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98. 二更君 一个都不能少

    那进来的摩天侍看向杨仪,抬手去摸她的头。

    杨仪一惊欲躲,摩天侍道:“我看看你还发热不发热了。”

    原来北原的医术,跟中原的并不同,他们并不会诊脉,甚至连用药也都大相迥异。

    杨仪咳了声,头还是发晕,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道:“不用……”她既然醒了,自然就不用别的大夫给自己看了。

    这瞬间,门口那影子已经出去了。

    杨仪有些恍神,几乎怀疑方才所见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病中,于如此绝境生出了幻觉???或者,是看错了吧……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摩天侍打量杨仪的脸色,道:“你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热还未退。之前给你服的,是你们常用的小柴胡汤。你觉着如何?”

    杨仪垂眸,这摩天侍虽不习中原医术,倒是并没有选错药。

    她这场急病,本就是过于劳累,忧思成疾,又被胥烈那一场纠缠惊恼,弄的寒邪内侵,以至于身上寒热交替,目眩心悸。用小柴胡汤却正合适。

    杨仪道:“请再在其中加些杏仁、跟苏叶……用以止咳。另外……还有丹栀逍遥丸。”

    摩天侍忙记下,出门叫了一个小二来,让去另外取药。

    杨仪又问他:“胥烈呢?还有决明……他把决明弄到哪里去了?”

    摩天侍目光闪烁,道:“少主另外有要事,带了那少年出门了。”

    杨仪警觉道:“他又想利用决明做什么?”

    摩天侍转开头:“我不知道……我不能说。”

    杨仪一急,又咳嗽起来,摩天侍看她这样,便道:“你的身体很不好,不应该再操劳了。”

    “你说这话是何意,”杨仪转头,冷然一笑:“竟好像会在意我的死活,要不是你们……我何至于如此?”

    摩天侍转头,沉默。

    杨仪嗽了会儿,震得心肺隐隐作痛。

    摩天侍见她手捂着胸口,想了想,从自己腰间的布囊之中翻找了片刻,竟找出一个有点小瓷瓶,打开之后,递给杨仪:“你闻一闻。”

    杨仪疑惑地看他:“什么?”

    摩天侍道:“这是香蒲桃蒸出来的油,我们叫做丁子香,它的香气可以减缓疼痛。”

    “丁子香……这是南药,你们也用?”

    摩天侍道:“当然。”

    杨仪还没靠近那瓷瓶,便闻到一股独特奇异的香味,竟是前所未有过,她在太医院的时候见过南药,都是从南洲岛国上进贡来的,其中也有少量丁子香。

    此刻闻着,她琢磨道:“这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摩天侍的眼中透出赞许之色,道:“是,我还加了点紫灵香草。”

    “那是什么?”杨仪闻所未闻。

    摩天侍道:“是东洲那里进贡来的香料,是一种紫色的小花,据说闻之可以助眠,也能镇痛。”他把药瓶拿过来,稍微倒了一点出来,顿时,浓郁的香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杨仪点头道:“真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摩天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仪道:“就是说,学无止境的意思。”

    摩天侍似懂非懂,低笑了声,道:“你们大周的人,说话总是这么斯文一套。”

    杨仪看着手中的瓷瓶,又瞧了眼摩天侍腰间的布囊:“我也曾有个搭帕,能装很多东西,你这里装着的,都有什么?”

    摩天侍沉默了会儿:“能救人的,能杀人的。”

    他仿佛什么也没说,又如同什么都明说了。

    杨仪不再追问,而只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决明到底被带去哪儿了,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我不跟别人说好么?至少让我放心。”

    摩天侍犹豫了会儿,终于道:“少主带他进山了。”

    “进山?”杨仪一惊:“做什么?”

    摩天侍低头:“这个我真不能说。”

    杨仪目光闪烁:“那好吧,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另外,我还想询问一件事。”

    摩天侍看向她。

    杨仪深深地吸了吸瓶中的香气,以压制心头的轻颤:“俞监军人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

    摩天侍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已经被带去了祖王城。”

    杨仪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到了北原?”

