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413章 二更二更君

    薛放今日奉召去兵部,兵部司的主事会见之后,便引着他去见卢侍郎。

    约莫小半个时辰,薛放出了门,向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出神,直到屠竹提醒,才发现原来牧东林等几个人正站在门口处,都在望着他笑。

    原来牧东林一行今日也是来兵部公干,只是比薛放来的早。

    出门后看到屠竹,知道薛放在这儿,于是索性等候。

    薛放忙打起精神,上前抱拳:“五哥。”

    牧东林笑道:“你这小子,还以为你是当真恼了,目中无人了呢。”

    薛放笑笑,旁边桑野说道:“十七,那天我喝多了,确实不该说那些糊涂话,回头酒醒了,给五哥好一顿骂,我向你赔礼!”

    他拱手致歉,薛放抬手一扶。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一笑了之。

    牧东林便道:“兵部召你,可是有什么大事?”

    薛放垂眸:“虽没有明说,但……看着是要调动。”

    牧东林眉心微蹙,望了薛放半晌:“可知道往哪里去?”

    薛放摇了摇头。

    牧东林身后桑野张口,却给旁边的阿椿拉了一把。

    大家没有再说此事,牧东林忖度道:“我们在京内,还能再留两日,以后离开,要相逢不知何年何月了。”

    薛放惊愕:“这么快?”

    牧东林点头:“你知道西北的局势也不能松懈……对了,别的倒也罢了,唯有鄂极国的索力士跟你们那位打擂台,倒是非看不可。”

    桑野饶有兴趣地问道:“十七,胜算多少?”

    薛放哼道:“那还用说?”

    桑野笑道:“你这小子,怎么比你自己打都要信心十足,就这么相信那个大个子?”

    薛放叹息道:“他是昔日东南廖勋之子。”

    桑野粗莽,鹿子年轻,两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牧东林跟阿椿却都惊动,牧东林讶异道:“原来是将门之后……难得!呵呵,昔日廖勋将军力败倭贼,如今自然是青出于蓝,想必廖小猷不会丢廖将军的脸。”

    薛放道:“不消说,自是必胜。”

    说了这几句,牧东林道:“你可还有事?若没有要紧事,一起去吃饭如何?”

    见薛放有些犹豫之色,桑野道:“你不去,就是还怪着我呢?”

    薛放笑道:“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宣王府那边,有人当街掳走了小郡主,这件事可还在巡检司。”

    桑野道:“我虽不在京内,却也知道巡检司颇有能人,比如昨儿的那位俞巡检,有他在,你怕什么?”

    牧东林道:“吃了饭你就干你自己的事,横竖不会缠你一整夜。”

    薛放只得相陪,又问道:“怎么不见十四?”

    阿椿在旁说道:“他闲不住,说要趁着这个功夫,到处去走走看看。也不知道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酒楼吃了饭,说了会儿西北的事,却听见楼下在议论要跟鄂极国打擂台种种。

    大家侧耳听了会儿,阿椿趁机笑道:“假如这次廖小猷赢了,十七,能不能把他给五哥呢?”

    薛放惊愕:“什么?难不成请我吃饭,是为了要人?”

    牧东林道:“起先不知廖小猷是廖将军之子,我便觉着他可用,如今更是难得了。不过,我看你像是舍不得?”

    薛放一笑:“倒不是我舍不得,只因我管不了他。”

    “他不是你身边的么?”桑野问道。

    薛放就把当初杨仪救治廖小猷,带他上京种种告诉了。说道:“所以,小猷是杨仪的人,如今他还去了崇文街那里住着呢,不信你们自己去问他,看看他最听谁的。”

    在座几个皆都啧啧称奇。

    牧东林笑道:“既然是永安侯的人,这下子挖不成墙角了。”

    此时屠竹从外头跑来,站在门口。

    薛放出外,屠竹附耳同说了几句话。

    牧东林回头看见:“怎么?”

    薛放道:“五哥,我有点事先行告退,改日再相陪。”

    “幸而也算吃了一顿饭,”牧东林点头:“你只管去吧。”

    等薛放带人下楼,桑野在旁说道:“十七看着有心事。可又不肯说,难道还记恨我昨日的话?”

    阿椿道:“别小看他,也别高看你自个儿,他的心事岂会为了你?”

    桑野捶了他一下:“你聪明,你说他为什么?”

    阿椿看向牧东林道:“兵部急召五哥,先前那位侍郎又总问西北的事情,不会真的要调动吧?”

