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48章

    初夏大着肚子坐在台阶上不舒服。

    唐海宽没再多坐,反过来又哄了初夏几句,让她收了眼泪,把她从台阶上拉起来,让她赶紧洗漱睡觉去。

    闹了一场,时间已经很晚了。

    唐海宽把初夏交给林霄函,让林霄函带她洗漱睡觉,再哄一哄她,毕竟她这怀着身子,情绪不好影响身体。

    把初夏交给林霄函,唐海宽和吴雪梅自然也就洗漱睡觉了。

    吴雪梅关了灯躺在床上说:“孩子大了,见识跟咱们也不一样,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来也不是靠我们,都是靠她自己,我们认为好的,对她来说可能并不是。咱们就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把家给照顾好,不管她以后怎么样,反正有爸妈在这里。”

    唐海宽嗯一声,“不管了,自己也没活出个什么样子来,也没干成过什么事,确实不该管那么多。以前她非要乡下插队都随她了,这会又有什么不能随她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惯着吧。”

    吴雪梅轻松笑出来,“你想通就好了。”

    ***

    酱菜厂。

    厂长办公室门外。

    成群工人拥簇在一块等厂长。

    这又到月末了,又一个月工资没发下来,自然要找厂长要说法。

    不多一会,厂长过来了,大家忙过去把他团团围住。

    厂长在拥挤中听这些人吵了一会,然后抬起手尝试把周围的声音压下来,抬高声音音量出声说:“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两句。我接到了上级指示,咱们这厂子暂时不宣布倒闭了,但以后我也不是这里的厂长了。今天我回来拿点东西,明天会有新的厂长过来。”

    听了这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声问:“什么情况啊?”

    厂长继续解释说:“你们全都知道的,咱们这个厂子效益太差干不下去了,本来是打算过完年直接宣布倒闭的,但现在上级领导改了决定,决定让个人来接手咱们这个厂子。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明天等新厂长过来,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这话一说完,人群里又传出议论声。

    “不宣布倒闭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下岗了?”

    “这个让个人接手,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厂子给个人了?”

    ……

    厂长没听他们多议论。

    又出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厂长了,我对这个厂子也是真的尽力了。大家有什么事,明天等新厂长到了,直接找新厂长,现在麻烦大家让个路让我过去。”

    既然他已经不是厂长了,拦着他自然也没什么用了。

    大家讨论一气,也就放厂长过去了。

    现在厂长都走了,大家更是没头苍蝇一般了。

    没人领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就只能在厂子里干守着。

    孙叔蹲下来想了一根烟的时间。

    然后他便起身骑上自行车,往天仙庵胡同里去了。

    骑车到八号院外停下,急急进饭馆。

    这会是下午,饭馆里眼下没有来吃饭的客人,唐海宽和吴雪梅也没在饭馆里守着,只有工人在里面。

    看唐海宽吴雪梅不在饭馆里,他忙又往后头去。

    进了院子二门,便见唐海宽吴雪梅和初夏在院子里头坐着说话,于是他开口招呼一句:“海宽哥!”

    唐海宽吴雪梅和初夏闻言看过来,忙笑着站起来招呼他。

    孙叔到了跟前,缓口气便立马看向了初夏说:“我这会儿赶过来,就是想来问一问,以个人名义接手酱菜厂的那个人,是不是初夏你啊?”

    初夏还没说话。

    唐海宽道:“可不是吗?怕你下岗没工作,咱家把酱菜厂买下来了。”

    孙叔稍愣一下就笑了,“我就说嘛,肯定是你。”

    眼下这年头,虽说靠干个体挣了点钱的人是不少,但能轻轻松松掏出那么多钱拿下一个厂子和所有工人的,也没几个。

    唐海宽和吴雪梅让孙叔坐下说话。

    孙叔好奇又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是老唐你去厂里当厂长,还是初夏你去厂里当厂长?”

    唐海宽道:“我可去不了,我还得干我的老本行。”

    孙叔明白了,又问:“那初夏你机关单位的工作怎么办?”

    初夏道:“我申请了停薪留职。”

    孙叔慢点两下头,想了想又说:“你之前从各方面了解我们厂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差不多倒闭的厂子,还搭上了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有点……”

    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唐海接他的话说:“可不是吗,咱家因为这事吵了好大一架呢。”

    没再让孙叔往下说这个,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吴雪梅又出声道:“别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你信不信夏夏能把你们这个倒闭的厂子,再给盘活了?”

