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83 章

    白皎答应成亲,自然是因为喜欢他,只是一时脑热之后,忽然惊觉另一件事。

    东渊。

    她踯躅地点上请柬,眼神闪烁,怎么逃得过身侧的男人。

    流风眉心微敛:“怎么了?”

    白皎飞快摇头,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指着请柬说的名讳,慢吞吞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写我的名字,而是尊号?”

    流风浅浅一笑,自然是,为了瞒过东渊。

    他不希望自己的大婚典礼,出现任何意外。

    白皎迎上他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忽然想到那日在紫黎宫见面,进而自然地想到东渊,不可否认,她是有些心动的。

    同样的,她也喜欢流风。

    她不相信流风什么都不知道,视线也变得探寻起来:“你——”

    声音戛然而止。

    流风捂住她的嘴唇,含笑望着她:“皎皎,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子。”

    他仍旧是那副温柔模样,狭长凤眸深邃幽暗,说出的话却叫白皎睁圆眼眸,又听见他继续说:“皎皎能做错什么呢?”

    在他看来,那时皎皎年轻稚嫩,什么都不懂,会被东渊哄骗,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他的错,轻信了东渊,才让他阴谋得逞。

    皎皎是无辜的。

    流风对她俨然戴上了八百米厚的滤镜,认真道:“错的只会是别人,皎皎不需要纠结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就算忘光了也无妨,只要你记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由此可见,流风对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忠犬。

    白皎听完困惑歪头:啊?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看流风,后者满眼都是自己,她一阵恍然大悟。

    他真的……太爱我了。

    也怪她魅力实在太大,白皎果断放下纠结,感动地勾住他的脖颈,看他呆呆地,柔声催促他:“愣着干嘛,抱我呀。”

    以往她不主动,他都不知道有多热情,怎么现在自己主动,他却呆住了。

    白皎挑眉看他,最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流风回神,立刻揽上她的腰肢,狭长凤眸幽深炙热,好似黑暗丛林中蛰伏的野兽,他看她的眼神,极富侵占欲。

    白皎和他分享今日采撷的果实。

    它生在雪山之巅,只有极小的颗粒,却生得极其漂亮,在洁白无瑕的雪峰顶端,嫣红一点,又被层层风雪覆盖,只有神祇才能见到。

    这种果实常人十分娇嫩,味道却十分甘美,可惜它不易成熟,不成熟的果实不能用指尖触摸,一碰就会破碎。

    因此,爱它的人需要更加轻柔的方式,用唇舌轻轻拨弄,用体温催发温暖,使其慢慢成熟。

    果实成熟时,会散发出格外馥郁幽然的香气,也会格外坚硬红润,此时,才是最佳采撷时

    期。

    白皎带他采完了红果,才知道他胃口那样大,仿佛不知餍足似的。

    白皎趴在他肩头,水眸盈盈瞪他一眼:“你说过不欺负我的。”

    流风温柔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

    柔和的灯光下,半倚床榻的少女垂下一头如瀑黑发,不施粉黛,已是绝色秾艳。

    此时听见他蛮不讲理的话,白皎眉梢微挑,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潋滟生辉,贴着他耳朵边小声低语。

    流风呼吸一滞,颈间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想不到她竟说出这样大胆的话。

    下一刻,柔若无骨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白皎趴在他背上,隔着一层浅白亵衣,源源不断的热意涌入神经,四肢百骸。

    忽然,一个柔软吻落在颈侧。

    流风全身僵硬,耳畔却传来她狡黠明艳的笑声,似羽毛轻轻撩拨。

    叫他不由想起方才听见的话:“你刚才怎样对我的,我也要怎样对你。”

    男人指尖微蜷,沙哑的嗓音自喉舌溢出迟来的会应:“好。”

    他回身,将少女得意的娇笑尽数截在唇中。

    紫黎宫中。

    青霖守在一侧,紧紧盯着两位来客。

    “锦玉、锦玉拜见帝君。”司命低着头,恨不得钻进缝隙里,也好过现在。

    他完全不敢去看软榻上的帝君,心中早已恐慌地敲起小鼓,毕竟,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帝君召他前来的目的。

    司命心有戚戚,却仍抱有一丝希望,无论过程怎样,他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

    帝君能不能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放他一马?

    东渊漠然地扫过,沉声道:“你可知罪?”

    司命心下一沉,忙不迭喊冤:“帝君,小仙、小仙下界所做一切,皆是是为了帝君,小仙何罪之有?”