    此刻,再昂贵难得的香也抚慰不了她的肺腑了。

    杨仪匆匆地把那瓷瓶递给摩天侍,转过身,用力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咳的过于厉害。

    但心头却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摩天侍望着她颤抖的肩,终于道:“你不用过于担心,少主的意思是,想让那人为我们所用,所以暂时应该不至于要伤害他的性命。”

    “是吗?”杨仪艰难地吐了这两个字。

    虽然胥烈没有告诉她俞星臣在祖王城,但关于这话,却是跟她提起过。

    所以杨仪并不乐观,因为她知道俞星臣绝不会轻易低头。

    那么,落入贼人手中的他,会怎样?她简直不敢想。

    他从小锦衣玉食,大家出身,端方君子,极少染尘的,如今到了那种地方……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她低低地说了这句,转过身,竟似心力交瘁。

    摩天侍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地把手中的药瓶盖了起来。

    他转身出门,想去看看药如何了。

    不料才走一步,突然感觉不对。

    胥烈虽然带人离开,但这里也留着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摩天死士。

    之前经过望凤河一战,五个摩天死士之中有两人重伤,所以王城那边又换了三个人来接替,就是留守在这里的震四跟艮六,以及给杨仪看诊的兑三。

    摩天死士的名称,是从八卦上来的,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排列。

    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不同的专攻之术,比如乾擅长调度,坤多是断后,震是出击,巽是暗杀……而留守在此处的这摩天侍,则是兑,攻医药。后面的数字,则是代表着第几任。

    每一个新的数字出现,就意味着前面那个人已经死了。

    按理说,三个摩天,还有几个侍从,要照看一个病弱中的女子,应该是绰绰有余。

    但显然并不是这么简单,事情出了意外。

    兑三没找到艮六跟震四,却隐约听见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呼。

    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胥烈临去之前的交代,猛地出现在他脑海中,兑三蓦地转身,掠向内室。

    他猛然将杨仪抓起来,手底一把利刃横在了她的颈间。

    先前杨仪所嗅的紫灵香草,确实有强大的助眠之效,原本兑三是想让她好生歇息的。

    如今杨仪刚刚有些困倦,才闭上眼睛,便给人抓住。

    脑中还有些昏沉,竟不知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反抗。

    兑三望着她如同蝶翼般垂落的长睫,他手中的人看着如此脆弱,雪捏成的一般,好似他稍微用力点儿,就会捏碎。

    他的手本来可以划下去,那就一了百了,但……

    一瞬间的犹豫,门口有个声音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兑三沉声道:“你不是震四。”

    而杨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恍惚又清醒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想要把他看的更清楚些。

    “是……”杨仪喃喃:“真的是你吗……”

    门口的人听见这句,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兑三喝道:“别过来,不然我就……”

    杨仪深深呼吸,总算看到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

    她抬头试图看向兑三,有些疑惑:“你要、杀我……”

    兑三喉头一动:“抱歉!是少主的吩咐,他绝不容许你……被人救走。”他说了这句,将刀刃贴近杨仪的颈间,对“震四”呵斥道:“别逼我!”

    门口的人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目光闪烁,握紧了拳。

    兑三发现他的手受了伤,带着血。

    眼神一暗,兑三道:“你杀了他们?”

    门口之人道:“对。”

    “都死了?”他不敢相信。

    冷酷的回答:“是。”

    兑三窒息:“你……你又是什么时候杀了震四取而代之的?”问出了这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是之前那个什么官儿来吵闹的时候?!你们、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震四看向杨仪:“别忘了,这毕竟是在大周的地盘上。你最好别伤了她,这时侯收手,我或许放你一马。”

    兑三屏住呼吸,苦笑:“我要是违抗了少主的命令,也自必死无疑!”

    杨仪方才只顾忍着咳,并未出声。

    直到现在才道:“我知道,你不像是其他的摩天死士一样冷血无情……不然你早动手了,何必说这么多呢。”

    兑三一惊。

    杨仪却又看向门口的人:“你不该来的。”

    “震四”的眼中透出愕然:“你说什么?”

    兑三也疑惑不解。

    杨仪道:“因为,我不会跟你走。”

    兑三震惊,手不由一松。

    震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身形闪烁,如疾风闪电冲到跟前,不容他反应,一掌劈出。

    兑三因擅医药等,武功是八字之中最末的,而来的这人,偏又是个最顶尖的,如何能够匹敌?

    才一对上,手腕咔嚓一声,紧接着胸腹被拍了一掌,兑三向着旁边跌飞出去。

    震四牢牢挡在杨仪身前,转身看向兑三。

    兑三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手摁在腰间,冷笑。

    震四正欲上前灭口,杨仪道:“别、别杀他。”

    兑三微怔。

    震四稍微犹豫,终于问:“胥烈进山里找什么?”

    兑三看看杨仪:“不知道。”

    震四刚要上前,衣袖却给杨仪拉住。

    就在这一刹那,外间脚步声响,而兑三一张手,竟是一股淡淡的青烟散开,他纵身一跃出了窗户。

    震四忙把将杨仪抱住。避开烟气冲出房中。

    客栈楼梯口上,李校尉带了一队士兵正欲上来,看他们冲出,一惊。

    杨仪道:“叫他们、都退下去!不要靠近!”

