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3

    险, 随着众人回头, 给儿子了一个眼色。

    冯元茅塞顿开, 出列道:“启禀皇上, 微臣极愿做个先锋, 灭灭那些无耻异贼的威风, 可无奈却时不与我,微臣患有风湿骨痛, 阴天疼地抽搐, 雨天痛地打滚,有生之年只坐过一回船,便是那回,双脚溃烂, 险些残废,这回若......实在怕延误军机啊。”

    这事也不知真假,皇上不可能将他仍船上试试烂不烂,只能将他视为弃子, 再选旁人。

    从这日起,满朝人心惶惶, 不可终日。人选还没选好, 竟忽地得了一个不知是喜是悲的讯息。一船娘拾到了一把水囊, 将里头信函送到顺天府衙门卫手中,门卫又给了府尹。如此,早朝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顾不上唏嘘那两千号枉死之人,都吁出口气,太好了,可不用再选人去死了。

    漕船倾覆,这事虽不罕见,也不常见,十三年来经历了四五遭。君臣欣喜完毕后,又恢复往日的谨慎严明,交头接耳中,竟提出了一项大的举措——开凿大运河。

    死那么多人,家中父母妻儿要抚恤,需要大笔银子,还要安抚百姓,莫要因失民心引起暴动。又沉了那么多金钱米粮,这都是大家的俸禄啊,人人利益相关,积极响应此举。

    兵部开始派人去全国征工,工部负责水利。南北内陆开通运河,南水北调、改河道、清淤、设沿河水柜、建船闸,运河共计四道河段连接。工部由二品尚书一位,三品左右侍郎两位,及若干五品以下官员组成。四道河段须监工四名,工部人手不足,除两位侍郎,皇上欲从其他部门抽调两位官员负责另外两道。零

    这选的官阶还不能低了,好巧不巧,便选了冯元张轲二人。

    张轲原本就是文官,他作何想冯元不知,可自个儿端的是如被雷轰,冤死了,这哪跟哪啊,拿矛的去玩水玩泥巴?

    凿运河监工这个活,算是个烫手山芋,不能立马吃进嘴,且将来吃了也不知甜不甜。始皇修灵渠,虽留下些书册纪录,可谁也没干过啊,干好了不知啥好处,干坏了没准就是个降职。九品至一品,在四品处是个分水岭,极难攀爬。这一降了,原来俯视的下官得去哈腰,丢人不说,这个年纪,又没战事,哪还有忒多机会往上走了。

    这还是往好了说,是三年五载,可这工程浩大的,根本没个头,八年十年,二十年,哪辈子能回来都不知道。北方人去南方过活,水土不服,梅雨潮湿,习惯吃食皆不同,冯元活到这个岁数,头一回犯了难,直想套根绳儿上吊,重新投胎活一回。

    从五月末开始,他便将手头公务交接,从督察院搬去了工部衙门。

    术业有专攻,工部一溜能人,郎中、主事执笔描图,各司其职。四段河道的各自工程,不时需要与其他三道碰个头,接连首尾,冯元的职责便是与两位侍郎还有张轲彼此沟通协调,于水利一事上不通也罢。

    饶是如此,他仍是在案前摆上两摞史册,皇上将差事晕头晕头砸他身上,他却不能破罐破摔,也得操练起来不是。

    平日还好,有工部尚书坐镇,张轲便是再想找茬,也没法子。可谁知,忽地有一日,八字胡子的镇衙之宝便再也来不了了。

    就在征工过半,草拟工程图纸和建议也在如火如荼,一待计划完、人到位,便立马动工时,工部侍郎大人这时却倒下了。老侍郎苦夏贪凉,与小妾在葡萄架下嬉戏时,中风了。零

    二品官回家躺着了,还剩两个三品侍郎,可也不敢管四品的冯元和张轲。一个宫里有靠山,一个父是侯、岳丈吏部尚书,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水利参谋一事上张轲对他言语机锋、膳时挖苦、背地指桑骂槐,连下衙时的车轿也得抢先半步。先时冯元还忍着,后来也生了恼,两人便算当面撕破了脸,这仇愈积愈深。也幸好过一阵子,四大监工便要动身前往水址处开挖运河,两人便可彻底相忘于江湖了。

    便是因着几月前的这场破事,如今都七月中旬了,苦熬了一个半月,隔三差五受着那跳蚤张的撩闲,每日要看那劳什子水利古籍,死沉死沉的竹简,还要看那跟八卦图阵似的水利图,头都要炸了。

    明儿便是中元节,上坟祭祖,今儿下衙便早了些,在衙署用完午膳便回了府。

    冯元进了正厅,正要与冯佟氏提一提几月后南下一事,还有府里将来安置打算,却见冯安东倒西歪地靠在茶案旁,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嘎巴嘴摇头翻白眼,顿时气上加气。

    “没让你托生在戏班子里,来了我冯家端的是屈才了。”

    大老虎今儿早咋回来这么早!冯安一个猛子弹起来,立好,垂头规规矩矩。

    没好气说完,冯元侧过头,见冯佟氏正跟冯娴研究那十指丹寇的染法,母女两个一脸笑模样,手指头尖儿跟淋了血似的。

    “毓婷,你打算甚么时候家去?回娘家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满京城数也就你一个罢?”

    冯娴不敢回嘴,委屈地垂下头,瘪瘪嘴,这就是她的家,钱府她不想回去。

    衙门、府里,净事儿,一个个全不省心!一路燎着火星子,冯元回了玲珑院。

    玲珑院的下人个个躲着避着他,他也没心思侧目,炮筒子似的扎进了屋。

    一进来便眼光梭巡,见妾室竟没来笑脸相迎他,顿时又是一阵火大。待绿莺捧着肚子朝他请安时,他这才恍然,妾室是个大肚子。点点头,挑剔地瞅了眼她身上衣衫,见颇有些不整,脖颈歪敞着口,鬓发凌乱,俏脸粉红,这幅旖旎样子出了门,苦行僧都得成那登徒子。

    心内不悦,入了座,他铿声道:“入秋了,多穿些,冻着爷的儿子,爷唯你是问。”

    绿莺见他脸色晦暗,一个劲儿猛灌茶水,知他此时性子带火,明显挑刺儿,稍微犹豫了瞬,末了还是开了口。

    “儿子?可妾身觉得是闺女呢。”

    她忍不住憧憬起来,她这辈子摸不着的八抬大红花轿女儿定会得到:“妾身想要闺女,娇娇软软的,幼时娇憨,渐长成娴静淑女,十五出嫁,坐着八抬大花轿嫁个如意郎......”

    冯元不耐打断:“好了!有完没完?酸儿辣女,太太当年头胎嗜辣,生出的便是闺女,怀少爷的时候便嗜酸,你整日一碟子酸葡萄酸杏,不是儿子是甚么?”

    绿莺拧起秀气眉头,一本正经分辨道:“可是,妾身确实觉得怀的是闺女,她淘气踢妾身时,妾身若唱个《将军令》,她便似吓着了,咚咚咚踢个不停。若唱的是《女儿行》,她便老实,妾身不让她踢,她便乖乖不踢了。”

    甚么疯话,冯元嗤之以鼻:“哼,端的是蠢妇!爷的儿子正爱听《将军令》呢,听得聚精会神自是要耍两套把式。”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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