    东渊拂袖,眸色极冷。

    他一眼看穿关键,当初他曾告诫司命,此事莫要让任何人知晓,可在他下界历劫之后,司命却将此事告知幽水,可见,丝毫没将他的话听入心中。

    他犀利指出司命错漏之处,冷声道:“你身为司命,尸位素餐,擅离职守,与幽水一同前往下界,搅乱风云,应当打入凡间,历劫百世,何时醒悟,何时归来。”

    东渊神色冷然,他极其厌恶有人插手自己之事,宁愿历劫失败,也不愿是如此情景。

    司命听闻裁决,瞬间惨白了脸,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

    打入凡间,经历百世轮回,何时醒悟,何时归来,倘若一直未曾醒悟呢,那便永远都回不来了。

    司命瞬间心如死灰,却也只能绝望接旨,他没有反抗的权利。

    因为全身虚软,剥去神职后,只能由青霖带离。

    东渊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目光平静如水。

    反倒是幽水,见到司命如此下场,心头一紧,她像是那只杀鸡儆猴的猴。

    “帝君。”她艰涩道。

    或许是因为

    历劫痛苦,出乎司命意料,东渊清晰记得凡间发生的一切,更记得幽水滥用法术,竟妄图操控他。

    在明知他在凡间历劫的情况下。

    “你可知罪。”

    声音简短,连她的名讳都不愿意喊。

    幽水察觉到他的态度,不甘心地看向他,瞳孔微缩。

    软榻之上,年轻俊美的帝君端坐高位,神色漠然,一双紫眸宛若深邃而又神秘的星空,镶嵌在锐利凛冽的脸庞上。

    割裂的碎光自窗外洒落,晕染一袭紫衣华服,不需出声,便如手中执掌的权势一般,让人甘心拜服。

    比如她。

    可她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他一丝垂怜。

    幽水仰着头,遏制不住的悲愤情绪在心中横冲直撞,令她大殿口出狂言:“帝君,我对您一片痴心,为何您就是看不见我!”

    她知道自己今日逃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不甘地看向东渊:“之前那个杂毛狐狸是,现在的凡女也是,我幽水乃是堂堂天界帝姬,为何帝君您就是看不见我?我哪点不如她们?”

    东渊神色不变,看她宣泄情绪,竟生出一种可荒诞之感。

    他对她无意,即便如此情态,竟也勾不起他一丝波动。

    “你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他声音冷酷,只觉荒谬无比。

    不爱就是不爱,哪有许多理由。

    话落,东渊脑海中隐约闪过一抹念头,却如隔窗望月,模糊不清。

    幽水呆怔在地,片刻后方才回神,她被他的冷言冷语刺激得狂性大发,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如何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顷刻间,幽水脸色灰败,再对上他冰冷无情的目光,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不公平!

    她在心里大喊,这不公平!

    可她又怎知,爱是世间最无道理可言的东西,非人力物力所能转圜。

    东渊想起白皎,冷眼问她:“白皎被你藏在了哪里?”

    只是一缕魂魄,却偏偏如何也找不到。

    思来想去,只有幽水。

    毕竟,当初便是幽水出手射杀,她的魂魄会消失不见,只能是幽水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幽水蓦地抬眼,嘴唇紧抿,白皎,又是白皎,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大脑竟然越发清醒起来,瞬间明白了帝君话中之意。

    白皎不见了。

    哈哈,他连一个死人都这么关心,为什么就是不肯关心她?

    幽水痛苦地抓挠地面,心痛如绞,再度抬头,竟状似癫狂地挑衅道:“自然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区区一介凡人,我要杀她再轻易不过。帝君,你想找她再续前缘?不可能,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闭嘴。”男人冷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宛若万载不化的玄冰,冷意浸透她的口鼻。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

    东渊闭上眼,心中好似空了一块

    。

    他勉力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时情缘,缘起缘灭,皆有定数。

    可现实是,他始终无法遏制,那心头突然袭来的痛楚。

    男人屈起指节,轻慢叩击桌面。

    “笃——笃——”

    似暮鼓晨钟,一声一声,敲在心尖。

    刺骨寒意自身下涌起,幽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她瘫坐在的,望见上方帝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眸漆黑,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无端端的,竟凭空生出一股濒死之感。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帝君。”她吞了口口水,声音艰涩道:“白皎不过一介凡人,死了便死了,你不能……你不能……”

    “不能什么?杀了你。”声音幽幽,仿佛浸透了森寒。

    令幽水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死亡经历。

    即便当初只是附身于王茜然,可对于娇生惯养金尊玉贵的帝姬来说,被他生生折断脖颈,已是前所未有之痛。

    她不断后退,摇着头。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帝君,手下留情!”