    李校尉众人“从善如流”,一概退下。

    幸而胥烈把整个二楼包下,本就没什么客人。

    震四抱了杨仪出门,登上一辆马车。

    李校尉慢了一步,便跟掌柜吩咐余事。

    那车夫挥鞭,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震四抱了杨仪入内。

    这是神鹿小城内的一处极寻常的宅子,屋里烧了暖炕。

    震四将杨仪放下,拉起被褥把她裹住:“觉着怎样?”又抬起下颌,细看她颈间,幸亏无伤。

    可见那个兑三确实手下留情了,那样紧急之时,居然没有伤及她分毫。

    杨仪喘了两口:“你怎么来了?”

    先前她醒来,看到震四站在榻前,起初并未在意。可望见他熟悉的背影,蓦地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以及他那种眼神……独一无二。

    毕竟,在羁縻州所经历的那些,从来无法淡忘,记忆深刻。

    “小黎。”杨仪轻唤了声。

    黎渊,蒙着脸,仍是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微挑,目光清冷冷的。

    听她叫自己,眼神才软了几分。

    这摩天死士的扮相,跟他昔日的打扮,简直如出一辙,要不是杨仪对他这幅打扮极熟悉,一时哪里能够看得出来。

    他望着杨仪,意义不明地哼了声:“还知道是我啊。”

    黎渊可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趁着兑三去拿药潜入,在杨仪榻前,听她迷迷糊糊地叫“十七”,过了会儿又换了个称呼似的,他竟妄想她在叫自己。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满怀期待地凑近了一听……没想到。

    杨仪不晓得他这句稍微有点别扭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渊看着她单薄苍白的模样,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薛十七叫人传消息给我,说你可能在此。”

    至于他为何出京,几时出京,说来话长,此刻也一言难尽。

    “十七知道、咳,我在这里?”杨仪有些许惊喜。

    他看着杨仪面上绽放的一点笑容:“嗯……是那个藏鹿的大掌柜报的信。”

    “藏鹿……”杨仪讶异:“是他们,他们的消息为何这样灵通?”

    身为北境第一的匪帮,藏鹿的消息网之广之密,就算是军中最老练的斥候们都望尘莫及。

    而这次,传信给藏鹿的,更是杨仪万万想不到的人。

    她望着黎渊,迟疑地说:“难不成是那个……李大人?”

    黎渊没有摘下面罩,但杨仪从他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杨仪一直想不通,怎么李大人只看了自己一眼,就会怀疑她是永安侯。

    神鹿小城,以盛产山参而著名,因四面都是山,山中高木都逾百年,这里的参生得极好,药效比别处更佳。

    几乎每年,武威邬三娘的顺和号,都会派许多掌柜跟管事的前来采买。

    而李大人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又是性格使然,竟跟顺和号的人厮混的极熟络。甚至跟邬三娘也有些交情。

    前些日子邬三娘来了一趟神鹿,李校尉颠颠地跑去。

    邬三娘本以为他又是想“敲点竹杠”之类,没想到人家竟是来打听永安侯的。

    这倒是出乎意料,邬三娘便笑把跟杨仪相见的种种告诉了他。

    邬三娘是个女子,十分心细,关于杨仪的样貌,气质,按照她的理解形容的很贴切。

    所以虽然没有见过杨仪,李校尉心里却有了个大概不错的样子。

    当然,在他心满意足打听完了后,也确实地又敲了敲邬三娘的竹杠,不过邬三娘跟他熟悉,也没当回事儿,大家互相笑骂了几句就罢了。

    只因邬三娘知道李校尉拿了银子可不是为自己乱花,要是他想贪污,这会儿就不至于住一座老房子,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加起来也超不过一百钱了。

    他拿了钱,不过都去补贴军中一些弟兄,或者照看城内贫寒交加的穷苦人而已。

    倘若真是个蠢坏的人,邬三娘也不会那么痛快给钱。

    所以,从邬三娘那里,李校尉知道了杨仪的大概相貌气质。

    然后……则是藏鹿秘密传来的消息。

    金平真实身份是藏鹿大当家,但体面的身份,自然是鹿鸣城的金大善人,而利用这个身份,金平广撒钱的同时广撒网,北境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人。

    李校尉也吃了金大当家不少银子,不过金平办事很有分寸,从来不曾为难过他,只是素日用钱养着这份关系而已。

    但当杨登出事,而后杨仪失踪后,金平知道事情非同一般。

    永安侯被劫走……这种事不可以传出去,让百姓们知道,怕变生不测。

    所以薛放并未张扬。而金平私底下放出风去,让各处的眼线们都盯紧了,一旦发现可疑,立刻传信。

    李校尉听说这个,如何能不留意?

