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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逍移开?了眼。

    半晌,朝外吩咐道?:“去长兴坊。”

    宋宅所在的长兴坊,离此地最为近便,掉了头,只再前行?半个坊的距离便至。

    马车驶到宋府门外,宋行?全正站在门外空地上,背着手,监督工人遮换屋顶的悬鱼瓦兽。

    长安城内官宦云集,等级森严,不光官服俸禄分得精细,官员宅邸的制式也大有讲究。

    宋行?全升了官之后,一是为了合乎身份,二也是存了些炫耀之意,花重金将新宅大门翻修了歇山顶,加了五品以上京官才能用?的悬鱼瓦兽,好不气派。

    岂知?才短短数月,他就在朝廷党争中失了利。

    贬职的公文虽然还没正式下达,但这条街上住的全是官宦显贵,其中不乏等着落井下石之辈。宋行?全再三权衡,为防被人参奏越制,还是暂且将悬鱼等物遮换一下,待来日若有转机,再放回去不迟。

    正心怀怅惘之际,见孙氏的马车归来,知?道?她今日去找了洛溦,忙走到车旁:

    “如?何,可曾见到绵绵?”

    洛溦掀开?帘,一面?止着咳,一面?跟宋行?全解释:

    “母亲去秀织院了……”

    宋行?全见竟是女儿回来了,也顾不得管孙氏去哪儿了,径直问道?:

    “那她跟你说的事呢?你有去求太史令吗?”

    洛溦闻言忙提声制止她爹:

    “爹!”

    却又因此带出一串咳嗽,一面?朝宋行?全摆手摇头。

    宋行?全就猜到洛溦定然不肯去求沈逍。

    父女俩上次在祀宫外见面?,几乎吵到了要?断绝关系,宋行?全回家之后,一想到洛溦上回跟自己撂过的狠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对着女儿,口?气不由得有些强硬怨怼:

    “上次你为姓景那小子跟我闹,我也不计较了!但这回关我宋氏一门兴衰,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办法去求一求!你不是也帮昀厚求过齐王吗?这次求一下太史令又有什么不同?你小时候不就挺会黏他吗?整日哥哥、哥哥的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就算做不成夫妻,去说几句软话又如?何为难你了?”

    洛溦挥着手,满面?通红,咳得要?透不过气来。

    身后的车帘,被人从里面?缓缓撩开?。

    沈逍一袭紫色官服,眉目清冷,伸手扶在了洛溦的肘后,将她送下车。

    宋行?全先前教训女儿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张大着嘴,满脸憋得通红。

    沈逍将洛溦一路送进府门门槛,松了手。

    宋行?全疾步跟了过来,指挥门房处的仆妇上前扶了洛溦,转身向?沈逍拜行?大礼:

    “有劳太史令亲自护送小女!”

    他为了不让同坊的官员看见自己遮换悬鱼瓦兽,特意选了黄昏吃晚饭的时间在门口?监工,趁着暮色昏暗,没什么来往的人,不会被人瞧去了当笑话传。

    然而此时此刻,却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赶紧出门围观,亲眼见见身穿一品官服的太史令,竟然扶着他女儿进了他宋家的大门!

    沈逍看也没看宋行?全,径直越过,随着搀扶洛溦的仆妇,朝内行?去。

    第79章

    宋行全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见状有些?尴尬地?慢慢回直身,整束了一下衣冠,快步跟了过去。

    他被沈逍无?视,早也不是一次两次。

    想当初刚升了从三品不久,早朝时终于能有资格候在大殿外,那日正逢齐王请旨巡查淮州,一向走路带风、目不斜视的萧元胤,路过丹墀下时,却蓦然放缓了脚步,与宋行全?寒暄。

    彼时齐王是公认的大乾储君,未来天子,特意驻足向宋行全?招呼,甚至还颇为客气,周围同?僚俱是艳羡不已。

    宋行全?亦是受宠若惊,事后站在丹墀下腰板都挺得更直了,昂然接受同?僚的各方阿谀奉承。

    没过多久,沈逍也来了。

    一袭宽袖白?袍,姿态清冷贵致,不似齐王傲倨张扬,却更令周围诸官愈加恭谨小心,个个垂首屏息。

    行过丹墀下时,沈逍停下脚步,伸手接过侍者捧着的帛书,目光掠过四周群臣。

    宋行全?见太史令的视线移来,不觉心绪一振。

    寻思女?儿的婚事得圣上金口玉言认下,人也住进了玄天宫,迟早面前这位九天之上的太史令大人,就?该称自己一声“岳父”。

    或许刚才?齐王的屈尊示好给了宋行全?额外的勇气,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在沈逍目光触及自己的刹那,满脸堆笑,开口问礼:

    “太……”

    然后沈逍视线静幽幽扫过,仿佛根本没觉察到他的存在,一晃即逝,取了帛书,随即拾阶登台,进了大殿。

    宋行全?僵在原地?,隐约听?到周围有压低的笑声传来,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土堆把自己给埋了!

    他自此,也算习惯了沈逍的公然无?视,如今瞧见对方竟肯亲自送洛溦回家,难免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惊又喜。

    仆妇扶着洛溦,穿过连接前后院间的月门,进到小巧内院。

    院中一汪莲池,荷香清幽。

    婢女?甘草闻声出?来,忙上前接了姑娘,又扭头往后看了眼:

    “那个……”

    洛溦此时已止住了咳,转身循望,见沈逍竟也一路跟了过来。

    她摒退仆婢,走回到池畔,朝沈逍裣衽一礼:

    “今日有劳太史令相送。”

    原想再加一句不需再送了,转念想起她爹就?跟在后面,沈逍若是此刻掉头回去,必会被她爹缠上。

    沈逍站在暮色余光中的莲池畔,静静看了洛溦一眼:

    “不必谢,我说过,我还需要你的血,不想你废掉而已。”

    说着,便?迤迤然从莲池对岸走了过来。

    洛溦垂着头,视线随着池水夕光间漾动的倒影,瞧着沈逍一步步走近。

    她现在,属实没有心情招待他。

    “那……那就?请太史令在这儿稍等。”

    反正鄞况也快来了。

    下车前沈逍传了话,让车夫去玄天宫接鄞况过来,算算路程,理应很快就?到了。

    洛溦领着沈逍,进了堂屋。

    宋家的这座新宅院,她住过的次数有限,屋里?的大部分家具陈设也都不熟悉,又不好意思去榻上躺着,遂引沈逍在窗边茶案旁坐下,两?相无?言。

    等了许久,也不见甘草和其他婢女?进来。

    洛溦有些?尴尬,低低咳嗽了两?下,想起什么,抬眼望了下窗侧的百宝架,站起身来。

    架子的最上面,放着一个乌木小箱子。

    洛溦伸手去够,差了点距离,又踮起脚,好不容易触到了箱角,抠着指头,艰难挪动。

    沈逍盯着她的背影半晌,站起身,伸出?了手。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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