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2章 第 32 章

    听到这句话,黎舒城忽然慢慢脱下毛衫。

    顾青禾心中一喜,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接。

    不能否认他对谢晋的心是真的,但也不可忽视他想乘借东风一炮而红的盼念。

    黎舒城默不作声脱了毛衫,卷起,双手各执一边,稍一发力,雨水便顺着褶皱被挤出。

    他展开毛衫,抖了抖,抚平褶皱。

    “黎哥真的很贴心,还会帮我……”

    顾青禾原本含笑的嘴角一点点耷拉下去。

    黎舒城拧干了毛衫,从容自然的又自己穿了回去。

    【哈哈哈!顾青禾还以为人家真要给他穿,想太多了吧。】

    【黎舒城这货本来就出了名的冷漠,你指望他能为别人着想?】

    【不管哪个嘉宾在顾粉嘴里都捞不到一点好,呵呵,顾粉能不能别这么自我意识过剩,以为你家哥哥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喜欢?】

    见自己被两人冷落,顾青禾不甘心,试图找点话题挽回尊严。

    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手臂,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你们觉得内鬼会是谁啊。”

    沈阙现在确实没心情讨论这种事,三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找不到白宿,心里已经点了把火,但碍于摄像头的存在,又不好直接对顾青禾充耳不闻。

    “你觉得呢。”他连想也没想,又把问题抛回给顾青禾。

    “我觉得是白宿,节目组应该也会找个看起来最没嫌疑的人,他腿脚不方便,玩不出大动作,选他再合适……”

    “不要总拿他的身体说事。”沈阙打断他,“人这一生谁还没个倒霉时候。”

    顾青禾瞬间犹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记得之前合作电影的时候,沈阙明明是个很随和很温柔的人,一下子性情大变,和白宿脱不了干系。

    真是令人厌恶啊。

    *

    “啾啾、啾啾。”

    小鸟清脆的叫声在耳畔响起。

    白宿缓缓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迫使他眯了眯眼。

    手背上停了只白色的小鸟,短短的喙大大的眼,正在自顾梳理着洁白的羽毛。

    白宿手指动了动,小鸟受到惊吓,立马展开翅膀飞上高空,停在树枝上好奇地探出小脑袋观察着树下人类的一举一动。

    身体传来一阵窒息的束缚感。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依然窝在萧恪怀中,而萧恪还在睡,双臂固执地将他牢牢圈住,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清晨的气温依然不算高,而萧恪就这样裸着上身靠着冰冷的石头睡了一夜。

    白宿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鼓胀的肌肉泛着凉气,坚硬光滑,像纹理细腻的大理石。

    他的指尖顺着肌肉轮廓一寸寸划过。

    不得不忠心感叹一句,萧恪的身材简直逆天,恰到好处又不会显得过于壮实,和这样的手臂打一架,怕是不出三秒就要跪地求饶。

    白宿缩回手,视线还依依不舍黏在那精健的两块胸肌上,悄悄向下看去,发现即便他现在是弯腰的姿势也没有一丝赘肉,反而几块腹肌轮廓愈发明朗清晰。

    “怎么不摸了。”淡漠的声线《穿成残疾炮灰后我成了综艺天花板》,牢记网址:m.1.夹杂着大梦初醒的慵懒在头顶响起。

    白宿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萧恪堪堪迷蒙的双眼。

    尴尬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岂不是自己盯着他的肌肉流口水的场景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倏然间,手腕被人抓住了。

    抓住他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引导着他附在左侧胸肌上。

    “都是你的,随便摸。”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不止。

    嘭嘭、嘭嘭。

    心脏跳得钝重。

    差一点就被他带着节奏走了。

    白宿慢慢伏在他怀里,摸索着找到他的双手,拉着那双手扣住自己的腰,笑道:“作为回报,你也可以随便摸。”

    疾速的电流悄然间席卷全身血液。

    萧恪喉结动了动,手指不敢使劲,只轻轻浮于他的后腰表面。

    晨间的树林格外寂静,只听得到萧恪如雷的心跳在喧嚣。

    白宿不再逗他,直起身:“饿了。”

    萧恪暗暗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漫不经心舒展着手臂,目光不着痕迹看向白宿。

    原来真的有人刚睡醒不洗脸也这么好看。

    萧恪将他打横抱起来:“我记得前面有条小溪,带你过去洗漱。”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一条潺潺溪流,被阳光映照的泛着细碎金光。溪水自山顶而来,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鱼儿游动的身影。

    他将白宿放在溪边,手捧一抔清水,轻轻拍在白宿脸上。

    白宿忙按住他的手:“我是断了腿,不是全身瘫痪。”

    萧恪不为所动,依然固执的给他洗脸。

    “就算脖子以下全瘫也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说这话的时候,先自我感动的心脏不争气的嘭嘭乱跳。

    白宿:“你咒我?”

