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殒之星》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情断断魂涯 白雪皑皑的莫忘峰位于雍州西北部,这里常年积雪,人迹罕至。 一座峰孤零零的屹立于茫茫雪原之,大概他也是怕被世人淡忘吧,遂名莫忘。 莫忘峰西侧断魂涯,一位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驻足于崖际,呜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拂起她的缕缕青丝,白皙的脸透着对世俗浓浓的恨意与淡漠。 “师妹,跟我回去吧,别在执迷不悟了!”一位同是身着红衣的高大男子从人群走出。 “吴昕师兄,你知道我回去的后果是什么吗?为何连你都不信我?”女子反问道。 “事实摆在面前,你让我如何信你。是你先背弃我们的誓约,你又拿什么让我信你?”吴昕步步接近女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多么孱弱苍凉的誓言啊!”女子凝视着吴昕,左手撩起一缕及腰青丝,右手红光乍起,凝出一把弧形光刃,斩断撩起的那缕发丝。 “你我誓言犹如此发,从此你我情断义绝,形同陌路。”说罢,将手的一缕青丝重重的抛向深渊。 “炙心,你背弃誓言与炎晟做那等苟且之事我不怪你,可你为何又要滥杀无辜,为何要盗走圣宫的离火珠?交出离火珠我可以念在昔日情分放你离开。并对圣宫说你已伏诛。”吴昕挥手让众人让出一条通道。 “哈哈…哈哈…我喜欢炎晟,算是我喜欢炎晟,我与他苟合吧!”炙心直视吴昕,自嘲地笑道。在她的脸看不到丝毫痛苦与悲哀,仅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 “吴昕,你我自小一起拜师,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在第一刻质疑我,而是安慰我,为我洗漱冤屈,为我报仇,为我杀了炎晟那个卑鄙小人。”凛冽的寒风裹着炙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峰。 “炎晟是大长老炎成武的孙子,你杀了他算是师父也袒护不得你,更何况你又杀入祝融神殿盗走镇宫之宝离火珠。”吴昕漠然道,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青梅竹马的师妹,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到底是谁在我身种下的春蚕蛊?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还是了蛊毒。”炙心质问道。 “炙心师妹,我在最后喊你一声师妹,你若不交出离火珠,别怪我不顾昔日情分了。” “呵呵,吴昕我的好师兄,我们还有情分可言吗?不必说了,我死都不会交出来的,我要让辉煌的离火宫从此没落,要让它在这世间消逝。虽我一己之力难以撼动离火宫的根基,但失去离火珠的离火宫还能是离火宫吗?它的消逝是迟早的事。哈哈……” “炙心,你疯了。”说罢,吴昕掌心发出一道红色光柱攻向炙心。 炙心双手结印,在光柱近身的刹那便已生出红色的光罩,将袭来的光柱档于光罩之外。与此同时,炙心檀口吐出一红色焰珠,发出无数道火焰射向吴昕及其周围的离火宫弟子。 吴昕仓促之下挥起右手格挡射来的火焰,同时,一个檀木盒子倏然从吴昕的袖抛出,径直向炙心飞来。吴昕匆忙飞身去接,但终究是慢了炙心一步。 檀盒落入炙心手,吴昕的眼闪出一丝慌乱神色。 “吴昕,这是什么?”炙心问道。 “这是我的丹药,师妹你把它还给我好吗?”吴昕乞求道。 “呵呵……你怎么又称起师妹来了。看你一脸慌张的神色,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 说罢,炙心打开檀盒,看到一只火红的蚕蛊爬在红锦之。炙心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苍白无色,双手颤抖之下,竟将檀盒丢落在没脚的雪地之,火红的蚕蛊在触到冰雪之时瞬间消逝。 “哈哈……我最敬爱信任的师兄竟是给我下蛊之人,我最敬爱的师兄竟是给我下蛊之人……”炙心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师妹!” “住口,谁是你师妹?” “师妹你听我解释啊!这一切都是师父和大长老逼我做的,他们说这样给我离火宫圣使的位置,我才能和你在一起,过不被人看低不被人欺负的生活,他们拿你来逼我啊!春蚕蛊必是雌雄双生,是剧毒淫蛊,雌蚕通体雪白,遇火即逝,雄蛊通体火红,遇水即逝,毒者必用另外一蛊方可解除蛊毒。我本想事后悄悄为你解毒,怎奈你一气之下杀了炎晟,杀入炎心殿盗走离火珠。现在雄蚕已逝,你体内的蛊毒要如何得解啊!”吴昕道出事情原委。 “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可以舍弃我们多年的感情,还会在乎我的生命吗?你在乎的怕是我体内的离火珠吧?”炙心反问到。 “我恨离火宫,我恨所有离火宫的人,在我死之前你们都去死吧!”说罢,炙心口念心法,离火珠登时射出更多的焰火。修为弱一点的离火宫弟子瞬间焚化,修为强一点的弟子,浑身也是灼伤的痕迹。 吴昕他们正在苦苦格挡之时,一道红色的巨形光柱射向炙心。炙心受此一击,口吐鲜血,收回离火珠含于口。 “徒儿,把离火珠给我饶你不死。”一位满头赤发的年男子飞身到离火宫众人跟前。 年男子身着赤色袍衣,手执火龙杖,火红的眉毛,淡漠的眼神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吴昕和炙心的师父烈丰焌。 “师父,师妹她性烈,一时激奋之下做出杀人盗珠的事情,请你念在师徒情分饶她不死。”吴昕前拜见道。 “孽徒,还不交出离火珠,听候师门发落,莫在执迷不悟了。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交出离火珠,自废修为可饶你不死,也算是给大长老炎成武一个说法。”烈丰焌喝道。 “我没有师门,没有师父,没有师兄,有的只是对离火宫,对离火宫所有人的恨。你们欺骗我,侮辱我,如果有来世再也不要认识你们,我定要离火宫消逝于世间。”炙心悲戚道。 “那莫怪为师无情了。”话音刚落,烈丰焌的火龙杖倏然飞出一条火龙攻向炙心。 在火龙近身的那一刻,炙心口的离火珠也飞往空,正面迎击火龙。火龙触到离火珠,没有任何前奏,便已被离火珠收入珠内。 “丰焌啊,怎么连自己的徒弟也收拾不了了。”音未落人已到。一位同是满头红发,身着赤焰龙袍的老人站于烈丰焌身旁。此人正是离火宫大长老炎成武。 “大长老!”烈丰焌、吴昕和离火宫众弟子呼道。 “孽徒手有离火珠,一切火系攻击都会被离火珠所吸收。”烈丰焌沉声道。 “呵呵……宫主让我带了这个来,还怕这孽徒不成。”说罢,炎成武手亮出圣火炬。 “圣火炬没了离火珠不再燃起,但离火珠和火炬天生一对,有了它火珠自然失去功效。”语罢,炎成武默念口诀,圣火炬底部顿时发出一道红色光束射向离火珠,可空的离火珠仍然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难道你这孽徒和离火珠缔结了血契之约。”炎成武惊道。 血契之约是把自己的心血献给宝物,可与宝物共生共鸣。但是自己的生死也将限于宝物之,一损俱损。 “那更留你不得了,众弟子听令,结离火阵。” 离火宫弟子摆出离火阵,炎成武、烈丰焌、吴昕位于阵心,其他弟子发出一道道红色光束汇聚于阵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位于阵心的三人拱托起这个火球,火球越聚越大,如太阳一般炙热,瞬间融化周围的冰雪。 火球即成,三人托起抛向炙心。炙心念诵心法催动离火珠于火球在空相抗。对峙间,炙心面色骤然苍白,口吐鲜血,想是接连几天的逃生和作战已无力压制体内的蛊毒,此时此刻已然发作。 “难道这一切尽是天意?” 离火珠渐渐不敌大火球,炙心张口将离火珠收回体内。大火球则依势撞向炙心的护身光罩,荡起层层涟漪。光罩消失,炙心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天不佑人人自灭,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么。不,即使是既定的宿命,我也要改变它。我炙心发誓,如若不死,必血洗离火宫。”乱发风起舞,仿佛在指责苍天的不公,述说着命运的多舛。 炙心转身面向断魂涯的无尽深渊,葱玉的双手伸到深渊空,接落几片雪花,回首,通红的双目一一扫过众人,唯有在吴昕身多停留了片刻,那目光说不出是憎恨还是厌恶。 又是一股寒风袭来,炙心毅然随风跳向无尽的深渊,在空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快拉住她!”炎成武和烈丰焌同时喝道。然而一切已晚,炙心带着离火宫的“希望”奔向了死亡之旅。 “离火珠已失我们如何向宫主交待。”炎成武道。 “断魂涯下是死魂渊,无人能够幸存。孽徒已逝,离火珠从此便从世间消失,这是天要亡我离火宫啊!”烈丰焌仰天叹道。 “众弟子听令,离火珠遗失消息不得外漏,违者宫规处置。”炎成武向众人喝道。 吴昕走向断魂涯朝死魂渊下面凝视良久,摇摇头终是跟着众人离开了断魂涯,回到那个给人痛楚的离火宫。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死魂渊 血红色的彼岸花开满了河流两侧,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位红衣少女痴伫于花丛,柔若无骨的身躯随风摇曳。 起舞的彼岸花忽然变成火焰将少女围于火焰之内,血色火光映出一张张脸庞,似吴昕,似炎晟。在火光蔓延到身的刹那,她感到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与无助,绝望的闭了眼睛。然而并没有感觉到灼热的疼痛,而是雨露洒在身的冰凉感觉。 她缓缓睁开眼,透过睫毛的雨露看到两条长着五彩翅膀的鱼儿在天飞舞,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动听的鸟鸣声,点点雨露从它们的五彩翅下飘落,滴洒在她的身。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我还没死。”炙心低吟道。 她缓缓起身,周围尽是朦朦雾气,无法看清远处的景物。忽然感到脚下有异物,低头一瞧却是森森头骨,似人似兽。 空的两只飞鱼展翅飞到炙心身边,此时她才看清这两条飞鱼的具体模样。两鱼体长近七尺,体型稍大点儿的通体金黄,体型稍小点儿的通体碧青,胸鳍皆生五彩翼翅,极似古时期的蠃鱼。金黄色的蠃鱼左翼略有折痕,飞的有些吃力,背鳍挂有一块红色的残纱。 炙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裙摆,顿时明白是这两条蠃鱼救了自己。这周围的蜃雾应是有剧毒,可使一切生物陷入幻觉之无法醒来。相传蠃鱼的体液可解百毒,刚才的雨露应是两蠃鱼的体液,否则的话我怕是将永久陷入幻觉之,直到生命的终结。 “谢谢你们救了我。”炙心轻声道。 蠃鱼飞到炙心身旁亲昵的拱了下身子以示回应,它们翩翩起舞的身姿像精灵一样惹人怜爱。 炙心伸手轻抚两鱼的背鳍叹道:“没想到我炙心被爱人、师门残害,到头来却是你们救了我。” “离火宫,吴昕等着吧!我一定还会回去的,我会把所遭受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炙心咬牙恨声道。 “你们有名字吗?”炙心问道。 两鱼收拢翅膀,莹白的腹部面向炙心,只见金色蠃鱼的腹部显出由金色鱼鳞组成的金灵二字,碧青色的蠃鱼腹部则是青色鱼鳞组成的青灵二字。 “你们叫金灵、青灵啊!”炙心问道。 两鱼展翅飞向空跳起轻灵之舞以示回应。片刻,青灵落到炙心身旁,金灵用嘴衔着炙心的衣角往青灵背拽。 炙心明白他们是要她骑在青灵身,不忍违背他们的好意,顺势跃到青灵背抓着青灵的背鳍。青灵展翅飞向空,金灵紧随其后也飞到空。 两鱼一人飞翔在死魂渊空,金灵在前,青灵和炙心在后,金灵所飞之处蜃雾自动散开,待他们过后,蜃雾又回归到原处。炙心俯视渊底,看到无数的白骨,有体型大如山丘的牛形白骨,有体长近百丈的蛇形白骨……直叫炙心看得心悸。 “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如此强大的怪物都会命丧渊底。”炙心暗自村道。 在茫茫蜃雾之飞了近三个时辰,最终落在一个寒冰洞口前。还未入洞,炙心感到阵阵彻骨的寒气从洞袭来。怪的是,渊底无处不在的蜃雾在此处却毫无踪迹。 二鱼一人进入洞,寒气更加逼人,还好体内有离火珠,不然的话,洞寒气怕是能瞬间把身体冰冻。金灵、青灵在前面带路,炙心紧随其后。洞曲折蜿蜒,仿佛迷宫一样,如果不是金灵、青灵带路,炙心定会迷失于洞内。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这是你们的家吗?”炙心疑问道。幽深的洞穴听不到回音,依稀听到自己的脉搏和心跳。 金灵和青灵落到地,青灵衔着炙心的衣角示意往前走,金灵则继续往前带路。 “也许是我多心了,他们怎么可能害我,如要害我大可不必救我。”炙心放下心的疑问和戒心,跟着青灵他们继续向幽深的洞穴内部前进。 大约又行走半刻钟,呈现在炙心面前的是一片开阔之地。光滑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洞顶尽是倒挂的巨形冰棱。在广场的央是一个连接着洞顶与地面的巨大冰柱,冰柱大概有丈许粗,通体光润,晶莹剔透,美丽极了。 炙心的心没来由的陡然一凛,忖道:“这里的景象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脑海蓦地闪过一些虚无缥缈的纷乱画面,这些画面稍纵即逝,令人摸不着头绪。 走近冰柱,让炙心惊了一跳。她看到一个婴儿安眠于冰柱之,苍白的脸蛋依稀透着红润,应该还有生命的迹象。心砰砰乱跳,呼吸如窒,不知是惊是骇。 此时,金灵、青灵飞到冰柱面前,用硕大的鱼头撞向冰柱,可冰柱连个细小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可是古异兽啊,即使是石头也会被撞得粉碎吧,这冰柱到底有多硬呢?”炙心心感慨道。最后,金灵和青灵不甘的停止了撞击,向炙心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你们都不行我能有什么办法啊!”炙心苦笑道。 她终于明白了蠃鱼带她来冰洞的原因了,可是自己能力也有限啊,更何况还受了重伤,了蛊毒。既然蛮力无法破除冰柱,那只好用火烤了。 炙心默念心法吐出离火珠,催动离火珠靠近冰柱,终于在冰柱有一丝丝消融的痕迹。这样持续了三天,终于在婴儿的附近融出一个洞来。这让炙心欣喜异常,继续小心翼翼地催动离火珠。 冰洞内虽是异常寒冷,但此时的炙心却是在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把婴儿周围的寒冰都融化了。收回离火珠,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密汗珠,伸出手臂轻轻地抱起了婴儿。这是个男婴,婴儿的身体冰凉冰凉的,但是在这寂静的冰洞内却能感受到他那强有力的心跳。 此时在旁边紧张观望的金灵、青灵也悄悄地飞了过来。炙心把婴儿轻轻拥入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那小小的身躯。片刻后,婴儿发出了第一声啼哭,金灵、青灵闻声欢愉的在空轻舞。 “可怜的孩子啊!你我都似孤独的流星不容于尘世,被这个腐朽而又污浊的世间所抛弃遗忘,你以后叫孤星吧!”炙心用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婴儿的额头,婴儿停止了哭泣,睁开乌黑的眼睛望着炙心“啊—啊”的叫着仿佛在回应炙心。当他看着空飞舞的金灵、青灵也欢愉地伸出小手摇着,仿佛也想在空飞舞。 不多时,婴儿又哭泣起来,大概是饿了,可是自己也不知晓该喂些什么,该怎么办呢?听到婴儿越来越沙哑的哭声,炙心也是心急如焚。这时,金灵向冰洞的深处飞去,青灵飞了过来,用嘴衔着炙心的衣角示意她跟着来。 炙心抱着孤星跟着青灵往冰洞的深处走去,不多时,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冰池。金灵正在冰池的空向炙心发出欢愉的鸟鸣声。 炙心走前看到冰池尽是乳白色的液体,向外散发着丝丝寒气。寒气带着浓郁的馨香,闻之让人感到陶醉。炙心用随身携带的丹药瓶盛了一点,尝了尝确认无毒,并且感觉到体内的蛊毒登时被压制住了,这几天所消耗的精气也瞬间恢复了不少。 这乳液很像是冰脉灵乳,冰脉灵乳是传说拥有寒冰血脉的人精气所化,妙用无穷,既能够滋养万物培根筑基,又能够解毒疗伤。炙心把瓶子里剩余的冰脉灵乳喂给孤星,孤星一尝到冰脉灵乳立马停止了哭泣,像吃奶一样吮吸瓶口。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幽冥尸鸦 雾气蒙蒙的深谷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剑眉星目,身着黑衣,骑着一条金色的飞鱼驰骋在茫茫迷雾之。 “金灵,带我飞到前面峭壁的那个洞口看看是不是雪隼的巢穴,我们抓几只回去让娘做烤肉。”小男孩拍拍飞鱼的背鳍兴奋道。 这个小男孩正是八岁的孤星,飞鱼是蠃鱼金灵。转眼之间,已是过去了八年,当年的婴儿已然长成健硕的少年,眉眼神情极似炙心。 金灵带着孤星飞到峭壁的洞口。洞口不大,金灵带着孤星勉强能进。洞里面阴暗却并不潮湿,呼啸的寒风灌入洞发出阵阵呜咽声,令人不寒而栗。及至洞底,看到一个漆黑的蛋嵌于石槽,黑蛋有手掌般大小,通体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孤星走到石槽附近捧起黑蛋,黑蛋重如磐石,毫无防备的孤星差点撒手,捧在手心忽冷忽热,偶尔还能感觉到里面的阵阵悸动。 “这是什么蛋呢?似乎不是雪隼的蛋,拿回去让娘瞧瞧。”孤星忖道。言罢挥手招来金灵骑乘而去。 冰玄洞外一位身着黑丝长袍的美艳女子翩翩而立,白发瀑悬,肌肤白腻胜雪,翠黛微蹙,眼如秋水般望向远处的天空。 黑衣女子是炙心,虽是蛊毒已解,但已伤及心脉,这八年来满头青丝已渐渐变为满头白发。瞧见远处的小黑影,蹙眉微展,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娘,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人未至音已到,骑在金灵背的孤星向炙心喊道。 “星儿,又到哪儿顽皮去了,给你说多少次了,这渊凶险,不要到处乱闯。”炙心佯怒道。 “咦!你怀是什么?”炙心惊异道。 “我本是想去抓两只雪隼,可是没抓着,这是我在一个洞捡到的蛋,不知道是不是雪隼的。”说着便将怀的黑蛋递于炙心手。 炙心捧着黑蛋仔细瞧了一下道:“这个不像是雪隼的蛋,待得它孵化了再说,你先跟娘进去吃饭。” 孤星乖巧的跟着炙心进入他们初见的那个冰洞。来到当初的那个开阔之地,这里现在已然被炙心改造的像个温暖舒适的家。又因这冰洞还暗藏着许多玄机,炙心也无法破解,故给这个冰洞起名“冰玄洞”。 来到冰室内孤星迫不及待地抓起火架的烤鱼狼吞虎咽起来。炙心怔怔地瞧着,眼不自觉的雾气朦胧。 孤星抬头看到炙心湿润的眼眶,小脸一红,把手剩余的一半烤鱼递到炙心面前,喃喃道:“娘,你吃!” “好孩子,娘不饿,你吃吧。”炙心轻抚孤星的脸庞,叹道:“娘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娘没事的,看到你长这么大,娘开心极了。” “那娘为什么老是偷偷的流泪呢?你告诉孩儿谁欺负了你,我为你报仇。”孤星凝视着炙心认真道。 “孩子,你还小,娘的事不用你操心,娘只要你开开心心的。”炙心正色道。 “好了,咱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娘今日给你个惊喜。”言罢,炙心起身从冰室的角落里拿出一件玄色短袍,弯腰给孤星穿。 “这是娘用千年玄蛛丝织的衣服,来,让娘瞧瞧合不合身。”说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笑了。 “娘,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也要娘永远开开心心的。”孤星稚声道。 “可是真正的仇恨又岂是能轻易得解啊!娘的痛,娘的恨是不能施加在你身的,也不该由你来承担。”炙心默默道。 “咔嚓!”一阵破裂声传来,炙心和孤星同时寻声望去,只见黑色的蛋壳有道细微的裂纹。孤星疾跑过去,仔细盯着蛋壳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裂纹渐渐扩散,最后碎裂开来,一只毛茸茸的小鸟破蛋而出,睁开眼睛望着孤星唧唧吱吱的叫。小鸟通体漆黑,眼睛却是红色的,可爱之余又透着诡异。 “这……这……这像是秉承天地怨气和尸气而化的幽冥尸鸦,是世间至爱至恨的集合体,传说它能口吐九幽寂灭黑炎,焚尽万物,不休不止。”炙心颤声道。 “它虽然狠厉可怖,却极为忠心,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它这一生的主人,直至生命的终结。如果主人逝去,它会用寂灭黑炎焚掉主人的尸体及魂魄,然后再焚化自己和主人一起化作虚无,连投生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炙心望着孤星和幽冥尸鸦解释道。“你遇到它是福亦是祸!”炙心又叹息道。 “娘,我不管什么福祸,我的命是娘给的,纵是天地神明也不能主宰。”孤星望着炙心坚定道。 炙心凝视孤星良久,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孩子的不凡之处,也许他能谱写出不凡的生命乐章,能给这个腐朽的人间带来新生。 “孩子,你有这份志气娘很欣慰,不过你要记住,无论怎样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炙心双手搭在孤星肩凝重道。 “嗯,知道了娘,你瞧它多可爱,它浑身黑漆漆的,叫它小黑怎么样?”孤星嘻嘻笑道。 “嗯,随你吧,不过不要厚此薄彼,怠慢了金灵青灵哦!”炙心打趣道。 “不会的娘,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孤星说着便捧起小黑喃喃道:“小黑,小黑,你饿不饿啊?” “噗嗤——”炙心忍不住笑道:“傻孩子,它不食五谷,它是吸取尸身的精华而生的,所以被认为是不祥之鸟,但那是世俗人的看法,你要记住这个世间真正的善与恶,邪与正是用心去体会感悟的,不是那些所谓正道人士的册封。” “嘎——嘎”小黑发出嘶哑低沉的叫声,仿佛在回应炙心。 “这渊多是古时期的珍禽异兽尸骸,小黑可以自行汲取。”炙心微笑道。说罢,小黑轻展翼翅从孤星手心腾空而起向洞外飞去。炙心、孤星紧跟而去,到了洞外看到小黑停滞在半空,通体散发着幽光,周围的气息像湍流一样汩汩而来汇聚于小黑周身,渐渐的融入小黑身内。大约一刻钟后,小黑收敛周身的气息飞到孤星的肩膀,尖喙轻蹭孤星侧脸。 “哈哈——哈哈——痒,痒,别闹了,小黑!”孤星嘻笑道。说罢伸手抓下肩的小黑细细观察起来。体型较之前稍微大了点儿,双爪、眼睛和尖喙皆为朱红色,绒绒黑毛已长成油光发亮的黑羽,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炙心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把此情此景永远铭刻于心。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初入大荒 “山方一日,世已千年”,不知不觉间又是八年已过。素雅洁净的冰室内,炙心和衣而卧于冰榻,白皙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朱唇轻启,贝齿轻咬,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悄然淌下,湿润了睫毛,打湿了衣襟。 炙心倏然睁开眼睛,盘坐于冰榻低喃道:“这十几年来我为何总是做同样的梦,梦到我的爹娘、家人葬身火海,而我也总是忆不起他们的样子,记不起小时候的事。” 倏然起身,看了一眼熟睡的孤星,轻脚走出冰室来到冰玄洞外。抬头望着迷朦的夜空,思忖道:“我的记忆是从离火宫开始的,难道这一切跟离火宫有关?每次梦到爹娘他们那火光的面庞和绝望的眼神,我的心都痛如刀绞。我一定要弄清事实的始末真相。” 翌日,炙心亲自到附近的寒潭抓了两条冰鲤鱼,又猎了一只雪隼回来,洗剥干净架在火架烧烤。肉还未熟,飘逸的香气把孤星馋的口水直流,忍不住伸手去抓,还未碰到火架听到“啪”的一声,炙心的手掌拍在孤星的手背,笑斥道:“瞧把你给馋的,都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嘴馋。” “谁让娘的手艺这么好呢?娘做的烤肉最香了。”孤星嘻嘻笑道。 不一会儿一条冰鲤鱼烤好了,炙心把手的烤鱼递给孤星笑道:“给——小馋嘴。” 孤星接过烤鱼风卷残云般把烤鱼啃地干干净净,还未放下鱼骨又有一条烤熟的冰鲤鱼递了过来。炙心静静的看着孤星吃鱼,脸荡起了幸福的笑容,这温馨的一刻将会是炙心心永恒的存在。 夜凉如水,可炙心的心更凉。骑着青灵疾驰在死魂渊空,清凉的夜风说不出的萧瑟、刺骨,冰凉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淌过面颊,随风而逝。 昏暗的冰室内,孤星的双手紧紧攥着一方丝巾,面用隼血写着:“星儿,请原谅娘的不告而别,我怕自己狠不下心来离你而去。在渊的这十六年来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你虽不是我亲生,但却是我在这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孩子。这几年你长高了不少,冰橱里是用剩余的千年玄蛛丝织的衣服,你穿看合不合身。娘此去凶险,也许将是永别,但愿来生在做母子。娘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勿念——炙心。”末了还有尚未风干的泪痕,异常醒目。 看着泪水沾湿的丝巾,孤星平静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心却似万蚁噬咬。 “娘,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你迟早要离去,但我怎能让你独自涉险。”孤星走到冰橱前取出玄黑色的衣服穿,感觉像沐浴在阳光之下,浑身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金灵,小黑,我们去找娘!”说罢,跃到金灵背向洞外疾驰而去,小黑则飞在后面紧跟着孤星。 金灵嗅着青灵的气息穿梭在茫茫蜃雾。疾风鼓起黑衫簌簌作响,仿佛在与孤星那砰砰跳动的心低谈,诉说着炙心的去向。 大约三刻钟的功夫,孤星他们穿出蜃雾来到断魂涯,只见青灵在那儿盘旋低鸣,却不见炙心的踪迹。 “青灵,娘呢?”孤星急切问道。 只见青灵朝东方低鸣了几声,紧接着孤星从金灵背跳下,轻抚着金灵的头部低声道:“金灵、青灵你们回去吧,守护着我们的家,等我找到娘咱们在团聚。”说罢,毅然转身朝着莫忘峰下走去,身后传来低哀的悲鸣,诉说着它们的不舍与告别。 残月西垂,晨星寥落,两旁的树木在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一人一鸦行走在荒草萋萋的古道。小黑站立在孤星左肩,东张西望,似是对周围的景物很是好。 孤星轻抚小黑的脑袋淡淡笑道:“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吧!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大很美,可这苍茫天地又到哪里去寻娘呢?” 站在齐腰高的杂草,望着前面一道沟谷相隔的山峦,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面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越过沟谷来到对面的山林,山几乎遍是檀香树和构树。空气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道,置身其让人感到陶醉。 “啰啰——”忽然一道刺耳的啰啰声惊醒了沉醉的孤星。 孤星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巨大的罗罗鸟张开巨喙向自己扑来,其速迅猛,孤星无法躲避。危急时,一束细小的黑色火炎倏然喷出,射在巨鸟身。 罗罗鸟骤然停下,尖叫着挥动双翼扑打身的火焰,可无论怎样扑打都无法扑灭身的黑炎,片刻的功夫烧的一无所有。孤星侧头看看肩的小黑,盯着它那朱红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小黑的可怖之处。 “谢谢你救了我,小黑。”孤星感激道。 小黑抬起高傲的小脑袋似是再说:“这样的小兽根本不值一提。” 西皇山位于大夏王朝的西北边陲,山多珍禽异兽,盛产金铁,是大夏朝的军事重地。 夜色浩淼,圆月高悬,树木深然如岸。孤星穿梭在西皇山枝繁叶茂的山林,夜露沾湿了衣衫,可他却浑然不觉。 忽然间,一道清幽诡异的笛声顺着晚风飘然入耳。孤星驻足,闭目倾听。笛音虚无缥缈,难以辨出自哪里而来。丝丝笛音入耳,孤星的心跳变得异起来,竟随着笛音的节奏时而乱跳,时而停顿。一丝丝瘙痒的感觉自心油然而生,使人沉迷其不能自拔。 “嘎——”一声鸦鸣入耳,惊醒了沉醉的孤星。 孤星心一凛:“好怪的感觉,这笛音好生古怪,竟能迷惑我的心神。”当下用双手捂住住双耳,压下心的悸动。 忽然林又传来雷鸣般的声响。万千蹄声如疾风骤雨,震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万千鸣叫此起彼伏,震得孤星双耳嗡嗡作响。仓促间,赶忙跃到树,看到各种凶兽猛禽,自林井然有序地往东南向奔去。 待兽群过后,不待尘土散去,孤星掩不住内心的好,跳下树带着小黑紧随兽群飞奔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妖女紫晶 孤星尾随兽群来到山坳的一个水潭处,黑压压的兽群匍匐在水潭四周静听笛音,天空各种各样的飞禽在潭水空盘旋飞舞,场面甚是壮观。 层层叠叠的兽群挡着孤星的视线,无法探视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吹奏笛子。环顾四周,发现潭水的东侧附近有一棵近十丈高的檀树桀然而立。 轻步走去,爬到樟树的顶端。凉风习习,枝叶婆娑,举目远眺,只见潭碧波荡漾,月光如水般,静静地洒于潭水之。 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面向孤星,优雅的坐于潭水边。女子身着淡紫色的纱裙,满头青丝像瀑布一样悬于肩,莹白的赤足蘸于潭水之仿佛两条透气的小鱼荡起水纹。她肌肤白嫩如凝脂,粉面艳若桃花,黛眉犹如远山,淡粉色的双唇娇艳欲滴,一双紫眸犹似一泓紫水,空幽清澈,动人心弦。 孤星毕竟少年心性,直瞧得口干舌燥,但他却有一颗坚韧的心,急忙收敛心的躁动。 突然,紫衣女子轻抬螓首,朝孤星的方向瞟来。女子媚眼如丝,竟朝他嫣然一笑,酒窝深深,双眸仿佛要滴出水来。 孤星心一凛:“难道她瞧见我了吗?”急忙跃到树下,避开她的视线。但脑那妖冶的笑容挥之不散,为之神迷。 掉头正想离去,身后却忽然爆出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道慵懒娇媚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继而香风大作,叶飞枝舞,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身后倏然闪出,刹那间便飘到孤星面前。身后兽群亦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这片暗礁围于其。 “在下孤星,冒昧打扰了姑娘的雅致,还望海涵。”孤星恭敬道。 “咦——还是个挺懂礼数的小子,我也不为难你,挖下自己的双眼给本姑娘赔罪,我便饶你一命,放你离去,可好?”声音甜美动人,但话语却是极为蛮横。 孤星一愣,未待回应,肩的小黑喷出一团黑炎直射紫衣女子。只见紫衣女子素手轻扬,把黑炎摄入虚空不见踪迹。孤星心暗自一惊:“这紫衣女子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厉害。” “你肩的小东西挺厉害吗?敢伤本姑娘,不给这小东西点教训还以为我好欺负呢?”话音刚落,紫衣女子鬼魅般地闪身到孤星左侧,伸手去抓肩的小黑。孤星急忙侧身避过,凝神戒备紫衣女子的下次攻击。 紫衣女子衣袂翻飞,孤星双掌齐舞。激斗间,一道紫光闪来。原来是紫衣女子的衣袖飞出一物,瞬间在孤星的手臂咬了一口。 孤星俯首一看,原来是一条手指般细小的紫色螣蛇。不待孤星伸手去抓,便又极速折返到紫衣女子袖。伤口处虽不见出血,却有一股*难耐的感觉自手臂蔓延至心脉。孤星神色一凛,心道不好。 紫衣女子咯咯笑道:“呆小子,瞧你这般呆样,还是有些本事呢。不过在本姑娘眼还是不值一提。” 孤星强压心的不安,怒视紫衣女子道:“妖女,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哟——,这么快改称呼了,我不叫妖女,我叫紫晶。”紫衣女子嘻笑道。 “紫晶姑娘,在下实属无心冒犯,凡请姑娘把解药给我。”孤星忍气恭声道。 “说了我叫紫晶,不叫紫晶姑娘,也不叫姑娘,看来不给你这呆子点教训是不会听话的。”紫晶佯怒道。说罢便拔出腰间的玉笛吹奏起来,笛音婉转悠扬,动人心弦,仿佛恋人间的相思缠绵。 悠悠笛音入耳,孤星的心顿时如万蚁噬咬般疼痛。 笛音骤然停止,疼痛消散。孤星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吼道:“妖女,你,你!”话还未说完,笛音又起。孤星心疼痛感又如潮水般袭来,疼痛难抑,再也说不出话来。大约过了一刻钟,笛音消散。 紫晶收起玉笛,一双妖异的紫眸看着孤星嘿嘿笑道:“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呆子!你知道你的什么毒么?它叫‘相思引’,是我用子母噬心蛊淬炼了七七四十九个月圆之夜而成的,此毒者平时无甚症状,但每逢月圆之夜需听我吹奏的相思曲引出蛊毒,否则是活不过明天的。” 孤星凝视着她的紫眸,不待回话,紫晶又咯咯娇笑道:“呆子,还不快感谢我救了你,作为报答你须得做我三年奴仆。” 孤星被紫晶这句话呛得险些出不来气,恨声道:“你给下毒还要我感谢你帮我解毒,天下哪有如此荒唐之说。”说罢浑身赤色真气缭绕,转身欲离去。兽群感觉到孤星身的肃杀之气,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通道。 “喂,呆子你别走啊!你走了下个月圆之夜毒发会没命的。”紫晶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孤星即使毒发身亡也绝不受人威胁。”孤星淡漠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 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紫晶口哨一吹,一头七彩麋鹿从兽群跃然奔出。紫晶一跃而,骑着七彩鹿直追孤星而去。 紫晶骑着七彩麋鹿追孤星,孤星淡然道:“姑娘还有何事?” “喂!呆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紫晶盯着孤星嫣然道。 “我叫孤星。”说罢便避开七彩麋鹿毅然向前走去,留下一道孤寂萧瑟的背影。紫晶瞧着孤星那落寞的背影,心隐隐有股淡淡的悲伤,骑着七彩麋鹿遥遥地跟在孤星后面。 月色弥漫的山林,一人一鸦行走在寂寂无人的林小道。紫晶紧紧地跟着孤星,始终不离五丈之遥。 “紫晶姑娘,你跟着在下到底要干什么?”孤星驻足,忍不住扭头问道。 “不干什,当然是看着我的奴仆喽!你打扰了我的雅致,我又不计前嫌给你解毒,你必须要做我三年的奴仆。”紫晶俏皮道。 孤星望着七彩麋鹿背的紫晶哑口无言,肩的小黑似是惧怕紫晶,一改往日傲慢的态度,低着小脑袋也不敢正眼瞧她。沉寂良久,孤星开口道:“我要去寻找我的娘亲,难道你也要与我同去吗?” “那我也去,你的小命在我手,没我这个主人怎么能找到你娘呢?”紫晶骑在鹿背俯视着孤星笑道。 “呆星星!你要去哪里找你娘呢?”声音甜腻入耳。 孤星抬头望着玉盘似的圆月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寻她,但我坚信她在我附近,我一定能找到她。”语调不高却铿锵有力,话语异常坚定。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晚风拂起他的墨发,紫晶久久凝望着他那英俊的侧脸一时竟有些痴了。 两人依旧一前一后行走在月色弥漫的西皇山山林,紫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路问东问西,还时不时的挑逗一下小黑,而孤星只是偶尔回应两句,大多数时候还是选择了沉默。这样只到黎明破晓,他们走到一条小溪处,紫晶突然嘣出一句话:“呆星!我饿了,走不动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孤星扭头淡淡地瞟了紫晶一眼,带着小黑进入密林之。不一会儿带着一只幼年大小的罗罗鸟回到小溪边。透过稀薄的晨雾看到紫晶褪去双履,坐在溪流央的巨石,莹白修长的小腿浸于汩汩溪水,低着头一边梳洗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欢愉小调。 紫晶抬头看到痴痴站立在溪边的孤星妩媚一笑道:“呆星,瞧傻了么?”孤星也不答话,转身寻了一块尖石给猎物开肠破肚,洗剥完毕又寻了些干柴架在溪边烧烤起来。 还未烤熟,丝丝肉香飘然而出,紫晶乍一闻到肉香禁不住诱惑口舌生津。孤星把烤熟的罗罗鸟递到紫晶手里,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回想起在渊娘亲给自己烤肉的情景,又想到娘现在下落不明,是否安全,心的思念之情越发浓厚,双目已渐红。 紫晶看到孤星通红的双目,拿着手的烤肉起身坐到孤星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嘻笑道:“呆星,是不是看到我吃肉眼馋啊!不介意的话我这还有点骨头,倒是还可以填填肚皮呢?” 孤星扭头盯着她那妖异的紫眸,心一股暖流霎时游遍全身,虽是玩笑之语,但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寻开心呢?此刻的紫晶已悄悄的在孤星的心占有一席之位,只怕是孤星自己都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初入西皇城 西皇城是雍州最大的城池,作为大夏王朝的西北军事要地,依山傍水而建。 北依险峻的西皇山,西傍湟水这道天然屏障。 夕阳西斜,散发出万道霞光洒落在平静的河面,河面闪耀着灿烂的光辉。孤星临风而立在湟水西岸,望着宽广的河面紧蹙眉头,心道:“要是金灵、青灵在好了。” 紫晶站在孤星身旁看着他愁眉的样子心里直想笑,终是忍不住咯咯娇笑道:“你本事那么高怎么不飞过去啊,要不做乌龟游过去也行。”孤星瞥了她一眼依旧选择了沉默,这一路过来被紫晶调笑了无数次,早习以为常了。 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紫晶掏出玉笛吹将起来,笛声清亮悠远,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孤星疑惑地望着紫晶,不一会儿听到水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扭头向水面望去,只见靠近自己的河面荡起层层涟漪,紧接着便有一只巨大的玄龟浮出水面,玄龟鸟头蛇尾,甚是特。孤星压抑不住心的震惊,怔怔地望着水面。 紫晶收起玉笛看到孤星痴呆的样子,啐道:“没见识的呆子,这点手段吓傻你了?我说要你做大乌龟游过去,这不,本姑娘给你变个大乌龟出来,哈哈……” 孤星、紫晶跳龟背,紫晶拍拍玄龟细长的脖颈嚷道:“呆星,咱们走!”说罢,玄龟四足拨动向着河对岸划去,小黑则飞在空紧紧跟着孤星。凉风习习,碧波荡漾,孤星坐在龟背终是掩不住内心的好问道:“紫晶,你是怎么通灵召唤这么多异兽呢?” “这个呢——是我的秘密,你凑过来我告诉你。”紫晶故作神迷道。 孤星不疑有他,微微向紫晶靠了靠,紫晶探头到他面前,两人相距不及一寸,眼对眼,鼻对鼻,一对妖异的紫瞳杏眼滴溜溜的看着他,芬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惹得孤星脸一阵阵发痒,心顿时生出异样的感觉来,霎时面红耳赤起来。 紫晶“噗嗤”一笑,嫣然道:“呆子,我的秘密是秘密啦!”孤星知道又被她戏耍,只能暗恨自己太大意,老是着了她的道。玄龟速度快,对岸的景物飞速接近,不一会儿接近岸边了。 到了岸边,孤星、紫晶从玄龟背跳下,紫晶抚摸着玄龟的背壳柔声道:“谢谢你了,回家去吧!”玄龟仿佛听懂了似的,转身朝河走去,还不时回头瞧下紫晶,直到没入水。 “我们快走,前面不远是西皇城,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我带着你这呆子好好玩玩。”紫晶伸手去拉着孤星,孤星避开她的纤手道:“我还有要事要做,不是去玩的。” “那也得去城打探消息啊,像你这样茫然的去找什么时候能找到呢?”紫晶嘟着小嘴道。“哎——,对了,你娘走时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留下。” “我娘走时并没说她要去哪里,但她此去肯定凶险异常,我得尽快找到她。”孤星应道。 “先前在林看到你一身的赤炎真气是你娘教给你的吗?”紫晶追问道。 “嗯,我娘只教过我最基本的心法,她说我我体内封印有一股不明力量与她的一身技艺有些冲突,只教我一些基本的心法、身法用来防身。”孤星沉吟道。 “嗯,你娘应该是出自某个火属性的门派,我们去城里打探一下,说不定有重大收获呢?”说罢,素手拉着孤星的手腕往西皇城走去。 西皇城城墙全部由巨大青石砌成,高逾数十丈,规模宏大。孤星和紫晶一起从西门而入来到西市,虽是晚,但西皇城夜不闭市,这里仍是异常繁华。街市有卖夜宵、卖衣服首饰的,有耍杂技的,还有摆摊算卦的。紫晶一时间瞧的眼花缭乱,拉着孤星东看看,西瞧瞧,最后来到一个卖花灯的摊前嚷嚷着非要买个花灯。孤星悄声道:“我们没带钱,还是别要了,走吧!” 紫晶噘起樱唇,一脸不情愿的刚要转身,忽听摊主道:“看二位郎才女貌,倒似天造地设的一对,何不买个花灯共度良宵呢?”紫晶一听媚笑道:“吆——小哥这么会说话呀,要不送给妹妹我吧!”声音甜酥腻人,魅惑众生。孤星听的浑身起皮,摊主则傻傻地盯着紫晶口水直流,紫晶拿起花灯拉着孤星走,汇入茫茫人流不见踪迹。 “哼——,一个大傻瓜而已。”紫晶娇声道。孤星看看她漠然不语,但心却有种淡淡的不快,自己也摸不清道不明。 “嗨,小东西,你这一路不吭不哈的,是哪儿不舒服么?来让我瞧瞧。”紫晶伸手欲抓孤星肩的小黑,小黑惧怕紫晶展翅飞入空,还“嘎嘎——”的叫了两声似是表达自己对紫晶的不满,紫晶顿足单手叉腰嗔道:“臭乌鸦,有本事别下来,你敢下来看我不烧烤了你。”孤星看看小黑又瞧瞧紫晶无奈地摇摇头,这一路这样的一幕已不是第一次了。 “前面是家酒楼,咱们去弄点吃的。”说罢,提着手的花灯轻移莲步往酒楼走去,孤星叫下小黑紧跟而去。 翠微楼是西市最大的酒楼,也是西皇城那些达官贵人、风流雅士来此饮酒作乐,舞弄墨,逍遥快活的地方。孤星、紫晶坐在酒楼的一角,一个伙计迎前来,笑道:“客官,要点什么?”孤星正要答话,紫晶脆生生地笑道:“把你们这儿好吃的全端来。” 大约三刻钟后,桌子了近三十盘菜肴,紫晶每道菜都尝一口,放下竹筷托着香腮看孤星吃,正看得津津有味,二楼突然爆出一声厉喝:“你这个贱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似是什么器皿砸在地板。 “求求你放过我孙女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滚——”喝声刚落,便听到“咔擦”一声,看到一个满头华发的花甲老人撞破栏杆从二楼摔下,怀还抱着一张古旧的琴,躺在地奄奄一息。 “爷爷——”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从楼哭着跑下来,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直往下落。小女孩苹果似的脸蛋粉嫩透红,乌黑的头发扎成两髻于头顶,状如羊角,大大的琉璃眼如黑曜石般闪闪发亮,皮肤晶莹剔透仿佛能拧出水来,身材娇小玲珑,浑身散发着月桂似的馨香,当是个小美人胚子。 小女孩爬在老人身“爷爷,爷爷”叫个不停,沙哑的哭声让人无不生出同情怜悯之心。正当孤星起身要去安慰下小女孩时,紫晶拉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只见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从二楼走下,身后跟着四五个小斯,个个凶神恶煞的。 华服男子走到老人身旁,满脸倨傲的神色,俯视着老人道:“爷是瞧的起你孙女,不然凭你这江湖卖艺的还想来西皇城混,你个老不死的。”说罢还踹了老人一下,正当踹第二脚时小女孩匆忙爬在老人身,眼看那狠狠的一脚正要落在女孩背时,孤星飞身近前,一掌击退华服男子护住小女孩。 老人睁开眼伸出枯瘦的左手抚摸着小女孩粉嫩的脸蛋,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微声道:“别哭了,小香凝,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也是这么爱哭。” “那年北方大旱,到秋天时庄稼颗粒无收,许多人逃荒到南方,我也到南方去卖艺混口饭吃。秋月圆之夜途经东极山,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啼哭,我顺声而去,发现一个婴儿用金黄色的蚕丝被包裹着躺在月桂树下。婴儿粉雕玉琢,浑身散发着月桂树更甚的馨香,仿佛世间的花木醇香都凝聚在她的身。”老人讲述着初次遇到香凝的情景,声音微弱低沉,苍白的脸却洋溢着慈和的笑容。 老人放下手的古琴,从怀掏出一块银白色的勾玉,用颤抖的双手把面的红丝带系在香凝粉嫩的脖颈。香凝抓着老人的手,泪珠扑簌簌滴落在老人干枯的手背。 “香凝,这是你襁褓的勾玉,许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要保管好了。爷爷怕是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听话,学会坚强独立,照顾好自己。”老人拍拍香凝的手道。 老人扭头看着孤星,双手撑起身子坐在冰凉的地,脸色由苍白转为晕红,孤星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伸出左手臂揽着老人的后背。老人紧紧抓着孤星的右手颤声道:“年轻人,老朽一生阅人无数,看得出你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孙女。作为报答,老朽这儿有一本《九州注》是早些年游历天下时所作,对你兴许有用。”说罢便从怀掏出一本羊皮书放在孤星手。 羊皮书巴掌般大小,褐色的封皮写着“九州注”三个大字,孤星翻开书卷,里面记载着九州的山川草木及其地理位置,还附有插图注解,极尽详细,心有些小小的激动,心道:“有了这本书行走大荒去找娘容易多了。”孤星合羊皮书把《九州注》珍而重之地放入怀。 老人又抱起旁边的古琴,抚摸着琴弦缓缓闭了双眼。香凝失去了亲人,心悲伤之至,爬在老人的身哭个不停。 “你小子是谁,竟敢对少城主动手?”华服男子身旁的一个家奴指着孤星厉喝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恃强凌弱,欺压老人孩子,我孤星定不饶你们。”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酒楼,闻者不寒而栗。 孤星身红光大作,双手凝聚出火焰球掷向华服男子。华服男子看着孤星颤声道:“你,你是离火宫的人。”眼看火球将近,华服男子不及反应。突然华服男子腰间黄光一闪,近身的火球被黄光湮灭,但火焰冲击波仍然波及华服男子及其家奴,被远远的抛在酒楼门口。紫晶起身跃到门口给华服男子一耳光嘻嘻笑道:“想活命的还不快滚!” “好,好你们等着,有本事你们别出城。”华服男子起身留下一句话带着家奴仓皇而逃。 紫晶来到香凝身旁,掏出丝巾擦了擦香凝脸的泪痕安慰道:“别哭了小姑娘,再哭变丑了,看姐姐给你变戏法好不好?”说罢纤手一挥,一只乌鸦便从丝巾飞出落在手掌,“嘎嘎”对着紫晶叫了两声,声音沙哑幽怨,仿佛受了冷落的深闺怨妇。 “噗嗤——”香凝忍不住笑了,抹着眼泪吸着鼻涕道:“大姐姐,你变的这只鸟长得又怪又可爱,它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噗嗤”,紫晶被逗乐了,哈哈笑道:“那你得问你旁边这位大哥哥,这可是他的小宠物,他平时不给吃不给喝的,这小黑能不被欺负吗?” 孤星知道紫晶又在调侃他,也不以为意,抱着老人的尸身及古琴往酒楼外走去。紫晶、香凝紧追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夜闯城主府 城外荒山,一座孤冢立于苍松之下。 “老前辈,香凝我一定会像妹妹一样照顾好的,古琴放在你身边,希望你在天过得好。”孤星站在坟前,望着苍松郑重道。 香凝抱着小黑仰望着星空微声道:“爷爷,你以前常给我说人死之后会变作天的星星,看着他的亲人朋友。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听大哥哥的话,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夜风微凉,阵阵袭来的寒意令紫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带着香凝和小黑在城外先留宿一晚,我要到城办些事。”孤星转首盯着紫晶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紫晶想也不想立马应道。 “你去了,香凝谁来照顾?帮我照顾好香凝,我很快会回来。”说罢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一道残影。 西皇城北区是城主府邸所在,内部重兵把守,守卫森严。孤星一身玄衣,翻过三丈高的院墙来到城主府内。 先前在翠微楼已经打听过了,害死老前辈的正是城主夏耕的独子夏丰。夏丰此人平时被骄纵惯了,在西皇城内飞扬跋扈、欺压善良,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在酒楼内夏丰瞧见孤星出招,脱口而道自己是离火宫的人,当时不及细想,事后想来自己的功法可能与离火宫有关。 孤星此来找夏丰,一是要为老前辈报仇,二是要打探一下离火宫的消息,看娘亲的去向是否与离火宫有关。 翻过道道围墙,避过重重守卫,来到一个狭窄的通道内。忽然面前黑影一闪,一道身影飞身近前。孤星正欲出手,黑影伸出食指轻嘘一声示意孤星自己并无恶意。 瞧出对方身手不低且无恶意,孤星收起戒意微声道:“阁下何人?” 黑影摘去脸的黑布,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容,显然不孤星大。黑衣人轻声道:“我叫云霄,你呢?” “我叫孤星。”孤星淡淡道。话音刚落一股掌风便向自己胸膛袭来,孤星似是早有准备,右掌凝聚赤炎真气对迎来的一掌,两人双双后移了一小步。 云霄嘿嘿笑道:“哈!实力不错吗!怪不得敢夜闯城主府呢。我之前夜观星象,卜测出今晚城主府有场纷乱,便想趁乱来取回点东西?” 孤星心暗忖道:“这黑衣青年不仅功力不弱,竟还精通占卜之道,不知是敌是友。” 云霄似是瞧出了孤星心所想,敛起周身真气笑道:“你实力不错,咱俩合作定能事半功倍,顺便再闹得他城主府鸡犬不宁,给他搅个底朝天怎么样?合作不?” 孤星并非犹豫不决之人,又觉得云霄不是那种奸诈不可信之人,多个帮手也好行事,淡然道:“我此来是找夏丰有些私事要了,顺带为一位老前辈报仇。” 云霄嘿嘿一笑,点头道:“嗯,我这有一张城主府的布局图,夏丰住在东北向,离夏耕的藏宝阁不远,我陪你去解决了那祸害。” 夜半三更,月华如水,两道黑影避开侍卫,在城主府的檐顶疾掠。孤星和云霄来到一个奢华的房檐,揭下一片青瓷瓦,透过孔隙看到里面堆砌的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云霄微声道:“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看来夏丰并不在房间内,我们到前面的藏宝阁瞧瞧。”说罢二人便向夏耕的藏宝阁飞掠而去。 二人来到一个三层楼阁前,楼阁里面烛火通明,每层阁楼都有重兵把守,很难从正面靠近。 云霄悄声道:“孤兄,咱们从楼顶进去,那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说罢二人便跃楼阁顶端。 二人跃到楼顶,悄声进入楼阁,躲在角落的一根梁柱,听到下面不远处有一道雄壮浑厚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惹到离火宫的人了,那离火宫宫主可是王朝的大国师,为父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此事此作罢,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紧接着便有另一道声音传来:“可是——爹,此事这么算了么?孩儿可还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听这声音明显是之前在酒楼和孤星交手的夏丰。 “哈哈!