    “调动也调不到咱们头上,”鹿子道:“五哥在西北多年,西北还算稳,换了人,一切又要重头开始,哪是那么容易的。这道理他们自然也懂。”

    阿椿道:“可咱们在回来的路上就听了消息,北原几次在边境挑衅,弄不好什么时候……东北之界就也稳不住,鄂极国如今虽派使者和谈,但诚意有限,要真跟北原动手,难保鄂极国偏向哪一方。之前不是传说朝廷要遣将调兵往东北么?兵部的人应该就是为选合适的将领。”

    牧东林淡淡道:“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若不是我们去,自然得有合适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桑野嘴快:“难道是十七?”

    薛放是听屠竹说起杨仪去了公主府,这才忙赶了出来。

    “怎么去了那里?”

    屠竹道:“之前从宣王府回来……就拐道去了。”他没有提把俞星臣送回巡检司的事。

    薛放皱眉:“难不成是去找蔺汀兰?还是说……”

    策马来至公主府,门口侍卫本正拦住,里头却有人出来:“是小公爷的客人,不可无礼。”

    蔺夜兰其实并没有请薛放,只是顺水推舟认下、免得另外生事而已。

    薛放被带到内殿,进门见杨仪站在蔺夜兰的身旁。

    他没见过蔺夜兰,还以为是蔺汀兰,哼道:“你也是有趣,小郡主都失踪了,你还在这里稳坐钓鱼台?”

    杨仪忙过去拦住他,向他悄悄地摆手。

    薛放此时借着灯光,总算看清楚那少年的容色,这假如是蔺汀兰,那一定是狠狠恶病一场之后、形销骨立元气大伤的他。

    他惊愕地看向杨仪。

    蔺夜兰咳嗽了两声:“请恕我不能起身。”

    薛放听到那似熟悉而陌生的虚弱声音,心头一震,差不多明白了几分。

    “啊……不必。我以为……”他不知要怎么说,便对杨仪道:“你忽然来公主府做什么?”

    杨仪道:“回头再说。”

    蔺夜兰看看他们两个,忽然道:“永安侯,假如薛不约死了,你会不会喜欢……汀兰。”

    杨仪大惊,这一句话简直犹如巨大的爆竹,令人惊心动魄,不管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她先是厉声说道:“公子,岂能如此胡言!”又扭头看薛放,恨不得捂住他的耳朵。

    曾经公主府想要去求娶的事,上次杨仪来府里,才也是第一次知道的。

    这种事情,她不想告诉薛放,毕竟在杨仪看来,这是没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薛放的脾气,平时对蔺汀兰就已经有些看不惯了,若还知道此事,岂不更加多了一点没来由的龃龉,何必叫彼此为了一件过去的事儿不自在。

    薛放满脸诧异,问杨仪:“他在说什么?”

    杨仪道:“玩笑话,莫要当真。”

    蔺夜兰道:“你会吗?”

    “不会!”杨仪冲口而出,又有点动怒:“十七不会有事,而我当然也不会……”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薛放的手:“我们告辞了。”

    蔺夜兰默默道:“那……你不考虑我方才的提议么?当着薛十七郎的面,只怕他会乐见,没了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吧。”

    薛放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不懂。”

    杨仪紧紧扣住他的手,望着夜兰:“你……公子也不要生这念头了,你虽是一心为了人着想,但如果给小公爷知道了,你让他情何以堪。”

    蔺夜兰的目光恍惚了片刻:“我只是想为了他好,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终究得为他做点有用的事。”

    杨仪道:“为他而死,可不是什么有用的事。”

    薛放道:“为蔺汀兰死?”

    蔺夜兰静了片刻,看向薛放:“对啊,十七郎,你讨厌汀兰对不对,只要杨仪杀了我,汀兰就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念想。而我本就是个必死的人,想来……你也愿意的吧。”

    薛放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讨厌蔺汀兰,不过他再怎么样,都抢不走我的人,我怕什么?”他笑道:“何况杨仪是大夫,你叫她杀人?亏你想得出来。我也不会允许她做这种无谓的事。”

    蔺夜兰的眼神之中透出几分惊讶跟失望。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呵斥:“让开!难道你们连我都敢拦着?”

    蔺夜兰皱眉。

    “啪啪”两声清脆,那声音越发提高了几分,怒道:“滚开!”

    蔺夜兰咳嗽数声,略提高声音:“母亲……别、为难他们……”

    一声之下,门外便有一道人影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永庆公主。

    永庆公主先警惕地看向杨仪跟薛放:“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又加快脚步奔向蔺夜兰:“他们伤害你了么?”

    薛放哼道:“公主不如问,他伤没伤害他自己。”

    永庆公主回头呵斥:“你说什么?”

    蔺夜兰道:“母亲为何来了?”

    起初永庆公主是知道蔺夜兰请了杨仪的,她并不担心,直到听说薛放来到,生恐有碍,这才忙来查看。

    谁知却被蔺夜兰的人拦在了外头,如此一反常态,让永庆公主惊诧而不安。

    她用温柔关切的眼神看着蔺夜兰:“你没事儿么?”