    看到来人的脸,幽水瞬间松了口气,随即,殷切地看向他,如同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帝爷爷。”

    东渊不耐看什么爷孙抱头痛哭的画面,出声打断道:“鸿宇天君,何出此言。”

    鸿宇天帝面色微抽,转瞬便被遮掩过去,他朝着上座之人恭敬行礼,说道:“帝君容禀。”

    “非是我的私心,而是幽水乃天命水神投胎,生来掌御天下之水,万万不能轻易诛杀,否则必将会引发水波动荡,造成无数生灵涂炭。”

    幽水满脸惊愕地看向天帝,很显然,这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随即,她眼底涌出一股狂喜。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沉浸欣喜之中的她完全没发现,天帝愠怒的目光,他算是看清楚了,他这两个孙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蠢货。

    能及时赶来,还要仰赖他一直在幕后观望,不想因此,将自己辛苦布局数万载的计划毁于一旦。

    曦光生来便有远古上神元神,幽水更是天命水神,他的两个孙女,皆是气运加身之人,当真以为是运气吗?

    自然是他在辛苦筹谋!

    只是如今,他的布置毁了大半,曦光笼络不到流风,让其脱离掌控,幽水又因得罪东渊帝君,沦为棋子。

    真是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无论天帝心中如何暴怒,面上都是一副恭敬之色,静待东渊帝君判决。

    上座,东渊深思一瞬,若真如此,他不好杀掉对方。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东渊眉头紧锁,直接越过天帝,下达御令:“幽水帝姬触犯天规,滥杀无辜,将其永溺倾天之河,此生不得出。”

    幽水听到颓然瘫坐,她脸色惨白,仿佛被人抽掉了

    骨头,软成一摊烂泥。

    倾天之河。

    她双唇颤抖,浑身散发出绝望气息。

    那是天之尽头的一条河流,传闻,乃是上古神国桫椤之国的遗址,后桫椤古国一夜覆灭,死去的国民永坠河底,留下冲天怨气,与倾天之河融为一体。

    乃是世间最凶恶最可怖的河流,传说倾天之河倒灌,即是四海八荒灭亡之时。

    时至今日,倾天之河仍凶名在外。

    若是自己被封禁河中,将会日日遭受怨气侵蚀之痛。

    那句此生不得出,更是表明,今生今世,除非死去,她将永远无法逃离。

    此时,幽水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生不如死!

    天帝闻言也是一惊,忍不住说道:“帝君——”

    冰冷视线忽然扫来,强烈威压令他瞬间闭紧嘴巴,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东渊并不满意,拧眉道:“鸿宇天君,如今天界由你执掌,御下却出现如此祸端,你有何感想?”

    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听得天帝心头一凛,忙俯身请罪:“帝君息怒,是我御下不严,甘愿请罪。”

    东渊微点下颌:“下去吧。”

    天帝毕恭毕敬地退离,心情却与表现出的态度截然不同,此时,满腔怒火正熊熊燃烧。

    天君天君,一口一个天君。

    帝君如此说,不过是在刻意提醒他,让他看清自己的位置。

    其实这完全是他心胸狭隘。

    他本就该称为天君,毕竟他连上神修为都不是,如何能称帝,只是日久天长,天君愈发骄傲自大,觉得天君不足以称呼自己,改换为天帝。

    手下人喊的多了,竟让他真以为,自己就是天帝。

    殊不知,在东渊眼中,不过是寻常称谓罢了。

    紫黎宫外,天帝深深看了眼恢宏高大的紫黎宫,才打算拖着死狗一般的幽水离开。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隐忍多久。

    忽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东渊帝君实力强大,若无万全之策,不能轻易出手,可有另一位上神,在他眼里,却是漏洞百出。

    流风上神。

    他早就发现流风有入魔之兆,一直龟缩凤栖山,毫无上神气势,现在更是沉溺于温柔乡,不可自拔。

    天帝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

    近在眼前的大婚典礼,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

    作为远古上神,天地间诞生的第一只凤凰,他的婚礼,自然声势浩大。

    地点就在凤巢,早些时间便开始布置,以仙术施法,遍地都是烂漫盛放的鲜花,随处可见奇花异草。

    来往的皆是四界赫赫有名的神仙,气氛格外热络,唯独一处,与周遭轻快氛围格格不入。

    不少人暗暗以余光打量,却始终不敢过来,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携裹着几分敬畏。

    “帝君。”青霖仔细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流

    风上神大婚典礼,邀请四界各路神仙,却独独,遗漏了帝君。

    所谓的请柬,更是从未见过。

    青霖至今还记得,某日他在殿外值守,忽然收到帝君传召,第一句话便是:“你可知,流风将要举办大婚典礼?”

    青霖心头一跳,脸上俱是茫然,谁?流风上神要举办大婚典礼?怎么他没得到丝毫风声?