此事怎么能算了呢?既然来了,老夫不好好款待怎么说得过去。”声如洪钟,震耳欲聋,惹得孤星和云霄二人双耳嗡嗡作响,面色苍白。 “不好!被发现了,我们快走。”云霄急声道,显然乱了阵脚。 “走不了了,我们还是下去会会这位城主吧。”孤星淡然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说罢,起身跳下柱子,来到夏耕面前。 夏耕身着蓝衣,三络腮胡,悠然地坐在一张玉石椅子,瞧来倒是个实力不俗的武人。 “好小子!有魄力!敢夜闯我城主府,即便你是离火宫的人老夫也饶你不得,况且你还打伤了我的丰儿。”声音如平地焦雷,道道声波夹着内劲向孤星和云霄袭来。 二人应势,急忙发出护体真气,与夏耕的内劲对峙。 “你是如何发现我二人的?”云霄疑问道。 “这小子的真气伤了我丰儿,在你们进入这里的刹那我便感受到了同种气息。”夏耕答道。 “小子,你身的真气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夏耕问道。 “哈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倒是健忘的很呢!这么快把你的救命恩人忘了?莫不是八年前师父们救你一命,那还有现在的你?”云霄讥嘲道。 “哦!你竟是灵山十巫的弟子?灵山十巫不是不收弟子的吗?也罢,看在当年的情面你走吧,那小子得留下。”夏耕讶道。 “哼!你有这么好心?当年你使尽卑鄙手段从我八师父手盗走《连山》,害得他现在还在灵溪涧思过受罚。”云霄咬牙切齿道。 “呵呵……小子,是巫抵打赌输了,能怪的着我吗?况且我也只是借来观摩一段时间而已,没说不还呢!等我研究透彻了自会归还的。”夏耕这话可谓是极尽无赖,一点也不像一个城主该有的风范。 “爹,给他们费什么话,杀了一了百了,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夏丰不耐道。 “丰儿!你还是这么毛躁。那小子还好说,只是这灵山十巫的弟子不好动啊,那十个老不死的定能卜测出是我干的,到时候这消息传出去为父也不好办!”夏耕无奈道。 孤星前一步冷冷道:“我娘炙心是不是和离火宫有关系?” “哈哈!老夫还以为你是离火宫的弟子呢?原来是离火宫叛孽的儿子,害我白担心一场,这下把你的人头送给大国师,他还不得承我个人情?”夏耕喜道。说罢便起身闪电般向孤星掠去,手掌夹着刚猛的黄色劲风袭向孤星胸膛。 孤星双手凝聚出一面赤色真气光盾格挡袭来的掌力,但是真气毕竟不及夏耕浑厚,落了下风,夏耕的掌力打破光盾径直袭来,重重的击在孤星胸口处。孤星向后飞出了近十丈远,右手捂着胸口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夏耕看到孤星还站立着不由赞道:“好小子!老夫一掌不倒,真气不弱啊!不过你今天是注定要命丧此处了。”说罢,又是一掌向孤星袭来。 “老贼!”云霄怒喝一声飞身出手迎向夏耕这一掌。夏耕此次已使出八成功力,力求一掌毙命,熟料云霄挥掌向自己迎来,收手已是不及,两掌相接,强大的气流荡起衣发,震得四周空气“嘶嘶”作响。云霄终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抛落。 “云霄!”孤星大叫一声飞身接住云霄,颤声道:“你,你怎么这么傻,他要的是我的命。” “咳!咳!”云霄吐出一口鲜血,虚弱道:“我,我是看这老贼不顺眼,在说你不也受伤了么,如果在受那老贼一掌定是九死一生。我云霄不是君子,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小人,咱们一起来要一起走。” 孤星右掌抵在云霄胸口处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真气,凝重道:“我与你初次相遇,你大可自己逃生,我也不会计较什么,但你选择与我共进退,这份友情我孤星铭记在心。” 云霄心脉被夏耕雄浑的真气所震断,而孤星又对医治之术丝毫不懂,看着面色苍白的云霄,呼吸渐渐微弱,孤星的心焦虑、愤恨到了极点。 夏耕眯眼看着二人哈哈笑道“老夫本不欲杀你的,但你自己找死,想必那十巫也不能怪罪老夫,我送你们一块去黄泉吧。”说罢周身气息陡然猛增,带着强烈的威压缓步向孤星、云霄二人走来。 孤星凝视着夏耕,在如山般的威压之下,一举一动都要耗很大的力气去克服。在夏耕缓缓逼来之时,孤星黑白分明的眼睛内,乌光一闪,漆黑的眼睛已看不到任何眼白,眼光变得说不出的森寒幽冷,周身萦绕的赤色真气也瞬间转化为玄青色。 大殿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孤星身散发出的强大冰寒气息瞬间冰冻住了夏丰,而夏耕凭借自己雄浑的真气也只是勉强支撑。此时夏耕的心震骇无,失口道:“这是什么力量,这种气息绝不似人类所能拥有的,小子,你到底是谁?” 孤星乌黑幽邃的眼睛散发出的森寒目光像一把利刃,刺的夏耕虎目疼痛异常,眼眶渐渐流下两行血迹。身后的云霄恍惚间感受到周身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面惊骇异常,心如惊涛骇浪般难以平静。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灵巫女巫姑 夏耕周身散发出黄色的真气与孤星强大的冰寒气息苦苦对峙着。最终,一丝冰寒之力透过破绽从夏耕脚底袭来,双脚渐渐被冰冻并逐渐往腰身蔓延。夏耕低头瞧到自身状况,心一凛,暗道要栽在这小子手。 正在绝望时刻,这股强大冰寒气息倏然消逝。夏耕抬头望去,只见孤星周身玄青色的气息突然湮灭,右手紧捂住胸口,苍白的脸,豆大汗珠涔涔而下。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子,这股力量不是现在的你掌握的了的,看来是天要亡你,天注定你要死在老夫手。”夏耕禁不住乐道。震碎身的寒冰,夏耕带着阴笑向孤星步步紧逼。 孤星只要在坚持一会儿可以解决了夏耕,可惜天意弄人,先前了夏耕一掌已是重伤之身,又加之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只是在危机时刻迸发并靠自身的本能去操控,对身体损耗极大。现在的孤星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对抗此时的夏耕。 孤星绝望的闭了眼睛,可自己的心又有万般不甘,母亲还未找到要命丧此处吗?还有香凝,自己答应了老前辈要好好照顾的,还没履行承诺呢?还有一个紫色的身影萦绕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忽然听到淡淡而悠远的笛音,继而身边刮起一阵香风,一道紫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呆星!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怎么能死呢?”紫晶手执玉笛出现在孤星面前。 夏耕诧异道:“你是谁?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我城主府。” 紫晶嘻嘻笑道:“我是孤星的主人,你若敢杀他我把你扒皮抽筋了,尸首剁碎了拿去养蛊。”柔媚的声音含着森寒的杀意。 “哈哈……老夫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这小女娃恐怕还没出生吧,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还想恐吓老夫?”夏耕讥笑道。 紫晶妩媚一笑,道:“是么?那你倒要看好喽!看我是不是恐吓你。”言罢,两道紫色闪电从紫晶眼发出向夏耕疾射而去。夏耕表面虽是不看重紫晶实力,但心也不敢小觑,运足了功力去抵挡紫晶的攻击。紫色闪电乍一接触夏耕的护体真气便湮灭不见了,没有预期的激烈碰撞与对峙。 夏耕得意的笑道:“哈哈!小女娃这点……”话未说完便捂着自己的丹田躺在地不断抽搐,周身闪烁着紫色的电芒,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白,又由青白转为酱紫,不断的喘着粗气,汗水像雨瀑一样浸湿了衣衫。 “嘻嘻!这下知道小女子的厉害了吧?紫瞳幽芒岂是你这等肉体凡胎能挡得住的,它会悄无声息地侵入你的身体,如附骨之蛆一点一点地灼烧你的五脏六腑,一时三刻后你会成为一副皮囊了。”紫晶娇笑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香凝的吗?”孤星有气无力地问道。 紫晶杏眼瞪着孤星怒道:“你放心好了,那小妮子和大笨鸟在城外安全着呢!倒是你承诺要做我三年奴仆,怎么可以食言呢!”话音刚落,空气荡起层层涟漪,继而银光大作,刺目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银光消逝后,一个浑身散发着月光似的美貌女子呈现在眼前。女子身着一袭黑色垂地长袍,一条长长的丝绦系在腰间,头绾了一个流云髻,斜插两支镶嵌了夜明珠的簪,平添一分娇美华贵。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指甲皆熏染成黑色,肤白胜雪,樱唇不染而赤。虽然清晰可见,但总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五师父,你怎么来?”云霄微声道。 黑衣女子走到云霄旁边爱怜道:“霄儿,我们看到你的本命星暗淡无光,料想定是出事了,所以你的几位师父们以映射巫术把我影子送来搭救你。唉!你这孩子是爱胡闹,不让人省心。”随即双手发出碧绿色的光芒紧贴于云霄胸口,不一会儿,云霄苍白的脸色变的红润起来,受损的心脉已被修复的差不多了。 紫晶讶异道:“你是灵山十巫的巫姑?” 巫姑凝神为云霄疗伤,淡淡道:“正是,我们十巫限于禁制不能离开灵山,这是我的影子,并非本体。” 云霄伤势尽复后,巫姑抬头看到紫晶的双眸惊诧道:“你,你是——唉!”随即摇头轻叹了口气。 紫晶脸一抹哀色一闪即逝,斜挑柳眉,嘟嘴哼道:“巫姑姐姐,你可不能只救你那徒弟哪!我这呆星星你可不能不管。” 巫姑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兄弟体质特殊没事的,只是精力受损,休息下好了。” 紫晶不依不饶道:“那可不行!你看他脸色苍白,肯定受伤不轻。” 巫姑摇头笑道:“我这有两株红景天,拿去吧!”言罢,银光一闪,两株药草便出现在紫晶手。 巫姑看了一眼躺在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夏耕,素手一挥,一团青色光芒飞去笼罩着夏耕周身。片刻后,夏耕气色好转,睁开眼畏惧的看着紫晶。 紫晶不悦道:“巫姑姐姐,你为何要救他?” 云霄也疑道:“是啊!五师父。” 巫姑淡淡道:“夏耕的命数未尽,不该死在你们手。” 夏耕收起先前倨傲的态度,恭声道:“巫姑前辈,感谢你又救夏某一命,还请你救救夏某的儿子,我定当把《连山》双手奉还,并送三百种药草以示赔罪。” 巫姑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我灵山不缺你这些药草,你从巫抵手骗取的《连山》也非真品。你儿子乃是被神力所杀,也是他咎由自取。” 夏耕惊道:“不可能!自从绝地天通之后,人间的神已不复存在,而人是不可能拥有神力的,那小子怎么可能拥有神力?先前我还能明确感受到他身的真气,明显是人类修炼出来的真气,身的气息也的的确确是人类的气息啊!” 巫姑脸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叹口气徐徐道:“看似平静了五百年的人间,即将迎来巨大的变革,人神魔都会被牵连。未来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测,我们都是应劫之人,谁也无法例外。” 孤星缓步到巫姑面前行了一礼,恭声道:“巫姑前辈,你能用占卜之术卜测出我母亲的下落吗?” 巫姑摇摇头道:“巫术并非能通晓天地间一切人和事,有一些人的命格是不在天地五行之内,命运的轨迹时刻在改变,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谁也无法预测。不过,你娘的本命星还在,你一路东去,也许能打探到你娘的消息。” 孤星脸失望的神色一闪即逝,忖道:“既然巫姑前辈这么说,那么娘现在定然还是安全的了。夏耕说娘是离火宫叛逆,我得尽快赶在离火宫之前找到娘。” 夜尽天将晓,巫姑淡淡道:“我该走了,各位珍重。霄儿,你下山的日子够长了,得尽快回山修习巫法,不要在贪玩了。”说罢,身光华一闪便消失不见。 巫姑离去后,孤星冷冷地扫了一眼满脸震惊、惧怕、愤怒、怨恨的夏耕,沉声道:“我们也走吧!”说罢,转身朝藏宝阁的门口走去,紫晶、云霄亦紧跟而去。 来到门口看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人似的侍卫,云霄疑道:“这些侍卫对我们怎么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紫晶嘻嘻笑道:“他们了我的幻音秘术,现在还在做着美梦呢!”云霄不由赞道:“紫晶姐姐,你好厉害啊!”紫晶乐道:“哪里有啊,只是小手段而已。”……这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跟着孤星出了城主府。 章节目录 第九章 结义同行 孤星一行三人出了西皇城来到孤冢,遥遥看到香凝坐在苍松下的一块顽石,双肘抵在膝盖,粉嫩的双手托着洁白的下颌,凝神望着东方的天空似是在细数晨星。 “嘎——”一声鸦叫,打断了香凝,香凝扭头看到孤星一行人,迷朦的双眼顿时一亮,立马起身向孤星奔来,身后小黑亦紧随飞来。 “大哥哥,你,你可回来了!我,我还以为你撇下香凝不管了呢?”香凝喘着大气说道,说着说着双眼已红,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扑簌簌直往下落。 孤星弯腰抱起香凝擦了擦脸的泪痕柔声道:“香凝别哭,哥哥是有些要事要办,那会不要你呢?” 云霄笑道:“这位小姑娘是你所说的那位老前辈的孙女吧?” 孤星应道:“嗯,她叫香凝,是我妹妹。” 紫晶噘着嘴道:“切!捡来的小姑娘成你妹妹啦,那我还是你的主人呢?你也是我捡的,是不是也该叫我姐姐呢?” 孤星懒得计较,可香凝却不依道:“我才不是捡的呢?我是大哥哥的妹妹,是亲妹妹!”香凝挣开孤星的臂膀,站着地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反驳,小脸憋的通红通红的。 紫晶“哟”了一声,笑道:“小妮子,能耐不小啊,敢和姐姐这样说话啦!” “哼!你才不是我姐姐呢,我只有哥哥。”香凝皱起鼻子哼道。…… 紫晶和香凝二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了嘴,香凝被转移了注意力,忘却了之前的悲伤,亦不在哭泣。孤星走到老前辈的坟前沉声道:“前辈,无论何时我都会像亲妹妹一样照顾好香凝的。”声音不大却如深山晨钟,低沉有力。云霄亦来到坟前郑重道:“孤兄,如若不弃,咱们在这老前辈面前结为兄弟怎么样?” 孤星深邃的双眸盯着云霄,良久才开口道:“你我在城主府共患难时,我——在我孤星心已视你为兄弟,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荣幸。”说罢二人在老人坟前盟誓结拜。 晨曦刺破了夜幕的面纱,静静地洒在苍松翠柏,晶莹的露珠随着晨风滴滴洒在孤星等人身,沾湿了衣襟。 孤星拿出《九州注》翻看,第一页写道:“古洪荒时期,禹率众神败共工后分大荒为九州,此九州分别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冀州,九州之首,天下之州,天子之长居……”孤星忖道:“我们目前的位置应是在西皇城东面的一座小山,距鹿台山不远,越过鹿台山再往西二百里是龙首山了。” 孤星问道:“贤弟打算回灵山吗?” 云霄笑道:“是啊!我下山有段时间了,我那十位师父该担心了,大哥你呢?有什么打算?” 孤星微微叹口气道:“我打算即刻前往冀州打探母亲的消息,母亲是离火宫要追杀的人,晚一分多一分危险。” 云霄道:“那正好,我们可顺路,事不宜迟,咱们这出发吧!” 孤星一行人往鹿台山走去,这一路尽是杂草、荆棘丛生的崎岖山路,不甚好走。到了鹿台山,山白玉遍布,鸟兽众多。紫晶不知从哪儿唤来一头七彩鹿骑,得意地看着香凝,香凝嚷嚷着也要骑,可紫晶是不让,粉嫩的小脸被气的通红。孤星拿紫晶没辙,背着香凝走,香凝在孤星背不时地逗着小黑给紫晶做鬼脸,这下把紫晶给气的不行,恼怒之下,一拍鹿背向前方疾驰而去。孤星和云霄紧跟而,他们都是真气浑厚之人,疾步如飞,紧紧地跟在紫晶后面。 疾驰隐约听到一连串怪的叫声,紫晶让七彩鹿驻足,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怪的叫声?” 紧随而来的孤星淡淡道:“这山鸟兽甚多,有怪的叫声也不足为,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云霄笑道:“听这叫声应在不远处,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天黑时分定能赶到女床山。” 孤星一行人顺声而去,看到一只雄鸡站在一棵古老高大的橿树,令人怪的是这只雄鸡却长着人的面孔,这张脸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但配合着它那鸟类的身子,又给人一种滑稽可笑的感觉。它那锐利的眼神藐视着前方,态度甚是倨傲。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么丑,是人还是鸟啊?”紫晶厌恶道。 孤星和香凝齐齐摇头,云霄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好像是师父们口所说的凫徯,传说它出现时将会有战乱发生,是一种能带来灾祸的不祥之鸟,看来这个天下将要战乱四起了。” 紫晶哼了一声道:“这丑八怪,让人看了恶心生厌,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本姑娘不屑动手啦。小黑,它交给你了,不料理好的话要你好看!” 站在孤星肩的小黑似是被凫徯那挑衅傲慢的眼神激怒了,张嘴是喷出三团黑炎疾射而去。凫徯察觉到这黑炎的不凡,疾展翼翅,飞速躲避。这凫徯的速度倒是快,三团黑炎尽被躲避开来落在橿树。凫徯傲慢地望着小黑,那挑衅的眼神似是在说:“你也不过如此吗!”然而一切并未终止,黑炎落在橿树并未熄灭,初时并未有多大动作,在凫徯放松警惕时,倏然腾起,片刻把凫徯和橿树焚尽。 云霄和香凝惊的目瞪口呆,孤星是知道小黑的厉害并未有多大的震惊,紫晶更是不屑一顾。 云霄惊道:“大哥,这小黑怎么这么厉害?先前并未听你提起啊!” 孤星回道:“小黑是幽冥尸鸦,是我从小的玩伴……”回忆起在渊的点点滴滴,孤星冰冷干涸的心充斥着湿热温馨,像沐浴在阳光雨露下的小草,说不出的温暖舒服。 香凝抱着小黑亲了亲头的毛羽,不住地赞道:“小黑,你可真厉害!” 紫晶听着香凝的夸赞撇撇嘴道:“那还不是姐姐我的手下败将,小妮子,叫声姐姐我教你更厉害的术法,好不好?” “才不呢!小黑都这么厉害,那大哥哥更厉害了,你有大哥哥厉害吗?”香凝立马反问道。 “哼!不叫算了,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那时要你好看!”紫晶哼了一声道。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孤星一行人加紧赶路,午时分便赶到龙首山。 龙首山盛产金铁,这里有大夏王朝的金铁矿,有西皇城的重兵把守,孤星他们不想与这些官兵有过多接触便选择走一些偏僻的小路。 苕水从这里发源向东南向流去,河水有很多美玉,紫晶和香凝到河捡了许多漂亮的玉石,香凝把捡到的玉石还送给孤星和云霄几个。紫晶挑来挑去亦捡了一块圆润的淡紫色晶玉,掰成两半各穿了一根发丝,一块挂在自己莹白的脖子,另一块亲自挂在孤星脖颈,做完这一切羞红着脸骑着七彩鹿往前奔去。 云霄和香凝看着孤星神迷一笑带着小黑也往前急速而去,末了留下孤星一人红着脸怔怔地站在那,右手轻轻地攥着晶玉,光滑的紫玉依旧残留着紫晶的体温和余香,仿佛是醉人的香草撩拨着孤星的一片春心。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女床山山鬼 孤星、紫晶、云霄和香凝四人过了龙首山往东行了大约二百里,于傍晚时分来到女床山。 女床山位于雍州的东南方,山向阳的南坡多产红铜,而背阴的北坡多产可做染料的黑石脂,山的野兽以老虎、豹子、犀牛和兕居多。这些都是孤星从《九州注》了解到的,老前辈的《九州注》详细记载了女床山的地理方位及相关植被和鸟兽。 夜雾氤氲,给空幽的山谷笼了一层神迷的面纱,枝叶婆娑,夏虫低鸣,仿佛在演奏一首优美的舞曲。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一缕清脆甜美的歌声从山谷深处幽幽飘来,歌声清柔悦耳,仿佛天籁之音,闻者如沐春风。 孤星一行人凝视着薄雾弥漫的山谷驻足倾听,云霄的脸现出迷茫的表情,一些模糊的画面出现脑海却又转瞬即逝,踟蹰良久后,朗声问道:“敢问是哪位姑娘在此唱歌?”响亮的声音飘进山谷深处传来阵阵回音。 片刻之后,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毛小子,敢擅闯我幽篁谷。”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只青色的鸾鸟从山谷深处飞来,紧接着便有一位骑着赤豹的美丽女子出现在几人面前,怀抱着一只花纹狸猫。 美丽女子身着绿草百褶裙,披着薜荔和石兰,腰间束着碧长的女萝带,长长的乌发自然垂到腰间,一双星光水眸在夜间灿然夺目,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仿若是这山的精灵。 孤星前礼貌的行一礼谦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冒昧打扰了姑娘的雅致还望海涵。” 美丽女子淡淡地扫了四人一眼,唯独在云霄脸多停留了一会儿,脸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问道:“刚刚是谁打断了我的歌声?” “是我!我只是觉得这歌声太美,仿若天籁之音,便忍不住发问想要认识下这唱歌之人,敢问姐姐可是这谷的仙子吗?”云霄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情。 美丽女子轻抚着狸猫咯咯笑道:“嘴倒是很甜呢!我的歌声真有那么好听吗?不过姐姐可不是什么仙子哦,姐姐是这女床山的山鬼幽歌。” 幽歌话音刚落,不待云霄答话,紫晶便讥笑道:“嘿!难听死了,简直是鬼哭狼嚎嘛!还不及我笛声的万分之一好听!” 幽歌敛起笑容冷冷道:“你是哪儿来的紫眼妖精,竟敢在我的地盘放肆。” 紫晶冷冷笑道:“呵呵,我是妖精没错,可你这没人要的孤魂野鬼好多了,看到没,这位可是我的郎君。”说罢还象征性地往孤星肩背靠去,环抱着孤星的腰,嘲笑地看着幽歌。孤星的脸霎时间变得彤红,浑身感到很不自在,心跳加速,像是有一只小鹿在心砰砰乱撞,想掰开紫晶的手臂,可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劲。 幽歌听到紫晶骂自己为孤魂野鬼,怒道:“小青,给我好好教训下这紫眼妖精和她的小情郎。”翩翩飞舞在幽歌身旁的青鸾听到指令后翠鸣一声,闪电般地向孤星和紫晶扑去。 紫晶看到飞扑来的青鸾面不改色,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正想给这青鸾点厉害尝尝,却瞧见一道黑色的小影飞向青鸾,电光火石间,小黑和青鸾便斗在一起了。虽然小黑体型小于青鸾许多,但是凭着自己灵巧的身体和敏捷的动作,却丝毫不落下风。 “小黑加油!小黑加油!”香凝在一旁挥手呐喊为小黑助威。小黑仿佛在戏耍青鸾似的,小巧的身子游离于青鸾周身,整齐洁净的青羽被小黑抓得异常凌乱,华贵美丽的青鸾这样被搞得像落了水的野鸡,败给了小黑。 幽歌哼道:“哼!这不公平,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转头又指着云霄嗔道:“臭小子,你也要看着你的仙子姐姐被他们白白欺负吗?” 云霄尴尬一笑,瞧着幽歌的姣态道:“大哥,紫晶姐姐,还是算了吧!” 孤星抱拳道:“我们只是路过此谷并无恶意,还请幽歌姑娘见谅,我们这离开。” 幽歌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你那紫瞳小情人好多了,有时间可得多管教管教,别到处惹人厌。” “什么?你——”紫晶又欲发怒,孤星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在惹麻烦了,随后绕过幽歌往谷内走去,香凝和小黑紧随其后。 云霄微笑道:“幽歌姐姐,我也走了啊!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正要离开,却被一只玉手拉住衣衫,云霄回首看到幽歌对他神迷一笑,悄声道:“谷内有玄机,勿入。” “大哥哥,云霄哥哥怎么没跟来啊?”香凝问道。 孤星回头一看,透过朦朦的夜雾确实看不到云霄的踪迹,忖道:“刚怕紫晶和那位幽歌姑娘再起争执,走的匆忙也没注意,难道云霄还在谷外和那幽歌在一起,或是进入这谷迷了路,又或是……” “别想了,肯定是被那女鬼迷的神魂出窍,不愿走了,别管他了!”紫晶打断孤星的思考,又欲往前走,忽然刮来一阵阴风,紧接着便有潇潇细雨落下。 孤星疑道:“这雨怎么来的这么怪?说来来,毫无任何征兆,还有这雾气怎么也是越来越浓。香凝,你靠我近点,这里有蹊跷。”语罢,香凝走到孤星身旁,小黑则飞到孤星肩,孤星牵着香凝的小手,凝神戒意着四周。 紫晶蹙眉道:“我们八成是着了那女鬼的道,陷于迷阵之了,小心点,别离我太远,你们紧跟着我慢慢往前走,我不信这破阵还能困住我紫晶?” 幽篁谷口,幽歌抱着花纹狸猫凝视着云霄微微一笑道:“别担心,你的那几位朋友在我的烟雨阵没什么大碍的,只是稍稍吃点苦头罢了。” 云霄亦盯着幽歌没有答话,不知怎地,从幽歌的这一丝笑容却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凄凉和忧伤。谷外初见幽歌,云霄听到她说自己是山鬼,不仅不惧,反而有一种异的亲切熟悉感,这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仿佛两人早认识一般。云霄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幽歌姐姐,不知怎地,我觉得好像很久之前认识你,咱们应是初次见面吧?” 幽歌轻抚着花纹狸猫柔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那一觉仿佛睡了千年,沉睡始终做着一个似真似幻的梦。”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往生梦(上) 在大荒之外的东海之,有一座山名叫孽摇頵羝山,山有一道山谷叫甘渊,甘渊海水温热,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汤谷。 汤谷长着一棵扶桑神树,树高数千丈,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春日黄昏,斜阳西照,汤谷的水面波光粼粼。一位美若天仙的清丽女子沐浴在汤谷水,悠扬动听的歌声飘荡在整个汤谷,引来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墨衣少年。 少年人叫屏翳,乃是东海雨师妾国的少年雨师,亦是雨师妾国国主雨露函的独子。屏翳天赋异禀,少年得志,十八岁便打败国内第一雨师丰隆,俨然成为国内年轻一辈第一人,被人冠以云君的称号。雨露函对爱子也甚为喜爱,甚至把镇国之宝潇云剑赐予屏翳。 这天屏翳出去游玩,在回家的途经过汤谷,忽闻一缕若有若无的歌声,歌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屏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动听的歌声,抑制不住内心的好便到汤谷一探究竟。当他手持潇云剑来到汤谷周围的一个小山坡,透过交相掩映的枝叶看到一个天仙似的美貌女子在汤谷水洗浴。屏翳心跳加速,脑一片空白,“啊”的一声惊呼,赶忙捂住口鼻,提剑转身离开。 美貌女子听闻动静惊叫一声“谁?”,跃出水面飞快穿衣服,闪电似的飞到屏翳面前。她穿着轻柔清爽的荷衣,佩着芳馨怡人的蕙带,超逸清雅,雍容美丽,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蕙质直教人见之而忘我。两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屏翳被女子的超尘气质和美貌所吸引,女子也被屏翳那俊朗的面庞和少年的菁菁光华所吸引。 良久,女子开口道:“你是谁?为何会来此地?”声音如其歌声般清脆悦耳。 屏翳收回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叫屏翳,是雨师妾国的雨师,是被仙子姐姐的美妙歌声吸引来的。” 美貌女子“哦!”了一声,淡淡笑道:“我是东海神界的少司命,至于名字么,你叫我梦遥吧!” 不知怎地,从这位天神少司命的笑容和眉宇之间,却能隐隐感受到一缕淡淡的忧伤。这缕若隐若现的忧伤令屏翳的心充满了疑惑,笑问道:“梦遥姐姐,你是神界的少司命,不是应该开心快乐的吗?为何你的眉宇间总透着一缕淡淡的忧愁呢?” 少司命平静道:“神也有烦恼,也有洗不去的忧伤和愁苦,有时候我更羡慕你们人的自由自在。” 屏翳临风抱剑,直视着少司命那秋水般澄澈的眼眸郑重道:“姐姐有何烦恼可否说与我听,或许我可以帮姐姐解决呢!”屏翳那颀长的身躯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遮掩不住的青春气息,那不是年少轻狂,而是豁达开朗,坚毅自信。 少司命没来由地对这个初见的少年人有种难言的好感和信赖,她静静地看着屏翳,目光柔和而又笃定,也许他是自己可以信任倾诉的对象。少司命收回目光,柔声道:“姐姐要出嫁了,可这门婚事却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却无权拒绝,只能默默地接受。” 屏翳直率道:“姐姐不喜欢那不嫁,要为自己而活,不为天,不为地,只为自己,只求不负本心。”屏翳顿了顿,问道:“姐姐要嫁的是谁啊?” 少司命低声道:“他叫帝癸,是神帝帝俊和神后羲和的幼子。”话音刚落,西方天际金光大作,少司命仓促道:“弟弟快走吧,帝癸来了!再晚来不及了。” 屏翳并未动身,而是朝着天空朗朗笑道:“我倒要看看姐姐所嫁之神是什么样的,是否配的姐姐。” 刺眼的金光落在少司命身后,光华散去后,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站在屏翳面前,指着少司命冷冷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怎可与一个卑微的凡人有染。”说罢又对着屏翳怒道:“卑微的凡人,竟敢亵渎神灵,受死吧!”手金光一闪,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屏翳束缚在光柱之内。 光柱内金光流转,屏翳在光柱内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哈哈笑道:“你这盛气凌人的样子还配称神,姐姐是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垃圾的。”说罢,蓝光一闪,破去光柱的束缚,拔出寒气逼人的潇云剑向帝癸攻去。帝癸双手凝聚出两面金光闪耀的光盾,用来格挡潇云剑剑气的攻击。僵持片刻后,蓝光闪耀的潇云剑飞出两条寒水凝成的长蛇,长蛇突破光盾分别袭在帝癸左右胸口,帝癸顿时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液,颤声道:“凡人,竟敢伤我!”说罢,指尖发出一道金光射向扶桑树那高不可见的顶端。 少司命看着扶桑树顶,脸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急声道:“屏翳,你快走吧,再不走真的走不掉了!是姐姐连累了你。” 屏翳决然道:“要走一起走,姐姐留下的话肯定会受他们欺负的。” “不!姐姐毕竟是帝癸的未婚妻,他们是不会拿我怎样的,你留下来的话肯定会死的,你要为你的家人、国民想想,不要连累了他们。”少司命流着泪劝说道。 屏翳无奈道:“那好吧,姐姐保重!”说罢,化身一道蓝光飞向北方天际。 汤谷北面三千里之遥的雨师妾国,国民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祀仪式。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狂风过后,祭祀的广场四周被一圈密密麻麻的银甲战士所包围,两个金甲神人站在最前面,其一个赫然正是被屏翳重伤的帝癸。 帝癸对他旁边的金甲神人低声道:“二哥,是这里了,打伤我的凡人是这雨师妾国国主的儿子屏翳,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帝癸的二哥高声道:“我乃太阳神帝乙,你们的雨师屏翳重伤我弟,亵渎神灵的威严,其罪当诛。你们交出屏翳,可饶尔等不死,不然的话,定让你们雨师妾国覆灭于东海之。”口气自大狂傲,颇似乃弟。 站于央高台的国主雨露函面不改色,目光沉稳,直视着帝乙拱手道:“吾儿什么样的秉性我知道,他即使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也当由我这个做娘的来管教。” 帝乙轻蔑一笑道:“这么说国主是不愿交出屏翳了?禺虢神王,给我水淹雨师妾国,让他们承受一下神的威严与怒火。”话音刚落,一个身着蓝衣的年男子便从乌云闪现而出,蓝衣男子的双耳穿挂着两条黄蛇,脚底下也踩踏着两条黄蛇,表情冷酷,仪态威严。 “慢着!有什么怒火冲着我来,别拿我的子民国家说话。”雨露函喝道。 帝乙冷笑道:“你愿意替你儿子受过,那受死吧!”说罢,一条金光锁链从手飞出,牢牢地束缚住雨露函。 “放开国主!”广场的民众齐齐喝道,人潮涌动,意欲冲前去解救自己的国主。 帝癸喝道:“尔等贱民,在神面前也敢放肆。”帝癸一挥手,银甲神兵挥刃杀向民众,顿时惨叫声四起,鲜血飞溅。 “住手!”雨露函怒视着帝乙喝道。 帝乙挥手让神兵住手,看着雨露函冷声道:“也罢,本神也不欲妄杀无辜,国主肯自刎谢罪,我放过这些贱民。”语罢,挥手收回雨露函身的金光锁链。 雨露函目光直视着帝乙,凛然道:“你若食言,我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转身看着自己的子民,眼眶濡湿,颤声道:“我是个不称职的国主,无力保护自己的子民,无力保护自己的家园,唯有一死向大家谢罪!”言罢,拔出腰间的佩刃向脖颈抹去,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娇弱的身躯软软地倒在地。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声音自远处飘来,继而蓝光一闪,一道黑色身影便倏然出现在祭祀的广场。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往生梦(下) 当少年人看到躺在地的雨露函时,大叫一声扑倒在雨露函身旁,双手散发着夺目的蓝光,充沛的真元汩汩流向雨露函。 雨露函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屏翳颤声道:“你,你不是在朝阳谷水伯那学艺吗?怎,怎么回来了?” 屏翳泣道:“是我趁师父外出的时候偷跑回来的,没想到——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屏翳抬头看到帝癸顿时全然明了,怒道:“打伤你的是我,为何要杀我娘?” 帝癸哈哈笑道:“你娘是自尽的,不是本神所为。哈哈!卑微的凡人,痛苦伤心吧?本神是要让你生不如死,尝尽生离死别的痛苦。”帝癸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布满了狰狞的笑容,说不出的森然可怖。 突然间,红光一闪,一个身着红衣满头红发的冷艳女子出现在帝癸面前,恭声道:“禀殿下,少司命从东阳宫逃脱,现已被神君吴回捉到,殿下要如何处置。” 帝癸怒道:“这个贱人竟敢逃跑出来报信,吃里扒外的狗,女魃神君,把她给我押过来,我要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女魃飞入云层,片刻的功夫,和一个同是朱衣赤发的年轻男子押着少司命出现在帝癸面前。少司命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轻柔清爽的荷衣还有几处被烧焦的痕迹,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屏翳看到如此模样的少司命,惊道:“梦遥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帝癸冷冷笑道:“你说怎么回事?这贱人竟然偷跑出来给你报信,咎由自取。哈哈!你竟叫她梦遥,梦遥——遥不可及的梦。吴回神君,给我好好地招待少司命,现在实现她那遥不可及的梦。”说罢,吴回右手掐着少司命的脖颈提到空,左手发出赤阳真火笼罩着少司命,只见少司命咬紧牙关,始终没有叫出声,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浸湿了衣衫。 屏翳正在为自己的娘亲输送着真元,无暇顾及少司命,眼睁睁的瞧着她在自己面前遭受折磨,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看着越来越憔悴的娘亲和少司命,悲怒不可遏,拔出潇云剑,使出一记破空断流斩,凛冽的剑气斩断了吴回的右臂膀。 吴回惨叫一声,少司命和那鲜血淋淋的右臂一块着地,血迹染红了少司命的衣衫,染红了周围的土地。吴回虽是神体,但潇云剑亦非凡物,被凛冽冰寒的剑气所伤,断臂处鲜血汩汩直流。旁边的女魃调动神力帮吴回驱散出冰寒的剑气,这才止住血液的外涌。 吴回咬牙怒道:“竟敢趁我不防时暗算于我,小子,你断我右臂,我断你双臂。”说罢,自左手发出两把火焰刀,飞速向屏翳斩来。屏翳双手继续为其母输送真元,仅凭意念来催动潇云剑破去火焰刀的攻击。 帝癸看到屏翳厉害至此,转首对帝乙道:“二哥,这个凡人有点本事,怎么办?” 帝乙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蔑视着屏翳冷冷道:“凡人是凡人,在有本事也只能屈服在神的威仪之下。”说罢,双眼金光大作,发出两道太阳金精,在飞向屏翳的途渐渐幻化为两只三足金乌,带着炽热的烈焰和恐怖的气息直袭而去。 少司命失声道:“小心!这是帝乙化形后的太阳神火。”屏翳不敢托大,意念操控潇云剑在周围布出一个水云罩,来防御奔袭而来的太阳神火。两只火焰金乌的威力甚大,屏翳又要分神救治母亲,僵持片刻,终是不敌。两只火焰金乌冲破水云罩的防御,袭在屏翳身立时湮灭,潇云剑也因失去操控回到屏翳手。太阳神火湮入屏翳身体内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蒸腾着他的血液。 雨露函看到爱子通红的肤色,心痛如刀绞,多么希望那神火灼烧的是自己。冰凉苍白的双手抚着屏翳滚烫的双颊,泪水汹涌而出,痛惜道:“孩子,别,别浪费真元在娘身了,娘这一生身为国主,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助,如今终于可以随心一次了。” 屏翳正全力镇压体内的太阳神火,忽然,雨露函前倾身子,屏翳手的潇云剑径直刺进自己娘亲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像流水一样流到剑刃,注入剑身。屏翳嘶喊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雨露函面露微笑,蠕动着殷红的嘴唇,微声道:孩子,请原谅娘的自私。你一直问我你爹是谁?我没敢告诉你,是因为娘对不起他。孩子,你记住,你爹是神界的神君冰夷,当年你爹是为了保护我和你而自戮于从极渊,可我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默默地为他流泪。现在,娘很高兴,娘终于能由着本心做自己喜欢的事,……让娘化作这潇云剑的剑灵,来守护我挚爱的孩儿!”雨露函周身血液像湍流一样急速注入剑身,头发渐白,身体渐渐干枯,最终化为虚无遁入剑身。 屏翳眼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在自己的剑下,悲伤的连泪都流不出,仰天长啸一声,乌黑的头发无风自起,双目通红。右手紧握潇云剑,左手轻抚着剑身。潇云剑剑身嗡嗡作响,通体散发着耀眼的蓝光,仿佛十分受用屏翳的爱抚。 少司命看到如此痛苦的屏翳,很想过去安抚他那颗受伤的心,但被女魃死死制着无法挣脱,紧咬下唇,泪水泉涌而出。 屏翳冰冷腥红的双眸一一扫过神界众人,恨声道:“今日你们逼死我娘亲,屠戮我国民,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狂妄!放肆!”帝乙和帝癸齐齐喝道。 屏翳“哈哈”狂笑一声,提着潇云剑向帝乙和帝癸杀来,其凛冽的杀气令在场的众神不寒而栗。帝乙和帝癸周身生出金光闪耀的护体气罩,这气罩是身为太阳神的最强防御——太乌金精罩。但拥有了剑灵的潇云剑依旧破罩而入,重伤神力稍弱的帝癸,击碎了帝乙的金丝甲。 屏翳转身又向女魃和吴回攻去,一招破空断流斩击退二神救下少司命。屏翳抱着被折磨的虚弱不堪的少司命,心痛道:“梦遥姐姐!你受苦了!且看我如何为你报仇!” 少司命轻抚着屏翳的脸庞,注视着屏翳那腥红的双眸,柔声道:“姐姐没事的,只要你……”话未说完,少司命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屏翳,被一只火焰金乌和一条黄蛇击飞到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空落下。 屏翳飞身接住奄奄一息的少司命,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滚烫的泪珠掉落在少司命白皙的脸庞,打湿了少司命的睫毛,鬓发。 少司命用衣袖拭去屏翳的泪痕,笑道:“别哭了,笑给姐姐看好不好?姐姐喜欢初见你时的意气风发,喜欢你俊逸开朗的笑容。”屏翳强忍泪水,绽开笑容看着少司命。 少司命微微一笑,低声道:“真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初相知。姐姐能够认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话音未落,少司命带着微笑合了眼睛,她走的是幸福安详的。 “不……”屏翳长啸一声,颤声道:“梦遥姐姐!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用雨润化生之术救活你!”说罢,浑身蓝色的真元形成一个光罩,将屏翳和少司命方圆七步之内尽数笼罩,光罩内弥漫着碧色光团,外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 光罩内,屏翳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气息也越来越弱。三刻钟后,少司命的身体幻化成一个七寸大小的婴儿,婴儿浮在空似虚似实,竟是以灵体存在,通体散发着碧光,甚是可爱。 屏翳看着婴儿温和一笑,柔声道:“梦遥姐姐,被雨润化生之术救活的人需依托生灵寄生,经过千年的风雨滋润方能重生,而施术者也将活不过三个时辰,原谅我不能陪你了。如若有缘,咱们来生再见,那时我定娶姐姐为妻。”说罢,抱起婴儿在其头顶亲了一下,对着潇云剑温声道:“娘,请你护送梦遥姐姐离开这里,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寄生,请原谅儿子的不孝,一切拜托了!” 潇云剑浮在屏翳面前,剑身嗡嗡直响,似是不舍,绕着屏翳周身转了三圈后,带着少司命的灵体,冲出光罩,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重重包围,向着西方的大荒飞去。 屏翳默道一声:“来生有缘再见!”,然后向着帝乙和神王禺虢杀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幽篁谷之迷 云霄静静地听着幽歌的梦,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仿佛自己是那梦的屏翳。心神恍惚间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大哥哥,我们终于走出那个迷阵了。” “咦——我们怎么又回到原地了!”紫晶愕然道,当她看到云霄和幽歌在一起时,惊愕的神色霎时转为讥讽和不屑,拍拍孤星的肩膀道:“看啊,这是你的好兄弟,见色忘友之辈。” 孤星看到云霄和幽歌安全的在一起,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对紫晶的挖苦也不在意,走近问道:“云霄,你怎么和幽歌姑娘在一起?” 云霄尴尬笑道:“大哥,不好意思,我知道前面道路有迷阵,没跟去。没有幽歌姐姐的带路,我们是没法通过这幽篁谷的。”转首又对幽歌道:“幽歌姐姐,麻烦你了。” 幽歌对云霄嫣然一笑,道:“看在你的面子,我带你们进谷吧!跟紧我的步伐,迷失在阵我可不管。”说罢,骑着赤豹向谷内走去,青鸾鸣叫一声展翅跟去。 孤星一行人紧跟而,这次倒没有遇到风雨,在雾气蒙蒙的山谷迂回前进,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一片竹林之内。 竹林幽深,云雾缭绕,地便植花草,芳香弥漫。及至竹林深处,有一汪泉水,泉水丁冬,花香鸟语,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令人惊的是泉水生长着一棵碧光闪烁的翠竹,在茫茫暮色熠熠夺目。 看到云霄盯着翠竹露出惊愕的表情,幽歌抿嘴笑道:“那棵翠竹是我寄居之所,有什么好看的。”话音刚落,碧光闪亮的翠竹突然暗淡下来,泉水也发出“咕咕”的声响。幽歌脸色一变,黯然道:“最近老是出现这样的怪现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孤星盯着直冒气泡的泉水沉吟道:“在泉水下隐隐能感觉到庞大的灵力外泄,除此之外还有两股不明的强大力量,如若猜的不错的话,应是这两股力量在争夺这股灵力。”自从西皇城一战以来,体内的不明封印也有些松动,灵识增进不少。自己也曾尝试着感受体内的不明封印,但每次都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可寻。 云霄凝视着水面,喃喃道:“怪!我怎么感觉到泉水下面有某物在呼唤我,而且那物品说不出的亲切熟悉。不行,我得下去弄个明白。”当下便纵身跳入泉水之。 孤星能感受到水底不明力量的强大,不放心云霄独自一人面对,对紫晶、幽歌和香凝叮嘱道:“水下可能有危险,你们在面等待我的消息。”说罢便跳进泉水。 孤星下潜至泉水底部,看到一个很深的洞穴向外散发着碧光,忽明忽暗,很是诡异。云霄站在洞口,怔怔地望着洞内。 听到动静,云霄回头看到孤星,讶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有师父送的避水珠,可以在水内自行呼吸,可是大哥你……” 话未说完,孤星便道:“你不用担心,我天生可在水自由呼吸,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应与我的亲生爹娘有关。” 孤星看着洞口肃然道:“我能感受到里面有两股强大的力量,不放心你跟下来了。既然来了,咱们进去一探究竟。”说罢,二人一前一后向洞内跳去。 洞口不大,两人勉强能进。及至洞底,别有一番洞天,这里简直是一个水底世界,异常广阔,相洞外的水面,那简直是冰山一角了。云霄感受着那股召唤之力,和孤星一起来到一片非常开阔的场地,场地央有一块巨大的石台,石台的半部分是青色,下半部分却是黑色,向外散发着强大的灵力。孤星忖道:“如若猜的不错的话,那两股力量争抢的是这石台的灵力。” 二人走近石台,石台到处刻着古朴复杂的纹路,并且在石台央凸起的石槽插着一柄蓝光闪烁的宝剑,宝剑光芒把四周映的通亮,能够辨明周围一切物事。仔细观察之下,石槽的左面隐约刻画着火的图案,右面却画着云雨图案。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丝丝黑气从石槽冒出,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宝剑,宝剑依凭着自身强大的灵气与之对抗。 云霄能够感受到呼唤自己的是这宝剑,而且自己对这宝剑也有种异常的亲切感,仿佛这宝剑在此等待的主人是他。云霄双手不由得握剑柄,一股浩瀚的灵力霎时间席卷而来,顺着双手灌入云霄体内。轻轻一拔,剑身便被云霄拔出,握在手,宝剑嗡嗡直响,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在云霄手握宝剑的那一刻,脑海便闪出一幕幕画面,这些画面与幽歌所述的梦境几无二致,而那画面屏翳的样子竟与自己相差无几。“难道自己的前世是屏翳吗?而这把宝剑是屏翳的潇云剑,怪不得自己冥冥之能感应到宝剑的呼唤。”云霄忖道。 正当云霄思索间,一股黑气悄无声息地从石槽飞出向云霄袭来。孤星凝聚真气发出一道赤光打散袭来的黑气,凝重道:“云霄小心!有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涌出。” 云霄回过神来,嘿嘿笑道:“多谢大哥提醒,管他是什么,想要杀我得问问我手的潇云剑。”当下便将自己的所知所想告诉了孤星。 孤星对云霄的前世也是感慨不已,慨然道:“云霄,如若猜的不错的话,那幽歌定是你前世所救的少司命,你们今生能再相遇,这是莫大的缘分。也许她忘却了自己的身世,但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还是有你的。” 石槽内的黑气不断外溢,石台半部的青色也渐渐变成黑色,并且还能够听到石台裂开的声音。孤星、云霄二人跃下石台,远远地注视着石台的动静。当石台完全变成黑色的时候,便听到“嘣”的一声,石台炸开了,强大的冲击力、水流和石块向孤星和云霄袭来。孤星和云霄连忙生出护体气罩,抵御这股强大的冲击力。 一股异常强大的黑色气息从炸开后的石台底部喷涌而出,在水慢慢凝聚成一条巨形的怪蛇。怪蛇通体是由黑气聚成,似虚似实,两颗像灯笼一样的大眼球散发出刺目的幽光,让孤星和云霄不能直视。大怪蛇盘旋飞舞在水,以他为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泛起阵阵水浪,回旋怒转的滔天水流拉扯着孤星和云霄。 孤星二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存在,但又都是少年心性,越是强大的存在越能激起他们的斗志。二人周身的真气回旋逆转,形成两个小漩涡来抵御大漩涡的强大引力。 紫晶、幽歌和香凝看到泉水冲天而起的巨流,脸色霎时变白,双手紧握,显然也感受到了水底的凶险之处。这样激流汹涌的泉水表面,此刻已很难入水,三女只能紧张的望着水面,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以望他们快些平安归来。 黑色巨蛇停止了盘旋,水流也渐渐平息下来。巨形蛇身竟幻化成一个枯瘦老者,老者身着黑衣,满脸皱纹,须发尽白,仿佛风残烛,但一双眼睛却幽亮深邃,让人不寒而栗。只是这老者的身体乃是由那股黑气凝聚而成,时虚时实,变幻莫测,并非实体。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妖灵烛九阴 虚幻老者傲然地看着孤星和云霄,哈哈笑道:“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也敢跟爷爷斗?老夫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们的爷爷的爷爷还没出生呢!如今没了那番天印的镇压,谁又能乃我何?”说罢,别有意味地下打量着孤星和云霄。 在云霄身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当目光移到孤星身时,双眼顿时一亮,激动得连那虚幻的身躯都有些缥缈起来。 孤星和云霄看着弱不禁风的老者,谁都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戒备着老者。 那老者看到二人紧张戒备的神情,哈哈笑道:“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们,只是想借你们其一个的身体一用。拿剑的小子虽是半神之体,勉强可堪一用,但是那玄衣小子么,却是万无一,世所罕见的五脉灵体加神体。”说罢,鬼魅般飞到孤星后面,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孤星,像是在欣赏一件昂贵的艺术品,不住的点头。 孤星被老者瞧的浑身直冒冷汗,稍稍平复一下内心的紧张和惊骇,淡然问道:“敢问前辈是谁?为何会被困入这洞?又为何要强占我们的身体?”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可是妖族至圣,女娲族的烛九阴。当年妖神大战,被祝融那红毛狗贼暗算,合众神之力才将老夫困于那九宫玄火阵内。受此暗算,老夫的妖灵被番天印镇压在这女床山底,那帮卑鄙的天神怕番天印镇不住老夫,又在番天印之加了水火封印,要不是千年前一把破剑从天而降,破去这番天印之的荒火封印,老夫也不会这么容易出来。”那老者侃侃道来,仿若当年情景再现。 