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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结束咨询了?”

    因为,对方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犀利,一针见血。

    直击问题的要害。

    她如果再多说一句,对方应该就会反问她:

    【你这么在意这盒出现在助理背包里的计生用品, 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你的助理吗?】

    【还是说,你对他的这层助理身份, 其实已经有了更多的期待?你害怕这种已经持续过一段时间的期待,仅仅是因为一盒计生用品而落了空?】

    【你也害怕你习惯且享受的一种生活状态, 又或者说,你和助理的这种相处模式,仅仅是因为一盒计生用品产生了嫌隙与隔阂,从而使这段关系变得糟糕,那些你理想中的,或者你认为还不错的感受,会因此一去不返?】

    对方咨询师也会很快得出,那个她自己已经得出的结论:

    【你害怕失去。】

    ……

    但时舒说出口的,告诉夏章桃的原因,却是——

    “说话挺不中听的,一咨询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判断力。

    夏章桃觉得这个心理咨询师还不错,温和又平易近人,让人很快就能够敞开心扉,向他倾诉。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继续就这个叫徐宪瑭的心理咨询师和时舒讨论下去。

    她关心的是——

    “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夏章桃:“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时舒清水涮牛肉,也不裹酱料,道得平淡:“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

    正如那说话不中听的咨询师,所说。

    三个选项中,没有她想听到的答案。

    她不怕承认自己喜欢谁,但……

    她的确害怕失去。

    第一个选项:如果他是有心为她准备的。

    那么,他到底把她看成什么人了?

    而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和默契,这种不被信任的人信任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侮辱。

    第二个选项:如果他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这个选项不能细究,时舒摇头,接受不了。

    第三个选项:等同于第二个选项,也接受不了。

    他不是纯吗?

    她喜欢的是他的纯粹,他被她撩到落荒而逃的感觉,而不是——这一切只是他裹在身上的一层迷惑。

    怎么说呢,这三个选项无论哪一个被确认,她都有可能会失去他,不一定是他主动离开,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就会把他丢掉。

    那么不被确认的答案,反而是一种斟酌和缓冲。

    夏章桃总结道:“这么说,第一个选项,居然是程度最轻的?听起来,你还是能够接受这种侮辱的。”

    清水继续涮着牛肉。

    时舒警告性地点头,不忘阴阳她一句:“你也挺会排顺序。”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徐助理准备的?”夏章桃讪笑:“我总感觉他那样的性格,应该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离谱吗?那是他的背包,谁能想到往他的背包里塞盒避孕套?陷害他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离间我跟他吗?对方知道我哪天要去看他的背包?”

    “那就真没有第四个选项了吗?”

    时舒手腕撑了下下巴,摇头:“反正我想不到。”

    夏章桃:“你都想不到,我更想不到。”

    夏章桃灵光一现:“那要真是被别人陷害呢?”

    “夏章桃女士,请你不要天真。”时舒:“徐欥是会经常清洗背包的人,他很细心,没理由不知道自己的包里,多出来了不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而没有及时清除掉。那不是他的作风,不符合他的性格特征。”

    那他会在她发现的第一时间否认,而非默认。

    而且。

    她并非随意给他扣帽子。

    她有证据链。

    那盒避孕套还和她经常抽的同款女士烟,以及她惯常服用的同款安眠药摆放在一起。

    多么有心的行为?

    多么细致体贴的助理?

    多么讽刺。

    “也是。”夏章桃被她的证据链说服了,筷子上的牛肉裹满麻酱,说:“嗯,是我看错他了。”

    筷尖用力一按,戳穿整颗虾滑。

    时舒不沾任何调料,咬一口,说:

    “还有我。”

    -

    天气渐暖,春装褪去。

    城市换上了单薄的夏衣,热情的石榴花在街头盛放出火红,向日葵、绣球花、格桑花……还有大片大片的粉黛,都是澜城这座城市的城市之花。

    现代化建筑风格的大楼,高耸林立,窗外是美景。

    窗内,徐欥坐在工位上,做PPT。

    嗯,他还在做PPT。

    他有做不完的PPT。

    高博今天下了个晚班,临走前,他步子顿了下,抬手敲敲同桌的实木桌子:“去不去喝酒?”

    徐欥不想应付任何人:“不去。”

    “是喝酒不做PPT?”高博想了下,问:“还是做PPT不喝酒?”

    徐欥沉默片刻:“……走吧。”

    ……

    高博开的车,徐欥坐在副驾上。

    早在车子开出公司,第一个拐弯上外环高架时,徐欥就知道这是去哪儿的方向了。

    他太熟悉通往西山的这条路了。

    徐欥很快便猜到了高博的用意,他没拒绝。

    高博也知道徐欥接受了他的用意。

    他于是问:“为什么不说,是我给你的?”

    “没给机会。”

    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另外——

    “也没意义。”徐欥说:“它出现在了我的背包里,这么久了,我要怎么才能完全撇干净关系?”

    他不是没想过跟她解释。

    事实上,他不愿意她误会他一分钟。

    他想了很多条说辞,但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

    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要怎么说服她?

    她只要反问一句话,就会堵得他哑口无言。

    【所以你说那么多,你还是没解释清楚,它为什么会在你的包里?既然不是你准备的,你为什么不丢掉?你别说是故意等我发现?】

    不管是别人交给他的,还是他自己购买的,总之,出现在了他包里,就是他的默许和认同。

    在她的气头上,他去对她讲一堆站不住脚的理由——

    “我会被扫地出门的。”徐欥得出结论。

    “你还怕被扫地出门?”高博阴测测地刀他一句:“你又不是第一次。”

    “我以为你挺有经验。”

    “……”面对高博的打趣,徐欥倒没产生什么不适,他实话实说:“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外公去世,被迫离开老城区的宅子时,他那时候的年纪尚小,懵懵懂懂,还没有完全理解,什么是在乎。

    因为不懂得什么是在乎,所以不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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