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80. 一更君 毒蝎娘子,守株待兔

    初十四跟夏绮,艾静纶三人打马来到北城门。

    望凤河的士兵已如临大敌,他们发现不对后,赶紧把城门关了,又派人去报信。

    只是这城门虽大且厚,到底不很坚固,而且城墙也都不高。

    倘若对方要攻城,却有些危险。

    一个校尉身披着有些破烂的铠甲,赶上前跟初十四禀告:“军护,外头来了大概是三四百的匪贼,为首的是个女贼!”

    初十四笑看了夏绮一眼,道:“有意思,这应该是姑娘山上不知从哪里请来的救兵吧?”

    夏绮道:“听说他们往宝塔岭跟登云峰都派了人,难道是这两方的?”

    那校尉道:“回军护,夫人,宝塔岭跟登云峰素来跟姑娘山不对付……宝塔岭的当家是黑五爷,没听说女匪,登云峰倒是有个女当家,年纪却又不对,这个太年轻了。”

    初十四道:“敢情是他们女儿?”

    夏绮说道:“他们带的人不少,要开城门吗?会不会有点冒险?”

    初十四摇头:“你看看这个城门,这个矮墙,这些人……要是他们想要攻进来,这会儿早就有动作了,我看,是有所图。”

    于是下令开城门。

    要不是初十四跟夏绮先前才干净利落地端了姑娘山,这校尉只怕不敢从命,此刻却并无犹豫,立刻命人戒备,开城。

    城门洞开,两人一前一后打马而出,艾静纶紧紧地跟在夏绮身旁。

    隔着十数丈距离,初十四就看的清楚,对方果真是个妙龄少女。

    大概不过十四五岁,头上只绑着一块儿红色巾帕围着发,半长的水红棉袄子,外头罩着一件石青色貂鼠比甲,红绸子系在腰间,并没有穿裙子,而是石青的棉裤,脚上穿着麂皮靴,显得很利落。

    这少女身边,是个三十开外的妇人,也是同样的罗帕包头,身上披着一件貂皮斗篷,正在跟那少女说着什么。

    跟着初十四出来的那校尉小声道:“军护,那女孩儿旁边的,应该就是登云峰的毒蝎娘子。”

    夏绮问:“怎么是这个外号?”

    原来这毒蝎娘子,起先也是被抢上登云峰的可怜人。

    当时登云峰的当家另有其人,外号蛮子,无恶不作,滥杀无度,不知残害了多少男男女女,发起疯来,就连手下人都不放过。

    后来不知如何,这毒蝎娘子竟将那蛮子杀死,自己却统领了登云峰。

    也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手段,登云峰上下竟都很听她的话,从那之后,也极少在滥杀,就算劫道,也尽量不伤人命。

    她身边还有一队女兵,多数都是之前被蛮子抢上山凌虐过的,当初她杀了蛮子之后,本来想放那些人回去,谁知多数的竟是愿意留下,成了她身边的心腹。

    因为她杀了她的男人,所以外号毒蝎娘子。

    此刻,那少女因看到夏绮跟初十四还有艾静纶三个一马当先,不由也瞪大了眼睛。

    初十四勒住马儿,扬首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跟姑娘山的贼一伙儿的?”

    少女皱眉,张口啐了声:“谁跟那些下流东西一伙儿的!”

    初十四笑道:“哦,那没请教,姑娘是哪一派的上流人士?”

    少女一愣,望着初十四似笑非笑的,她皱眉道:“我自然有来历,只是不能告诉你,免得吓破了你这小白脸的胆子。”

    初十四忍笑:“你怎么不试试看到底能不能吓坏了我呢?”

    毒蝎娘子悄声道:“大姑娘……”

    少女却一摆手制止了她,望着初十四,夏绮跟艾静纶三个,道:“既然你要问,那就告诉你,你们都听好了,我……是北境薛督军、薛十七的夫人。”

    若是别的话,初十四只怕还没有这么“震惊”。

    这一句,却着实超乎他的想象,连旁边的夏绮跟艾静纶也都陡然震动。

    夏绮喝道:“你说什么?”

    少女看他们勃然色变,脸上便多了些得意之色:“怎么,是不是吓到了?”

    初十四一愣之下,又笑说道:“你是小十七的夫人,我怎么不知道?”

