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5章 第 35 章

    沈阙这么一合计,其他几人纷纷表示赞同,最后齐刷刷看向谢晋手中已经变成烂墩布的衣服……

    “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个故事。”白宿忽然开口道,“给三个人同样数额的金钱,让他们限额内买到能装满整间房屋的东西。第一个人全买了稻草,但只装了一半;第二个人买了棉花,也只装了三分之二;最会一个人只买了一根蜡烛,点燃之后,烛光映照满屋。”

    “你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场地,要解决这么多感染者的红色,是红光?”

    原本只是自然的一句提醒,但在听到白宿开口的瞬间,抱着他的黎舒城双手不自觉颤了下,随即力道又轻了几分。

    他怕白宿在他怀里感到不舒服,双手也不敢使劲,只能将力量集中在肩膀,但白宿虽然瘦,毕竟也是一八零大个子,再怎么说还是有些分量的。

    时间一长,黎舒城便感觉肩膀酸疼得厉害。

    看到黎舒城的手臂在发抖,而白宿也皱着眉,明显被抱得不舒服,萧恪冷嗤一声,眼底暗含不屑:“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黎舒城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

    白宿明显感到身体被人倏然抱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条件反射性地抬眼看向黎舒城。

    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黎舒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立马放松手指,身体也不自觉跟着微微下倾。

    不仅现场的人,就连屏幕前的观众也察觉到了二人间细微的异动。

    【好奇怪,粉橙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上心,小心翼翼的感觉。】

    【世界上只有三种东西隐藏不住,贫穷、喷嚏和爱。】

    【恭喜萧总喜提新情敌~】

    【天啊,橙子他,真的,眼里都写满了爱~】

    【为什么啊,我不李姐,这么多嘉宾哪个不行,非得是BBS,呕死我了。】

    【他俩人之前确实认识,我整理了下时间线,大家可以去微博看看。】

    几人在感染者区域外的安全区域环伺一圈,并没有找到任何和红光有关的提示。

    白宿觉得,既然来到了最后一关,节目组必然不会再放一些用裤腰带想也能找到的提示卡,真正的提示多半隐藏在周围的布景环创中。

    他抬起头,认认真真打量周围的布景,而他头顶那位,也在认认真真打量他。

    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颜色的小按钮,小按钮中间印着四位数字,1854、2078之类的数字,看起来很像某个年份。

    “之前看到过的年份是什么时候?就是小女孩喜欢的娃娃发行年份。”白宿问道。

    “一九九零年。”

    话音刚落,沈阙一抬头便看到了墙上印有“1990”字样的红色按钮。

    “应该是这个吧,年份和颜色都对得上。”

    就在众人沉思的工夫,谢晋已经一马当先走到了红色按钮旁,抬手——

    他知道,现在的顾青禾一定在屏幕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最帅气睿智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想着,他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就要按下按钮。

    “等一下!”白宿忽然喊住他,“这个不对。”

    如果是别人,他大概会停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可如果是白宿——

    谢晋没有再犹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按下按钮。

    现场一片死一般的阒寂。

    但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刺破鼓膜的警铃声,伴随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灯光,那些原本还在原地踱步的感染者们脚下宛如装了风火轮一般,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悲鸣声,疾速向这几人跑来。

    虽然心里清楚都是NPC,但场面实在过于震撼,那一张张溃烂到不忍直视的脸,拥挤着、叫嚣着、扭曲着,看的众人心里一惊,下意识连连后退。

    “都告诉你不对了,你还偏要对着干。”白宿厉色质问道。

    他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作为内鬼的他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能跟着演这一出。

    其实心里暗喜,要是感染者把所有人都在此一并解决,倒省了他的麻烦。

    兴许是有这种灯光会刺激感染者的设定,原本看起来不太聪明的NPC们此时全部化身飞人,动作之快以及其灵活程度令人咋舌,根本来不及反应,谢晋就被首当其冲的几个感染者团团围住,一人在他手臂上来了枚大大的香吻,很快,头顶响起提示音:

    “谢晋,因为遭受感染,淘汰。”

    “是数字1854的按钮!”一片混乱中,白宿伸手指向对面墙上那只印着数字1854的黑色按钮。

    这时候,一名感染者忽然猛地向他扑过来。

    黎舒城抱着人使不上劲儿,躲闪不及,白宿的胳膊便被感染者抓在了手中,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下一刻就要咬下来——