    孙叔愣了愣笑出来,“我相信国家干部的能力!”

    初夏这便也就出了声说:“那孙叔您可得支持我,我对厂子肯定没您对厂子了解,以后很多事情都还得拜托您。”

    孙叔道:“其实我是了解老唐的,我这么说老唐你也别不开心,你家这饭馆能开起来干起来,我觉得不是你扛起来的,我说得对不对?”

    唐海宽承认道:“你说得对。”

    孙叔笑了又继续说:“就凭你家饭馆干成这样,初夏我跟你干定了,接下来不管你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

    初夏笑着端起面前喝水的杯子:“谢谢孙叔!”

    孙叔端起杯子跟她碰一下,“是我谢你,不然我现在已经下岗在家喝西北风了。”

    反正厂子里现在没有事,孙叔也就没走。

    他坐着和初夏又聊了聊厂子里的事,聊接下来具体怎么做。

    初夏跟他说

    生产上的事情,“酱菜的灵魂就是酱,之前厂里制的酱肯定不能再用了。我在酱这一块一直很有研究,您吃过我家的炸酱面应该知道。只要酱做得好,菜选得好腌得好,不愁卖不出去。”

    主要现在市场大蛋糕大。

    不管干什么,同行竞争都非常小。

    只要能干得好,就凭这么大的市场和需求,赚钱是肯定的。

    而说起饭馆里的炸酱面,孙叔想起那个味道,心里瞬间更有底了。

    唐家饭馆生意能一直这么好,除了菜好,那碗炸酱面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很多人时不时就要来吃上一碗解馋。

    孙叔和初夏继续往下聊。

    而聊得越具体,孙叔心里也越发踏实有底。

    唐海宽和吴雪梅没一直在内院里坐着。

    饭馆里开始有客人来,他们便到前头忙去了。

    傍晚的时候,林霄函下班回来。

    孙叔和林霄函打了招呼,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没再耽误初夏的时间,怀揣着一股子的干劲回家去了。

    这会儿刚到二月份,没了太阳院子里有些凉。

    林霄函扶初夏起来进屋里去,说话问:“孙叔来找你聊厂里的事?”

    初夏笑着应:“嗯,现在他的斗志比我还昂扬。”

    林霄函也笑一下:“我刚才看出来了。”

    初夏:“你说我能不能成?”

    林霄函:“必须百分百能成。”

    ***

    次日清早晨,初夏和林霄函一起出门。

    酱菜厂离得比较近,林霄函先把初夏送到酱菜厂,自己再去上班。

    酱菜厂原就是个酱菜园,也是在老宅院里。

    初夏进了院子大门往里头走,宽大的院子里摆了一片整整齐齐的大酱缸,所有酱缸上都盖着酱幕斗。

    用来做厂子的院子自然比较大。

    初夏走过摆酱缸的内院,又过月洞门继续往后院里去。

    厂长的办公室在后院儿里面。

    而这会儿后院儿里头,蹲着一群厂里的工人。

    看到初夏进了后院,他们都往初夏看过来,但谁也没出声。

    初夏也没有出声,就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之下,从他们旁边绕过去,直接进了厂长办公室。

    看她进了厂长办公室,这些工人也没什么反应。

    收回了目光,继续蹲着说些闲话。

    不多一会,孙叔又来了。

    他看到初夏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便直接敲门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和初夏说了几句话出来。

    他跟外面的工人说:“大家别在这蹲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半个小时以后,再拿板凳回到这儿,新厂长给大家开个会。”

    新厂长?

    大家都疑惑。

    有人直接出声问:“新厂长在哪呢?来了吗?”

    孙叔也疑惑了。

    看着

    所有工人反问:“办公室里的这个不就是吗?”()

    办公室里的这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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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工人都懵了。

    又有工人反应过来问:“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年龄瞧着顶多二十多岁,还挺着个大肚子的,是咱们新来的厂长?”

    其他工人接话:“不是在开玩笑呢吧?”

    刚才她从他们面前过去,他们根本都没当回事。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这人就是他们厂里新来的厂长??

    孙叔听到这话屏屏气,又道:“你们可不能以貌取人啊,咱这新来的厂长可是北大毕业的大学生,还在机关干过两年,不是普通人。”

    “哟,这分在机关工作的大学生,怎么跑来咱这厂子里了?”

    “真的假的啊,别是胡闹呢吧,靠谱吗?”