    少女吃惊地看着:“你叫他什么……”

    夏绮也在旁哼道:“既然是空口白话,那我还是那天王老子的夫人呢,岂不是更唬人?”

    艾静纶在旁听见,便小声道:“姐姐,这话不好乱说。”

    夏绮笑道:“反正大家都是乱说。你总不会相信,薛十七郎出去了一趟,就弄出个新夫人来吧?”

    艾静纶忙道:“那当然不可能!”

    此刻毒蝎娘子清清嗓子,说道:“我们原本并无恶意,只是……”

    她还没说完,那少女便道:“你们几人,到底谁是永安侯?”她盯着初十四几个人,目光在初十四,夏绮,以及艾静纶之间转来转去。

    初十四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女哼道:“我听说永安侯很大的名头,所以想要亲眼见识见识!另外,让她别再惦记十七哥了!他是我的,我才是薛督军夫人。”

    旁边的毒蝎娘子听见这句,微微低头,她身后那些女兵们也面面相觑,有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这时侯少女身后一个青年男子打马靠前,低低说了句什么,她却道:“不用你管,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初十四对夏绮道:“这个丫头……大概是被惯坏了,有点儿疯疯癫癫。”

    夏绮拧眉,低低道:“她既然是跟毒蝎娘子一路,这毒蝎娘子对她又仿佛有些恭敬之意,她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督军夫人,只怕是见过十七爷了,所以……”

    初十四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这女子,莫非是藏鹿山的人?”

    夏绮一点头:“十有八/九。”

    初十四极快地一想:“这确实说的通,就是不知十七如今怎样了,诈一诈她?”

    艾静纶见他们两个总交头接耳,自己便也打马靠前。

    正在这时,那少女一抖缰绳,纵马跑了几步。

    她靠近初十四等,认真地把他们看了一遍,指着初十四:“是不是你?你是永安侯?”

    初十四抿了抿唇:“哦?”

    少女道:“听说永安侯习惯扮男装,我看你就有些可疑……”

    初十四笑道:“是吗?”

    少女细看他,却又皱眉:“永安侯该没有你这样顽劣。”她转向夏绮:“你……你的年纪似乎比永安侯的年纪要大一点儿。”

    夏绮扬眉,少女思忖着,很快看向艾静纶:“必定是你了!年纪对得上,”又皱眉:“就是没想到,永安侯竟是这样……小妖精模样!”

    “小妖精?”初十四在马背上笑的几乎要跌下来。

    夏绮也忍笑低了头。

    艾静纶怒吼道:“你才是小妖精!不要脸,我十七哥认得你是谁?十七哥没过门的妻子是永安侯,可不是你这来历不明的女贼!”

    少女听他大骂,声音虽不很粗,但到底是男子的声响,她吓了一跳:“你你、你是男人?一个男人你扮成女孩儿的样子,你是不是那不男不女的二……”

    艾静纶耐不住,对初十四道:“初军护,何必跟她罗唣。我……”

    才说到这里,就听见很慢的马蹄声响。

    初十四回头,忽然一惊,艾静纶跟夏绮转头看去,才发现竟然是杨仪。

    她骑着一匹马,慢慢地从后颠了出来。

    艾静纶急忙翻身下地,上前去拉住了缰绳:“仪姐姐,你怎么……”

    “我学过,不要紧。”杨仪心里虽然也有点儿慌,还好这马匹驯顺,没有疾驰。

    她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忙里偷闲曾经让薛放教导过骑马,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此刻那少女见又来了一个人,头戴着皮帽子,身上披着斗篷,领口的毛几乎遮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肌肤如雪玉一般,两只眼睛却清冷冷的。

    她一时竟分不清杨仪是男是女。

    “怎么又来一个……”喃喃一句,可少女却并没有在意。

    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杨仪的身体瘦弱,这样的人物,她觉着绝不会是“永安侯”。

    她重新看向初十四,排除了一个艾静纶,还是觉着初十四的嫌疑最大。

    “你到底是不是永安侯?不敢承认对么?”少女呵斥道。

    杨仪疑惑地望着她,慢慢地靠近夏绮跟初十四身旁,夏绮倾身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她就是那个……”

    “她自然是胡说的,”夏绮立刻知道是有人去告诉了杨仪,怕杨仪挂心:“她连永安侯是谁都不知道,刚才把小艾当成你呢。”

    杨仪哑然。

    这会儿初十四回头看看她,眨眨眼道:“你等着,我替你出气。”

    杨仪正不明所以,初十四上前道:“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藏掖的,不错,我就是永安侯,你想怎样?”

