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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却能肯定,他一定与面前这个姑娘很熟!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熟。

    熟到他的身体,都可以本能地越过他那恼人的性情去做出反应了!

    洛溦被萧佑连番追问,还一直往沈逍身上扯,哪里敢回答?

    她抬手摸了摸颈部的伤口,突然嘶着气艰难转身,靠到了车厢壁上,气息虚弱:

    “咳,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失了血,民女现在忽然有点晕,眼前也发黑……”

    萧佑到底怜香惜玉,见状也没再逼问,还递了个软垫过来,“那你先靠着休息一下,待会儿到了大理寺,我让医官来给你瞧瞧。”

    洛溦道了声谢,背转过身,靠着软垫假寐,心中暗忧道,这颖川王对自己的身份如此感兴趣,一会儿到了大理寺,只怕巴不得把她的户籍查个清清楚楚!

    第8章

    押送钱九的囚车,早一步抵达大理寺。

    负责此案的司正、司直,接到消息后皆匆匆赶来,捧着卷宗等物的衙役,不断进进出出,整个府衙内外,忙成一片。

    萧佑与洛溦在前庭下了车,立即有等候在此的署官迎了出来,向萧佑请安并禀奏事宜。

    洛溦趁着萧佑被官员们围着寒暄,猫着腰,从后面悄悄退了出去。

    谁知武尉与几名护卫也刚下了马,上前拦住洛溦:

    “姑娘现在就随在下去司正厅吧!录完证词,你就可以走了。”

    因为先前颖川王的格外照拂,武尉对洛溦的口气也恭敬了许多。

    洛溦扫了眼几个护卫扶在腰间的佩刀,心中百转千回。

    胡诌个身份?怕是蒙混不过去。

    借用流金楼里姑娘的身份?万一大理寺细查起来,也得露馅,还要牵连别人,也是使不得。

    武尉在前带路,穿过正门旁的侧巷,路过松柏庭院时,望见几名官吏引领着沈逍和崔守义踏阶而上,正往后院的方向行去。

    原来沈逍与崔守义是骑马而至,比马车先一步回了大理寺,此时正要前去羁押重犯的后院。

    洛溦远远瞧见沈逍的背影,脑中思绪缭乱飞驰。

    那人一定跟她一样,也不想让宋家扯进什么案子,间接牵连到他身上……

    事到如今,纵使千般不愿,她能试着相求的人,好像也只有他了。

    武尉等人提声催促。

    洛溦原地踯躅了片刻,把心一横,快步跑向石阶。

    “太史令!”

    阶台之上,沈逍停住脚步,徐徐回转过身来。

    洛溦仰着头,“民女有事想求太史令。”

    沈逍站在阶台之上,居高临下地望向洛溦,冷漠无言。

    此时天近日暮,夕光西斜,透过松冠,流金般洒落在少女的面庞上。

    她扭头看了眼跟过来的武尉等人,转向沈逍,一咬牙,跪到在地:

    “民女在流金楼被凶犯劫持,见了血光,又来大理寺这种煞气极重的地方录证词,怕是……怕是要触霉头。民女素闻太史令祀奉神意、慈悲济世、护佑百姓,所以想求太史令赐一下福,消消晦气。”

    宋行全调入长安,对外只说是天家大赦、子孙官复原职,太后又知会过仓曹的几个要员,便不曾有人质疑过什么。

    可如今大理寺若要查,定会查到她家从前在越州是商户,而不是她爹在外面自诩的读书人家。消息如果传出去,朝廷中难保不会有人开始起疑,揣测宋家背景,最后又牵扯出她和沈逍的事。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洛溦知道,沈逍也一定不想冒这样的险,令他和她的关系公之于众!

    高台上的大理寺官员,瞥了眼身边的太史令,见他神色波澜不起,揣测应是不想搭理这姑娘,便狗腿地提声呵斥道:

    “太史令护佑百姓,行的是达济天下的广善,岂能浪费到你一人一己的琐事之上?”招了下手,“来人,赶紧带她去录证词!”

    武尉等人听命,走上前来,态度强硬了几分,伸手拉拽洛溦。

    洛溦被蛮力拉起,身形踉跄,脖子上的刀伤又裂开了些,浸出一缕血痕。

    高台上,沈逍漠然转身离开。

    行至中庭的桂树下,却又缓缓地停住了脚步。

    他沉默些许,侧过首,对身畔扶荧轻声吩咐:

    “先带她过来。”

    扶荧应声下阶,示意武尉放人,又朝洛溦抬了下下巴,“你,跟过来!”

    洛溦如释重负,跟着扶荧上了台阶,朝着沈逍的背影行礼:

    “多谢太史令!”

    沈逍神色疏漠,看也不看她,朝前行去。

    署官们收敛起各自的揣度与神情,快跑两步,上前继续为沈逍引路。

    少顷,抵至后院的重犯羁押处。

    大牢里光影阴森,气息潮湿,刚走到通往刑讯地牢的石门口,就能闻到一股带着血腥气的腐朽臭味。

    沈逍驻足,对崔守义说道:“我有些事想询问嫌犯,你在此稍等。”

    崔守义不敢拒绝,躬身道:“是。”

    沈逍袍袖轻扬,踏入石门。扶荧跟了进去。

    洛溦和余下的官员一起留在外面,识趣地寻了个角落位置,低头研究脚下的青石砖。

    官员们稍稍松弛下来,彼此闲聊几句,又向崔守义询问今日破案的过程,听完始末后,皆纷纷叹服:

    “太史令不愧是执掌玉衡之人,果然洞晓天机!”

    “还是崔少卿有面子,能请来太史令相助!”

    “是啊,听说连齐王回京后去玄天宫,都是吃了闭门羹的!”

    崔守义捻须自谦,“哪里,哪里,是太史令神仙心肠,遇到这种能为百姓谋福除恶的事,自然乐意施手相助的。”

    众人连声称是,不觉又朝洛溦的方向瞥了几眼。

    太史令师从冥默圣人,受其教化,难免慈悲。今日应允了这女子所求,也定是出于怜悯世人之心。

    只是这女孩生得颇有艳色,传出去说不定会遭小人揣度,堕了太史令的圣名,所以有关此事的马屁,待会儿还是少拍为妙。

    洛溦低着头,忽略掉时不时投向自己的各色目光。

    官场中人的阿谀寒暄,听上去跟生意人的应酬也差不多。

    倒是太史令仅凭星图就推算出了凶手的故事,令人惊叹。想那璇玑玉衡自尧舜时就被奉为神器,代代传下,必是有些神力的。不然为何圣上一下罪己诏,长安城就起风了呢?

    所以说……

    她父亲兄长的所思所为、自己去流金楼的原因,沈逍或许早就了如指掌,根本瞒骗不得?

    洛溦用鞋尖轻轻拂着石缝里的青苔,一颗心先是忐忑,继而又慢慢沉静了下来。

    其实,这样也好。

    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解除婚约的事。

    从前见面都只为疗毒,衣衫尽除,难免尴尬,药雾一吸,更是连一个字都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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