    没等白宿反应过来,眼前忽然暗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

    抓住他的那只苍青色的感染者手臂被一只大手用力拨开。

    随即而来的,还有悲怆的提示音:

    “沈阙,遭受感染,淘汰。”

    白宿愣了下。

    只见沈阙漫不经心揉捏着身上被感染者咬出的黑色痕迹,微笑着看向白宿:“你要赢啊。”

    是“你要赢”,而不是“你们要赢”。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自己就是内鬼,非但没有拆穿,还在极力维护自己。

    对沈阙来说,这的确只是一场游戏,但如果真实发生了,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混乱中,萧恪已经找到了印有1854的按钮,抬手拍下去,霎时间,红色灯光布满大厅。

    那些原本情绪极度高昂的感染者们在感受到灯光后,仿佛被封印了般全部停止了异动。

    道理也简单,红色的英文是red,这三个字母在二十六字母表中的位置分别是18、5和4。

    从一开始,白宿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他之所以故意用娃娃发行年份混淆视听,就是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原本八人嘉宾团队,此时只剩下三人,他完美完成了内鬼的任务:要在大门开启前,淘汰掉四个以上嘉宾。

    感染者们恐怖诡谲的面容在诡异的红色灯光下更显得骇人异常,即便他们不能动了,但三人还是保持小心翼翼地穿梭于感染者当中寻找真正的娃娃。

    “放我下来吧,没事了。”白宿轻声对黎舒城道。

    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娃娃,因为小女孩早就不在人世,即便找到了也不可能召唤出她,所以白宿现在必须先一步打开大门,拿到那瓶含有抗体的药物,喝下去,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黎舒城似乎还不太想放手,沉声道:“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危险,先抱着。”

    话音刚落,手腕被人按住了,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随即,怀中的男人被无情抱离。

    双手一下子解放,但却意外的涌上一股失落感。

    萧恪不由分说将白宿抢过来安放在轮椅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萧恪嘴角一抹冷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黎舒城能听见,“你很天真。”

    黎舒城漠然凝视着他,而这句“你很天真”,曾经在三年前,听过一模一样的说辞。

    三年前,他和白宿还没有签到现在各自的公司名下,都在某知名造星工厂做练习生。

    当时他们都在同一个大型男团中做练习生,人数高达几十人,想把这样一个大型团体带出道属实不易,所以公司的意思是着重力捧其中几位,靠这几位带动整个团体出道。

    说得再现实点,就是广撒网,总会上来那么一两条大鱼。

    而白宿和自己不同,他是砸钱进来的,颜值及家世背景都是顶尖一挂,因此一进来便受到各种优待,无论什么活动都是亘古不变的C位,只要有出头的机会,公司首先就会考虑白宿。

    而自己进入娱乐圈的初衷很简单,这行来钱快,母亲患了绝症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

    但那时的黎舒城显然忽略了一点:在这个圈子不是有实力就能出头,没有包装不靠营销就只能慢慢熬,等熬过了最佳年龄后,就只能解约离开,从此查无此人。

    眼见着医院不断发来催费短信,但他的未来还不知在何处,这时候恰逢公司经营不善,为了缩减经费只能裁减人员,没钱没势的黎舒城自然成了裁减名单上的首批人员。

    他曾经苦苦央求公司再给他一次机会,那时老总也是这样说的:

    “你很天真。”

    那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哭,像个无助的小孩一般,一边给医院打电话恳求他们再通融几天,一边到处借钱却处处碰壁。

    本以为现实要逼死人,但公司公布裁员名单后,黎舒城意外发现上面并没有他的名字,更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被公司力捧的白宿却位列其中。

    直到很久以后,黎舒城和老总面见代言商时,听他们喝醉了无意提起,才知道,当初那份裁员名单上的确是有他的名字,但白宿主动让出了名额,还托老总给黎舒城带了句话:

    “我资质平平,机会应当留给更适合它的人,还有,祝你母亲早日康复。”

    为了不让黎舒城分心,老总才一直三缄其口。

    黎舒城听完这句话,像石像般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

    一直到白宿离开,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关系户”上,但得知真相后,心中五味杂陈,那是他第二次落泪。

