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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负担装疯卖傻,夜半三更故意弄出一些怪腔怪调,啸得甚至有些不属于人类。真是“官越当,人越蠢”——中国官场铁律啊。

    纪检说他装病,他说小同志,我本来就有心脏病,头晕,平常法槌敲重了都脑震荡了我!再跟他辩,他就搬出马哲,共产党人就是要讲辩证法嘛,辩证法和唯物论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哲学基础嘛!

    问他别的拒不交代,但是一口一个何意羡。刘明基之所以张口就来,是因为他认为何意羡乃目前为止唯一能抹得平局面的人。

    尤记两年前某法院院长也被喝茶时,阵仗比这次大多了。何意羡当时跨省出差中,立案路过正在羁押嫌犯的干警公车,探头探脑地来了一句,患者病成这样,你们还给他戴手铐,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检察官们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们作为一名执法者,在没有明确犯罪嫌疑人有病之前,必须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办事。何意羡吹泡泡糖,满脸我就当你放了个屁的表情,规定!规定!哪来的那么多王八屁股一龟腚。检察院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抓人哪?然后何意羡笑脸喊那院长几声老领导他就“晕”了。是真晕了,那个大老虎贪官如听仙乐耳暂明,当时就心领神会配合撅了过去。醒来时只见一名酷似某届港姐的女护士行动缓慢地更换着药瓶,同时她瞟了一眼室内的两名干警,又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探视窗,随后她对仰卧在病床上的人迅速扬起了右手。手心上“跳窗车走”四个小字展现出来了。而后,她猫步走出病房。此院长现在美国逍遥。中方根据国际法开展执法行动,遭到美方阻挠污蔑,及对中方执法人员发起指控。

    故所以,刘明基迫不得已发出求救信号,小何律师施以援手的那位,公函本来都已发至最高法,一目了然,全中国是谁最有种在干预司法?这些年来你们姓何的此起彼伏的传说大都止于传说,这就愈显威名。今天你何意羡要是不来,那咱沉船。

    不过,他只是似是而非地给审讯员画了许多既遂的大饼,刘明基审判长的位子做了十几年了,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口供风险最小,翻供的成本最低。你何意羡只要愿意抛条绳子下来,我上岸以后咱两感情如初,还能同穿一条连裆裤,一个生意上谋求发展,一个政治上要求进步,你不错,我也不错,大家互相关照。领导指示,坚决照办。但至于何峙的事,那刘明基绝对不敢沾一点的,他也怕再点个大炮没钱付账。

    但是,国庆期间刘明基算过命,两次都抽了下下签,“认命了”。一个无比强势的副部级官员,酷爱占卜,不问苍生问鬼神,在思想信仰的角落里,竟卑微、脆弱、迷信到这个地步,还真让我们旁观的百姓深感啼笑皆非。

    好在老婆吴慧芬求的签是一个好预示:吉人天相,神灵感应,天不灭我!刘明基对自己的案子有着清醒自信的判断:从过往例案来看,犯罪数额在一千万元以下的省部级干部不会被判处死刑,只要抵死不认,检察机关又固定不下来证据,就能够保住性命;上面对自己的处理只会有三种结果,一是撤掉职务,变成一般干部;二是判个七八年徒刑;三是判处死缓。务必要力争第一种,确保第二种,避免第三种。无论哪种结果,最终都不会掉脑袋。

    可让刘明基十二分意外的是,仅仅过去不到十二个小时,他的眼前就再也没有光明和希望。

    审讯员们一阵突突,毛都没打到。收到广东方面的信息后,一扫颓气:“刘明基!你觉得还继续装神弄鬼有意思吗?你觉得你铁了心负隅顽抗着,反贪局就没有办法了是吧?”

    刘明基:“小同志,我不是要和组织抗衡,是民主就要议事。议事就要说话,就要表达,就要争议,就要博弈。我也确实没有问题啊!我支持你们一查到底,确保经得起历史检验。”

    彻夜审过几场,无果。后来,审讯人员干脆告诉他,你受贿时不止有一个人看见,揭发你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人,何意羡也不是你的唯一行贿人更不会是你的救命稻草。他照样死不承认,撞墙,五十来岁的人坐地上放赖哇哇大哭,啥花头都闹了出来,打破第四面墙大师的喜剧精神带到现实生活里。问就是零口供。

    干警都知道他的泼皮无赖全是装出来的。这个茶叶蛋似得小老头什么都懂,若愚,日常工作上就是充愣能手,什么都不肯说透。

    然而,紧接着刘明基被通知了下一场审讯官的姓名职务,他第一次触电一样猛然抬起了头。

    刘明基一直在中国南方从政,对江浙沪皖四省的政治路线图烂熟于心,可对白轩逸的了解片面。往常听说检察院的人没一个不怕他,这个名字有些能够辟邪了,一多半的人还多少有些恨他,叫他反贪啄木鸟。刘院长以前还以看热闹的心态站边儿呢,一席推心置腹的忠告,说当检察官本就必须做到,狂风吹不倒,诱惑不动摇,哎,哎,人家白副检察长也没揍你屁股吧?嘿,那就行啦!当头儿的不被人怕、不遭人恨,那快点回家哄媳妇玩去。搞什么哩格隆。现在轮到自己了,乖乖隆滴隆!

    但是反贪局副局长专门给白轩逸致电,忧心,现场都问不出一个屁来,远程审讯效果更加大打折扣,打了预防针:“刘明基人为地给办案人出难题,人格基调太低,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转变过来的。”

    刘明基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审讯室。蹊跷的是桌子上有两个显示屏,让他想起自己儿子的豪华电竞房配置。嘟的一声,其中一台电脑的高清视频接通了。

    刘明基热情地说:“组织上可算把你派来了,我还是很欢迎的!大家懂法,我们就更有共同语言了。”

    白轩逸垂着眸一张张地揭起刚热乎打印出来的供词,认真全面阅卷,他不语,广沪两地在场的陪审员都跟着屏住呼吸。

    白轩逸说好久不见,坐吧。刘明基才拘束地坐下了,本分像一个农民,流程熟悉得却像二进宫的老猫,但是他是斜了身子径自地那么一坐,随即仰靠在椅背上,鼓鼓一大团肚子就堆在了那里,这就属于长久把玩权力的优越官气和凌人盛气了。刘明基两眼高高注视着天花板,好像那里开着一扇随时可以飞走的门。

    提审一个直辖市的人民法院院长是一个多么全方位的立体工程,大家都是资深法律人,精通审讯心理学的课。刘明基蹲进来以后为什么瘦了,不是伙食上克扣了他。而是他学过一个典故。古代官府破案,当官的测谎也有绝招。叫人拿出一些米粉,分给他们去嚼,然后再吐出来比较,米粉是湿的,这人就没撒谎,反之则反。二十郎当岁的小刘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为什么呀?老教授说,你说为什么?撒谎的人紧张,影响内分泌,唾液分泌减少,不能不口干。小刘变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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