    蔺夜兰道:“母亲放心,我很好。”

    薛放哼了声:“你何必伪装,把你方才跟我们说的话告诉公主啊。”

    永庆公主本要斥责他无礼,但心中竟也跟着一刺:“什么?夜兰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蔺夜兰垂眸。

    薛放冷笑:“你果然没告诉公主,你不跟她说,却叫杨仪杀你,若杨仪真的听你的话动了手,你觉着公主会善罢甘休吗?”

    “什、什么?”永庆公主呆了:“薛十七你在说什么!”

    杨仪想拦着薛放,但又觉着此事该挑开了为妙。

    免得蔺夜兰无法自保。

    蔺夜兰咳嗽连连,永庆公主忙给他轻轻地捶背。

    杨仪上前一步,帮他揉按穴道减轻痛楚。

    永庆公主看看她,强忍着并未言语。

    顷刻,蔺夜兰慢慢停了咳,公主掏出帕子,给他擦拭眼角沁出的泪。

    蔺夜兰喘着道:“母亲别怪我……”

    永庆公主咬住了唇。

    “也不要怪任何人,”蔺夜兰气若游丝:“我本来想让杨侍医帮我解脱了的。”

    永庆公主的手一抖,帕子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蔺夜兰道:“或者、母亲就当……白疼了我一场吧。”

    永庆公主矮下了腰身,最后竟扶着蔺夜兰的椅子半跪在地上:“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傻孩子……”她用颤抖的手抓住蔺夜兰的:“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真的狠心……”

    “不是狠心,只是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蔺夜兰垂眸,望着满脸泪痕的公主:“我曾拼尽全力想让您高兴,让您真正能为我……引以为傲……”

    永庆公主哽咽:“你是,你当然是!”

    蔺夜兰含泪道:“可是我累了,母亲……我不想再这么……”他闭上双眼:“对不住……还是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失望,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孩子,”永庆公主悲戚地叫了声,她跪坐而起,紧紧地抱着蔺夜兰,流着泪道:“不行,夜兰,不许离开娘亲!”

    出公主府的时候,薛放望了眼廊下站着的几道影子。

    薛放喃喃:“我才知道,公主府里这么多高手。”

    马车上,杨仪将上次来公主府给永庆公主看诊,意外发现夜兰等等告诉了。

    薛放道:“这些皇家的人,果然都是稀奇古怪的,这蔺夜兰也是,这般异想天开,倘若同胞兄弟真的是心有灵犀,你若杀了他,蔺汀兰以后岂不是会恨你?连我都懂的道理。”

    杨仪道:“我却是有点理解他的心思。”

    “哦?”

    杨仪垂首:“他已经是回天乏术的地步,每天所做的就是等待……那一刻的最终到来。我想他未必是表面看来这样平静,心里应该是害怕的。”

    薛放道:“你竟还有心怜惜他。”

    杨仪回想方才蔺夜兰跟永庆公主之间的情态,心不在焉道:“我跟他是半斤八两,所以更能感同深受。”

    薛放瞪了眼:“你瞎说什么?你……快吐一吐!”

    逼着杨仪啐了两口,说明方才那句不算数,薛放又咬牙:“你跟他不一样,绝不一样……你给我保证。”

    杨仪自知失言:“是是,我跟你保证,跟你长命百岁的,好不好?”

    薛放兀自瞪她。

    杨仪有点讪讪地,便转开话题:“你从哪里来,小郡主可有消息?”

    薛放道:“先前叫人去打听,尚无,只怕要等明日了。”

    杨仪一想:“你知不知道,那个掳走小郡主的人,就是当初那个从俞巡检手中拿走龙纹玉佩的。”

    “是他?”薛放讶异,他虽听说了那些目击侍卫的描述,但到底没有亲眼见过颠道士,所以不如杨仪清楚。

    但苟七的那个案子,以及在那案子里搜出来的龙纹玉佩,他当然记忆犹新。

    当初恶徒苟七接连犯案,被缉拿归案之后,却离奇身亡。

    当时杨家那里小山奴被人挟持,要杨佑维杀他,起初还以为是杨佑维所为。

    后来杨仪验尸察觉,苟七的脑髓已经被吃的精光。

    那夜,那银发白须的道装老者潜入杨府,抢走食髓虫,并要挟杨仪,让她告诉薛放莫要多管闲事,并且出示了案子之中,查到的“龙纹玉佩”。

    本来此玉佩是在俞星臣的手里。

    根据蔺夜兰今晚上所讲述的“故事”,自然就是蔺夜兰请的那个颠道士。

    杨仪想起蔺夜兰的故事,竟不知该不该把关于蔺汀兰的“真相”告诉薛放。

    正在为难,外头马蹄声响。

    屠竹迎住询问。杨仪听不清说些什么,薛放的脸色却变了。

    他一把抓住杨仪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这会屠竹打马而回:“仪姑娘,十七爷……”

    声音有些为难,可还未说完,薛放沉声道:“带路吧。”

    屠竹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明了。

    杨仪则看着薛放:“是怎么了?”