    萧恪:……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弄。”他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白宿沉思片刻,道:“烤鱼。”

    “一早起来吃烤……”

    “就要吃烤鱼。”白宿打断他,扬起笑脸。

    萧恪抬手揉了揉眉心,倾吐一口气:“知道了。”

    他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淌过冰凉的溪水,弯腰全神贯注盯着溪中游来游去的小鱼。

    心中不免几分烦躁。

    他长这么大没做过这种事。

    “加油哦,要抓大条的。”白宿的声音传来,还恬不知耻地提更过分的要求。

    罢了,就依他吧。

    二十分钟后。

    萧恪提着一条通体泛着银色的鳟鱼上了岸。

    他将鳟鱼扔在石头上,抹了把脸上的水。

    随即,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

    “你抽烟么?”看到打火机,白宿倒有些意外。

    和他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抽过烟。

    “昨天问工作人员要的,随手放兜里了。”说起打火机,就想到那张用柠檬汁涂了爱心的表白卡,萧恪的嘴角情不自禁漫上一丝笑意。

    岛上刚下了雨,树枝上还滚着水珠,空气中飘浮着一层潮意,萧恪点了很久也没点燃火。

    白宿抬头看了眼不断上升的日头。

    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必须要尽快和其他嘉宾集合才行。

    他伏下身子,对着树枝上那一簇小小的火苗使劲吹了一口。

    顿时,灰烬乱飞,几颗小火星跳到了他的眼睛中。

    他忙捂住眼睛,轻哼一声。

    “烫到了?”萧恪倏然蹙眉,扔下手中的火机疾步走过来。

    他捏起白宿的下巴令他不得已抬起头。

    “嗯,疼……”

    萧恪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眼部周围的皮肤,语气却有些生硬:“这些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你就负责照顾好自己别受伤。”

    白宿点点头。

    萧恪那一见自己受伤便着急跑过来,心疼的不行的模样,真的好像小傻子。

    功夫不负苦心人,折腾了半天终于点着了火。

    萧恪将收拾好的鳟鱼穿上树枝,手动滚动树枝给鱼翻着面。

    浓烟滚滚,穿过茂密的树林飘向天空。

    不多一会儿,周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果然这里有人。”陆远锡穿着那身搞笑的连衣裙,头顶还戴着公主皇冠,满脸疲惫走过来。

    这股浓烟似乎成了所有人的风向标,嘉宾们看到浓烟后,料到这里必定有人,便循着浓烟一路找来。

    临到十点,八个人终于全部集合在此地。

    这时,观众们终于明白了白宿非要吃烤鱼的用意,不是任性,而是要靠这股浓烟召集来所有人。

    付导看了眼时间,比预计集合时间早了半天。

    “小白还挺聪明的嘛,节目效果不错。”

    监制点点头附和着:“感觉很放得开,镜头表现也很自然,他以前好像没上过综艺吧,但又不太像初次上综艺的嘉宾。”

    灯光导演也忍不住插嘴道:“而且他很会选择打光角度,知道哪种角度拍出来的效果最好看,估计是背后团队换人了吧,不是听说,好像有松山集团的大佬在暗地里捧他?”

    付导摸着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中的几位嘉宾。

    半晌,他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毕竟现在的娱乐圈,不是有实力就能出头的。”

    *

    八位嘉宾们拿出自己所执的地图碎片,凑在一起试图拼成完整的一份。

    白宿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兴许是因为皮肤过于薄,膝盖两处泛着因为天气寒冷造成的过于明显的红紫。

    沈阙拼着碎片,心思却一直放在白宿身上。

    他脱下外套,贴心的帮忙盖住他腿上的冻红,小声道:“要不要和你换着穿,穿我的裤子会暖和一点。”

    白宿拿下他的外套,礼貌地还给他:“没关系,很快就进室内拍摄了。”

    沈阙抱紧自己的外套,心中几分失落。

    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么?

