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5

    窗,正对着秦淮河。贺兰信站在栏杆边,宋檀溜溜达达走过去,问道:“这位曲大人,我从前在京时从没听过。”

    贺兰信看他一眼,道:“他哥哥叫曲萍,是个御史,曾因弹劾你被责罚。邓云亲自下的手,差点要了他的命。曲萍卧床半年,之后便外放出去了。曲易春在此后展露头角,与魏乔系出同门。”

    宋檀有些惊讶,不知道其中还有魏乔的事。

    据贺兰信所说,当时魏乔想要入阁,与绿衣合谋,另有一群文官,想要推举魏乔压一压邓云的气焰。曲易春也是这个想法。魏乔被贬后,他身边簇拥的文官大多缄默不言,只有这个曲易春,几年来孜孜不倦地与邓云作对。

    宣睢毕竟不是真的昏君,不可能放任东厂随意构陷官员。邓云抓不到曲易春的把柄,只能收敛一些,忍气吞声。

    宋檀咂舌,“这样说来,邓云这几年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呀。”

    贺兰信倒觉得没什么,他也有做错事被陛下冷落的时候,东厂与锦衣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权力总归没有流到别的地方。

    “你们都不给我写信,京中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晓得。”宋檀摇着扇子,耳边的坠子晃来晃去。

    贺兰信笑了,道:“陛下都不曾给你回信,我们倒先回信了,算个什么?”

    宋檀道:“这有什么所谓?”

    贺兰信深吸一口气,看着宋檀,调侃道:“你是万事不操心的人,自然不晓得我们的难处。”

    宋檀看了贺兰信一眼,觉得贺兰信在挤兑自己。

    不多会儿,曲易春从里面走出来,到宋檀和贺兰信面前,还拱手行了个礼。

    宋檀走进去,迫不及待对宣睢道:“这个曲大人,真是个人精。”

    宣睢把桌上的东西放在一边,道:“何以见得。”

    宋檀把自己跟曲易春在神宫监的事情说了,“他后来指使金小金找我问计,怕也是觉得我上头有人,想借我这把刀。”

    “京城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这话倒也是,”宋檀坐进窗下的躺椅里,踩了一下地就晃悠起来,“我想,神宫监的黄承福是邓昌给出的弃子,邓昌自己大约也是弃子,只是不知道他上头还有谁了。”

    宋檀说起这些事情,感叹京城里的人都是天生的政治生物,自己在京城里算笨的,到了这里却比金小金、邓昌等人还要看的通透了。

    他于是察觉出一点乐趣,站在外头往里看,众生相实在奇妙。

    他对这些事有心,宣睢是很乐意教他的,“那你知不知道,曲易春也有危险了。”

    宋檀坐起来,“怎么说?”

    “邓昌是邓云的干儿子,你知道吗。”宣睢问他。

    宋檀想了想,“你是说,邓昌上头的人是邓云吗?”

    宣睢摇头,“再想。”

    宋檀拿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扶手,犹豫道:“曲易春和邓云不和,邓昌是邓云的干儿子,不管邓昌上面的人是谁,曲易春都可以把邓昌的事赖到邓云身上。”

    “但是,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宋檀慢吞吞道:“陛下就不能容他了。”

    曲易春的危机不在金陵,不在邓云,在陛下。

    宣睢笑道:“聪明。”

    宋檀咂舌,“他会那么做吗?”

    宣睢不去揣摩曲易春的想法,只道:“他要做什么,就得承受什么。”

    宋檀把扇子放在胸口,希望曲易春能坚定些,做个正直的人。毕竟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宣睢不是个好老师,至少他不懂循序渐进这一套,宋檀很快感受到了权力的残酷,于是对此不再感兴趣了。

    隔天小楼的人给了宋檀一张拜帖,帖子是金小金写的,请宋檀出去玩。

    宣睢允了,但是对于宋檀不让人跟着这件事有些微词。

    小楼门口,金小金和阿景都在,就差宋檀。宋檀三两步从里面跑出来,道:“去哪里玩?”

    金小金好奇地看了看小楼,对宋檀道:“跟我来就是了。”

    宋檀和阿景被金小金带上了一艘画舫,两层高的画舫,红漆栏杆,黑瓦船棚,进得船内,香气扑鼻。几十根大蜡烛映照着金杯金盏金盘,灯火辉煌。

    阿景咂舌,“金小金,你也贪污啦!”

    “怎么说话呢,”金小金道:“我刚跟着曲大人破获了一场大案,这是大人给的赏银。”

    三人依次落座,每张桌案上放有四样果品四样点心,并一壶竹叶青。

    宋檀先来了一杯竹叶青,咂摸了一会儿,道:“如果加冰,味道会更好。”

    他问侍女,“可有冰吗?”

    侍女刚要点头,金小金就心疼道:“还要冰呢,也太奢侈了。”

    阿景道:“瞧,还是那么抠搜。”

    金小金摆手道:“不要加冰了,不加冰了。”

    宋檀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送些冰吧,屋子里到处都是蜡烛,送些冰凉爽些,冰镇过的酒水味道也更可口。”

    金小金扭捏了一下,“宋檀,你真好。”

    他转过身,对阿景翻了个白眼。

    不多时,冰送上来了,还有几分冰做的酥点,淋上牛乳和蜂蜜,甜津津的。

    歌舞来了,十来个身着红衣的姑娘,柔韧的腰肢白的晃人眼。金小金还有点不好意思,见宋檀和阿景都看得认真,他才大大方方的对着人家姑娘流口水。

    歌舞下去之后,是一个女子的琵琶表演。金小金兴冲冲道:“这位是名满金陵的却愁娘子。”

    却愁娘子看着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怀抱着琵琶坐在绣凳上,披帛垂在脚边。一声琵琶响,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琵琶声,高处响遏行云,低处几不可闻,猛烈时如万马奔腾,轻柔时如微风拂面,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含情脉脉。金小金激动不已,只恨自己没有白乐天那般诗才,再赋一首琵琶行。

    一曲终了,金小金连连拍手称赞。

    却愁娘子却看向宋檀,只见他倚着凭几,已然睡着了。

    金小金推了推宋檀,“你怎么了?这么好的曲子也能睡着,莫不是吃酒吃醉了?”

    宋檀醒过来,揉了揉眉心,道:“抱歉,我习惯了,一听曲儿就想睡觉。”

    却愁抱着琵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想必是我的曲子不中听,这才叫客人听睡着了。”

    宋檀直起身子,倒了杯酒,道:“也有可能,我是个粗人,就不懂听曲。”

    却愁娘子道:“那我与公子再奏一曲。”

    宋檀只好道:“娘子琵琶奏的好,刚烈不屈,我没福分,便是再奏一曲,大约也是要睡着的。”

    却愁听见刚烈不屈四个字,大为震动,一双漂亮的眼竟有些湿润,“这么多人,唯有你听懂了我的曲子。”

    却愁抱着琵琶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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