琦木着脸：“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大小姐，明明该是我放假的时候，还千里迢迢跑来拿我当苦力使。”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关了火，摘下围裙挂在一边墙上，这才走近萧月。看着像是在厨房忙了很久的样子，此时他靠过来，衣服上的菜香味也飘了过来，萧月忍不住嗅了嗅，小巧的鼻尖不受控制地耸了耸。殷尚琦忍不住就笑了：“怎么跟球球似的，闻出来什么了？不如猜猜我做了什么菜？”x
“唔，萝卜排骨汤，嗯？还加了木耳？还有菠菜，蒜蓉清炒的？”萧月闭着眼睛慢慢品，“我闻着好像还有道肉末蒸鸡蛋？你是不是淋了麻油？”最后，萧月睁开眼睛又确认道，“这汤闻着是正宗仔排的味道呀！”
殷尚琦服了：“你这还真是狗鼻子！都不会退化的？”以前就听她自吹自擂说自己嗅觉灵敏，今天可算是真见识到了。
“那可不！”萧月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我可是连鸡蛋里该放多少盐都能闻得出来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殷尚琦翻了个白眼，真不知她这‘异能’是怎么来的，“去坐好等着吃饭，我马上就端来。你醒的倒是时候，我刚做好，正想着要不要去叫你呢。”说完又皱着眉看着她脚下的拖鞋，“怎么不穿袜子？”
萧月眨了眨眼：“这不是棉拖鞋吗，要穿什么袜子？”
殷尚琦真不知说她什么好，虽说是棉拖鞋可鞋帮那么浅她穿睡裤还只遮到膝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寒从脚下生没听过？去去，穿双袜子再来。”
“可是我箱子里带的都是丝袜，穿了有用？”萧月无语，这人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殷尚琦愣了下，想到之前见到萧月时的那身打扮，高跟长筒靴，紧身裤，似乎的确是不需要棉袜的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柜子里应该还有几双新袜子，你先坐着去，等会儿我给你找找。”x 电脑端:/
见殷尚琦又要瞪眼，萧月把到嘴的反对咽了回去，“哦”了一声去饭桌坐着乖乖等吃的。殷君琦端着碗汤和一小碗蒸鸡蛋过去的时候就见她双手支在桌上捧着脸，显得那张苍白的脸更小了，真的是在乖乖等着吃。
“先喝汤，再把鸡蛋吃了。”
萧月点点头：“没想到你炖汤的手艺还这么好！蒸鸡蛋就这么一小碗？你不吃？”
“钱叔没事就在家折腾吃的，我看也看会了。”殷尚琦瞥了她一眼，“我会吃蒸鸡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萧月僵了一下，懒得理他！萧月捧着碗汤喝的正香，就见殷君琦拿了双新拆的袜子走过来：“喏，先把袜子穿上。”萧月无奈地放下碗：“真要穿？你的袜子我怎么穿的了？”
我的衣服你不是一样穿了？殷尚琦在心里吐槽，还是把袜子放她手里：“听说过嫌小了穿不上的，还没听说过嫌大了穿不了的，又不是鞋，还一定要合脚？”
“哦……”萧月说不过他，索性恭敬不如从命乖乖穿袜子，殷尚琦忍不住目光追着她纤长的食指，落在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圆圆的脚趾缩着，小趾外侧有个微微泛红的茧，一看就是高跟鞋磨的。
“你又不矮，干嘛非要穿高跟鞋？”殷尚琦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问完了又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见球球在一边摇尾巴，给它饭盆里添了一杯狗粮。
“女孩子穿高跟鞋又不光是为了高点……”萧月嘟囔着，草草穿好大了两圈的袜子，挤到殷尚琦身边，想用厨房的水池洗手，殷尚琦打开她的手，调好热水才让开。萧月咂咂嘴，末了还恶作剧地把水往他脸上弹了弹，被殷尚琦瞪了一眼赶紧回去坐好。
“高跟鞋好看呀！”萧月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筷子夹起一朵木耳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吃得开心得很：“我跟你说，我以前也不喜欢那种尖头鞋，但是有一次我去商店买鞋，然后我试了一双尖头的细高跟。我被自己惊艳到了我跟你说。就那种露脚背延长腿部线条，视觉上显腿长呀！真的好看，而且特温柔特淑女的感觉！”萧月冲着殷尚琦的后脑勺喊。
“然后你买了？”殷尚琦来回走了几趟，直接把煲汤的砂锅端出来，摆上最后那盘菠菜，又给两人面前各摆了一碗，这才坐在萧月左手边，“细高跟？多细？”
“酒杯跟呀！我没买，那双鞋我那个经济水平可负担不起。”萧月一口喝碗汤又扒拉了口饭，夹了一筷子菠菜塞嘴里，“不过我后来换了家店买了双差不多的，可是便宜多了呢！”萧月冲殷尚琦眨眨眼，一副快夸我精明的表情。
殷尚琦懒得理她：“然后？穿过几次？”
“额……”萧月噎了一下，她买了之后就换上了，没半个小时就磨破了脚，当时她往家走感觉每一步都在撕扯自己的皮，那真是走在刀尖上的感觉，恐怕小美人鱼长了脚以后也就这么个感觉。
“一次？”殷尚琦吃了口菜，瞥了一眼缩着脖子装鹌鹑的萧月。
“咳咳，啊，这菠菜炒的不错啊，又嫩又鲜，洗的也干净，我吃了几口都没吃到沙子。这蒜蓉磨的也细，你小子可以啊！”萧月生硬地转移话题。
殷尚琦慢条斯理地又啃了块排骨，把桌上装骨头的纸盒子拽的离萧月进了些：“我今天买的灌装蒜蓉。”也不说破她刻意转移话题：“我今天去的超市，感觉水果不怎么新鲜还贵，明天我起早点去菜市场买，今天就先算了。”