    如果他真的不冷不需要衣服,为什么身上还披着萧恪的衣服。

    此时屏幕前的观众也终于明白了。

    是否将衣服赠予他人不是情分本分的问题,只关乎心中的偏爱。

    嘉宾们将地图拼好,根据节目组踩点时在周围树上贴的标记,他们确定了现在的位置。

    根据地图的指示,穿过茂密丛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筑出现在众人面前,建筑已然有些年岁,外墙斑驳有墙皮脱落的痕迹,被灰绿色的藤蔓层层缠绕,陈旧诡谲的气息透过漆黑的窗口溢了出来。

    明明艳阳高照,但这座建筑却始终被黑气包裹一般。

    节目组早已等在门口,举着节目组标识的牌子等着八位嘉宾。

    “哇……这建筑真的,看起来好恐怖。”艾亚不自觉脱口而出。

    “很像电影里面闹鬼的混戾之地。”

    MC拿过一沓任务卡,介绍道:

    “为了防止精神病人出逃,根本哈根红十字会便将原本位于郊区的医院搬迁至这座荒岛,但是,众所周知,精神病人的意志根本不受任何人控制,因此,每年因为出逃而跳海、误入密林死在此地的人不胜枚举,后来因为遭到社会强烈谴责,这座精神病院不得已关门大吉,但是有关它的诡秘传说,还在继续。”

    嘉宾们一听,只觉浑身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所以这座病院也一直被当地人视为不祥之兆,在世界十大诡异之地中,这座病院排名第三。”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不知哪里窜出来一股寒气,看起来一向沉着冷静的陆远锡下意识抱紧双臂。

    再搭配他那颇为搞笑的连衣裙,意外的产生了一丝喜感。

    “不用担心,节目组已经为你们买了保险。”MC现在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导播在几位嘉宾头上贴上了大大的愤怒符号。

    “现在,各位嘉宾依次上前领取你们的任务卡,里面会有一些信息提示,而这些提示卡就藏在病院的各个角落,需要各位自行寻找。”

    嘉宾们领了自己的任务卡,躲在角落打开。

    白宿掀开任务卡。

    这……貌似有难度。

    “OK,各位确定好自己的任务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将会给各位戴上眼罩,然后将各位嘉宾随机带到不同的位置。”

    “又要分开?”顾青禾抱着双臂,极度不安地看了眼身后的建筑,“我胆子小,连鬼屋都不敢去……”

    MC笑道:“那你可以现在摇旗投降,节目组会带所有嘉宾回农场。”

    顾青禾沉默。

    几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帮每位嘉宾戴上眼罩,所有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白宿。”白宿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他循着声音探过头。

    “如果害怕,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会去找你。”萧恪轻声道。

    其实白宿也上过不少类型的综艺节目,但这种恐怖灵异类他还是第一次上,虽然心里明白都是假的,但被氛围影响,心中还是隐约升腾起一股不安。

    倒是萧恪这句话像一针强.心剂,消抹了他大半的紧张感。

    “我看各位嘴唇有点干,节目组特地为大家准备了唇膏。”MC端过一只托盘,托盘上有八只润唇膏。

    “什么啊,为什么要涂润唇膏,是接到了唇膏广告么?”有人问道。

    MC笑而不语。

    嘉宾们一脸茫然每人拿过一只唇膏,浅浅在嘴巴上涂了一层。

    白宿看着唇膏,若有所思。

    润唇膏?

    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根据抽签顺序,第一个进去的是陆远锡,他蒙着眼罩,被工作人员扶着慢慢往里走。

    外面等候的嘉宾们是说不出的沉默,毕竟这不似传统人造鬼屋,可是实打实埋骨藏尸的邪祟之地,一想到这个,脆弱的小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但当着几千万观众的面又不能说害怕,这又不是搞笑综艺,说害怕就太丢脸了。

    不过十几秒,陆远锡拉着工作人员出来了。

    他健硕的身体此时抖得像只鹌鹑。

    “好奇怪,里面真的很奇怪。”他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挽着工作人员不撒手。

    工作人员:“快进去吧,个子这么大胆子这么小。”

    一句话给所有人都逗笑了。

    陆远锡咽了口口水,做了个深呼吸,再次被工作人员领着慢慢往里走。

    不过几秒,俩人又出来了。

    “不是,里面有很奇怪的味道。”陆远锡的解释明显像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你快进去吧,后面还有人等着。”艾亚忍不住催促道。

    嘉宾们被他们逗笑,紧张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

    “感情不是你第一个进。”对此时的陆远锡来说什么尊严什么脸面都不重要了。

    艾亚叹了口气:“算了,我第一个进。”

    “你确定?”MC问道。

    “确定。”

    负责艾亚的工作人员不禁赞叹他的胆识之大,扶着他慢慢往里走。

    只是——

    刚走到门口,脚尖还没迈过门槛,艾亚停住了。

    半晌,他转过身:“我觉得不能破坏游戏的公平性,还是陆总先进吧。”

    众人:……

    这次,陆远锡身边多了两个工作人员,三个人一人拉他一只手,剩一个在背后推,听着陆远锡一路嘟哝着“里面真的很奇怪”,三人合力强行把他推了进去。

    几分钟后,节目组的机器里传来陆远锡声嘶力竭的怒吼:“你们是锁门了吧!为什么要锁门!”