    少女道:“我就知道是你!”

    毒蝎娘子在她身后,从杨仪露面开始,她的目光一直在杨仪的脸上,此刻听少女叫嚷,她张了张嘴:“大姑娘……”

    初十四却没容她开口,打马靠近:“你既然知道我是永安侯,就该明白,那小十七是我的。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竟敢当着我的面假冒督军夫人?”

    少女盯着她:“你是永安侯最好,我杀了你,十七哥自然是我的了。”

    初十四笑道:“哟,这是谁家的规矩,难道是十七跟你说的?”

    少女道:“用不着他说!”

    初十四撇嘴:“我知道了,你想嫁给他,他当然不会答应,所以你才想出这歪门邪道,以为干掉了原配,自己就能嫁他?”

    少女道:“反正你们还没成亲,什么原配不原配!”

    初十四笑道:“好吧,你想杀我,只是我看你未必有这个本事。”

    “就算你是永安侯,也少来小看人!”少女咬牙:“你放马过来试试!”

    “我倒是想试试,”初十四做思忖状:“可是,你是藏鹿山的大小姐,我万一不小心杀了你,或者伤了你,你身后那些人包括藏鹿山,他们岂不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倒是不用试的好。”

    “我当然不会……”少女刚要接口,突然打住。

    她意识到初十四喊破了她的身份。一时有些张皇。

    而身后毒蝎娘子也陡然色变,脸上露出警觉之色。

    初十四看到她的反应,立刻知道他们猜中了,此刻看少女有些退缩之意,他便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害怕了是不是。”

    少女对上他挑衅的眼神,回头看看毒蝎娘子众人,忽然道:“你们听好,我今日跟永安侯比试,生死有命,你们谁都不用帮手!我若败了,也不许你们报仇!”

    毒蝎娘子道:“大姑娘,何必这样!你若有个万一,我没法跟寨主交代。”

    少女道:“我爹知道我的脾气,用不着别人交代!”她回头对初十四道:“你放心了吧?哼!”

    藏鹿山,鹿鸣县。

    鹿回头客栈。

    薛放之前并没有点兵带将,只是带了老关等几个心腹,加起来也不过百多人,乔装改扮,分批而入。

    距离藏鹿最近的县城是鹿鸣县,两地之间也不过是十数里开外。

    奇怪的是,藏鹿作为北境之中最大的匪帮,却一次也没有侵扰过鹿鸣。

    近年来甚至极少拦截过路客商等,实属罕见。

    他们在县城内落脚,商议先行去藏鹿山脚看看情形。

    于是薛放暂且留在城中,派了几个侍卫假扮路人。

    不料人一去,便杳无音信,等到次日仍是不见回转。

    众人料到是出了事,老关道:“这藏鹿能称为北境之首,必定有别人不能及的本事,兴许我们派去的人行事不密,给他们看出了端倪,这次我亲自带人去瞧瞧。”

    薛放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之前似乎一进了鹿鸣地界,就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出自本能,他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万一人家张开网等着了呢?”

    老关道:“他们势力再大,也不至于就真的这么无所不能。我尽量小心,一旦察觉不对立刻回头就是了。这样也能试探出对方的底细。”

    薛放明白他从来最为谨慎,到底答应了。老关带了五六个好手,都假装是过路客商,离开鹿鸣。

    当天便没有回来。

    薛放立刻确认情形不妙。

    这日,店小二过来送茶饭,薛放随意问起了藏鹿山的事情。

    小二笑道:“客官,那可是大匪窝,我们这里都不敢提。横竖他们也不来城里做乱,跟他们相安无事的就行了。”

    薛放道:“我看这鹿鸣城很是富庶,藏鹿那样大的贼头,肯放过这么肥的肉?”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那小二点头哈腰地:“大概是这个道理。”

    “既然他们不吃这里的草,那吃哪里的?据说藏鹿山上两千多的贼,难道他们都是喝风的?”

    “这当然不会……”小二一顿:“听说他们在山上也有田有地,而且有时候抢一宗大的,就够几年的吃喝了。”

    “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薛放笑道。

    小二忙道:“鹿鸣这里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绝密。”

    薛放点点头:“那如果有人想要灭了藏鹿呢?”