自称烛九阴的老者又闪身到云霄身旁道:“千年前是你手这把剑从天而降,阴差阳错地破去了荒火封印,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这把剑,不过可恨的是这把剑竟然吸取了玄水封印的灵力,不仅灵力大增,而且又反过来和老夫争抢番天印的灵力,死死压制着老夫,害得我迟迟冲不出番天印。如今这把破剑被拔了出来,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住老夫了。”顿了顿,老者又道:“现在的我只是一道妖灵,没有了本体,你们谁的身体借老夫一用?算了,老夫还是自己借吧,反正你们都是很乐意的,对不?” 烛九阴的妖灵化为丝丝缕缕的黑雾,萦绕在孤星和云霄四周,二人连忙运起真气防备着,但是黑雾无孔不入,渐渐湮入孤星体内,却放过了云霄,大概他觉得孤星应是最好的宿体吧。 当黑雾全部湮入孤星体内时,孤星并没感到不妥,正想用自己的灵识探查时,却听到自己丹田处发出一道哀嚎的声音:“你的体内怎么会有四灵封印?老夫怎么这么命苦啊!刚摆脱番天印的压制,又被四灵封印束缚,原想我冲出封印后,天送给我一具绝佳的宿体,没想到却是个火坑。” 云霄听到烛九阴的哀嚎,戏笑道:“后悔了吧,老妖怪?让你狂妄,让你霸占我大哥的身体,还不赶快出来?” 孤星的腹部又发出哀嚎声:“我倒是想啊!可这四灵封印哪是现在的我能破去的。” 孤星摸着自己的腹部漠然道:“我只是能感觉到体内有封印,却不知为何。你总不能永远待在我身体里吧?我要如何才能破去封印让你出来?” 烛九阴哭丧道:“这个我也无能为力,我虽是灵识强大,但也无法破除这封印。不过我猜想当初设这封印之人,力量应与我全盛时不相下。”顿了顿,又道:“小子,你的体内蕴藏着一股不俗的力量,当初那人应是怕你承受不了这股强大力量的反噬,所以才设置封印压制,以待有朝一日你足够强大,能掌控这股力量时再破去封印。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夫只当是暂住你这了,反正呆在番天印下面强多了。” 孤星听了烛九阴的话,深知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大,也只能暂时这样了。这时,地面突然开始摇晃起来,紧接着开始龟裂,洞顶的岩石不断脱落,孤星腹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赶快离开这儿,没了番天印灵力的支撑,这要塌陷了。” 孤星转首对云霄道:“这里的事已了,咱们速速离开这儿。”说罢,二人便化作两道光芒迅速游出洞穴。孤星和云霄游出洞口没多久,洞穴便塌陷了,周围的水流急速涌动,向水底裂缝灌去。 紫晶、幽歌和香凝看到二人平安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然落下。紫晶笑骂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下面是大闹水晶宫呢?还是除魔卫道,打家劫舍呢?瞧瞧都把这儿搅得天翻地覆,泉水倒灌,连人家的家园都被你们捣毁了,不信的话回头看看。” 孤星和云霄回过头,看到泉水有一个大漩涡,周围的水不断涌入,水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幽歌寄居的翠竹也失去光泽迅速枯萎,被水流卷入漩涡之。 孤星正欲答话,腹却传出一道声音:“这小女娃咋恁不会说话,这俩小子自然是去救老夫了,别说把你家毁了,是把天捅个窟窿又怎样?” “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孤星那呆子?”紫晶一双明亮的紫瞳紧盯着孤星,双手散发出紫色火炎,蓄势待发,只要孤星说个“不”字,会大打出手。 孤星为避免误会,连忙开口道:“是我,我是孤星,刚才说话的不是我。”当下便把在水底所遇一一道来,香凝听的惊叫连连,直道水底好玩,紫晶和幽歌倒是手心捏了一把冷汗,暗道还好平安归来。 幽歌看着手提潇云剑的云霄,秋波盈盈,越发觉得他是自己要等待千年的人,和自己梦的他是何其相似啊!云霄默默走到幽歌身前,紧握她的双手,自从手握潇云剑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是云君屏翳,是要守护她一生的人。一世没能守住自己的亲人和心爱的人,这一世觉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哪怕还要搭性命也在所不惜。 紫晶听到孤星腹寄宿着烛九阴的妖灵,初时为之一振,捏了一把冷汗。但又听到被其体内的封印困住,并不能夺去他的神识,这才松了口气。 紫晶指着孤星的腹部嚷道:“烛老头,你在里面可要老实点哦,不然要你好看!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身体里面可是还有我的蛊虫呢,姑奶奶我要是不高兴了,那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烛九阴何时被一个后辈如此威胁欺负过,连连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知道尊敬长辈。” 番天印已毁,幽篁谷的泉水几近干涸,幽歌的寄居之所也被毁去,孤星微声问道:“幽歌姑娘,如今你的家园被毁,以后如何打算呢?” 幽歌抬头看了看云霄,云霄对其微微一笑,道:“我打算带幽歌姐姐一起回灵山,如今天下将要大乱,这里也并非安全之地。” 天明时分,幽歌含泪告别了自小的玩伴赤豹,抱着花狸,带着青鸾,和孤星他们一起离开了幽篁谷,离开了千年的故园。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风逸尘 夏日正午,烈日炎炎,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连葱郁的草木都垂下了高昂的头颅。瑶泽湖旁一个手持断剑的白衣男子半跪于地,长长的乌发散于耳边及身后,汗水和着血水染红了衣衫,将他那瘦削的身躯凸显而出。 白衣男子的背面是瑶泽湖,其他三面皆是手持战戟的士兵,在士兵最前面的是一位骑着战驳,披着银色重装铠甲的将军。将军身材伟岸,须髯如戟,一双深邃的眸子不怒自威,约摸有四十多岁。 这位年将军厉声喝道:“赵黎,你这个逆子,竟敢趁老夫带着琳儿面见大王的时候,杀吾妻妾。当初真是一念之仁没能杀了你,竟养虎为患,早知如此,在你未出生之际该把风惜雨那贱婢和你一块杀了。” 白衣男子咬牙恨声道:“赵君昊你听好了,赵黎已死,这个世间再没有赵黎,只有风逸尘,你也不配提我娘的名字。唯一可恨的是没能杀了赵琳那贱女人。” “真是没心没肺的逆子,竟连你姐姐也要杀,别忘了你身还流淌着我赵君昊的血!”赵君昊厉声斥道。 风逸尘哈哈笑道:“姐姐?哈哈……当初雁秋荷和其女儿赵琳欺辱我们母子,害死我娘亲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可曾为我娘亲说过一句话?你只当我娘是你掳掠来的亡国奴隶,任何人都可欺凌,都可辱骂,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家奴都不会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天天踩在脚下。” 风逸尘喘了口气,颤声道:“你说我流着你的血液,没心没肺,那好,今日我便把心还你,做个无心之人。”说罢,断剑划开胸膛,掏出还在砰砰跳动的心,掷于赵君昊面前。 赵君昊及其将士惊得目瞪口呆,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底直涌心口,虽是酷暑正午,也被吓得一身冷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赵君昊征战沙场数十年,早已见惯生死,但还是被眼前一幕所慑,且还是自己的儿子。 风逸尘把断剑插在泥土之,支撑着他那孱弱不堪的身体,冰冷而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紧紧直视着赵君昊,恨声道:“自今日起,你我再无丝毫瓜葛,倘若我风逸尘今日不死,他日定当攻入阳翟城,取你首级,以报亡国丧母之恨。” “哈哈……逆子!你以为你还能活过今日吗?当初一念之仁没能杀了你,今日不会再留下祸患了。”说罢,赵君昊一挥手,众将士向风逸尘杀去。 风逸尘拔出断剑,凭依着最后的意念和敌人战斗,在其耗尽体力,眼前一黑,欲倒下之时,一只白色的九尾灵狐从湖水飞出,托着风逸尘的身体冲出重围,向崇吾山方向逃去。 “给我追,今日绝不能放过这逆子!”赵君昊骑着战驳带领众将士向灵狐追去。 九尾灵狐托着重伤昏迷的风逸尘,在狭窄崎岖的山路飞奔,身后的战驳紧追不舍,速度丝毫不落于灵狐。赵君昊张弓搭箭,瞄准灵狐疾射而去,灵狐闪避不及,后腿箭,依旧带着箭矢发足狂奔,没入草丛不见踪迹。 九尾灵狐托着风逸尘在一高深的草丛处隐匿起来,轻轻放下昏迷的风逸尘,身体逐渐幻化成一身着白衣的美丽女子。 白衣女子低头看到脚下的紫珠草,杏目微亮,拔下紫珠草揉碎茎叶,紧咬贝齿,拔出右腿的箭矢,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汩汩直流。美丽女子将碾碎的紫珠草敷于伤口,撕下裙摆的白纱紧缚伤口,这才止住了血。在其轻吐口气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赶忙屏息凝气,从草丛的缝隙看到两男两女及一个小女孩向自己的藏匿之地行来。 “咦!这怎么有血迹。”紫晶惊呼出声,并顺着血迹向白衣女子的藏身之地行来。白衣女子不知是敌是友 ,抱着风逸尘,神经紧绷,一颗心砰砰直跳。 紫晶拨开高深的杂草,看到白衣女子抱着昏迷不醒的风逸尘,乍一惊,惊叫出声:“你们快来看,这有人!” 孤星等人听到叫声,疾步跟去,看到重伤的两人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此地受这么重的伤?” 白衣女子微声道:“我叫白玉心,他叫风逸尘,我们被人追杀逃到此地的。” 紫晶闪亮的紫眸盯着白衣女子翠声道:“你是九尾灵狐一族的吧?怎么会和一个人类在一起?” 白玉心被紫晶看穿原形也不慌张,温柔地看着风逸尘的脸庞,柔声道:“不错,我是九尾灵狐,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沉重的踏踏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一威严男子骑着高大威猛的白驳,带着一群士兵疾行而来。 白玉心婉声道:“今日还请众位恩公相救,他日我九尾灵狐一族必有重谢。” 孤星正欲答话,紫晶抢道:“放心吧!好好照顾好你的小情郎便成,剩下的交给我们应付。”白玉心听到紫晶这么露骨的话,白皙的脸晕生双颊,耳根火热火热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颅,柔情地看着怀昏迷不醒的风逸尘。 赵君昊骑在战驳看到两个年轻人挡在前面,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可曾看到一白狐及一个重伤之人?” 云霄最看不惯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嘿嘿笑道:“白狐倒没看到,却看到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狗。” “小子,找死!”赵君昊挥起巨剑向云霄砍来,云霄拔出潇云剑匆忙抵挡。两剑相碰,激起阵阵气浪,周围的草木被像是被狂风席卷而过,被生生削去了大半。两人角逐了半刻,云霄终因真气不济而被赵君昊击飞,一只青鸾空飞来接住了云霄,托着他安然落地。 孤星问道:“你没事吧?这人真气雄浑刚猛,应不在那夏耕之下,看样子我们需要联手才能与他抗衡。” 云霄回道:“还好,潇云剑与我心灵相通,凭借其至柔之力泄去了大半气劲。”说罢,轻抚了下身侧的青鸾柔声道:“谢谢你了,青鸾。”青鸾对着身后幽歌所在的方向鸣叫一声,以示是幽歌让我来的。 赵君昊对手下的士兵喝道:“这俩小子留给我,你们到周围给我搜,那白狐被我射伤,逃不远的。”吩咐完毕,蔑视地看着孤星和云霄,讥嘲道:“你们两人一块吧,别说老夫不给你们机会,欺负小辈。” 孤星将赤炎真气聚于双手,形成两把红色炎剑,飞身向赵君昊刺去。云霄将真气灌入潇云剑,潇云剑顿时蓝芒大作,剑灵与云霄心剑合一,发出两道水柱射向赵君昊。 赵君昊身下的战驳一声嘶吼,载着他向二人杀去。云霄利用潇云剑的至柔之力,负责吸引赵君昊的火力,孤星则寻找其破绽攻击。赵君昊在应付云霄的攻击时,总会露出一些破绽,然而每当孤星找准时机攻击其破绽之时,总会被他的护体真气格挡掉。正当孤星束手无策之时,心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子,像你这样毫无章法的攻击,是没法破去他的护体罡气的。” 孤星避过赵君昊的攻击,传音问道:“烛前辈,我要如何才能破去他的罡气?” “想要知道也行,不过你得答应帮我找回本体,并帮我重塑妖体。”烛九阴回道。 孤星一边应付接连而来的攻击,一边传音道:“我知道你是妖族前辈,虽然失去了本体,但妖灵意识依旧无强大,想要我帮你重塑妖体也行,你得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 烛九阴嘿嘿笑道:“这个好说,要破去外面那小子的护体罡气,对我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被困于封印之,无法动用灵力,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你还记得幽篁谷泉水的漩涡吗,把你的真气凝聚于手掌,然后以手掌为心,螺旋旋转真气,使真气形成一把螺旋之刃。” 孤星按照烛九阴所说,将周身的赤炎真气凝聚于掌心,模仿漩涡之状,将真气旋转成螺旋之刃。由真气凝聚而成的螺旋火刃,外表像是一柄剑,剑头锋芒毕露,剑身赤炎闪烁,在剑柄之后是一高速旋转的真气漩涡。 真气之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只是瞬间便在其周围形成一小型的火龙卷。火龙卷夹杂着狂暴危险的气息,仿佛狂猛嗜杀的凶兽令人望而生畏。这次孤星找准破绽,将高速旋转的螺旋之刃奋力掷出,直如长虹贯日,龙啸九天。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七窍玲珑珏 螺旋之刃像闪电一样疾射而来,在空气发出嗞嗞声响,散发着狂暴不安的气息。 赵君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将所有真气聚于周身,形成厚厚的罡气罩,以抵挡飞驰而来的螺旋之刃。云霄趁此机会,飞身到一旁,避开螺旋之刃的攻击范围。 螺旋之刃撞到罡气罩,剑头在高速旋转的推动下,一点点的逼入气罩内,平滑的罡气罩霎时间荡起层层涟漪。剑尾的真气漩涡带动着赵君昊的罡气,以螺旋火剑为心形成一罡气漩涡。 漩涡渐渐扩大,其旋转之力又推动着螺旋之刃的加速推进。螺旋之刃最终破去护体气罩向赵君昊的本体袭去,赵君昊匆忙挥起巨剑抵挡,泻去螺旋火箭的大半攻击,但仍被其强大的螺旋气场生生击退了几丈远。 赵君昊喷出一口鲜血,冷冷凝视着孤星问道:“小子,这是什么招式?你师门在哪儿?你师父是谁?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真气不强,却有如此威力,不但能破去我的护体罡气,还能伤了本将。” 云霄手持潇云剑,被眼前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一双好的眼睛下下打量着孤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似的。 孤星淡漠地看着赵君昊,冷冷道:“自创的招式,螺旋赤炎剑,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自视甚高,恃强凌弱之人。” 话音刚落,便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在附近搜寻的士兵陆陆续续汇聚于赵君昊四周,禀报道:“将军,附近并未发现白狐及受伤之人。”赵君昊听完士兵的禀报,骑战驳挥手道:“那孽种刨出了自己的心,必活不过三日,我们走!”说罢,带领众人绝尘而去。 待到赵君昊不见踪迹,孤星眼前一黑,欲倒下,云霄见状赶忙扶住孤星,关心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孤星摇摇头微声道:“没事,只是真气被抽空,体力不支而已,我们去她们那里吧!”云霄扶着虚弱的孤星,往紫晶她们的藏身之地行去。 紫晶看到面色苍白的孤星,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香凝听到孤星受伤,抱着小黑跑到孤星面前,脆声道:“大哥哥,你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伤的重不?” 孤星微微摇了摇头,轻抚着香凝的头微笑道:“我没事,只是真气不济而已。你们又是怎么躲过那些士兵的搜查呢?” 香凝嫩声道:“这得多亏了幽歌姐姐的一叶障目之法,咯咯……那些士兵啊,站在我们面前都看不到。” 紫晶不屑道:“小小隐身术而已,如若不是怕麻烦,那些喽啰早在地下躺着啦,那还能站着回去?” 白玉心起身对孤星一行人盈盈一拜,恭身道:“白玉心今日多谢各位恩公搭救,我这没有其他贵重之物,只有一对七窍玲珑珏,只是我还要用它来救人,不能送予恩公,请恩公见谅。他日恩公若到青丘山,我九尾狐族再答谢各位救命之恩。” 孤星微笑道:“我们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不需要姑娘的答谢。那位风兄伤的可重?姑娘要如何医治?” 白玉心从莹白的脖颈取下一对碧玉,柔声道:“这是我九尾狐族的至宝七窍玲珑珏,只要把我的心血滴入七滴,可化为玲珑心。”白玉心诉说着营救之法,脸却洋溢着幸福而又凄楚的笑容,说不出是喜还是悲。顿了顿,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孤星他们,低声道:“待会儿逸尘醒来,请不要告诉他是我救的他,我……我不想让他看到那时的我。答应我,以他那样的性子,宁愿自己痛苦而死,也不会承受我这样的情分的。他这一生背负的太多,以至于不愿亏欠任何人。” 紫晶黯然地看着白玉心,温言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不后悔吗?” 白玉心摇摇头,坚决道:“我不后悔,当年他曾冒死救下一只白狐,并给那只白狐疗伤讲故事,那曾是我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现在他受伤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而死,他还有自己未完的承诺与誓言。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不为报恩,只为那段曾经的美好与回忆,即使这一切他都不知晓,但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白玉心周身笼罩着耀眼的白光,孱弱的娇躯在光华瑟瑟发抖,仿佛那若不经风的小草。青碧透明的两块玉珏紧紧的黏贴在一起,一滴滴殷红的心血自指尖滴落在七窍玲珑珏之,渐渐地渗入玉珏之内,待得七滴心血完全融入玉珏内部之时,七窍玲珑珏失去了原有的色泽,变成了一块紧紧黏连的血玉。白玉心的满头青丝渐渐变白,光滑细腻的肌肤也渐渐变得褶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孤星和云霄他们都又惊又骇地盯着玉心,香凝失声叫道:“玉心姐姐,你……你……”,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紫晶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轻轻地叹了口气。 玉心把七窍玲珑珏放在风逸尘空洞的胸口处,玉珏红光一闪,隐入其身体内部,恍惚间可以听到跳动的心声。玉心用那粗糙松弛的双手,轻抚着自己皱纹遍布的脸颊,留下了两行珠泪,沉吟道:“再见了,风!你我缘尽于此,愿你一世平安,我……我会默默祝福你。” 玉心凝视着风逸尘,良久之后,向孤星他们一一道别,化为狐身,隐入树林消失而去。 香凝两眼水汪汪的,目送着玉心消失于丛林深处,低声问道:“玉心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他会不会有事?”孤星默默地看着玉心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但愿她能平安。 风逸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环顾四周,低喃道:“我这是在哪儿?”当他看到孤星他们时,立刻露出戒备之情,冷冷问道:“你们是谁?是不是赵君昊那老贼派来杀我的?” 紫晶咯咯笑道:“不识好歹的臭小子,我们要是那老匹夫派来的,你恐怕早死一万次了,还能在这儿与我们说话么?你也不想想是谁救的你?” 风逸尘沉吟不语,然后突然感觉到阵阵心跳声,右手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确信是自己的心跳,暗自一惊,心道:“到底是谁救了我呢?我记得自己昏迷前好像是被一只白狐所救,之后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逸尘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孤星他们,沉声问道:“是不是一只白狐救了我?我的心又是怎么回事?” 云霄脱口而道:“你是被玉心所救,你的心是玉……”话未说完,身旁的幽歌赶快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云霄忽的想起玉心的嘱托,摇了摇头,急忙改口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看到你的时候,见到你独自一人躺在这里。” 风逸尘岂能看不出孤星他们的刻意隐瞒,但又不能强迫他们说出实情,黯然道:“你们能否告诉我她的名字?我风逸尘从不欠别人的情分,纵使踏遍九州四海,走遍万水千山,也要找到她,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孤星凝视着风逸尘,厉声道:“她叫白玉心,是你曾经救过的白狐,她救你不是为了你的报答,而是要你轻松快乐的活下去,你若非执意报答,那在她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陪陪她吧!” 风逸尘想起十二年前自己救下的白狐,竟在此时救了自己,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茫然道:“为数不多,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不是赵君昊伤了她?” 孤星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她为了救你,耗尽心血,已由一个花季少女衰老为鸡皮鹤发的老妪。她不愿你看到她老丑的一面,默默地选择离开。” 顿了顿,孤星又道:“她曾叮嘱过我们不让说出实情,但我实在不忍,这对她是多么的残忍与不公,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珍惜这份真挚无私的爱,不要用报恩来践踏侮辱了这份感情。” 风逸尘怔怔地坐在草地,双眼呆滞地盯着玉心消失的方向,不知是否听进孤星的话。片刻之后,朝着孤星所指方向风驰而去,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与飞扬的叶尘。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望着消逝的残影,孤星淡淡地叹了口气,以风逸尘那样偏执的性格,如果看到玉心的模样,也不知能否领会她的苦心,但愿他们能长相守吧!可是未来的路谁又知道呢!自己的路又要如何去走,前面的路途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正自思量间,忽闻一声美丽无的鸟鸣,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两只青赤色的蛮蛮鸟翼齐飞,他们往南方黄河的方向飞去,似是去追随玉心和风逸尘。 孤星一行人一路东行,走出崇吾山,于傍晚时分,来到山脚下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子内。村子不大,却有一个小小的茶馆供路人喝茶歇息。 孤星他们遥遥看到一队人马在茶棚内歇息,茶棚的不远处,站着一匹似马非马的独角兽,长着白色的身子和黑色的尾巴,牙齿和爪子像老虎一样锋利,不时地发出击鼓似的响声,赫然正是赵君昊的坐骑战驳。云霄等人正自犹豫要不要过去。 孤星淡淡道:“我们去那边茶馆歇息一会吧,走了一天了,想必都渴了吧!”说罢,当先向茶馆行去。紫晶、云霄、幽歌和香凝紧跟而,让青鸾止栖于村外的林。 孤星他们进入茶棚,那些士兵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们,特别是瞧紫晶和幽歌时,目光淫秽,口水连连,恨不得抱在怀好好疼爱蹂躏一番。云霄恨得牙痒痒,真想把这些士兵的眼珠全剜出来,丢在荒野喂狗。 孤星他们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处坐下,挑了几道小菜和五碗茶水。然而总有些色胆包天,不怕死的人过来挑衅。孤星那冰寒的目光盯着挑衅之人,冰冷彻骨的杀意弥漫在他们的四周,让其不寒而栗,吓得他们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在一旁的赵君昊,露出森然的表情,冷冷斥道:“管好自己的狗眼,否则的话,被人家拔了皮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话音刚落,便看到三个赤衣男子进入茶棚,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找了张桌子坐下。 其一个年男子,大约有三四十岁,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另外两个青年男子与孤星的年龄相仿,长的倒是俊秀挺拔,梳着同样的发饰。 年男子扫视着周围的人,当他看到赵君昊时,起身拜见,恭声问道:“这位可是靖武大将军赵君昊?”举止儒雅,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雅仙灵之气。 不待赵君昊答话,旁边的军士有人喝道:“大胆,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话音未落,便被赵君昊隔空轰出茶棚,生死不明。 茶棚内顿时鸦雀无声,掉针可闻。赵君昊微微笑道:“治军不严,让你见笑了,三位可是离火宫门人?” 年男子淡淡一笑道:“正是,我叫吴昕,以前在阳翟城曾有幸目睹将军威仪。那二位是我徒弟,严辉和宋烨,都是初次下山,不知礼数,还请将军见谅。”说罢,挥挥手让那二位青年男子过来拜见赵君昊。 赵君昊呵呵笑道:“无妨,你们此次下山为何?” 吴昕沉声道:“掌门用玄术算出黄河将有水患,恐是有妖魔作祟,家师让我下山一探究竟。” 孤星听闻这三个红衣人是离火宫门人,是娘亲曾经呆过的门派,也是娘此次离走的原因和线索,格外的打量了下这三个离火宫弟子。那两个青年人的真气丝毫不弱于自己,而那个叫吴昕的年男子,真气的雄浑程度更是深不可测,应与赵君昊不相下,仅仅从这三人的实力,可看出离火宫的实力有多雄厚。 孤星忖道:“倘若娘亲真的是和这离火宫有仇怨,而又独自一人去寻仇,那岂不是以卵击石吗?那娘亲现下的处境又该有多危险啊?”想到这儿,孤星紧握手的茶碗,恨不得现在飞到娘那里,助娘脱离危险。 孤星越想越是心急,茶碗被生生捏碎,茶水溅了一身而浑然不知,脸的冷汗涔涔而下,心像火燎一样焦痛。紫晶看到孤星的样子,素手紧握其手腕,丝丝冰凉的气息直如心底,熄灭了孤星心的躁火。 茶棚内的人听到声响齐齐向孤星望来,一双双好的眼神刺的孤星难受异常。吴昕和赵君昊亦停止了交谈,扭头向孤星看来,赵君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坐下继续喝茶,而吴昕则是起身走向孤星,沉声问道:“这位小兄弟是怎么了?看样子像是急火攻心,我这有两粒清心丹,可助你清心静气,梳理心脉。”说罢,从怀掏出个锦囊取出两粒褐色丹药递于孤星。 孤星站起身冷冷地凝视着吴昕,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是那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虚伪之辈,这或许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直觉,又或许是心灵间的感应。 不愿与此人有过多牵扯,孤星淡淡道:“不必了,我只想问下你们离火宫十六年前可曾做过什么卑鄙龌龊之事?” 吴昕听到此话,脸色一沉,不待自己回话,两个弟子便高声喝道:“你是谁?竟敢如此诋毁我们离火宫,你可知晓我们离火宫可是大夏王朝七大门派排名前三的势力,是名门正派的佼佼者,怎么会做卑鄙龌龊之事?”言词激昂,充满了作为离火宫弟子的骄傲与自豪。 吴昕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笑道:“小兄弟也许对我离火宫有什么误会吧!本门自大禹建立夏王朝时开山立派,这五百年来可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是我说大话,本门的门规可是对弟子们极尽约束,没有任何弟子敢违反门规,做那有辱师门,违背道义之事。” 孤星冷冷笑道:“你这么笃定?那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炙心的人?” 吴昕听到炙心二字,脸色唰地一下变白,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孤星看到吴昕那苍白的脸色,瞬时明晓了七八分,一字一顿道:“我说你可知道炙心这个人?” 吴昕脑嗡然一响,呼吸如窒,怔怔地盯着孤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的惊讶、悔恨、骇异、激动等诸般神情交相转换,古怪至极。 稍加平复自己的心情,吴昕愕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炙心这个魔女的?她是我离火宫多年前的叛逆,嗜血好杀,残戮同门,早已被逐出师门,算不得我离火宫的人。倘若小兄弟说的是此人,那你不必担心了,此魔女早在十六年前便已被诛杀。” “嗜血好杀?残戮同门?哈哈……说的不错。”孤星冷冷笑道。心的悲愤,酸楚,沉痛之情无以复加,为娘有这样的师门,师兄弟所不值。娘是什么样的人,朝夕相处的这十六年,孤星心里面清楚得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诋毁侮辱的。 孤星正在气苦悲愤之时,耳畔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呆子,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看他们那样子是不知道你娘还活着,那表明你娘现下是安全的,不要暴露了你娘的消息。”孤星听到紫晶的传音,迅速平息了心的怒火,坐到自己的位置,倒了碗新茶,低头啜饮,不去看吴昕及其弟子那虚伪恶心的面容。 吴昕回身到自己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面则是大浪滔天,起伏难平,暗自忖道:“此人年纪轻轻,不可能与炙心是相识,难道是他的父母家人被炙心所杀,来找她报仇的?炙心这个名字早已在岁月的洗刷下渐渐隐去,今天为何又会被这个年轻人提及?”思绪烦乱不得解,浑然没有听到自己的两个弟子在叫他。 片刻之后,吴昕起身与赵君昊拜别,带自己的两个弟子离开了茶棚,走时还回头看了孤星一眼,目光闪烁,似那夜空的朗星,猜不透他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紫晶一双妙目凝视着孤星,嫣然道:“我们悄悄跟着那几个离火宫的人,从他们身或许可以找到你娘的线索。”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暗域黑莲 幽歌的花狸天赋异禀,能够根据气味千里寻踪。孤星一行五人出了茶棚,在青鸾的栖息处歇息到黎明,然后按着花狸的指示,一路遥遥地跟着吴昕师徒三人。 傍晚时分,孤星一行人追寻至湟水与黄河的交汇处青溟峡谷口,蜿蜒流淌的河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氤氲弥漫,一眼望不到尽头。 岸边三五成群的站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并且几乎每个人的真气都不亚于孤星他们。吴昕此时正在与一青衣妇人低语交谈,似是极为熟稔,他的两个弟子严辉和宋烨,趁此机会与青衣妇人身旁的两个妙龄少女搭讪。 这两位女子一个身着白纱裙,端庄圣洁,素雅如空谷幽兰,流风回雪;一个身着红罗裙,如绽放牡丹,明艳妩媚。白衣女子似是极讨严辉和宋烨厌二人,对其不理不睬的,而那位红衣女子则是有说有笑,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夜空无月,星光暗淡,此时的黄河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发出低沉的鼾声。然而不多久,平静的水面便狂风大作,巨浪滔天,波澜起伏的河水汹涌澎湃,似是一只发怒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起,吞噬众人。 孤星为了安全,让紫晶和幽歌带着香凝远离河岸,自己和云霄则留在岸边观察情况。幽歌不放心他们二人,让青鸾留在二人身边,万一有危险,骑乘逃离。 岸边众人纷纷聚起真气,祭出法宝,凝神注视着河面。继风浪之后,河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回旋怒转的滔滔水流激起巨大的水浪,在狂风的怒啸之下朝岸边击打而来。 水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众人御风连连疾退,孤星和云霄二人骑乘青鸾盘旋飞舞在空,看着下方的惊涛骇浪不由得心生寒意。 狂风夹着巨浪冲垮了堤岸,洪水如发狂的猛兽般吞噬着一寸寸土地。漩涡心一道黑色光柱喷薄而出,继而,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从光柱盘旋升起。黑莲幽光闪烁,寒意逼人,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其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众人屏息凝神,静待黑莲的动静。此时,孤星的腹响起一道惊异的声音:“咦……这是北溟魔界的暗域黑莲,怎么会在此出现?”烛九阴感受到强大而浓烈的魔气,失声道。 “暗域黑莲?北溟魔界?这是怎么回事?”孤星道。 烛九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万物始于混沌,禀阴阳而生,盘古劈混沌开天地后,混沌之的至阳至清之物升为天,至阴至浊之物下降为地。先天混沌之孕育有神、妖、魔三族,我们妖族二帝之一的女娲,根据三族的形态利用混沌之力创造了人族,妖帝伏羲作为人皇来教化人类,使弱小的人族不断进步壮大。” “三族之魔族拥有同化之力,为神妖二族所忌惮。大概过了千万年,神妖二族不断有神或妖被魔化成为魔族,甚至人族都有被魔化的,魔族越来越强大,已经威胁到其他三族的生存。三族联合起来,经过惨烈的战斗,终于把魔族赶往极北之地的北溟。为防止魔族重返大荒,三族收集天地玄阴之气化为北溟海横亘于大荒和北溟之间,并收集至阳之气,在北溟海设下一层赤阳结界,任何通过结界之魔都会被瞬间焚为灰烬。” “后来在北溟的魔族,偶尔会有一些强大的魔会在结界松动之时,通过结界的一丝裂隙来到大荒,但很快会被三族联合消灭。魔族拥有很强的适应性,从那些被消灭的魔的记忆,我们了解到魔族在北溟之地已渐渐的繁衍生息,不断的适应进化。” “如今的魔族在北溟魔界有九域,分别是暗域、血域、炎域、寒域、雷域、兽域、幻域、魂域、荒域,而你现在看到的黑莲正是暗域独有之物,据说可以穿越任何结界。” 烛九阴娓娓道来,简要的把自己所知告诉了孤星。孤星听后心潮澎湃难息,皱眉忖道:“怪不得这黑莲这么邪异,原来是魔界之物,难道是暗域的魔族从结界裂隙来到大荒,但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正自思量间,忽听到有人惊呼,俯首一看,原来是不断闪烁的黑莲突然光芒四射,周围的河水在其旋转之力的牵引下,在黑色的光柱形成一道水龙卷,水龙卷越来越高,足有七八丈。 当黑莲升至光柱顶端之时,黑莲停止了旋转,水龙卷也因失去牵引陡然散去。漩涡之下射出道道黑色的光芒照耀在黑莲之,黑莲的九朵花瓣倏然散开,幽光在其花蕊之形成一幕幕光影。 光影呈现出的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森林的树木花草全是黑色的,像眼前的黑莲一样散发着幽光。光华一转,幻影又呈现出一片广阔的池塘,池塘水面浮着的尽是含苞待放的黑莲,密密麻麻,幽光闪烁,仿若天的繁星。 光影散去,花蕊之现出一个虚幻的高大身影,身影裹着黑斗篷,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瞧到双目的幽光。魔族黑影俯视着下面众人,冰寒的眸光扫过每一个人,纵声狂笑道:“太阴蔽空星刃现,荧惑守心九星联,干戈四起极天裂,九州烟云夏祚衰。届时赤阳结界将是最脆弱之时,这个天下又将是我魔族的了,哈哈……神族,等着吧,瞧我魔族的铁骑如何占领大荒,如何毁了你们神界!”声音如平地焦雷,震耳欲聋,回荡在风久久不散。 当黑影的目光扫过孤星之时,两人目光在空相遇,其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烛九阴传音孤星道:“魔界之人发现了我,不过他也只是一道虚影而已,不能拿我怎样的。”黑影渐渐淡没,最终从黑莲消失,黑莲的九片花瓣也瞬间收拢。 在黑莲收拢的刹那,烛九阴急声道:“速速远离此处,黑莲的牵引之力你还无法抵御。”孤星示意云霄驾驭青鸾远离此处。 花瓣收拢后的黑莲急速旋转,其强大的引力拉了不少修为薄弱的人吞入光柱,没于漩涡之。吴昕早早发现了不妙,提前护着他的两位弟子远离了黑莲的引力场,而那位青衣妇人则稍慢了一步,正护着她的两个女弟子吃力的往后撤。 青衣妇人用两条碧绫束着两弟子的腰身,拉着二女在风举步维艰。在谁都不注意的时候,那个红衣女子聚气成刃,倏然剪断白衣女子身的碧绫,白衣女子顿时如断线纸鸢,向着光柱倒飞而去。 青衣妇人感觉到右手一送,回首看到碧绫已断,本门弟子将被吸入光柱,脸闪过痛苦愧疚之色,咬咬牙依旧带着红衣女子向引力场外飞去。白衣女子的脸闪过惊愕沉痛之情,随即又露出凄凉快慰的笑容,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叔及师妹,默默地闭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孤星瞧在眼里,对那红衣女子的行径很是不耻,又对那白衣女子的逆来顺受所感不忿,当下便对烛九阴传音道:“烛前辈,我体内的封印在危急时刻会有些松动,届时你能否动用灵力助我脱险?”烛九阴传音应承,孤星便跃下青鸾向白衣女子疾掠而去,留下云霄愕然地看着孤星,不知他冒着危险要去干什么。 孤星借着黑莲的引力闪现到白衣女子的身旁,抓住她腰间的断绫,向光柱反向倒飞。白衣女子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的师父返身来救,睁开湿润的秋水剪瞳,却看到一个英俊的黑衣少年,吃力的拉着自己腰间的断绫,眼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由于黑莲的引力太过强大,孤星和白衣女子齐齐被吸向光柱,在此危急关头,有一道瘦削的白影向光柱疾掠而来,孤星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先前所救的风逸尘,面露惊愕。风逸尘抓住二人,运足全身的真气,把二人向黑莲的引力场外抛去,并借助反弹之力闪电般飞向黑莲。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医仙许蕊 看着风逸尘遁入黑莲,没入光柱之内不见踪迹,孤星的耳畔仍然萦绕着风逸尘久久不散的传音:“魔界有血晶果可以救玉心,能够帮她回复容颜,今天我救你不是为报你的救命之恩,而是期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帮我留意照看下玉心,等我从魔界取得血晶果回来,一切拜托了!此情我风逸尘没齿难忘。 ” 孤星怔怔地盯着没入漩涡的黑莲,久久不语,身旁的白衣女子,一双妙目温情地盯着孤星的侧脸,柔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好友吗?” 孤星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一面之缘,算不什么好友。” “一面之缘能冒死搭救,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叔师妹,却在危急关头离身而去……”想到此处,白衣女子的心便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悲苦,泪水倏然滑落,打湿了衣襟鬓发。 孤星默默地祝愿风逸尘能在魔界安然无事,能够釆得血晶果无恙返回。扭头看到犹自挂着泪珠的白衣女子,轻咳一声,微声问道:“姑娘是哪门哪派之人?怎可容忍你那同门姐妹如此欺凌?” 白衣女子轻拭泪珠,强忍心的委屈痛苦,微微笑道:“小女许蕊,是百草谷掌门青芷的弟子,之前和我在一起的红衣女子叫语嫣,是我师叔青薇的首徒,此次我们姐妹二人跟随青薇师叔出谷,一是为了打探此次妖魔动向,二是为了历练自己。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小女及百草谷必有重谢!”轻柔甜美的声音,如那潺潺流水般婉转动听。 孤星淡淡道:“我叫孤星,只是不惯恶人当道,善人被欺。谢倒不必了,希望你日后能防着点你那同门师妹吧!别让其以为你是个和善可欺之人,否则……这次不成,她还会再害你第二次。” 黑莲即去,河面又恢复到先前的平静,云霄骑乘青鸾来到孤星这里,嘻笑道:“大哥,你一声不吭的飞下青鸾,看到你差点被吸入光柱,我可是为你足足捏了一把冷汗啊!你不顾性命之忧,原来是去救这位仙子姐姐了啊!” 孤星瞥了云霄一眼,淡淡道:“她叫许蕊,是百草谷的弟子。” “许蕊?不会吧?你竟是传言大荒三仙子之一的医仙许蕊,据说能枯骨生肉,妙手回春,那你又怎会被卷入黑莲光柱内的呢?”云霄讶然道。 许蕊眼闪过凄楚之色,双颊微红,嫣然一笑道:“这个……我们百草谷精湛药石之理,真气修为倒是浅薄的很,所以……是我自己不小心,却是连累了你大哥。”话语之倒是对那语嫣百般维护,丝毫不愿透露其加害自己的行迹。 话语刚落,便听到一娇媚的声音:“师姐,刚才真是好险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真恨不得让师妹我替代你卷入那黑莲光柱。所幸有这位公子相救,不然掌门师伯怪罪下来,师妹我可是难辞其咎啊!”孤星转首,看到语嫣和其师父青薇已御风飞来,语嫣拉着许蕊的纤手,嘘寒问暖的倒似亲姐妹一般。 孤星冷冷笑道:“呵呵……你确实是难辞其咎。” 青薇目光炯炯,下打量了一下孤星,面无表情,沉声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何门何派?好让我百草谷答谢你相救我师侄。” 孤星目光闪烁,凝视着青薇不露丝毫怯意,淡淡回道:“孤星,无门无派,大荒一浪子而已,只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所以出手相助,如若要报答的话,还请管教好你的好徒儿,那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此话怎讲?难道语嫣有什么地方得罪公子了吗?”青薇冷冷问道,眼闪过一丝怒色。 许蕊赶忙打圆场,微笑道:“师叔,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与语嫣师妹相见,怎么会有过节呢?”说罢,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孤星,示意他不要把语嫣加害自己的行迹说出,免得青薇难堪。 孤星虽是心不满,但毕竟是人家门派内部之事,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管太多,做一个旁观者罢了,沉吟间,吴昕及其两个弟子已御风而来。 吴昕向青薇打过招呼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孤星,沉声道:“这位小兄弟,适才茶馆一遇还未问及姓名,今见你勇救医仙子,倒是个侠义之人,如若不弃,交个朋友如何?” 孤星漠然地看着吴昕,冷冷道:“不必了,我孤星孑然一人,不是什么朋友都愿交的。” “嘿……你什么意思?我师父屈尊与你相交是你的荣幸,你还瞧不起是吧?别以为自己救了医仙有多厉害,敢得罪我离火宫的话,别想在大荒立足。”严辉厉声斥道,而那个宋烨也用蔑视的眼神盯着孤星,满脸的不屑与嘲讽。 孤星凛然地盯着严辉,哈哈笑道:“好狂妄的口气啊!离火宫又怎样?在我眼它什么都不是,我今天得罪一下看看,看它能奈我何?”说罢,双手发出两道赤炎光刃,分别向严辉和宋烨袭去。 吴昕师徒三人齐齐一惊,满脸愕然的盯着孤星,浑然忘了还有两道光刃向自己袭来,青薇见之,匆忙拂袖发出两团青光,挡去了孤星的攻击。 吴昕回过神,肃然道:“少年人,你是如何习得我离火宫的赤炎心法,还请如实告知,不然……” “不然怎样?是不是要将我除去?”孤星打断吴昕的话,凛然不惧,好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一样。 吴昕接着道:“我离火宫心法从不外传,你若是偷习而得,那便要按宫规处置,受过七七四十九道火罚,届时以你的体质修为定是神魂俱灭,你师父到底是谁?还请如实告知。” 孤星冷冷道:“我是自学而得,没有师父,倘若你们非要认定是我偷学的,那我便是偷学的。”孤星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无非是吸引离火宫的注意力,现下娘亲去向不明,这是自己唯一能为娘做的。 许蕊看到孤星身陷危境,心焦灼难耐,传音道:“你怎么那么傻,在离火宫门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法武技,待会儿我掩护你,你速速撤离,能逃多远逃多远,最好是离开大荒,永远别在回来。”言语急切,话语之满是关怀之情。 孤星传音回道:“不用了,这三人还留不住我,医者仁心,不愧是医仙,我孤星能得医仙倾情相救,此心足矣!” “什么倾情相救?什么此心足矣?”却是紫晶传音,孤星惊讶自己的传音如何被其截听。回首一看,紫晶、幽歌和香凝三人一道而来,香凝抱着小黑温存不断,紫晶则是满脸戒意地盯着许蕊,望着其出尘仙子般的容貌,眼流露出的却非艳羡,而是不屑。许蕊亦盯着紫晶那妖异的紫瞳,眼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孤星压下心的疑惑,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紫晶移开目光,转而盯着孤星嫣然道:“等了你们那么久,当然是不放心啦!瞧你们这架势倒是要干嘛啊?打架吗?那倒是有趣的紧,需要我帮忙吗?”慵懒娇媚的声音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嘲讽。 孤星肃然道:“别闹了,我现在可是偷学离火宫心法的叛逆,你若怕被连累赶快离开吧!”言语间驱赶之意显而易见。 紫晶哼了一声,怒道:“嫌我拖累你是吧?行……我走,你……你别后悔!”愤愤地瞪了孤星一眼,头也不回地御风而去。 云霄不解道:“大哥,你干吗激紫晶姐姐离开呢?紫晶姐姐她功法深不可测,可是你身旁的一大助力啊!有她在,离火宫这些人还不得乖乖让路?”香凝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孤星望着紫晶消失的方向,暗暗道:“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不知你接触我有何目的,但你却并未伤害算计于我,相反,却给了我不少帮助,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你即使再强,也难以抗衡离火宫这样的庞然大物,跟着我只会拖累你,我惜缘,所以珍视这份感情,我会永远记着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谅我对你的言语相激,相濡以沫终究还是不若相忘于江湖。”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别离逃亡 吴昕师徒三人紧紧盯着孤星,生怕孤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孤星对此却不予理会,依旧怔怔地盯着紫晶消失的方向。 良久,孤星回过神来,走到香凝身旁附耳悄声道:“香凝,哥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原谅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哥哥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听你云霄哥哥和幽歌姐姐的话哦,有时间的话哥哥定会去灵山看你的。” 孤星交待完后,不待香凝反应一跃而起,传音云霄道:“云霄,我们此别过,代我照顾好香凝,有时间的话我定会到灵山去看你们,一路多保重,后会有期!” 云霄望着孤星顺着黄河向东御风而去,背影渐渐模糊,心虽有不舍,但也知这是无奈之举,只能默默地为孤星祝福。这时,忽听到“嘎——”的一声,小黑倏然挣脱出香凝的怀抱,向着孤星消失的方向疾飞而去。香凝双目一红,要去追孤星和小黑,却被幽歌拉入怀,温言劝慰了好久,并把花狸给香凝逗玩,这才打消了香凝去寻孤星的念头。 吴昕不想孤星逃的这么突兀,吩咐宋烨道:“你速回去师门禀报,我和严辉一起去追。”吩咐完毕后,匆忙告别百草谷三人,便向着孤星逃生的方向御风追去。 许蕊痴伫在清凉的夜风,凝望着孤星消失的方向,双眉紧锁,神色黯然,对于孤星的不告而别,心隐隐有股说不出的怅然与失落,但又殷切地期望孤星能尽快逃离这里,逃出离火宫的势力范围,到一个自由安全的地方,哪怕是永不相见。 “我们走了,师姐!师姐!师——姐——”语嫣爬在许蕊耳畔大声呼喊了几句,许蕊这才反应过来,双耳发热,双颊滚烫,暗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这才跟着青薇一道向东而去。 云霄看着幽歌和香凝轻声道:“幽歌姐姐,咱们也走吧!”幽歌轻点螓首,唤来青鸾,三人一同骑乘飞过黄河向南而去。 吴昕及严辉御风追了不一会儿,突然觉得真气不济,头脑晕眩,二人赶忙停下,提息运气,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只是有些气虚无力而已。吴昕心疑惑,暗道:“怪,自己并未毒,怎么会突然觉得真气不济呢? 抑或是受那诡异黑莲的影响?”冥思良久不得其原由,只得盘膝运气恢复。 “师父,我们为何不御风而行呢?非要慢慢地步行,这样何时才能回到百草谷啊!”语嫣怨声道。 青薇瞪了语嫣一眼,冷冷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平时让你多加修习岐黄真经,你却贪玩不听,去问你师姐去!” 许蕊听出青薇话隐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脸色一红,微声道:“师叔,师妹,对不起!在离火宫的门人向我们道别时,我在风洒入一滴化神露,此露无色无味,遇风即散,吸入者不可妄动真气,否则会神色萎靡,被化去体内大半真气,需得休息调养半月方可恢复。” “什么?你……你竟然……连……我们也算计?”语嫣讶然道,满脸的惊讶与愤怒,甚至连话都说不顺。 许蕊低头不语,青薇微怒斥道:“行了,跟你师姐发什么火?许蕊是医仙,是未来谷主的继承人,你呢?你这个不成器的什么都不是,别在这儿跟我发牢骚!”说罢拂衣而去,留下语嫣呆愣在哪儿。 语嫣恨恨地瞪了许蕊一眼,哼道:“医仙有什么了不起?医仙一定能做谷主吗?嘿嘿……你暗算离火宫门人的行迹如果败露,即便是谷主也袒护不得!别忘了那些长老可是能罢黜谷主的。”冷嘲威胁了一番后,紧跟青薇而去。 许蕊面色苍白,忖道:“只要他平安好,我本无心谷主之位,即便是行迹败露受罚我也认了,只是不要牵连到师父好。”踟蹰片刻后,离身而去,遥遥地跟在青薇和语嫣后面。 小黑追孤星,兴奋的鸣叫了几声,随孤星一块飞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歇息。孤星轻抚小黑的毛羽笑道:“你啊,待在香凝身旁多安稳,非要跟着我受苦。这么久了,看来他们并未追来,咱们去弄点吃的。”说罢,带着小黑钻入密林深处。 孤星猎了一只禽鸟架在火架烧烤,不多时便香气四溢,引得林猛兽嘶吼连连,但从孤星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令它们不得不强压口贪欲。