    孙叔:“靠不靠谱,你们以后会知道,你们也不用操这些个闲心,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拿好自己应得的工资就行了。”

    这话听着叫人有些不舒服。

    又有人嘀咕说:“人看着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之前老厂长那么大的年纪,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子呢。

    既然半个小时候后开会,他们也就没在这继续追着问了。

    他们各自去忙了一会,半个小时后又按照孙叔说的,拿了板凳回到后院儿里来,直接成排坐下来。

    后院儿里也摆上了说话的主席台。

    等厂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初夏坐到主席台后头。

    在所有人满是怀疑的目光中,她对着话筒先做自我介绍,介绍完以后直接说:“首先我要跟你们说清楚一点,我不是来给你们当厂长的。这个厂子现在由我个人接手,以后就是我个人的了。不管别的厂子怎么样,你们需要明白并且记住,咱们这个厂子,吃大锅饭的时代结束了,拿死工资混日子的时代也结束了。从今天开始,工资只和工作效率和工作质量挂钩,不谈工龄,干得好就赚得多,干得差就赚得少,多劳多得。”

    “说直了大家可能不爱听,但还是都要说清楚。从今儿起,就没有什么铁饭碗了。如果有人在工作中偷懒敷衍了事,影响产品质量,对工厂造成了损失,需要按价赔偿。”

    话说到这,下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初夏让他们议论了一会,又继续对着话筒说:“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大家干得好,工厂赚了钱,工资和福利都不会少了大家的。我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接手这个工厂,就是想尽我的能力,把这个厂子重新干起来,带大家一起过上比之前更好的日子。”

    “当然我也不强求任何人,你们如果相信我,并且愿意,你们就留下来。如果不愿意,可以随时走人。但如果你决定留下来了,就必须要接受新的工厂制度,如果还想像以前一样混日子,只想拿工资不想好好干活,那我会请你走人。”

    “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只有厂子盈利了,我们才能一起有钱赚,不然厂子倒闭,大家只能

    ()    一起下岗。”

    ***

    开完这个会,初夏没有急着安排下面的事。

    她留了一天的时间给厂里所有人,让他们自己想一天,晚上再回家去和家里商量商量,然后决定去留。

    于是这一天厂子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就我们摊上了厂子倒闭这种事?”

    “厂子效益不好,上级指示让关闭,能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想,你觉得这个丫头靠谱吗?”

    “靠不靠谱现在厂子都是她的了,咱们说什么都不算了。”

    “好好的国营厂,突然就成个人的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倒觉得她是帮了咱们一把呢,要不是她把这厂子给接下来,现在咱们全都下岗回家了,还能在这讨论这些个?她放着国家干部不当,来接手咱这厂子,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说?你留下来吗?”

    “你不留下来,你有别的去处吗?”

    “我要是有,我早也不在这儿耗着了,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那不就得了,还想什么?”

    “就是突然这么一变,好好的铁饭碗没有了,以后咱们就是给别人打工了,地位上瞬间矮了一大截,你不觉得难受吗?”

    “当然难受,但赚不到钱养家糊口更难受。”

    “唉,我已经看不懂这世道了,这还叫社会主义吗?”

    ……

    这些工人们讨论了一天。

    第二天有了结果——全员全部留下。

    于是初夏便又拉了各科领导到会议室开会,安排部署接下来的工作,以及确定具体的工作要求和工资制度、奖惩制度。

    他们这个酱菜厂虽然不大,但有自己的菜园。

    万事开头难,前期的工作量自然比较大,为了确保酱与酱菜的口味和口感都达到最好,初夏从选材就开始亲自抓起,之后制酱腌制等也都严格监督,让工人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来。

    大家都是酱菜厂老工人,在做酱菜这件事上经验丰富。

    平时酱菜怎么腌制怎么生产,都是按照他们的经验来的,现在被初夏指使着只能按照她的要求来,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私下里议论起来又说:

    “我在这酱菜厂干了十几年了,我还不知道酱菜怎么做?”

    “就是说啊,她这点年纪能做过几缸酱菜?”

    “可别发牢骚了,厂子都是她的,就听她的呗,我们只要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就不要我们负责,我们拿我们的工资就是了。”

    “照她这么掺和,厂子能干得起来吗?”