    世人形容伟大之人多是以“太阳”言喻,但之后黎舒城每每想起白宿,总会不自觉看向天际那轮皎洁明月。

    温柔而纯洁。他本来对这种恋综节目没有一丝半点兴趣,再加上冬季发布会忙得不可开交,但因为白宿,他可以放下一切身段,海绵中挤水挤出仅剩的一点休息时间。

    但过来后才发现,白宿似乎对这个姓萧的已经心有所属,或许不打扰就是最后的温柔,但却又忍不住靠近他。

    为了不让他为难,黎舒城确实开始有过打算,按照公司的要求随便找个嘉宾告白走走流程算了。

    但心绪一动,再难安宁。

    他一直沉默冷峻,具备常人难得的隐忍力,但就是因为萧恪这句“你很天真”,让他回忆起自己是如何爬到今天的地位。

    如果当初不是白宿慷慨相助,自己现在或许早已离开这个圈子另谋出路,也或许,母亲也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撒手人寡。

    黎舒城看着萧恪,第一次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人露出嘲讽的笑意:

    “彼此彼此。”

    萧恪不明白这句话中暗含的嘲意,但时间不等人,他随手从一个感染者手中扯下娃娃,不再理会他。

    两人忙着收集娃娃,白宿已经来到了门口,望着右上角的数字密码板,他悄悄侧首观察,见二人还在专心致志收集娃娃,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火速输入密码,将轮椅抵在双开大门的门缝处。

    在一阵剧烈的响动过后,石制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

    其余两人也注意到了动静,诧异看过去,就见白宿已经迫不及待挤进了门缝。

    有点疑惑,但赶紧跟上去瞧瞧吧。

    大门中透出神秘的暗红色,白宿一进门,就看到里面是间很小的暗室,周围画满了奇怪的涂鸦,正中间是一座方形石台,上面浮着一层神秘的蓝光,而蓝光中间一只红色绒盒,里面静静躺着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旁边一张泛着荧光的节目组提示卡,上面写这就是世界上仅剩的抗体,只要他现在喝下去,内鬼将会取得胜利,人类文明也将就此覆灭。

    白宿眼疾手快拿过药瓶,余光看见萧恪和黎舒城也已经跟着走了进来。

    他沉默许久,忽然回过头:“提示卡上说,只要喝下去,就能拯救全人类。”

    他将药瓶伸过去送到萧恪手中:“你来。”

    萧恪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好像就是普通的石榴汁。

    他抬起头,凝视着白宿的眼睛。

    他知道白宿是内鬼,从陆远锡被淘汰时就知道,他亲眼看见了白宿是如何淘汰了陆远锡,但他想让白宿赢,所以明知一切也还是在投票内鬼时选择了弃权。

    只是,现在,白宿将成为救世主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嗡——”倏然间,一阵奇怪的警报声响起,随即,房间内开始剧烈震动,伴随着令人心绪颤抖的剧烈外置音效,泡沫板做的墙体开始块块脱落砸下地面。

    后面巨大的投影屏上出现了不断跳动的数字。

    【距离基地坍塌还有十秒——九秒——】

    萧恪没再犹豫,一仰头,将药水喝下,这样就算在他体内也产生了抗体。

    只要他现在转身离开房间,接下来就会受到全人类的崇高敬仰,也会得到节目组送出的巨额奖金。

    乱石飞沙中,他看到了白宿静静坐在原地,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嘴角是欣慰的笑容,眼底含着爱意这样凝望着他。

    “你走吧,我输了。”白宿笑着轻声道。

    萧恪没动。

    是游戏没错,但心中瞬间产生的痛感是真的。

    房间坍塌的愈发强烈,大块泡沫板砸在脚边,再过几秒将会完全崩塌。

    萧恪赫然抬脚,疾步走到白宿身边。

    他忽然委身,双手按住白宿的轮椅扶手,头渐渐低下——

    白宿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落了一道柔软的触感。

    石榴汁特有的清甜在唇上蔓延开来。

    他的眼睛不断睁大,睁到了极致,睫毛轻轻颤抖着,如同此时颤动的内心。

    萧恪缓缓放开他,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是我们输了。”

    此时此刻,弹幕随着崩塌的房间一起沦陷。

    【!!!妈妈!!我!!![疯狂吸氧.jpg]萧总怎么这么会啊!!!】

    【这俩人到底都是什么钓系啊!我的天,我都看哭了,胜利近在眼前,小白先放弃了,想让萧总赢,结果萧总!放弃全人类也要让小白赢!】

    【萧此以白首呜呜呜这期真的太TM好看了!】

    【被放弃的全人类之一表示,心满意足,我愿意陪着他们的爱情走向覆灭!】

    这时候,房间终于停止了震动。

    工作人员们从外面鱼贯而入。

    MC满脸姨母笑,热烈鼓掌:“看到你们二位,我忽然也想再年轻一把,不过按照游戏规则,作为游戏内鬼的小白得到了抗体并且服用了抗体,因此,内鬼胜利!恭喜人类世界的坍塌!”

