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92章 二更二更君

    皇帝命太监来传旨的时候就格外吩咐过,杨仪正在恢复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让她亲自接旨。

    毕竟要更衣洗漱等,参拜跪倒等,十分繁琐复杂,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贴心,只叫一切从简,杨家的人代劳就是了。

    恰好来的时候,杨仪喝了药,才睡了一刻钟。

    等到太监出府的时候,杨仪才醒来。

    小甘跟小连在门外熬了半天,赶紧争先恐后地跟她说了。

    杨仪看着两个丫鬟乐不可支之态,扶着额头:“难道我没睡醒,还在做梦?”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是真的呢……”

    “快听!”小连指着门外。

    这时侯才听见了鞭炮声响,一阵阵,喜气沸腾。

    而杨家这里的炮竹声停了后,却又是别处传来,或远,或近,绵延不绝。

    这日,在宣王府内,宣王跟端王两人,召见鄂极国的使者。

    毕竟之前的擂台之约,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极国的使者,在此番疫情之中,却也是“死里逃生”。

    先前疫症初发,住在迎宾馆的鄂极国使者听闻是鼠疫,最知道厉害。

    曾经他们国中就受过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症爆发之时,所到之处,村、镇、州、县,几乎都是尸首遍地,野狗横行。

    他们没有大周这样精妙的医药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发现,便立刻封锁,然后屠杀,烧毁。

    使者听说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只是正打算禀明皇帝,谁知宫内下诏九门落锁,他竟没来得及逃走。

    因为这个,使者在大惊失色之余又大发雷霆。面对招待自己的鸿胪寺跟礼部的人,跳脚痛骂,说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们,所以才不肯让他们离开。

    又大放厥词,用鄂极国的语言诅咒大周将要灭国之患,毕竟在那地广人稀之处,鼠疫尚且无敌,何况是京城这种人流密集的所在,只怕立即就天下大乱了。

    鸿胪寺的人会鄂极国言语的,把话翻给了礼部的官员们听。

    礼部的官顿时色变,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们那种未开化的地方不一样,你们做不到的,我们未必做不到!”

    说着竟也不再好言好语地安抚相劝,拂袖离去。

    外头的疫症绵延了几日,这鄂极国的使者就骂了几日,许是他太过于性燥上火,迎宾馆内的其他官员并没有如何,反而是他们几个先患上了疫症。

    这使者尤其害怕,胆战心惊,不敢、也没有力气再闹腾。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只欲等死。

    之前外头疫情起伏之时,他暗中派人打听,周朝是怎么处置那些病患的。

    听说南外城那里将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来,统一给诊治。这使者脸色都变了,以他“丰富的”经验,立刻说道:“什么诊治,这不过是要把人都杀了而已!看着吧……”

    谁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虽然仗着是使者,极嚣张,但却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国内,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们肯定是不会理会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一定要立刻烧的干净。

    所以他“将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宾馆的官员上报,太医院立即派了一名太医过来,为他们诊脉。

    使者以为太医是来催命的,虽已经意识不清有些危殆,还是胡乱骂了几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医见状便不理他,出门后对迎宾馆的人说道:“这黄毛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要不是怕他死在这里,朝廷面上不好看,谁理会他呢。”

    迎宾馆的人也说:“可不是?前两天骂天骂地,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真真的神憎鬼厌,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过眼?”

    偷偷一笑。

    太医把随身带的升麻鳖甲汤给了他们三副,道:“今日熬两副,明儿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药就是了,横竖药铺都知道。”

    “这就是杨侍医想到的那个药方?升麻鳖甲汤?”迎宾馆的人忙接过来,双眼发亮。

    太医笑道:“当然,只不过这么好的方子,喂给那个臭石头,真是糟蹋了!”

    送太医去后,迎宾馆的人一阵商议,这使者又臭又硬,未必肯喝这汤药,不过……死在这里的话他们确实也要担责。

    于是便命人熬了,私下里说道:“他要喝就让他喝,他若不喝……就是他命数到了。”

    汤药是送去了,使者起初确实也不想喝,看那乌黑的一碗,甚至以为抓到把柄:“这必定是毒!是要毒死我!”

