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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我望来,“今日本王兴致高,棋感好。刘少夫人,不如你跟朱兄也来与我各下一盘吧。”

    都如此说了,我便不好推拒了。对弈时,只做棋艺不精的样子,并不显露全部实力,似乎看出我在故意下浑棋,晟王并不趁机取下优势,而是刻意降下水平,与我“难分伯仲”。

    如此暗地试探,如此波诡云谲。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不禁从棋局中抬眼望他。对方一派云淡风轻,见我在看他,便饶有趣味地笑了笑。连一旁观战的朱昂与刘清慰都察觉到了异样。刘清慰以为我是怕坏了晟王雅兴,才不显山露水;而朱昂不知我的真实水平,只当是晟王有意让着我。但同样都纳闷:晟王既懂得惜玉怜香,为何方才对却云瑢寸步不让?

    恰巧这时厨房来人,问朱昂那些个野味哪些清炖?哪些红烧?朱昂怕讲不出清楚便转身先去了厨房。

    朱昂走了正好。

    直觉告诉我,翁晟刚才的笑容别有深意,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平生最烦被人拿捏的滋味。既然有些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我便不再扮猪退让了。再度回视他时,我一改往常的温良,回了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在接下来的你来我往中,花亭外细雨润酥,将烟困柳。棋盘内杀气腾腾,分毫不让。我执黑开始抢占先机,在外围侵消,而晟王的白棋则紧凑靠上,试图将我围空。可惜,一番攻防中晟王求胜心切反而犹豫不决,既想于棋盘中腹屠龙,又想将上盘部分鸡肋的棋发挥最大价值,于是只得将中腹攻杀的想法放置一边。而我却趁其不备声东击西,几手下来做活我方大龙,一举将他破空。

    晟王见再无生路,倒吸一口凉气,终于认负。“刘少夫人好棋艺,本王输得心服口服。”

    “都靠王爷承让。”我温柔静雅,仿佛刚才棋局中盛气凌人的攻势和杀机只是他的错觉。

    虽然我在举手投足间就灭了他的气势,是很解气。但坏处是,这也同时让他彻底证实了一些猜想。?

    第62章

    有些后怕, 但又侥幸地想,他猜到了又如何,难道向世人昭告翁斐与我花朝节私会, 直接得罪皇上?还是说...他会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 借此威胁我?可威胁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反正无论如何,兵来将挡, 我绝不会让他伤我分毫。

    用午膳时,满桌丰盛的山珍野味,肥美鲜嫩。但我因忌惮着晟王, 便味同嚼蜡, 食之无味。饭后不久, 众人饮茶消食。将要告辞时,胡氏说下人来报, 老爷子醒了,想要见见清慰。刘清慰第一反应便是携我一同前往。胡氏听说朱婉说刘清慰从今天起休沐三天,打算与我一同去状元府帮着操办婚宴琐事。仍想撮合的胡云瑢跟刘清慰的她就起了心思, 苦口婆心地叫刘清慰干脆留在朱府侍疾两日, 好尽孝道。百善孝为先, 几个长辈又跟着附和, 他自然允了。

    我随刘清慰又去朱容庸膝下探望了会儿,就要打道回府。这时, 晟王也早已经走了。

    刘清慰将我送到府外, 将伞柄递给我。然后摸了摸我被烟雨沾湿的耳发,笑道, “路上小心。等我今晚回来。”

    “你不是要留在朱府侍疾吗?”我仰头看他。

    “两府之间不过一刻钟的距离。白天来朱府照料外公, 晚上回刘府歇息就是。免得你担心, 免得你想我。”

    我接过伞柄, 为避免刘清慰对今日我与晟王那盘棋会存疑,就笑说道,“今日跟晟王下棋,我见你谦让着他,便夫唱妇随,学着你扮拙。岂不料晟王也故意放水让着我,想来是他早看出你今天放了他一马,给他赢了。所以才再后来也想让一让我。”

    “是啊。晟王这人虽有些亢心憍气的高傲在,平时也不怎么搭理人,但你若对他好,他便会对你保有善意。”

    看刘清慰并未觉察我与晟王的暗地交锋,我暂时放下悬着的心,撑伞离去了。

    由于朱府与刘府只跟着三条街,所以此次出行并未驱车,只带有木槿一个丫头随行。路程虽短,景色却佳。杏花于新柳翠杨间晓带轻烟,疏雨下香谢一地。我只觉得饭后困顿,颇有疲意,想尽早回府拉下珠帘午睡一场。

    不料,一架高大奢华的青色绸车突然驶出,横在我跟前挡了去路。晟王探出头来,“刘少夫人,不如本王送你一程?”

    “多谢王爷美意。但身份有别,同处一驾马车,恐有不妥。”在我的印象里,晟王似冰山难热,不存在一丝半点的古道热肠。

    翁晟下车,接过小厮的伞,“那便一同走走,本王正好顺路,会经过刘府。”

    我并不喜欢被人捏着辫子打哑谜,语气清浅,直言不讳道,“王爷究竟意欲何为?”

    翁晟愣了片刻,单手从大袖里掏出一张面具,笑道,“这是本王花朝节那日买的面具,一直在车上放着,今日恰好拿出来比比看。”他说着,就将面具轻轻朝我贴近,挡住了我的面颊。好在他仍然保持尊敬与礼貌,并不直接让面具触碰到我,只隔着空气对比了下。

    我疏离的抬手将他胳膊挥到一边,力道并不敢重。“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似是错觉,我见翁晟一瞬间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再想仔细看时,他依旧是往常的样子,“旁人或许观察不出,但本王心思缜密,总会放大蛛丝马迹。”

    他说着,俯身朝我,极低声地继续道,“你不必因此惶恐不安,本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翁晟挺直了腰,一脸正色,“知秋这段时间在太后在宫中小住,若她无聊宣你入宫,请你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千万不要推拒。最近她声名受损,许多人对她避而远之,唯恐不及。但本王知她心性善良,是不会有歹念恶意的。”

    “不用王爷您特意嘱咐,我也是会去的。我与您一样,深信知秋的为人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如今证据凿凿,王爷打算如何替她翻案呢?”我有些紧张,并不希望叶知秋还有机会翻身。

    连着几日霏霏淫雨,今朝终于放晴,处处春和景明。我坐在明月窗下,跟着弄月弹奏古筝琵琶。几曲下来,弄月笑道,“嫂嫂聪慧有天资,又勤于苦练,如今琴技猛地精进,连我这个自五岁开始就碰丝竹弦乐的人都要自愧不如了。”

    “你啊快别取笑我了。”我笑吟吟地,放下琵琶,“上次跟你说的那首《如梦令·夜阑忆与君游》可记住词了?”

    “自然记得,夜阑忆与君游,残梦可堪花愁,难赴荼蘼路,只恐露浓空付。醒悟,醒悟。眼波溢我甘苦。”

    “那今日我们就练习这个吧。”我笑了笑,将手揉摸,跃跃欲试。

    正起乐时,许嬷嬷打外边儿进来,递来一张帖子,附耳说是归乐公主有请,邀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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