    白宿愕然地抚摸着嘴唇,完全没有听进去MC到底说了什么。

    那是,初吻啊……

    剩下那些早早被淘汰的嘉宾也跟着加入其中,各怀心事漫不经心跟着鼓掌。

    总之,不管内心是什么希冀,无论是和游戏输赢有关还是和感情有关,都在这浅尝辄止的吻中彻底落空。

    “不过,这其中还藏了一个隐藏任务。”MC神秘兮兮笑道,“关系到接下来的亲密值哦。”

    众人诧异看过去,就见MC一挥手。

    房间里的红灯暗了下去,渐渐的,陷入一片漆黑。

    但在这片漆黑中,每个嘉宾的身上都出现了颜色各异的斑驳荧光小点。

    MC拿出一管润唇膏,道:“其实在进入病院前发给各位的润唇膏,是节目组特制的荧光材料,每个人拿到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接下来,我们要计算,每位嘉宾身上出现的其他人的荧光色,以此为依据计算嘉宾们之间的亲密值。”

    嘉宾们一听,下意识看了眼身上的荧光色点,大部分人都是只有嘴唇上那点原本属于自己的荧光唇膏色,只有萧恪——

    手腕、颈间、嘴唇、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黄色荧光分布,黑暗中看起来就像贴满了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哇,这场景,过于震撼了。”MC低头仔细打量着萧恪身上的荧光粉。

    再瞧瞧白宿嘴唇上的荧光黄唇膏。

    “看来小白真的很依赖萧老师,这数量属实一骑绝尘。”MC仔细数着萧恪身上的荧光点,“嗯……初步估计,共有十二处荧光点。”

    白宿轻轻摩挲着嘴唇,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就说呢,节目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唇膏给他们。

    身后的大屏幕再次亮起,上面贴了一排嘉宾的Q版头像,晃晃悠悠十分可爱。

    萧恪的头像后面出现了十二个黄色小点。

    【kswl啊啊啊!这俩人是刚滚完床单叭!】

    【行了,我阙子哥彻底没机会了T_T桑心。】

    【这不是早就知道结果的事儿么?沈白邪.教能不能别KY了。】

    【死!而!无!憾!我太喜欢这一期了,太喜欢萧此以白首了!白宿YYDS!】

    【我觉得小白是知道节目组藏了这一手的,不然谁会当着镜头的面卿卿我我。】

    【哈哈,前面的沈白党又破防了,承认吧,你沈阙真的没机会了。】

    MC继续计算白宿身上属于萧恪的荧光绿色小点,也不少,有七个。

    剩下的几位嘉宾,要不没有,要不就像顾青禾和谢晋一样寥寥一两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了,荒岛逃生环节正式结束,各位现在可以离开病院乘船回到农场,洗个澡吃顿大餐好好休息一下吧。”

    就在嘉宾们在彩带掌声中和观众说再见的同时,正感慨节目组出了白宿这么个综艺大咖的付导忽然被制片喊走。

    只见制片满脸凝重,在付导耳边悄声嘀咕了许久。

    付导听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原地,他牛眼一瞪,眉毛一挑,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不是,他们什么意思啊,半道给我搞这么一出你让我怎么整。”

    制片急得汗珠子落在地上摔成八瓣:“话虽如此,但对方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啊,更何况咱们现在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果拒绝,我怕接下来节目都不能正常录制……”

    “这要是别人我还能接受,那可是被遣……算了,一会儿回农场大家开个会商量下怎么解决。”

    *

    离开病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昼短夜长的哥本哈根此时已值傍晚,橘红色的夕阳在天际蔓延开,承载着几十位嘉宾工作人员的游轮缓缓浮行在铺满细碎橘色碎钻的海面,留下长长的波纹。

    白宿坐在甲板上,夕阳将他的脸映成温柔的橘色,发丝随风扬起,拂在唇边。

    身后响起鞋底与甲板摩擦的节奏声音。

    抬头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随即,指尖传来凉嗖嗖的触感。

    白宿顺势看过去,就见萧恪正用湿巾一寸一寸帮他擦拭着手指,细心到连指头尖儿都要检查一番。

    白宿看着他忙前忙后对自己心疼得不行,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

    “笑什么。”萧恪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怎么好。

    明明就喜欢得不行,还总是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内心。

    “就是觉得你,好像傻瓜。”

