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

    坐起身,“消息送出去了?”

    “嗯。”

    江维桢在温泉池边蹲了下来,语气里带了几分感慨:“这会登基大典应该结束了,还真让你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弟弟坐上皇位了!”

    废物?

    前世自己也这么觉得,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是。

    齐让轻轻笑了一声,微仰着脸,一眨不眨地看起了高悬的太阳。

    江维桢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其实你……”

    “我醒了这么多天,完全可以赶在大典前回宫,”齐让扭过头看着他,反问道,“然后夺回皇位,是吗?”

    江维桢抿了抿唇,点头。

    齐让却摇了摇头:“就算是废物,送到眼前的皇位也不会甘心放手的。”

    江维桢沉默了一瞬:“都城又不是乾州,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况且还有宿卫府和……”

    “维桢,”齐让微垂眼帘,隔着水面看着自己被沾湿的里衣,许久之后,他抬头朝着江维桢笑了一下,“我昏迷这几个月,朝中不知变了多少次天,就算在大典前回去,又还有多少人会站在我这呢?”

    这倒是没错。

    江维桢这几个月虽然人在行宫,朝堂里那些明里暗里的打算和勾结,也略有耳闻。

    但齐让毕竟在位十余年,若他执意要从十岁出头就去了乾州的宜王手里拿回皇位,总不至于孤立无援。

    江维桢想着,目光凝在齐让脸上:“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打算?”齐让抬眼看他,唇角带了几分笑意。

    “说不清楚,总觉得你是有更深的筹谋,不然也不会醒来第一秒先让人隐瞒封锁消息,到今天才肯让外面知道你醒了,又……”江维桢说着叹了口气,“但你那弟弟已经登基,祭过天地拜过祖宗也昭告了天下,再想让他退位就要难得多了。”

    “维桢,”齐让轻轻开口打断了江维桢的话,“我也祭过天地拜过祖宗昭告过天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笑着的,却让江维桢没来由的难过。

    “阿让……”

    他微垂眼帘,久久地看着温泉池里清瘦憔悴的齐让,不知怎么就想起十多年前,这人第一次换上那身帝王衮服,神采飞扬地站在铜镜前的样子。

    “我会当一个好皇帝,”十三岁的齐让说,“我会让大梁江山永固,百姓长宁。”

    江维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做了决定:“等身体再好点跟我回北关吧。”

    齐让抬眸看他:“回北关?”

    “是,回北关,”江维桢道,“虽然偏了点,环境也不如都城,但有父亲和我在,总好过你独自在皇城。”

    他语气认真,态度坚决,齐让却笑了起来。

    “江家世代驻守北关,手握重兵,”他缓缓道,“我现下虽然是个半死不活的,新帝也不会放心。”

    “他忌惮他的,”江维桢捏了捏手指,手背上泛起青筋,“只要你想,我总有办法带你回去。”

    “我不想,”齐让唇角微扬,仿佛带笑,一双眼却冷冰冰的,“维桢,这天下是我从父皇手里接过来的,我才是它名正言顺的主人。”

    “……我知道了,”江维桢沉默了一会,起身抖了抖衣摆上的褶皱,“你想做什么做就是,反正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齐让的神情柔和下来,轻轻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听话好好养着,让你舅舅我少担心一点,”江维桢话说了一半,听见齐让笑了一声,不由轻哼,“笑什么,小你两岁我也是舅舅,不服气就去问你外祖为什么四十岁了还要生个小儿子。”

    “好,”齐让仰头看了江维桢一会,突然开口,“舅舅。”

    江维桢整个人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齐让:“你……”

    齐让抬手遮了遮眼睛,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从小到大都缠着非要我叫,自己又不习惯。”

    “……是不习惯,”江维桢从震惊中回过神,弯了弯眼睛,“不过挺好的。”

    “嗯?”齐让看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叫一声舅舅而已,这么开心?”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所以挺好的,”江维桢轻轻拍了拍齐让肩膀,“差不多了,出来吃点东西。”

    “好。”

    齐让应了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水,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山风微凉,哪怕阳光依然绚烂,仍能感到冬日的寒意。齐让换掉湿漉漉的里衣,披了件厚重的狐裘,坐到炭盆前烤火。

    江维桢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精致的食盒。

    “多吃一点,”他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好歹对得起我先前在膳房浪费这小半个时辰。”

    “你亲手做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齐让诧异,主动伸手掀开食盒盖子,一碗寡淡的白粥跃然于眼前。

    “这锅白粥是你这小半个时辰的全部成果?”一瞬沉默后,齐让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在军中这么多年是做厨子吧?”江维桢把粥碗端到齐让面前,“这行宫里现在除了我就只有你那几个近卫还能差使,唯一进过灶房会烧火的现在正守着你的药炉。”

    “还真是要庆幸你在军中不是当厨子,”齐让从江维桢手里接过汤匙,在粥碗里漫不经心地搅拌了几下,“这行宫里原有那些宫人……现在是在大理寺?”

    “应该是,你中毒的消息传回朝里之后,大理寺就接手了调查真凶的事儿,就是一直没什么进展。”江维桢在石桌对面坐下,托着腮看齐让慢条斯理地吃粥,“大理寺掺和之前,你的近卫也审过那些宫人。但谋害国君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无凭无据的没人会认。”

    “会有人认的,没到时候而已,”能送到行宫的都是上好的粳米,白粥虽然看着寡淡,对久病未愈的齐让来说却是恰到好处,他浅浅喝了一口,“揽下这种差使,自然做了必死的准备。”

    “能指使的了这行宫的人……”江维桢思索了一会,“会不会是你那个废物弟弟?”

    “他或许有过这个心思,但没这个本事,”齐让摇了摇头,“我在位十年,做了许多事儿,也碍了很多人的眼,比他更想我死的人多的是。”

    “这倒是,”江维桢掰着手指数了起来,“逐出宫的道士、裁撤的内侍省、打压的宗亲……”

    他数着数着,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不回皇城,甘心当这个太上皇,实际是以退为进,让他们……”

    “不甘心,”齐让轻轻摇头,打断江维桢的话,“但我没得选。”

    江维桢张了张嘴,视线凝在齐让身上,想接着说点什么,又因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止住。

    年轻的侍卫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陛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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