    更何况,他们家帝君与流风上神乃是至交好友,流风上神又怎会刻意遗漏帝君?

    然而,直至大婚典礼举办前一天,他所在的紫黎宫,未曾收到一封请柬,更不曾见到一只报信鸾鸟。

    青霖心头狂震,忽然联想起前段时间,流风上神怒气冲冲闯宫之事,不禁看向帝君。

    东渊不发一言。

    实际上,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不会知晓流风即将大婚的消息,毕竟,从始至终,他连张喜帖都未发来。

    得知后,东渊立刻推算。

    他直觉那人是白皎,然而,一遍遍推演结果显示——所谓的明月上神,乃是南荒之地诞生的神祇,与流风乃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他不肯相信,之前就被流风骗过一次。

    如今,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久后,观礼的客人在两侧落座,中间是一整块宽阔高台,光滑平整的台面隐约可见。

    之前乃是一座山峰,被流风一弦削平,充当观礼台。

    此时,天空流云朵朵,数百只凤凰围绕观礼台翩然起舞,仙乐吹奏宛如天籁。

    这样声势浩大的典礼,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众目睽睽之下,五色神光交织一片,化作红毯,从远处一路绵延至高台。

    上方繁花开遍,彩蝶蹁跹,馥郁芬芳扑面而来。

    众人翘首以盼,才见红毯尽头,今日的主角,从远处缓缓走来。

    东渊顺势看去,陡然一怔,他的目光几乎黏在红色嫁衣的女子身上。

    她是白皎,也是白皎。

    难怪他遍寻不得,原来,从始至终,他爱的只有她。

    然而不过片刻,失而复得的欣喜便被惶恐冲散。

    灼目到近乎刺眼的红色嫁衣,满目围观的宾客,无一不在提醒他,今日是她大婚之日。

    白皎身着嫁衣,裙裳绣缀大片九瓣凤栖花纹,全身上下都是流风的气息,浸透到了骨子里。

    在她身侧,是同样身着喜服的流风,两人步调一致,俨然一对璧人。

    东渊眼眸深暗,敏锐察觉到,这是挑衅也是昭示。

    一旦礼成,他们便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道侣。

    心头骤然一痛。

    他顾不得其他,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大惊失色,尤其当那不速之客,是他们熟悉不过的天地共主,东渊帝君。

    忽然,一部分神仙脸色大变。

    目光在东渊帝君和白皎之间辗转,所有参与神魔大战的神仙都忘不了,今日大婚的主角之一

    ,不正是之前帝君折腰带走的女子吗?

    她如何会与流风上神成婚?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盯着场上的眼神愈发灼热。

    白皎自然也注意到了,见到东渊,全在她意料之中,某些情况,则在她意料之外。

    “阿九。”一句话脱口而出,再收回已经为时已晚。

    正如东渊历劫不知白皎身份,白皎也不知是他,直到他们互相见面,某种禁锢被打破。

    白皎曾经刻意淡化的记忆骤然加深。

    她记得他们相处的一切,不禁蜷起指尖,抿住下唇。

    “皎皎。”东渊声音低沉

    这一声拉回白皎思绪,看他的视线骤然锐利。

    那一世已经结束。

    如今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当初的惨死。

    幽水那个疯子!

    如果当时的殷九黎是他,之前困扰她的一切就能说通了。

    好好好,原来都是因为他!

    想到那穿心一箭,白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迁怒也好,其它也罢。

    至少此刻,白皎不想搭理他,她偏了偏头,忽视得不能再明显。

    “皎皎。”流风出声,与她十指交握。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他早就预感到会是这样,他与东渊同位上神,后者甚至比他高出一线,他的那些布置瞒不过他。

    方才打了个照面,他便觉察到,东渊已经恢复全部修为,更是紧张他不顾一切,将白皎带走。

    直到现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流风勾起唇角,因为,白皎选择了自己。

    他要开心疯了。

    面上越发温和,甚至与他打招呼,仿佛知心好友一般,笑道:“东渊,好久不见,欢迎你来喝我和皎皎的喜酒。”

    东渊一瞬阴沉下脸,看也不看他:“皎皎。”

    他想说,我一直在找你。

    他想说,皎皎,不要跟他成亲,跟我走。

    可当对上她漠然的表情时,千言万语汇成一种不妙预感,悄然浮现,若掌心沙砾,握得越紧越容易流失。

    “皎皎,跟我走。”他朝她伸出手,目的再明显不过。

    台下见此情况,立刻响起密密麻麻的抽气声,如风吹麦浪,此起彼伏。

    更多目光汇聚在场上焦点,白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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