    要是在先前,迎宾馆的官员兴许还会解释几句,但因他先前表现太过糟糕,故而这边竟没有人管他。

    还是使者自己带来的人小心说道:“这是他们的一位女太医开的方子,说是很灵验,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人还是喝一碗试试看吧?这鼠疫若不用药……”

    使者虽然打心眼里不信,但更怕死,于是命手下的人先尝尝看有没有毒。

    手下喝了,活蹦乱跳,使者才略放心,捏着鼻子喝了大半碗。

    不料才过了半天,身上的症状就去了一半,这使者大为错愕,简直以为是神迹。正另一碗药送来了,他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了,简直是抢着喝的。

    还算他命不该绝,三副药下肚,之前把他折磨的半死的那瘟症,已经消散无踪。

    私下里,说起周朝的大夫跟神奇的妙药,他们也是不敢再胡言乱语的,而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羡慕。

    他们国内,虽也有巫医,但却并不见这样灵验。

    这日,使者来至宣王府,参见两位王爷。

    端王道:“听说你先前也害了症,已经好了?”

    使者说道:“多谢贵国杨太医的良药,我已经好了。”说这句的时候,还透出几分心服口服。

    宣王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商议开擂台的事吧。”

    不料使者道:“且慢,在这之前,我有个请求。——我想要见见贵国太医院的杨仪。”

    端王跟宣王对视了一眼,问道:“这是何故?”

    使者还算彬彬有礼:“我对杨侍医的医术极为钦佩,很想亲自见见她的为人。恳请两位王爷准许。”

    宣王皱眉:“杨仪之前也染了症,且她身子弱,此刻正休养中,未必能见你。以后再说吧。”

    使者道:“因为我国并没有这样出色的大夫,何况又是个女子,我心中甚是好奇,是诚心诚意想见的,恳求王爷答应。”

    端王还在思忖,宣王已经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商议打擂台的事情,还是说,你们已经想认输了?”

    使者见状,只得先放下此事。

    这日杨仪因为受封,便要进宫谢恩。

    一大早起身,沐浴更衣。

    杨登跟杨佑维特意陪同,毕竟他们也是要往太医院去的,正好一路。

    今日杨达却不曾同行,他早早地打发人告诉杨佑维,说是身上不舒服,让给告假。

    杨佑维心实,怕父亲有个不妥,立刻就要去探望。

    邹其华拉住他:“这会儿你去干什么?没得更找不痛快,父亲必定身上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仪儿被封了侯,他心里脸上一时过不去罢了。”

    杨佑维眉头微蹙:“这是为何,难道不是好事吗?”

    邹其华是知道杨达的,素来自恃身份,自高自大,别说是她们这些女眷,就连杨登他都看不在眼里。

    之前更是对杨仪各种挑剔,一度还想把杨仪弄给林琅做小老婆,如今杨仪啪啪地打脸,他如何过得去。

    杨佑维道:“父亲难道还担心仪儿给他难堪?真是多心了,仪儿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心胸比男子还宽广呢。”

    邹其华笑道:“总之你不用去,只跟二老爷一起,陪着仪儿进宫谢恩罢了。”

    杨登跟杨佑维骑马,陪着杨仪的马车,出了太府街。

    正将要到长安街的时候,后面有人叫嚷:“站住,是不是杨家的人?”

    杨登回头,却见有几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人骑马向着此处赶来。

    “那是什么人?”杨登回头问杨佑维。

    杨佑维看了眼,望见其中一人微黄的发色:“听说鄂极国的使者,就是黄发深目,是不是他们?”

    “鄂极国的使者,找我们做什么?”

    那边儿来的,确实是鄂极国的使者,他因为在宣王面前吃瘪,但如何能够死心,今日本是要去杨家的,走到半路,却听说杨仪要进宫去,于是赶着追来。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跟前,看看杨登跟杨佑维,道:“你们是杨家的人?杨仪杨侍医呢?”

    杨登道:“阁下何人,我是杨家的杨登。”

    “杨登?”使者喃喃:“啊,你就是那个发现了鼠疫的杨登……”说着把眼睛看向杨佑维:“你必然也是杨家的。”

    杨佑维垂眸:“正是。太医院杨佑维。”

    使者的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好啊,好啊,好极了!你们杨家,简直是个大夫窝,怪不得杨仪一个女人的医术也这么高明!”

    杨登跟杨佑维听他公然如此议论,颇是失礼,只是碍于是使者,不便计较。

    “阁下可是有事?我们还要进宫,若无事就告辞了。”杨登淡淡地说道。

    使者忙抓住他的手腕:“别走啊,我还要看看杨仪呢。”

    杨登皱眉:“这是什么话?休要无礼!”

    “我并没有无礼,我是十分佩服杨侍医的,所以想亲自见她一见……”使者的目光看向马车:“是在车内?”