孤星对于那些闻香而来的异兽视若不见,一心烤着火架的鸟肉。 在鸟肉即将烤好之时,一道光影倏然掠过,火架的鸟肉不翼而飞,孤星抬首一瞧,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蓝衫老者,但是面部却光滑细腻,无丝毫皱纹,瞧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年男人。老人盘膝坐在一柄光剑,手拿着的正是孤星所烤的鸟肉,边啃边赞,直道好吃。老者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古井无波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然而孤星却是丝毫不敢大意,是这样一个平凡的老人,却能让孤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密密传音烛九阴,可是却无一点回应。 “哎!小子,你在跟谁说话呢?这你和我,跟老头子我说话能不能大声点,人老了有点耳背,听不清!”老者边吃边说,话了还打了个饱嗝,然后把未啃完的肉连骨头远远抛在林蛰伏的野兽处,只听得几声嘶吼,那些野兽便向远处发足狂奔,又惊起无数鸟兽。 老者御剑飞到孤星近前,下下仔细打量了好一番,哈哈笑道:“好小子,肉烤的不错,跟灵儿那小丫头有的一,根骨又是佳,人更是长得俊郎,给老夫当徒弟如何?” 孤星被老者瞧的头皮发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了一跳,干笑道:“我还有要事要做,恕我不能……” “怎么?想都未想急着拒绝老夫?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人磕破了头也要做我徒弟?再说了,做我徒弟耽搁你行事吗?”孤星话未说完,被老者抢先打断。 孤星暗道:“看来这老者是铁了心要赖我,但现下紧要之事是先找到娘,而不是什么拜师学艺,我得想个法子脱身。” 脑灵光一闪,暗生一计,为了脱身少不得要欺骗一次了。孤星黯然道:“前辈,你刚把我烤的肉全吃了,我到现在还是饿着肚子呢!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再去弄只猎物回来。” 老者搔首想了一会儿,看着小黑及孤星嘿嘿笑道:“也是,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不过你可不能骗老夫,一走了之,你要是敢欺骗我的话,我把你身旁的小乌鸦给烤吃了。” 孤星哂然,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正色道:“不会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刚才那些鸟兽被你那一吓都跑远了,我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光剑浮于半空,老者侧卧在剑身之,打了个哈欠,嗡声道:“嗯……人老了,吃饱困,我睡一觉等你回来,你速去……速回”最后一句低不可闻,话刚说完听到如雷鼾声,孤星窃喜,叫小黑向密林深处行去。 孤星出了密林之后,继续向东御风飞行,卯足全劲飞了近几个时辰之后,疲累饥渴难耐,心道那老者怕是追不来了吧。看到前面有一供路人歇息的驿站茶棚,遂入内叫了茶水和几道小菜。刚坐下没多久,便看到远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向驿站缓缓行来,孤星心陡然一凛,定睛一看,正是密林所遇的神迷老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剑圣无尘子 孤星看到蓝衫老者尚在远处,忖道:“这老人行动怎会如此之快,我这一路行来慎之又慎,且走的都是偏路,并未发现有人跟随,难道是他在我身做了手脚?算了,还是先走为。 ” 孤星正欲起身离开,眼前蓝光一晃,一道身影便坐在孤星对面。心蓦地一寒,这样的速度简直是快愈闪电,达到了念之所及身之所至的地步,自己的速度是根本无法摆脱老者的,既然无法走脱那坦然一点吧! 蓝衫老者嘿嘿笑道:“臭小子,让你去抓个猎物怎么抓到这儿来了,还好我的一缕神识附在你的小乌鸦身,要不还真让你给溜了。”说罢,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从小黑身散出,回到老人体内。 孤星听老者这么一说,心下一片了然,怪不得这一路总感觉到小黑怪怪的,有点不似寻常。小黑是幽冥尸鸦,虽然尚处于幼年弱小期,但也并非任何神识敢依附的,弄不好倒会被小黑吞噬,还会波及本体,可见这老者神识的强大程度绝非常人可拟。 在神识离身的刹那,小黑嘶鸣一声,朱红的眼睛紧紧盯着老者,似是在发泄心的怒火。孤星轻抚了下肩的小黑,温声道:“没事了,小黑。” “敢问前辈名讳,又为何非要收我为徒?”孤星沉声问道。 蓝衫老者平视着孤星,目光如炬,久久才道:“我是剑宗的长老无尘子,至于本名么早已忘却,大荒人人都称我为剑圣。我这一生不喜拘束,从未收过一人为徒,但你小子却是很对我胃口,怎么样?是否愿做我徒弟?” 孤星淡淡道:“剑圣没听过,剑宗又是什么?有离火宫强大吗?” 经孤星这么一问,无尘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欲吐血。其实这也怪不得孤星,孤星自幼在死魂渊长大,对外界之事可是一无所知。 无尘子虽知孤星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子,但没想到他对大荒的认知简直是一张白纸,便耐下心讲道:“如今的大荒是由夏王朝统治,王朝统治的疆域之内有七大门派,分别是: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瑶华宫,飞羽阁,百草谷以及我们剑宗。七大门派各有所长,势力最大的要数乾元殿、离火宫和天玄门,因为这三个门派把持着夏王朝太祝、太卜、国师等王朝要职,门人最多,势力范围也是最广。但是势力大并不一定强,七大门派传承悠久,底蕴深厚,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些你以后自会知晓。” 老者端起桌的茶碗,灌了几口茶水,润润干涸的喉咙又道:“我们剑宗门人虽少,势力不及那三个门派,但也不你说的离火宫差,怎么样?要不要拜我为师?” 孤星忖道:“我孤身一人闯荡大荒,毕竟势单力薄,现下又要逃避离火宫的追杀,倒不如先到剑宗避下风头。至于娘亲,只要不遇到离火宫的人,是安全的,况且他们尚还不知娘还活着的消息。再说以娘的性子定是会去找离火宫报仇的,虽不知什么原因,至今还未现身,但这也是早晚的事,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快些变强。” 主意打定,孤星沉声道:“无尘子前辈,我愿意拜你为师,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过于限制我的自由。” 无尘子哈哈笑道:“终于开窍了,小子,哦不,乖徒儿!”顿了顿又道:“我们剑宗所修剑道便是:‘剑由心生,剑随心转,追求的便是心剑之道。’所以你放心吧,我剑宗不像其他宗派有那么多条条款款,只要不违背道义的你随便做,自有为师给你撑腰。” 出了驿站后,小黑藏于孤星胸襟之内,无尘子唤出光剑,二人一起御剑向南飞去。周围景物飞速倒掠,其速之快堪闪电,孤星稳坐于剑身之,心的惊讶无以复加,暗道:“怪不得无尘子师父能那么快追我,这御剑的速度我御风飞行快愈百倍。” “师父,你这柄光剑叫什么名字?看着绝非凡品。”孤星抑不住内心的好问道。 无尘子眼闪过一道凄楚之色,放慢了飞行速度,一改平时的嘻笑之色,蓦然沉声道:“此剑名叫怀光,乃是采集五山六合的阳铁之精铸炼而成。” “当年我年少轻狂,初出师门便只身闯荡大荒,打败了其余六大宗派的无数高手,一时风头无两,被冠以剑圣之称。偶然的一次机会,在皋涂山山巅,我与瑶华宫的圣女瑶光交手,她面的冰蚕白纱被我的剑光扫落,那天人姿容霎时间一露无遗,我一时竟看得痴了,甚至连她的后续攻击都不知。” “被她手的白绫雪翼之舞击胸口要害后,一时间真气四散,身体向着山巅之后的焉渊倒飞而去。她玉颜霎白,向我疾飞而来,犹如那飘舞的雪花。我深受重伤,无法聚起真气,依旧带着笑容傻傻地看着她,向焉渊下面急速坠落。” “她站在面看到我那痴傻的笑容,苍白的脸色刹那间转为羞红,犹如熟透的苹果。银牙一咬,挥着雪翼之舞跳了下来,用那三丈白绫束住我的腰身缓缓飘落。我的心里甜蜜异常,缓缓闭了眼睛,心想即使死在她的手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看到我无力地闭眼睛,气息奄奄,欲死去,便使劲地呼唤我的名字:‘易轻扬,易轻扬……’冥冥之,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便又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我醒来,竟欢喜地笑了,蓦地流下两行玉箸。” “后来她帮我疗伤,悉心照料了半个月后,我的伤渐渐好转。我们彼此之间暗生情愫,有一日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但她却说:‘她已与乾元殿的萧宇龙订下了亲事,萧宇龙是乾元殿的天之骄子,被人冠以元圣之称,武功术法犹在我之。况且乾元殿作为大荒最顶尖的势力,绝非剑宗和瑶华宫能惹得起的。’所以为了我和她的师门,她拒绝了我,我心里明白她是喜欢我的,彼此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种痛犹如万蚁噬心。” “我们在焉渊下一起度过了短短的一月时间,彼此分离时,她含泪对我说:‘忘了我吧!只有忘了我你才能幸福。’可我怎能忘却,后来我发誓一定要变得更强,要打败萧宇龙,要娶回瑶光。踏遍九州四海,我寻得七块纯阳精铁,铸得一柄绝世宝剑,但是阳煞之气太重,往往会反噬自身。” “宝剑铸成之时,我的师父欧冶子说乾元殿要与瑶华宫缔结姻亲,三日后便要带着我一起前去道贺,问我是否愿意。我当时懵了,耳边嗡嗡作响,险些昏厥,但仍旧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欣然答应了师父。” “在乾元殿的大殿之内,我看到一身红衣的瑶光眼神呆滞,目光涣散,带着漠然的神情与萧宇龙在一起。我的心像刀绞一样,再也无法忍受,陡然飞到瑶光面前拉着她的皓腕要带她离开,可她却紧紧盯着我,目泛柔光,缓缓地摇头。” “萧宇龙看到我拉着她的新婚妻子,顿时大怒,挥掌向我袭来。我当时顾不得其他,拉着瑶光往殿外飞去。瑶光苦涩一笑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我值得吗?’我看着她的雪颜嘿嘿笑道:‘为了你,纵使与整个天下为敌那又怎样?’她紧紧抱着我露出了欢欣的笑容,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我们被乾元殿的人团团围住,萧宇龙站在我们面前,愤怒地盯着我和瑶光,但是我俩谁都没有露出丝毫惧色。瑶光看着萧宇龙微声道:‘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我要和轻扬在一起,无论生死。” “萧宇龙哈哈笑道:‘轻扬,叫的多么温柔,既然你要和他在一起,那我便成全了你,让你们生死相依,一起去死吧!’说罢,浑身真气缭绕,两道金色光柱向我们二人袭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拜入剑宗 “面对突袭而来的光柱,我拔出新铸的宝剑将瑶光护于身后,和萧宇龙交手了数个回合,谁也奈何不得谁。萧宇龙恼怒异常,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和他匹敌,便使出乾元殿秘术五龙出海。” “萧宇龙的身后萦绕着五条真气黄龙,对着天空发出阵阵嘶吼,啸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五龙挣脱束缚,齐齐向我和瑶光袭来,我挥剑抵挡,斩去四龙后被宝剑的阳煞之气反噬。眼看要命丧于此,瑶光,她……她……她竟然用自己的玄阴之血化去宝剑的阳煞之力。”无尘子回想起那刻声音颤抖,眼眶濡湿。 无尘子颤声又道:“瑶光,她……她默念口诀:‘生魂为引,血肉成浆,以吾魂献剑,以吾血祭剑,成无剑魂。’然后替我当下了五龙出海的最后一击,撞在我的宝剑之。宝剑深深地插在她的心口,像个魔鬼一样吸干了她的所有生机。” “我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悲戚道:‘你这是为何?我们说好的生死相依,死生契阔,你……你却为何要骗我?’她轻轻拭去我的泪痕,微笑道:‘傻瓜,我怎会骗你呢!你看,待我成为剑魂后,咱们不是朝夕相伴吗?不要悲伤,让……让我在看一眼你的笑容,我……我会永远陪着你……你……’我笑看着她逝去,看着她的鲜血被饥渴的剑吞噬着,回想起在焉渊的点点滴滴,挥起宝剑向自己胸口刺去。” “我的师父欧冶子蓦然夺过我手的宝剑,然后手执宝剑,独战乾元殿众高手,带着了无生念的我冲出包围,回到剑宗。回到青阳山剑宗后,师父也因受重伤离我而去,在他弥留之际,要我答应他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瑶光和他的期望,要代他好好守护剑宗。后来我几度要毁去宝剑为瑶光报仇,但又想到这柄宝剑又何尝不是瑶光,她的魂,她的体都献给了宝剑,我怎能忍心再去伤害她。” 无尘子怅然道:“为了怀念瑶光,我给这柄宝剑起名怀光,视剑如瑶光。” 孤星静静地听完无尘子的故事,心泛起阵阵悲意,蓦地想到烛九阴不也是魂魄之体吗?我曾答应要为他重塑躯体,虽然不知具体方法,但他应该知道,只要魂魄尚在,复活师母应是有望。沉声问道:“师父,难道没有办法解救师母的魂魄吗?” 无尘子脸现出凄然无奈之色,悲叹道:“瑶光用的是古巫术血魂祭,魂魄失去魂识被牢牢封印在剑身之内,根本无法破除封印束缚唤醒她的魂识。” 孤星慨然道:“师父,万事没有绝对,总会有解决之法的,我相信总有一日能复活师母。”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在无尘子的心荡起层层涟漪。 不知不觉间已到黄昏,无尘子指着前面一个高大险峻的青峰笑道:“徒儿你看,那便是青阳山,是我们剑宗所在,到时候你可得跟紧我,可别触动了护宗剑阵。” 青阳山位于梁州境内,共有五峰,除了主峰隅阳峰外,其他四峰分别是玉祁峰,青渝峰,青崃峰和风雨峰。山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精美玉石,可供剑宗门人铸剑之用,山下遍布色泽艳丽的青雘,山林木蓊郁,处处生长着茂盛的紫草。 在青阳山的末峰风雨峰之后有一条河流叫做青河,向东流淌注入滔滔长江,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遍布着粟粒大小的丹砂。 孤星和无尘子辗转来到隅阳峰剑宗的大殿之外,殿内迎面走出三人,间的一个是剑眉星目的年男子,左侧是一个美貌端庄的青衣妇人,右侧是一个娇艳动人的红裙女子。 红裙女子看到无尘子后,淡眉微挑,嘟起樱唇嗔道:“无尘子爷爷,你出去玩也不带灵儿,以后想别指望灵儿给你做好吃的啦!” 年男子对无尘子抱拳一笑,恭声道:“师伯,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去是大半载,灵儿她可没少在我耳边唠叨。”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下孤星问道:“这位年轻人是你此次云游所要找寻的人吗?” 无尘子哈哈笑道:“灵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你不给我做好吃的,我徒儿给我做,况且他的手艺可不你的差。哦,对了,忘给你们介绍了,他叫孤星,以后是我徒弟了,你们可得帮我照顾着点。”然后又给孤星一一介绍了面前三人,那位俊郎沉稳的年男子叫傅承轩,是剑宗现任宗主,青衣妇人叫秦香兰,是傅承轩的妻子,红裙女子叫傅婉灵,是傅承轩和秦香兰的爱女。 孤星恭身拜见傅承轩和秦香兰,傅承轩抚须笑道:“不必多礼,你既已拜无尘子师叔为师,咱们是平辈论交。”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娇哼:“哼!跟我差不多般大小,和爹爹你平辈论交,那我平日见到他不得喊他师叔?我才不要呢!他入门晚,应叫我师姐才对。” 无尘子捧腹大笑,孤星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暗道:“这丫头确实够刁蛮的,与紫晶倒是蛮像。”脑海霎时间又浮现出紫晶的音容笑貌。 傅承轩夫妇苦笑道:“灵儿这性子,都是被我们平日给惯的,师弟你别见怪。” 孤星恭声道:“宗主你见外了,灵儿和我一般大小,若是叫我师叔那还真是别扭,不若我们以后以名字相称吧!” 夜风忽起,袭来阵阵寒意,傅承轩微笑道:“外面风寒露重,咱们到屋里详谈。” 众人一块进了剑宗的议事大堂青阳殿,傅承轩和无尘子在详谈事宜,秦香兰则给孤星大致介绍了下剑宗的环境及其宗规,傅婉灵会时不时地插两句,诸如剑宗哪里好玩之类的。孤星静静地听着,剑宗之人对其的热情感觉像是在冰玄洞那个家一样,心对剑宗油然生出深深的归属感。 傅承轩笑道:“我和师伯商量好了,孤星你住在风雨峰的听雨轩,那里曾是无尘子师叔昔日的住所,环境清幽,最是适合练剑修心了,我这让灵儿带你过去。”说罢,让灵儿引路带着孤星向风雨峰行去。 傅承轩目送孤星和灵儿离开,沉声道:“师伯,他是剑心潭所预示之人吗?他真能挽救我们剑宗?” 无尘子长叹一声,蹙眉道:“太阴之日将到,北溟魔族乱世而出,届时七大宗派将无一幸免,孤星正是剑心潭预示之人,也许是我剑宗唯一的希望了。”顿了顿又道:“在青溟峡黑莲现世之时,百草谷那个被称为医仙的小女娃被自己的同门所害,而孤星却不顾危险相救,我知他是个侠义可塑之人,便动起了收他为徒的念头。还有,他和离火宫有些过节,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护得他的安全。” 灵儿御剑在前,孤星御风在后,不多久二人便来到风雨峰的听雨轩。屋子内纤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打扫,各种物品陈设倒还别致,生活所需很是齐全。 灵儿嘻笑道:“孤星小师弟,你以后住这里了,这里距爹娘的住所隅阳峰不远,我以后会常来找你玩的,你先休息吧!”说罢,对孤星嫣然一笑,不待孤星回话便一溜烟似的窜出屋子,御剑离开了风雨峰。 关门窗后,小黑自孤星的怀飞出,在屋内绕飞了几圈后便栖息在房梁。孤星尝试着联系烛九阴的妖灵,可还是久久无回应,正自纳闷,脑海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别叫了,睡个觉也不让我安生,我不联系你是怕那老头发现我的存在,毕竟那老头的神识已经达到了知微的地步。为了安全,你以后非到危急时刻别主动联系我,我正在尝试依靠你体内四灵封印的灵力来修复我受损的妖灵,在这期间内可能会沉眠一些时日,所以一切要靠你自己了。” 孤星听了烛九阴的解释后心下释然,传音道:“那好吧!我现下急需增强自己的实力,能有什么捷径可行吗?我体内的封印要怎样才可破去?” 烛九阴回道:“倘若我全盛时期破去这封印也需得费一番周折,现在只能循序渐进,我先吸收这朱雀封印的灵力,淡化它的封印之力,契机一到,你我内外夹攻自可破去这朱雀封印,那时便可运用你体内的部分力量。” 孤星心虽急,但也只修行之人最忌讳的是急躁之心。这段时日从没好好休息过,这里环境幽静,先休息一晚,到明天再向无尘子师父请教。于是便放下心的包袱,和衣而卧,不多久便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梦到了娘亲在向自己招手,梦到了紫晶和香凝在斗嘴……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青阳谷剑冢 天刚蒙蒙亮,孤星便起床一览风雨峰的晨色,山林木葱翠浓郁,溪水潺潺,晨风拂面而过,花木之香沁人心扉。心旷神怡间,极目远眺,看到远方有两道剑光向这里飞驰而来,不多久便飞到孤星面前,正是无尘子和傅承轩。 无尘子看到孤星面色甚好,哈哈笑道:“乖徒儿,在这里还住的惯吧?这风雨峰可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每当有什么烦心之事的时候,在这里卧看山色,静听风雨,能吹走心的烦思,洗去心的不愉。” 孤星微笑道:“这里环境幽静,风景独好,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师父,宗主你们这么早过来了?” 傅承轩笑道:“你既已拜无尘子师叔为师,自是我剑宗弟子,我们来是要带你去剑冢,在哪里选把你自己喜欢的剑,好传授你我剑宗的剑法。” 孤星恭声道:“那多谢宗主了!”言罢,跟随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向青阳谷的剑冢飞去。 青阳谷位于隅阳峰和玉祁峰的深壑之,是剑冢所在之地,也是剑宗的守护禁地,这里由剑宗的三大长老守护,没有宗主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孤星跟随无尘子和傅承轩来到谷口,看到一层结界横亘在谷口,散发着青赤相间的淡光。 傅承轩沉声道:“我先入内向三位长老打个招呼,师伯你带孤星随后入内。”说罢,光影一闪先一步穿过结界进入谷内,无尘子带着孤星紧随其后。进入谷,温度骤然升高,两侧的石壁及地面散着淡淡的赤光,空气的热浪扑面而来,仿若置身火炉之。无尘子带着孤星绕过几道弯,又穿过两层结界,才来到一个火坛边。 环形火坛的央插着一柄三丈之高的巨剑,巨剑之缠绕着三条如火龙般赤红的火链。在巨剑的四周纷插着各式各样的剑,有闪着莹莹光芒的绝世宝剑,有籍籍无名的断剑残剑,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无尘子对着面前的火坛朗朗笑道:“师弟,师妹,多日不见也不出来叙叙?”话音刚落,面前便浮现出四个白色的光团。光华散去,其一个正是当先入内的傅承轩,其他三个有两位是须眉皓白,鹤发童颜的老者,另一位是个肤白胜雪,白发高绾,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 孤星一脸茫然的看着四人,对于四人的突然现身很是好。无尘子传音解释道:“在这火坛四周有一层你看不到的空间结界,他们在结界之内观察着外部的一切动静,如若有不轨之人触动到结界,将会受到三人的合力一击,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全力以对方可接下他们的联手一击。还有,剑冢在这火坛下面,那里埋藏着剑宗世代所铸之剑。”孤星听了无尘子的解释后,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傅承轩微微笑道:“师伯,孤星,让你们久等了,我和三位长老在谈论这剑冢火魅之事。”顿了顿又给孤星介绍了一下守护剑冢的三位长老。那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分别是剑痴和剑狂,那位美貌的皓发女子是剑雨,三人和无尘子是师兄妹,一起守护剑冢已有三十余载。 孤星一一拜见过三位长老后,无尘子和剑痴、剑狂二人在开怀畅谈,剑雨则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孤星,淡淡一笑,问道:“孤星师侄,你欲求一柄什么样的剑?” 孤星对剑雨微微一笑,恭声道:“剑雨师叔,我对剑术知之甚少,能得一柄适手顺心的剑行,无尘子师父曾说过,修剑之道重在修心,只有把剑视为自己的灵魂,才能达到心剑合一的至高境界,才能领悟至剑道。” 剑雨听了孤星的话后,虽然面无表情,内心深处却对孤星大加赞赏,暗道无尘子师兄却是收了个好徒弟。 孤星之前听到傅宗主曾说起到火魅,内心好,便禁不住问道:“剑雨师叔,刚刚你们和傅宗主所谈论的火魅是什么?” 剑雨和声道:“火魅是地心精火长时间吸收天地灵气元力形成的意识体,虽然它有着人类的本能意识,却无人类复杂的思想,所以,即便火魅的力量很强大也是容易被驯服的。但万事无绝对,在这剑冢之内有一个火魅,它的灵识堪人类,最近又有些狂躁不安,隐隐有破印而出之势,我们刚才和宗主正在商量应对之策。” 孤星暗道:“怪不得这里如此炎热,原来是有地心精火,想是剑宗的前辈们利用地心精火来铸剑,日久天长,它便吸取这青阳谷的灵气生出自己的意识来。” 无尘子与剑痴,剑狂二人述完旧,来到孤星面前,肃然道:“乖徒儿,到时候你三位师叔打开空间结界,你进到火坛之下的剑冢内选把自己意的剑,切记不可逗留过久,现在的火魅有些危险,已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孤星静静的听完无尘子的嘱托后,点头应允。 剑冢的三位长老打开空间结界,引领孤星进入结界后便消失了踪影,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则在外等候。来到火坛央,三位长老分别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巨剑的三条火链之,巨剑随即发出一道赤红的光柱没入火坛地底,孤星按照剑雨师叔的提示,顺着光柱来到火坛地底的剑冢。 剑冢之内,温度异常的高,脚底及四周的洞壁散发着炙热的红光,孤星周身笼罩着气罩,向剑冢深处缓缓行去。前行没多久,便遇到剑雨师叔所说的岔路口。下来之前,剑雨师叔曾叮嘱过:“左面的道路通往藏剑密洞,右面的道路是通向封印火魅的洞穴,切记不要往右面的石洞去。” 孤星抬足正欲往左面的洞窟行去,腹的烛九阴传音道:“小子,去右面的石洞,那里有个强大的火灵,收服它对你可谓是受益无穷。” 孤星回道:“我知道里面有个火魅,只是师父和师叔们曾叮嘱过不可前往,火魅现在已不在他们掌控之内,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封印。” 烛九阴“呸”了一声道:“你有了师父和师叔不听我的话了?如今我的妖灵被封印在你的体内,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我会傻到让你去送死吗?再说了,不还有我在吗?那小小的火魅又算得了什么。” 孤星忖道:“我也正好火魅是个什么样子,倒不如趁此机会去一观究竟。如若当真收服了火魅,那也是此行不小的收获,即使有危险,在烛九阴的帮助下逃离应是没有问题。”想到此处,于是便向右面的洞窟行去。 孤星来到一个宽敞的洞窟内,里面有一巨大的炎池,炎池之全是翻滚的岩浆,时不时地腾起几尺之高,喷薄欲出。孤星小心翼翼地靠近炎池,看到岩浆表面覆盖着一层玄青色的光罩,光罩面三道细微的裂痕。 孤星暗道:“这光罩大概是师父和师叔们所说的封印了,瞧这裂痕,封印也许维持不了多久了,只是为何不见火魅的踪迹呢?” 孤星的神念细细探视了一下炎池的岩浆,仍然探测不到火魅的丝毫踪迹,正自疑惑间,忽听到“砰”的一声,一股岩浆冲出池面几丈之高,向孤星的站立之地喷涌而来。孤星连连后退,避过岩浆落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之,护体气罩表面光芒闪烁,凝神戒备炎池岩浆的动静。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炎池火魅 一波动荡过后,炎池表面又归于平寂,静谧的洞窟内呼吸可闻,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但孤星却丝毫不敢松懈,平静之后将会是更大的爆发。 烛九阴传音道:“当心了,我能感觉到那火灵业已苏醒,你离炎池远点,以免爆发的岩浆波及到你。” 孤星跃到离炎池较远的地方,刚落下脚跟,又是一阵砰砰声,岩浆喷涌四溢,淹没了孤星刚刚落脚的巨石。封印表面的三道裂痕随之四散开来,炎池岩浆滚腾,待得封印完全破裂之时,一道巨大的火影从岩浆腾身而起。 剑冢之外,三位长老齐齐色变,无尘子和傅承轩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随即进入空间结界内,看到三位长老在苦苦维持着通往剑冢的通道。通道光芒波动,狂暴气息一阵阵地冲击着通往剑冢的光柱,若不是三位长老真气浑厚,这通道怕是顷刻间被摧毁了。 无尘子面色骤变,顺着光柱一跃而下,去往剑冢之内,一路疾飞到封印火魅的洞窟。 烛九阴传音道:“那个叫无尘子的人来了,我先在四灵封印隐匿起来,想必这里的情况他应该可以应付。”说罢,便将自己的气息藏匿起来。 无尘子心急火燎的来到洞窟内,看到孤星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火影从岩浆内飞身而出,竟是一个熔岩巨人,周身火焰缭绕,双目火光跳耀,凛然不可犯。 孤星疾掠到无尘子身旁,沉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也进来了?这火魅怎么是这个样子?” 无尘子肃然道:“我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想是火魅破印而出,担心你的安危便进来了。这熔岩巨人并非火魅的本体,它的本体在熔岩巨人的心口。”无尘子指着熔岩巨人胸口的一团金色火光回道。 孤星顺着无尘子所指方向望去,熔岩巨人心口的那团火焰确实周身的火焰特别。巨人心口的火焰闪着刺目耀眼的金光,犹如夜幕星空耀眼的金星。 熔岩巨人一双耀眼的火目向孤星和无尘子二人扫来,狂吼一声后,阔步而来。熔岩巨人每走一步,大地都为之一颤,脚下青石迸裂,沉重的步伐踩出几尺深的脚印。 无尘子护体光罩乍起,怀光剑凭空浮现,划出无数道剑光向熔岩巨人的心口攻去。道道剑光击在熔岩巨人的胸口,熔岩四溅,飞火像流萤一样从空划落。然而熔岩巨人并没有停止它前进的步伐,依旧向孤星和无尘子二人步步紧逼而来。 望着踏步而来的巨人,孤星沉声问道:“师父,这熔岩巨人的防御如此之强,我们该怎么办呢?”话音未落,蓦地又想起自己在和赵君昊交手时,破除其防御所用的招数螺旋赤炎剑,但又想到这熔岩巨人的防御之赵君昊强过何止百倍,自己这点微弱真气还是不堪大用,看看师父有什么好的办法吧! 无尘子嘿嘿笑道:“这个你自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呢!火魅藏身在熔岩巨人的胸口,解决了火魅,这块大石头自然会土崩瓦解,只是它胸口的岩石坚若金刚,想要攻破还是得费一番功夫。” 怀光剑银光闪耀,在空旋转一圈后飞入无尘子手。无尘子手执怀光剑,一身蓝衫无风自动,满头白发无风自扬,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剑意波动。 无尘子昂首笑道:“徒儿,看好了,看为师是如何破除其防御的。”话音未落,空便只剩下一道残影,人已随剑出现在熔岩巨人的身后。 孤星定睛一看,却是无尘子穿身而过,在熔岩巨人的胸口留下一个大洞,一团耀眼的金火随即从洞飞落而下。熔岩巨人在金火出身的刹那便崩塌而倒,金火悠悠飘落,化身为一翩然的金光小火人。 小火人七寸大小,长长的金发牢牢裹着自己那娇小曼妙的身躯,一双金光粲然的眼眸亮丽妩媚,美艳精致的脸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无尘子飞身而回,站在孤星声旁笑道:“这是那火魅的真容,你可别小瞧了她,她的本事可现在的你厉害百倍。” 孤星虽是并未小瞧火魅,但听无尘子师父这么一说,想到这七寸小人竟自己的本领强过百倍,还是在心惊起不小波澜。 火魅一双妙目冷冷地盯着孤星和无尘子,特别是在瞧无尘子时眼尽是怨毒愤恨之色,但又忌惮无尘子的实力,静静地漂浮在空迟迟未肯动手。 孤星传音道:“师父,这火魅你要如何处置呢?” 无尘子肃然道:“地火之精在我剑宗开山立派之前便已存在,剑宗的先辈们在此修筑剑冢,将其封印在此处,以让其温孕滋养所铸之剑。千百年来,她不断吸取地灵之气,现如今已修出自己的意识化身火魅,自然是不会再甘愿蛰伏于此地为我剑宗效力。” 顿了顿又道:“火魅长久被封印,想是对我剑宗怨恨异常,若此放她出去,对剑宗恐是一个巨大隐患,待会儿你小心点,趁她刚冲破封印,尚处于虚弱期,我需得将她重新封印。”说罢携剑前与火魅激斗起来。 火魅满头金发不断延伸,如金涛巨浪般向孤星和无尘子二人席卷而来。孤星的赤炎真气聚于手心,化作真气之刃,与飞舞在身旁的金丝交相激斗。 火魅金发坚韧异常,几乎不惧任何刀兵火刃,本身又是地火之精所化,孤星的赤炎真气恰又助长其为力。良久后,孤星已渐渐不敌,而无尘子那边却也是角逐不下。 漫天金丝乱舞,避开无尘子的剑芒,只是与其纠缠,而不与其正面交锋。眼看孤星欲被金发湮没,无尘子急速回身,怀光剑疾飞到孤星面前形成一道剑影屏障,滴水不漏地护住孤星。 火魅恼怒异常,奈何不得无尘子,原想挟持孤星作为依仗,现下是没指望了,收起漫天金丝愤愤的盯着无尘子。无尘子全然不在意,执剑又欲攻去,火魅却把束身的金发散开,登时春光乍泄,玲珑浮凸的胴体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二人面前。 无尘子赶忙别过头去,嘴里喃喃道:“小妖精,修成人形也这么不知羞……” 孤星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虽是一七寸小人,但那美艳撩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成熟女子。孤星面红耳赤的别过头去,但那无意间瞥见的一幕却像茸草一样撩着自己的心弦,*难耐,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其再瞧一眼。 孤星微微转了下头颅,利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望去,却看到火魅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二人目光对撞,火魅竟露出邪魅的笑容。 孤星心一凛,尴尬异常,匆忙收回目光,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自己也说不清。 良久之后,火魅依然*的站在二人面前,无尘子的耐心似是已尽,直骂道:“小妖精,你不知害臊我可害臊,再这样可别怪老夫了。”说罢,凭借神念操控怀光剑向火魅攻去。 火魅复又拢起金发,裹着自己那娇小的玉体,飞往空与怀光剑激斗。无尘子趁此之际,默念封印诀,炎池登时射出一束青光笼罩着火魅。火魅稍稍挣扎了几下便遁入炎池之,不多时,炎池的表面又浮现出一玄青色的光罩,只是相原来的光芒要弱不少。 无尘子长嘘一口气,道:“这个破损的封印也只能将火魅暂时封印,最多也撑三个月,我们出去再另想他法。哦,对了,我带你去剑池,选一把自己意的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再遇紫雨林 孤星跟随无尘子来到左面洞窟的剑池旁,映入眼帘的是五光十色的宝剑。在这里,种类繁多的宝剑几乎每一柄都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外面火坛所插之剑与此相,那可真谓是冰山一角。 孤星瞧的目眩神迷,不知选什么好,正自犹豫间,一柄很不起眼的长剑却引起了孤星的注意。这柄长剑通体漆黑,毫无光泽,剑刃也是毫无锋芒,看起来像是一根烧火用的木棍,与周围那些华美锋利的剑相可谓是格格不入。 孤星径直前,催动真气拔出这柄黑剑紧握于手心,霎时间,一股寒流便从剑柄涌入全身。孤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对于这柄无名黑剑又多了份神迷与好,轻抚剑身,凝神端详了好一会儿,心对其甚是喜爱,携剑走到无尘子面前恭声道:“无尘子师父,徒儿要这把剑了。” 无尘子看到孤星那么多锋利华美的剑不选,偏偏要选这把平凡且丑陋的剑,淡淡一笑,温声道:“徒儿啊,这柄剑是我师父欧冶子在不周山废墟寻得的一块域外星辰铸炼而成,只可惜是个半成品,被遗弃在剑冢已久,况且其还未开锋,要不你再换一柄剑?”言语间殊无责意却隐有劝导之意。 “不用了师父,我生性淡泊,不喜华美,那些剑反而不适我的心性,这柄黑剑虽然是个未成品,且平凡丑陋,但它自被铸成之日便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会继续完善它,助其开锋,相信它在我手终有一日会大放异彩,成为天下名剑。”孤星目视无尘子坚定道,声音虽低沉却铿锵有力。 无尘子赞许的点点头,随后二人一块出了剑冢,来到外面的空间结界内,通往剑冢的光柱在二人出来的刹那便已收拢回到巨剑内。 傅承轩及三位长老看到二人无恙归来,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傅承轩急急问道:“无尘子师叔,那火魅怎么样了?” 无尘子沉声道:“我已将炎池内的封印稍稍修补,火魅暂时被封印起来,我们得尽快找到法子修补破损的封印。”说罢,几人便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孤星对此也插不口,与无尘子等人一一告别,由剑雨送出空间结界后,便顺着来时的路出了青阳谷,御风回到自己的风雨峰。 刚刚踏入听雨轩的庭院,便听到一声欢愉的鸟鸣,却是小黑从窗口疾飞而出,落在孤星的肩不时地蹭着孤星的头发。孤星被蹭的瘙痒难耐,禁不住伸手去捋自己的长发,这一捋竟是拔出几根头发来,伸开手心一看,竟然还有一根长长的金发,异常醒目地躺在手心。 孤星纳闷自己何时竟然长出金发来了,思忖间,金发随风飞出手心,金光一闪,却是化作了火魅的样子。孤星骇了一跳,护体光罩乍起,带着小黑疾退三丈之遥。 火魅玲珑身躯翩翩起舞,对着孤星娇媚一笑,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小子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只需要你替我保守秘密。” 孤星戒备之心丝毫不减,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最佳途径是灭口,难保她不会对我动手,但还是压下心的不安与惶恐,低声道:“你有什么秘密我怎么会知道?” 火魅噗嗤一笑,媚声道:“傻小子,给姐姐我装什么傻充什么愣?自然是姐姐我已经出来的秘密啦!” 孤星忖道:“以火魅的实力自然不必跟我如此废话,看来她确实是没有杀我的意图。”揪紧的心松了不少,禁不住问道:“你是如何瞒过我师父及剑宗的长老们逃出来的?” 火魅笑道:“自然是你这坏小子在偷看姐姐我的时候,那时我的真身便已寄在发丝之,随风飘在你的发间隐藏了起来,咯咯……那个傻老头费了老半天的劲儿,封印的只是我的替身,咯咯……”说道最后竟忍不住笑个不停。 孤星看她笑的那么天真无邪,暗道:“瞧她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危险人物,暂时替她保守秘密吧!” 夜幕降临,圆月当空,风雨峰后山的树林内遍植紫竹,风吹竹叶落,似紫雨潇潇,故名紫雨林。此时,一道瘦削的身影正在紫雨林随风舞剑,忽然间,一声鸦鸣乍起,只见孤星弃下手的黑剑,依坐在一根紫竹旁,右手颤抖地捂住心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涔涔而下。一种噬心之痛,由心口蔓延至全身,紫晶的身影霍然浮现在孤星的脑海之。 当紫晶的身影浮现之时,蓦地想起紫晶给自己所下的蛊毒“相思引”,暗道自己真的是活不过明日吗?剧痛滚滚袭来,眼前已渐渐模糊,只依稀听到急促的鸦鸣。突然间,一道缠绵悠远的笛音从竹林深处幽幽飘来,仿若甘霖雨露滋润着孤星这颗干枯卷曲的小草。 孤星强撑起身子,凭着仅存的意识往竹林深处缓缓行去。小黑紧跟在孤星后面盘桓飞行,不多时,一人一鸦便来到一个秋千处。秋千由树藤搭于两根紫竹间而成,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于秋千吹着悠悠的笛音,这笛音是那么的熟悉,赫然是紫晶在西皇山水潭旁所吹奏的“相思引”。 笛音渐停,孤星心口的剧痛也缓缓消失,颤声问道:“紫晶,是你吗?” 背影缓缓转过头,一双明媚的紫眸紧紧盯着孤星,雪颜之渐渐露出了娇艳的笑容,埋怨道:“大呆子,大傻瓜,除了我还有谁能解你心的蛊毒,这才多久没见已忘了我么?”俏语含嗔,说不出的纯情狎昵。 孤星压下心的喜悦,平复了一下激动之情,沉声道:“你怎么来了?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剑宗吗?趁现在没人发现赶快离去吧!”言语间颇有驱赶之意。 紫晶嘻笑道:“知道心疼我了吗?我既然来了不走了,这片紫竹林深在后山,剑宗的人是发现不了我的。” 孤星跟紫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深知紫晶的脾性,同样的激将法对其没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索性便任她留在身边,反正在剑宗至少是安全的。 孤星舒缓了一下心情,问道:“你是如何通过剑宗的护山剑阵的?来这里已有多久了?” 紫晶嫣然道:“在你到剑宗的第二天我便跟来了,我自有法子避过护山剑阵,再说了,你体内有我所下的蛊毒,想要找到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孤星忖道:“看来她一直在我身边,并没有离我远去,可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紫晶的神迷身份萦绕在孤星心头已久,以前偶尔也曾问起过,可每次都是被她含糊其辞而过。 二人在紫雨林深处席地而坐,对影成双,漫谈起分别后的所遇。皓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二人身,仿佛披了层霜,小黑站在秋千假寐,一切都是多么的和美,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光能有多久呢? 夜已深,露已重,孤星微声道:“你住哪里呢?我那听雨轩还是有几间空房的,等下跟我一块回去收拾一下,住我那吧!” 紫晶啐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我了!这下你不怕你的师门发现我了么?” 孤星回道:“我这风雨峰除了无尘子师父外很少有人会来,你自不必担心,还有,我还隐瞒了一个有关她人的秘密。”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火魅的事情告诉了紫晶。 紫晶听闻孤星竟如此胆大,敢把火魅的秘密隐于师门,这可是名门正派的大忌。原想告诫他一下,但又一想,每个人的心都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只要自认为是对的,那义无反顾的去做,管他什么门规戒律,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九曜剑术 紫晶跟随孤星来到听雨轩已是半夜,本纤尘不染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下便可入住。孤星交待完一些事宜后便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行去,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有一团金光飘荡而来,正是藏身在此的火魅。 火魅肃然问道:“那人是谁?可否知晓我在此处?” 孤星微声道:“她叫紫晶,是我的一个朋友,你的事我已经告诉她了……” “什么?你竟然……”不待孤星把话说完,火魅已然恼怒,檀口倏地射出一团金焰向孤星攻去。孤星正欲抵挡,一道紫光疾射而来,摄去了这团金焰,刹那间,紫晶便飘然而入。 紫晶目视着浮于半空的火魅冷笑道:“既然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应该有求人的样子,这般凶狠弑主我可看不下去。” 火魅露出一丝不安之色,惶恐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剑宗的长老?” 紫晶嘿嘿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剑宗的人,对你也不感兴趣,况且我答应了他要为你保守秘密,自然是不会泄露你的踪迹。” 火魅这才收起戒备之心,又恢复其娇媚明艳的样子,对孤星嫣然一笑以示歉意,翩然飞出房间回道自己的屋内。 孤星歉然一笑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自诞生以来无自由可言,现如今获得自由,却还要提心吊胆,处处提防。” 紫晶目光闪烁,轻点螓首道:“我深知没有自由的痛楚,理解她的境遇和心情。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说罢,轻然出屋,回到自己的房间。 黎明破晓,晨光熹微,孤星早早地起床,站于山巅之,陶醉在清新的空气之,静看这风雨峰独有的晨景。紫晶默默地站在孤星身旁,陪着他一起观风雨峰的日出。 不多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东面的隅阳峰方向御剑而来,孤星定睛一看,正是几日未见的傅婉灵。 紫晶微笑道:“我不想被人发现,先去后山的紫雨林了,待会儿你去那里找我。”说罢,转身欲离去。 孤星急忙道:“为了安全起见,你叫火魅一块过去,我先在这里应付一会儿。” 紫晶“嗯”了一声往听雨轩飘然而去,孤星目送她离开直道背影消失。不多久便听到背后一声娇叱:“嘿!看什么呢?没看到我来吗?” 孤星转过头笑道:“没什么!灵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 灵儿哼道:“还说呢!爹爹一大早让我过来叫你,说是要你去隅阳峰一趟,快跟我走吧!”说罢,二人一起御剑向隅阳峰飞去。 孤星跟随灵儿来到青阳殿,傅承轩夫妇和无尘子都在,周围还有些许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年岁不一。灵儿自从进了大殿之后便和站在傅承轩身旁的俊郎男子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仿若青梅竹马的情侣一般。 傅承轩给周围众人介绍了下孤星,并道是大长老无尘子的徒弟,众人登时投来好与艳羡的目光。顿了顿又道:“火魅封印松动,刻不容缓,我已和众位长老商量过了,在南荒杻阳山的宪翼水有一种封印灵兽玄龟,它的血脉具有封印之力,孤星,灵儿还有萧慕楠你们三人五日后跟随无尘子师叔一同前去,取得玄龟之血来修补破损的封印。” 灵儿和其身旁的俊逸男子欣然应允,孤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傅承轩随后又交待了一些事宜,众人便此散去。 灵儿拉着那个和她说笑的俊郎男子来到孤星身旁介绍到:“孤星,这是我爹的大弟子萧慕楠,可是我们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年轻弟子能够打败他呢!”言语间对其甚是崇拜。 萧慕楠对孤星微微一笑,正容行礼道:“孤星师叔,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提携。” 孤星淡淡一笑,道:“指教不敢,我入门晚,只是有幸拜了大长老无尘子为师,辈分略高而已,至于剑术还不及灵儿的十分之一。” 孤星与萧慕楠相谈片刻后告身离去,刚飞出隅阳峰没多久便有一道剑声从背后呼啸而来,回首一瞧却是无尘子。二人打过招呼后并肩飞行,一起回到风雨峰的听雨轩。 来到听雨轩内,孤星暗道:“还好早晨让紫晶带着火魅去了紫雨林,要不被师父发现可遭了,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解释一下,总是这么瞒着也不是事。” 无尘子看到孤星一脸心事,问道:“怎么了徒儿?是不愿下山?” 孤星赶忙收回心思,道:“不是,师父,假如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隐瞒了你,你会不会怪罪我?” 无尘子凝视着孤星,目光如炬,沉声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秘密,即使你隐瞒于我那也有你隐瞒的理由,如果我连自己的眼光都不信任,那我无尘子也妄活了这百年之久。” 孤星心感激无尘子师父对自己绝对的信任,但是自己既然答应了火魅要对剑宗隐瞒她的事情,绝不会做那言而无信之人,这是孤星做事的原则,是炙心从小教导他的处事之道。 “师父,你今天来此有什么事吗?”孤星放下心的疑虑,释然道。 无尘子哈哈笑道:“能有什么事?你拜师这么久了,我可一招半式也没教过你,此来自然是教授你剑术。” “我们剑宗始祖曾静观周天星辰的运动变化规律创了一套剑法,名曰九曜剑术,九曜剑术共有天、地、人九式,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天之四式,玉衡、开阳、摇光地之三式,洞明、隐元人之二式,这九式剑法内含无穷奥义,我也只是掌握了人之二式和地之三式,天之四式只有领悟了天道方可修习。人之二式剑招快似流星,无影无形,你先从最简单的隐元和洞明二式学起吧!”无尘子给孤星详尽介绍了九曜剑术的御剑心法,并传授了隐元与洞明二式。 隐元剑式如镜花水月,看似有迹可寻,实则虚无缥缈乱花迷眼;洞明剑式可通过剑意波动洞悉对方的弱点,是绝佳的助攻剑术。这二式剑法幻化无穷,隐时如堕云雾难以洞悉,现时如疾风骤雨威势浩大。 孤星默记御剑心法及人之二式的奥义,在无尘子的悉心教导下,直到黄昏才勉强领会隐元、洞明二式的基本要领。 无尘子欣然道:“不愧是我看的徒弟,这么快领会了隐元和洞明二式剑法的奥义,日后你还须多加修习,争取早日将这两式融汇贯通,九曜剑术修至大成之境,是天人合一之境。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记住,那是剑随心动,神剑合一,更多的还需你自己体会。”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静静地洒在风雨峰,仿佛镀了层金。无尘子无满意的看着孤星,笑道:“今天到这里了,这几日你先巩固这两式剑法,争取在下山之前熟练掌握,五日后我在隅阳峰等你。”说罢,唤出怀光剑疾飞而去。孤星目送无尘子远去后,便往后山的紫雨林极速掠去。 紫雨林深处,一大一小两个娇美如花的女子游荡在秋千之,馨香随风飘荡,招引来无数蜂蝶。孤星看到如此和睦的二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紫晶回首嫣然一笑道:“我想在此修筑一间竹屋,以后火魅和我住这儿,也不必担心剑宗的人会发现我们了。” 孤星想也未想便笑道:“好吧,我明日在此伐一些紫竹,给你们修筑一间宽敞的竹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初至南荒 翌日,孤星用黑剑伐了一些竹子,与紫晶一起在紫雨林深处筑起了一间宽敞的竹屋。 看着辛苦了一天的结晶,正欲入内享用,面前倏然闪过一金一黑两道影子,却是火魅和小黑抢先飞入竹屋。 新筑的屋子竹香怡人,沁人心扉。二人相对而坐,孤星沉吟了片刻道:“三日后我要跟随无尘子师父下山,这段时间你和火魅住在竹屋,尽量不要离开紫雨林,等我回来。” 紫晶脸色一沉,问道:“下山去哪儿?所为何事?” 孤星目视着与小黑戏耍的火魅,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是到南荒取玄龟之血封印火魅的事。” 火魅嘻笑道:“为了我那个替身?” 孤星沉声道:“纸终有包不住火的一日,到修补封印的时候,怕师父及众位长老发现不妥之处,我们还是及早想个办法吧!” 火魅摇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那个替身是我耗费千年之久修炼而成的,拥有我近乎一半的力量,神貌气息与我几无二致,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不然的话怎能瞒过你师父师叔那几个老头。” 孤星听火魅这么一说,蹙眉微展,放下心的疑虑去往林练剑。月光如水,剑影飞舞,九曜剑术使来,孤星在这斑驳的竹影时隐时现,快若电光,仿若鬼魅一般…… 三日后的清晨,孤星将小黑留在听雨轩,独自去往竹屋向紫晶和火魅告别。刚至紫雨林,便看到一紫色的身影翩然立于林间,眼波顾盼,仿佛在等候某人。 紫晶看到孤星飘然而前,娇笑道:“我知道你会来,南荒多凶险,不像九州这么平静,你此去南荒要多加小心。”说罢,从腰间拔出玉笛,递于孤星道:“这驭灵笛可驭使万灵,借你一用,可别弄丢了,记得回来还我。” 孤星心里一暖,笑道:“这玉笛原来叫驭灵笛啊!可惜我不会用,你还是收着吧!” 紫晶啐道:“我不知道你不会用吗?你靠近点,我传授你驭灵口诀。” 孤星看着紫晶狡黠的笑脸,忽地想起在玄龟背的一幕,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了,有无尘子师父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凶险。” “不用算了,要走赶快走,别在这碍眼。”紫晶收起驭灵笛嗔道。 孤星看看升起的晨阳道:“那好吧,时辰也不早了,我走后你们多加小心,切记不要离开紫雨林。”说罢,御剑向隅阳峰飞去。 孤星的背影刚刚消失,一道火影便从林间闪身而出,调笑道:“这小子可是真心待你的,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哦?他这个人是心思太过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倘若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倾心相对的人对自己却是另有居心,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呢?” 紫晶冷笑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甩下这句话,径直去往竹屋。 隅阳峰,傅婉灵翘首以盼,萧慕楠笑道:“灵儿师妹,别急,孤星师叔想必快到了。”