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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长得好,谁知刘太太会不会过一阵子又出甚么幺蛾子呢?况且这刘家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此时提估么能成。

    瞥了眼正兀自得意的刘太太,她扯起个笑,和颜悦色道:“太太,我如今恰好缺个丫头,不知太太能否让我将菱儿赎回来?”

    刘太太一怔,紧接着脸一沉,怎么,连奴婢都不自称了?好个攀上枝头便忘了本的贱蹄子!以为得了冯爷一点碎银子打赏,便以为自个儿成了富家翁,装甚么大瓣儿蒜!“菱儿是个能干的,不仅一个顶俩,手脚还老实,外头可买不着这样的好丫头了,低于一百两银子不行!”

    这、这分明是故意为难嘛!菱儿不服,正要张口与她理论,却被绿莺拉住。她木着脸,朝刘太太冷道:“那么多银子未带在身上,我这就唤丫鬟回去取。”

    刘太太一愣,本是想让绿莺难看,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当真能拿出百两银子?她将眼一眯,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小丫鬟,见绿莺面色不似作假,头上珠翠满满,身上华贵布料隐含金丝,面色白里泛红,日子定是过得极为滋润。

    她又望向菱儿,那小蹄子躲在绿莺身后,探头探脑地不敢正眼看她。哼,以为寻到靠山便可高枕无忧了?以为能飞出她的手掌心?凭什么我儿孤零零地躺在床板上,你们这些贱皮贱肉的奴才秧子可以大张翅膀去过好日子?我呸!没门!

    她冷笑一声,将恶毒藏在眼角下,斜睇着绿莺,阴阳怪气道:“实话跟你说,我甚看重菱儿,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将来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顿了顿,眼珠子狠狠一瞪,厉声道:“今儿我且把话放这儿,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万两银子也不成!”

    “你!”绿莺气地一噎,她怎么也没料到,这刘太太会这般无赖,两口茶的功夫便空口白牙的反悔。一个小丫鬟而已,至于紧紧攥在手里,一百两都不让么,疯魔了不成?

    如今还有何法子?她思绪急转。

    要是冯元出马还能有些余地,她后悔未早些时候回刘家,若那时晓得菱儿遭遇,早些求他该多好,如今却已然行不通了。因了前几日那事,她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自个儿尚且在猛狮身旁蜷缩打盹儿,自顾不暇战战兢兢,哪还敢撑破胆子去求他,这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再如何失望也没辙,只与菱儿两个哭诉一番后,绿莺才无奈离去。

    南门宅子后院有处花架子,木槿花开的时候,离绿莺初来时已过去月余了,日子过得安逸,整日无所事事的,遂阅看起了话本子。

    看的无外乎甚么才子佳人花好月圆之类,仿佛身临其境,自个儿便是那被疼被怜的福气女子,初看如痴如醉,待看多了便腻味了。

    忽然想看些说案和游记的,绿莺带着丫鬟秋云去了书坊。

    一路晃晃悠悠,走了半晌终于停了。

    绿莺下了轿子,抬头瞧了眼,是家名为“静谦斋”的书坊,坐落在延喜街上。零

    门脸不大,进进出出之人却络绎不绝。

    她等在阶下,让旁人先行。

    待人稀了些,才要迈步,忽地来了阵风将一叠宣纸吹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她脚下。

    “哎呀!”她赶忙抬脚,却为时已晚,最上页的宣纸上明晃晃多了个小脚印。

    “是小生冒犯姑娘了,请姑娘宽恕则个。”

    她正兀自懊恼自个儿的冒失,还未回过神来,面前已然蹲下一书生,埋头边捡纸边赔罪,好一通忙活。

    待那书生捡起纸,立起身瞧清绿莺后,忽地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怔怔望着她。

    第22章 闹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书生心下默默吟道。

    绿莺被他瞧得不甚自在,垂下眸子,嗫嚅道:“公子言重了,本是奴家之过,岂有公子认错的理儿,敢问公子贵姓?”

    那书生连忙回了神,脸涨得通红,“小生免贵姓吴,单名一个清字。”

    瞧他竟朝自个儿作辑,绿莺赶忙避让开来,“吴公子,这纸已然不能再用,奴家应赔公子银两。”

    她抬头细细打量面前之人,模样清俊,却一身旧衣衫,日子定然清贫,想必是在书坊门口摆摊代人书信的了。

    果然,那吴清捧着宣纸转身走到一张满是笔墨纸砚的案后,抬头朝她朗声道:“姑娘不必挂怀,小生有法子。”说时,已然挥起了笔。

    绿莺轻垂螓首,好奇往那纸上望去。这一瞧却禁不住脸一红,那书生竟在她那脚印上起笔。她凝眸细瞧,似是勾勒了一座山。须臾后,一幅山水呈现开来,层峦叠嶂,其中几座茅屋,三两人影屋外砍柴造饭,炊烟袅袅,生生不息,好一处世外桃源。

    “妙极!”她忍不住抚掌,暗叹这书生竟有如此才华。

    吴清脸一红,颇有些赧然,不敢抬眼,只顾盯着那画。

    “笔法精熟至极,圆转飘逸,画风趣味横生,引人入胜,端的是妙极!”绿莺眸子晶亮,一脸兴味的端详那画。

    吴清不敢看她,只垂头温言道:“小生拙作,姑娘过奖了,知音难遇,若不嫌弃,小生愿以此画相赠。”

    这怎么好意思!自个儿先是污了人家的纸,再不费一两银子贪人家的画?

    绿莺抿嘴一笑,“今儿有幸得吴公子墨宝,奴家感激在心,可万万不能空手取之。”

    她让秋云拿出钱袋子,吴清连忙拦住,“姑娘不可,莫要折煞小生,这画不值甚么的。”

    两人推辞了几个来回,吴清坚决不受,她这才无奈作罢。

    挑完话本子,出了书坊门,绿莺朝吴清点点头,携了秋云家去。

    待轿子转过拐角再也瞧不见了,吴清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心内颇有些怅然若失。

    绿莺忖了忖,掀起轿帘吩咐秋云:“今儿遇到的事莫与旁人说。”

    回府时已是晌午,秋云去张罗吃食,绿莺进了卧房,将画铺展在案几上,爱不释手的赏玩起来,瞧到落款,“昌州吴俊倾”。

    吴清,字俊倾,果然人如其名,清秀俊雅,引人倾慕。

    呸!不要脸!

    她红着脸啐了自个儿一口,得了癔症了?竟胡思乱想起来。摇摇头羞怯一笑,手忍不住攀上那画摩挲着,回想方才书坊相遇,心头蓦地咚咚作响起来。零

    “奴婢给爷请安。”

    听见外头动静,晓得是冯元来了,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虚,抚了抚杂乱的心口,连忙将画收进箱子里落了锁。

    之后的日子倒也平平淡淡,苦夏多雨,绿莺再也未出过门子。每日与几个丫鬟躲在窗下,赏那缓雨叮当、急雨噼啪。地上砸出的水泡、天上漫出的雾蒙,一切都让她觉得那样的有滋有味。

    可夏雨终是不似春雨那般滴答婉转,简直粗暴彪悍,须臾间便可酿成大患。南门宅子乐享着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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