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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珮自然知道好歹,听见秦贞娘安慰自己,是想摆出笑脸的,谁知一扯嘴角,便好似扯到了什么机关,那眼泪怎么也收不住,反倒淌得更凶了。

    前几日这两位小姑娘都闹着别扭,秦芬还真不敢开口劝,就怕越劝越添乱,这时见二人解开心结,这才放下心来。

    埋在心底许久的那几句话,秦芬此时方能说了出来:“往后咱们只管咱们自己的事,大人的事情,由得她们自己去操心去。”

    秦珮用力“嗯”一声,胡乱地点点头,举起袖子擦眼泪,才擦一下,又想起什么,从衣襟上取下帕子擦眼泪。

    她今儿带的是一条薄绢帕子,好看不耐用,擦得几下就湿透了,秦芬递上自己的帕子,叹口气:“好啦,再哭下去,可真像四姐招你生气了。”

    秦贞娘低垂着头,始终不曾言语,好似若有所思的模样。秦芬知道,自己的话,这骄傲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听进去了。

    晋州这日的天,倒是一反平日的雨雪霏霏,罕见地挂了一轮艳阳在天上,照得人暖洋洋的。姐妹几个在秦芬小院里,又是哭又是笑,半日不曾唤人近身服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绫儿瞧自家姑娘哭得厉害,生怕她惹了四姑娘不高兴,直想上来劝解,春柳却伸手拉住她:“五姑娘这院里的腊梅花开得好,咱们各折几支带回去插屏。”

    喝完这日的萝卜牛杂汤,姐妹几个,隔日便和和气气地一起去上房请安了。

    杨氏此次倒不曾拦着不叫进门,几个女孩行完礼,她便命紫晶:“掀了帘子,请姑娘们进来。”

    进得内室,秦芬立刻被蒸得浑身冒细毛汗,拿出手帕不住擦汗,秦贞娘也连声喊热,秦淑笑着道一句:“六弟还小,太太又在月中,这屋里是该比外头热些的。”

    杨氏闭门不出,眼睛耳朵却不曾塞上,府里的事情一件也不曾错过。她知道,如今秦淑行事,虽不似秦芬那样处处周全,却也不出大差错了。

    这时听了秦淑的话,杨氏笑着点点头:“这事还是三丫头知道些,当初恒哥儿是冬月生的,那时也冷着呢。”

    秦芬听了,踮脚看一看摇床里的婴孩,见那婴孩像足秦览,只得周正二字,便也不去胡乱赞叹,只道:“六弟睡得可真香。”

    杨氏今日很有耐心,每个人的话都一一答过:“是呢,六弟如今还小,每日醒的时候不足一个时辰,可贪睡了呢。”

    秦珮远远站在一旁不曾说话,杨氏又虚指一指她:“六丫头,你走近些,瞧瞧六弟长得像谁。”

    秦珮不可置信地抬头,双目似有些湿意,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去走到摇床边上,认真端详一番:“六弟样貌像父亲,只鼻子高直,这生得像太太。”

    她说着,“啪嗒”一滴泪水掉了下来,正巧落在平哥儿的脸颊上,平哥儿好似做了什么美梦,小嘴一咂,竟微微笑了起来。

    “瞧,六弟喜欢珮丫头呢,偏珮丫头靠在他旁边他就笑了,我这亲姐姐方才瞧他,他倒睡得正酣。”秦贞娘似是不满,故意撅起嘴来。

    杨氏如何不知女儿是有意给六丫头做脸,她听说昨儿两个丫头在五丫头那里又笑又哭的吵嚷半天,后头是六丫头挽着手送女儿出的院门,这时见女儿弄巧,她只作不知,靠着枕头微笑不语。

    秦芬左右看看,笑着虚点一点平哥儿:“两个都是六,自然天生就合得来嘛。”

    这日看了平哥儿,姐妹几个便一道往秦贞娘院子里去了,因着杨氏坐月子,二房里许多小事,便慢慢交在秦贞娘手里料理,秦贞娘这时说叫上姐妹们,旁人自然是没有多话的。

    秦芬从前只跟着秦贞娘进学刺绣、画画写字,不曾见过秦贞娘管家,她还当秦贞娘是初学乍练,谁知待秦贞娘坐在那把铺着锦垫的交椅上,她才见识到了这位四姐的厉害。

    婆子丫鬟们领些家用物件,秦贞娘想也不想就说出数来,当场便能把事吩咐妥当,只碰见亲戚间走礼这样的大事,秦贞娘尚不清楚,碧玺在旁提点一两句,便也能办个囫囵了。

    待婆子们散去,秦芬端着粉彩小盖碗,对秦贞娘挑一挑眉毛:“四姐管家这样厉害,前次中秋家宴跟着大伯娘办事,原来是藏拙来着。”

    秦贞娘知道秦芬是打趣自己,听了也不恼,摇头道:“大伯娘那次,是三房的事情搅在一起,咱们三房与人家嫡亲的毕竟不同,里头许多事夹缠不清的,那阵仗大,我可就不成啦。”

    虽然秦贞娘如此自谦,秦芬也还是瞧出来了,杨氏对这位头生女儿,是花了大心思教导,实是抱以厚望的。

    秦淑听了,也接一句:“五妹,从前你还小,不记得事,那时太太身子不适,一向是你四姐帮着理事的,她呀,就是过谦了。”

    如今金姨娘进了庵堂,再翻不起风浪的,秦淑自家得了个秀才做夫君,柯家待她,又一向是做足规矩,她已没什么不满的了。

    她自家心里也知道,若再要强争,只怕连秦览都不容她了,加上玉琴并未回她身边服侍,无人帮着金姨娘左右她的心思,近来,也慢慢与妹妹们亲近些了。

    秦贞娘如今又说一门更好的亲,自是不把那柯家瞧在眼里,也懒怠再去计较痛恨秦淑了。虽说心中与秦淑是绝不可能亲近,然而她自幼得杨氏教导,总记着“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再算上秦览秦恒的面子,姐妹二人坐在一处,竟也能说几句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姐妹几人说了半晌,一向聒噪的秦珮却不曾吱声,闷闷地坐着不说话。

    秦淑借着喝茶,仔细打量秦珮一眼,搁下茶碗,轻轻擦了擦嘴:“六丫头可是昨儿吃那牛杂汤吃积食了?我记得从前锦儿总给她泡普洱消食的,不若泡一盏上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贞娘听了,点点头应下,回头吩咐了兰儿泡茶上来。秦珮却仍是不曾说话,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好似打瞌睡一般。

    秦芬知道,昨日秦珮吐了一番心事,是轻轻松松睡着的,今日绝不至于这样困倦,她心下起疑,便上前一瞧,却见秦珮耳垂通红,再伸手一探,不由得脱口而出:“遭了,六丫头病了!”

    秦贞娘也是一惊,随即便平静了下来:“六丫头先是雪中奔波,后头心里又存着事,想是累着了,这才受了风寒,我等会命人请个好大夫进府,仔细开两剂方子就是。”

    秦芬急的,却不是这个。

    照着她前世所学,秦珮这时发出病来,早几日就该染上了,方才进了上房,只怕也把病菌带了进去。倘若杨氏和平哥儿也生病了,那可不是糟糕至极!

    可是,若是直说秦珮可能传给上房病症,那便是把她害了,若是抱着侥幸心理闭口不言,秦芬更是做不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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