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剑光呼啸而来。 孤星歉然道:“让你们久等了,无尘子师父还没到吗?” “你师父在这儿呢?”一道声音从殿内飘来,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并肩而出,来到孤星三人面前。 “师父,宗主。”孤星恭声道。 “孤星,慕楠,灵儿,你们三人此次跟随无尘子师叔去往南荒万事小心,特别是灵儿你,切记不可冲动冒险行事。”傅承轩叮嘱道。 “爹,我有那么莽撞么?”灵儿噘嘴不满。 “师父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灵儿的。”萧慕楠抱剑朗声道。 孤星,无尘子等人拜别傅承轩后,一起御剑飞离隅阳峰向南疾驰而去。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周围景物飞速倒掠,孤星刚学会御剑飞行,速度不及傅婉灵和萧慕楠,每次发力追赶,可总是存在拉不近的距离。 时至黄昏,几人已飞出梁州地界,到达南荒边境。南荒不九州繁华,这里人烟稀少,山川林泽毒蛇猛兽遍布,是夏王朝也无力涉足的荒芜之地。 无尘子指着前面一入云高山道:“前面那座山是南荒的招摇山,我们无法御剑飞过,只能徒步行进了。” 几人收起飞剑,降落在招摇山脚。仰而观之,山高势险,林木葱郁,雾气氤氲缭绕,仿佛披了神迷的白纱。 步入林,傅婉灵瞪大双眼环顾四周,随后胆怯地往萧慕楠身边靠了靠问道:“无尘子爷爷,这山林看着如此古怪,不会有什么凶猛异兽吧!”话音刚落,一声猿吼便从林间深处呼啸而来,震得林木枝叶簌簌而落,平静的雾气四散飞荡。 孤星等人凝神戒备,不多时便看到一只白耳巨猿狂奔而来,身后烟雾缭绕,尘叶飞舞。 无尘子看到白耳巨猿面露讶异,失声道:“这是远古异兽狌狌,不想竟在此见到,传说它可通人言,一双白耳可听晓过去三百年却不能听知未来。” 傅婉灵喜道:“这狌狌竟是如此神?我们抓它回去做护山灵兽可好?” 无尘子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孤星,萧慕楠你们二人护得灵儿的安全,收服狌狌的事交给我这个长辈吧!”说罢,周身青光乍起,向狂奔而来的狌狌疾掠而去。 狌狌看到迎面而来的无尘子,顿生慌色,怒而喝道:“你们这些卑鄙狡猾的人类,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故要捉拿我?” 无尘子以无数剑光将狌狌困于原地问道:“怎么?除了老夫还有人要捉你?” 狌狌惧怕地盯着周身急速旋转的剑影不敢乱动,回头望了望身后疑道:“怎么?你们不是一伙的?” 不多时,两个面蒙轻纱的灵秀女子便从林间疾飞而来,一个身着白衣,眉宇间佩戴着白色的小光花,另一个身着赤衣,额头佩戴着赤色小光花,当她们看到困于剑光内的狌狌后,身着赤衣的蒙面女子娇叱道:“好你个狡猾的畜生,竟将我们骗入迷幻林,看我不好好地教训你。”说罢,双手火光缭绕欲前。 “三妹,不可冲动。”白衣女子急忙抓住她的皓腕,熄去她双手的焰火。 “风姐姐,你为何不让我教训这只畜生?”那个赤衣女子娇嗔道。 “你没看到它周身环绕的剑光吗?那绝非普通人可以使出的剑气。”白衣女子解释道。 那个被称为风姐姐的白衣女子冰冷森寒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问道:“这只狌狌是我们姐妹二人寻了良久方才找到的 ,你们为何要抢我们流光所得之物?” 傅婉灵顿足叱道:“明明是我们降服的灵兽怎么会是你们的,有本事你们在我们之前收服它啊!” 那位赤衣女子怒道:“你……”话未出口便被其姐姐止住。 白衣女子冷冷道:“我家主人寻这狌狌确实有要事,如若你们执意如此,那别怪我姐妹二人不客气了。” 无尘子正欲答话,傅婉灵却哼道:“不客气又怎样?难道我剑宗会惧怕你们那个什么闻所未闻的流光不成?” 无尘子接着笑道:“我们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是这狌狌乃是无主之灵,况且我也是耗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困住,凭你们的片面之词便拱手让与你们也非我等行事风格。” 白衣女子冷哼道:“哼!既然如此,那只有各凭本事了,三妹,我们!” 林霎时间寒风大作,凛冽刺骨,两位蒙面女子衣衫鼓舞,其那位白衣女子双手交旋,形成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另一位赤衣女子双手聚起两团火球,二人将龙卷风和火球往无尘子四人这边掷来。火随风势,风凭火势,似洪水猛兽般向孤星等人袭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迷榖之花 无尘子祭出怀光剑,在四人周围筑起剑光屏障,以抵挡风涌而来的火焰。狂风卷着火焰将孤星等人团团围住,虽然无法涌入剑光屏障,但那炽热的温度炙烤得他们也是异常难受。 无尘子要顾及其他三人周全,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击,心诧异,暗道:“瞧这二人的真气术法雄浑诡异,自己即使全力应对,恐也奈何不得她们,这流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这二人便有如此实力,恐也不是籍籍无名之派,为何在大荒九州从未听说过。” 二位蒙面女子趁无尘子无暇顾及狌狌之际,已化去它周身的剑影将其强行收服。其那位白衣女子从衣怀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口袋,对着狌狌张开袋口,发出一阵旋风,将偌大的狌狌摄入口袋之,系好袋口又重新将其塞入怀,淡淡道:“三妹,灵兽已收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回去向主人交差。”说罢,二人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二人走后不久,风散火消,无尘子和孤星暗自松了口气,傅婉灵顿足嗔道:“这二人太可恶了,逃的也真快,无尘子爷爷你为何这么放过她们?” 无尘子嘿嘿笑道:“我也留不住她们,再说保护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那灵兽既与我们无缘,莫要强求了。” 萧慕楠温言劝慰了好一会儿才消掉傅婉灵的火气,这才跟着孤星他们继续向着密林深处行进。这一路又是有说有笑,全然忘却了刚才的不愉。 烟云弥漫的雾林好像辽无止境,四人走了许久感觉像是在原地打转,哪儿的景物都是一个样子。雾气蒙蒙的四周找不到可供参考的树木,孤星在林木刻下记号,几人走了一圈果真是又回到原地。 无尘子肃然道:“看来我们是迷失在这雾林之了,世间万物皆是相克相生的,在这密林之必有破解之法,我们仔细留意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之物。” 几人四下搜寻留意,忽地听到一声惊呼,孤星和无尘子二人寻声而去,看到傅婉灵和萧慕楠目瞪口呆地盯着一棵两人多高的黑树。黑树不高却是异常的粗壮,纹理清晰,枝叶繁茂,顶端长着黑、黄、青三朵花,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煞是美丽。仔细观察,还有两朵被人摘去的白、赤二色花萼留下,瞧那痕迹应是刚摘去不久。 孤星忖道:“这里大概是那两位女子所说的迷幻林,她们额间的两朵光花应是摘于此树,所料不错的话,这花应该具有指向作用。” 果然,无尘子面露喜色,哈哈笑道:“这棵树是迷榖,在这迷林佩戴它的花朵不会迷失方向了,何愁走不出片树林。” 孤星和萧慕楠对望了一眼,均露出欣然喜悦之色,傅婉灵看着这些漂亮的花朵,至今还未回过神来。 无尘子和傅婉灵各摘了一朵光花,而后无尘子便带着青色光花先行到前面探路去了,留下三人待在原地等候消息。傅婉灵把摘得的黄色光花佩于发间,又欲把仅剩的一朵黑色光花也要摘下,却被孤星制止道:“灵儿,万事不可做的太绝,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它们也能感受到疼痛,感受到骨肉分离之苦。给这棵迷榖留下一颗种子,留下繁衍的希望。” 傅婉灵不悦道:“哼!你仁慈,我是恶人行了吧!”说罢,怄气而去。 萧慕楠看看孤星苦笑道:“灵儿一直都是这脾性,作为剑宗的一个小公主,人人都让着护着她,生怕她受半点伤害,你也别往心里去。” 孤星望着直追傅婉灵而去的萧慕楠低喃道:“生在这样一个幸福的环境有何不知足呢?你是一时高兴了,可曾想过这万千生灵的感受?它们本逆境求生,本身不由己,何苦还要遭受践踏折辱这样的不幸。” 孤星回头盯着迷榖歉然道:“对不起,我们事出无奈才折下你的花朵,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在孤星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神的一幕发生了,迷榖之树那偌大的黑色枝干竟然全部缩进黑色花萼之内,然后化为一道乌光没入孤星左掌心之。孤星伸开手掌一瞧,竟是一朵黑色的迷榖花,深深地印刻于掌心之内。 孤星闭眼感受一下身体,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只是觉得手心有一股寒流缓缓流动,却并无想象的阴冷寒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舒畅。原来迷榖生长的地方已化为一片绿茵,看不出任何痕迹,仿佛它从未在此存在生长过。凉风拂面,吹散了心的不愉,孤星睁开眼睛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快速追去。 “灵儿师妹,还生气呢?你若是喜欢花,等出了这迷林我去寻更好看更漂亮的花送给你。”萧慕楠温言劝道。 傅婉灵恨恨道:“不要,谁稀罕要花?等我们出了这片林子,我把这朵烂花给扔了,我最讨厌漂亮的花了。” 这些对话尽数被随后追来的孤星听到,孤星狡黠一笑道:“你若不喜,那我现在可收走你这朵黄色迷榖花了。”说罢,不待傅婉灵反应,一股吸力便自左手而出,把她佩戴的黄色迷榖花瞬间收走。 花入手间,原想只是挑逗一下这剑宗的小公主,不想却诡异的消失了。孤星翻开手心,黑色的迷榖花旁却是多了一朵微小的黄色迷榖花。 傅婉灵诧异地盯着孤星,愣了片刻便流下委屈的泪水,哭诉道:“你这个坏人,嫌欺负的我还不够吗?快还我的东西来。” 孤星歉然道:“灵儿,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晓怎么回事?你的迷榖花已消失不见了,以后我弄些其他的花异木赔给你好吗?” “哼!我能相信你吗?你现在得赔我,不然以后别指望我会理你!”傅婉灵叱道。 “怎么回事?老夫一走你们闹别扭,我们此次下山该彼此照应体谅,和睦相处,不要为了琐碎之事伤了和气。”无尘子现身在三人面前,肃然道。 傅婉灵俏脸含冤,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盯着无尘子诉道:“无尘子爷爷,你徒弟欺负我,把我的迷榖花藏起来不还我,你要好好教训他。” “慕楠,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无尘子面向萧慕楠问道。 萧慕楠把无尘子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详尽道来,无尘子听后哂然道:“徒儿,你把那迷榖花还给灵儿吧!女儿家爱美,一些美丽的事物总能引发她们的贪欲和奢求,你别逗她了。” “可是……师父你看!灵儿的迷榖花我并未藏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消失于我的掌心。”孤星犹豫了片刻把手掌摊开在几人面前。 无尘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任何异之处,和普通人的手掌几无二致。傅婉灵和萧慕楠也凑过来瞧了片刻,也未发现迷榖花的丝毫踪迹。 傅婉灵登时怒道:“孤星,瞧你一副实诚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狡言善变的奸诈小人,你还要戏耍我们到几时?不愿还我算了,欺骗我们是何道理。” 孤星茫然道:“师父,灵儿,慕楠,你们没看到我掌心的迷榖花吗?” 无尘子和萧慕楠齐齐摇头,傅婉灵愤恨地盯着孤星一言不答。孤星心茫然不解,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掌,确实有一黑一黄两朵闪亮的迷榖花印刻于掌心,可为何他人却瞧不见呢?算了,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倒不如坦然一点。 孤星淡淡道:“师父,灵儿,慕楠,我确实没有欺骗你们,那迷榖花无端消失于我的掌心,并非我私心藏匿,信与不信全在你们,我孤星绝不是那种诡言善欺、见利忘义之人。”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恩怨,灵儿,你既喜欢迷榖花,我手的这朵青色迷榖花给你吧!不要为了这些蝇头之事伤了感情。”无尘子劝解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南荒蛊母(上) 纠葛平息后,几人在迷榖花的指引下走出了迷幻林,翻过险峻的招摇山,御剑往东南向极速飞去。傅婉灵似是仍存怨念,一路刻意避开孤星,对其也不理不睬。孤星几次三番想找些话题化解彼此间的不愉,可她总是含糊避过,不愿与孤星搭话。 几人穿行在林间,忽看到前面有几团绿色的火光飘荡在空,忽明忽暗,若隐若现,诡异至极。孤星欲用神识探视其神迷面貌,却听无尘子传音道:“那些东西极为怪异,且不可用神识探测,否则会被其吞噬,伤及自身。” 孤星听闻无尘子的述说,放弃用神识探测的念头,追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你是如何知道它能吞噬人的神识?” 无尘子回道:“此前我发现此物,曾用神识探测,不想却被其吞噬,还好我的神识足够强大,它吞噬的只是很微弱的部分,不然神识重创,定会陷入昏迷。” 几人听后心悸然,孤星更是暗幸无尘子的及时告知,傅婉灵不自觉地往萧慕楠的身旁依偎。 萧慕楠扭头望着无尘子和孤星二人肃然问道:“大长老,孤星师叔,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绕道走吗?” 孤星和无尘子二人齐齐摇头,萧慕楠感到身旁的傅婉灵竟不住地哆嗦,转回头却看到那几团绿火不知何时竟已飘荡在几人面前。仔细瞧这哪是什么绿火,而是周身燃着绿火的飞虫。飞虫有手掌般大小,似蝉似蛛,绿头黑身,薄翼多足,尖刺一样的鼻子下面露出两颗与自己的身形毫不相称的利牙,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无尘子祭出怀光剑,孤星也拔出那柄丑陋笨重的黑剑,凝神提防着这怪异飞虫的攻击。傅婉灵一个女儿家哪里见过这般丑陋可怖的虫子,骇得六神无主,冷汗涔涔而出。 这些飞虫似蚊蝇般发出嗡嗡响,环绕在四人周围,凸起的双目紧紧盯着孤星他们,并无袭击之意,但几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仍然绷紧了神经,凝视着这些异飞虫及四周。 不多时,一阵凄迷诡异的笛声自林子深处悠悠飘来,笛音呜呜,凄凉悲楚,听了不禁潸然泪下。那些飞虫听闻笛音,嗡嗡声大作,周身的绿火明灭跳动,仿佛在跳凄绝之舞。不多时,漫天的蛇虫毒物似潮水般自林间深处汹涌而来,将孤星他们团团围住。 无尘子的剑光屏障将四人紧紧护住,以防这些毒物的突起袭击。笛音渐近,那些毒虫毒蛇自间分出一道,只见一黑衣美妇骑乘巨大的虺蛇蜿蜒行来。美妇手执骨笛,乌发散披于肩,脸色雪白,没有丝毫血色,秋水般的眼睛盈溢着无尽凄楚,丹唇及那修长的指甲皆为乌黑。 那些绿焰飞虫萦绕在黑衣美妇四周,尖挺的长鼻时不时地拱下美妇的黑衣,甚是亲昵。傅婉灵看到她和如此丑陋的毒虫为舞,浑身起鸡皮疙瘩,险些呕吐出来。 黑衣美妇冷冷道:“你们是谁?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无尘子对这蛮横无理的话语也不生气,嘿嘿笑道:“瞧你的装束不似南蛮之人,应是来自大荒,为何会在这荒芜偏僻之地?” “你想知道的话到我蛊虫的肚子里来,我会细细给你说来。”黑衣美妇淡淡道,声音慵懒动听却有森寒之意侵人骨髓。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此别过。”无尘子说罢,剑光护住孤星等人欲遁走。 黑衣美妇柳眉斜挑,看着远遁而去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执骨笛吹奏起呜咽的笛曲。那些蛊虫毒蛇听闻笛声,簌簌作响,又重新聚起将黑衣美妇团团围住,不多时,一只七彩蛊虫便从美妇的口飞出,向孤星等人奔逃的方向极速追去,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噬灵蛊,你们也跟去吧!我随后到。”黑衣美妇说罢,萦绕在周身的绿焰飞虫向着七彩蛊虫消失的方向疾飞而去。 孤星他们飞了好几个时辰才停下歇息,众人长舒一口气,傅婉灵低声道:“那妇人长得倒也标致,怎么会与那么恶心可怖的毒虫为舞?还好我们走得快,不然再待一会儿,只怕我非得被恶心死不可。” 无尘子沉声道:“那妇人深不可测,身无丝毫灵力波动,连我都看不透。还好她并非有意为难我等,不然的话恐怕还真的难以脱身。” “呵呵……想脱身恐怕还早些吧!”无尘子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慵懒娇媚的声音幽幽飘来。 “不好,她追来了,我们快走。”萧慕楠失声道。 无尘子拿出两块玉符节并递给孤星一块,孤星低头一瞧,玉符节的正面刻着一柄宝剑,背面刻着剑宗五峰,不知是为何物。 无尘子传音孤星三人道:“这是我剑宗的传音玉符,无论你身处何地,只要将真气灌入玉符并对着其说话,我都能通过另一块玉符听到,待会儿我拖住她,你们找机会逃离,届时我们再联络。” 孤星他们微微点头,不多时便听到一阵嗡嗡声,此前所见的绿焰飞虫已飞到几人跟前。这些绿焰飞虫的前面有一只体型娇小的七彩飞虫,甚是美丽,与那些丑陋的绿焰飞虫可谓是格格不入。但瞧那些绿焰飞虫围着七彩飞虫,却是对其甚为恭敬,仿佛它是它们的王,是它们的后。 黑衣美妇骑乘虺蛇缓缓行到几人面前,淡淡道:“你们倒是逃的快,招呼也不打一声走了,彩蛉,他们既然如此无礼,那别客气了。” 七彩飞虫听闻黑衣美妇的命令,发出低不可闻的嗡响,地面突然晃动起来,万千毒虫蛇蛛破土而出,如潮般将孤星他们团团围住。而后,那些被黑衣美妇称为噬灵蛊的绿焰飞虫护着七彩飞虫到黑衣美妇跟前,那些毒物才向孤星他们紧逼而去。 傅婉灵骇得跳在萧慕楠的背,紧闭双目不敢看眼前景象。孤星和无尘子剑影挥舞,斩去一波又一波的毒虫。可是这些毒物似死士一般发动一波波的袭击,尸体垒如山高,也挡不住它们悍不畏死的攻击。 孤星沉声道:“师父,这样无休止的斩杀毒虫不是办法,那只七彩飞虫想必是症结所在,须得控制住它方可解这毒虫之围。” 无尘子低声道:“那只七彩飞虫不是能轻易接近的,待会儿我辟出一条通道,与她周旋,你们速速逃离。” 孤星传音道:“无尘子师父,那你多加小心,我们在前面等你。” 一道通天剑光劈下,无数毒虫残躯四下飞扬,孤星趁此空隙带着萧慕楠和傅婉灵御剑急速飞遁而去。 “哪里逃?”自黑衣美妇袖间飞出无数蛊虫疾追而去。 无尘子早料到会有这一刻,飞身拦住那些蛊虫的追击,嘿嘿笑道:“欺负那些小娃娃算什么本事?老夫我来陪你玩玩。” “呵呵……你也配?那几个年轻人的体质绝佳,倒是养蛊的好之选。噬灵蛊,你们陪这无知之人玩玩,我去抓那三个年轻人回来养蛊。”黑衣美妇淡笑道。 绿焰飞虫飞到无尘子面前与其纠缠,这些噬灵蛊背部的甲壳防御堪精铁,自身又及其灵活,甚至还能发动精神攻击,扰乱无尘子的心神,无尘子一时半刻也拿这些噬灵蛊无什办法,只得与其周旋。 “你到底是谁?我们与你素未谋面,何苦要致我们于死地。”无尘子急声道。 黑衣美妇止步,回头看着与噬灵蛊激斗的无尘子冷冷笑道:“我是谁?我是谁?……你竟问我是谁。整整三百年了,可谁又曾记得我是谁,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到底是谁了,你称我南荒蛊母吧!至于我为何要杀你们?因为我恨,我恨大荒,恨大荒所有的人,恨大荒的一切。”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南荒蛊母(中) 无尘子盯着南荒蛊母那布满沧桑、凄楚和悲愤的眼眸,猜测她在大荒应是有段极为痛苦的经历,忖道:“这样的人情绪最是激动,稍一怒便会大杀四方,我得想个法子拖住她,为孤星他们争取时间。 ” 南荒蛊母似是看透了无尘子心所想,直白道:“我对你不敢兴趣,别枉费心神了,还是陪我的噬灵蛊好好玩吧!”说罢,骑乘虺蛇蜿蜒而去。 无尘子望着蛊母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真的以为这几只蛊虫便可困住我吗?蛊虫最是惧火,九曜剑术开阳定是这些蛊虫的克星。” 怀光剑燃起炽热无的火焰,剑炎极速舞动,犹如一场火焰风暴。那些噬灵蛊纵使防御极高,也不敢托大沾染怀光剑,凭依自己的灵巧之身躲避那些致命的攻击。无尘子不敢与这些蛊虫过于纠缠,使出隐元剑术,瞒过这些噬灵蛊向南荒蛊母极速追去。 “我,我……不行了,咱们停下歇会儿。”傅婉灵喘气道。 “是啊,我也累的快不行了。”萧慕楠应和道。 南荒林泽遍布,正是蛇虫猛兽繁衍的绝佳之地,孤星三人一路逃来,遭到无数凶禽猛兽的突袭。三人既要飞速逃离,还要与那些怪物激斗,真气极尽耗尽,一口气足足飞了近百里,都是累的气喘吁吁。 孤星正要点头示意,却听到一道一声冷哼:“现在的大荒之人竟是如此不堪,这还没飞几步路累成这样。” 孤星三人强提精神,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时便听到飒飒声响,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浮现,迎风翩然而立,身后是条巨大的虺蛇,恭顺地爬在地,发出嘶嘶声,正是南荒蛊母。 傅婉灵吓得“啊!”了一声,孤星和萧慕楠也是震骇异常,纷纷祭出手的剑,神情紧张地盯着南荒蛊母。 南荒蛊母淡淡地看着孤星三人,并未有任何动作,突然她的眼闪过一抹厉色,从袖间飞出数只蛊虫向萧慕楠袭来。 萧慕楠将真气灌于手的宝剑匆忙抵挡,孤星和傅婉灵也帮忙驱逐汹涌而来的蛊虫。然而,三人又哪是南荒蛊母的对手,蛊虫无休无止的袭来,但大多数都是朝萧慕楠而去。 眼看三人将要不支,一道巨大的火焰巨剑劈下,那些蛊虫大部分被焚烧,只余少部分还是朝萧慕楠冲去。又是一剑劈来,剩余的蛊虫也被火焰剑焚尽。 “九曜剑术,你是剑宗之人?”南荒蛊母失声道。 无尘子站立在孤星三人面前,肃然道:“我是剑宗之人,南荒蛊母,想必你也曾是大荒名极一时的人物,我不记得剑宗何时得罪过你这等人物,为何非要为难我们。” 南荒蛊母冷笑道:“大荒七大门派哪个没诛杀过我?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仁人君子,敢做却不敢认,忘性倒是大的很。” “诛杀你……难道你,你……是三百年前百草谷的医仙姜蕙,难道你,你……没死?”无尘子蓦地想到了什么,失声叫道。 “呵呵……总算是还有人还记得我这个已死之人,不错,我是姜蕙,是姜蕙的亡魂,是南荒蛊母,我要向大荒九州七宗复仇。”南荒蛊母恨恨道。 无尘子沉声道:“门派的典籍曾记载过三百年前的那场浩劫。那时百草谷的医仙姜蕙行医大荒,悬壶济世,曾是人人敬仰的惠世仙子。然而她却不知为何毒杀了乾元殿执法长老江宇的爱子江独卿,并将其放入神农鼎烹而食之,终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呵呵……事情的内幕你们又知晓多少,是非黑白全是你们这些正人君子说了算。”南荒蛊母冷冷道。 南荒蛊母又道:“当年我行走大荒,到休与山去寻找一味药草,无意间遇到了正与万毒教教徒厮杀的江独卿,这也正是我这一生噩梦的开端。” “万毒教兴盛了几百年,大荒七大门派与其对峙互有胜负,盖因万毒教深藏阴山腹地,又拥有世间至毒之物万毒石,想要覆灭万毒教须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江独卿及乾元殿其他弟子遭到万毒教的埋伏,身蛊毒,眼看要全部葬送在休与山。作为一个医者,我出手为其除去蛊毒,不想这些蛊毒竟又转入我的体内,登时便感到两眼昏花,向后倒去,隐隐觉得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独卿带着我杀出重围,回到乾元殿的宗门所在阳虚山,央求其父江宇设法救我。江宇说这种蛊毒无法除去,须得找另一宿主引出蛊虫,我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伤害另一无辜之人,便拒绝他们的医治。然而他们最终还是趁我昏迷之际找了一人,将我体内的蛊虫引入他的体内,那人不久便七窍流血而亡。” “我将那人好生安葬,赌气不理江宇父子并不告而别,江独卿追我极力挽留,我还是决然而去。” “之后的时间,江独卿常常到百草谷看望我,天长日久我便原谅了他,并对其生出情愫来。他对我也是百般追求,我们便相约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突然有一日他来找我,说是乾元殿联合离火宫及天玄门共阀万毒教,邀我一同前去报那蛊之仇。我本不愿参和那等厮杀之事,可看到他那殷切的眼神,我还是随他去了。” “来到尸横遍野的阴山腹地,三大门派陈兵于谷口,将万毒教围得严严实实,但由于无法破除万毒阵,只得在阵外与其周旋。” “江宇看到死于万毒阵的无数弟子,心有不忍,便要亲自进阵破除万毒阵。万毒阵的阵心是万毒石,由万毒教之主亲自掌控,绝非轻易可以破除,江独卿放心不下,便也要随他父亲前去,让我留在阵外。我说自己学医二十载,也许会派用场,江独卿略微犹豫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 “哈哈……是啊,我会……我会……我会派大用场。”南荒蛊母笑得喘不过气来。 无尘子沉声道:“后来,大荒传闻你觊觎万毒石,趁三派高手与万毒教教主斗得两败俱伤之际,施展秘术将其纳于囊。” 南荒蛊母冷笑道:“不错,那万毒石本是我姜氏一族之物,我何须觊觎,拿回它本天经地义。” “乾元殿,离火宫以及天玄门的一众高手,与持有万毒石的姜嬛激斗死伤不少,一直奈何不得她。忽然间,江宇将我摄入手,威胁姜嬛说我竟是其女,要其交出万毒石方可放过我。” “我喘着气颤声道:‘江伯伯,定是你弄错了,我怎会是魔教之主的女儿,我是师父在蕙谷捡到的弃婴。’” 江宇哈哈笑道:“二十年前,七宗共阀魔教,我偶然闯入一密洞内,听到婴儿的啼哭,便四下搜寻,在一玉床发现了你,并将你抱回放在百草谷附近的蕙谷内,不信的话看看你的右脚心是不是有一姜字……” “‘什么?’,姜嬛大喝一声,隔空抬起我的右腿并摄取右脚的绣履,当她看到我脚心一红艳的姜字,登时便如丢了魂魄,直唤我的名字。” “我脸色苍白,顿时知晓我便是万毒教教主姜嬛的女儿,可我对其还是无一丝母女之情,不愿正面看她,恨其为何遗弃我。” “姜嬛说要用万毒石交换我,江宇欣然应允。她将万毒石向江宇抛来,江宇将我向姜嬛推去。江宇拿到万毒石喜不自胜,细细观赏起来,姜嬛趁此空档带着我飞遁而去,来到一个密洞内。”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南荒蛊母(下) “姜嬛,我……我母亲双目通红,深情地看着我,溢出两行清泪,颤声道:‘你叫姜蕙,是吗?’,我微微点头。” “姜嬛笑道:‘姜蕙,名字很好听呢!蕙儿,二十年前是母亲对不住你,是在这个密洞内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将你掳去,你恨我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姜嬛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姜氏一族踏足而孕,母亲我当时刚生下你便遭到七大门派的围攻,出去与其周旋应战,不想却让江宇那卑鄙小人将你掳去。江姓本是我姜氏一族的分支,他们不干屈服于宗族之下,又格外觊觎万毒石,被先祖们驱逐在外。’” “这个密洞江氏也是知晓的,这里曾是万毒石的诞生之地。他们虽然得到了万毒石,却不知晓其用法,我告诉你御用秘术……” “没多久,江宇果然带着一些高手来到密洞之内,厉声喝道:‘没想到密谋了二十年得到的却是无用之物,姜嬛,快把万毒石的驱使之法说来,不然让你们母女二人葬送在此。’” “我抬头注视着江宇身旁的江独卿,他却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瞧我,我的心凉了大半截。” “我母亲姜嬛右手结出一光印印在石壁,登时有三只石兽从洞底破土而出,与那些人激斗起来。母亲腾地起身,从江宇手夺过万毒石,将其塞入我怀,启动密洞内的空间转移阵法,将我移到千里之外。而她,她……却被那些人碎尸抛入荒野沟壑。” “后来我回到阴山万毒教,那里已被焚尽,我恨苍天弄人,到头来还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亲人,害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南荒蛊母双目渐红,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 “我为复仇,将万毒石融入体内换得无尽之力,其代价却是生命的沉灭,三日之后将会万毒噬体而亡。两日间,我把那日围攻万毒教的人几乎诛尽。又将江独卿捉来,才得知我们的相遇相知竟是密谋好的,那日假戏真做,不惜牺牲无辜性命也要换取我的信任,我还傻得跟这群豺狼加害我娘。” “得知真相的我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咬牙道:‘既然我们相约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那我将你烹食,永远在一起。’我将江独卿大卸八块,并掏出随身携带的神农鼎,取黄河之水烹食。” 无尘子肃然道:“据说当年江宇带着七大门派之人来到黄河边,看到自己的爱子惨死,此后便成为了疯癫之人,不久后便自戕了。” 南荒蛊母接着道:“死的好!那日江宇那狗贼纠集七大门派之人齐聚黄河之畔,我当着他们的面将鼎之肉取出,一点点的吃给他们瞧,哈哈……当时江宇便昏厥于地。那些人都不敢正眼瞧我,看着他们那惧怕的样子,我狂笑一声便跳入九曲黄河之。” “哈哈……这老天也不收我,当我醒来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南荒,浑身已被万毒石腐蚀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裸露在外面。” 傅婉灵听了这南荒蛊母的际遇,对她也不那么惧怕了,嗫嚅道:“后来你……你怎么样了?” 南荒蛊母自嘲道:“后来我奄奄一息的躺在泥沼,等着生命的将尽,然而却有不知死活的蛊妖看了我这残躯及万毒石,驭使万蛊到我体内寄养,却是帮我吸出了万毒石的大部分毒性,那蛊妖也被这万毒石的毒性反噬而死,化为脓水。那万千蛊虫的精魄在万毒石内孕育出了彩蛉,后来我便成了万毒不侵之身,在这南荒养蛊,以期有一日到大荒报那未了之仇。” 一股凉风吹来,天空忽然下起潇潇暮雨,南荒蛊母一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孤星,仿佛看穿了什么。她张开乌黑的嘴唇,那只叫做彩蛉的七彩飞虫从口飞出,倏然消失不见。 一股痒忽然袭来,藏身在孤星体内的烛九阴蓦地睁开眼睛,凝视着面前不起眼的飞虫,传音孤星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怎么让这东西进入你的体内。” 孤星传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蛊虫乃是南荒蛊母的万毒石孕育,我该如何应付。” 烛九阴应道:“小子,不想此殒命的话按我说的做,把你体内的赤炎真气全部灌入朱雀封印内。” 孤星按照烛九阴的说法,将赤炎真气尽数灌入朱雀封印内,身体顿时散发出万道赤光。 傅婉灵和萧慕楠惊讶地盯着孤星,不知孤星在作何。无尘子别有深味的看着孤星,仿佛知晓他在与那七彩飞虫抗争。 四灵封印的朱雀印灵吸收了外来的赤炎真气,登时炎光四射,几欲破印而出。当它那双丹红的火眼看到七彩飞虫,长鸣一声,冲出束缚与其激斗起来。那只七彩飞虫虽也不弱,但天生被朱雀之火克制,已然不支。 “彩蛉,回来!”南荒蛊母急呼一声。 七彩飞虫光芒一闪,飞出孤星体外,向南荒蛊母飞去。朱雀之灵嘶鸣一声,巨大的身躯浮现在孤星身后,染红了半边天,但终因封印限制,万般不甘的又回到孤星体内。 “刚才那只……那只大鸟是……是什么?”傅婉灵颤声道。 “那是古神兽朱雀。”无尘子盯着孤星回道。 南荒蛊母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孤星淡淡道:“传说的四灵封印,你倒是深藏不露,但是……”话未说完,人便闪到萧慕楠面前,修长的黑色指甲抵住萧慕楠的脖颈,在其脖颈渗出一丝黑色的血迹来。 “无尘子师公,救……救我。”萧慕楠向无尘子投来求救的眼神。 无尘子只一心顾着孤星的安危,不曾想到南荒蛊母会对萧慕楠动手,沉声道:“蛊母,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瞧不顺眼罢了,你既然想救他,那我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哈哈……给你,我等着那一刻的到来,也许那一刻将会是很有趣的呢?”南荒蛊母将萧慕楠向无尘子抛去,说了一些不明里的话便骑乘虺蛇消失在潇潇暮雨。 “咳咳……我,我……好像毒了。”萧慕楠喘息道。 无尘子取一滴黑血放在鼻子处嗅了嗅,聚起真气,将萧慕楠脖颈处的黑血尽数吸出,长吁一口气道:“那南荒蛊母并未刻意取你性命,放心吧!这些毒血逼出来没事了。” 萧慕楠这才松了口气,傅婉灵关心地看着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孤星方才与七彩飞虫的激斗,已然暴露了体内四灵封印的秘密,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不知无尘子师父发现了烛九阴的存在没。 无尘子走到孤星身前,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身有一些秘密为师也不愿过问,只是方才隐隐觉得你体内潜藏着一个强大的妖灵。这个世间,妖族已极尽灭绝,但总有一些孤魂野鬼想要死灰复燃,天道茫茫,岂是可违背的?”这最后一句话貌似是对孤星体内烛九阴的警告。 百里之外,骑乘虺蛇的南荒蛊母将无尘子的幻象打破,那些噬灵蛊嗡嗡地叫个不停,仿佛在发泄着满腔的恨意。 “呵呵……你们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只需你们困住他片刻,已经做的很好了。走吧,自从我当年从黄泉泽莫名其妙的醒来,便再也离不开这南荒了,多年来我一直想找个能继承我意志的人,可是没有一个能入我眼的……”南荒蛊母喃喃道,随后便淡没在密林。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玄龟之殇 无尘子看看迷朦的夜空缓缓道:“我们耽搁了不少时辰,暂且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快些赶路吧!” 杻阳山地处南荒一偏隅之地,这里人迹罕至,却多灵兽瑞兽。手机端 一条澄澈的河流自杻阳山发源,向东潺潺流淌,河水常常发出敲击木头的声音,那便是玄武后裔玄龟。 “玄龟真的在此吗?为什么我们候了老半天也不曾发现任何踪迹。”一赤衣男子发了句牢骚。 “是啊!都等了……”话未说完,便看到河面荡起潋纹,随后听到阵阵击木之声。 “终于出现了。”随着一人惊呼,众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涟漪渐渐扩散,咕咕水泡升,不多时,一块青黑色的巨大甲壳渐渐浮出水面,继而现出一巨蛇之尾,最后露出鸟首。 身着赤焰龙袍的老者肃然道:“烈丰焌,你带几人负责吸引玄龟的注意力,待我寻找机会祭出天罗将其罩于玄龟身。这次不容有失,捉不住玄龟的话无法封印九嶷裂隙,三年之后的太阴之日,首先遭殃的将会是我离火宫。” 烈丰焌对身旁的几个弟子叮嘱道:“咱们在此候了半月之久,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但这次我们是花了大代价才借来天玄门的法宝天罗,绝对不能让这玄龟从我们手逃了,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烈丰焌带着离火宫众高手飞到水面之,从他们每人手发出一道赤炎锁链,牢牢束缚住玄龟。 玄龟嗅出危险的气味,要潜入水,可还是晚了一步,被空的道道赤炎锁链牵扯住,很难脱身。 暴躁的玄龟仰天嘶吼一声,四肢及身躯剧烈晃动,震得赤炎锁链也紧跟着晃动不止,甚至有人难以承受这股巨力,从空落下。 “你们都给我撑住!”烈丰焌喝道。 身着赤焰龙袍的老者将自身真气灌入天罗,默念了几句心法口诀后,天罗发出耀眼的蓝光。老者将天罗向玄龟抛去,天罗渐渐变大,罩住了偌大的玄龟。 玄龟被天罗罩住挣扎的更凶了,激起几丈高的水花,嘶吼声冲破云霄,响彻寰宇。 “你们听,这是什么叫声?”傅婉灵驻足问道。 无尘子沉声道:“这里距杻阳山不远了,而这啸声又是来自那个方向,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快点赶过去。”说罢,唤出怀光剑当先御剑飞去。 “我们也速速赶去。”孤星说罢,御剑紧跟无尘子而去,萧慕楠和傅婉灵也纷纷祭出自己的佩剑,御剑向杻阳山极速飞去。 无尘子当先赶了过来,看到被牢牢缚在天罗的玄龟心陡然一凛,盯着在空催使天罗的老者沉声道:“炎焯,你们离火宫抓玄龟干什么?” 炎焯冷笑道:“无尘子,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怎么?你们剑宗也看了这玄龟不成,只可惜它已是我离火宫的囊之物,你们最好不要染指,否则别怪我翻脸不念旧情。” 无尘子剑眉微蹙,肃然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地捕捉古圣兽后裔,不怕引来祸端报复吗?” 炎焯嘿嘿笑道:“我们正是为了避免祸端才来捕捉玄龟的,妖族早已覆亡,何来报复之说?怎么?看你紧张的样子貌似对这玄龟也有不小的觊觎之心。”说罢,炎焯默念法诀,天罗光芒更盛,玄龟发出巨大的哀吼声。 孤星、萧慕楠和傅婉灵三人随后赶到,看到天罗的玄龟挣扎之势越来越弱,已渐渐屈服于离火宫这群人。 “唉!妖族覆灭,如今这四灵圣兽的后裔也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这个世道是如此,弱肉强食,弱者只能默默承受强者的践踏、屠戮。”孤星的腹传来一声哀叹。 孤星传音道:“烛前辈,这四灵圣兽和妖族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体内的四灵封印是你们妖族前辈设下的吗?” 烛九阴叱道:“说什么呢?小子,倘若真是我妖族之人设下的封印,我又何苦困于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本是我妖族的圣兽,当年神族蛊惑人族一起与我妖族开战,四灵圣兽力战神族的共工神王及五大神兽,最终也战亡了,其妖灵最后也被神族的共工收走,此后的事我便不知晓了。” 玄龟已是无力挣扎,天罗将其紧紧缚住兜出水面并不断收缩,庞大的身躯也跟着不断缩小。偌大的鸟首紧紧盯着水面,发出阵阵无力的哀吼,直到再也无力吼出声为止。 天罗落入炎焯手,看着折服于的小小玄龟发出阵阵得意的笑声。炎焯将天罗塞入袖后,对众人道:“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向宫主复命。”说罢,当先踏空疾飞而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随后那些离火宫的弟子也纷纷御风而去。 “玄龟已被离火宫带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傅婉灵看着远去的离火宫众人愤愤道。 “唉!我们只是取些玄龟之血,而离火宫却要把整只玄龟捉走,这些古灵兽的后裔本稀少,经这么一折腾,恐怕极近灭绝。”无尘子看着平静的水面叹道。 “走吧!天命使然,我们回去吧!”无尘子沉声道。 众人正要转身离去,静静的水面忽然荡起层层涟漪,并且有汩汩的水泡声。不多时,一只体型较小的玄龟浮出水面,对着天空发出阵阵哀嚎。 “你们看,这还有一只小玄龟,怪不得那只大的玄龟老是对着河面哀叫,原来是不让你出来啊!”傅婉灵惊叫道。 孤星静静地看着玄龟忖道:“这只玄龟怎么看着如此的熟悉,哦!对了,这不是紫晶在湟水河畔召唤出来的玄龟吗?当时的自己懵懂无知,连御风飞行都不会,还好这玄龟帮了自己渡河,心一直对其存着深深的感激。” 小玄龟紧紧盯着孤星发出阵阵哀嚎,仿佛在向其诉苦,诉说自己的母亲被捉。 孤星落到水面之,正如当时紫晶抚摸它时,轻轻抚摸着它那鸟首,对其进行着无言的安慰。玄龟通红的眼睛盯着孤星,竟然流下滴滴泪珠。 “它好可怜啊!刚刚失去了母亲,我们还要取它之血吗?”傅婉灵低声问道。 萧慕楠抢先道:“当然要了,这可是我们这次出行的任务。你看我们这一路坎坷行来,经历了多少凶险曲折,没有收获的话,回去如何向师父交待。” 孤星抬头瞪了萧慕楠一眼,冷冷道:“倘若我在你的伤口撒把盐你会如何?” “我,我……这,这……这种妖兽如何能……能与人……与人相提并论。”萧慕楠嗫嚅道。 声音虽小,孤星却听得一清二楚,心蓦地一寒,这个面相俊郎之人怎也会有着与外表好不相称的丑恶心肠。 无尘子肃然道:“都别说了,此时来取玄龟之血却有不妥,但为了剑宗的千年基业,我们也只好硬下心肠,做回狠心之人了。” 孤星面色一沉,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本想告诉他们这是徒劳之举,即使取得玄龟之血修补封印也是枉然,但又考虑到对火魅的承诺,还是硬下心来淡淡道:“那我来取吧!需要多少?” “只需三滴即可。”无尘子递给孤星一个精致的瓷瓶。 孤星温声道:“忍着点,即刻好。”说罢,指尖划出一道光芒在玄龟脖颈处,将瓶口对着伤口接了三滴血抛给无尘子,然后给玄龟仔细疗伤,细微的伤口不一会儿便愈合如初。 “现在的我们还太过弱小,等有朝一日变得足够强大了,我带你去解救你的母亲。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再轻易现世了,世间的险恶远非如此。”孤星缓缓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暗域一角 望着渐渐没入水的玄龟,孤星的心泛起说不出的失落和哀伤,这只玄龟与自己的际遇又是何曾想象啊! “南荒一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我们速速赶回青阳山,晚了我怕火魅冲破封印。 ”无尘子催促道。 傅婉灵附和道:“是啊!咱们快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简直不是人来的地方,这么多蛇虫猛兽,原想只是下山玩玩,却是凶险连连,还是待在剑宗里好。” 为缓和这沉闷的气氛,无尘子哈哈笑道:“你这个调皮精,以前你不是老嚷嚷着让我带你到山下玩玩吗?这次又要怪我带你下山吗?” 傅婉灵嘟起嘴道:“是啊!都怪你,无尘子爷爷,好事想不到我,这种事却非要拉我。” 孤星和萧慕楠看着这一老一少的嬉闹拌嘴,嘴角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弧度。 孤星等人御剑往回赶,这次不来时,众人轻车熟路,避过了弯路险道,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无尘子师父,这南荒有多大?”御剑飞行的孤星突然问道。 “我们只是在南荒与大荒九州的临界处,并未深入南荒,这南荒之大也许之九州不遑多让。世传南荒深处也居住着许多人,但他们却与我等不同,具体有何不同,这……我也不太清楚。”无尘子缓缓道来,向孤星讲述着自己的所知。 漆黑的夜空没有繁星,没有皎月,仿佛一块没有任何点缀的巨大黑幔笼于天空。一个瘦削的白衣男子静静地躺在黑莲之,四周是泛着幽光的黑色水面,水面之尽是错落有致、静静待放的黑莲花苞。在这一切以黑为基调的环境,他的白衣是那么的醒目耀眼,给这沉闷的环境添一点活力星彩。 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魔族之人静静地伫立于池塘岸边,在这幽黑静谧的夜里,看不到他们的具体面貌,只能瞧到黑斗篷下面泛着绿色幽光的双瞳。二魔紧紧盯着水面的白衣男子,久久未言。 一道雄浑的笑声传来,打破了这里的静谧。二个黑斗篷之魔恭身而立,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齐齐望去,恭声道:“域主,他是你所要之人吗?” 笑声未散,一道虚幻的光影便浮现在二人面前,光影浮动不定无法辨其容貌,但瞧身躯却是魁梧矫健。 域主光影朗声道:“此人非是魔君所要之人,本来按照魔君的推算,我们暗域黑莲本可接来那逆命弑神之人,只可惜间出了点变故。”顿了顿域主又道:“魔君说了,此人也是乱命之人,是大荒复仇者,你们且不可伤他,也不要干涉他的任何举动,任其自然。至于其他八域非我能管的了的,我只把话带到即可,一切还是看其造化吧!” “他要醒了,我去向其他域主传达魔君的指令。”留下这句话,光影便瞬间涣散,留下一片虚无。 白衣男子是被暗域黑莲带到魔界的风逸尘,由于时空变换,穿越赤阳结界时对自身的损耗也是极大,所以一度陷入昏迷之。 风逸尘睁开惺忪迷蒙的睡眼,环视四周昏暗模糊的景物,喃喃道:“这是魔域吗?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当他看到站在岸边注视着他的两个黑衣斗篷之魔时,骤然起身,警惕心陡然升起。 “你们是魔界之人?”风逸尘试探性问道。 “哈哈……魔是魔,什么又是魔又是人的,小子,不记得是谁带你来的吗?”一黑衣魔纵声笑道。 风逸尘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声道:“听你声音像是投影到大荒的那个人。” “呵呵……记性不错,但是你错了,是那个魔。”黑衣魔纠正道。 “这里是魔界九域的暗域,刚刚域主发话了,让我们不可为难你,但你还是得小心行事。魔界一切以实力为尊,你若在我们暗域出事,域主自会为你做主,但你若在其他八域出事,即使魔君出面,也不一定会卖他这个面子。”黑衣魔又道。 风逸尘忖道:“世人都说魔族凶狠好斗,弑杀成性,但瞧这位魔族之人也非那种歹毒之魔,虽是看起来诡异,但却给人一种凛然坦荡之感。” “好了,我们走了。人魔殊途,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不待风逸尘回话,二位黑衣魔便凭空而去,了无踪迹。 风逸尘暗道:“这北溟魔界确实怪异,这里无风无月,万籁俱寂,到处都是黑暗,连花草树木也是单一的黑色,难道魔界九域都是如此吗?适才听那位魔族之人说起这是暗域,而我此行的目标是血域,却是不知血域该如何前往。” 想到玉心,想到玉心那苍老的面孔,想到她那如雪白发,风逸尘的心有一股锥心之痛。也许自己的心也有玉心的心血,每当忆起她的时候总是心跳加速,血液沸腾,有种挥之不散的痛与甜蜜,仿佛她近在咫尺。 风逸尘调动内息,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聚起真气,心遽然一寒,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升脑门。在这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魔界,想要生存下去没有实力可谓是寸步难行,无法调动真气的风逸尘与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无何区别。 “既然人类所修炼的真气在魔界无法运用,那我从零开始修魔,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我复仇的道路。赵君昊,赵琳,帝癸等着我重返大荒,那时我将会以整个夏王朝来祭祀我母,祭祀我母国有娀所有的亡灵。”风逸尘紧握双拳,咬牙道。 风逸尘以莲为舟,双手为桨,使足力气一点点地划到岸边。当他双足踏岸,回首瞧自己乘坐的黑莲时,黑莲却诡异地消失不见。茫茫水面只有含苞待放的黑莲,却无一是盛开的那朵黑莲。 “也许它深潜水了吧!这魔界之物果然来去无踪,诡异至极。”风逸尘静静地看着这满塘欲放的黑莲,喃喃道。 行走在无风的黑色森林之,死一般的沉寂,没有鸟鸣,没有兽吼,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及呼吸。 在魔界暗域没有白日,天空永远都是漆黑蒙蒙,无法辨别时间,也无法辨认方向。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过了多久,风逸尘来到一村庄处。这里的房子全是黑木盖成,没有华丽的色调,没有富丽的装潢,却给人一种古朴平和之美。 村子里的魔族平民与人族几无二致,只是一双眼眸却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大概是为了适应这漆黑的环境吧!还好语言相通,风逸尘尚能与这些魔族村民交流。 通过一年迈村民的告知,风逸尘得知他所在的村子叫暮林村。暮林村是这暗夜之森外围的一个小村,常常受到来自其他大村的侵占兼并,但每次的兼并之战都被村民守卫下来。 风逸尘追问道:“小村被大村兼并有何不好?那样岂不是可以受到大村的荫庇,为何却要做那无妄的牺牲。” 那年迈老者摇头叹息道:“被兼并的村子那还有自由可言,别谈什么庇佑了。他们只会去兼并更大的村子,我们这些外部村民正是他们优先驱使的对象,老弱妇孺皆不可免,不战到一兵一卒是不会罢休的。” “咳咳……”老者骤然弯腰捂住胸口咳嗽了片刻,咳得气不接下气。 风逸尘看着老者那闪烁不定的绿色瞳光,关心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者蹲下歇息片刻又道:“这是我昔年在村子的保卫战留下的旧伤,只可惜那一战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妻子,我的儿媳,他们具都葬于火海,只留下那不满……。” “砰……砰……”突如其来的炸响打断了老人的讲话。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暮林之根(上) “不好,又有敌村来袭了,年轻人,你好自为之,我还有要事。”说罢,急匆匆地向村子内部行去。 风逸尘望着这个魔族老者的背影,黯然道:“这个世道是如此,魔族的生存法则更是残酷,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过活下去,期望你们能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下,活的更强。” 伫立片刻,往暮林村内部走去,每个魔族村民都是神色紧张地准备战事,甚至是妇女小孩也都一副肃穆凛然的表情,但却无一丝慌张怯懦。 “走!我们到村子外围的防御工事去,不能让他们攻到村子内部来。”随着一声呼喝,村子里的男性魔族都带着武器向村外奔去。 “暮老,你别去了,你如果出了事,你这八岁的孙儿谁来照顾?”一道沧桑雄浑的声音传来。 风逸尘寻声望去,看到此前在村口与自己交谈的魔族老者与一年魔族村民争执,在魔族老者的身侧站着一个魔族男孩,直愣愣的瞧着寻声望来的风逸尘。 暮老激愤道:“倘若村子不在了,那我以及我那孙儿还能在他们的铁骑下存活吗?况且我还是村长,哪有村长躲在村民身后之理?我们是宁可战死也绝不苟活。” “风儿,你怕死吗?”暮老转头轻抚着孙儿的头颅问道。 “爷爷,带我去,孙儿不怕死,但我怕失去村子,怕失去爷爷。”那个魔族男孩紧握双拳,扭过头来,坚毅的眼神注视着他的爷爷,一副凛然不惧的神情。 不知怎的,风逸尘对这个魔族男孩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也许彼此间的际遇相同,也许与其有缘,他叫风,而我姓风。 “爷爷,你瞧他是谁?为何他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绿色光瞳,而他却是黑色的眼眸。”暮风的小手指着风逸尘问道。 暮老朝他孙儿所指方向望来,看到风逸尘后面露讶色,随即来到风逸尘面前肃然道:“年轻人,我知道你并非魔族,还是远离这里的纷争,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暮老,我来自魔族之外的大荒。此行到魔界来,一是去血域寻找血晶果救我……救我心爱之人,二是为寻求力量,报亡国丧母之恨。”风逸尘踌躇了片刻还是承认了玉心在其心目的地位。 暮风和其身旁的魔族男子一起来到风逸尘跟前,下下打量了下风逸尘,脆生生道:“大哥哥,你们大荒人族都长你这个样子吗?我以前常听爷爷说起大荒的山水多彩多姿,大荒的花草美丽怡人,果真是这样子吗?” 风逸尘露出淡淡的笑容,低声道:“大荒的风景确实魔界的更丰富多彩,待得我回大荒时带你去领略一下大荒的风情可好?” 暮风伸出手掌道:“咱们击掌为定。” 风逸尘正欲伸出手来,地面倏然一晃,毫无防备的三人登时打了个趔趄,继而“砰砰”声四起,仿佛惊雷一般。 “这,这……这是炎域的魔炎炮,他们如何……如何能从炎域弄来这等杀伤力极大的兵器。”暮老颤声道。 那位年魔族村民摇头叹息:“看来这次我们的防御壁垒也是岌岌可危了,我得先赶去看看情况。”说罢,便向村外的防御工事奔去。 “年轻人,你来,老朽给你商谈点事。风儿,你先在此待会儿,待会儿爷爷来找你。”暮老沉声道。 风逸尘跟随暮老来到一间木屋内,暮老使力将地的一块黑木板取下,露出一个深邃的洞口。 跟随老者来到洞内,里面较之外面更黑,几乎不能视物。由于暗域魔族早已习性这种环境,所以这样的黑暗对他们那样一双眼睛来讲并不算什么。 