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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所在的荣禧堂,以晚辈礼拜见?了宗老太太。

    宗老太太只知?梁国公府世代簪缨、富贵无比,却不知?晓这位出身世家大族的公子哥是这等?的清朗俊秀。

    这容貌、这身姿、这气度,便是放眼整个扬州城,也没人能与徐怀安相提并论。

    立在宗老太太身旁的方盈盈瞧见?了矜贵又俊朗的徐怀安,杏眸也是一亮,只是她?转念想到自己?一言难尽的家世,随即不敢再胡思乱想。

    更何况徐怀安从走进荣禧堂之后,那眸光便紧紧地落在苏婉宁身上,根本没有向方盈盈投来一记眼神。

    她?心思敏感,便发现了徐怀安对苏婉宁的在意。

    这位表姐出身安平王府,多少也是大家出身的名?门贵女,即便和离了也有几分端庄大方的气韵在,并非她?这等?乡野间的女子可比。

    方盈盈歇了心思,只安心为宗老太太揉肩捶背。

    徐怀安向宗老太太见?了礼后,照理说也该退出荣禧堂,可他?却是“没眼色”地坐在了扶手?椅里,迟迟不肯离去。

    这下连宗老太太也瞧出了几分端倪来,笑着注视着苏婉宁道:“宁宁,快给徐世子斟杯茶。”

    徐怀安连忙从扶手?椅里起身,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茶壶,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后,笑道:“苏姑娘身子还未痊愈,不好劳动了她?,晚辈自己?动手?即可。”

    话音甫落,宗老太太笑弯了眼。

    她?正要询问徐怀安房里之事时,徐怀安却先一步开口道:“晚辈此番来扬州叨扰了老太太的清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意备下了些简薄之礼,还请老太太万万要赏脸收下。”

    说罢,永芦和双溪二人便抬着几大箱的贺礼,气喘吁吁地搬进了荣禧堂。

    一旁的苏婉宁惊讶不已地瞧了眼徐怀安,只在心里纳罕:她?与徐怀安一路同行,从没瞧见?过这几大箱贺礼的影子,他?是何时安排妥当的?

    第40章 扬州行

    (二)

    宗老太太惊讶于徐怀安的大手笔。

    这哪里像只是寄居在宗府几日的模样, 简直像是在下聘求娶她家里的孙女呢。

    宗老?太?太?可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妇人,她也曾见识过那些富贵迷人眼的权势珍宝。

    无?功不?受禄。

    她不会无缘无故收下这等厚礼。

    于是,宗老?太?太?便清了清嗓子, 只道:“徐世子也太?客气了些?,不?过是暂住几日, 哪里就要这般客气了?”

    她给身后的嬷嬷们使了个眼色。

    嬷嬷们立时将要这些?箱笼们抬出荣禧堂,让永芦和双溪拿回去。

    徐怀安见宗老?太?太?不?肯受,立时颇为惊惶地瞥了一眼苏婉宁。

    似乎是在询问, 他是否做错了什么, 惹了宗老?太?太?不?悦。

    不?知为何, 苏婉宁瞧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竟是浮起了点点笑意?。

    这样生动又鲜明?的徐怀安,又与平日里那副沉稳清雅的样子不?大一样了。

    徐怀安既向她递去了求助的眸光, 苏婉宁也不?好装作没瞧见。

    只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不?合适。

    所以她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徐怀安的好话。

    譬如她在来扬州的路上遭受了匪贼,亦或者染了风寒时徐怀安不?辞辛劳地为她去请大夫。

    桩桩件件,她都记在了心上。

    宗老?太?太?听后也是一叹,既怜惜着外孙女,也感激着徐怀安的相助。

    都是京城里那些?黑心肝的人对宁宁苦苦相逼,不?然宁宁何苦要如此仓促地赶来扬州?

    “徐世子大恩, 老?婆子已记在了心间?。”宗老?太?太?这便从太?师椅里起了身, 要亲自向徐怀安道谢。

    徐怀安怎么敢受长辈的礼数,这便先朝着宗老?太?太?福了福身道:“老?太?太?客气了, 这都是我应该的。”

    至于他为何该这样保护着苏婉宁的安危, 徐怀安没有?挑明?。

    一切尽在不?言中。

    非但是宗老?太?太?瞧出了徐怀安对苏婉宁的心意?,荣禧堂里大大小小的婆子丫鬟们也都瞧了出来。

    不?出半日, 表小姐带回了个“新姑爷”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宗府。

    宗闻膝下的两个儿子都已娶妻,旧时他们与苏婉宁情谊深厚, 将她当成嫡亲妹妹疼宠。

    后来知晓苏婉宁嫁人后屡受磋磨,甚至还闹到了流产和离一事。

    两位表哥都气恼不?已,只恨不?得冲到京城去把许湛狠狠揍上一顿。

    如今他们听闻有?位梁国公世子对苏婉宁很是殷勤。

    一时间?颇为忌惮。

    “可别又是个草包,再将表妹哄骗一次。”宗义如此道。

    宗耳瞥一眼义愤填膺的兄长,只说:“这些?目中无?人的纨绔都是被爹娘宠坏了,且让我去试试这位徐世子的为人。”

    宗耳自小便跟着武师学武,一身武艺很是了得。

    宗义点点头,目露期盼地对胞弟说:“拿两条毒蛇去,若是个胆子小的,也不?行,不?然往后怎么保护表妹呢?”

    于是。

    当日夜里,徐怀安草草地用?了晚膳后,正犹豫着该不?该去寻苏婉宁说几句话时。

    正在替他收拾铺盖的永芦却尖叫着从内寝里跑了出来。

    只见他面色惨白无?比,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徐怀安跟前,白着脸说:“被子里……被子里有?两条蛇。”

    永芦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蛇,一看?见蛇他就胆怯的连话说不?完整。

    一旁的双溪不?停地憋笑。

    徐怀安纳罕地走?进了内寝,翻开了永芦铺到一半的被衾,瞧见了里头两条正在翻涌着的长蛇。

    双溪围了上来,只疑惑地问:“宗府里怎么会有?蛇?”

    徐怀安心里隐隐浮起些?猜测。

    他一声不?吭地盖好了那被子,只说:“小事。”

    两条蛇而已,咬不?死?他。

    不?过因为这两条小蛇的侵扰,倒让徐怀安待在宗闻给他安排的屋舍里不?曾外出。

    他静等了许久,终于在后半夜等来了宗义和宗耳这对亲兄弟。

    这两人在徐怀安所住的院落里“飞檐走?壁”,尽量放轻着自己的脚步,想进屋去看?看?徐怀安的为人品貌。

    而徐怀安事先就让永芦和双溪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他自己静悄悄地坐在木凳之上。

    一听见廊道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就又屏息静气地坐稳了身子。

    片刻后。

    宗义推开了屋门,触及到一片黑暗后,便对身后的宗耳说:“人不?在,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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