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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四越发好奇,精神头也好,问题不停地往外冒:“我们的乳母都是宣仪阿姨安排的吗?”

    姬宴平趴在枕席上缓缓闭目,勉力应付小妹的问题:“是吧。但孟夫人好像是圣上亲自点的,她本来是要入大理寺的,恰巧碰上你出生,孟夫人正合适,就先来给你做乳母了吧。阿娘应该给你物色好新的内官了,会让你从中选个合眼缘的,提前送来接孟夫人的手。”声音渐低,就要睡去了。

    “噢,怪不得孟夫人最近都很忙呢。”阿四不再说话,考量起往哪儿去能寻摸些消息回来。

    姬宴平不叫阿四的话落到空处,半梦半醒间含糊地回:“阿姊们也都很忙……”

    阿姊们一忙起来,她总能凑上些许热闹,也许她该往住在宫里养胎玉照身上使使劲?

    阿四想着,困意上涌。

    太极宫里最清闲的两个人头靠着头一并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孟夫人喊醒。

    “三娘,还要往弘文馆去上学呢……”女官急得冒火,忍不住催促。

    姬宴平将脸埋进阿四软乎的肚子,充耳不闻。

    早一刻钟来等人的闵玄鸣也老神在在:“不如就说我们今早照顾阿四了,告个假,谢大学士一定不说什么。”

    第33章

    女官最终还是采用了闵玄鸣随口说出的借口, 以幼妹生病,帮姬宴平从谢大学士那儿得到告假的许可。而姬宴平赖到太阳从窗口照到屏风才从床上爬起,她拿过面巾随便擦擦脸, 囫囵吃了一顿。

    阿四睡醒就忘记昨天和孟乳母置气的事儿, 贴在她身边黏黏糊糊地开始打探孟乳母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求千万不要是勤奋好学的孩子呀,阿四可经受不起。

    孟乳母把阿四细软的头发梳成两道揪, 不住点头:“她和阿四一样都是聪明孩子。”

    “那我会和她好好玩儿的。”阿四放心很多, 孟妈妈见谁都夸聪明, 她都被夸习惯了。但孟妈妈从没夸过闵玄璧聪明, 可见两人一定不是同一类人。

    带铃铛的红绳作为装饰,配上鹅黄色的衣裳, 阿四整理一新去甘露殿给阿娘请安。

    皇帝手中握有一叠小册, 见阿四进门便招手:“阿四来选一选罢, 这些都是掖庭挑出来给你作伴的人选,我为你选定了闵玄璧和孟长鹤,你再择两个喜欢的。”

    孟长鹤是孟夫人的女儿。

    阿四接过, 看了一眼,十个字认不出五个,又可怜地将小册子塞回皇帝的手里, “阿娘给念念。”

    “好,阿娘给你念。”皇帝抱阿四坐于膝头, 翻开一页:“户部侍郎姚沁之女子,姚蕤,年六岁,少有才名;御史中丞王施寒之女孙, 王诃,年四岁, 聪警绝人……”

    阿四眉毛打结,打量册子上的小像,看着就是机灵的小孩。怎么一个个都很有才名,难道只有她不学无术吗?

    “阿娘,有没有长得好不聪明的男孩?”

    皇帝讶然:“阿四是寻伴读,又不是选面首,怎么只看脸面呢?”

    阿四顾左右而言他:“要是都聪明,阿四就是最笨的了。”

    身边的男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方面都好,很不利于她自信心的成长呀。

    小孩就得有个人在旁边比对学习,才能不伤自尊心。不然,以后连个逃课挨罚的都没有,日子就很寂寞了。

    “他们怎么能和你相比较呢?”皇帝虽然不理解孩子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但她一向纵容:“那好吧,回鹘递来的国书中要送质子来,阿四想要个玩伴的话,也算凑巧。”

    冬婳从奏疏堆中抽出几页奉给皇帝,上头正是回鹘对于那位质子的溢美之词,皇帝翻了翻,“这似乎是个棕发绿眼的,阿四见了不会害怕吧?”

    阿四欢呼:“不会的不会的,我就喜欢没见过的。”

    当时送去回鹘和亲的是哪个公子?

    皇帝有些记不清了,她问左右:“这质子是和亲之前回鹘王生下的?还是之后生下的?”

    冬婳答:“回大家,是之后的事了。崔公子和亲回鹘八月,回鹘王产男子,名阿史那舍尔,年五岁。”

    除过姬若水以外,其余公子无名无姓,外人以母亲的姓分辨他们。崔公子与太子是双生子,生母崔女,诸男中年龄最长。

    婚后八月产子,基本上说明没什么干系,但名份上能占点便宜。

    皇帝颔首:“不错,那他也算是我们大周的外孙、太子的外侄,迎接质子一事就交由太子去办。再有恭王妃阿史那珠儿多次上书祈归,她也有九十有九了,令宗室中择优为恭王承嗣……由宣仪奉送恭王妃随使节返乡,落叶归根吧。”冬婳唱喏而去。

    阿四兴奋道:“那我是不是也算质子的阿姑了?”

    皇帝知她是无心选伴读了,合上册子往桌案上一丢,抱着阿四笑:“你要是真想,就叫吧。总归是他占了我们阿四便宜。”

    这样一个便宜外侄闹出来,日后最热闹的就是那群以血脉为贵的老古板了。

    自五胡乱华、中原凋敝,跑到南边的汉人反而开始计较血脉门第。前朝虽亡,这些陈规陋习却延续到现在,屡屡闹出事端。

    皇帝有意借回鹘使节入京的机会,治一治这种毛病。让天下人议论一下,人子的血脉该从母论,还是父论。若是从父,这远道而来的绿眼质子,又能不能算正统血脉?

    阿四看不透阿娘的心思,自顾自关心:“阿娘最近很忙么,几个阿姊也很少见面,甘露殿时常人来人往的。”

    昨日皇帝来探望阿四,就是还未就寝的模样,日日挑灯理事,身体怎么扛得住。

    “是有些事,”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叹息道:“六月时关中初雨,麦苗涝损,又逢大旱、蝗灾,加以民多疫病,死者枕籍于路。①”

    她抱阿四走到舆图前,指着渭河、泾河、洛河所在的平原,告诉女儿:“这张图上描绘的是大周的山川、河流、城镇……此地是关中腹地。八百里秦川,自秦始,是秦皇一统六国的基业所在。而我们现在就在这,鼎都就在这。”

    阿四似懂非懂:“所以,是我们身边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吗?”

    皇帝单手揽孩,另一手打开板足案上的奏札,指着其中一列字念:“饥馁相仍,加以疾疫,死者不可胜数②。无数人就在我们不远处病饿而死啊。”

    阿四急切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皇帝丢开奏札,笑问:“阿四认为朝廷该做些什么?”

    “送医、送药、救治灾民,再……”阿四搜刮一圈,绝望地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是个实打实的实心废物。

    皇帝揉开孩子揪到一处的眉毛:“阿四不必为难自己。我已遣尚书左丞周明芹为使前往关中赈恤,各地的储药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Com,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com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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