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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有些紧张。

    “眼睛闭上。”怀瑾对他说。

    他一直是个识时务的人,受制于人,他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会,额头上有了一个冰凉的触感,仿佛是粘稠的液体,有一种草木的清香。

    张景感觉头上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但他仍然没敢睁眼,只听见一个冷清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我调的药膏,每日早晚涂上,额头上就不会有疤了。”

    他紧紧闭着眼,任由这个长相清秀的大人给他涂抹伤口,心里渐渐静下来。

    闭眼一片漆黑,所感知的只有模糊的昏灯,和动来动去的人影。过了会,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走远,张景睁开眼,那人已经走到门口,看样子是想出去了。

    “你不睡觉吗?”张景记得,这是房间的主人,是属于眼前这个人的。看房间摆设的一应物品,主人应当是个相当喜欢享受的人。

    怀瑾回头,笑了一下:“为了你的事,我欠了尉缭一个大人情,我得去给人一个交代。”

    掩门的时候,张景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他们叫你赵大人。”

    她笑道:“我叫赵姮。”

    张景愣了一瞬,仿佛有个惊雷炸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在兄长的书房中见过无数次,写着这个名字的字帖,也曾无数次听见兄长念叨一个叫姮儿的人。

    原来是他?原来是她!

    “早些休息。”门被掩上,只听得走远的脚步。

    担惊受怕了许久的张景,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心,在这一刻。

    张平夫妇的尸体是在第二天不见的,不过并没有人去深究这件事情,刑场风波过后,大家忙于接收事宜,各个忙的不可开交。

    期间张景就一直安心的待在她房间,没有迈出半步——院子外面守卫重重,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不过怀瑾看他的样子,吃的好住的好,似乎已经习惯下来了,只是脸色有些阴霾。

    新郑的最后一日,所有事物全部清点完毕,大家都闲下来。

    蒙恬陪着扶苏去新郑城里闲逛了,尉缭在屋里养神,看他的神情并没有想出门的意思,吴腾穆征不知道在忙什么,早起并没有看到人影。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她叫人把早饭送到房间。

    张景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桌边发呆,饭端上来了他就沉默的吃,吃相很是斯文。

    他已经习惯了怀瑾的存在,这些日子两人同住一屋,张景是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两人相对坐着,沉默的吃着饭,怀瑾以为又是一顿无言的早饭,谁知张景突然期期艾艾的开口:“能不能……重新给我备个屋子?”

    怀瑾乍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味过来了,就问:“怎么了?”

    张景只不敢说原因:“我……我习惯一个人住!”

    “臭毛病!”她只当是贵公子的陋□□翻了个白眼:“我这些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只晚上回来睡个觉而已!再说明日就去咸阳了,别折腾!”

    张景握着筷子的手一紧,脸色更白了一分,他讨厌咸阳,恨咸阳宫里的那个王。

    张景想着,不一会就就吃饱了,一抬头,看怀瑾不跟前些时日般,吃完了就走,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张景一怵:“怎么了?”

    “吃饱了?”

    张景有些呆滞的点头:“吃饱了。”

    “那就走吧!”

    “去哪里?”

    怀瑾整了整衣襟,她今日穿了一席白衫,发髻上插了一枚簪子,看着清爽干净,仿佛邻家少年郎一般。她说:“带我去张府看看。”

    连日里像只宠物一样待在这个房间,他刻意的不去想那日在刑场的事。但是原来,自欺欺人都难以做到,是真的已经家破人亡了。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白,张景跟生病了一样。

    现在住的宅子是以前韩国一个将军的,处于新郑的中央,离从前的张相国府并不远。出门时与尉缭报备一声,领了七八个士兵就出门了。

    不过半月,新郑街头已经打扫干净,商贩们也纷纷出来做生意,只是行人略少。

    怀瑾带着张景走在前面,后面不远的地方还跟着七八士兵,街上的人看到纷纷避开。

    没多久,走到了张府,府上大门四开,空荡寂寥。

    “你们在外面等我。”怀瑾对士兵们说,细细的嗓音不失威严,士兵们听到命令,有序的在大门处站好。

    怀瑾带着张景走进去,跨过门槛,一股凉风吹来,尽是颓靡之气。

    府中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怀瑾径直往里走,穿过一处庭院,到了一片小竹林前,前边儿有一排屋子,她停下,看了张景一眼,道:“你哥哥住哪里?”

    张景指了指正对竹林的一间房子,怀瑾二话不说走过去。张景尚在恍惚中,只见兄长卧室的窗户骤然打开,赵姮站在屋子里,站在窗边,正对着竹林。

    仿佛间还是以前的日子,兄长坐在窗前,含笑看着他在这片竹林里戏耍。

    静悄悄的,风吹过,成片的竹叶吹到赵姮那边,仿佛雪花一般。张景看着窗户里的那个人,她的眼底有一层晶莹。

    这间屋子,所有的陈设都已经被搬空。

    窗户下面有一张桌子,她嘴角往上一扬,他也喜欢把桌子放在窗下呢。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叫她忍不住想象张良在这里居行坐卧的样子:写字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发呆的时候……

    忽然有些累,她在窗边坐下,地上的垫子许多灰,她也不甚在意。想起那一年她的境遇,母亲被害去世,自己又命悬一线,那样的痛彻心扉她不敢去回想。

    然而想起张良现在也经历了不亚于她当年的痛苦,她虽不知道张良此刻的心情,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情。

    忽然又想起,那年张良眼看着她的遭遇,是不是也如自己现在一样,心痛难耐。

    虽不是我所受之难,但你之苦痛于我来说,同样让我沉痛万分。

    大概,这就是悲喜与共。

    可是子房,你现在在哪里?

    思及此,身上一阵无力,她慢慢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

    张景走进去,看见她蜷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颤抖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悲伤,但是她为什么悲伤?是为了他们家吗?是为了兄长吧。

    “你……没事吧?”张景犹豫了一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怀瑾把脸在臂弯里使劲蹭了蹭,坐起来,没有泪水了,眼睛却是红红的。

    张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眼睛也红了:“明明死的是我父母……”你看上去比我还伤心,后半句张景没有说出来。

    她站起来,白衣已经脏了,她拍了拍,灰尘抖动起来,张景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回去吧。”怀瑾说,她只是想来这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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