    “你这么说就是打击人了,对你好还说别人是傻瓜。”

    白宿收起笑容,视线看向天际那抹绚烂的红霞:“万一,我一直在骗你,你还这么掏心掏肺地对我,不是傻瓜是什么。”

    萧恪帮他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低:“骗我什么。”没等白宿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欺骗我的感情,其他的无所谓,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这一句话更让白宿确定了,这人是个傻瓜。

    半小时后。

    车子在农场门口停下,嘉宾们下了车,穿着三天没洗脏兮兮的衣服,一副逃荒回来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原本热闹的节目组只剩几个摄像师坚守阵地,剩下的主持人导演监制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恪很自觉,从容不迫地在桌上拿起那根红线,一头系在自己小指上,另一头系在白宿的小指上,并且还悄悄在中间打了个蝴蝶结,这样原本一米五的线更短了一截。

    “导演他们开会去了,大家先吃饭吧。”一个摄像师道。

    “怎么闲来无事要开会。”顾青禾随口问了句。

    “听说,只是听说哈,要来个身份很特殊的人,他们正商量对策呢。”

    “身份很特殊的人?”顾青禾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是有多特殊,让节目组如临大敌一般。”

    摄像师也不好乱说,只能道:“大概就是,能让原本八人嘉宾的节目强行安插进第九个,嗐,多了我也不好说,到时定下来会通知各位的。”

    顾青禾还想说什么,他更想知道这位身份特殊的来宾和沈阙或黎舒城这种大腕比起来有几分胜算,眼见着节目进行到一半,风头全被白宿抢去不说,这一个两个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围着他转,再转下去,其他人真就没有镜头了。

    摄像师们忙着调试设备重新开播,顾青禾独自一人去了阳台,思忖良久,翻出了节目组编剧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那头,是编剧略显焦灼的声音:“我们开会呢,顾老师您有什么事?”

    “新来的嘉宾是谁。”顾青禾也不和他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道。

    “这……”编剧几分犹疑,“导演说现在还不能公布,得确定下来才能说……”

    顾青禾哂笑一声:“哦,这样,没关系,我理解,我也不是一定要追问,只是这件事,我爸爸更好奇到底来的是谁让你们搞这么大阵仗。”

    嘴上说着理解,但潜台词就是“别忘了是谁帮你找关系让你这三流编剧进了桃花尽相思的节目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李编剧大概也是听出了顾青禾话外有话,的确是,如果当初不是顾青禾他爸爸的引荐自己不可能进人气这么高的节目组工作,被人抓了这种把柄,就只能任由人家搓圆捏扁。

    良久,李编剧深吸一口气:“好,那我跟您透个底,您知道就行,也别外传,我听导演这意思,是打算在这位嘉宾正式入驻前封锁一切消息,搞个重磅炸.弹。”

    顾青禾嘴角漫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是当然,不为节目组考虑,也得为你考虑,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本以为这搞得人心惶惶的新嘉宾可能是和沈阙差不多咖位的圈中一线,但听到对方名字时,顾青禾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震惊过后,他挂断电话立马又给助理发了消息,发了个人名,后面跟着一条:【查查他的兴趣爱好,越详细越好。】

    *

    萧恪的房间。

    白宿扎起头发,随手脱掉上衣打算洗澡。

    但眼神一瞥,看到旁边的萧恪正对着电脑戴着耳机,屏幕中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模样很是谦恭,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萧恪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示意,白宿猜想他们大概是在谈工作的事。

    因为原文描写,白宿一直认为萧恪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二世祖,但看他谈工作的模样倒是意外的认真,他好像还在有意堤防自己,即便是回应下属也不会说话,而是直接打字。

    知道他在忙,白宿也不好打扰他,披着单薄的JK制服缩在床头闭目养神。

    约摸过了快半个小时,萧恪终于挂断了视频。

    他向床上看去,见白宿光着上身只披一件薄衬衫,倚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他的眼神避开对方胸前一片春光,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白宿倏然睁眼:“我不睡,我要洗澡。”

    “洗澡怎么不早说。”萧恪蹙起眉头,似乎对他在这寒冬天气里光着上身的行为颇有不满。

    “你在忙啊,不想打扰你。”白宿笑道。

    萧恪觉得好像又被他打败了。

    他倾吐一口气,轻轻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带你去洗澡。”