    杨佑维呵斥:“你就算是使者,也不可如此放肆!”

    使者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让开!”

    他是有点儿武功在身上的,一挥手,差点把杨佑维掀翻在地上。

    此时杨仪在车内,早已经听见了,只是这鄂极国的使者言语无礼,她也不愿意听他说见就见。

    猛然听到动静不对,才要掀开车帘,耳畔听见一阵马蹄声响。

    那边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响起来:“哪里来的野狗在这捣乱。”

    杨仪听见这个声音,抿了抿唇,便又垂下了帘子。

    鄂极国的使者才要推开杨佑维去马车旁,听见声音熟悉。

    回头,却见清晨的阳光之中,少年策马而来,身上换了靛蓝的武官袍,极浓的蓝却更显出那浓眉星眸,如画的眉眼,沾着微温的暖阳之光,实在耀眼的可以。

    “薛十七……是你!”使者瞪他。

    薛放策马来到跟前:“这不是狭路相逢么,你在这里干什么?”

    使者说道:“我、我是听闻了杨侍医的大名,想要见见她的人。”

    薛放道:“愿意给你见的时候你自然就见着了,不想跟你照面,你就离的远远的。”

    使者欲言又止,他很忌惮薛放,毕竟是连索力士都能击倒的人。

    可忍气吞声又不是他的做派,便嘀咕:“你们……太过无礼,我要向皇帝陛下告你们。”

    薛放惊奇:“你还恶人先告状?是不是讨打?”

    使者外强中干地叫道:“你还敢打我?”

    薛放看杨佑维正揉着手臂,便一把攥住那使者的手:“我还真不敢打你。只是你可别挑衅我。”

    使者手腕剧痛,两个眼珠几乎从深眼窝里浮动出来:“住住手!你干什么!”

    使者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见状,也忙叫道:“放开我们大人!”

    薛放身边的,却是艾静纶,小林等几个人,本来静观其变,此刻便也过来挡住:“干什么,要打架么?”

    杨登之前见这使者蛮横,还怕事情不妙,如今见薛放来的及时,顿时安心。

    此刻见情形如此,杨登极担心节外生枝,忙道:“十七,不要为难,只叫他快去吧。”

    而马车里,杨仪因为察觉不妥,也叫道:“十七。不必同他一般见识。”

    薛放这才猛地松手。

    使者冷不防,身形一晃,整个人从马背上向下翻了过去,跌的七荤八素。

    艾静纶等几个大笑起来。

    薛放陪着杨仪三人到了午门口,搭手让杨仪下了马车。

    目光相对,脉脉地便有万语千言。杨仪抚了抚他的右臂:“别那么冲动,少跟他们生事。”

    薛放道:“若非他无礼,我才不管。”

    杨仪想了想:“你要去巡检司?”

    “嗯……我下午来接你?”

    她扬首一笑:“好。”

    薛放想抱一抱,又是在宫门口,何况杨佑维跟杨登还在旁边等着。

    他其实还有话想说,看向前方那巍峨肃穆的宫墙,掩去眼底的隐忧,只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政明殿。

    皇帝望着面前的杨仪,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微皱眉头。

    “本来就弱,现在更好了……”皇帝无奈地长叹了声:“你可知道,朕封你‘永安侯’的意思?”

    杨仪道:“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皇帝笑了两声,示意魏明。

    魏明过去扶着杨仪起身,到旁边的锦墩上坐了。

    皇帝说:“你只管想,想到什么说什么,朕绝不会怪你。”

    其实从听说之后,杨仪便忖度过,——永安,这个封号又是在疫情之后赐予的,自然是千家万户平安顺遂,江山社稷长治久安……

    总归是这一类的祈愿吧。

    既然是皇帝,应该都是这么想。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杨仪便道:“皇上自然是愿天下长安之意。”

    皇帝笑:“倒也罢了。端王、俞尚书等,多半也是这么认为。只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对朕而言,只是为一人祈愿而已。”

    杨仪的双眸微睁。

    皇帝瞥了瞥她:“天下,有诸多人看着,你自个儿的身子,却得你自己料理,你可懂朕的意思?”

