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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立刻露出了示好的笑容:“妙英姐姐!”

    随即撇了母亲,快步走去了台阶处。

    妙英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何蕊,“今日风大,玄天宫又传了太史令的话,说午时必有雨。你一会儿把这个手炉放在袖中或裙下,好歹不会受寒。”

    何蕊推辞道:“姐姐也冷,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妙英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我今日跟姑母一起,坐在上一层的皂帐里,吹不到风的。”

    皂帐和素帷是皇室宗亲祭祀时享受的特权,虽不敢做得奢侈华丽,却必然温暖宽敞,风雨无惧。

    何蕊朝上面望了眼,满心羡慕,不再推辞,道着谢,接过了手炉。

    这时,台下的鸣钟声响,昭示即将快到巳时。

    “祭祀快开始了,姐姐赶紧回去吧!”何蕊道。

    妙英点了点头,又压低了些声,嘱咐道:“你好生照顾自己,等仪式完了,我便带你去见齐王殿下。”

    语毕,拢了下软貂裘,转身拾阶返回上层礼台。

    何蕊捧着手炉回到母亲身边,双颊微微泛起红晕,在母亲的催促下,撩裙跪上了软垫。

    她出了会儿神,忽又想到什么,直起身四下张望一圈,伸手将自己斜后方的一张跪垫给拽了过来。

    洛溦陪孙氏在石栏畔站着,听到钟声,便回来准备跪迎,却看见那个杏眼姑娘扭身伸手,把原本安排给孙氏用的跪垫给扯走了。

    洛溦走上前,蹲身摁住被何蕊扯到身边的垫子,略压低声:

    “这跪垫是宫侍安排给我母亲的,姑娘扯它做什么?”

    何蕊原本没瞧见垫子周围有人,以为是无主的物件,便随意取了过来,眼下被洛溦当场“捉脏”,忍不住窘恼交加,生出了几分较劲之意。

    “我一个垫子不够用,想多加一个垫子,怎么着了?”

    何蕊扯住垫子,不肯放手,“这垫子上又没绣名字,你说是你们的,我就得信?”

    她之前就留意到这一口南音的丫头,那时对方一直拢着兜帽,看不清容貌,眼下凑到近处,四目相对,才发现是个十足的美人。

    一股子狐媚相,难怪是越州那边出来的!

    洛溦见何蕊一脸蛮横,不肯讲理,便也不想同她浪费时间,径直转向旁边的何蕊母亲:

    “这里的女眷都是朝廷官员的家属,若生了龃龉,必会让官场同僚之间难堪,夫人也不想事情闹大对吧?”

    何母虽极宠女儿,但也知轻重,闻言规劝何蕊道:“你就莫同她们争抢了。”

    何蕊听母亲这般说,愈发委屈赌气起来,抬起下巴瞪向洛溦:

    “你以为你搬出朝廷官员说事,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姨夫是正二品的尚书,姑母是正一品的贵妃,我一会儿要去拜见皇室贵人,仪容必须端洁,现下就要征用这个垫子,怎么着了?”

    她今日为准备见齐王,特意穿了身缎绣纱裙。

    既然玄天宫说过午时必有雨,那待会儿肯定会下雨,地面也肯定会打湿,她只垫一个垫子的话,裙子说不定就会浸湿。那等狼狈模样,如何去见齐王?

    第14章

    孙氏本就胆小怕事,如今一听何蕊搬出了皇亲国戚,忙拉住洛溦,劝道:“算了,算了,她想要就拿给她,我再另寻一个便是!”

    可刚才钟声一过,宫人们早已噤声退去了下三层,阶台上的眷属们也各据其位,恭肃敬跪,静迎着皇族宗室的到来,哪里还能找人去寻别的跪垫?

    洛溦知道继母一向谨小慎微、不想得罪人,再转头看向露出得意神色的何蕊,想了想,对何蕊道:

    “也罢,你要我们让你,便让你好了。只是我母亲年长体弱,你先把这个垫子还给她,我把我那个拿给你。”

    说着松手起身,回到自己的跪垫前,蹲身拾起,掸了掸垫面,拿过来递给何蕊。

    何蕊撇了撇嘴,“小家子相……”

    但因她跟自己母亲的关系不错,倒也能理解旁人的孝顺,哼了声,丢开先前的垫子,扯过洛溦送来的软垫,叠到了自己的膝下。

    巳时的钟声起,全场静肃。

    洛溦忙扶孙氏跪到垫上,自己则将斗篷裹拢到膝盖处,直接跪到了地上。

    孙氏见状不忍,想要把自己的跪垫让给洛溦。

    但这时宗亲的礼仗已过石阙,正向含章台上行来,此时若再有任何动作,都会被扣上不敬的罪名。

    孙氏只得作罢,跟着周围乌泱泱跪地的女眷一起,万般虔诚地俯身伏地。

    钟鼓声渐近,行在最前面的禁卫仪仗,高举着彩带白羽长矟,率先上了礼台,警跸于侧。随后大宗伯着典礼具服、博山远游冠,持龙节登阶,身后具服宗亲十数人,并一品以上皇妃、王妃等后宫女眷,罩伞引护,徐升高台。

    少顷,又有数十宫娥匆匆而至,躬身执着风灯、熏香炉,列出一条通道来。

    礼官唱喏:“迎公主殿下!”

    今上膝下一共有五位皇子,皆为庶出。早逝的中宫王皇后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是这唯一的公主萧长乐,此时身穿一身华丽的宝蓝锦裙,外罩缂丝镂金外帔,华贵不输先前的张贵妃。

    公主之后,又有缀点着珠光翠羽的卤簿,簇拥太后銮驾登阶。

    周围一片恭敬噤声,就连提着风灯香炉的宫女们,也齐整跪地俯身,待銮驾行过,又起身追随而上。

    洛溦拢着斗篷,跟着众女眷不断地俯低、叩首、抬身,觉得自己好似浩瀚汪洋中的一叶扁舟,万般辛苦着,亦不过随波逐流。

    巳时正,皇帝的御驾也终于到了。

    高大宽阔的台阶两侧,璃灯焕彩,流光争辉,将当中通体雪白的白珉石阶映照得尊崇耀目。永徽帝盛装冕服,神态庄重地踏阶而上,紧随在他身后的,是皇三子萧元胤。

    永徽帝膝下共有五个皇子。长子生母出身低微,天资亦不聪颖,虽年纪居长,却不受重视,早早就被送去了封地。次子体弱,五子年纪尚幼,剩下的三子、四子,皆为张贵妃所育,备得圣宠。

    其中齐王萧元胤又因其军功卓越,被视为最有可能成为大乾储君的人选。

    眼下由他紧随永徽帝登阶祭祀,倒也不算出人意料。

    但紧随在圣上身后,与齐王并排而行的,还有另一人。

    长身玉立,气韵清冷,身上雨过天晴的锦袍,一线一纹都透着温润雅致,但在那人的身上,却无端给人一种孤傲的疏离感。

    太史令,沈逍。

    与齐王并肩而行,踞左侧之尊位。

    观礼台上的朝臣与眷属,俯身抬眼偷瞄,敬畏之心油然。

    大乾朝出身尊贵的神官,冥默圣人的亲传弟子,呼风唤雨,洞晓天机,听闻刚刚又助大理寺破了西市大案……

    如此人物,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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