    此时的嘉宾们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谁不害怕呢。

    白宿轻轻摩挲着指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因为下一个就要轮到他。

    只听工作人员在他身后轻轻问了声“准备好了么”,白宿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他被工作人员推着徐徐前进,身后嘉宾们的说话声越来越远。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变得无比阒寂。

    “现在,要进去了哦。”工作人员的声音泛着一股空灵感。

    “吱呀——”老旧的铜门被人缓缓推开。

    一股奇怪的温热感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像是陈旧的物体散发的味道,又像是血腥味。

    明明屋内是温暖的,但莫名的,白宿感觉后脖颈一片凉腻感,在这毫无生气的阒寂中,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有点紧张的,但不至于吓到魂飞魄散。

    接着,他感觉到工作人员好像把他推进了一个小房间,听对方道:“一会儿提示音响起才能摘掉眼罩。”

    白宿点点头,然后他听到工作人员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一阵令人忐忑的铁锁哐啷声中,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周围静谧到可怕,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呼吸声。

    钝重而缓慢。

    白宿攥紧手指,小声道:“其实我胆子也很小,不要吓我,要是把我吓晕了,你还要负责把我抬出去。”

    弹幕笑喷:

    【哈哈哈小白碎碎念什么的也太可爱了吧。】

    【和鬼鬼讲条件真的好萌鸭!】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嘉宾们感觉到并没危险后,心情放松了些,但头顶倏然响起的警报声急促冗长,更有几分刺耳。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心脏噗通跳得乱了节奏。

    “现在,各位可以摘下眼罩,想办法离开禁锢你们的房间。”头顶的广播声低沉诡谲。

    白宿缓缓摸上眼罩,有点不敢摘,生怕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奇怪的脸怼在面前。

    他小心翼翼翻上去一个角,透过狭窄的视线范围观察着周围。

    还好,没什么奇怪的不明生物。

    他摘下眼罩,却还是一片昏暗。

    光线十分微弱,几乎等同于没有,白宿什么也看不清。

    等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昏暗后,他这才打量起周围。

    冷蓝色的光线好像都泛着凉意般微弱的照亮了房间。

    房间大概有十几平,一张老旧且遍体鳞伤的木头桌子坐落在角落,对角是一只同样老旧的衣柜,旁边摆着铁床,床单已经泛着肮脏的黄色,墙上贴着上世纪的陈旧墙纸,多处出现脱落痕迹。

    房间里依然弥漫着那股诡异的气味,像老人身上的气味,又像是血腥味,被气氛干扰了思考能力,实在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气味。

    而房间的门也是由浮着铁锈的栏杆组成,看起来就像监狱的大门。

    门上挂了一把密码锁,密码是由四位数组成。

    很像密室的构造,应该是要他想办法找到正确密码逃离这个房间。

    白宿滑到桌前看了看,桌上有一台老式收音机,底下一只垃圾桶,里面还有一些彩色的废纸团,几本于1930年发行的旧杂志,页角不知被什么液体沾染,泛黄翘起。

    收音机里会不会有什么信息呢。

    他按下收音机的播放键,霎时间,刺耳的“刺啦”声响起。

    在冗杂的电磁流音结束后,老旧的收音机传来断断续续的英文。

    白宿马上凑过去,将耳朵贴在收音机的出音筒上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和数字有关的信息。

    “车祸……发生了变化……长期的暴力……疯狂……内脏……病院。”

    怪异的女声一卡一卡,到这里就结束了,白宿只听到了这几个词。

    但好像并没有和数字有关的信息。

    他又翻开桌上的旧杂志,赫然发现,里面有几页被黑色的笔划得乱七八糟,用劲之大以至于纸张都被划出道道破痕,

    他马上记下这几页的页脚数字,刚好四个数字。这是密码么?

