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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精疲力尽,乌见浒也一样,好在最后一条裂纹也即将消失。

    最后那一剑释出,如长虹贯日、气吞万里。

    却在这时,一道出其不意的杀戮之力自下拏风跃云而至,直冲他们。

    他二人才松懈的心神瞬间绷紧,疲惫却让各自反应慢了半拍,来不及再提剑迎击。

    下一息,容兆被乌见浒用力拉入怀,如当年在那幻境中一样,乌见浒拥着他转过身,以背相挡。

    杀戮之力贯穿了乌见浒身体,凝于结界下方未散的混沌之气趁势疯狂涌入。

    浑身是血昏死过去前,他在呆愣住的容兆耳边说出最后一句:“对不起,又骗了你。”

    第69章 几欲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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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兆抱着乌见浒自空中坠下,像抱着个自血里捞出的人,漫天漫地的血似雾模糊了他的眼。他在浑浑噩噩间伸出手,颤抖的指节探至乌见浒鼻尖,只探得一点微弱气息。

    心脏的跳动也是,仿若停止一般,再往下,丹田俱碎,已无转圜可能。

    下方之人震惊看着这一幕,背对他们的容兆踉跄站起,将乌见浒交给他的亲信侍从,转身。

    血丝密布的眼里压着滔天愤怒,其下杀意凛寒彻骨,像数九隆冬里结了千万载的海底深冰,遇地心之火,亟欲爆发。

    他的嗓音也沉在那样的冰封里,嘶哑冷厉:“谁干的?”

    静默中,唯有山风哀鸣呼啸。

    祭台下方之人或许看不清,但这一百共同施法的修士,必定清楚是身边谁动的手,也只有他们当中人,有能力送出那样的杀戮之力,却在这一刻集体选择了沉默。

    容兆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血色蔓延,烧得眼尾一片红,恍若与他身后那些过分炫目的晚霞也融为一体:“不说也罢,那就当是你们一起做的。”

    剑尖抬起,终于有人承受不住那样的紧迫威压,脱口而出:“是、是七曜宗宗主!”

    容兆目光落去,说话之人提高声音:“他的位置就在我右前方,我亲眼看到是他出的手!”

    极致冷凝的视线扫过,最后停在他说的那人身上——七曜宗宗主裘炎,当日南祸收复元巳仙宗失地后,容兆第一个派人去援助的对象,便是七曜宗。曾经对他千恩万谢、感激涕零之人,此刻紧握拳头、面色铁青立于前方,双唇压平成一条直接,对视时终究撑不住偏移的视线却透露了他的心虚。

    容兆手持长剑,一步步走上前,乌发缠绕发带于风中狂舞,遮了他半边面,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神情。却见他白衣染血,连足尖都沾了血,不是他的,却似他整个人自修罗炼狱中走出,化身厉鬼恶煞,只为取人性命而来。

    唯独云泽剑还是干净的,今日他本不想剑再见血,偏有人不愿放过他们。

    这一刻所有人都似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退开,空出道给他。

    七曜宗那位脸上渐浮起慌乱恐惧,犹在强撑着:“我亲子为灏澜剑宗人所杀,我只为报杀子之仇……”

    但那一道杀戮之力,分明是冲着容兆去的,比起乌见浒,他或许更恨欺骗戏耍世人的容兆,可惜还是差之毫厘——死本也不可怕,在方才动手之时,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容兆此刻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易痛快。

    恐慌生出,在气势上,他就已经输了。

    “出尔反尔、恩将仇报,死不足惜。”

    一句话,宣判了对方的命运。

    云泽剑刺出,剑炁似疾电削过,那裘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伴随凄厉哀嚎,右手腕筋已被挑断,手中法器应声落地。

    裘炎修为不差,此刻面对容兆的剑势,却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右手、左手、右脚、左脚,根筋一条一条被云泽剑斩断,再是肩骨、手肘骨、膝盖骨,被剑炁一一敲碎。

    除了裘炎持续的哀嚎求饶声,祭台之上再无别的声响,无一人愿意,又或者说敢为之出头。下方无数人更心惊胆碎,七曜宗一众长老弟子皆眼睁睁地看着,无胆也无力出手救他们宗主。

    容兆的行为已如同虐杀,众目睽睽下,但他不在乎。

    报复也好、发泄也好、杀鸡儆猴也好,心头陡生的心魔让他只想顺自己的意。

    剑下之人已被碾碎丹田、斩断灵根,吊着最后一口气。

    天光落进容兆浸血的眼里,模糊一片。

    他未再看那个人,最后一剑释出,绞断了对方的脖子。

    裘炎大睁着眼咽气,死不瞑目。

    剑尖滴下的血在地上蜿蜒汇聚成一滩,山风哀鸣声止。

    四野山川俱寂。

    容兆一句话未再说,漠然收剑,飞身回了乌见浒身侧,哑声下令:“回宗门。”

    一个月后,元巳仙宗。

    进入雨季,每日淅淅沥沥的落雨不停,总不免叫人心烦。

    才步入紫霄殿后殿,便闻得一阵浓重药味,妖仆脱下身上沾了雨的蓑衣,放轻脚步进去,小声禀报:“公子,今日又到了一批医师,人已经带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沉喑嗓音自层层叠叠的帷帐后传来。

    一只白得几近透明的手搭上帐帘,拉开一点,容兆自后出来,惯常冷峻的脸上此刻神情愈凝重,瞥一眼旁边才送来还散着热气的药碗,眉头紧锁。

    须臾,妖仆领着三名医师进来,恭敬上前,先与他行了一礼。

    容兆打量面前三人,没什么表情地略微颔首:“带进去。”

    几层帷帐之后,遮蔽了风和光,躺于拔步床中之人安静阖目,无声无息。

    乌见浒还是那个乌见浒,却在被抽干了生机之后,少了往日的那些恣意落拓,总让人觉得躺在这里的人仿若不是他。

    容兆在旁盯着,几名医师轮流为他听脉、探了丹田和神识。

    “他脉象涣散不收,浮而无根,至数不清,是元气溃散之症,”几番商议后,为首的医师小心翼翼说道,“丹田虽救回,却如千万碎片勉强聚拢,空有其表,承受外力稍有不慎又会再次崩塌。神识混沌,蒙昧不清,亦是虚弱之兆……”

    皆是老生常谈。

    容兆耐着性子听完,问:“可有救治之法?”

    医师道:“我等开个方子,慢慢调理,先补元气,旁的还需再观察……”

    容兆不由失望,自九霄天山回来这一路,他遍寻名医,反复说的无不都是这些。

    他手里那最后一株金丝雾蕊,是当日他与桑秋雪交易而来,也早已入了药,救回了乌见浒的内丹。但一如这些医师所言,乌见浒的丹田碎得太彻底,靠金丝雾蕊之效勉强聚起的,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空架子。

    且因混沌之气侵体,致他神识受损,至今昏迷不醒。

    吩咐妖仆带人去偏殿开药方,容兆走去床边坐下,抬起的手停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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