    他虽是个底层武官,但常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在客栈里一眼看见胥烈跟杨仪,立刻就嗅出了异常。

    何况他从邬三娘那里得知了杨仪的样貌气质,怎会不惊心。

    虽然沙狐的应对无可挑剔,但李校尉岂会轻易相信他,当时那个被老虎抓伤了的陈老倌,本来是前日伤着的,只是没找到好大夫,救不得,李校尉吃饭的时候,暗中吩咐手下,把陈老倌弄来,就是为了试探杨仪。

    果真杨仪按捺不住救人,李校尉一看,这岂不是又对上了么,立刻找准时机询问。

    不过杨仪当面否认,让李大人很错愕,但他是个机灵敏捷的人,当然知道必定事出有因,于是嘻嘻哈哈混了几句,只当做无事发生。

    实际上,当李大人带人离开客栈后,立即找到了金平的秘密联系之人,让他即刻传信回去。然后,他便召集了几个心腹,紧锣密鼓地商议如何营救永安侯的事。

    他当然看得出胥烈身边有好手在,知道蛮干不得,毕竟要务必保证永安侯的安全。

    大家商议了一宿,拟出几个法子,却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眼见天亮,一个负责去打听消息的士兵回来,气喘吁吁道:“回春客栈的伙计说,昨儿晚上……那个沙掌柜屋里好像闹了起来,据说那位夫人病倒了。”

    李校尉一听便知道出事,狠狠地一拍大腿:“他娘的,与其在这里怕前怕后,不如就冲进去,多叫几个兄弟,就算他们是大象,一涌而上也要咬疼他们……总之不能让永安侯在他们手中。”

    一咬牙,道:“就按照昨儿第一个法子,我就装作探病,他未必不许我看,不许我进我也一定想法儿钻进去!你们几个趁机在外闹事,引开他们的人,我就把永安侯抢出来……”

    正说到这里,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立在门口。

    李校尉眼见此人蒙头盖脸,来者不善,还以为是胥烈的人。

    刚要抄家伙动手,来人淡淡道:“我从留县过来,受薛督军所托,救出永安侯。”

    当时李校尉还有点不信,直到黎渊说出了金平的名字。

    于是大家才配合行事,不过这会儿调虎离山闹事的成了李大人本人,而黎渊就趁着这场哄闹,从客栈后面潜入,趁机杀了震四。

    两人交手虽然也有些响动,但抵不住李校尉在前面弄的惊天动地,所以其他的摩天侍竟没有发觉,黎渊除掉震四后便伪装他的样子混入,本想相机行事,没想到胥烈居然带了决明离开了,正是天助我也。

    黎渊道:“我本来要杀了那个摩天侍,你为何拦着?”

    杨仪叹道:“他是医者,但也擅长用毒。”

    黎渊一想,当时兑三确实手摁着布袋,再想到他最后扔出的那毒烟,才知道杨仪的用意。

    若逼的兑三到绝境,只怕他会用玉石俱焚的法子。

    黎渊冷笑:“这沙狐实在可恶……你放心,这次定叫他来得去不得。”

    杨仪咳了声:“倘若能抓住他就好了,毕竟决明还在胥烈手中,还有俞星臣。”说了这句,心头一阵寒意,她不敢多想,就问:“十七那边儿如何了?”。

    “他在定北城,”黎渊道:“我昨儿赶来之时,听说定北城那里已经跟北原的人交上手了。”

    “还好。”杨仪欣慰,自言自语般:“只要十七在,必当无碍。”

    从胥烈说北原陈兵十万的时候,杨仪就担心,生怕薛放会以自己为重,不管不顾地依旧追来。

    如今听说他去了定北城,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如此一来,这边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一定要想法子救出决明跟俞星臣,哪一个都不能少。

    黎渊欲言又止。

    救那个少年的话……好像还不至于太过为难。但是俞星臣,他可是在祖王城,要怎么才能从敌国的城中,将人救回?

    两人正说话中,李校尉鸡飞狗跳地从外跑了回来:“黎、黎大人……出出事了!”

    猛然看见杨仪,他赶紧又站直了,拍拍身上,恭敬地抱拳躬身:“参见永安侯!”

    杨仪正望着他:“出了何事?”

    李校尉这才想起来:“对了,才有消息,说是一队往南山的人,遇到了山神爷,都都被咬死了!说的好像正是沙掌柜那些人。”:,,.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