跟随着暮老的脚步声,风逸尘辗转来到一间石室内。暮老将石壁的烛火点着,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象。这里面空旷的很,只有一个黑木案几,和五个黑石凳。 暮老面色黯淡,缓缓道:“这里是我不久前挖的一间石室,用以给暮风他躲避战乱的。那次横杅村绕过我们的防御工事,从北面突袭村子,我的妻子为保护满月的孙儿暮风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烧掉的梁柱。儿媳及儿子击退敌人后,又带着重伤从火海救出暮风,不久后也离开了。后来我想,当时要是有这么间石室兴许不会有那样的悲剧。” 暮老轻抚着每一个石凳,仿佛那些逝去的亲人坐在面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过着幸福和满的生活。 风逸尘静静地看着陷入回忆的暮老,没有出言打断他的追忆。暮老回过神来,向风逸尘露出歉然的笑容,从其的一个石凳下面取出一木匣子。 “这里面是我不久前在暗域莲池偶然觅得的黑莲藕,它可是我们暗域的无至宝。暗域黑莲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千年方才得这一株果实。”暮老打开匣子给风逸尘瞧了瞧,只见精致的匣子内静静地躺着一株黑色莲藕,散发着幽幽乌光。 暮老凝视着匣子内的莲实喃喃道:“令我很不解的是莲池的黑莲并未到开花结果的时候,却有这么一株果实,难道是位魔以无魔力催生了一株黑莲?” 听暮老这么一说,风逸尘心顿时明了七八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自己所乘坐的黑莲是这魔域某位大神通之魔催生而出的,而那黑莲之实又无巧不巧地落入暮老之手。 “我看得出你来到我们魔界实力受到极大限制,这株黑莲或许对你有用。”暮老将匣子的盖子合,递给风逸尘。 风逸尘并非忸怩作态之人,接过黑匣肃然道:“暮老,你有什么交待我风逸尘的,哪怕拼却性命也会办到。” “我果然没看错你,如果村子沦陷,我要你带着我孙儿暮风躲在这石室,待得风平浪静后再出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暮风。”暮老恭身道。 风逸尘收起黑匣赶忙扶起暮老,郑重其事道:“我一定代你照顾好暮风,有我风逸尘活一日,有暮风在一日,绝不会让他遭受半点性命之忧。” 暮老和风逸尘二人走出石室,看到东面村外火光冲天,暮老的脸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我要去村外的防御壁垒,你去暮风那里带给他一句话:树木的根不断,希望不会息。”暮老留下这句话便向东面村外火光之地匆匆行去。 暮林村是暗夜之森的边缘村,只有东面毗邻村子,其他三面皆是少有魔族涉入的茂密黑林。也正因为是边缘村,势力不及内围的村子,战火从不间断。 “大哥哥,我爷爷怎么没和你回来?”暮风望着风逸尘身后疑道。 “你爷爷去了村外,他……” “大哥哥,我也要去村外了,不陪你了。”暮风不待风逸尘把话说完,飞快地向村子东面奔去,稚嫩的童音从其身后幽幽飘来。 风逸尘并未拦下暮风,一个血性男儿拦得住人却拦不住心,更何况他是魔族。魔族骨子里透着的是浓浓的战意,只有在不断的挣扎斗争才能存活下去,才能爬的更高。 接连不断的火球从远方轰来,暮林村的壁垒在不间断的轰炸之下已成断壁残垣。 “暗羯大人,这暮林村虽小,却是块很难啃的骨头啊!我横杅村数次攻袭,全都无功而返。”一年男性魔族对身旁的黑衣青年魔族弯腰恭声道。 “哼!再难啃的骨头也抵不过我暗琼村的尖牙利齿。”黑衣青年魔族暗羯不屑地哼了一声。 “给我继续轰炸,将暮林村轰的片瓦不留。”暗羯一声厉喝,身旁的魔炎炮轰炸得更为猛烈。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暮林之根(下) “暮老,这次横杅村似是联结了其他强村来袭,我们暮林村这次怕是……”此前劝说暮老的那位魔族村民黯然道。 “赢驰,只要根还在,暮林村不会亡。”暮老眼的绿光明灭闪亮,脸的神色沉着坚毅。 远方空的一个火球忽然向赢驰和暮老落来,赢驰带着暮老急闪而过,避过了魔炎炮的致命一击。 “呵呵……你的速度是越发的快了,竟得那魔炎炮。”暮老轻扶着身旁的赢驰淡淡笑道。 “暮老你别奚落我了,咱们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啊!”赢驰焦眉苦脸,五内如焚。 “这已非困局,而是死局,赢驰,我以暮林村村长的身份命令你带着暮风速去找那个大荒之人。”暮老沉声道。 “暮老,他们不是在一起……” “爷爷!”赢驰的话音未落,便听到暮风的叫声。 “暮风,这里危险,你怎么跑来了?小心!”赢驰飞身把暮风扑倒,并将其死死压在身下。 只听“砰”的一声,一巨大的火球擦肩而过,落在暮风的后方不远处,壁垒残屑溅的四下飞扬,在赢驰的背覆了厚厚一层。 暮老急声道:“赢驰,暮风你们怎么样了?” “他奶奶的,这魔炎炮威力还真是不小,差点要了老子的命。”一向桀骜的赢驰此刻也对这炎域的武器露出深深的惧感,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赢驰起身拂去身的灰土,又将爬在地的暮风扶起,关心道:“暮风,你没事吧?” 暮风摇了摇头,明亮的绿瞳紧紧盯着刚刚炸出的大坑,咬紧牙关恨恨道:“村子这样会被他们毁了,我要与村子共存亡,誓死守护我的故乡。” 风逸尘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村子内,望着村外的连天战火,黯然道:“也许是魔界的环境令我无法动用真气,也许是我体内的真气此后尽失,但无论如何我这残废之躯是很难帮到他们什么。哦,对了,不知暮老送我的黑莲藕是否有用。” 将匣子从怀取出打开,风逸尘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莲实直接吞服,体内顿时凉意四涌,流淌的血液几近停止,丝丝黑气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散出。还好他的意志足够坚毅,没有被这体内莲实的阴玄魔力给冻的昏眩过去。 坐下调息了一会儿,周身缭绕的黑气又被尽数吸入体内。忽然间,感觉到体内有一小股力量在涌动,这令风逸尘惊喜异常,暗道:“黑莲藕的功效确实特,这么快有了起色,只是不知体内的力量是魔气还是真气。” 暗羯挥手示意停止对暮林村壁垒的继续轰炸,冷冷笑道:“差不多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横靳村长,我们去看看这块骨头到底还有多硬。” 暗羯带着一群魔兵向暮林村行进,刚走没几步,却倏然顿足不前,回头冷冷地盯着身后的横杅村村长横靳,直瞧的他寒意四涌,毛发尽竖。 “暗羯大人,怎……怎么了?”横靳颤声道。 “横靳,倘若暮林村没有我所要之物的话,横杅村是下一个暮林。”暗羯森然道。 横靳赶忙道:“暗羯大人,是我亲眼看到暮林村的村长暮佑在暗域莲池觅得黑莲藕,这绝不会有错。” 暗羯冷笑道:“但愿如此,走吧!”说罢,带着身后的魔兵阔步而去。 暮林村的村民们集在暮老周围,个个神色肃穆,凛然不惧,仿佛眼前的魔族大军只是一些寻常草木。暮风紧紧抓着赢驰的手,苍白的脸蛋了无惧意,透着稚龄孩童不该有的沉着冷静。 “你们这些低贱的魔,交出黑莲实并臣服于我暗琼村,否则的话,你们湮灭在这暗夜之森吧!”暗羯纵声喝道。 暮老蔑视地看着暗羯身旁的横靳朗声道:“我们暮林村虽然弱小,但是不胆小怯懦,自有我魔族傲然不屈的骨气。” 横靳老脸一沉,暮老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讥讽自己,心对于暮林村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暗羯大人,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屠村掘地三尺,还怕找不到你所需的东西吗?”横靳恭声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倘若在多嘴一句,自己割下舌头从我面前消失。”暗羯冷叱道。 横靳被暗羯威吓一番后,如一只温顺的狗安静地站在暗羯身旁,但那眼的恨意、妒意犹如熊熊烈火般越烧越旺。 “怎么样?是否愿意臣服于暗琼?”暗羯盯着暮老问道。 “不必多说了,你所要的东西没有,想要我们臣服更是万万不能。”暮老斩钉截铁道。 “赢驰,记住我交待你的话,暮风是我们暮林村的根,即使叶落枝折,只要根还在,暮林永远不会消失。”暮老叮嘱道。 “好,有我魔族的气节,不过我今日是一定要拿到黑莲实,既然你们不愿臣服,我暗羯也不会心慈手软了,给我屠村!”暗羯喝斥一声。 暗羯的指令声刚落,无数魔兵便手持兵刃向暮林村民杀去。霎时间喊杀声震天,血液飞溅,赢驰带着暮风凭借着自己的速度与无数魔兵周旋砍杀。暮老虽是有伤在身,但仍宝刀不老,祭出自己的兵刃砍杀了不少暗琼村的魔兵。 暗羯看到这群魔族村民的顽强拼杀,微微摇了摇头,挥挥手让横靳带着横杅村的魔民。 本处于劣势的暮林村这下压力倍增,许多村民由于寡不敌众被数个魔兵斩于血泊之。一向以速度著称的赢驰面对这样的阵仗也是施展不出,况且还要顾及身侧的暮风,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 “赢驰,带暮风走,记得我交待你的话。”暮老杀到赢驰身边喝道。 “暮老,你……你多保重,我把暮风送去回来与你共同御敌。”赢驰向暮老告别后,带着暮风左突右避杀出重围,向村子内疾驰而去。 暮林村内,风逸尘盘膝而坐,闭眼聚神调息体内的黑莲实魔力,对于村外的厮杀声却是点滴未闻。 “赢驰叔叔,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我不能留下爷爷独自在那儿,我要与大家共同作战,共同守护村子。”暮风在赢驰的背挣扎道。 风逸尘缓缓睁开眼睛,感受一下身体内的魔力,虽是不强,但聊胜于无,相刚到魔界之时,那可是在旱田降下了雨露。 站起身子,遥遥看到赢驰带着暮风向自己这边赶来。一大一小争执不休,直到来到风逸尘面前。 “大哥哥,我要回到我爷爷那里,可赢驰叔叔他非要拉着我来你这里,还说爷爷给你交待有与我相关的重要之事,这是真的吗?”暮风挣脱开赢驰的臂膀,来到风逸尘面前急急问道。 风逸尘闭眼睛,心神远视村外,看到暮老手持兵刃倒于温热的血泊之,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暮老作为魔族的一村之长,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也守住了魔族之人应有的荣耀和气节。 “你来这里我告诉你,赢驰你也来。”风逸尘黯然道。 “不了,我还要赶回战场。”赢驰拒绝道,正欲转身却被一股魔力禁锢。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赢驰大声叱道。 风逸尘也不答话,带着暮风和赢驰来到暮老挖的地底石室内,解开赢驰身的禁锢沉声道:“暮老已去,那些魔兵已经快攻入村子来了,你们过去也是枉然。但之前暮老曾要我转告你们,这次村子覆亡他早有预感,要我代他照顾暮林的根,等待根的发芽重生,那时暮林将会重新在暗域雄起,甚至在整个魔界盛名。”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王朝密使 “快到招摇山了,灵儿,将你的迷榖花拿出来,以防在那雾林迷失,咱们出来已久不能再耽搁了。”无尘子正色道。 一行人到了招摇山,来到此前迷失的雾林,这次有了前车之鉴,倒也没耗多少时间通过了这片迷林。只是在此前迷榖树所生长的地方,孤星略有逗留,想弄清左掌心迷榖花的玄机,却是毫无头绪。 青阳山隅阳峰的青阳殿内,来了一身份特殊的人物,大夏王朝的夏王密使。王朝密使共有九位,乃是传达帝王旨意的信使,由夏王直接任命管辖,可谓是夏王的心腹。 剑宗宗主傅承轩笑道:“敢问大人如何称呼?来敝宗有何旨意?” “傅宗主,叫我公孙直行了,此次来贵宗是传达下大王的圣意。大王将在六月初六于王朝都城举行七门会,届时七大门派都需挑选门内精英弟子参加,不可有违。”夏王密使公孙直摩挲着手的青瓷杯沉声道。 傅承轩淡笑道:“公孙直大人,大王的旨意敝宗不敢有违,届时定会前往王城赴会。” “爹爹我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傅婉灵当先进入殿内,看到一陌生年男子端坐在案几旁,衣着光鲜,面容威严。 “爹爹,他是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是来我们剑宗讨债的吗?”傅婉灵开口问道。 “灵儿,别不知礼数,这是夏王密使公孙直,快向密使赔不是。”傅承轩厉声道。 “哦!对不起密使大人。”傅婉灵垂首低声道,声似蚊吟,低不可闻。 “你无尘子师公他们呢?怎么你回来了?”傅承轩沉声问道。 傅婉灵抬起头回道:“他们一起去剑冢了,要我先过来给你报个信。” 傅承轩目视公孙直歉然道:“这是小女傅婉灵,是我平时管教不周,让你见笑了。” 公孙直淡淡道:“无妨,大王的圣意我已传达,也该离开了。”说罢起身欲离开。 “呵呵,大人千里迢迢地赶到我剑宗来,何不休息两日再走?一则好好领略下这青阳山之景,二则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傅承轩赶忙起身挽留。 “也罢,那我在此多叨扰两日,一览青阳之景,领略下贵宗之风。”公孙直应道。 傅婉灵听到公孙直这顺水推舟的话,嘴角微微撇了撇,显然对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很不欢迎。 青阳谷剑冢,三位守护长老和萧慕楠在外等候消息,无尘子和孤星二人则进入剑冢内部,来到封印火魅的炎池旁。 炎池表面的封印裂痕已是如蛛般四下扩散,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倘若一阵风吹来,便会随风飘散。 无尘子将青瓷瓶掏出,打开瓶口将内部的三滴玄龟之血滴在封印。血液沾封印,即刻消逝不见,无尘子默念封印诀,破损的封印裂痕在一片青光笼罩下渐渐愈合。 待得青色光华散去,封印已愈合如初,火魅的替身此又被牢牢封印。 “我怎么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呢?这封印修补的也太过顺利了,并未遭到那火魅的丝毫抵抗。”无尘子凝视着炎池表面的封印低喃道。 孤星对于无尘子的低喃装作不知,心里却是暗自一凛,有些担心无尘子师父能否发现蹊跷之处。 “徒儿,现在的火魅刚刚被封印,不然的话,为师想把你的那把黑剑在这炎池以火魅之力再好好的淬炼下。”无尘子叹道。 孤星将黑剑祭出,看着丑陋暗淡的黑色剑身,心有种未知的亲切熟悉感,仿佛它是自己的知心老友。 二人出了剑冢内部,与三位长老道别后便与萧慕楠一起走出青阳谷。 “无尘子师父,萧慕楠,我先回风雨峰了,咱们改日再叙。”孤星拜别道。 “也好,我和慕楠先去宗主那里,明日我再去风雨峰指导你的剑术。”无尘子说完便和萧慕楠一同向隅阳峰御剑飞去。 孤星目送二人离开,祭出黑剑,跃剑身向风雨峰飞去。经过这次南荒之行,孤星的御剑飞行之术精进了不少,不仅能随心所欲地变换方向,而且还能时快时缓地掌控速度。 刚到风雨峰,还未踏入听雨轩,便听到“嘎!”的一声鸟鸣,小黑从屋内展翅飞出,绕着孤星盘旋了好一会儿才落到他的肩,还不时地用尖喙蹭着他的鬓发。 孤星撩拨着它的毛羽,一人一鸟间甚是亲昵,仿佛久别重逢的兄友。 “紫晶和火魅在后山的紫雨林吗?”孤星低声问道。 小黑一声鸣叫,带着孤星往后山的紫雨林疾飞而去。一路孤星心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不小黑不会飞得这么匆匆。 来到紫雨林的竹屋旁,小黑从窗口飞入,里面静悄悄地不闻任何声音。孤星推门而入,里面陈设整齐,屋子里尚有袭人芬芳,应是出去不久。 “小黑,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孤星问道。 小黑初时摇头,后来又点点头,最后又是“嘎嘎”直摇头。 孤星肃然道:“你是说你知道她们在哪儿,又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说出,对吗?” “小黑,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孤星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娇媚的声音幽幽飘入,吓得小黑赶忙飞到孤星肩,鸟首埋得低低的,惧怕极了。 一紫一金两道影子悠然飘入屋内,看到紫晶那双略显黯淡的紫瞳,以及火魅那稍许凌乱的金发,孤星以为这二人又去斗法了,心又是愤怒又是担心,但仍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淡淡道:“你们好有闲致啊!时时不忘切磋。” 火魅“哼”了一声,正欲答话却被紫晶抢先道:“我们只是闲得太闷,出去斗法排解一下而已,要是换做你长久呆在这儿哪也不能去,你会怎么样呢?” 孤星知道自己说不过紫晶,索性缄默不言,坐在案几旁喝茶。几人久别,二女问起孤星的这一路际遇,孤星简要道来,倒是忘却了刚刚的不愉。当说到杻阳山那只小玄龟时,紫晶目闪过一丝怒色,后又听到玄龟无恙,这才脸色稍霁。 翌日凌晨,孤星在晨阳下随风舞剑,不多时便看到无尘子和傅承轩带着一面生年男子疾飞而来。 “徒儿,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夏王密使公孙直,此次前来我们剑宗是为传达大王的圣意,要我们参加两月之后的七门会。”无尘子给孤星介绍道。 孤星稍微打量了下这位王朝密使,此人满脸肃穆,神态威严,内息毫不外泄,也瞧不出深浅来,给人的直觉应是与傅承轩不相下。 向公孙直问候过后,孤星带着三人一起到听雨轩内,自己去倒了壶好酒来款待这位贵使。 公孙直看到小黑面露异色,凝视良久后沉声问道:“这只鸟儿可是传说的幽冥尸鸦?” 孤星心一凛,暗道这位密使目力见识果然不凡,开口回道:“我不知他是什么幽冥尸鸦,只是我幼时的一个玩伴而已。” 公孙直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没在追问什么。几人闲谈了一会儿,便出了听雨轩说是要到后山一游。 孤星心一沉,对小黑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紫雨林报个信,以便她们知晓情况早做准备,自己在此多转圜一些时间。 小黑虽不能口吐人言,却能明晓人言,况且智慧也不人类差,与孤星相处这么久,对于他的一言一行都明其意思。听闻他们要到紫雨林,也知处境对于二女及孤星不利,便展翅向后山紫雨林疾飞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祸不单行 “呵呵……这风雨峰果然是个清幽绝佳之地,单这前山的晨景已如至仙境。 ()”公孙直不由赞道。 无尘子是个爽朗直性之人,对于公孙直的称赞欣然应是,哈哈笑道:“这前山虽好,但后山之景却是更佳百倍,观不宜迟,咱们这去。”说罢,当先御剑飞去,傅承轩陪着公孙直紧跟在后。 几人本打算直接去后山的紫雨林,但在孤星的极力劝说下才在这前山游赏,此时已近午时,想必她们已是做好应对之策了。 此时正直阳春时节,紫竹林内百花争艳,春草争辉,蜂蝶互逐,好一片万木争春之景。 然而这样的美景在孤星看来却是如一片火焰般灼目,紫晶倒还好说,若是火魅被宗主和师父们发现该如何是好呢?此时孤星的心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几人来到紫雨林内,看到一间雅致的竹屋,无尘子嘿然笑道:“徒儿啊,不想你还挺懂得享受嘛!你师父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在此盖间竹屋,不想你却帮我做了,那为师厚着脸皮进去观摩一下自己的竹屋。” “师父……”孤星话未出口,无尘子便已闪现到屋子内部,傅承轩和公孙直二人紧跟其后,留下孤星一人忐忑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咦……你这儿怎么看起来像是女人的屋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是男……”无尘子的话未说完,便紧绷着一张脸出了竹屋。 “徒儿,告诉我是谁在此居住!”无尘子沉声问道,语气隐带怒色。 “师父,是……是……”孤星吞吞吐吐不知说何是好。 “你们是谁?怎么能乱闯我的屋子,经过我允许了吗?”一道娇叱声随风飘来。 紫晶乘风翩然而来,身后紧跟着小黑,火魅却是不知去向,这让孤星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你是……你是……唉!我怎么想不起了。”无尘子看到紫晶这双异样的双眸,脑海飘过一道身影,却是忘却了在哪里见过。 傅承轩和公孙直闻声而出,看到一紫衣女子迎风翩然而立,一双明媚的紫瞳死死盯着无尘子,满脸的怒气平添几分娇艳。 “哼!你们知不知礼数,乱闯人家女子的闺房,白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是群老混蛋。”紫晶厉声叱道,骂的极是难听。 三人都是大荒名极一时的大人物,如今被一个年轻女子辱骂,却偏偏还是自己理亏,不能张口回骂,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傅承轩和公孙直老脸一红,木然站在那儿似泥塑木雕一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至极。 无尘子倒是不以为意,面色不改,直愣愣地盯着紫晶,瞧的紫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哦!想起来了,在青溟峡暗域黑莲现世之时,我曾瞧到你和孤星那小子在一起。”无尘子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叫道。 “哼!老东西记性倒是不错,亏你还能在那茫茫人群注意到我。”紫晶飘身到孤星面前,冷讽道。 无尘子嘿然笑道:“你那双罕见的紫瞳想不让人注意,不让人记起都难啊!” 小黑飞到孤星肩,“嘎……嘎……”叫了几声,以示已将他的所托传达,无奈紫晶不听劝阻非要过来,自己极力阻拦却是无功。 傅承轩被紫晶戟指怒目骂了一通,待得回过意来,才肃然问道:“姑娘,这是我剑宗的地界,你是如何到这风雨峰来的?” 不待紫晶回话,孤星便抢先道:“宗主,她是我的好友,是我带她山来的,还望宗主不要迁怒于她,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 “哼!我爱来来,哪里需要旁人的恩准?这世间之地还没我紫晶不敢去的地方,别说你这小小剑宗了,是那王城阳翟我也来去自如,如至自家。”紫晶傲然道。 “放肆,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口出狂言,亵渎王城威严者罪不容诛。”公孙直一声怒喝,飞身向紫晶袭来。 孤星挺身而前,将紫晶拉在身后,接下了公孙直的一掌。 两掌相碰,孤星的内息稍稍波动了一下。公孙直的这一击显然未曾使力,仅仅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原本只是想试试这妖邪女子的深浅,不想却被孤星挡了下来,心甚是恼怒。 公孙直的这一击未成,周身气息陡然猛增,周遭林木无风自摇,欲发起后续攻击。 在其身旁的傅承轩及时止住公孙直的气息,歉然道:“公孙直大人,你是贵客怎可让你动手。这妖女在我剑宗也是如此目空一切,丝毫不把我剑宗放在眼里,但我剑宗也不是欺负弱小之辈,倘若伤了她,传出去对你、对我剑宗名声不好,我们还是晓之以理。” “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你既然到我剑宗,自当尊我剑宗之法,念在你是孤星的友人,向公孙密使赔礼道歉,放你离去,立誓此后永不再入我剑宗,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傅承轩厉声道。 紫晶娇媚一笑道:“我紫晶长这么大还从不知道歉二字怎写,要不你这个一宗之主教教我?只是小女子我健忘的很,你得把这二字刻在我要道歉之人的脸,否则的话,我可是……” “放肆!无礼!”傅承轩和公孙直二人齐齐喝道。 傅承轩也是到了无可容忍的地步,厉声喝道:“孤星,倘若你还是剑宗的弟子,那给我让开。” 孤星内心挣扎徘徊了一番,终是站在紫晶面前一动未动。 紫晶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暗道:“你这块大石头,还算是个可信可依之人,我做这一切也只是想试探试探你的真心而已。既然你心不变,那我不在给你惹麻烦了。”言罢,瞥了一眼公孙直,目的一丝狠厉之色转瞬即逝。 “既然你们剑宗不欢迎我,那我时时来逛,现下有事,先不陪你们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话音未落,紫晶便如一缕风似的消失不见。 傅承轩和公孙直二人想追,却是无迹可寻,想必是用某种秘术飞遁而去。 “孤星,你可知道违规宗法私自带外人入山,是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吗?”傅承轩厉声道。 “弟子知道,还请宗主责罚,弟子毫无怨言。”孤星俯首低声道。 “念在你是初犯,又未损及剑宗的利益,罚你去风雨峰后的青河挖掘丹砂。至于你的这位友人,还是别再与她来往了!我们剑宗不容邪魔妖人。”傅承轩言罢,便和公孙直一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紫雨林。 “徒儿啊,你的那位友人确实……”无尘子看看孤星终是未说出口,叹息一声便向林外走去,身影渐渐淡没在林。 孤星木愣愣地站在原地,耳畔仍然萦绕着无尘子的秘密传音:“你的这位友人身确实有股淡淡的妖气,虽不明显,但我肯确定她并非人类。她折损我剑宗倒也没什么,万般不该的是当着夏王密使的面折损王朝,那是宗主和密使都不能容忍的。” 良久之后,孤星和小黑一起回到竹屋内,看着屋内的一木一物,回想起此前的点点滴滴,心有股淡淡的寂寥与落寞,也许是紫晶的离去,也许是宗主的责罚,抑或是忆起了母亲。 翌日,在青阳殿内,公孙直向傅承轩和无尘子告别后,便回王城向夏王复命去了。 傅承轩目送公孙直离开后,沉声道:“无尘子师叔,你可知昨日那紫衣女子的来历?” 无尘子微微摇头,肃然道:“在她身有股淡淡的妖气,不知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但她那双紫眸应不多见,或许在一些古典籍有记载。”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青河丹砂 风雨峰的后山,一条清澈的河流潺潺淌过,河水浮映着蓝天,浮映着云絮,浮映着一道清逸纤瘦的影子。 “这河水的丹砂怎会如此沉重?”孤星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惊又疑,慨然自语。 青河水底的丹砂粟粒般大小,乃是由远古残落的星辰,经过长年累月的河流冲刷,雨打日晒,渐渐风化而成,是炼剑的佳材料。 孤星自那日被宗主罚来挖掘丹砂已是三日,这三日间孤星仅仅掘取了一坛丹砂,还给累的心力交瘁。 这倒并非是孤星偷懒耍滑,而是因为这丹砂像是牢牢黏固在河底,之千年寒铁的重量不遑多让。 虽是阳春季节,但天空的骄阳却似六月的艳阳般火热,晒得孤星满脸通红,原本乳白的肤色业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黝黑。 “咦!几日不见你怎么晒成这般样子?”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孤星蓦地一震,回过首来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临风翩翩而立,满脸娇笑地盯着孤星,炯炯紫眸明亮闪烁。 “你怎么又来了,可知被宗主和无尘子师父发现的后果吗?”孤星故作漠然,淡淡问道。 “我说了这剑宗要时时来逛,怎能食言呢?”紫晶嫣然笑道。 紫晶飞到水面之,莲足轻点,如履平地一般翩然走到孤星跟前,娇媚笑道:“你也算是因我而受罚,我若一走了之,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这不,给你采了点雪山之巅的冰寒雨露消消暑。” 说着便从腰间的冰蚕丝囊取出一精致的小瓶递给孤星,孤星心一暖,凝视着紫晶,良久之后才打开瓶口。握着手的瓶子,虽未饮入腹,但心的暑气已是消去大半。 孤星昂首将瓶的冰寒雨露倒入口,入口后却是酸涩异常,但考虑到这是紫晶的一片心意,还是一饮而尽。 “噗嗤……”紫晶哑然失笑。 孤星不明所以,看着紫晶那狡狯的笑颜,隐隐觉得自己自己又被戏弄。 “哗啦!”一声,紫晶的秀发衣襟皆挂着水珠,孤星双手掬一捧河水泼在紫晶身。 “好啊!你敢捉弄我,看我的……”紫晶撩起河水不住地往孤星身泼,将孤星的周身泼的尽数湿透。 两人这样戏水,你来我往的,欢声笑语,嬉笑打闹,直到二人累的气喘吁吁。 经此一番嬉闹,孤星的心一片舒畅,这三日来的沉郁烦闷之感油然尽消。 “哎!你刚刚给我喝的不是什么冰寒雨露吧!那到底是啥?味道怎地如此古怪?”孤星坐在岸边,突然问道。 “味道古怪你还喝?怎是块冥顽不灵的大石头呢?”紫晶嗔骂道。 “你刚刚喝的是坚涩果的汁液,自然难喝了,不过我也看你不也是喝的津津有味吗?所以也没告诉你。”紫晶又道。 “我知道又被你戏弄了,但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怎可忍心辜负。”孤星笑道。 紫晶盯住孤星良久,神迷一笑道:“三日不见,学的这么能说会道了,还会讨人欢心。不过那是我的假心意,真心意在这呢!”说罢,便从冰蚕丝囊又取出一瓶,塞到孤星手。 孤星打开瓶口一饮而尽,入口甘甜,腹一片清爽,炎炎热意顿时消去。 “紫晶,火魅呢?为何那日不见她的踪迹,我真怕无尘子师父和傅宗主发现她。”孤星问道。 紫晶故作神秘道:“她啊!在一个既神秘又安全的地方,那日小黑来给我报信,我让她去了。” 孤星很想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但以紫晶的性子,知道她不愿说,再问也是枉然,便索性不再提。 “时间不早了,我要开始挖掘丹砂,你是离开呢?还是回到紫雨林的那间竹屋?”孤星问道。 紫晶眨眨眼道:“你说呢?是要我离开还是要我留在这儿?” 孤星既是期望紫晶远离剑宗,这样不会被剑宗之人发现引来祸端,遭受无妄之难,又是期望她留在这里,彼此相处这么久,没了她这个古灵精怪的人在身旁,感觉空落落的。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避过剑宗的护山剑阵,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儿的?”孤星难掩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这个该告诉你的时候自会与你说,别追问了。哎!对了,你掘丹砂要不要我帮你?”紫晶转移话题道。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要你帮我做的话还能是受罚吗?再说了这种使力气的活儿岂是你这女子能做的。”孤星婉拒道。 “那你慢慢挖吧!我看那三十坛丹砂你要挖到几时?”紫晶冷嘲了一句,便作势欲走。 这河底的丹砂仿佛凝结了一般,彼此之间互不黏连,却有一股极大的引力吸附在一起,是故挖掘起来困难重重。孤星耗费极大的真气才将它们盘剥出少许,又要耗费极大的内息将它们运到岸边。这之间步骤简单,但所花费的功夫却是不易。 紫晶瞧着孤星挖掘丹砂那卖力的样子,心里直骂他食古不化,非要卖些死力气。 天色渐暗,“嘎!”一声鸦鸣,小黑不知从哪儿疾飞而来,飞到孤星身旁,围着他盘旋飞转。 紫晶看到小黑忽视自己,心不愉,隔空一抓便将其摄入手,数落道:“你这只小黑毛,没看见姑奶奶我吗?以后再这样视而不见,我将你烤了。” 小黑在紫晶手扑腾了两下,但那些无谓的挣扎只是徒劳而已,其结果只会让自己更受罪。 “天色已晚,你不走的话去竹屋吧!”孤星出了河水,用真气烘干衣服,淡淡道。 星月寥落,晚风忽起,二人一快回到紫雨林,这里的花月之景依旧是美不胜收。 二人彼此间的心境各不相同,紫晶满脸沉醉,一副醉迷于月下花林的神态,孤星则是脸布愁云,宗主限定要一月之间掘取三十坛丹砂,可以这样的速度如何能够完成。 虽是罚过,也可以延期拖延,但孤星却是个争强之人。平日里看着一副诸事具不在意的样子,但内心却是倔得很,认定的事说一不二,非要亲力而为,尽力完成。 孤星告别紫晶后,和小黑一起回到听雨轩。长夜漫漫,累了一天的孤星却是毫无困意,脑海满是如何快速掘取丹砂的想法。 翌日,孤星来到后山青河,继续做着自己的受罚任务。 事实,傅承轩也只是让孤星吃吃苦头而已。这样的任务别说是孤星了,是无尘子也不是那么轻易完成的。丹砂看似细小,却是玄机无穷,不仅仅是炼剑的材料,还有一些未知的功用。 孤星望着这满河的丹砂,心极其烦闷,祭出自己的黑剑,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寄予剑,恨恨地插在河底,激起千层水花。 黑剑插于丹砂之,登时便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水底的丹砂,周围的河水一起吸附到剑身的四周。 令孤星感到惊的是,丹砂和着河水渗入剑身,暗淡的剑身泛着幽幽乌光,诡异至极。 紫晶来到河边,瞧见眼前的一幕,也是惊的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朦胧幻觉,这才飞身到孤星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这把丑陋笨重的黑剑像是发疯了一般,疯狂吸食着这河的丹砂,用不了多久,这丹砂将会被食尽的。”紫晶惊道。 孤星不住地摇头,显然也是被眼前之景所震慑,尚未回过神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黑剑认主 黑剑狼吞鲸饮,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底的丹砂已被吸食殆尽。 眼前的诡异现象令孤星和紫晶久久不能平静,毕竟丹砂乃是由古殒落星辰风化而成,如今却被这把名微相丑的黑剑尽数吸食,这当的古怪诡异确实令人费解,令人瞠目。 “小子,这有什么诡异的?你的这把剑本是殒落星辰铸成,它吸食这些丹砂有何稀古怪的?”孤星的腹突然传来烛九阴的幽幽话语。 “烛老头,好久不见你露头了,今日怎会突然露面,不然我还以为你烟消云散了呢?”紫晶从烛九阴的一语惊醒,目视着孤星奚落其体内的烛九阴。 “呸……”烛九阴连呸了好几声,臭骂道:“你这个后辈女娃,论辈分你做我重重……重孙都不够,现今却来诅咒你先辈,真是世风日下啊!你等着,待我出去好好教教你怎么尊敬长辈。” 紫晶又欲还口,孤星打断道:“这里方才动静过大,想必无尘子师父他们业已感觉到这儿的灵力波动,紫晶你还是及早离去为好,被发现了终是不免冲突。” “那好吧!风波过了我再来。”说罢便化为一道紫光飞去。 不多时,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先后赶到,看到青河之内的丹砂消失殆尽,二人既惊且疑,还有散不去的浓浓忧愁。 无尘子开口道:“孤星,这是怎么回事?这青河之内的丹砂怎么都不翼而飞了?” 孤星指着尚在河水斜插的黑剑茫然道:“河的丹砂尽数在这把黑剑之内,我也不知为何它能吞噬这些丹砂。” 无尘子微微摇头,低叹道:“一切都是命数啊!只是可惜了这些丹砂,绝佳的炼剑材料自此没了。” 傅承轩也是低叹一声,倒也没在追问什么,隔空去拨河的黑剑,然而黑剑却是纹丝未动。 无尘子觉出异样来,飘身浮站在河面之,提气运息,将周身真气聚于双手去拔黑剑。 这次黑剑倒是松动了点,然而仍是未被拔出,仿佛已经深深扎根于河底,任其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嘿!我不信拔不出你。”无尘子低喃了一句,便将周身气息提至极限,周围的河水亦被无尘子的真气荡在高空,仿佛碧波水帘悬挂在空。 黑剑沉沉而出,仍旧是朴实无华,仍旧是暗淡无光,唯有重量增加了许多。 孤星和傅承轩看着无尘子提剑岸,由于始终都以真气相携,故而在其四周充斥着不可近前的排斥力,也没敢近身前。 无尘子将黑剑插在孤星近前,喘息一口气道:“这把剑的重量足足增加了千钧有余,你怕是不能再用了。” 孤星心有股淡淡的惋惜,此剑跟随自己不久,但彼此相处这段时间内也有割舍不下的情分。轻拂剑身,触手冰凉,隐隐觉得有股寒流在剑内流动,淌过黑剑的每一处每一隅。 但是不服输的孤星总要一试,凝神运气,双手紧紧握着剑柄,运力拔剑。无尘子和傅承轩轻轻摇头,虽未阻止,但也有不看好之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毫无防备的孤星竟然猛的拔起黑剑,且抱着黑剑向后踉跄跌坐在地。在孤星看来,这黑剑的重量相较之前殊无变化。 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具都露出惊异之色。此前亲身尝试,黑剑确实沉重无,绝非轻而易举可撼动的,而孤星却可提剑自如,也许它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 “这剑许是与你有缘,自其被铸成后至今已近百年了,因其是未成品,又兼相貌丑陋,一直都被遗弃于剑冢之内无人问津,现如今它可认你为主,也算是缘分天定,你好好珍惜吧!”无尘子敛起满脸惊异之色,微声道。 孤星点点头,凝视着手的黑剑暗自忖道:“自我在剑冢初遇你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也许你是宝马等待伯乐来相,也许你是沉寂无闻的平凡剑刃,无论哪种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你既相我,不管你是珍宝还是弃珠我都会视你为兄弟的,会和你一起笑傲苍穹。” 黑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所想,剑身的寒流顺着剑柄流到孤星手心,继而淌遍全身,梳洗着身体的每一部分。 孤星浑身洋溢着清爽惬意,将炎暑热意驱逐得无影无踪。伸开左手,黑黄二色迷榖花静静地印刻于左掌之内,仿佛感受到黑剑的寒流,隐隐泛着幽光。 “既然丹砂已无,这罚过也免了。孤星,你要在此后的一月之内多多修习剑术,我打算让你和慕楠、灵儿他们一起去王城参加七门会。”傅承轩沉声道。 孤星恭身谢过宗主的免罚之恩后,傅承轩便离开了风雨峰,说是要回去教习一众弟子,以期他们能在王城会取得佳绩。 无尘子闪身到孤星近前,端视着孤星手的黑剑,久久不曾移开眼球。 孤星接连叫了几声,都不曾打断无尘子,直道收起黑剑这才把无尘子从惊醒。 “嘿嘿……徒儿啊!你师父我只是想弄明白这当的玄机何在,你也知道我是好而已。”无尘子嘿然笑道。 “哦!对了,九曜剑术的洞明、隐元二式修习的如何了?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了吗?”无尘子又道。 “这二式剑术徒儿闲暇之时多有练习,从未有丝毫懈怠,如今虽不能说是信手拈来,但也可运用自如。”孤星恭声回道。 无尘子哈哈笑道:“很有为师当年的风范,既然你已熟练掌握,那我把摇光、开阳、玉衡这地之三式的基本要义讲给你听。” “摇光,顾名思义,引日月星之光,将其灌注于剑身,以剑御光……”无尘子给孤星详尽介绍了摇光剑式的御使心法口诀。 孤星并非特别聪慧之人,只是有颗常人更坚毅的心。这摇光剑式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晦涩难懂,但真要透彻理解却是要费极大的心思。 无尘子也是操之过急了,想要孤星一下学会三式剑术也太过勉强,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遂放弃了传授其他二式的念头,专注于传授摇光剑式。 孤星手握黑剑,将真气灌注于剑身,引日光流于剑身。漆黑的剑身登时发出微弱的金光,古怪至极。 孤星挥剑使来,吸收了丹砂的黑剑较之前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漆黑的剑身较之前更黑,品相看起来更是丑陋罢了。这样的剑配华丽的金光甚是怪异滑稽,也难怪无尘子在一旁不住地偷笑。 孤星则不以为然,剑的品貌并不能决定其品质,况且黑剑尚未开锋。现在的黑剑看起来像是一把钝器,但孤星坚信如若开锋的话,必定是光芒耀世,威震寰宇。 暮色悄然降临,无尘子向孤星告别后便御剑离去,留下孤星独自在这青河之畔练剑。 皎月初升,繁星几点,孤星尝试着将星月之光引入剑身。星光流入黑色的剑身泛着璀璨的光芒,相较白天那微弱的金光简直是云泥之别。 “难道因为这把剑是殒落星辰所铸,所以日光注入只能发出淡弱的光芒,星光注入却能大放异彩,威力相应而言也更胜一筹。”孤星手拂剑身低头忖道。 月下舞剑,流水潺潺,影单形只,直到月天孤星才收起黑剑,叫小黑一起回到听雨轩。 冥冥之自有注定,孤星认可这把黑剑,这把剑同样也认可孤星,人剑相遇相知,共闯天涯路,在未来的漫漫人生路书写着一段传瑰丽的史诗。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临行前夕 时光荏苒,光华流转,转眼间已是过去半月。 这半月之内,孤星晨起练剑,夜半归息,九曜剑术的隐元、洞明二式已是熟练掌握,地之三式的基本要义也算是勉强领会,当的诸多玄机还是需在亲身历练慢慢领悟。 紫雨林内,孤星收起黑剑,凝望着在秋千之与蜂蝶一起游荡的紫晶,淡淡道:“我不久后要跟随无尘子师父下山去,前往冀州王城参加七门会,你呢?” “我啊!还是……”紫晶拉长语调,将后半句留在口,故意不吐露出来。 “还是怎样?悄然跟我们一起去王城?”孤星问道。 紫晶一反常态,淡淡笑道:“我还是不去了,前段日子我得罪了夏王的那个密使,还是不去为好。”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再说你和那公孙直也无什么大的过节。”孤星疑道。 “什么叫过节不大?我断他一臂算不算大过节?”紫晶冷冷一笑反问道。 “什么?你……”孤星惊愕异常,到嘴边的话舌头打结,惊的吐不出来。 “呵呵……那日他刚出剑宗我与他大战了一场,只可惜没能取了他的狗命。”紫晶的语气森冷无,仿佛与那公孙直有不共戴天之仇。 孤星肃然问道:“你与那公孙直有何深仇大恨?那日瞧他那样子不似认得你,与你应是初次见面吧!” 紫晶语调激昂,咬牙恨恨道:“不错,我与那公孙直是初次相见,谁又让他是公孙家的人呢!再说我取他一臂已经算是仁慈了,那公孙家欠我的又何止一臂,拿他整个公孙家族来偿都不够。” 孤星看到紫晶如此情绪激动,这是自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也许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 为了平息紫晶心愤怒的情绪,孤星转移话题道:“听说那王城阳翟可是西皇城更大更繁华,你可曾去过?” “我不曾去过,也不会去,那里是这世间最肮脏邪恶的地方,满是污淖尘垢,满是勾心斗角,是这世间一切罪恶痛苦的源泉,这辈子我都不会踏入阳翟城。”紫晶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决然与笃定。 孤星不明所以,盖因他涉世不深,但也未再追问个为什么。忽然,腰间的传音玉符光华一闪,孤星内息注入却是无尘子师父告知自己即刻到隅阳峰一趟。听到无尘子的语气甚急,孤星告别了紫晶便向隅阳峰极速而去。 隅阳峰青阳殿内,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肃然而立,神色凝重地盯着孤星。 “孤星,夏王下达了九州缉杀令,要追杀你所相识的那位紫眸女子,据说是其伤了公孙直密使。”傅承轩沉声道。 傅承轩顿了顿又道:“夏王帝癸极其震怒,因其是在我们青阳山附近遭到那紫衣女子的袭击,故而要我们剑宗七日之内找到凶手,并将其首级送往王城阳翟。否则的话,这次七门会将会除去我们剑宗的参加资格。” 无尘子也是一脸严肃,走到孤星近前叹息道:“那公孙家族的族长公孙阳乃是王朝太宗,权势滔天,这次你的那位朋友怕是在劫难逃。且不说我们会为难于她,那公孙家也绝非等闲之辈,其耳目遍布九州,势力堪那些大宗派。” 无尘子和傅承轩二人这么一说,孤星的心登时激起千层浪。刚刚在紫雨林听到紫晶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些,尚不觉得有何大不了的,如今才知她是担待了多大的风险。 看到孤星一脸沉重的表情,无尘子秘密传音道:“你定然是知道那紫眸女子的下落,为师也不会强迫你什么,只是为师得提醒你一句,你的那位朋友绝非等闲女子,在她的身有我也看不透的迷障。” 孤星也知紫晶身有太多的秘密,可是谁人没有秘密呢?是自己也有连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紫晶既然不说,我相信她自有不愿讲的理由。 紫晶,那个淡紫色的身影,是孤星初涉大荒所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那空白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思绪万千,全都萦绕在紫晶身。回想起西皇山的邂逅,西皇城的出手相救,再到紫雨林的点点滴滴……往事历历在目,既有苦也有乐。 “孤星,孤星……”傅承轩连着叫了几声,孤星这才从记忆的深谷回过神来。 傅承轩目视孤星,低叹道:“夏王让我们在七日内捉到凶手着实有些为难,我们剑宗与那女子素无瓜葛,也毫无头绪可寻,唯一的线索也在你这儿了。” 一方是自己的授业宗派,一方是自己的知交好友,到底该如何是好呢?此刻孤星的内心陷入两难角逐的状态。 “宗主,自那日紫晶离开紫雨林后,我再未见过她,现今她身在何处我并不知晓。”孤星违心的说了句谎话。 “既然你不知那回去吧!我在另想他法。”傅承轩淡淡道。 孤星躬身告别后便出了青阳殿向风雨峰飞去。 “呵呵……这小子说谎都不会,那只言片语怎么骗得了你。”无尘子微微笑道。 “无尘子师叔!你还有心思笑啊!被夏王取消了参与会的资格,那可不仅仅是颜面扫地的问题,甚至会让我们剑宗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傅承轩皱眉道。 “傅师侄啊!你和你的师父还真是相像,万事以剑宗的基业为重,守护剑宗,把剑宗发扬光大是他这一生的执念。但他可是你沉稳多了。当年我们师兄弟五人数你师父陆剑庸,也是我们的大师兄资质最差,剑术造诣最低。”无尘子慨然道。 无尘子沉默了片刻又道:“剑痴和剑狂二人醉心于剑道,万事漠不关心,剑雨为情所伤,性情变得偏激冷漠,而我也是个痴狂之人,所以都不适合来做这个宗主。那么些年,在欧冶子师父离去后,陆师兄为了剑宗,为了我们四个师弟操碎了心,现如今也去了,我怎会不关心他心的执念,他的徒儿呢?” 傅承轩听了无尘子的几言,平复一下心的焦躁,躬身一拜道:“师侄错怪师叔了,还望师叔不要往心里去。” “呵呵……傅师侄你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那公孙直密使并非在我剑宗之内受的伤,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夏王现今正在怒火烧,待过几日我去找太宰关龙逄,托他在夏王面前说说话,想必不会取消我剑宗参与七门会的资格。”无尘子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丝毫不在意是否能捉住紫晶向夏王复命。 “你怎么一副郁郁惆怅的样子,出了什么事?”紫晶凝望着刚刚回来的孤星展颜笑道。 “没,没什么事。”孤星回道。 孤星不说,紫晶也能料到他心之事,无非是自己伤了公孙直惹怒了夏王和公孙家族,牵连到了剑宗,而那傅承轩想必是找他要人。 二人久久站立在林间,相视怔怔无言,各人有各自的心事。晚风忽来,吹醒了二人的沉思,吹散了心的愁闷。 “你能给我讲讲当日的情形吗?”孤星当先开口道。 “往事随风而逝,我不愿提及过往。”紫晶轻拂鬓角的两缕发丝,淡淡道。 孤星举目遥望远方的星空忖道:“在她的内心深处也许有着对过往的种种恐惧,以至于不愿忆及过去。” 紫晶望着发呆的孤星,倏然闪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嫣然笑道:“发什么呆呢?大石头,那公孙家族定会在此多派耳目,梁州是不打算待了,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不过你体内的蛊毒不用担心,每到月圆之夜我会以秘术联络你,定会赶来为你引蛊。” 孤星淡淡笑道:“你还是把我的蛊毒解了吧!这样岂不都省事,何必两两受罪。” “那可不行,再说这蛊毒根本无法驱除,你还是乖乖认命吧!”紫晶断然道。 孤星无奈一笑,猜到她会这么拒绝。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与会临别 由于太宰关龙逄在夏王面前的极力劝谏,夏王帝癸这才收回成命,不再将公孙直密使遇刺一案牵连到剑宗,亦不再取消其参与会的资格。 “无尘子师叔,刚刚王城传来消息,夏王帝癸不再将密使遇刺一事迁怒于剑宗,七门会我们可以如期参加了。”傅承轩展眉笑道,紧蹙了几日的剑眉终于得以舒展。 无尘子嘿然道:“那我去通知那些参加会的弟子,让他们早些准备,三日后出发去往阳翟。”说罢,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青阳殿。 自那日紫晶别后已有十日,这十日间孤星一直在紫雨林内醉心于剑术,也常常会忆起紫晶,偶尔也会想念香凝和云霄。 “离别这么久了,不知香凝那小丫头在灵山是否过得好,也许她还在怨我的不告而别,怨我的食言。”孤星拂剑沉吟道。 “老夫都快把听雨轩翻了个底朝天,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话音刚落,剑光闪烁,一道蓝色的身影浮现在孤星眼前,正是御剑而来的无尘子。 “无尘子师父,来我这儿所为何事?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定是好事无疑啦!”孤星收起黑剑,淡淡笑道。 无尘子哈哈笑道:“几日不见倒是学的能说会道了,不错,我找你倒是有件天大的好事。夏王不再将公孙直遇刺的矛头指向我们剑宗了,七门会还是会如期参加的。” 无尘子笑得合不拢嘴,把近日来心的烦闷愁绪全都吐了出来。自从夏王帝癸发布九州缉杀令,并把锋芒直指剑宗,无尘子一直都是忙于打点,几乎没这么开怀舒心的大笑。 “徒儿,三日后我们便下山,去往冀州阳翟城参加七门会。”无尘子止住狂笑, 留下这句话便御剑离开了紫雨林。看他那匆匆的样子想必又是去青阳谷剑冢找剑痴和剑狂二位长老喝酒去了。 孤星凝视着栖息在紫竹的小黑沉吟道:“小黑,我们离开家已近一年了,你想念家吗?想念娘吗?” 小黑展翅飞下停在孤星左肩,一双殷红的眸子滴溜溜转动,仿佛在回应孤星的话。 三日后的清晨,孤星思索再三还是将小黑留在了风雨峰,独自御剑来到隅阳峰。看到剑宗的弟子密密麻麻齐聚集在青阳殿外,这是孤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剑宗同门,心倒是生出别样的情绪来。 剑宗的门人弟子基本都是居在青渝峰和青崃峰,没有什么大事则很少会出现在隅阳峰。风雨峰本是荒芜偏僻的末峰,平时无人愿去,孤星偏又是个性格内敛之人,喜欢清净,自然也不会到他处串门,是故对这些弟子也是生疏的很。 傅承轩站于高阶之,在其左侧是秦香兰和傅婉灵,右侧是萧慕楠,却是不见无尘子的踪影。目视着下面一众长老及弟子,傅承轩正要开口,却看到玉祁峰剑冢方向飞来一道剑影。剑影落地,正是迟迟未到的无尘子。 “哈哈……老夫去向那些个师弟师妹道个别,不想竟是来晚了,让大家久候了,我给大家陪个不是。”言罢,还真的躬身一礼。 这里也无尘子的辈分最高,这样的举措也无尘子这种荒诞不羁的人能做的出。在场众人谁也不敢受此一礼,纷纷向无尘子还以大礼,无尘子倒也是抚须欣然接受。 傅承轩目视着阶下众人朗声道:“此次王朝举行七门会,是百年难得的一次盛会大,我剑宗虽是人丁单薄,但也是传承悠久的大宗派,切不可在那会输了颜面。” 顿了顿又道:“所以,我这次让无尘子长老带着萧慕楠、傅婉灵、余世兴和孤星四人前去。” 众人听到孤星这个未闻的名字后都是一脸茫然,互相低头私语,显然是对这个未知的名字去参加会抱有很大的猜忌。 无尘子给孤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高阶来。 孤星施展身法高跃到无尘子身旁,向台下众人施了一礼,纵声缓缓道:“各位长老,师兄师姐们,我是无尘子师父的弟子孤星,此前未曾去拜访诸位还望海涵。我虽入门较诸位都晚,但我和大家一样,都有颗守护剑宗的心。” 无尘子咳了一声接着道:“老夫一生轻狂不羁,本打算逍遥一生不收徒弟,但孤星却是打消了我的这一念头,具体缘由老夫不便多说,你们此后要多帮多助。下一心,互不猜忌,这是我剑宗千百年来得以传承的道义,希望你们永远铭刻于心。” 台下一众弟子呼声四起,齐齐喝道:“下齐心,共荣剑宗!下齐心,共荣剑宗!……” 孤星看了一眼身侧抚须大笑的无尘子,暗暗沉吟道:“无尘子师父在这剑宗有着难以堪的威仪,他是剑宗屹立不倒的丰碑。” 傅承轩继无尘子之后,又讲了一些诸如精心修炼,发扬剑宗的话,然后便让众人散去,仅留下需要去往阳翟参与会的几人。 萧慕楠和傅婉灵先后来到台,紧随其后的便是余世兴。 余世兴年龄看起来萧慕楠略大了几岁,一副温尔雅、谦卑恭顺的样子,但在他眼的眸光却透露着萧慕楠所没有的坚毅沉稳,显然萧慕楠和傅婉灵二人成熟了不少。 “余世兴拜见无尘子长老,拜见宗主和宗主夫人。”谦逊的声音深沉有力。 傅承轩温和一笑,指着孤星道:“余师侄,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无尘子长老的弟子孤星,你们互相认识下,以后多多帮衬想照。” 余世兴恭身一礼,沉声道:“余世兴见过师叔,还望孤师叔多多指点。” 谦恭的一礼加和煦的声音让孤星没来由地生出一份好感来,赶忙回以一礼,微笑道:“师叔不敢当,指教更是不敢,余师兄怕是我们四个之最年长的一个,江湖经验也应是最丰富的,此去王城的路,还望余师兄多多照应一二。” “你们在这纠结于称呼烦不烦啊!辈分算什么,谁入门晚,谁年龄小,谁应该称人家师兄或是师姐。”