    话音刚落,他感觉脖子被人搂紧了。

    “洗澡也要系着这个么?”白宿抬起小手指,上面的红线跟着弹起。

    萧恪不着痕迹看向别处,嗓子眼有些发紧:“节目组的规定,不能摘。”

    “可是导演他们都不在,房间里的监控也关掉了,偷偷解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白宿据理力争道。

    “不要因为没人监视就想破坏规则,做人应当有起码的道德观。”萧恪苦口婆心地教育道。

    “只怕某些人想假公济私吧。”白宿搂着他脖颈的双臂俏皮地晃了晃。

    心事被戳穿,萧恪脸上挂不住,只能用无声的强硬来掩饰心虚。

    他抱着白宿阔步踏进浴室,在浴缸中放满热水,转过身:“你洗,我不看。”

    “你不洗么?”白宿问道。

    “等你洗完我再洗。”

    “那多麻烦,其他人还等着咱们吃饭,一起洗?”

    事实证明,假公济私虽然可耻,但不妨碍它能达到目的。

    但萧恪还是选择放弃这一大好机会,虽然是很想共浴,但说出去会被认为是耍流氓吧。

    “不了,我洗得快,不用担心。”

    虽然这样就失去了红线捆绑的意义,但萧恪私心还是希望,白宿的身体,能够避开一切隐藏摄像头,在一个极度浪漫且无人打扰的场合,为他私有。

    “那,能帮帮我么?”他听到白宿在身后喊了他一声。

    回过头,就见白宿双指捏住白色丝袜的边缘,由于腿脚不便,只脱到了小腿处便无法继续褪去。

    白色的丝袜包裹着白皙玉润的小腿,像躺在绢丝中的玉饰,白净好看。

    他正凝望着自己,眼底闪过一丝乞求的意味。

    萧恪握拳掩了嘴,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

    他在浴缸边缘坐下,视线从白宿的双腿游离到别处,摸索着找到他的手,从他指尖接过丝袜,往下轻拽,听到了布料与皮肤摩擦发出的挲挲声。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丝袜脱离脚丫,露出莹润的脚趾,趾甲白净似玻璃,嵌在如玉的脚趾上霎是养眼。

    丝袜团成团被萧恪握在手里,他倒显得几分惶然无措,握在手里也不是,下意识往口袋里塞,又觉得这样很像变态,索性捏在手里,五指不断缩紧。

    “还有另一只。”白宿指指另一条腿。

    萧恪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抬起他另一条腿,捏住丝袜边缘往下一拽,手指感受到了皮肤的光滑触感。

    手指刚拽着丝袜脱离脚丫,萧恪没等起身,臂膀忽然被人抱住了。

    他垂眸一看,白宿倾过了身子,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身体有意无意贴过来,仰头看过来的视线像极了失去父母的小鹿崽,抱着过路人就不撒手。

    “冷。”

    萧恪将浴缸上的保温垫铺开来:“泡一会儿就暖和了。”

    “头发痒,帮我洗。”

    萧恪叹了口气,他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

    白宿舒服地躺好,闭上眼睛,感觉到一双大手轻轻解开发绳,温热的水流顺着花洒晕湿头发,随即,泡沫在掌心揉搓的挲挲声蔓延开浓郁的香气。

    指尖开始穿过发丝在头皮上来回轻揉。

    白宿缓缓睁开眼睛,刚好能看到萧恪的表情。

    他紧抿唇角,眉头微蹙,像做高考试卷一样严肃。

    白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萧恪无奈地避开视线:“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白宿反问:“犯法么?”

    “不犯法,但有病。”

    白宿“噗嗤”笑出了声。

    萧恪被这笑声吸引,心情突兀变得愉悦。

    能把喜欢的人逗笑,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他顺势看过去,目光不自觉来到那张嫣然上扬的红唇,隐隐露出编贝般的白齿,极红极白的颜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张唇,今天尝到了它的滋味。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而现在就算气氛再好也不敢再去尝试。

    但,或许这可能一生中难得再遇一次的美好回忆。

    白宿洗完澡后,被萧恪用浴巾裹着抱出来,换好衣服,他坐在浴缸旁吹头发,萧恪也要开始他自己的洗澡大计。

    但白宿非但不知道避嫌,甚至还面对面明目张胆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

    萧恪刚脱下毛衫,只觉得浑身被这股视线盯得发烫。

    而白宿却没事人一样,一边吹头发一边对着萧恪鼓胀的肌肉放肆放射视线,淡漠的表情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萧恪刻意挺直腰背,特别注意了下脱衣服的动作,力求将每一块肌肉都完美呈现给他看。

    他穿着底裤踏进浴缸,拉过保温垫盖住浴缸,在里面脱掉底裤丢出来。

    吹完头发,白宿乖巧坐在一边,良久,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我可以近距离看看么?”