“哟，还真是勤俭持家，好贤惠，田螺姑娘估计也就你这水平了呀！”萧月捧着碗笑眯眯地看她，殷尚琦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食不言懂不懂？好好吃饭！”
“哦……”萧月偷偷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先问高跟鞋的？
吃完饭萧月想去洗碗，殷尚琦又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不能碰凉水你不知道？去去，歇着去。”这就打发了她，捧着一叠碗筷走了，半点不让她帮忙。
萧月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像个废人，可她也没说她准备用冷水洗碗不是？转了一圈没事做，连球球都去厨房缠着殷尚琦了。萧月走回殷尚琦的卧室，这才看见书桌上放了张结婚照，人家结婚照都是两个人，这张里面有三个人，殷女士和钱叔并排坐着，殷尚琦站在他们身后，三人都穿着唐装，一对新人是红色，殷尚琦是藏蓝色，背景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月洞门。看着殷尚琦有些僵硬的笑容，萧月想这一定是拍了好久不耐烦了，这一家子终于圆满了，真好。
萧月转头看向书架，最上面一个浅蓝色的纸质文件夹微微露出来一些，显得有些突兀，忍不住就伸手抽了出来。翻开一看才发现是同学录，一页页翻过去，都是初中同学的名字。看着大家写的五花八门的留言，萧月又想起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忍不住笑起来。翻到后面还剩了几页空白，萧月这才发现，怎么没有自己写的？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为什么呢？自己没写？萧月捧着同学录站在书架前，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在奇怪怎么你没写？”殷尚琦的声音突然响起，萧月吓得整个人一抖，手里的东西就掉了下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殷尚琦上前弯腰接同学录，两人撞了个满怀。同学录稳稳落在殷尚琦手里，萧月也被他另一只手搂在怀里。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女生里确实不矮，在殷尚琦这个一米九的面前就有点矮了。他此时还维持着微微弯腰接东西的姿势，头正好就挨在了萧月耳边。萧月背靠着他的心口，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烫了起来，有什么话，想要冲口而出，有什么感情正在心口一点一点蔓延，她突然溺水一般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殷尚琦顺势放开了手。那只手在她肩上一触及离，萧月还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被她不经意间错过了。
殷尚琦却已经重新开口：“你不记得了。”肯定句，连问都不需要他就知道，这傻丫头根本不记得了，他点点手里的同学录：“那天……”突然又顿了下，过了两息又重新开口，“这是那天去KTV之前我在外面的文具店买的。”他记得萧月的同学录也是这个款式，那天他到的比他们都早就在附转了一圈，那个文具店里恰好有，他鬼使神差就也买了。后来大家都到了他就给每人都发了一张。“当时我也给你了，不过他们有的当时就跟前台借了笔写了给我了，有的是来的晚当时没写，之后返校填志愿的那天给我的，你那天也来的晚当时没写，后来……”
“后来返校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萧月默默接话，她想起来了，那一页同学录，她一直都没机会给他，如今她也不记得那一页纸到哪里去了。就算当时留着，后来爷爷去世奶奶搬回老家，妈妈跟她一起在家里做了大扫除，可能扔了也说不定。“我现在给你写不是也一样，”萧月笑着抬头，“我刚看后面还有几张空白页。”
殷尚琦不置可否，萧月已经拿过他手里的同学录，翻到空白页就坐在书桌前拿了支笔写起来。殷尚琦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看着，她的字还是像从前一样，懒懒散散没个正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写的字。‘基本信息’里，萧月想了想写下自己在国外的手机号。‘喜欢的颜色’，殷尚琦默念蓝色白色，萧月写蓝色白色；‘想去的城市’，殷尚琦默念L城，萧月直接写英文Lxxx；‘喜欢的明星’，这丫头不追星八成要写她自己，萧月果然笑着写上‘萧月’……一整页，萧月要写什么，殷尚琦闭着眼睛都知道。
反面的留言区，殷尚琦突然不想让她写了，当时大家都流行写花体，一个词里总有一两笔是从头连到尾的。比如‘开开心心’，两长四短，再分别在最长的两竖底下画两个爱心。殷尚琦见过她在班上给刘祈心她们写，知道她也喜欢写这种，他可不想她现在也是画几个符号敷衍过去。于是抢在她下笔之前就伸手盖住了留言区的空白：“这留言就不用写了，反正我看你也写不了什么好话。”殷尚琦笑着调侃，“何况你那笔字，我可真是不敢恭维。”他低头看着萧月，就见她突然沉默下来，眼见着一滴泪顺着她的眼睫毛滴在纸上，‘啪’的一声晕开一圈水渍。 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biquxu．Ｃｏｍ，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