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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齐王语气凌厉、显然不打算放过自己,再顾不得尴尬,脚底抹油一般地逃向石阶,蹬蹬两步,躲去了沈逍背后。

    萧元胤大步跟来,被沈逍拦住去路。

    两人迎面相对,如渊渟岳峙。

    “你说的案子,与她无关。”

    沈逍缓缓开口。

    萧元胤冷笑道:“你说无关就无关?这里不是大理寺,我也不是王颛和崔守义那等蠢材,会信你的神鬼邪说!让开!”

    前几日沈逍插手西市命案,之后人犯在大理寺暴毙。昨日刑部尚书张竦在早朝上追责,却被大理寺卿拿出玄天宫做挡箭牌,反过来弹劾刑部官员,闹得不可开交。

    萧元胤原就不喜父皇对沈逍言听计从,单凭玄天宫一道谶语,就下诏罪己、登台祭天,如今见朝中党争又因沈逍而起冲突,愈加深恶痛绝。

    沈逍轻拢袖口,微微曲起的拇指,习惯般的抚了下食指上的白玉指环。

    “我说无关,便是无关。”

    他语调平静,“若你真有资格反驳我,今日又何须因我一句话,就在含章台上伏地乞拜了两个时辰?”

    萧元胤勃然大怒:

    “沈逍!”

    他今日未带兵刃,震怒之下,伸手想要去攥沈逍衣领。

    手刚伸出的霎那,却听见一道疾速的破风声响。

    “殿下小心!”

    伏于四周的齐王府暗卫跃了出来。

    萧元胤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背一痛,被震得后退开一步。

    廊桥的石栏上,扶荧一脸“这事与我无关”,收手抱臂,斜靠到了廊柱上。

    暗卫忙上前查看齐王手背,见只是石子所伤、并无大碍,皆松了口气。

    一人低声禀道:“殿下,圣上就要到了。”

    萧元胤抬起头,朝扶荧看去。

    他曾在玄天宫外被这个少年戏弄过,知其武功厉害,此刻若纠缠下去,虽不是没有赢面,但必定会让事情闹大。

    萧元胤常年身处朝权争斗的最中心,关键时刻倒也极懂权衡进退,略作斟酌,侧头吩咐部属:

    “走!”

    他视线扫过沈逍,又在其身后的宋洛溦脸上停驻一瞬,随即转身,带着部属大步离去。

    石阶之上,沈逍亦转过身,看也没看洛溦一眼,拾阶重新返回廊桥。

    洛溦纠结了下,快步追了过去。

    “太史令!”

    她不是很确定,沈逍是出于什么原因,会帮自己解围。

    大概率,是看她刚才差点儿被齐王捏得伤口暴裂,让人怀疑到为他解毒的事上,又或者,是如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若被人瞧见像逃犯似的让齐王逮住,有些折损他身为“未婚夫”的颜面?

    不管怎样,他终归帮了她,那些想要跟他解释的话,最好趁现在说!

    “太史令,我……”

    洛溦追上沈逍,拦在他面前,“我有话跟你说!今天在含章台的事,不是我的主意,我其实……”

    她因为追赶人高腿长的他,跑得有些气促,微微喘息着。

    沈逍被阻住了去路,缓缓停下脚步。

    面前的少女一身华贵,纤腰起伏处珠光莹莹,发髻里挽着的那支金累丝八宝鸾钗,是贵妃张氏戴了许多年的爱物。

    “你不用对我解释。”

    沈逍目光幽冷,“你其实如何,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想辩解的,留着给贵妃和齐王说吧。”

    语毕,长身玉立地越过洛溦,施然前去。

    洛溦伫立原地,望向那人离去的背影,想起前夜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表过的忠心,想起两人间仿佛和缓了几分的关系……一时,滋味苦涩难辨。

    扶荧跟了过来,看了眼洛溦袖上的血痕,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迟疑问道:“要换衣服吗?”

    洛溦摇了摇头。

    前夜伤口已经用过极好的药,只因适才用力挣扎才崩裂了些,应该问题不大。身上这套衣裙的袖子宽大且纹饰华丽,稍稍遮掩一下,也理应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她接过药瓶,对扶荧笑了下,“谢谢。”

    扶荧见洛溦眉眼轻弯,莫名又想起那晚她拔刀割腕,也是这般神态。

    割开了皮肉,还用力蜷了蜷手指让血汩汩流出,眉头都没皱一下。

    应该是真的很在乎太史令,才会不惜对自己下手那么狠吧?

    可惜如今为了向太史令逼婚,竟然投靠了张贵妃,可算是把太史令给得罪死了!

    洛溦迅速涂了些伤药,将药瓶还给扶荧,见他神情呆怔,提醒道:

    “刚才齐王护卫说圣上就要到了,你不需要赶紧跟去朝元殿吗?”

    “不去。”

    扶荧满不在乎,收起药瓶,“太史令讨厌人多的地方。现在雨停了,他要去司天楼查星图。”

    大乾的司天监隶属玄天宫,负责观察天象、颁布历法,在皇城好几个不同方位都设有司天楼,逢节气时由属官主持描绘星图。

    洛溦“噢”了声,循着扶荧扬下巴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一座宫楼高耸、灯影悬天。

    “好高啊。”

    她叹道。

    扶荧附和点头,“对啊。”

    刚才明明都已经登楼过半,太史令却突然下令折返,现在可好,又得回去再重爬一次!

    第18章

    洛溦独自返回朝元殿,从侧门入了内,见圣上与太后尚未到场,其余赴宴宾客皆已齐至,在烛光溢彩中各据席位。

    内侍官引领洛溦回到她原先的座位。

    女眷席前垂有纱帘,归位时倒不曾太引人注意。

    坐定之后,洛溦转头,发觉自己左侧不知何时又添了一张席案,端坐着一位华服少女。

    按礼制,皇室夜宴的正殿中,只有宗亲皇亲方可入坐。

    但先帝膝下单薄,今上又只得了一个女儿,以至于皇族里的年轻女孩寥寥无几。所以那些与皇室沾亲带故、又出身高贵的少女们,通常会被邀请入席,坐到皇亲身后的垂帘外,其间多多少少,亦掺杂着长辈们想要拉红线的企图。

    譬如洛溦的右侧,就坐着贵妃的侄女张妙英。她的斜前方,则是正举盏饮酒、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齐王萧元胤。

    妙英看到洛溦归座,对她颌首微笑了下,又微微扬头,越过洛溦,朝她左侧的那个华服少女招呼了一声:

    “王姑娘。”

    王琬音坐姿端庄,闻声略侧过头,淡淡看了妙英和洛溦一眼,垂了垂眼帘,便当是打过了招呼。

    她出身门阀王氏,九朝名门,自与张家那样从本朝起才发际的士族又有不同,举止间透着一种自幼养成的矜持傲气,又因是太后亲弟的孙女,算起来,跟在座的皇子都是表亲。

    少顷,圣上与太后的銮驾抵至正殿。

    主位落座,夜宴开启。

    宫娥内侍奉杯执盏,鱼贯而入,又有丝竹乐起,教坊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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