    小二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赶紧说:“客官,千万别说笑,好好地谁跟他过不去?何况,那么大的一座山,两三千的人,哪里是说灭就能灭了的?若是灭不了,惹得他们不高兴了之类的,岂不是弄巧成拙?”

    薛放道:“你跟他们却是一条心。”

    小二吓了一跳,摆手:“客官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因为客官问,所以就为了您着想,多回了几句,您要是这么说,小人就不敢回了。”

    “你是个伶牙俐齿会说话的,”薛放摸了摸身上:“本想赏你银子,可惜我的银子都给伴当的带去了,他也不知被什么绊住了,一直不回……等他回来再赏吧。”

    小二一点不恼,笑嘻嘻道:“那我就先多谢客官了。”

    他退了出去,扫了眼廊下,便下楼。

    才到楼梯口处,就见门口外有个窈窕的身影一晃。

    小二眼前一亮,赶紧迎了上去:“金大姑娘怎么有空来了?”

    少女将脸扬起:“怎么我不能来么?我自然是来看有没有热闹。”

    小二笑道:“这里有什么热闹的,倒是听说聚同春那里请了有名的南戏班子,姑娘不去看看?”

    金姑娘哼道:“我稀罕听他们咿咿呀呀的?最近这里有没有从武威来的客人?”

    小二吓了一跳:“姑娘怎么这么问?”

    金姑娘道:“我当然是想听听新鲜话……”

    这少女身后一个丫鬟笑道:“我们姑娘惦记着永安侯的故事呢,之前那些话听了多少遍了,所以打听还有没有什么新的。”

    小二笑道:“哪有什么新的,无非是在武威那里施回元汤的事,对了,咱们这里不也要学着施吗?据说是栾知县跟金员外等几位富户商议过的?”

    金姑娘道:“谁知道,哼,又不是永安侯亲自在这里,我才不稀罕。”她说着东张西望,突然看见二楼上薛放靠在栏杆上,正向下望着他们。

    小二之前只顾跟着这金姑娘说话,竟没有留意二楼,顺着金姑娘的目光看去,微微一惊。

    赶忙笑道:“七爷。您有什么吩咐?”

    薛放笑吟吟道:“没什么吩咐,就是看看热闹。”

    金姑娘本来正盯着他,听他说“热闹”,便道:“什么热闹?你在看的明明是我们,我们哪里有热闹给你看?”

    薛放道:“我看姑娘就挺热闹的。”

    “呸!”金姑娘显然不是那种娇养深闺的,立刻叉起腰来:“你这小白脸,敢调戏我!你下来,看不打的你跪地求饶!”

    小二听得头皮发麻,赶忙过来调停:“姑娘息怒,这是南边来的一位客人,不是有意调戏。”

    金姑娘气道:“我看他就不是个知道规矩的人!你还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薛放笑道:“规矩我知道的有限,不过我来的时候正好经过武威,哎哟……我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居然看见了永安侯。”

    金姑娘大有要上楼揍他的意思,听了这句,整个人好像泄了气:“什么,你见过永安侯,当真吗?”

    薛放笑眯眯:“我还不止见过呢……”

    金姑娘指了指他,又问小二:“你不是说没有武威来的人吗?他是扯谎呢还是真的?”

    小二叫苦不迭:“姑娘,你还是回家里去吧,不然员外知道了,一定又要生气。”

    金姑娘啐了口:“我本来想去武威,又不许我去,在城里转转也生气?我又不是个雀儿,得关在金丝笼子里!”

    正在这时,冷不防两个青年男子从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金姑娘生得美貌,神态刁蛮,不由彼此交头接耳,大有说笑之意。

    金姑娘瞥见了,正是心里有火:“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青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我们自然是在称赞。”

    金姑娘嗤之以鼻:“我用你称赞了?你是什么东西,獐头鼠目的。”

    那青年不悦:“我们并无恶意,姑娘何必出口伤人?”

    “我出门儿,可不是给你这种人评头论足的。识相的快给我滚!”