    萧恪:……?

    “看、看什么。”他立马直起身子,浑身肌肉紧绷。

    他真的好大胆……竟然要求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小兄弟……这是可以给他看的么?不太好吧……

    毕竟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一步。

    白宿的视线隔着保温垫望眼欲穿:“不可以看么?”

    语气不知不觉夹带一丝委屈。

    “你……”萧恪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被打败×N。

    就是没办法拒绝他这个小模样,虽然给他看这玩意儿真的很奇怪,但他都这么央求自己了,总不能让他失望吧。

    内心在经历一场浴血大战后,萧恪的手指搭在保温垫上:“那,只能看一眼。”

    白宿点点头,脑袋凑近了一点。

    “哗啦——”保温垫被掀开。

    萧恪微微前倾着身体,双手按住浴缸边缘,劲悍的肌肉表面倾泻下水花,一点点、一点点遮住了身后从窗外探进的灯光——

    小腹也一点点从水平面探出。

    “你!你干嘛!”白宿忽然抬手捂住眼睛。

    五指最大程度张开,眼睛从毫无用处的指缝内对着对面的躯体一览无余。

    萧恪一下子坐回去,眉头紧蹙:“不是你要看的?现在又嚷嚷什么。”

    白宿疑惑地眨眨眼,半晌,明白了。

    接着,他爆发了堪比掀翻房顶的大笑:“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想看你的那玩意儿吧,好哥哥,我说的是你的肱二头肌。”

    萧恪忿忿怒视着他,虽然在他嘴里这是一场误会,但怎么想都是他故意的。

    他表情不悦一把揽过白宿的肩膀,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肱二头肌上:“那就好好欣赏,一寸也不能放过。”

    白宿好不容易从他臂弯中抬起头,沾了水珠的脸蛋愈发秾丽。

    下巴搁在他的肱二头肌上,脑袋一歪,笑得可可爱爱。

    嘭嘭、嘭嘭。

    萧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搂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情不自禁的,慢慢低下了头。

    谁会想到,一场荒唐的相遇,口口声声称他只是自己回国后无聊的消遣,但有人会对着消遣心脏狂跳么?

    甚至是情不自禁想要吻他。

    看到萧恪越来越近的脸,白宿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褪去。

    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皮肤带来的不适感,水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热腾腾的白色水蒸气,白宿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萧恪的心意。

    鱼儿终于在这一刻安心咬了钩。

    他的嘴唇愈来愈近,湿润漆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底,鼻间温柔的热气喷洒在脸际。

    白宿攥紧了拳头,缓缓闭上了眼,仰起的脖颈带动脑袋一点点靠过去。

    “叩叩。”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白宿猛然睁开眼。

    差一点,就出事了。

    “你们还要很久么?烤肉派对要开始了。”艾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萧恪烦躁地扶了额头,从指缝间悄悄打量着白宿的表情。

    明明刚才气氛那么好,或许亲吻之后就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那句“我们在一起吧”。

    果然这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好事多磨。

    农场宽阔的草坪上。

    橘色的小吊灯将桌上的肉串映出令人垂涎欲滴的暖色,一把炭火被夜风吹散。白宿坐在轮椅上被萧恪推着从大门出来,他穿着单薄的深红色高领毛衫,深灰色的小脚长裤服帖包裹住毛衫下摆,刻意整理的没有丁点褶皱,更显腰身笔直细卓。

    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享受大众视线的人,但这样的出场,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停下手头工作齐刷刷向这边行注目礼。

    弹幕也表示他们get到了:

    【白宿这一身真好康!这毛衣我好喜欢,求个链接!】

    【气质绝杀!吊打一众嘉宾,他的五芒星耳钉也好好看啊,不得不说白宿宿眼光真的毒辣。】

    【hhhh应该说美人披个麻袋都是一股性感慵懒风。】

    【真的,对萧总狠狠一把子羡慕,等等,他们两人还系着红线,该不会刚才是……一起洗的澡吧[震惊]】

    【我去!我又要批评节目组了,该放的不给放,是嫌你节目观众太多是吧?】

    虽然知道萧恪不待见他,但沈阙现在只能厚着脸皮往上凑。

    他走到白宿面前,手扶膝盖弯下腰,亲切问道:“我们在准备食材,小白你有什么想吃的?”