    “别的事先都不用管了,”薛放润了润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安抚:“你别着急,是……登二爷。”

    马车迅速往巡检司而去。

    内厅中灯火通明,杨登刚刚被挪到里间简单的罗汉榻上,依旧昏迷不醒。

    杨仪进门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还好薛放从旁扶着。

    蔡太医迎上来道:“永安侯莫惊,杨院监乃是呛水昏迷……方才已经给他针灸人中……”

    杨仪一边听一边过去号脉,手抖的摸不着脉,手指都好像僵硬了。

    寻了半晌,只觉着杨登脉搏微弱,杨仪的眼前模糊一片:“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

    蔡太医安抚着说道:“大概是在河边走的时候不小心……”

    薛放在旁看了会儿,来到外间。

    俞星臣正坐在椅子上。

    薛放走近:“这是怎么回事?”

    俞星臣没言语。

    灵枢小声道:“多亏了大人,事先……”

    俞星臣抬手,灵枢低头后退。

    薛放走到他跟前:“说啊。”

    ——杨登“不小心”落入了内城河中,幸亏被人发现的早,及时救了起来。

    而那救起杨登的,却是俞星臣所派之人。

    先前从白天开始,俞星臣一直叫人暗中在宣王府外守着。

    晚间的时候,有人发现,杨登独自一人出了王府。

    侍卫暗中跟随。当时天色已晚,杨登却并不着急回杨府,他没有骑马,甚至也没叫随从跟着,只一个人在街上乱晃。

    终于,他看到一家尚未打烊的酒楼,便进了里间,要了一壶酒。

    侍卫见他一边喝,一边漫无目的地徘徊,逐渐竟到了内城河边。

    杨登将酒壶里的酒尽数喝下,奋力将酒壶远远地扔了出去,然后不知怎么……就掉进了河中。

    多亏那侍卫见机行事,立刻跳下河,这才把他捞了上来。

    薛放听完之后,问道:“你好好地为什么派人在王府外盯着?”

    俞星臣道:“我是为叫人看着顾二奶奶。”

    “你还怕她逃了?”

    俞星臣不答。

    就在这时,杨仪从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如冰雪,对薛放道:“陪我去一趟宣王府。”

    薛放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

    俞星臣则道:“杨仪!”

    杨仪脚步不停,向门外走去。

    俞星臣只得快走几步,探手将她拦住:“你去宣王府做什么?”

    杨仪屏息,而后道:“我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半夜三更一个人落了水,还喝了酒!”

    她不知道原因,但知道必定出事了。

    薛放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俞星臣望着她冷然带怒的脸色,这幅神情,让俞星臣恍惚记起当初在羁縻州的“初次相遇”。

    “就算你此刻去,对世叔有什么好处?”俞星臣情急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好生看着他。”

    杨仪微微扬首:“父亲是溺水,有蔡太医在,迟早会醒来,用不着我。”气往上撞,她扭头嗽了两声。

    把俞星臣的手一推,刚要走,俞星臣却又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这时侯去。”

    杨仪怒道:“放开!”

    薛放看到此刻,上前将杨仪拢到身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管拦着干什么?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俞星臣摇头:“不行,她这会儿气迷了心,去王府有什么好?何必平白多一个夜闯王府的罪名?”

    薛放哼道:“那也不用你管,横竖是我跟她闯就是了。”

    “小侯爷!”俞星臣愠怒。

    薛放看了眼杨仪,对俞星臣眨了眨眼:“反正我闯的祸够多,不在乎多这一件,横竖她去刀山火海,我都跟着。怕什么?你怕你就不用动……”说着他竟看向杨仪道:“咱们不用理他,只管去,我看谁敢拦着。”

    俞星臣原本以为他又犯了浑直的劲儿,可听了这两句,隐约举着不太对味儿。

    回味他方才那一眨眼,心念急转,俞星臣仿佛也恼怒般道:“好……那你就去!横竖明日皇上降罪,说你夜袭王府,那罪名未必落在她身上,你却是死活逃不了!看到时候谁能救你!”

    杨仪听了这么几句,却没再着急往前。

    薛放道:“不用听他的!咱们走。”

    “十七。”杨仪反而拉住他。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闭上双眼,过了片刻,才松开薛放的手,往回走了两步。

    这次薛放却没有再紧着催了,眼神反而温柔了几分。

    俞星臣瞅了他几眼,却也总算松了口气。:,,.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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