    白宿滑到门口,转动密码锁输入数字。

    不对,密码锁并没有打开,看来应该是节目组设置的干扰信息。

    找了半天,没什么有用信息,白宿坐在桌前,单手拖着下巴,闲极无聊翻着旧杂志。

    “呜——”

    倏然间,头顶再次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白宿下意识抬头看去,忽觉周遭原本就微弱的冷蓝光线一点点更加黯淡,最后直至彻底消失。

    这下子,他完全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吧嗒、吧嗒——”

    像是湿润的脚底板重重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果然有人!这房间里果然有别人!刚才听到的呼吸声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

    而且明显能听到,那诡异的脚步声正在慢慢向自己走来。

    眼前忽然一晃,白宿好像看到了什么泛着光的东西,很大一块,像人的躯体,但因为环境太黑实在看不清。

    他悄悄捂住嘴巴,尽量连呼吸声也不发出来。

    “啊——!救命!拜托不要过来!”赫然间,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响彻走廊,听起来好像是顾青禾的声音。

    白宿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哆嗦,更加用力的捂住了嘴。

    “哐哐”拍打铁门的声音夹杂着不同嘉宾的喊叫声,宛若修罗地狱一般混乱。

    看来大家现在的遭遇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白宿紧紧贴着桌子,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轻轻摸了摸试了试,圆柱形的,好像是手电筒。

    他立马打开手电,向着对面发出声音的方向照过去。

    他倒是不太想知道这NPC长什么样,但观众肯定想知道,他只能舍身赴死为节目提高收视率。

    但就在光柱照过去的同时,脚步声戛然而止。

    白宿抱着手电筒,像抱着什么防身武器一样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嘶——

    白宿:我还是瞎了比较幸福。

    棕色呈烧焦状态的筋膜里包裹着清晰可见的肋骨,那玩意儿没有双手没有五官,全身都是被灼烧过的痕迹,血肉崩裂,浑身呈一个极度扭曲的姿态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强烈的视觉冲击闹得他心脏狂跳。

    但奇怪的是,这怪物好像并没有再动。

    白宿脑中灵光一闪,关掉手电筒。

    果然,脚步声再次响起。

    他又打开手电,那玩意儿再次被封印了般不再异动。

    这应该是这种NPC的特性吧,光照会阻碍他的行动力。

    但就是不知道,他先前到底藏在哪里,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白宿不想继续和这位共处一室了,他将手电固定好位置,光线一直照着NPC,接着便开始继续翻桌面寻找有用信息。

    找了快十分钟,隔壁嘉宾的叫声始终未停。

    在这片混乱中,白宿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托着腮一脸漠然,仿佛在思考人生。

    他关掉手电,怪物开始动,他又打开手电,怪物又停了动作。

    就这样反复N次,就跟逗小傻子玩一样。

    本来已经害怕到只敢从指缝里看节目的观众被他这一举动彻底逗乐:

    【哈哈哈,这两位莫名都好可爱。】

    【NPC: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你作为鬼的尊严呢哈哈哈哈!】

    【小白胆子是真滴大,换我已经被工作人员抬出去了。】

    就在手电不停开关过程中,他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墙上斑驳脱落的墙纸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白宿停下手中的动作,滑动着轮椅来到墙边。

    他看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NPC:“抱歉,可以往旁边移动下么,你挡到我了。”

    NPC:……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硬的向旁边移动两步,为白宿让开身位。

    【哈哈哈什么鬼,被嘉宾牵着鼻子走真的可以么?】

    【不得不说小白真的很聪明啊,你们去隔壁直播间看看,我快笑疯了。】

    【刚回来,陆总已经开始假装干呕试图唤起节目组的良心了哈哈,难怪是个0。】

    【貌似只有小白一个人发现NPC遇光不能动,感觉无论是智商还是观察力都很顶[惊讶]】

    【隔壁萧总还在和NPC隔床相望,萧总脸上的嫌弃表情不要太明显。】

    【萧总,你说好的要宿宿等你呢?你和NPC到底要深情对望到什么时候,再不找线索小白都要自己出来了。】

    白宿道了声“谢谢”后,便凑近墙面开始观察起来。

    墙纸是崭新的,只是样式是上世纪的,说明这是节目组的道具。

    而斑驳脱落的墙纸下面,隐约露出了些黑色颜料的痕迹。

    他揪起墙纸的一小块翘角,轻轻往下一撕,墙上瞬间露出一只画工稚嫩的大手,手指像面条般无骨扭曲着,指间攥着一把尖刀,刀刃上还滴落着红色的血滴。

    导播适时给白宿加了条恍然大悟的背景音。

    白宿高举起手,沿着墙纸翘边一块块撕着墙纸,最终,墙纸被全部撒开后,露出了墙面的真容。

    像是被大火舔舐过的墙面上,焦痕像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手顺着墙根向上蔓延,而其中,稚嫩的笔法描绘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最中间是一个头画得硕大到不符合常理的中年男人,而开始露出的那只拿着尖刀的手就是他的,黑红混杂的颜料使得他肆意大笑的脸透出强烈的神经质与恐怖,大笑的血盆大口溢出了阴森感。