    碍于几台机位对着他们,萧恪不好发作,只得冷冷扭过头,看一眼都嫌多。

    白宿认真想了想,道:“鱼。”

    “那我给你烤鱼,你喜欢什么鱼。”

    “不用麻烦了。”白宿礼貌笑着打断他,仰头看了眼表情不怎么好的萧恪,“我这人嘴很刁,只喜欢萧老师做的鱼,萧老师,嗯?”

    沈阙脸上的笑意被这句“只喜欢萧老师做的鱼”一点点打磨殆尽,但面对喜欢的人,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他只能强颜欢笑道:

    “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这方面我还挺有自信。”

    “不用了,吃太多经纪人要骂人的。”白宿脸上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微笑。

    他冲沈阙点点头,表示先走一步。

    而身后的萧恪,纵然脸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钓吧钓吧,他心甘情愿咬钩。

    其他嘉宾忙着烤肉、布置桌子,原木长桌中间摆着一只长颈小蛮腰花瓶,一朵红玫瑰沾着水珠,娇艳欲滴。璀错的星星灯从一旁树上扯到另一颗树上,映照着每个人眼中都灿若星空。

    白宿让萧恪看看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滑着轮椅来到几人身后,看着他们还在对食材上下其手,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顾青禾正往竹签上串牛肉,弄得满手腥味还黏糊糊的,心里已经憋着一股火,他重重将牛肉片和竹签放到白宿面前,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道:“你还知道要来帮忙呢,我还以为一会儿烤好了直接给你送房间去供圣上品尝呢。”

    白宿从容拿起一根竹签,漫不经心打量着竹签的锋芒,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无碍,朕也难得与民同乐。”

    虽然是玩笑,但每个字都冒着锐利的尖儿。

    顾青禾哂笑一声:“也是,毕竟前二十几年你过得也是皇帝一样的快活日子,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爸妈乐意为你效劳。”

    他刻意加重了“前二十几年”和“我爸妈”几个字,无非就是在讽刺白宿抢了原本属于他的金贵生活,顺便宣示主权。

    白宿不禁在想,这句话如果是说给原主听,以他那闷不吭声的性子估计早就不知道跑哪个角落黯然神伤去了。

    但是,他又没抢人家二十年荣华富贵的生活,更没靠着白家拿到顶级资源,凭什么要惯着顾青禾这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难道你爸妈认你回家后不愿为你忙前忙后?我也没看你有什么大作为啊,上个节目镜头都没几个,是爸妈资金不到位?还是觉得被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真不如我和他们亲。”

    “咔嚓!”

    顾青禾手中的竹签被他折断,指节透着一抹苍白。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嘴巴这么毒?句句往人心窝上戳。

    弹幕乐子人看笑了:

    【哈哈哈虽然我不喜欢白宿,但他怼的我很爽是怎么回事?】

    【扎铁了老心,小白净说什么大实话。】

    【感觉白宿真的变了个人一样。】

    【乌鸡鲅鱼,BBS真他妈恶心,青禾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又他妈急眼了,真就开不起玩笑呗。】

    【再强调一遍烫知识:能让大家都觉得开心的才是玩笑,反之是嘴贱。】

    见顾青禾憋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白宿懒得理他了,手伸向牛肉片,一会儿一定要怒吃三大碗。

    指尖还没碰到牛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

    他抬头,就见黎舒城满脸淡漠从他手中接过竹签,低低道:“我来吧,别脏了手,你去休息。”

    白宿固执的从他手里拿回竹签,笑道:“还是我来吧,省得被有些人揪了小辫子。”

    黎舒城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纸巾擦手,一不小心带出了一张卡片落在地上。

    白宿这才想起来,节目组之前说会在今晚八点,让嘉宾们写好表白卡投进信箱。

    他不是故意偷窥,只是下意识看了那么一眼,便看到了卡片上一行笔走龙蛇的大字,而开头的名字,是“青禾”。

    白宿撇撇嘴。

    有点可惜,黎舒城人不错来着,可惜没什么眼光。

    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导演组回来的时候一个个满脸写着虚弱,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付导,这件事是现在和他们说还是……?”助理小心翼翼询问道。

    看着有说有笑气氛和乐的嘉宾,付导挠挠后脑勺,思忖良久,叹了口气:

    “算了,先让他们吃饭吧,这事儿明天再和他们说,别坏了他们的好心情。”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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