    另一个男子啧道:“好泼辣的娘们儿,你自己跑到客栈里,跟男人飞眉吊眼打情骂俏的,又是什么好货色了,我们尚且没动你……”

    小二脸色一沉,金姑娘却不等他说完,上前一个耳光甩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打的怒不可遏:“臭娘们……”

    刚要动手,金姑娘一脚踢出,竟将他踹的倒飞,旁边那人见势不妙,伸手抓向她,却给她反擒住手腕,用力向下一撞,便折了那人手骨。

    她的武功居然不俗,两个青年明明比她高大健壮,竟完全不是对手。

    刹那间,两人倒在地上,吱哇乱叫。

    楼下的食客住客都惊呆了,眼见骚乱,小二急忙找人上前,把那两个人扶着扔出去,一边安抚道:“无事无事,大家不必惊慌。两个地痞而已。”

    薛放在楼上看到这里,便回房去了。

    金姑娘动了手,稍微消气,但意犹未尽。

    抬头看看,见薛放不在,便懊恼:“那个人呢?”

    “好像是回房去了,”她身边那丫头小声道:“姑娘,那个什么七爷……长得还真好看。”

    金姑娘嗤之以鼻:“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没用。”

    丫头道:“我怎么听说,那个新任的薛督军长得就挺好。”

    金姑娘摇头:“太好看的话就是绣花枕头,我最看不起那种涂脂抹粉的小白脸。”

    丫头眨眨眼,道:“听说那薛督军是姑娘最钦佩的永安侯的未婚夫婿呢,他要真没用,那永安侯岂不是亏了?”

    金姑娘也努嘴咋舌地说:“可惜了永安侯,该给她许个我爹那样的男人才行。”

    小二在旁听得哭笑不得:“我的姑娘,别惹事了,快回去吧?”

    就在这时,两个金府的家奴找了来,进门催促道:“老爷已经知道姑娘又跑出来了,正发火呢。快回去吧。”

    金姑娘咬牙切齿:“谁这么嘴快!”话虽如此,却不敢违抗,赶紧跑出门去。

    等金姑娘去了,客栈内才有人窃窃私语,有的问这姑娘的来历,知情的便说:“这都不知道?鹿鸣城里最大的财主,就是金员外,据说他在南山那里有一座矿,银子成河成海。连知县大人见了他都要客气三分。”

    小二见金姑娘离开,客人们也安静下来,便悄悄往后面角门去。

    后院,鸦默雀静。

    走了片刻,来到一扇门前,在门上敲了一短两长,里头立刻有人开门。

    屋内还有两个人在,见了小二便迎上来:“哥哥,刚才怎么回事?我们差点没忍住出去瞧瞧。”

    “大姑娘又来闹了一场。这只是小事。”小二顿改方才的卑微,在椅子上落座。

    两人对视,又问:“还有别的事?”

    小二擦擦额头的汗:“是要命的,方才那位住二楼客房的爷找我去问话,怎么听他话里话外,好像看出什么来了。”

    旁边一人惊愕道:“想必是哥哥露出破绽给他发现了?”

    小二皱眉道:“这么多年了,我难道会不懂事?素日放倒过多少英雄好汉的,又有哪个看出破绽来的?倒是这个人,年纪不大,好厉害的一双招子。”

    “招子”,便是他们的黑话,乃是眼睛的意思。

    “就算他看出来,无凭无据的也没什么……他都说什么了?”

    小二皱眉:“听他的语气,倒像是个当官的,要对山上不利……对了,之前被绑了的他的那几个同伙如何了?”

    “敢对山上有什么企图的,换了以前早杀鸡儆猴了,可是最近大当家交代过,让不许随便杀人,却不知原因。这会儿应该都绑在山上了。”

    小二叹道:“这倒也罢了。至今仍是摸不清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说是中原来的客商么?不会真是当官的吧,那个带头的年纪又轻,就算是官,也有限。”

    小二冷笑:“我们在这里这几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是什么身份,一上手就能看出七八分,这些人嘛,其他几个有点兵气,就是那个杨七爷,让人琢磨不透。”

    “哥哥,实在棘手的话,不如弄点药麻翻了再说。”

    “我虽也这么打算过,却又怕打草惊蛇,弄巧成拙,”小二忖度,又低声道:“何况当初大当家一再交代,让咱们绝对不许在鹿鸣城里闹事,岂可坏了规矩。”

    大家商议了一阵,小二道:“我再试试看,他要口风不对,那少不得给他吃点儿‘一日醉’。总之大家行事务必谨慎。”

    他交代过后,起身出门。

    不料才将门打开,就见门外不偏不倚站着一个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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