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20

    双溪跟在?他后头,问:“爷这就要?去出?发去江南了吗?”

    主仆二?人?立在?梁国公府的门廊处说话,声量有意地抬高了几分,仿佛是刻意说给不远处的人?听。

    骏马被扰了清甜的梦,颇为不忿地朝着徐怀安蛮叫了一声。

    徐怀安笑着拍了拍马背,只说:“别气,一会儿就给你吃胡萝卜。”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徐怀安便翻身下马,带着双溪一人?去了城门处。今日?那几个天使在?赶来梁国公府前已?与戍守在?城门处的士兵们提前打好了招呼,城门并未关上,还开了一条能容纳几人?走过的小缝。

    徐怀安驾马走过城门,待行到京郊处的一处密林旁时,才回身瞥了眼身后迷蒙的夜色。

    他笑了笑,只与双溪说:“没人?跟来了。”

    那几个天使虽是奴才出?身,可这些年在?宫里已?养矜贵了自己的身子,是不会执着到从梁国公府紧跟到这荒山野岭般的京郊密林里,至多跟到城门口就折返了。

    左侧的密林被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间或有几声野兽的哀鸣掺杂其中,无端地添了几分孤寂与渗人?来。

    徐怀安翻身下马,立在?清辉的月色下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能让他不去江南的契机。

    *

    苏府内。

    临睡前,宗氏喜盈盈地来与女儿说话。说的都是出?阁后要?好生侍奉夫君、孝敬婆母之类的训诫之语。

    苏婉宁一一点头应下,因四下无人?的缘故便如幼时般依偎进了宗氏的怀里,与她说:“娘,女儿心里有些害怕。”

    即将出?嫁的女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惧意。害怕将来夫君会变心,害怕公爹和?婆母是不好相与的人?,害怕家里的小姑子会刻意刁难她。

    苏婉宁又曾嫁过人?,就因为这层缘由在?,还连累了徐怀安的名声。这些时日?她可没少听到外?头疯传的流言蜚语,说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就罢了,还非要?说徐怀安的不是。

    说他觊觎密友之妻,说他沽名钓誉,说他不配被冠上君子之名。

    她听后只觉得十分气愤,与爹爹一合计,决意将镇国公府的丑事都抖搂出?来。苏婉宁这里的人?还没有发力呢,就有人?将邹氏私放印子钱的消息捅到了官府那里,听说崇珍帝龙颜大怒,在?朝堂上大大地申斥了镇国公。

    这手笔定然是出?自梁国公府。

    苏婉宁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忐忑。她松散着自己如墨的鬓发,歪头眨着自己亮晶晶的杏眸,问宗氏:“娘,你说徐世子他究竟喜欢女儿什么呢?”

    宗氏含笑着替苏婉宁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只说:“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若不是宗氏问了这一句,苏婉宁好似是从没有认真地细想过问题。宗氏既问了,她便沉下心去思?索了自己究竟喜欢徐怀安什么?

    首先绝不可能只是因为他俊朗如玉的外?貌,其次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似乎也与他朗赫的名声、优渥的出?身无关。

    她就是喜欢徐怀安。

    从前往扬州朝夕相处的那段时日?起?,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可若要?问她喜欢徐怀安哪一点,她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苏婉宁只能如实地回答了宗氏的问题:“娘,我?不知道。”

    宗氏与苏其正?也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年少情深,一路相携相守到了如今这般年纪,两人?甚至不曾红过脸吵过嘴。

    “嗯,娘当?初也是说不上来喜欢你爹爹什么,稀里糊涂的就喜欢了你爹爹一辈子。”提到这里,宗氏的脸颊处还染上了一抹嫣红。

    苏婉宁笑得愈发欢喜,软声道:“女儿也想像爹爹和?娘亲一样,和?徐怀安恩爱到白头。”

    与许湛的那场婚姻于她而言只剩鸡毛蒜皮般的疲惫,当?初身在?其中的她只觉得日?子困苦的举步难行,如今脱身而出?后只叹自己该早些顿悟“舍得”二?字的真谛。

    此时沉浸在?即将要?嫁给心上人?的喜悦里的苏婉宁,方?能游刃有余地对宗氏说:“女儿舍去了在?镇国公府的困苦日?子,得了徐怀安的真心相待。若早知有今日?,该在?与许湛大婚的那一日?就和?离才是。”

    时至今日?,苏婉宁忆起?自己与许湛大婚时,莲姨娘大闹婚宴时的荒唐景象,她心里依然是钝痛不已?。

    这与许湛无关,只是一个人?被践踏了尊严后无法释怀的心伤而已?。

    过往的伤痛既存在?着,苏婉宁也不会刻意去忽略淡忘它。她心里也有笃定的自信,可以确定徐怀安不会这样对她。

    徐怀安与许湛是不一样的人?。

    宗氏见她柳眉里藏着弯弯盈盈的喜意,也笑着说:“好了,明日?喜婆可是天不亮就来了,你也该睡了。”

    这时,月牙和?丹蔻两个丫鬟也收拾好了苏婉宁为徐怀安与秦氏做的针线活计。

    “方?才老爷院子里的东升来问了好几遍了,只问太太您回不回院子里安睡?老爷不等着您的回音,可是睡不着呢。”月牙道。

    宗氏笑了笑,瞥了女儿一眼后道:“你好好睡,娘就先回去了。”

    苏婉宁含着笑将宗氏送到了流云阁的屋外?,丹蔻拿来了手炉,又轻声细语地哄着她道:“姑娘若再不睡,明日?眼下可就有乌青了。”

    “等会儿,我?还要?瞧一瞧礼哥儿给我?寄来的信。”她娇笑着说道。

    月牙见状便忙内寝的柳木桌案旁多添了两盏烛火,陪着苏婉宁一起?挑灯夜读苏礼从西北寄来的信。

    信上写着他在?西北历练时的见闻,礼哥儿向来报喜不报忧,说了几句他在?西北的情况后便问苏婉宁在?京中过得如何,又共贺她与徐怀安新婚之喜。

    对此,苏礼还怀揣着几分遗憾。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亲眼见证姐姐与姐夫的喜事,只是他也实在?不想留在?京城这伤心之地。

    所?以,他只能在?西北遥祝姐姐与姐夫相携此生,恩爱不分离。

    苏婉宁读完了信后心内有片刻的怅然与酸涩,正?逢月牙与丹蔻在?侧陪着她说话,她便道:“礼哥儿喜欢王家小姐时情真的很儿,后又被迫迎娶了陆家小姐,本以为这两人?会凑成一对怨侣,谁曾想礼哥儿也是真心心悦上了她。”

    “奴婢听说王家小姐已?嫁了人?,过门没多久便怀了身孕,如今日?子过的也十分滋润。”月牙道。

    苏婉宁点了点头,只说:“这是最好。礼哥儿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只怕离开京城有一大半缘由是因为受不住被人?抛弃的打击。”

    说罢,她才从团凳里起?身,转身走到床榻上道:“罢了,不去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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