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2

    的诏狱里,由东厂着人看管。

    他身上的伤邓云已经找太医诊治过了,其中以鞭伤最为严重,一连好几日的高烧,好悬没给他烧成傻子。

    关押宋檀的牢房收拾的很干净,除了一张石头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宋檀躺在床上,面向墙里,柔顺的头发散在枕边,快要垂到地上。

    孟千山敲了敲墙壁,宋檀被叫醒,从石床上坐起来。

    看见孟千山,宋檀有些高兴,“是你啊,你平安回来了?”

    孟千山笑道:“也把沈籍带回来了,算是不负所托。”

    宋檀刚放下心来,就看见孟千山包扎好的左手。

    “你的手......”

    孟千山用一只手拎着食盒,盘腿在牢门前坐下,道:“一只手换一条人命,我厉害大发了。”

    宋檀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我当日只想托你送信,所谓请你保护沈籍,不过是顺口嘱咐一句。”

    “我知道,”孟千山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当真。不过......”

    她顿了顿,道:“沈籍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值得如此。”

    宋檀神色有些复杂,道:“可早前承诺你升官发财,以我如今的处境,怕是办不到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孟千山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端出来,“陛下已经将我升为锦衣卫千户了。”

    孟千山冲宋檀招手,叫他过来坐。宋檀走过来,慢慢在地上坐下来。

    这些时日宋檀消瘦了很多,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囚衣,薄薄的肩膀,真有弱不胜衣之态。相比他的处境,宋檀的神态仍然很平和,这让他的一张脸显得漂亮而悲悯,像菩萨。

    孟千山带来了宋檀爱吃的如意糕,将这一路她与沈籍如何被追杀,又是如何躲躲藏藏回到京城的事情都讲给宋檀听了。

    “沈籍伤了腿,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他接上了,现在只需要卧床静养。”孟千山道:“看起来,还是你比较惨。”

    宋檀咬着如意糕,只是笑笑。

    “陛下召见过你吗?”孟千山问。

    宋檀摇摇头,“我这次,算是犯了大错,不仅无诏出宫,还被人陷害,落了那么大的把柄。”

    孟千山道:“我还以为你找回了沈籍的账本,能记你一功呢。”

    宋檀只摇摇头,不说话。孟千山见他如此模样,道:“真有这么严重。”

    具体的情况孟千山不知道,宋檀却从邓云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陛下不是个愿意受人掣肘的人。”

    孟千山神情渐渐严肃了,从宋檀这里离开后,孟千山去找了沈籍。沈籍即刻上书论述宋檀一案的蹊跷之处,要求重申。

    不过沈籍的这份折子在万千弹劾宋檀的话语中显得单薄无力,更有人将沈籍打为宋檀一党,认为江西一案不应采纳沈籍的处理结果。

    皇帝将沈籍的折子退回,不许他在宋檀之事上多话。一旦沈籍真的被打成宋檀一党,江西案几乎可以翻案,从前所做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孟千山只是旁观,都觉得有一点走到万丈悬崖边的感觉。

    宋檀的罪名迟迟没有议定,每日上书要求处决宋檀的人仍然很多。这个时候,宣睢下了第一道旨意,以凌迟之刑处决杨四和。

    杨四和是江西案的罪魁祸首,是大贪官,人证物证都齐全,轰动一时的江西案随着杨四和的处决落下帷幕。

    同时,沈籍以功入内阁,随行护卫孟千山进锦衣卫千户。宣睢提拔了许多沈籍举荐的人才任江西官职,填补空缺,不久之后,昌国公以年迈请辞,陛下没有挽留,直接同意了。

    杨四和处决之前,太后多次想见皇帝,皇帝都避之不见。太后很难过,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又被自己的儿子拒绝,不久之后就病倒了。

    宣睢去看太后的时候,永嘉公主守在太后身旁。太后宫中的花儿因为无人打理,落败后都被清扫出去,于是整个宫殿带着弥漫不去的暮气。

    床榻上,太后不饰簪环,鬓发里藏着一缕一缕的银丝。永嘉公主见宣睢来,伏地给宣睢行礼,宣睢摆摆手,叫她下去。

    寝殿只剩下太后和宣睢两个人。

    宣睢跪在榻边,轻轻唤道:“母后。”

    太后睁开眼,看见床边的宣睢,道:“到我跟前来。”

    宣睢靠近太后,太后用柔软的手抚摸宣睢的脸庞,“你同先帝很像,与我相似的地方很少。”

    宣睢看着太后,太后的一双眼睛盛满了难过,“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先帝的儿子,你只能对你的父亲感同身受,而无法慰藉我的苦痛。”

    咚的一声,好似一口大钟敲在了宣睢心上。

    你是这样看我的吗,我的母亲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但是宣睢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头,“儿子不孝。”

    太后闭上眼睛,不愿再说什么了。

    这个夏天过完了的时候,太后便启程去了行宫。

    到这个时候,宋檀已经在诏狱里待了快两个月。孟千山时不时就会来看宋檀,邓云比较忙,只吩咐人供好宋檀的衣食,贺兰信宋檀只见过一次。听孟千山说,陛下日益信重东厂,邓云快压贺兰信一头了。

    某一天,宋檀见完孟千山,晚上透过高高的小窗子看窗外天边的一轮月亮,他从月亮东升看到西沉,一整夜都没有困意。

    天边乍亮的时候宋檀捂脸感叹,失眠这种事居然也找上了他。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邓云带来消息,陛下要见宋檀。

    今天的秋天来的格外的早,宋檀穿着一身竹青色的绸衣,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秋风拂过,带起一阵寒意。这条路宋檀走过很多次,以往只觉得围墙太高,路途太长,现在他抬起头望,觉得好像不过如此。

    太极殿的书房,宋檀绕过屏风,独自一人走进内室。宣睢站在书案后写字,长身玉立,笔走龙蛇。

    宋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问安。

    “起来吧。”宣睢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可是宋檀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眼前的陛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很多变化。

    “伤养好了吗?”宣睢问道。

    宋檀道:“已经大好了。”

    宣睢点点头,从书册夹层里拿出宋檀的牙牌,放在桌边。

    宣睢淡声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朕可以放你出宫。”

    宋檀不解其意,抬头看着宣睢。宣睢也在看他,一双眼睛幽深地望不到底。

    如果宋檀说要走,宣睢想,那我会杀了他。

    “陛下不杀我吗,”宋檀看了看牙牌,又看向宣睢,“我落入歹人奸计,犯下了大错。”

    宣睢张了张口,竟没说话。

    “如果陛下愿意留我一条命的话,我还是想留在宫里。”宋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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