傅婉灵脆生生嗔道,显然是不满孤星这个以辈分压人一等的身份,抑或是想占尽孤星和无尘子的便宜。 秦香兰将傅婉灵拉到一旁,勾了一下她的翘鼻梁温和一笑,道:“你这鬼丫头,你爹爹在那呢!也不知收敛一下。这次你出门远行山高水远的,万事多听无尘子长老,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为娘不能随你远去,也不能看到你在那会舞台大放异彩,但为娘会在心里为你喝彩。还有……” “嗯!知道了娘,你在家也多保重身体,我会想念你的。”傅婉灵不待秦香兰把话说完,赶忙应道,显然也是怕她唠叨个没完。 傅承轩把一些事宜交待完毕后,朗声对无尘子等人道:“辰时将尽,你们该是出发了。” 无尘子一行五人向傅承轩夫妇二人拜别后,便御剑往山下飞去。 傅承轩和秦香兰目送他们离去,直到踪影消失不见,还是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我们终于下山了,这次可是天地任我游了。”傅婉灵高声呼道。 孤星淡淡一笑,调侃道:“这次去往王城可是南荒凶险多了,那里可有南荒更厉害的凶兽毒虫,有南荒蛊母更可怕的人物。” 傅婉灵拉住萧慕楠的衣袖一脸茫然的问道:“萧师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慕楠莞尔一笑道:“孤师叔骗你的,南荒是荒芜之地,那里多是茹毛饮血、湿生卵化没有受过教化的野人,自然蛇虫毒兽遍布,怎可与大荒九州相。” 傅婉灵“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孤星,无尘子和余世兴微微一笑,继续向前御剑飞去。 夕阳斜照,日落黄昏,无尘子沉声道:“前方是荆州地界,那里可是离火宫的实力范围,万事切不可冲动,我们前去找个歇息的地方,明天继续赶路。”说罢,当先御剑而下,孤星等人紧随其后。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又闻流光 荆州自古以来便是民殷富庶之地,这里人多地广,农耕发达,是夏王朝的粮仓。 七大门派之一的离火宫雄踞荆州九嶷山,掌这一方水土。 “前方有一个不小的驿站,我们去弄点吃的。”无尘子建议道。 “好啊!这里果然繁华,道路既宽又广,村子处处可见,驿站也是多不胜数,我们梁州可是繁华多了!”傅婉灵欢声附和道。 孤星淡淡一笑,跟随着众人一起进了驿站,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随口叫了一些小菜。 驿站内,过往行人前来歇息的异常之多,各种闲言碎语交相杂错,很是噪人。 “唉!你们听说没,最近不知怎么冒出个暗杀组织流光,他们专门和离火宫作对,已经暗杀了不少离火宫门人,惹得那些个长老异常暴怒,已经派出大量高阶弟子搜寻其巢穴踪迹所在,誓要把他们斩草除根,一打尽。”一道低微的声音传来。 孤星的耳力也算是极其聪睿,对于这些饭间细语听的一清二楚。当听到流光二字时,心蓦地一震,忖道:“莫非他们所说的流光是自己在南荒招摇山密林所遇的那二位蒙面女子?”正自疑惑间,忽又传来窃窃低语。 “听说那流光极其凶残,每当他们杀掉一些离火宫的弟子,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只留下以血绘出的四个大字。” “哪四个大字?” “阴魂不散。”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孤星抬首一瞧,竟是五个身着赤衣的离火宫弟子,瞧他们的修为应当与自己不相下,这样的阵仗不可谓不大。 驿站内的低声细语在这些人到来后骤然停止,顿时变得掉针可闻,似是对这些不速之客甚是畏惧。 离火宫弟子环顾四周,在每个人身都刻意留心一下,仿佛在找寻什么人。 当他们的目光移到孤星一行人时,登时露出异色,纷纷移步来到孤星的桌子旁边,当一位年男子高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无尘子当先嘿嘿笑道:“我们不是何人,也并非你们所找之人,你们要找的人在那儿呢!” 离火宫门人顺着无尘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空空如也,并无一丝人的踪迹,顿知被耍。转头怒目相向,却是不见无尘子的踪影,唯有孤星四人端坐在那,玩味地盯着这些气焰嚣张之人。 “你们这些人和刚才那老头是不是一伙的?”当的一位离火宫弟子厉声问道。 傅婉灵忍不住咯咯娇笑道:“你们这些火公鸡,尾巴都翘到天了,以至于被人家拔了都不知晓。” 离火宫众人只当这是讥笑之语,正欲发火,忽觉眼前有道虚影掠过,定睛一看,竟是戏耍他们的无尘子,不知何时又坐在原位,手还握着几条赤金丝带。 离火宫弟子纷纷侧目相视,发现腰间所系的赤金丝带不翼而飞,这才明白傅婉灵所言何指。 无尘子呵呵笑道:“你们不是一般的弟子,这赤金丝带可是只有通过火三禁的精英门人才可佩带。”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圣宫之事?”一人失声问道。 傅婉灵脆生生笑道:“目光短浅,没见识的火公鸡,大荒剑圣听过没?” “什么?你竟是大荒剑圣无尘子,怪不得……”离火宫门人齐齐惊愕道。 无尘子将手的赤金丝带还给五人,沉声道:“你们给我讲讲那流光之事,我倒要看看是何门何派,竟有如此魄力。” “我们离火宫不知何时何故惹了这么个神迷门派,哦……不!不能说是门派,他们从不正脸露面,只能说是暗杀组织。他们来去无踪,手法凌厉狠毒,凡是与其照面的弟子无一幸存。”一人缓缓讲道。 另一人接着讲道:“后来我们从现场的蛛丝马迹盘根错节、抽丝剥茧,终于发现行凶之人竟都是女子,其有使火系法术的,有使木系法术的,还有使用土系法术的,其他的一无所知了。” 孤星暗道:“当日所见,有一女子正是使用火系法术的,而那使用木系、土系法术的倒是未曾见。” “无尘子前辈,此前我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五人齐齐抱拳躬身歉然道。 无尘子嘿嘿笑道:“你们离火宫门人啊……是火气太大,没有人浇浇火迟早会烧到自己的,这叫什么……来着……。” “这叫玩火*!”傅婉灵张口道来。 离火宫五人登时面露怒色,但碍于无尘子的赫赫威名,还是强压心的怒火,抱拳辞道:“今日酉时,又有同门弟子遭难,幸好火圣长老以神行遁术及时赶到,将那凶手重创,不过还是让其逃了去。想那凶手遭受火圣长老的一击,也是命悬一时,定然躲藏在这附近,我们这告辞了。” 五人别过后,匆匆离开了驿站,紧张肃穆的气氛顿时乌散,又回到此前那窃窃私语的状态。 “无尘子师父,你看那行凶的流光可是我们在南荒所见的蒙面女子。”孤星沉声道。 无尘子啜饮一口酒水道:“那日南荒招摇交手,二位女子的法术造诣确实高深莫测,我虽有战胜的把握,但也许耗费不少心力。” 萧慕楠接口道:“我看不然,那日她二人将我们困住,为的是让无尘子长老分身来救,看她们当时逃的那么匆忙,定然是实力大大不济。否则以她们那凶狠毒辣的心性,哪会如此轻易放过我们。” “是啊!我看也是。”傅婉灵附和道。 孤星沉默不语,心一直在思索流光二字,想到入神处连众人叫自己都不知晓。傅婉灵在孤星额头拍了一掌,这才把孤星惊醒。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傅婉灵问道。 孤星含糊应道:“只是想些陈年旧事罢了,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也未在追问什么,将桌子的酒菜用尽后,结账离开了驿站。 暮色苍苍,月晦星稀,孤星一行人行走在苍茫古道。 “我们这样露宿野外吗?”傅婉灵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静。 “刚才那个驿站人多嘈杂,不是个好住处,还不如露宿在这苍茫天地来得自在快活。”无尘子笑道。 “灵儿,你出门少,尚不知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乐趣。”无尘子又道。 孤星也是厌极了那种喧嚣的环境,故此也是不愿待在那驿站。初入大荒至今,也算是见识了大荒的美景繁华,可它终是抵不过那死魂渊内清静的一隅。 “那里有棵大榕树,我们去那里歇息一晚,明早继续赶路。”无尘子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株大榕树道。 孤星几人望去,果然看见一棵巨大的榕树孤零零地矗立于荒原之,枝叶茂密,向四围伸展极广,甚至有的及地垂落,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将方圆几丈之内覆的严严实实。 傅婉灵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榕树,觉得甚是特好玩,第一个疾跑过去,攀跃榕树枝,晃晃悠悠,其乐融融。萧慕楠紧随其后,与傅婉灵一起攀榕树,二人在榕树之嬉闹起来。 孤星和余世兴相视一笑,亦疾步而去。无尘子也是抚须一笑,童心大起,要试一下,凌空疾飞,赶在孤星和余世兴前面到达榕树下面。 这棵大榕树果然是个栖息的好地方,遮风挡雨不在话下,还能通过枝间缝隙瞭望星空。 孤星仰躺在榕树之下,望着夜空那并不算明朗的勾月,心油然生出一股思乡思母之情。 死魂渊内迷障遍布,烟雾缭绕,根本见不到这样美丽的夜空。想起孩提时的时光,那是美好透着遗憾,若是那死魂渊内没有遍布迷雾该多好。 “啊!”一声惊叫从榕树的枝干传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流光林琰 树下众人乍闻一声惊呼,倏然起身,俱都往头顶那巨大的伸枝瞧去。这一瞧,众人的心霎时悬到高空,神经紧绷似弦。 傅婉灵斜依的树枝竟然长出一只雪白细腻的纤手,死死掐住其修长的脖颈,使其无法呼出声来。但瞧那指尖颤抖的样子,应似深受重伤,不然也不会容使傅婉灵惊呼出那一声。 无尘子高呼一声:“何方高人,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对于无尘子的喝问,久久没有回音。而傅婉灵的脖颈依旧被那只离古怪的纤手死死扼住,丝毫没有松手之意。 傅婉灵的娇颜憋得通红,时而又转为铁青,时而又转为苍白,无法叫出声,甚至连挣扎呼吸都有些困难。 孤星忖道:“这人怎能悄无声息的隐匿在这榕树之,而且还不被无尘子师父发现,要么是功法造诣远超无尘子师父,要么是功法独特,属于天生的青木之真,可与这万千木灵互融。” 无尘子眼看傅婉灵受制,命悬一线之间,心焦灼如火炙烤,空有绝世之功,却无用武之地。 无奈,无尘子又道:“只要你放了灵儿,不管你有任何要求,我们都可答应。” 那神迷人依旧不搭话,仅仅只露出一只雪白的纤手,其他部分皆融入榕树之内,也无法辨其容颜,但瞧那只纤手应是女子。 正在众人焦急不知所措之时,神迷人从榕树枝干内渐渐浮现而出。 只见其面覆青纱,身着淡绿色的紧身衣裙,把浮凸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在这如水月色,及腰长发随风飞舞,与那榕树枝叶交相起舞,仿若月下仙灵一般。 虽是青纱覆面,无法瞧其真颜,但正是这所求而不得的朦胧之美更撩人心弦。 一时间众人竟瞧的痴了,浑然忘记了灵儿还在其手。 那绿衣女子倏然捂胸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浸红了面的青纱,仿若绽开了一朵红牡丹。 令人瞠目的是那口鲜血染青纱,片刻的功夫将那片青纱熔出一个大洞来,鲜血竟然滚烫至此。 无尘子愕然道:“你是被火圣煜离子的太乙火神掌所伤?” 绿衣女子仍是不搭话,冷冷地盯着树下众人,娇躯在微风簌簌颤抖,显然是受伤不轻,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姑娘,你若再不医治的话必会全身血液沸腾至死,倘若你放了灵儿,老夫保证帮你祛除那太乙火神掌的火毒。”无尘子沉声道。 然而回应无尘子的依旧是沉默,看来在这绿衣女子的眼任何人都不可信,即使命悬一线,也不愿相信他人给予的生机。 孤星对这绿衣女子的执着既敬且惜,想到刚才驿站那些离火宫门人所讲的话,确信这绿衣女子是流光之人,也是他们气势汹汹的所要追寻之人。 离火宫是娘亲这一生的仇敌,也是自己这一生的宿敌,这绿衣女子既然与离火宫也是死敌,且为离火宫之人所伤,那我定然要救,不能眼看着她被火毒炙烤而死。 孤星传音无尘子道:“无尘子师父,太乙火神掌的火毒如何得解?” 无尘子传音回道:“太乙火神掌的火毒霸道无,要么以极强的真气催逼而出,要么以天生冰脉之人的血液喂服化解。这第一种方法极耗真气心力,若是真气不济者施救,反而会被火毒反噬至死,而这第二种方法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人海茫茫,天生冰脉之人又是万种无一的。” 孤星听到天生冰脉,不禁想到自己幼时娘亲常常给自己喂服的冰脉灵乳,不知自己的血液可否救治,不管行不行,但总要试试。 想到此处,孤星轻跃到榕树枝干,于那绿衣女子面前临风而立,温声道:“我并无害你之意,你若信得过我放了你手的这位姑娘,我可以作为人质在你手。” 绿衣女子面的青纱已被香汗浸透,显然已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站立在这儿。但她瞧到孤星那坚毅笃定的眼神时,没来由地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生出一种深深的信任感。 绿衣女子松开纤手,将傅婉灵抛到树下。萧慕楠赶忙飞身去接,将傅婉灵抱到无尘子面前,以内息疏通其滞塞的经脉。 孤星感于绿衣女子对自己的信任,从怀的衣襟处取出一只小瓷瓶,指尖划过一道光芒,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出一道伤口,将血液点点滴入瓷瓶内。 绿衣女子茫然地盯着孤星,很想知晓他如此作何,但又不知从何开口,只是一味地呆滞站立。 待得孤星将滴滴血液注满后,便将瓶子递于绿衣女子面前,沉声道:“我幼时曾服食过冰脉灵乳,不知可否解你体内的火毒,你且试试看。” 绿衣女子接过瓷瓶,看看孤星又看看瓶子,转首轻撩起青纱,将瓶口对准檀口,一饮而尽。 血液入腹,一股清凉冰爽之气霎时冲遍全身,将体内的炙热火毒一点点地湮灭。不多时,滚烫的血液便恢复到了常人温度,绿衣女子的面容也恢复到雪白细腻之色,当然,这青纱遮面的容颜孤星却是看不到的。 火毒尽消,绿衣女子的功力也渐渐恢复,孤星也是长舒一口气。 正当孤星忙于止血之时,一阵香风倏然扑来,拉着孤星的手霎时间便没入榕树之。 树下的无尘子已然发现不妥,待得出手相救之时,二人便已隐入榕树之,踪迹消失不见,无处可寻。 余世兴担心问道:“孤星师叔他不会有事吧!” 无尘子摇摇头,道:“但愿吧!那女子得救全赖孤星,应该不会恩将仇报,但她为何又将孤星掳走呢?还好她只是遁入榕树之,并未逃离。” 榕树之,孤星和绿衣女子二人相视而立,相距不过一尺,女子的芬芳馥郁扑鼻而来,撩人心弦。 绿衣女子雪白的右手抓起孤星受伤的左腕,右手绿光忽起,将乙木真气覆于孤星伤口处。 孤星强压心的欲念,淡淡道:“姑娘带我来此所为何事?” 绿衣女子依旧是沉默不语,专注于为孤星治疗那道伤口,良久之后,直到伤口复合如初,这才松开孤星的手腕,开口道:“多谢恩公相救,小女子乃是流光林琰,大恩不言谢,以后如若有用的着我流光的地方,我流光定会义不容辞。”声音优柔动听,悦人心耳。 孤星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那离火宫也有化不开的仇怨,凡是与其有怨被其所伤之人,我都要搭救,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丽女子,我更不忍看你被其所害。” 绿衣女子林琰淡淡一笑,柔声道:“敢问恩公大名,好让林琰得以铭记在心。” 孤星回道:“大名不敢当,叫我孤星便成。” “孤星 孤星……”林琰低喃了几声,将这个名字牢牢地印刻于心。 “哦!对了,你们流光是不是还有一位叫做什么风姐姐的……还有一位……还有一位身穿赤衣的,叫做什么三妹的……”孤星断断续续道,将那日南荒招摇密林的情形以及偶尔间听到的称呼一一道来。 林琰“噗嗤”一笑,道:“什么风姐姐,什么三妹的,那是我大姐风惜雪,还有我三妹火萤,那日他们是奉主人之命前去捉拿灵兽狌狌的。” 孤星沉吟道:“果然,我想到你们定然是一起的,哪里会有那么多流光吗?总不至于南荒有一个流光,大荒再有一个流光吧!” “砰!”一声炸响,巨大的榕树竟然剧烈摇晃起来,孤星和林琰险些踉跄跌倒。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火圣煜离子 榕树之外,一位身着火龙赤袍的老者与无尘子对峙而立。 赤袍老者红发赤须,脸型尖削,肤色也是古铜赤红之色,瞧来像是一红毛公鸡。 “煜离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无尘子沉声道。 这位与无尘子对峙的赤袍老者正是与剑圣无尘子齐名的火圣煜离子。火圣煜离子早年闯荡大荒,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也是大荒四圣最不好招惹的一位。 火圣煜离子昂首笑道:“呵呵……易轻扬,哦!不……无尘子,忘却前尘,无尘无垢,好一个无尘子,没想到忘却了瑶光的你,修为却是更精进了。” 煜离子的这一言,仿佛击了无尘子的软肋,只见无尘子双目呆滞,面色瞬间苍白,指尖不住地颤抖,周身的气息也是紊乱不堪。 “哼!你这个火毛鸡,无尘子爷爷,你别被他蛊惑了。”傅婉灵高喝道,惊醒了迷茫的无尘子。 无尘子从往思被惊醒,背后冷汗涔涔,暗道好险。强者之间过招,最忌讳心浮气躁,心神不宁,稍稍一个差池便可断送于敌手。 “你这个火毛鸡,没想到多年不见,竟学会了玩弄心机。”无尘子嘿嘿笑道。 “什么心机不心机的,老夫对你还用的着如此吗?心里面的执念,永远只会是他人手的把柄。”煜离子讪笑道,面的不屑之色昭然若揭。 “怪!刚刚还能明显感觉到火毒之气,现在怎么突然间消失了?这无尘子方才与我交手,总是有意无意间护着这棵古榕树,难道这棵古榕树有古怪?”煜离子目光闪烁,盯着面前的古榕树沉吟道。 煜离子双手执两团火球,一个向无尘子掷去,另一个却向古榕树掷去。 无尘子飞身将掷向古榕树的火球接下,对于掷向自己的火球却是不顾。 “哈哈……果然有古怪!无尘子,你当了。”煜离子狂笑道。 无尘子顿知煜离子是要试探自己,既然他已发现此端倪,那无需再遮遮掩掩了,索性与他战个痛快。 无尘子祭出怀光剑,和煜离子在榕树空激烈相斗。剑光漫天飞舞,火光漫天闪烁,一时间,将这晦暗的夜空照的通亮。 “不好,煜离子那狗贼追来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赶快和外面那些人离开。”林琰急声道。 孤星微微摇头,目光沉稳,冷俊的面庞无丝毫慌色,沉声道:“林姐姐,我是不会再容忍那离火宫之人伤你第二次的,你且在这儿待着,我出去会会他们。” “别……”林琰拉住孤星,妙目盯着孤星柔声道:“你不是那煜离子的对手,我的乙木真气正被其赤炎火真克制,与其交手尚不敌他三个回合,你去了只是徒增凶险。” 孤星看到她目的关心和柔情,这种目光,这种感觉,自从娘亲离去后未曾再感受过,心霎时间涌起一股暖流,缓缓道:“林姐姐,外面有无尘子师父在呢,那煜离子不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却是他欲除之人,不能涉这个险,且等着我把他赶走。” 林琰从孤星的炯炯目光读出一份真心,一份体贴,一份笃定,一份决然,心知眼前这个初次相遇的少年人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这种感觉从未在任何一个男子身感受过,心油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林姐姐,你送我出去吧!待得外面安全了,我再知会你。”孤星带着央求的语气。 林琰心知留不住他,自己与其出去反而还会拖累他,温声道:“好吧!你可得当心那老贼的太乙火神掌,虽说你体内含有冰脉灵乳,但那强劲的掌气也是霸道的很。还有……” 孤星静静地听着林琰的嘱咐,像昔日的娘亲那样一点点地叮嘱自己,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孤星不由地想起了炙心,想起了每逢自己外出游玩时,一遍又一遍的嘱托与唠叨。 “孤星,孤星……” 林琰一连叫了几声,这才把孤星从往昔的追忆拉了回来。 “你在想什么呢?我的话你可有听进去?”林琰低声问道,青纱下面的俏脸酡红如醉。 孤星吱诺了一声,歉然道:“适才想起了我的娘亲,让林姐姐你见笑了。林姐姐的提醒,我会铭记于心的。” 林琰轻点螓首,素手抓着孤星的手腕,一道绿光闪起,轻轻一推,孤星便从榕树之穿出,神至极。 从榕树之穿出的孤星,看到天空之激烈交战的无尘子和煜离子,心生愧疚。转首又看到驿站所见的那五位离火宫弟子,正和傅婉灵、萧慕楠、余世兴三人相对峙,随即祭出黑剑飞身近前。 “你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心畏惧不愿出来呢?”傅婉灵奚落道。 孤星心知灵儿怨恨林琰,而自己不仅救了她,还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自然要把这股恶气撒在自己身。 煜离子避过无尘子的剑光,瞧见孤星从榕树之穿出,却并非自己所要找寻的绿衣女子,心生疑念,忖道:“难道在这榕树之的便是这个墨衣男子吗?难道他也是天生木脉?天下怎会有如此巧事?” 正自思虑间,无尘子的剑光又如长虹般袭来。煜离子太乙火神掌击出,两两相撞,激起漫天火花和巨大强劲的气浪,把黑夜映的如同白昼。 大荒顶尖人物的较量果然气势恢宏,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彩绝伦的斗,一时间也忘却了对面还站着阵营不同的敌人。 煜离子趁着气浪飞旋火光映照之际,右手又是发出一记太乙火神掌向榕树击去。 太乙火神掌如流火一般向榕树飞速击去,离火宫门人和傅婉灵等人立知不妙,飞速向榕树之外遁去,只有孤星迎身而,强要接下这一记太乙火神掌。 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都惊讶地盯着孤星,不知他此举何为,如此冒险托大地去接下这一掌,可谓是凶多吉少,都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离火宫门人则是满脸不屑地盯着孤星,要亲眼瞧瞧这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小子如何湮灭于太乙火神掌之下。 孤星双目聚焦于飞速印来的太乙火神掌,凝聚起全身真气飞身而,并将所有的内息全部灌注于黑剑之。 剑指苍穹,星月之光似流水一般引入剑身,霎时间发出璀璨夺目的银光。 但这摇光剑式也不足以接下煜离子的这一击,孤星秘密传音烛九阴,道:“烛前辈,助我接下煜离子的这一击。” 四灵封印内的烛九阴似是也觉察到这太乙火神掌的霸道,心里直骂这小子真不省心,早知如此,当初该选那个小子做寄体,但这世又何来后悔药啊! 孤星体内的四灵封印本是不接受任何外力的,故而烛九阴以此为媒,将妖灵之力注入四灵封印,并借此转给孤星本体。 妖灵之力入体,孤星周身的气息陡然大增,如墨黑发无风自舞,如墨乌衣猎猎鼓舞。手执银光黑剑,向着迎面而来的太乙火神掌挥出如虹一剑。 黑剑与太乙火神掌相撞,只见一道刺目炫光闪过,随即便荡起层层炽热的气浪,一波接着一波,良久之后才渐渐平息。 傅婉灵等剑宗三人惊得目瞪口呆,离火宫门人也是讶的瞠目结舌,都不敢想象这样的一剑竟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孤星挥出的。 榕树空的无尘子不想孤星硬要接下煜离子的这一掌,本要闪身前去搭救,但是被煜离子苦苦纠缠,也只能暗暗为孤星祈祷,以期他能避过这一击。 苍天不负,终让孤星接下了这强劲的太乙火神掌,还是如此完美的接下,足以给无尘子,给剑宗大大长了威风,长了脸面。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真灵之体 煜离子本存疑心,借无尘子疏忽之际,有意要毁去这棵古老的榕树。但不曾想的是孤星这小子却执意要护下这棵榕树,不惜性命也要接下这太乙火神掌。 孤星的这盲目一举,彻底打乱了煜离子的计划,不过这也正加剧了他的疑心,暗誓要一探孤星拼死守护的究竟。 光华散去,气浪停歇,孤星衣衫凌乱地虚浮于半空,双手死死握着静默的黑剑,紧紧盯着望向自己的煜离子。 榕树之内的林琰,在看到孤星飞身接下太乙火神掌的刹那,咽喉如堵,呼吸如窒,砰砰跳动的心险些跳了出来,几欲飞身而出。 当林琰目睹孤星接下煜离子的太乙火神掌后,那颗悬在崖边的心方才得以舒缓,芳心之既是惊喜又是后怕,既是甜蜜又是酸涩。 “哈哈……如此年纪可接下老夫的太乙火神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这样的茁苗老夫是决不会给你成长的机会,此时不除,以后必成大患。”煜离子纵声狂笑道,欲除孤星之心昭然若揭。 无尘子朗笑道:“煜离子,你要教训我这个徒弟,我可以代劳,但你欲除我徒儿,那别怪我这个做师父的翻脸不认人了。” 煜离子面露讶色,随即又转为释然,暗自忖道:“怪不得能接下我的太乙火神掌,原来是无尘子这老鬼的徒弟。那小子方才所使的剑术想必也是九曜剑术了,只是我隐隐感到有一股特别隐晦的力量隐匿在剑气,那种气息不似人类,而这小子又是实实在在的人体,难道是我的错觉?” 无尘子方才也隐隐感到一股特殊气息,而且这也并非第一次,但这是属于孤星的隐秘,我也不便追问,只要对其无害便好。 “既然是你徒弟,那我暂且放过,但是这榕树之的玄机我却是非要解开不可。”煜离子凝望着榕树,横眉冷笑道。 “呵呵……不一棵古榕树吗!堂堂火圣竟与一棵榕树较真儿,传出去岂不被笑掉大牙?”无尘子讪笑道。 煜离子敛起笑容,冷冷道:“那绿衣女子屡屡残害我离火宫弟子,老夫不杀她何以慰藉死去的门人。” 顿了顿,煜离子又道:“老夫曾与其交过手,获悉那女子是世所罕见的天生木脉,气息、本体皆可与世间万千草木相融相入。她了老夫一记太乙火神掌,虽说以门遁术逃生,但被那火毒侵扰,想必也跑不了多远。”说罢,凌厉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下面的古榕树。 煜离子的所言皆指向榕树之的林琰,字里行间又笃信林琰躲藏在这棵古榕树内。 无尘子也知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本不愿多管此等闲事,但瞧孤星的态势却是要力保那绿衣女子,这不得不与这煜离子再恶斗一场了。 煜离子飞身到榕树近前,凝视着执剑站在榕树跟前的孤星,漠然道:“看在你是无尘子弟子的份,我不为难于你,但你如再执意与我作对,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孤星依旧临风而立,幽黑深邃的双眸盯着面前的煜离子,没有丝毫畏惧,没有丝毫胆怯,有的只是冰冷浓重的战意。 “你既执意寻死,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言罢,两团火球倏然抛出,直冲孤星而来。 孤星刚刚强接下煜离子的太乙火神掌,真气已是极尽空虚,现下体内真气尚未恢复,又要迎接这两团火球,可谓是凶险异常。 无尘子也瞧出孤星这刚强外表下的虚浮,极速闪现到孤星面前,欲代其接下煜离子的这两记攻击。 一时间,大荒二圣又激斗了起来,强大的气息波动如疾风巨浪般撕扯冲击着榕树跟前的孤星。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也无法辨出高下,惹得煜离子恼怒异常。 “无尘子,那流光的幕后指使可是你们剑宗?”煜离子避过迎面而来的剑光,咄咄问道。 无尘子嘿然笑道:“什么屁话?我剑宗找你离火宫麻烦,何须遮遮掩掩,用这等手段。” 煜离子冷冷道:“既然无关,那别在这儿胡搅蛮缠,袒护流光那群妖女,否则的话,我离火宫不惜与剑宗一战。”说罢,又是一团火球向榕树掷去。 无尘子剑光扫过,打散了那团火球,笑道:“我无尘子做事,随性而为,无关他人,更无关宗门,又何必拿宗派之战相胁。” “好,很好……好一个随性而为,你会为你的这句话付出代价的。”煜离子恨恨道,周身真气陡增,狂暴的赤炎火真缭绕在其四周,不知又要使出什么招式。 不多时,煜离子那狂暴的赤炎火真竟然凝聚出一个火人飘浮在其身侧。 火人周身火焰缭绕,常人般大小,不辨容颜,依稀是个人形。但其溢出的狂躁气息,却令人胆寒心颤。 “这……这是真灵之体!真气凝体,灵识注神,将自身真气凝聚成真气之体,再将自身的灵识注入作为真气之体的神魂,可谓是复制出另一个自己。”无尘子惊道。 煜离子哈哈笑道:“不错,这真灵之体需要极其雄浑的真气和庞大的灵识支持,二者缺一不可,能修成者万无一。老夫闭关二十载,才修得这无绝学,虽然只是个雏形,但也具有本尊六成功力,对付你那个稍微有些成器的徒弟可是绰绰有余。” 煜离子的真灵之体向孤星袭来,而其自己则拦下前去相助的无尘子,与其激斗起来,双方的角色顿时来了个大转换。 孤星手执黑剑,与煜离子的真灵之体苦苦相斗。由于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只能一味地被动防守,渐渐落于下风。 烛九阴的妖灵由于四灵封印的束缚,能提供的相助也是杯水车薪,这下全得靠孤星自己了。 黑剑劈在煜离子的真灵之体,掉落的肢体又瞬间复原,物理攻击似乎无法对其造成本质的伤害。但孤星依旧依旧咬着牙,靠着本能的驱使挥舞黑剑与其角逐,丝毫没有认赌服输的意思。 孤星那本苍白的面色如今更是看不到丝毫血色。真灵之体一记火焰掌印来,处于强弩之末的孤星抵剑去挡,由于真气的枯竭,身体不由控制地向着榕树倒飞而去。 古榕树之内的林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绿光一闪,冲出树干,飞往空接住被真灵之体击飞的孤星。 黑剑依旧紧紧地握在孤星的手心,本以为要重重地撞在榕树之,不想却撞入软玉温香的怀抱。 孤星使力抬起头,不想倏然喷出一口鲜血来,鲜红滚热的血液喷洒在林琰的胸前,登时染红了一大片。 孤星苍白的面色现出一丝红润,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窘迫尴尬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姐姐,对不起。”孤星低着头,尽量不去看林琰,从脸庞到耳根火辣辣的,声音低不可闻。 林琰那青纱覆面的雪颜登时也是火辣滚烫,听到孤星的道歉,赶忙柔声回道:“没关系,姐姐不会怪你,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剩下的交给姐姐吧!” 林琰一边躲避煜离子那真灵之体的攻击,一边为孤星输送乙木真气,修复他那孱弱不堪的身体。 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瞧得气愤不过,本想去相助,却被离火宫弟子相拦,无法施以援手。 林琰对付离火宫弟子尚可,但与这火圣煜离子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况且她还要医治孤星,无法运用过多的真气与煜离子那真灵之体相斗。 真灵之体倏然凝聚真气,趁林琰疏于防范之际,发出一记刚猛的太乙火神掌,向孤星和林琰袭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流光之风 太乙火神掌极速向林琰的背后袭去,眼看要避之不及,孤星使出浑身力气把林琰推开,将毕身真气注入黑剑,迎击而。 () “砰”一声炸响,孤星似断线风筝一样从空极速下坠,浑身下燃着黑烟,尽是灼伤痕迹。 “孤星,徒儿,师叔……”林琰,无尘子,傅婉灵等人齐齐喊道。 无尘子在看向孤星之际,煜离子的攻击又接踵而来,仓促间挥剑去挡,仍是被一火球击。还好无尘子的真气雄厚,倒没有受到内伤,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林琰不顾又向自己攻来的真灵之体,飞身接下孤星,紧紧拥在怀,轻抚着他灼伤的脸庞,两行珠泪倏然滑落,浑然不知近身而来的两记火焰掌。 孤星意志昏沉,冥冥感觉到危险的波动,下意识地抬手挥剑,可是手的黑剑仿佛突然间重了千钧,无论如何努力都使不动,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使去了,剑还是静静地躺在手。 “这是绝望无助的感觉吗?不,我的心还有未了的执念,我还要找到母亲,还有紫晶,还有香凝,还有林姐姐,还有云霄……他们都是我割舍不下的执念。” 孤星的心在死亡的火海挣扎徘徊,脑海有一声音在不断地重复呼唤,一点点地唤醒自己那沉睡的意志。 火辣刺痛的眼睑突然感觉到点滴冰凉,滴滴冰意透过眼睑,深入眼睛,透入心扉,将那火辣刺痛的感觉一点点的驱散。 睁开眼,看到林琰的点点玉箸顺着脸颊淌落,滴滴打在自己的眼睫。透过晶莹的泪珠,依稀看到两记火焰掌向着林琰背部袭去,张口急呼,可是干裂的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急得孤星双目赤红,丢掉黑剑,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示意她避开。 林琰浑然不觉,依旧为孤星专注地输送乙木真气,修复他那灼裂损伤的经脉。 在火焰掌近身的刹那,孤星的双目充满了血色,无奈使不出点滴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要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损。 一股强劲的寒风倏然袭来,打散了火焰掌,挽救林琰于刹那之间。 “二妹,你太任性了,我们四姐妹间数你修为弱,还硬要逞强。”一道慵懒冷艳的声音幽幽飘来,但却不知声音来自何方,仿佛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无尘子和煜离子停止了打斗,木然地盯着虚空,仿佛在追寻这声音的源头。 真灵之体及榕树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愣然站在那儿,显然是不知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何而来。 煜离子眸光闪烁,倏然向榕树正空掷去一团火球。火球不知与何物相撞,陡然爆炸,流火四溅。 烟火散去,从空悠然现出一白纱覆面的白衣女子,赫然正是孤星一行人在南荒招摇山密林所遇到的白衣女子,也是林琰所说的大姐风惜雪。 风惜雪水袖轻舞,翩然飞到林琰身旁,一双如水剪瞳盯着煜离子冷冷道:“煜离子果然久负盛名,竟能一眼看出我的藏匿之处。” 煜离子哈哈笑道:“你们这些魔女,今夜既然来了,别妄想从我手逃脱,老夫送你们一程,全都给我到黄泉去祭奠那些亡故在你们手的弟子。” 风惜雪冷冷笑道:“我既然敢来,自然能安然离去,算你是名极一时的火圣,也拦不住我来去自如。” “哈哈……好狂妄的口气,能在老夫面前说这话的,存世之人已经不多了。但凡挑衅老夫的,没有一个会是落得好下场。”煜离子纵声笑道。 风惜雪对于煜离子的讥讽之言也不甚在意,并没有继续和煜离子做那口舌之争,侧头淡淡地瞥了煜离子身旁的无尘子一眼,便回首凝望着林琰怀的孤星。 孤星口不能言,身体也无力动弹,只是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和风惜雪那锐利的眼神交汇相撞。 二人这已非首次见面,初次相遇时,风惜雪并未对眼前这个少年人有过分的关注。如今看来,他却是如此的闪耀夺目,不为其他,只因他让一向寡淡冷傲的二妹动了真情,想不让其瞩目都难。 风惜雪静静地盯着孤星,暗暗忖道:“二妹一向孤僻冷傲,不善言谈交际,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怕在自己姐妹面前也是寡言少语。而这个少年人肯为素不相识的二妹舍弃性命相护,也算是其心可嘉,但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让二妹她舍弃性命相救啊!难道他真是有种不可说的魅力,能够消融二妹那颗冰冷淡漠的心?亦或是二妹她对这小子情有独钟,初见生出了情愫?” 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风惜雪的脑海,久久不曾散去。她看得出二妹林琰对孤星的眼神是不同的,那种似水柔情,那种脉脉温情,从未在他人身展现过,哪怕是在她们姐妹和主人身也未曾有过。 煜离子的耐性似乎也到了极限,目寒光一闪,一道火光闪过无尘子向风惜雪袭去。风惜雪似是早有预料,似乎等的是这一刻,轻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如云水袖舞起一阵寒风向孤星和林琰卷去。 “不好,别让她走了!”无尘子和煜离子齐齐喝道。 二人几乎同时向风惜雪飞掠而去,然而眼前突起的火势加之凭空而起的烟云雾障,迷朦了他们的一双眼睛,灵识似乎也受到侵扰,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应该已经远离了此处。 无尘子恼的捶胸顿足,嘀咕道:“在南荒招摇山,这白衣女子可是不告而别,还顺带拐走了我收服的灵兽,如今又是不辞而别,这次更是拐走了我的徒儿,真是气煞我也!” 煜离子面色铁青,显然也是恼恨异常,暗暗忖道:“这白衣魔女的修为虽不算高,但这风行术却是神乎其技。刚刚是我太疏忽大意了,不想她会趁我袭击的时候,以风助火,更是施以障眼法术,迷惑我的视线。” “你们继续给我四处搜寻,一有消息便通报于我。”煜离子吩咐完毕,瞪了一眼身旁的无尘子,收起真灵之体,便向来时路疾飞而去。 “无尘子爷爷,孤星他被拐跑了,我们该怎么办?”傅婉灵娇声问道。 “是啊!我们该如何追寻呢?”萧慕楠和余世兴二人异口同声道。 无尘子微微蹙眉,遥望着远方的星空沉声道:“你们暂且在这儿休息一夜,我去追寻孤星,天明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赶回来。”说罢,便祭出怀光剑疾飞而去。 百里之外的騩山东麓,一股龙卷风呼啸而来。风停声息,现出三个人影,正是孤星、林琰和风惜雪。 孤星伤势本极重,又加之长途跋涉,以及风惜雪御风之疾,这一路可谓是受尽颠簸周折之苦。还好孤星的体质异于常人,性情又是异常坚毅,这才一路熬到现在。 风惜雪带走孤星的时候,不知施了什么手段,使其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现如今仍是人事不知。 “二妹,你可知,若我不及时赶到,你命丧于那狗贼之手。主人曾千般嘱托不让你行动,你却当做耳旁风。”风惜雪淡淡道,漠然之夹杂着一丝关心与责备。 林琰将孤星依放在一棵古木,凝视着他的侧脸,目泛柔光,缓缓道:“大姐,我的修为虽是最为不济,且被离火宫的功法天然克制,但对付离火宫的那些低阶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次只因遇到了煜离子那狗贼。” “算了!不与你计较这些了,我知你性子偏执,若不救活他便不会跟我走,索性便将他一齐带来了。不过,方才我灵识探测过他的身体,这小子绝非那么容易死去,又加之你乙木之真的滋养,现在更是死不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吧!”风惜雪低眉垂目,望着孤星身旁依坐的林琰幽幽道。 林琰深情的看着孤星,一丝感伤锁于眉间,轻抚着他的面庞,沉吟道:“你我的缘分注定只能是昙花一现,该是诀别的时候了,以后或许是永无再见期。我这儿别无他物,只有一块木灵玉,以后看到它望你能念起我。”说罢,便从丝囊取出一块碧色玉石,塞入孤星衣怀。 林琰将灵力输入孤星腰间的传音玉符,不多时,便看到远方天际一道剑光划来。 风惜雪看到剑光后,低吟道:“速度倒是挺快。”说罢,便和林琰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雎水异闻(上) 盲目四寻的无尘子心甚是焦灼,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感到传音玉符的灵力波动,心陡然一喜,闭目感应到孤星的方向后,便御剑极速飞去。 到了騩山,看到孤星静静地依靠在一棵古树,周围旁无一人。收起传音玉符,无尘子将自身真气灌入孤星体内,充斥着他那真气亏损的身体。 令无尘子疑惑的是孤星依旧处于昏睡状态,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忖道:“这是怎么回事?气息平稳,应似无大碍,但为何昏睡不醒呢?” 正自疑惑间,忽闻一声咳嗽。无尘子心一喜,赶忙朝孤星看去。 孤星睁开迷离的眼睛,环顾四周,并无他人,只有无尘子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既是忧虑,又是欢喜,显然之前的担忧惑意还未曾散去。 林琰和风惜雪早已不见踪迹,依稀记得当时刮来一阵寒风。寒风拂面,自己便感到眼睛昏眩,此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应似了迷神散之类的药物。 “咳咳……她们还算有些良心,倘若为师找不到你,老夫一定把那流光之人给生吞活剥了。次把我收服的灵兽拐走,这次又把你给掳走,真是欺我无尘子面善吗……”无尘子在那儿一个人叨叨个不停,显然对流光的所作所为可是耿耿于怀。 孤星莞尔一笑,知道无尘子师父是个口不对心之人,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忽然,胸有股咳意,伸手去顺,无意间发现衣襟之内多了一物,取出一看竟是一块碧玉。 碧玉澄澈透明,一看知非是凡品,对着暗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碧玉之嵌着一个林字。 “难道这是林姐姐放在我这儿的?”孤星紧握着碧玉,沉吟道。 寅时将尽,无尘子望了望西方天际的落月,沉声道:“天将破晓,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免得灵儿他们担心。” 无尘子叫了几声孤星,都没把孤星从沉思唤醒,只见他握着碧玉,怔怔发呆,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竟是如此出神。 “孤星!”无尘子的呼声参了一丝真气,震得林木枝叶簌簌飘落,这才把孤星的神魂拉了回来。 “徒儿,在想些什么呢?你师父我可是喊得口干舌燥,你要再听不到的话,我这嗓子可要喊哑了。”无尘子嘿然笑道。 孤星收起碧玉,将其放在贴身的地方,把它和紫晶送给自己的紫玉珍而重之地放在一起。 “没想什么,无尘子师父,咱们是该回去了,免得灵儿他们担心。”孤星微笑道。 孤星由于重伤初愈,真气空虚,无法御剑飞行,无尘子便祭出怀光剑,带着孤星一起向傅婉灵所在之地疾飞而去。 古榕树之下,傅婉灵,萧慕楠,余世兴三人斜依榕树而坐,望着即将隐去的落月,面都是阴云密布,担忧焦虑之情挂在脸,拂面而过的晨风久久不曾吹散。 一道剑光出现在远方天际,三人倏然起身,紧张地盯着疾驰而来的剑光,一颗心都是高高悬在半空。 待得看清是无尘子时,几人悬着的心霎时落了一半,当又看到无尘子身后的孤星时,几人悬着的心这才全然而落,都是长长地出一口气。 无尘子和孤星安然落地后,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齐齐而,不约而同地露出满面笑容,对着孤星下下地端详了好一会儿,唯恐他是少了几两肉。 无尘子微微笑道:“我们都好好歇息下,等太阳出来再赶路吧!” 孤星盘腿坐在榕树之下,闭目调息,不知怎的,受伤复原之后的身体相之前有种说不出的灵动之感,个玄机孤星也无法探清。 太阳冲出夜幕,露出了半边脸,将万缕金光撒向大地。孤星等人迎着早晨的阳光向东北向行去,没多久便行至一河水处。 河水清澈见底,孤星从《九州注》得知此河名为雎河,盖因常有雎鸠来此河,遂名曰:“雎河”。 “你们看,河底有一群彩色的鱼,正向此处游弋而来,好漂亮啊!”傅婉灵惊呼一声。 呼声刚落,便又听到“关关”之声,数只雎鸠从众人头顶盘旋而下,浮游在碧波之。彩鱼和雎鸠似是早有相约,齐齐向对方游去,竟全然不顾彼此间的生死立场。 孤星凝望着缓缓接近的彼此双方,暗暗忖道:“它们这一相遇,免不了要生死相搏,这些彩鱼也不免要葬送于此,可为何还要义无反顾地向对方游去?” 沉吟不解的孤星静静地盯着河面,无尘子、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也是满脸惊疑之色,唯有傅婉灵起了女性的怜惜之心,一脸的焦灼与担忧。 彩鱼和雎鸠相遇,碧波荡漾,水花四溅,一番激斗后,彩鱼终是敌不过自己的天敌,被雎鸠噙于口,眼看要葬身其腹。 噙着彩鱼的雎鸠几度欲吞,但不知怎的,在将要入喉之时,又把其吐出,如此往复,终是没把彩鱼吞入腹。 卯时已尽,辰时将到,冉冉升起的旭日全部露出了地平线,万道金光斜洒在河面之,洒在彩鱼和雎鸠身,仿佛镀了层金,披了层金衣。 金光闪耀,彩鱼纷纷化为身着彩色宫装的妙龄女子,雎鸠则化为年轻的披甲侍卫。 他们目光交汇,具都露出莹莹泪水,竟全然不顾男女之别,相拥而泣。 岸的孤星等人对于如此咄咄怪事,具都难以置信,惊得瞠目结舌。 那些宫装女子与披甲侍卫踏波行至岸边,看到孤星几人木然瞧着自己,既无惊惧,也无羞涩,俨然有序,显然是久居宫闱,受过严格训练的。 当一位宫装女子协同一披甲侍卫来到孤星等人面前,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对着众人盈盈一拜,淡淡笑道:“让诸位见笑了,几位刚才瞧到我等的真容,还请替我们保密,奴婢巧善在此谢过了。”说罢,又是躬身一揖。 傅婉灵嫣然一笑,道:“姐姐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只是你们为何会化作彩鱼和雎鸠呢?为何要如此残酷的作践自己?”傅婉灵问出了孤星几人的疑惑。 巧善沉吟了好一会儿,面色凄然,眼眶微红,清珠又欲潸然而下,显然是忆起凄惨的过去,有种难言之痛。 巧善身旁的披甲卫士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们具是舜帝姚重华的侍卫婢女,跟随舜帝陛下南巡的途,遭遇了恶龙袭击。此后,我等皆被神于儿下了天神诅咒,舜帝则生死不明,想必,想必……想必已经遭遇不测了。”说到后面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无尘子听闻他们竟是舜帝的侍卫婢女,心登时翻起惊天巨浪,面惊愕之色无以言表。 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的心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虽不知舜帝的具体事迹,但也知这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这些人竟可存活至今,且还是以如此方式存活,真是令人又惊又疑,又怜又惜。 孤星则是首次听到舜帝此人,一脸茫然的表情,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婢女侍卫,很想知晓舜帝为何人,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巧善强忍泪水,悲戚道:“舜帝陛下在南巡途,听闻九嶷裂隙内不知何以飞出九条恶龙,常常到湘江作祟,以致洪水泛滥,庄稼被毁,房屋被冲塌无数,惹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舜帝陛下在得知恶龙祸害百姓的消息后,心的震怒无以复加,执意改道,要到湘江来为百姓除害解难,惩治恶龙,以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安稳的生活。不想,不想这一切全是……全是个阴谋。”巧善话语微颤,情绪激动,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着,粉嫩的娇靥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雎水异闻(下) 无尘子愕然道:“传闻舜帝在南巡途除去恶龙之后,终是力竭而亡,难道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 巧善银牙一咬,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决然道:“不错,其实……” “巧善!你真要……”巧善身旁的侍卫忙出声打断巧善的话语。 站在巧善身后的婢女侍卫也是齐齐央求,苦苦相劝,不让其再说下去。 巧善回过首,一双泪目扫过每一个人,毅然道:“我们已经苟延残喘了这五百多年,倘若不能再将事实的真相和盘托出,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永埋尘沙,我们将何以面对舜帝陛下,何以面对天下百姓。” 孤星瞧她言辞悲烈,平静的心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浓浓的伤感与怜悯,很想知晓到底是何人如此残酷无情,让他们苦苦忍受这自相残杀的折磨。 巧善平和了一下过激的情绪,凄然道:“我们一行人和太史姒命跟随舜帝前去湘江,途径小紫荆河时,明朗的天空忽然间晦暗起来,黑压压的云层近在头顶,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为防妖魔的突然偷袭,我们围成一圈,将舜帝陛下护于央。黑云翻滚,乌风凛冽,九道滚滚魔气从黑云倾泻而下,化为一条黑色魔龙。” “魔龙巨爪一挥,将我们尽数拍散,唯独舜帝陛下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盯着魔气四散的巨龙,毫无惧意。” “如此浓重的魔气我们都是第一次感受到。魔族早在远古时代已被人、神、妖三族驱逐出大荒,何以会有如此强大的魔龙呢?” “舜帝陛下不明究竟,但瞧那魔龙神智恍惚,黑目涣散,只知向我们发起疯狂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想必是神智受人控制,或者被人蛊惑。” “那魔龙虽然只是盲目的攻击,但它毕竟是魔族高阶生物,其强大的威力绝非我们这些普通人类能够匹敌的。舜帝推测魔龙八成是为祸湘江的恶龙,但这魔龙显然也并非是罪魁祸首,在它的背后定然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幕后指使。” “舜帝陛下交待我等几句后便将魔龙引开,与其边打边走,向着九嶷山湘江方向飞去。在陛下离开不久后,太史大人姒命说是担心陛下的安危,不顾我等苦劝,执意要去相助舜帝陛下。” “我们在原地苦苦等待,心忐忑惶惶,焦灼难耐。当时我们谁都不曾在意,后来越想越是蹊跷,那太史姒命平时虽是神迷莫测,但他只是一介人,何以相助舜帝陛下。” “这次南巡,太史姒命请令要随同。舜帝陛下考虑他乃一不会武艺的官,本不同意,但他以种种理由相谏,陛下终是允他随行。此次陛下和魔龙激斗,那魔龙虽强,但它神智不清,想必收服它不在话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为何太史姒命要多此一举呢?” “也许他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我们放下心的疑惑,怀着惴惴的心情等待陛下。可是直到日落黄昏,陛下和太史姒命依旧未归。” “现在想来舜帝陛下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嘱托我等如若天黑未回的话,是自己遇难之时。让我等一定要带着信物玉玺即刻赶回王城传达诏令,将王位禅让于太宰皋陶。” “舜帝陛下待我等如同对待自己的子女,我们感怀陛下的恩德,本想前去寻找陛下,但考虑到陛下的嘱托之事,还是决心速速赶回王城传达诏令。” “我们刚要动身,便有一阵狂风向我等袭来,此后便失去直觉不知所以。” “待我等醒来已是三日后的凌晨时分,地点是此河彼岸。然而我等并不知晓已是昏睡三日,醒来之后,思及陛下所托,心急火燎的正要赶去王城,却从河水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那笑声阴森尖利,说不出的难听。” “平静无波的河面也因这诡异的笑声而荡起层层波澜。我们凝神注视着河面,不多时便有一怪异老叟从河水浮现而出。老叟身缠双蛇,长相狰狞怪异,让人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嫌恶之感。” “老叟看着我们露出森然的笑容,道:‘我乃神于儿,你等可是触犯了神忌,要受到神的诅咒。’” “我们不明所以,但也是久在舜帝陛下身边之人,大小世面也曾见过无数,岂会被这些狂妄之言所蒙,具都对其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 “那神于儿登时便恼怒异常,说我等睡了三日,怕是睡得*稳了,稍后便知这自相残食之苦。” “果然没多久,我们一行人,侍女全部化为这彩鱼,侍卫则尽数化为雎鸠。彩鱼在岸边无法呼吸,眼看要窒息而死,雎鸠强忍着残食我们的欲望,将我们这些彩鱼噙入嘴,轻轻地放入河内,便展翅飞向远方。” “我们深知只要相遇,便会由着本能的驱使去自相残食,所以我们不愿见到彼此,往常都是远远的避开对方,但我们还是想见彼此一面。因为,只有在每年的五月初五的日出之际,也是卯时与辰时交替之际,我们才可化为原型见到彼此的真容,有那片刻的相见。” “彩鱼无法离开此河,雎鸠带着舜帝陛下的诏令前往王城,可是一切皆已晚矣!” “雎鸠得知消息,太宰皋陶不知何以突然病故,太史姒命继位作为大王,帝号为禹,人人称之为大禹。” “只可惜陛下的信物玉玺在我们醒来之时不知所踪,空口无凭,况且我等还不能言。” “那姒命阴险深沉,事后想来那所有的阴谋定然尽是他一手策划,包括魔龙肆虐,甚至是我们的诅咒也是其所下。” “三年后的五月初五,那姒命南巡之时,支开旁人独自来到此处,看到我等正在演刚刚你们所看的那出悲剧,别有意味的深沉一笑。” “我们虽然化作了彩鱼和雎鸠,但本身的意识仍在,瞧到他的那一刻我们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在我等即将化为人形时,化为一道光消失无踪,瞧他那速度决然不在舜帝之下,我们才知他果然是深藏不露。” 孤星听完巧善的所述,不知怎的,冥冥对这个叫做姒命的人有股浓浓的恨意与杀意,这种刻骨的恨意与杀意哪怕在离火宫门人身也没有如此强烈。 