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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后,凌霄曾登门致歉,只道那日殿下性命攸关,他没办法才骗她过去,毁了她的身子清名,他们殿下日后一定补偿。

    沈灵书面上不显,但其实她从入宫那年便心悦太子,更是从未肖想过会与他成为夫妻。

    所以即便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她还是十分欢喜的。

    只是这样的欢喜夹杂着不安与陌生,她又时常忧心忡忡,便总想着去东宫找他。仿佛看着他,自己才能心安一点。

    但是她每次去都会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县主,殿下正在议事,今日没空见你。”

    “殿下陪圣人去城郊出巡了,要三日才能回来,县主请回吧。”

    “殿下出宫了,县主明日再来吧。”

    从最开始的期盼,忐忑,到明日复明日的等待。沈灵书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来,也终于明白,不是他忙,他只是不想见到她。

    太子的这副态度,也让原本炙手可热的沈灵书在后宫彻底凉了下来。

    宫里讨生活的人一贯是会看人下菜碟的,瞧见太子对她并无情意,便开始克扣流云殿的吃穿用度。

    只是沈灵书沉浸在低落郁郁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青色裙摆荡漾,婢女采茵推开院门,见沈灵书顾影自怜,一个人站在梅花雨里,眼眶一酸,不免心疼。

    “姑娘醒来就站在院子里,不免该着了风寒。已经晌午了,姑娘去用些膳吧。”

    沈灵书回神,杏眸望了眼门口,眼神恹恹的,夹杂着失落。

    已经半个月了,她有点害怕,也有点想他。

    主仆二人正准备移步去花厅,庭院外忽地传来男子的脚步声,不多时,视线下方便出现一只金线绣流云纹的黑色长靴。

    男子身姿挺拔欣长,此刻屏风后冬日暖阳落在他的肩上,为那张矜贵俊美的容貌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样世无其二的容貌也只有大邺那位储君,太子陆执所有。

    沈灵书美眸亮了几分,不曾想真的将他盼来了。这些时日的消极的情绪,忐忑不安,都在看见他那一刻消失不见。

    只要能见到他,她便能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心生欢喜。

    她拎起裙摆,快步迎到他身前微微福下身子行礼:“殿下。”

    太子停下步伐,道了句:“起——”

    话还未说完,身上便多了份重量,小姑娘软软的手臂勾在他脖颈间,香甜的荔香铺面而来,那双莹润的美眸顾盼生辉,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太子略皱眉,自那日殿中两人欢好,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肢体接触。

    “殿下,臣女、臣女想你了。”羞糯糯的语气喷洒在他耳旁。

    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勾勾的看着他,带着点点笑意,没有撩拨之意,可她生得太美,无端惹人遐想。

    陆执眼神晦冷,看不见一般,抬手拉下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寒意,边走边说:

    “那日虽非孤所愿,可到底连累了你,是以太子妃之位,孤亦给了你。只是除此之外,你想要的夫妻情分,孤给不了,望你守些规矩,更不要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沈灵书方才是踮着脚去够他,这会儿被他骤然一推,身子有些踉跄不稳,白嫩的脸颊更惨白了几分,笑意不见。

    她睫毛颤了颤,垂眸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陆执瞥见她失落的神色,喉结滚动,声音略有些低哑:“今日来是有一事,三日后孤要去一趟扬州。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

    太子略显不自然的话落在沈灵书耳里便成了敷衍安慰之语。

    他心里,应该是很不愿来的,只是不得不做些面子活给世人看。

    他也并不喜欢自己。

    “好,臣女等殿下回来。”

    此后数日,沈灵书只每每站在庭院中眺望南边的方向。

    宫墙森森,不过四方的天,什么也看不见,可她仍旧执拗的望着。

    “姑娘,天凉了,你这几日本就咳嗽个不停,咱们回屋吧。”采茵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沈灵书身上,担忧劝道。

    沈灵书浑然觉察不到寒冷,清冷眸光的看向院外,喃喃道:“采茵,你有没有觉得,皇后娘娘在软禁咱们。”

    采茵一怔,其实她也有所感觉。月前,姑娘尚能出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后来景仁宫的掌事姑姑说皇后病了,无需每日请安。

    再然后,她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队侍卫,她猛地想起,上一次出门去领每个月的月例和吃食已是半月前……

    “咳咳……”沈灵书又咳了几声,打了个喷嚏。

    采茵下意识的将手背放在她额间,柔软的肌肤传来不同寻常的烫意,采茵的心越来越沉。

    “姑娘,咱们先回屋,奴婢给你烧点水拢个汤婆子就去请太医。”

    入夜时分,沈灵书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睛想要起身,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足以支撑她起来。

    轻薄的纱幔被窗子缝隙钻进来的北风吹得层叠起伏,红木桌案上的蜡烛是灭着的,屋子里唯一的一丝光亮,还是楹窗透进来的雪光。

    已经半个月没出去取过冬的炭火和一应吃食,此时此刻这屋子冷的像冰窖一样。

    沈灵书喉咙发烫,吞咽时像是有刀片横在口中,疼痛难忍。

    她很想唤采茵给她倒一杯水,可瞧见小丫头难得熟睡,又不忍叫醒。不用想,便知采茵没能走出流云殿的大门。

    采茵跟着她,实在是受了很多苦。

    她睁眼看着架子床的床顶,心里涌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慌张和绝望。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兵出征,在与邻国的一场战役中,殊死博战。最终那场战役大邺赢了,却赢得十分惨烈,镇国大将军沈琮及妻子也因此殉国。

    她从赫赫威名的镇国将军府嫡女变成了一介孤女。

    圣人感念沈家满门忠烈,由从前的镇国将军追封一等公,由太子扶棺,配享太庙,她也被接进宫养在皇后身边,封为县主。

    虽则门面撑得足足的,看似尊贵,可是里子上的单薄却是京城勋贵圈心知肚明的事。

    她父母的骨灰热血已然撒在了远隔千里的漠北。没有在朝为官的父兄,外祖母家又远在扬州,只是个空壳子的沈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就连养在宫中的她,也不过是圣人安抚将士的手段。

    所以进宫这四年,她和采茵守拙安静,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哪曾料到,会被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预感,这桩婚事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已是如此凶险的地步。

    待在大邺宫这四年,她没少见过萧后处置后妃,如今流云殿这般光景,和那些被禁足嫔妃的冷宫有什么区别。

    眼下这般情形的软禁到底是出自谁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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