    “先干着呗,干不起来再想其他出路就是了。”

    ……

    ***

    初夏前期忙一些。

    等工人们按照她的要求全都上手后,她也就没那么忙了。

    没什么事情的时候

    ,她就在厂子里来回转转悠悠,看工人们干活。

    厂子里初夏最信任的人自然就是孙叔。

    孙叔思想不守旧,敢想也敢干,初夏和他在各方面都能沟通得来,于是便直接提了孙叔做副厂长,厂里的各项事务都让他来负责。

    他对厂子很熟,处理事情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制酱需要时间。

    酱菜的制作更需要时间。

    第一批酱菜没有做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厂子接下来会怎么样。

    初夏当然看得出来。

    有些工人以工龄长经验多并不服她,甚至觉得厂子干不起来。

    只不过因为全她说了算,所以没有当着面太表现过什么。

    初夏也就当什么都看不懂,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反正厂子是她买下来的,一切都她说了算,就算不服也得憋着。

    因为刚接手厂子每天都比较忙,所以时间过得也很快。

    二月在柳条抽芽间不声不响便过去了,到了四月份,厂子里的工人也全都适应了新的工作节奏和制度。

    毕竟是自己工作了许多年的地方,干的也都是原来的工作,工作方式稍有变动影响其实并不大,活干起来很快也就上手了。

    这也是初夏想接这个厂子的一个主要原因——省事。

    如此,又有孙叔管着事,初夏也便放轻松准备办另一件事了。

    当然这是一件她准不准备都必须要办的事情——生孩子。

    差不多快到临产日期的时候,初夏就没往厂里去了。

    她和孙叔说好了,有事的话就让孙叔来家里找她,反正离得也不远。

    当然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也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酱菜还没出缸,初夏给的制酱和制作酱菜的手艺和工序,工人们也全都掌握了,并且也都为了工资在严格照办。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会有动静,也因为不知道,所以就老实呆在家里等着,不往远的地方去,在家里呆得有些闷的时候,就出去在胡同里来回走动走动。

    傍晚,晚霞的光影把整条胡同染成淡淡的红色。

    深而长的胡同、枝丫细碎的槐树、冒着菜香与烟火气的饭馆、牌匾下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构成了一副充满生活气息的美丽图景。

    初夏披着夕阳在胡同里漫步。

    胡同口源源不断有人进来,有下班回家的邻居,有来饭馆里吃饭的客人,也有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的各年龄段的孩子。

    初夏慢着步子往胡同口走,想着去迎一迎林霄函。

    然还没走到胡同口,忽看到一个面庞熟悉的人进了胡同来。

    面对夕阳,对面的人逆光,初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走到近前,对面的人先笑起来和她打招呼,她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但她还是有些意外地问了句:“锅盖?”

    锅盖穿了一身西装。

    初

    夏刚一叫完他,也就有其他邻居看到他了。

    大家都知道他去南方打工去了,看到他自然也都惊讶又好奇。

    于是也便都凑过来和他说话:“哟,这不是锅盖吗?这一身衣服穿的,好像从国外回来似的,这是发财了吧?”

    锅盖笑着说:“发什么财啊,就是出去溜一圈长了长见识。”

    人家自然不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咱们又不会到你家偷去。”

    大家都对南方感兴趣,自然又问锅盖南方现在什么样。

    锅盖这便跟大家大说特说了一番,说南方现在都在搞什么样的建设,有多开放,发展有多快。

    大家听了都觉得无法想象。

    又有人问他:“那你怎么回来了呀?超子和韩霆呢?他俩没回来吗?”

    锅盖道:“我不行,我到那边水土不服,实在待不下去了,我还是觉得家里好,所以我就回来了。他俩不想回来,还在那呢。”

    邻居又笑着说:“你这是把老婆本赚回来了,能结婚娶媳妇了。”

    锅盖笑着应:“对,这趟回来我就是打算娶媳妇生孩子过日子了,各位大妈婶子们,你们要是有什么好对象,都给我介绍啊。”

    初夏跟锅盖打完那句招呼就没再跟他说上什么话。

    在旁边听到这里,正好看到林霄函回来了,她便直接往林霄函面前迎了过去。

    林霄函看到初夏立马先关心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初夏跟他说:“没有怎么样,还没有动静。”

    两人说着话往胡同里来。

    看到个穿西装被人团团围住的人,林霄函好奇问:“谁呀?”

    初夏回答他说:“锅盖,刚从南方回来。”

    林霄函笑一下,没再多看,和初夏直接回家去了。!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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