    而他左手边是一个卷发的小女孩,小女孩趴在地上,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染红,她伸着一只手指向某处,脸上是大哭的表情,十分瘆人。

    她的另一只手里牢牢攥着几张彩色的折纸,折纸上画了些奇怪的符号。

    而男人的右手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被男子扯着头发,满脸痛苦地跪在地上。

    女人的双腿,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两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

    白宿下意识向后退去,抬手捂住嘴巴。

    这时候,桌上的收音机诡异的自动播放起,在一阵刺耳的电流音后,冷漠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因为车祸,致使他丧失了男性功能,这一新闻被全国播报后,他的心理产生了剧烈的变化,他开始怀疑妻子出轨,怀疑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该男子的邻居称,经常一到夜晚,就听到他在家里疯狂吼叫,说要砍死她们。”

    “最后,警方接到报警后赶到男子家中,发现了该男子妻女的尸体,妻子被除草机拦腰斩断,女儿也身中数刀,据警方形容,女孩被杀前还在毫无防备的折纸玩,邻居称,当时听到了女孩痛哭喊着‘爸爸放我出去’。当时警方赶到现场后,男子正在烹饪妻子的内脏,经过观察,医院确认该男子精神异常,被送到了位于阿瑟萨斯岛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但治疗效果甚微,一月十日下午,该男子在房间内点燃了火炉,踢翻火炉造成火灾,而该男子也于这场火灾中丧命。”

    冷,令头皮都赶到发麻的冷。

    墙上的痕迹看起来年岁久远,明显不是节目组的作为。

    这样说来,画下这幅画的岂不就是……新闻中的杀人魔。

    而自己身处的房间,或许就是他接受治疗时所住的房间。

    白宿听到,旁边的NPC在听完这则新闻播报后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每天都在上演着诡状殊形。

    来不及多做感叹,白宿现在更加想尽快逃离这个房间。

    可能,旁边的NPC本鬼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只恨不能帮着白宿一起找线索,赶紧离开这个混戾之地。

    多待一秒,都是对小心脏的折磨。

    白宿重新翻着桌上的物品,试图找出任何和数字有关的线索,但找了许久,依然一无所获。

    但是,等等。

    刚才在自己撕下墙纸后,触发了收音机的自动播报,应该是某种提示,和密码有关的线索应该藏在这副血腥的壁画中。

    他硬着头皮望着墙上的画,从左往右看过去,四张折纸、一把尖刀、三滴血、而最后边女人的头上只画了三根头发。

    密码是4133么?

    白宿到门边,转动密码锁输入这四个数字。

    很不幸,答案依然不对。

    他沉下心来,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新闻播报,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和线索有关的提示。

    只要尝试着提取画面和新闻都在反复强调的事情。

    新闻说,当时警察推断现场,应该是小女孩还在玩折纸时被爸爸杀掉了,而墙上也画了四张彩色的折纸。

    四张,正好对应密码锁的四个数字。

    脑海中瞬间闪过垃圾桶里那几个彩色的废纸团。

    心情有些雀跃,这个会是正确答案么?

    白宿忙滑着轮椅来到桌前,从垃圾桶里捡出四团废纸团,展开挨个看着。

    和墙上的壁画一样,上面只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弯弯曲曲像小虫子,但并没有任何数字。

    但这些符号都非常均匀的分布在正方形纸张四条边最中心的位置,且正反面都有。

    白宿捏着纸,低头沉思着。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把纸张使劲抚平,然后将四个直角向中间对折,而折后出现的四个新的角上,出现了熟悉的中文笔画。

    白宿睁大眼睛,心中猛然升起强烈的喜悦感。

    果然是这样!

    他立马又将四个角反过来继续往中间折去,这一次,小小的正方形中出现了几个中文大字。

    白宿禁不住扬起嘴角。

    下一秒,笑容逐渐消失.Gif

    中间的字是:

    【笨蛋】

    妈的,被耍了。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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