    杨仪心头震动,起身:“皇上……”

    就在这时,外间小太监走了来。

    魏公公过去,侧耳一听,忙回来跟皇帝道:“端王殿下同俞参军求见,还有,那鄂极国的使者,说是要告御状。”

    杨仪一听那三个字,顿时皱眉。

    “告御状?”皇帝嗤地笑了:“他可真会入乡随俗。传。”

    杨仪犹豫着,心想要不要把在路上发生的事先告诉皇帝……可万一那鄂极国的使者不是为了此事,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皇帝望着她脸色变化,道:“你且坐着吧。大病初愈,更虚的很。”

    一会儿,蔺汀兰陪着端王跟鄂极国的使者走了进来。

    那使者竟是吊着一只胳膊在胸前,愁眉苦脸,直到看见杨仪,顿时神情大变。

    杨仪原先本来已经坐下了,见端王跟俞星臣,蔺汀兰走了进来,就又站了起来。

    她没发现那使者如何。

    直到蔺汀兰在旁站住,端王行礼,那使者还是紧紧盯着杨仪。

    蔺汀兰不由冷声道:“你在看什么?”咬牙,用只有使者听见的声音道:“留神你的眼睛。”

    原来小公爷发现,使者打量杨仪的时候,目光在她腰间,臀上,以及胸……专在这些地方打量。

    使者得感激这会儿是在政明殿内,若是在别的地方,他的双眼恐怕要不保了。

    被蔺汀兰语气里的寒意一激,使者打了个哆嗦,忙向着皇帝行礼。

    皇帝淡淡道:“听说你要告御状,怎么回事?”

    使者果真就说了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那位薛十七很是无礼,几乎把我的手腕弄断了。请皇上秉公处置。”

    杨仪道:“皇上切莫听他一面之词。”

    刚说了这句,突然间看向蔺汀兰,此刻她忽然想起,小公爷曾经告诫过她,叫她在皇帝面前少为薛放说话。

    皇帝冷哼了声,却问使者:“你既然想见杨仪,如今见到了,觉着如何?”

    使者称赞道:“皇帝陛下,杨侍医医术高明,人物简直像是药师琉璃光如来菩萨。”

    这个赞美,显然出乎皇帝的意料,他有点满意。

    不料使者却又道:“我对于杨侍医十分的钦佩,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我愿意代我国主,向皇帝陛下求娶杨侍医,若能结亲,自然不必再比试高低,两国也定能结万年之好。”

    皇帝嘶地吸了口气。

    蔺汀兰眯了眯双眼,心生杀机。

    俞星臣双眸微睁,有些惊奇而羡慕——为什么这鄂极国的使者竟然有白日做梦的本事。

    杨仪望着使者,她倒不觉着生气,因为这提议过于荒谬,荒谬到她懒得去在意。

    端王打破了沉默:“使者,你可知道杨侍医已经定了亲了?”

    “我自然知道。”

    这下大家都意外,端王道:“你知道了还求娶什么?”

    使者竟振振有辞道:“是订了亲,又不是成亲,何况就算成亲,也可以再分开,这很不算什么,好的女子,自然会有更多人求娶,我国国主身份尊贵,自然比薛十七更加出色!”

    他说着,用狂热的眼神看向杨仪:“杨侍医,你可愿意去我国,做王妃?”

    俞星臣本不该在御前插嘴,此刻竟忍不住凉凉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国的国主,不是早就有妃嫔了吗?还不止一位。”

    使者道:“当然,不过王妃也可以有好几个的。总之绝不会亏待杨侍医。何况当王妃,难道不比嫁给薛十七好吗?”

    皇帝翻了个白眼。

    蔺汀兰攥了攥拳头。

    端王笑,俞星臣则压了压唇。

    反应最平常的竟是杨仪。杨仪清了清嗓子:“方才使者说十七把你的手臂弄折了?我给你看看吧。”

    使者喜出望外,忙走近她几步:“请。”

    杨仪垂眸查看,和颜悦色:“像是错了筋,没什么大碍,勿动……”

    她的双手握着使者的胳膊,突然间一拉一对。

    只听“咔”地一声响,使者双眼一弹,惨叫起来。

    薛放那一握除了疼,本没伤到筋骨,这使者根本用不到吊住膀子,只是他故意要让皇帝惩治薛放才如此做作。

    杨仪方才却是真的把他的手臂肘关节的筋儿给错开了,这下子,吊膀的安排却派上了用场。

    使者说别的,杨仪并不在意,就算要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也随意。

    只是他不该说什么比“嫁给薛十七好”。

    她确实心胸宽广,但唯独在这上面,十分小性儿。

    杨仪淡声道:“抱歉,一时失手。”

    殿上众位眼见如此,脸色各自精彩。:,,.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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