无尘子沉思了片刻,沉声道:“你所说的这些可有真凭实据?” 巧善摇了摇头,慨然道:“我们的真凭实据是自己的性命,因为只要我们道出事实,片刻后会湮灭在这阳光之。无论你们相信与否,还请你们记住这天下终究……终究是那姒命以卑鄙手段所得,我们……我们哪怕化为幽鬼厉魄,也……也会找他寻仇的……” 话到最后,巧善等人的身体变得涣散,并不炽热的阳光照在他们身,燃起丝丝青烟,一点点地化作虚无,化作缥缈。 孤星对于他们的遭遇很是同情,祭出黑剑划出剑影屏障将其护在阳光之下,以延缓他们燃化的速度。 巧善等人强忍那燃烧之痛,对着孤星微微一笑,缓缓传音道:“少年人,我们力薄势微,已……已无力改变过去,无力……无力改变这个天下,我们……已是将死之人,恳请你带着我们的……我们的一腔愿、一身恨去推翻姒家的天下,我们的这点微薄之力还请你收下……” 说罢,巧善等人在尚未被燃尽之际,施以秘法化作浓浓血雾,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球。血球渐渐浓缩,最终化为一个血色珠子冲出剑影屏障落在孤星手心。 孤星静静地看着左手心的血色珠子,觉得手的小小血珠有千钧之重,它是承载了多少恩与怨,多少情与恨。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初探云梦 “这个血珠是他们的精血所化,内含无穷力量,也许是感念你刚才的善举,也许是对你有所托,但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精神的寄托。 ”无尘子目视孤星沉声道。 顿了片刻又叹息道:“只是他们的寄托太过沉重了,徒儿,如若你没法做到也别去为难自己了,要推翻夏王朝的统治,连我都不敢想,那是何其难啊!” 孤星收起血珠,肃然道:“无尘子师父,他们口所述的姒命究竟为何人,你能给我详述一下他的事迹吗?” 无尘子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姒命是这夏王朝的开国之君,当然,他还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帝号,大禹。五百年前,那个时代是人神杂居的时代,大荒处处可现神的踪迹,人们遇到神也不足为。” “然而不知怎的,大荒四处突发洪水,淹没了无数土地,冲毁了无数村庄,惹得人神共愤。据说引发这次洪水的罪魁祸首便是共工大神,神界便遣来无数高阶之神前来相助人间帝王大禹,商讨同诛共工,治理水患。” “经过无数次惨烈的大战,共工最终以毕生神力,引来域外星辰撞毁不周山天柱,自此神人二界便天各一方,永不往来,史称绝地天通。而水神共工也因神力耗尽永远消逝在这世间,那些因重伤没能逃回神界的神祇们则不知长眠于何处。我所知的便是这些了,这些在夏史都有记载。” 孤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夏史记载的这些可是真凭实据?” 无尘子摇头道:“史书所载永远是胜利者的口碑,具体真假怕是只有当事人知晓,我们这些后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孤星面沉静,沉吟不语,心却是波澜难息,忖道:“这个世间有太多的恩恩怨怨难以明了,无论如何,这个天下终究还是胜利者的天下,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指点江山,编排历史。我相信巧善他们,如信任自己一样,我是不会让历史的真相永埋黄沙,我要带着他们的期望掘出真相,让它昭告天下,让世人皆知原委。” “他们的际遇可悲可叹!”孤星默叹一声,见证了巧善等人那悲烈的结局,心窒塞如堵,浓浓的哀惜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散。 越过雎河,孤星几人继续御剑向北行进。正午时分,几人倏然驻足不前,只因前方视野所到之处尽是大雾弥漫之地,无法视物,凶险未知。 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照射而下,竟然驱不散眼前的氤氲雾漫。如此怪异之景让孤星忆起在死魂渊之内的朝朝暮暮,那里和此地是如此的相像,让人油然生出思乡之感。 “这里即是云梦大泽,是大荒人人望而却步的凶险禁地,我们还是绕路而行吧!”无尘子沉声道。 傅婉灵道:“云梦大泽,如此好听的名字,怎会是个人人惧怕的禁足之地呢?” 无尘子应道:“自古以来有无数能人异士不信云梦之险,偏要涉足一探这个美丽名字背后的真容,可进入者却无一返回。传说里面的深泽星罗棋布,潜藏有无数的毒虫猛兽,还有惑人心智的迷障毒雾。” 孤星凝望着眼前的云梦大泽,怔怔伫立。方才听无尘子师父的所述,这里简直是第二个死魂渊,与自己幼时的生活环境几无二致。 如此雾气弥漫的环境在旁人看来确实是不能视物,但久居死魂渊的孤星却是勉强可观。只见雾障之内处处尽是齐人高的水草,依稀可见一些不知名的凶物蛰伏其内。 睹地思人,这与死魂渊极其相似的云梦大泽让孤星念起自己的娘亲炙心,念起了金灵、青灵。正自出神间,雾障之内倏然闪过一道影子,其身形背影与炙心何其相似。 孤星心头一紧,没待与无尘子打招呼,便御剑乘风一头冲进雾障弥漫的云梦大泽,向着刚刚影子消失的方向疾掠而去。 “徒儿,孤星,师叔……”众人反应过来,已是不见孤星踪迹,唯见身影过后缱绻不散的滚滚浓雾。 “孤星是怎么了?刚才见他神色慌张的冲进雾障,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唯恐我们发现了与他强抢。”傅婉灵哼道。 余世兴沉声道:“灵儿,孤师叔怎会是你想象的那样,方才他定是发现了与自己戚戚相关的东西,不然不会去的这么匆忙。” 无尘子凝望着雾障深处,不知是否瞧的清内部,只见他一双炯目如炬,目视着孤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眨眼。 云梦大泽雾障之内,孤星循着方才身影消失的方向,极速在萋草林沼之飞掠,惊起无数异禽凶兽。 在这不辩方向的茫茫雾障之,左掌心的迷榖花随着心念浮现而出,照亮周围的每一寸土地,驱散每一片蒙蒙雾障,指引着孤星的行进方向。 孤星越过重重迷雾向云梦深处掠去。突然间,一只巨型食尸兽从泥沼倏然跃出,向着孤星迎面扑来。 食尸兽攻势如虹,张着血盆大口向孤星咬来。沼的泥淖随之扬起几丈之高,而后又如暴雨般滂沱而下。 飞行的孤星陡然驻足,苍忙挥剑,一道黑色剑光击在食尸兽的鳞甲之,激起零星火花。 孤星的剑气虽然凌厉却仍旧无法破去这食尸兽坚固的鳞甲,对其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破防之术螺旋赤炎剑无法在短时间内使出,九曜剑术在这样的环境更是大打折扣,眼看食尸兽欲近身攻来,周围的草木枝条竟然迹般地向食尸兽卷去。 无数的藤蔓枝条将食尸兽死死缠绕在距孤星三步之遥处,任其如何挣扎也是无力挣脱而出。一双巨轮似的眼睛不甘地盯着孤星,空有一腔怒火却无法泄出。 孤星木然盯着食尸兽身后,不一会儿便浮现出一白一绿两道身影,当是风惜雪和林琰二人。 对于二人的突然现身孤星甚感诧异,但又为能在此遇到她们感到莫名的高兴。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怎么闯到云梦大泽来了?你可知但凡进来之人无一能安然返回?”风惜雪漠然道。 林琰凝视着孤星,青纱之下的面庞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那双秋水明眸投出的脉脉温情却是显而易见。 “你们怎么会在此出现?”孤星道出心的疑问。 “这里是我们的家,你说我们怎会在此出现呢?”风惜雪的话语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林琰行至孤星面前,温声道:“我们也是刚刚回来没多久,便突然感觉到有人闯入这云梦泽,且招惹了泽内的食尸兽,遂过来看看,不想却是遇到了你。你……你没事吧!” 孤星掏出怀的碧玉递于林琰面前,款款道:“林姐姐,这……这是你遗失在我这儿的玉佩,还……还给你。”竟是一时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林琰怔怔地盯着孤星,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更是无从开口道出原委,说是自己赠予他的。 风惜雪嘴角微扬,淡淡道:“说你傻吧,看着也是个挺精明的小子,怎么会这么不识人情好歹。二妹咱们走!让这块榆木圪塔在这云梦大泽自生自灭吧!”说罢,拉着林琰的皓腕作势欲走。 林琰却仍是僵硬的待在原地,并没配合风惜雪做出欲走的姿势。 孤星的内心也知碧玉是林琰所赠,但不知怎的,一见面不由得做出如此荒唐之举,也许是内心过于紧张,也许是无话可说,抑或是不想承受她之物。 “这……是我……送你的,你不必……不必还给我了。还有,这云梦大泽危险重重,你还是……早些……早些离开这里。”林琰嗫嚅道。 孤星不好意思的收起碧玉,沉默了片刻,问道:“林姐姐,这云梦大泽只有你们几人吗?” “这是我们流光的私密,恕我们不能告知。你还是速速离去为好!”风惜雪冷冷道,对孤星下了逐客令。 “不,你们误会了,我并非要打探你们的私密,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一个与我很是亲近之人。”孤星怕风惜雪误会自己要打探流光之密,赶忙解释道。 “我说了,这里没有与你亲近之人,再不离开云梦大泽别怪我不客气了。”风惜雪冷冷的话语隐有一丝怒气。 “风姐姐,你别生气,我这送他离开这云梦泽。”林琰斡旋道。 食尸兽被枝条藤蔓勒的喘不过气来,一双巨目憋得通红如血,可怜兮兮的盯着林琰和风惜雪,仿佛在向其求饶。 林琰双手掐诀,一团碧光笼在食尸兽周身。那些紧紧缠绕的藤蔓枝条霎时松开食尸兽收缩而回,这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甚是离。 “你这牲畜,这次暂且绕过你,以后安稳点儿,给我好好看紧这云梦大泽的门户,别再让不明之人闯进来。”风惜雪冷冷训斥道。 食尸兽显然更是惧怕风惜雪,不敢正眼瞧她,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慌不迭地蹿进大泽之内,沉没在泥淖之瞬间不见踪迹,只留下升腾的汩汩泥水泡。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昆吾侯己康 “孤星,请原谅我无法帮你!不管你要打探什么,我们都不能透露半点讯息给你,这是我们流光处事的原则底线。 ”林琰温声道。 孤星俯首忖道:“也许是我思念甚笃看花眼了吧!这里可是林姐姐她们的藏匿之地,娘亲怎会在此呢?不过刚才那道身影确实是有点像娘亲。” “林姐姐,刚刚是我鲁莽了,为难了林姐姐你,我这离开,不打扰你了。”孤星拜别道。 “孤星,我……我还是送你一程吧!这里凶险诡异,没人带路很是容易迷失在这茫茫雾障之。”林琰看着已转身的孤星忙道。 孤星回首,淡淡一笑道:“我有迷榖花,放心吧林姐姐,不会迷失在这里的。” “那……我……我只是想送送你。”林琰青纱之下的俏脸滚烫酡红。 “风姐姐,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出了云梦大泽回去。”林琰向风惜雪道别后便跟随孤星向云梦泽之外行去。 风惜雪透过蒙蒙雾障望着二人的模糊背影,轻轻叹息一声便向云梦深处疾飞而去。 孤星和林琰二人一路无言,那么默默地行走在迷朦雾障之内,直到快要出云梦大泽,林琰柔声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欲走。 “林姐姐!”孤星叫住林琰。 林琰轻转螓首,美目流盼,温声道:“有什么事吗?” 孤星赶忙道:“没……没什么事!谢谢你!”说罢,转身疾飞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雾障之内。 林琰望着他渐渐逝去的背影,不知心在想些什么,淡淡一笑,御风向云梦泽深处疾飞而去。 云梦大泽之外,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静静地盯着雾障,满面紧张之色。无尘子则屏气凝神,如泥塑木雕般站在浓雾之外,用自己的神识探测着云梦大泽深处。 然而这些雾障却并不随人意,具有屏蔽神识的功能。无尘子的神识只能探测到雾气稀薄的外围三丈,再往内部,神识所及便如沉大海,得不到任何信息。 突然间,外围的浓雾有些微波动,继而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疾掠而出,卷起缱绻蒙雾。 “徒儿,你一向沉稳,这次可是太莽撞了,招呼都不打冲进这云梦大泽之,你可知有多凶险?”无尘子肃然道,面隐现一丝厉色。 “是啊!我们都很是担心你,毕竟云梦大泽是无尘子长老都不愿涉足之地。”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附和道。 孤星向众人微微一笑,歉然道:“无尘子师父,灵儿,萧慕楠,余世兴,刚刚我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所以便茫然地冲了进去,不想却是个幻影,让你们担心了。” “哼!知道好,我们的这颗心为你悬在高空,至今可还未落下呢!你说要如何补偿呢?”傅婉灵娇嗔道。 “哈哈……是啊!徒儿,你看看要怎么补偿呢?我们可是为你耗费了不少心神,现在都已是饥肠辘辘的了。不如,我去猎两只猎物过来,你给我们做烤肉来。”无尘子面色一转,朗朗笑道,说罢还象征性地拂了拂干瘪的肚子。 孤星哂笑道:“那行啊!可要劳烦无尘子师父你去打两只猎物过来了。” 无尘子愕然道:“算了,又得劳烦我这个做长辈的,你们这些个晚辈啊!真是不知尊老敬老,狡猾至极。”说罢,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不多时,无尘子便带着三只硕大的野兔归来。几人找了一处水源,将野兔洗剥干净,便架在火架烧烤起来。 丝丝缕缕的肉香飘荡而来,惹得无尘子口水连连,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则讶异孤星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闻到这样的肉香也是有点口馋。 “你们听好了,这野兔是我猎的,所以呢?我自己独享一只,剩余的两只你们四人自己分吧!两人分享一只也是恰好,都别争啊!”无尘子嘿然笑道。 “无尘子爷爷,你以为我们是你啊!知道贪吃,连得身份都不顾了,真是丢人现眼。”傅婉灵寒碜道。 待得孤星将野兔烤熟之后,更是肉香四溢,无尘子当先抢了一只独自享用起来,其余的两只孤星他们四人分食而尽。 “翻过前面的昆吾山是豫州地界了,那里有一大片富庶地区皆是昆吾氏的封地。我们到昆吾城去歇息一天,顺便拜访一下昆吾侯己康。”无尘子悠然道,难掩面的兴奋之色。 孤星茫然道:“昆吾氏是谁?己康又是何人?” “昆吾氏是一个大氏族,他们以己为姓,是大夏王朝的开国元勋,曾为夏王大禹铸造九鼎,以镇压国之命脉,深受历代夏王的器重。昆吾氏的族长更是封以昆吾侯,赐大片领土封地,那己康便是现任的昆吾侯。”无尘子解释道。 “那昆吾侯是不是个好相处之人呢?”傅婉灵翘首问道。 无尘子嘿然道:“我和昆吾侯己康交情甚笃,昔年曾是八拜之交。这么多年不见,不知他现在身体如何,这次路过咱们顺便去拜访一下我这陈年老友。” 翻过昆吾山,眼前呈现的尽是平旷土地,俨然屋舍。御剑飞在高空,俯视脚下,大小村庄星罗棋布,片片良田浩如烟海,好一片繁华盛景。 夕阳西下,临近黄昏,孤星等人遥遥望到前面有一道高愈三丈的城墙横亘在眼前,一眼望不到两端。 “前面是昆吾城,我们为免驻城将士的误会,还是步行而入吧!”无尘子说罢便收起怀光剑,轻然着地。 孤星等人越过护城河之后也相继收起佩剑,跟随无尘子通过城门进入昆吾城。 昆吾城的繁华起西皇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的青石街道宽而广,行人熙熙攘攘处处皆是,各种各样的摊市遍布街道两旁,令人眼花缭乱。 “哈……好繁华的街市啊!”灵儿禁不住感慨道。 孤星等人跟随无尘子径直穿过几道街,来到两只石兽处。宽阔的青铜钉门之镶嵌一块大扁,面镂刻着四个金色大字:昆吾侯府。青铜门前站着数名持刀侍卫,目不斜视地紧盯前方,严密把守着昆吾侯府邸的安危。 无尘子带着孤星四人来到侍卫面前,朗声道:“你们去通报一下昆吾侯,说昔日旧友无尘子来访。” 一名侍卫匆忙进门禀报,不多时便有一衣着华贵、慈眉善目的七旬老者带着一众下人疾步而来。 “易兄,你这多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弟寻你不着,你也不来找我,害得我甚是想念。”华服老者捋须大笑道,颇有一股雄者风范。 “哈哈……多年不见,己老弟你这身体还是如往昔一样硬朗啊!走,咱哥俩个喝两杯去,好好叙它一叙。”无尘子轻然近前,朗朗笑道。 “这几位是……”己康端视着孤星四人,向无尘子问道。 无尘子一拍脑门,恍然道:“瞧我总是这样,岁数大了容易丢三落四。这位是孤星,我的徒弟,那位是傅婉灵,是宗主的爱女……”无尘子将孤星、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四人一一介绍给昆吾侯己康。 “哦,瞧这个个都是如此的气宇非凡、丰神俊朗,剑宗果然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人才辈出啊!”己康不由赞道。 “己康爷爷,我呢?也是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吗?”傅婉灵翘起唇角娇嗔道。 己康哈哈笑道:“是老夫用词不当,这……灵儿是……冰雪聪明、娇艳如花。” 无尘子嘿然笑道:“灵儿是如此顽劣,老夫也是拿她没辙。” 己康朗朗一笑,道了一句无妨,便带着众人一块儿进入府邸之内。 孤星跟随在无尘子身后,望着己康那宽大的背影,暗道:“从方才一番言谈看来这昆吾侯己康倒是与无尘子师父颇为相像,都是那耿直爽快之人,又兼具侯门贵族风范,其年轻时应是一代威震大荒的枭雄。”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跟随己康来到一间正厅。华丽宽敞的正堂内,布置的甚是奢华,正向挂着一幅山川壁画,两侧也是搁置了一些古珍器具,别有贵族宗侯之家的韵致。 己康吩咐下人前去准备酒食,自己则与无尘子叙起陈年旧事来。 厅堂内洋溢着喜悦祥和的气氛,然而这样美好的一幕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啸打破,紧接着便有一衣衫邋遢的年轻人疯疯癫癫地冲进了正堂,对着孤星等人疯言乱语,不知其所云。 几个下人侍从紧跟着那疯癫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向己康连连告罪,此后便在己康的示意之下,强拉着那位疯癫之人出了正堂。 无尘子待到几个侍从拉着那疯癫之人退去后,低声问道:“己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易兄,诸位,惊扰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刚刚那位是我的嫡长子己铭,他娘亲去的早,自幼深得老夫的垂爱。三年前不知何故突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老夫曾为其寻得无数良医求治,也是不见奏效。”己康摇头叹了一口气,沉声向众人解释道。 “刚才那人在向我胡言乱语时,呆滞空洞的眼神隐隐带有一种别样的含意,不知无尘子师父他们注意到了没?”孤星暗暗忖道。 沉思间的孤星倏然被身旁的傅婉灵敲了一下,霎时便被这一记敲打拉回了神魂,不好意思地向己康道了个歉。 不多时,一众婢女端来了许多美酒佳肴,众人一时间便又忘却了刚才那不雅的一幕,重又沉浸在喜悦的气氛。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昆吾秘辛(上) 孤星与傅婉灵、萧慕楠、余世兴三人用过晚膳后,便由一些侍从带着去往空置的客房休憩。 无尘子则继续留下来打算与久别重逢的己康秉烛夜谈,把酒言欢。 四人跟随侍从向侯府后院行去,绕过几道长廊,经过几处亭榭,在一荒凉的花园处看到一棵巨大的枯柳。 干枯的柳树在这万木葱郁的季节,是如此的显眼夺目,如此的孤苦无依,如此的惹人恻隐。晚风轻拂,柳枝依依,依稀可见零星的断枝残叶纷飞飘落。 绕过那处寂静荒芜的花园,来到一个宽敞的庭园内。园内清凉寂静,有七八间客房,四人各选了一间屋子入内。 躺在寂静的房间之内,孤星的脑海一直萦绕着那己铭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绝望求助的眼神,虽然很是隐晦,如若细观时还是可察的。 “那种眼神绝非全然疯癫之人所具有的,在那疯言乱语必定藏有不甚明了的隐语。”孤星默默道。 “疯疯一疯子,癫癫其何时,独疯无处留,茫茫皆不见……”孤星一直重复念诵那己铭的疯癫言语。 “子时留见,子时留见……难道是暗示我们子时留见?不对……如若是让我们留在那正堂,又何必约在子时,还是说的如此隐晦。对了,是那棵枯柳,子时柳见,想必他早晓我们要住往此处,也必会经过那处荒园,是以给我等留下那隐语。”孤星终于理清个隐晦。 夜半子时,孤星轻然出门,看到其他几人房间内的烛火业已熄灭,想必已是熟睡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一人前去吧!”孤星低吟一句,出了庭园,向枯柳所在的荒园独自行去。 五月,春夏交替的时分,可是在这荒园枯柳旁却犹如秋霜时节。本是清凉的夜风,吹在人面却如秋风般萧瑟清冷。 孤星静静地伫立在枯柳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子时已然过去了一半,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孤星忖道。 正自疑惑间,又是一阵冷风吹过,一道黑影倏然出现在枯柳之旁。 “你可是己铭?”静立的两人间孤星当先开口。 黑影回道:“我是己铭,也不是己铭?”声音沙哑滞涩,说不出的难听。 “这话是何意?”孤星盯着面前的黑影问道。 “因为真正的己铭已在三年前死去,我只是他心的那一份执念,她母亲心的那一份期盼。我给你们暗语,是想告诉你们一个这昆吾侯府的惊天之秘。”黑影嘶哑道。 孤星摇头道:“我对他人的秘密不敢兴趣,你暗示我过来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的话,那我还是告辞了。”说罢,转身欲离开。 “这个秘密事关你们一行人的生死。”己铭沉声道,语调依旧是那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孤星放下刚刚抬起的左脚,转过头来,肃然道:“什么秘密?” “你可知我昆吾氏最擅长的是什么?”己铭反问道。 “我听闻夏王朝的镇国九鼎是你昆吾氏的祖先所铸,那你昆吾氏最擅长的应是那铸造锻造之术吧!”孤星回道。 己铭淡淡道:“不错,我昆吾氏先祖己樊采集大荒的地脉灵气,用九州的赤铜金精为大禹铸造镇国九鼎,但也因此举太过悖逆天道,终是遭到天罚,鼎成命殒。” “这是你要告知我的秘密?”孤星反问道。 “呵呵……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能当的秘密。我要说的秘密是事关己康的秘密。”己铭冷冷一笑道。 孤星心一凛,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己铭伸出干枯的手指轻抚着面前的枯柳,只见他目泛柔光,嘴角含笑,仿佛在怀念故人,又或者是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棵柳树是我的母亲。”己铭柔声道。 “我的母亲早知道自己逃不过己康那老不死的魔爪。她在很早以前送我一粒丹药,说是有一日她若不在了,一定要服下它。只要服下它可逃过一劫,即使一日之要疯癫三次,也总好过丢掉性命。”己铭的面色轮番转换,时喜时悲,古怪至极。 “这又是为何?你母亲又是如何成为这棵柳树的?”孤星追问道。 “这还要从我昆吾氏的先祖己樊说起。”己铭滔滔道,向孤星讲述着事情的原委。 “昆吾氏先祖己樊在铸成九鼎之时,天降九雷,欲将鼎人全部击碎。己樊不甘自己的半生心血此葬送,便在九雷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九道天罚雷。” “九道天罚雷的威力一道一道大,先祖在接下第三道天雷时已是气息奄奄。九雷落身,神死魂消,天罚雷的威力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抵御的。” “然后呢?想必你的先祖必是用了什么秘术躲过天罚雷的吧!不然的话,这夏王超的国运没这镇国九鼎何以为继。”孤星猜测道。 己铭顿了片刻接着道:“先祖己樊在第四道天雷落下之时,以九鼎之力将自己周围所有族人的神魂具都纳入自己的身躯。” “由于天罚雷只识己樊的气息,而他在吸收了族人的神魂之后,气息变得异常的驳杂,所以后面的神罚雷失去了己樊这个目标,但其依然向着九鼎击去。” “先祖岂会容许那天罚雷再去摧毁九鼎?是故又将九鼎的地脉灵气吸入自身,以自己驳杂的气息瞒天过海,骗过天罚雷,这才保住了九鼎。” 孤星默默地听完己铭的讲述,淡淡道:“这当竟是还有如此一番波折,也难怪历代夏王会器重你们昆吾氏,你们昆吾氏可是为他们的国运江山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 “不!你错了,他们不是器重而是忌惮。九鼎孕有地脉灵气,先祖己樊已与九鼎相融相通,他们是惧怕我昆吾氏利用九鼎,威胁他夏王朝姒氏一族的万世江山。”己铭纠正道。 孤星沉吟了片刻,问道:“你的先祖己樊已是五百年前的人了,算是他夏王忌惮,也不可能忌惮这五百年吧!相反,那夏王对你们昆吾氏可是越来越好,将相封地可是从未断过。” 己樊冷冷一笑道:“世人皆以为先祖在铸成九鼎后因那天罚雷而丧命,却不知他还活的好好的,至今未死,只是闭了死关陷入长眠而已。而这个隐秘只有我昆吾氏的历代族长和那历代夏王知晓。” 孤星心陡然一凛,平静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昆吾氏的先祖己樊竟然活了五百年不曾死去,这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那己樊已然超脱人命限制,可以长生不死吗?”孤星惊愕道。 己铭淡淡回道:“差不多吧!九鼎不毁他不死,只是在其体内孕有万千族人的神魂,又兼具地脉灵气的霸道,常常会陷入疯癫错乱,或者处于假死的状态。”声音依旧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在谈论家常便饭一样,对于这样的闻怪事丝毫不感讶异。 “你的父亲己康看起来倒是个耿直爽朗之人,不似那凶狠嗜杀之辈,为何要杀你娘亲呢?”孤星盯着眼前的枯柳问道。 “呵呵……己康那伪善的外表还真是骗过不少心地纯良之人,包括我的娘亲。在他的心,只有王朝江山和宏图霸业,为了这个目的,他要唤醒已经假死了三百年的先祖己樊,哪怕牺牲自己的至亲也在所不惜。”己铭冷笑道。 孤星瞧这己铭不似说假,但对于他所述之事又是半信半疑,毕竟这里面的种种怪异是常理无法解释的通的,好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秘辛,为何要出卖自己的父亲。 己铭看出孤星的满脸狐疑,淡淡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不想这世再多几条冤魂而已。”说罢,转身欲离开。 在其转身之际,又是一阵冷风啸过,枯干的柳枝随风簌簌坠落,给人一种凄绝悲凉之感。 己铭弯下腰捡起散落的柳条,沉吟道:“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说罢,便静静地离去了。 孤星盯着他那渐渐淡没在这凄迷夜色的背影,觉得他与风逸尘一样,都是偏执冷冽之人。 “呵呵……自己又何尝不是啊!”孤星低叹了一句。 “但我总觉得他与风逸尘还有很大不同,风逸尘做事尚有自己的原则信念,可他身始终笼有一层幕纱,将自己隐藏的严严实实,防止他人窥探其心。”孤星默默地拿其和风逸尘做了较。 回到房间内,孤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始终萦绕着己铭的话语,到底该不该信任他。 “喂!小子又遇什么烦心事了,看你这翻来覆去的样子,把我也折腾的够苦了。”烛九阴幽幽道来。 孤星沉吟道:“确实是遇烦心事了,我不知你听没听到那己铭所述,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告诉师父、灵儿他们。” 烛九阴哼道:“你以为我是想听听的啊!受这四灵封印限制,我要感受外界事物可是要耗费巨大的妖灵元气的,像这些琐事老夫也懒得去听去管,弄得得不偿失。” 孤星的内心挣扎徘徊了一阵,倏然起身向屋外行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昆吾秘辛(中)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孤星沉吟了一句,疾掠出房间,叫醒其他房间内的三人。 “正睡得香呢?你把我们叫醒有什么急事?”傅婉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 孤星神色肃穆,简要的把己铭与自己所说的话复述一遍。 “一个疯子的话岂可相信?我还是回去睡觉了。”傅婉灵丢下一句话便向自己的房间行去。 萧慕楠摇摇头,也表示不愿相信那己铭所言,随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余世兴毕竟较几人年长,江湖经验也是较丰富,对于孤星的话将信将疑,沉声道:“咱们还是去找无尘子长老吧!” 孤星和余世兴二人行走在寂寂无人的侯府庭园长廊内,周围连个巡逻掌灯之人都没有,空旷寂静的让人窒息。 “孤师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侯府不太对劲?”余世兴低声问道。 孤星肃然道:“是不对劲,虽是深夜丑时,但这偌大一个侯府不可能连个巡视之人都无,咱们速速去找无尘子师父。”说罢,加快速度,向着无尘子和己康所在的正堂飞去,余世兴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正堂之外,正堂周围空无一人,白日所见的侍卫婢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烛火也是熄灭已久。桌剩下的酒食与离开时一样,并无人打理,依旧是凌乱不堪。 “难道无尘子长老并未和昆吾侯己康喝酒,而是前去休息了?”余世兴疑问道。 孤星环视一圈正堂,心陡然一凛,沉声道:“不对,以无尘子师父的个性,绝不会如此,如若猜的不错的话,无尘子师父许是遭了那昆吾侯的暗算。我们再仔细找找看看无尘子师父有没有留下线索。” 二人将房间又仔仔细细的寻了一遍,可还是无迹可寻。 “以无尘子师父的修为断然不会轻易出事的,算是被人暗算也不会不留下丝毫线索,难道他们真是去往他处饮酒了?”孤星暗暗忖道。 孤星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壁画沉思,忽然眼前一亮,觉得画之景似是在哪儿见过。 余世兴看到孤星对着一幅壁画久久发呆,道:“孤师叔,这幅壁画有何好看的,咱们还是去往别处寻无尘子长老吧!” 孤星并未答话,仍旧追寻着自己脑海的记忆。往昔那些记忆如潮般浮现,一幅近时画面突然闪过,蓦地想起这画之景不正是城外的昆吾山之景吗?隐隐觉得此画藏有玄机,但又不知头绪何在。 轻轻抚着壁画的刻纹,那面的每一道纹路都给人一种古朴冰凉的质感,仿佛是经过了千万载的风雨洗礼。旭日高照,山水之纹交相杂错,林木花草争相辉映,昆吾山之景的精华尽数展露在这幅壁画之。 “好一幅惟妙惟肖的画面!”孤星禁不住默默地赞了一句。 “只是这些花草为何具都向南飘摇,不对,花开时节怎会刮那凛冽北风,难道是预示着什么?”孤星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画,喃喃自语道。 顺着壁画一直向南看,果然发现蹊跷之处。在其东南向发现一块极小的山石隐在葱郁林木之,仅仅露出一块棱角。 如不细看则决不会发现如此细微的地方。孤星指尖轻触山石,一道金光从壁画方的艳阳射出,照在门外的青石板。 孤星和余世兴二人匆然出屋,来到金光照射的青石板出处,轻击地面,果然发现有异。 揭开青石板,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依稀可见幽幽绿光从洞底散发而出,既是诡异又是阴森。 “我到洞底看看,你回去向灵儿和萧慕楠告诉一下这里的情况,说侯府有变,让他们万事当心。”说罢,便只身一人跳入洞内,让余世兴回到客房住处知会一声。 洞深不知几许,只知道向下飘落了足足有半刻钟。底部也并非想象的黑暗深邃,而是有一种淡淡的绿光从洞壁散发而出。 孤星顺着洞底唯一的通道向内行去。一路前行,这洞壁之的绿光亦是越来越盛。再往前而去,洞壁爬满了血色藤蔓,隐隐有一股尸臭血腥之气幽幽飘来,令人恶心作呕。自幼在死魂渊内成长的孤星,对此倒是也无多大的反感。 行走在静谧的洞,除了脚步声是呼吸和心跳,让人不由得心生悸动。自入洞以来,孤星的心始终有一股惶惶之感,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旁人已设好的圈套之。 前面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虚掩,耀眼的幽绿光芒夺缝而出,血腥味和着尸臭亦从门缝幽幽飘来,几欲让人窒息。 孤星运使真气,推开石门,眼前的景象令其震骇异常。 条条树根散发出耀眼的绿光,如虬龙般扎穿洞顶垂落而下。树根的末梢从悬吊着的人身头顶径直贯穿而入,深深的扎根于身体之内,源源不断的汲取着他们剩余的生机。 悬吊在洞顶树根之的许多尸首,面容狰狞可怖,瞧来让人心悸,想必是在其生前遭受过巨大痛苦之后悲惨死去。在那些尸首人身当还有一些尚未死去之人,其面部仅剩丁点儿血色,瘦的皮包骨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无,应当也是只剩半口气吊着。 这阴森血腥的一幕让孤星既是惊惧,又是愤恨。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为?他为何又如此做?一连串的疑问自孤星心生出。 祭出黑剑,划出一道剑光劈向树根。那些树根似有灵性一般,竟然生出一道屏障当下孤星的一击。 “你还是来了?”一道嘶哑沉闷的声音自孤星背后幽幽飘来。 孤星心大凛,回首一看,果然是昆吾侯己康的嫡子己铭。 “你骗我来此有何目地?此前枯柳之下与我所说是否也都是惑我之言?”孤星平复一下内心的不安,沉声问道。 己铭沙哑道:“我并未骗你,与你所说也无半句虚假,只是你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偏要来给我母亲送食。” “你母亲……难道洞顶的这些食人树根是那棵枯柳之根?”孤星愕然道。 “桀桀……己康为唤醒先祖己樊将我母亲生机全部进献于他,到头来可还是功亏一篑。”己铭怪笑道,尖厉的笑声从那嘶哑的嗓门发出,极是难听。 怪笑之后,又阴沉道:“本来打算也要将我献祭给先祖的,却因母亲提前让我服下的丹药而逃过一劫。先祖的神识本错乱,所以万不能吸取疯癫之人的生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孤星肃然道:“所以你依样画瓢,照着你父己康的做法复活你母亲?” “呵呵……聪明,我昆吾氏流传下有古复生神术,虽然只是残缺断章,但经过推敲演化,唤醒先祖复活母亲应是有望。”己铭阴笑道。 “你又是如何在你父己康眼皮底下做这等事的,难道他没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吗?”孤星好道。 己铭嘿然笑道:“他的一心只在唤醒假死的先祖,哪里会顾忌这些事?我在清醒之际,去往母亲的陵墓揭开棺椁,将母亲的尸身和微弱魂识种入这柳树之,以期能复活她。” “真是自私自利,你的这些作为与你父己康有何区别?”孤星厉声道。 “哈哈……自私自利!这世又有谁不是自私自利的呢?有朝一日你也许会我更自私,更自利,哦不……你已经没有那一日了,只要将你献祭给我母亲,她可以复活了,哈哈……”己铭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狂笑道。 孤星看着他狂笑的样子,讥嘲道:“你以为这样可复活你母吗?算是再献祭千万条生命你也不会成功的。” “不……只需你一人足矣!自从你们踏入侯府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到母亲寄生的柳树有种重生的勃力,所以我闯入正堂一探究竟,说了那些疯言疯语。子时你应约来到母亲身旁之时,她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欢愉的连柳树枝条都掉落了好多呢!所以我断定你便是母亲复生的关键养分。”己铭纠正道,并道出原委。 “你又是如何笃定我一定会来此地?难道你也是精通占卜之术?”孤星仍然不解道。 己铭摇头道:“我并不会占卜之术,只是笃信你听我之言后会去正堂一探究竟。而你也并非愚笨之人,一番推敲之后发现壁画的一半秘密也是必然的。” “什么?一半秘密?难道那壁画之还有玄机,我只是了悟一半所以便误入此地?”孤星疑问道。 “不错!花开时节北风吹,象征的是我昆吾氏的危机,是那北地王城之的夏王欲灭我昆吾氏之心。因为我族掌握着九鼎之谜,也掌握着夏王朝的国运,夏王怎可让国运执掌在外族之手?所以真正的玄机在北而不在南,南边的玄机只是惑人之用。”己铭应道。 孤星仗剑浮于空,凛然道:“算是我参错玄机误入此地,你以为可将我诛于此地?” “哈哈……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本是为那些不轨之人准备的死地,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断无逃生的可能。” 话音未落,己铭的身影已退出石门之外,只听“砰”的一声,石门瞬间关闭。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昆吾秘辛(下) 石门在己铭出去的那一刻瞬息关闭,孤星反应不及,被困于石门之后。 “本以为会和己铭针锋相斗,不想他却阴险至此,一面和自己谈话释疑,一面触发石门机关。”孤星沉吟道。 石门坚愈金刚,孤星用黑剑也只是在其表面划下几道剑痕,并不能破开石门。又将周身的赤炎真气灌入剑身,使出破防招式螺旋赤炎剑。 黑剑燃起赤炎,如一条火龙极速旋转着冲向石门。两两相遇,激起万千火花,把整个石洞映的亮如白昼。 石门的材料不知是何物所做,螺旋赤炎剑仅仅是在面留下尺余深的坑。 “真不愧是铸造九鼎的昆吾氏,竟能造出如此钢坚之门。”孤星不由得默默赞了一句。 在孤星思索破门之法时,四围洞壁倏然伸出数个青铜所铸的兽颅,对着孤星喷出炽热的毒火。 毒火自兽嘴之无止境的喷射,洞顶之又下起密集的箭雨,支支箭矢皆为赤黑色,显然是涂有剧毒,触之即死。 孤星环顾四周,发现这些毒火剑雨唯一没有波及的地方便是枯柳扎根的范围。遂腾身而起,凌空飞躲,不得不向那些尸身悬吊之地飞掠而去。 接近柳根,一股腥风迎面扑来,那些干瘪的尸身倏然睁开空洞的眼睛,伸出干枯的手指向孤星抓来。 黑剑横扫而过,斩下无数断臂残肢,却无鲜血飞溅,显然这些人的血肉生机已被吸食殆尽,只是剩下一副披着皮囊的骨架。 枯柳之根觉察到被自己操控的丧尸奈何不得孤星,骤然将其全部甩脱而出,远远的抛在毒火剑雨之地。无数的尸身,如流矢一般向机关之地疾射而去,乍一接触毒火剑雨便化作丝丝黑烟,痕迹全无。 “好霸道的机关啊!怪不得己铭说这里是死地,还好枯柳扎根的这片范围并无甚危险……”孤星暗自沉吟一句,音还未落,万千枯柳根骤然向孤星齐齐卷来。 孤星匆忙挥剑去斩,可这柳根的再生能力极强,那些被斩断的柳根要么是重接而,要么是迅速重生,断了又续,续了又断,无休无止。 真气渐渐耗尽,孤星终是抵不过这枯柳之根无休止的缠磨,被其牢牢地束缚在半空,挣脱不得。缠身的柳根长出无数软刺,一点点刺进血肉之,逼入孤星的体内深处。 软刺如久久未食的饿狼,如饥似渴般的吸食着孤星的点点生机。生机被疯狂的汲取着,没有预期的疼痛折磨,相反却有一股春风拂身、清泉沐浴的舒适之感。 源源不断的生机汩汩流入枯柳之根,孤星的体力也在一点点的虚弱不支,已经再没有挣脱的力气了。也许不久后会被吸尽生机变为干尸,但瞧它那般狼吞虎咽的威势,也许连干尸都不会留下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烛前辈,烛前辈……”孤星传音四灵封印内的烛九阴。 “又遇麻烦了?我知道好事从不会想到我,我且将自己的妖灵之力传入四灵封印,你看能否依借我的力量挣脱束缚。”烛九阴显然也是意识到情况的严峻性,将自己的妖灵之力汩汩注入封印。 四灵封印将烛九阴的妖灵之力排斥至外让孤星汲取,但那些软刺无所不至,未待孤星吸收便将其掠夺而去。 “真的是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吗?”孤星自语了一句,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连开口发声的力气都无了。 绝望之际,孤星的胸口处乍起一团碧光笼于周身,将其罩在光幕之。 令孤星惊诧的是,那些被枯柳之根汲取的庞大生机,不知何以又重新注入孤星体内,甚至连此前汲取他人的生机,也被孤星疯狂吸食着。 双方的角色顿时大为转换,青红殷绿的柳根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极速枯黄,孤星的体力真气也在渐渐的恢复至初,甚至较之前更为充盈丰沛。 枯柳之根松开孤星,极速收缩变小,最终幻化为一青衣妇人。 青衣妇人凌空而立,乱发蓬头,脸色苍白如纸,空洞无光的双目怔怔地盯着孤星,呆滞的眼神隐有一丝恍悟,亦或是一丝清明。 二人目光交汇相撞,孤星瞧他久久不曾开口,问道:“你可是昆吾侯己康之妻,己铭的母亲?” 青衣妇人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是己康的发妻?还是己铭的母亲……”如此重复了多遍,突然仰首厉啸,双手抱头撕扯着本乱糟糟的白发。 孤星瞧她身体扭曲虚幻,痛苦至此,想必是在复生神魂之时,汲取过多的他人神魂,与自己的神魂交相杂糅。如此以来,众多的神魂与本体神魂争执,便造成神识混乱,头脑如万蚁啃噬般胀痛。 但瞧那青衣妇人嘶声痛苦的模样,便知其的痛苦绝非常人难以想象,不由地叹道:“那己铭一味地要复生自己的母亲,却不知做这等悖逆天道之事,须得承受多大的苦楚,得到多少也必然要为之付出多少,甚至会更多。” 己铭为复生其母已残害了不少无辜之人,甚至还差点儿置孤星于死地,但孤星却是不会趁此机会对其母落井下石的。 青衣妇人所做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无心之举,看到其痛不欲生的样子,孤星实不忍心,飞到她身旁,输入业已亏损的生机助其稳住心神。 渡入些许生机后,青衣妇人的本体神魂暂时压下其他神魂的反噬,头脑的胀痛之感消去不少,神智也恢复到清明之态。 恢复清明的青衣妇人,骤然伸出干枯的双手死死抓住孤星,激动道:“你……你是我林家之人?” 孤星不明所以,但看她的样子不似神智错乱,沉声回道:“我不是林家之人。” “不对,你若不是林家之人,怎会有我林家至宝琼林碧玉?昆吾氏之内我没见过你,难道你是公孙家的人?是你从我林家抢盗而来的,是也不是?”青衣妇人声音颤抖,连问了几个问题,说到最后,指尖用力,显然是动了杀机。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孤星更是云里雾里,运气挣脱开青衣妇人的双手,肃然道:“我叫孤星,既不是公孙家的人,也不属于昆吾氏,至于你所说的琼林碧玉我更不知为何物。” “呵呵……你公孙家竟无耻到这种地步,和昆吾氏都是一丘之貉,敢做却不敢当,真是枉为人呐!哈哈……”青衣妇人狂笑道,几乎又陷入神智错乱时的疯癫。 孤星沉吟道:“琼林碧玉,琼林碧玉……难道她说的是林姐姐赠予我的碧玉?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有此玉的呢?难道……”蓦地想起刚刚危急之时胸口处的那团碧光。自怀取出碧玉,晶莹碧透的宝玉依稀还有一丝淡淡的幽香,让孤星不由地又忆起那青纱碧衣的淡雅清香。 出神间,一道绿影闪过,孤星手的碧玉不翼而飞,落入青衣妇人的手。 “把碧玉还给我,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孤星怒道,一向沉稳的孤星此时已是动了怒气,乱了阵脚。 青衣妇人冷冷道:“这是我家族之物,为何要还给你。” “什么你家族之物,这是林姐姐赠予我的,再不还我的话,我把你寄生的枯柳之根全给断了,让你此后魂飞魄散。”孤星恨恨道。 “林姐姐?哪个林姐姐?难道我林家还有未亡人?”青衣妇人的语气颤抖,较之前更为激动。 孤星瞧她疯言乱语,但那表情又不似作假,试探性问道:“是林琰林姐姐,难道你认识她?” “林琰,林琰……”青衣妇人低喃了许久,恍然道:“对了,我大哥的小女儿也叫林琰,莫非是她?” 青衣妇人闪身到孤星身旁,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冷冷道:“快说,你把她怎么样了?是不是你从她身盗取琼林碧玉?” 孤星任她抓着自己的臂膀,瞧她目的浓浓关切,知她许是与林姐姐有莫大的亲戚关系,便将和林琰的相识相知一一道来。不,尚不能说的是相知,毕竟孤星还未瞧过那青纱之下的真容。 青衣妇人听了孤星的诉说后,怔怔地盯着他半信半疑,沉默了许久,语气转柔,温声道:“我叫林慧茹,是徐州林氏之女,自嫁到这昆吾侯府来,很少回过娘家。记得最后一次回去时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林琰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已出落的不似凡尘女子……” 孤星静静地盯着林慧茹,看着她忆起往昔时,苍白的面色依稀带着一丝红润,一丝微笑,一丝幸福,也许这是她那一丝清明久久不愿舍弃的割舍。 忽然,林慧茹又如刚才那样,身体扭曲虚幻,抱着头痛苦*。孤星将夺取而来的生机又输入到她的体内,助其稳定神魂。 “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孤星,这块琼林碧玉你收好,断不能落入昆吾氏或者公孙氏的手。”林慧茹将碧玉还给孤星,郑重道。 孤星收起琼林碧玉,珍而重之地放入衣怀里,知这当必有不为人知的因果。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林氏传承 远古时期,大荒是人、神、妖、魔四族交相杂居的时代。 那时的大荒地广物丰、灵力充盈,远现在的大荒要广阔许多,要繁盛许多。 然而贪欲是无穷尽的,无论是神,是妖,是魔抑或是人,都逃不出一个贪字。其时,大荒四族间战乱频繁,处处是硝烟弥天,或因灵力丰腴的地盘大打出手,或因意见分歧而拼的你死我活,几无安宁之日。 神族高瞻远瞩,集合众神之力施以超神术开创一界,称之为神界,并将已经占据的灵力充裕之地从大荒移至神界。 四族之间,神、妖、魔三族皆是自先天混沌之诞生的,先天人族优胜一筹。人族为了在三族夹隙之求得一线生机,以氏族部落联盟的方式团结在一起,由此而形成一些氏族大家。 徐州林氏宗族是古人皇——太昊伏羲氏的一支,经过千万年的传承虽已不复昔日那般辉煌,但仍旧有着深厚的传承底蕴。 林氏血脉之蕴有庞大的乙木生机,这是林氏得以长久传承的关键要素。其乙木之真可使枯木逢春,可疗人治疾,可荫泽子嗣。其独特的天赋曾在古时代对抗魔族的战役,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昔日繁盛的大荒,已被无休止的战争搞的支离破碎,曾经灵力充裕的地方也被破坏殆尽。 那些在古时期,曾经盛极一时的世家宗族,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已埋没于历史的尘沙,有的已是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灵力匮乏,血脉驳杂,已使他们的传承在岁月的洗刷,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消磨的只剩下骨架了。 林氏也不例外,由于种种原因内部分歧为二,一支仍旧保持着原有的族号,另一支自称为有蟜氏。虽然彼此间仍有往来,但毕竟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有蟜氏作为分支,并不像宗家一样有琼林碧玉的传承,血脉在经过常年累月的淘洗下,也渐渐淡薄,到了濒危的地步。 毕竟同为林氏宗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本家也不愿看到分家的衰没,便让有蟜氏密密选出一位天赋异禀的族女来接受传承。 有蟜氏通过重重选拔,让血脉最为至纯的族女任姒来到宗家接受传承。宗家拿出琼林碧玉为任姒做传承洗礼,让其诞出血脉精纯的林氏族人。 传承之礼过后,宗家之人要任姒回到族内,对外宣张有蟜氏彻底脱离宗家,自成一家,此后便再也与宗家无任何牵连。 有蟜氏不明所以,但也只好忍泪割舍这千万年的亲情。回到族内向族长转达了宗家的话后,怀胎十八个月诞下神农。 神农行走大荒,悬壶济世,为大荒百姓尝尽百草,书写医术药理,为人类的发展做出累累不朽的贡献。世人皆知神农是有蟜氏之人,却不知神农本是林家之人,是琼林碧玉传承出来的林家精英。 神农在接掌有蟜氏的族长之位后,改有蟜氏为神农氏,并自称为炎帝,与当时的黄帝公孙轩辕氏并称二帝,对峙逐鹿。 其时,南方九黎族的蚩尤被魔气侵扰,变得嗜血好杀,誓要一统大荒。蚩尤带着精兵强将滚滚而来,席卷大荒数片之地,势不可挡。其魔军所过之处,皆化为片片焦土,俘获的男女老幼,皆被其残忍杀害。 炎黄二族,谁也无法单独战胜魔化之后的蚩尤部族,眼看着大荒焦土遍野,生灵涂炭,炎帝放下尊严和干戈与黄帝部族联合起来一起对抗九黎部族。这场战争从某种程度也可以说是人族与魔族的战争。 战争持续了三年之久,炎黄二帝最终在涿鹿之野击败蚩尤的九黎部族,并用公孙氏族的至宝轩辕剑斩下蚩尤的首级。 蚩尤的首级魔气甚浓,等凡之地难以净化,炎黄二帝便将其埋于大荒之阳气最浓之地——阳谷。 然而阳谷之地也无法净化蚩尤的首级,周围的土地受到魔气怨气的感染,已渐渐化为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寂之地,民众受到魔气的侵扰,疾病横生,苦不堪言。 炎帝神农氏悲天悯人,以自己的传承之力来净化蚩尤首级,最终身死陨消。他所净化的阳谷也由寸草不生变为百草葱郁,人们为了感念神农的恩德,将阳谷更名为百草谷,并建立起宗派来传承他悬壶济世的意志。 在那之后,大概过去了千年,一场滔天洪水不知何故席卷大荒,惹得人神共愤。人、神二族联手共阀水神共工,又是一场亘古之战,本千疮百孔的大荒经此一役,真真正正是到了灵力匮尽的地步。 林氏依着传承至宝琼林碧玉,以及其他氏族所殷羡的无二天赋,将传承之力完整的传了下来。林氏宗族的传承救死扶伤、惠济世间,为大荒的君王、百姓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也正是如此,大荒历代君主对林氏也甚是器重,封侯授爵,良田封地无以复加。夏朝开国之君大禹分封九州时,更是将徐州之地赐于林氏,封奕世侯,意即累世长存,代代相传。 林氏宗族显赫光鲜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以致遭人羡妒引来灭族之危。 公孙世家传承自古轩辕氏,同样也是宗族大家,但经过千万年的岁月,血脉早已是驳杂紊乱,传承之力几乎已经淡尽,和那些普通世家已无甚两样,昔日的辉煌已成过眼云烟。 大荒夏历513年,青州有施氏突起叛乱,夏王帝癸亲率十万大军平叛,以雷霆之势将有施氏全歼灭族,史称青州之乱。 夏历514年春,夏王帝癸东巡至徐州境内的峄皋山遇刺,索性刺客修为低下,仅仅是受了一场惊吓。然而伏杀的刺客却是逃缺一个,这让帝癸异常震怒,下令让太宗公孙阳彻查刺客的身份,无论是谁,诛其十族。 公孙阳对抓到的刺客施以搜魂术,得知行刺夏王的幕后主使竟是有施氏在逃公主妹喜,更令其惊疑的是:有施氏与林氏是世代交好的宗族大家,在行刺的不久前,妹喜曾到徐州林氏暂避了一段时日。 这一消息令公孙阳又惊又喜,私下联络昆吾侯己康,告知其扳倒林氏宗族的时刻到了,并问其是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是帮其亲家渡过难关。 昆吾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瞒过其夫人林慧茹在此事多做了些手脚,让林氏将勾结叛逆行刺君王的罪名坐实,并在夏王帝癸面前请缨自去讨诛亲家。 帝癸深感昆吾侯的一片忠心,把王朝十八卫禁军分拨八卫赐予己康,且让公孙阳协助其共诛林氏。 大荒夏历514年夏,昆吾侯联合公孙世家,亲率王朝八卫禁军一同攻入徐州琼林城,将林氏族人尽数诛杀,并下令屠城三日。其时琼林城内哀嚎震天,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待王朝大军撤离后,琼林城内下起漫天大雪,一直持续三月之久,将琼林城尽数覆于冰雪之下。此后琼林城便永远沉寂在这世间,人称琼林之难。 孤星静静地听完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暗暗道:“怪不得林姐姐总是将自己防备得严严实实,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来林姐姐也是世家大族之人啊!她也曾是承欢父母膝下,也曾是衣食无忧、富贵安康的千金之躯,不想却经历了那样的凄惨之事,能从那样的变故走出也实属不易。” “己康在灭我林家之后,掘地三尺也未找到至宝琼林碧玉来唤醒昆吾先祖,便将满腔之怒迁于我身,将我的血肉生机献于己樊。”林慧茹淡淡道,仿佛再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 顿了片刻,林慧茹带着赞誉的语气道:“那己樊也确是千载难见的人,敢与天地对争,硬抗天罚雷,将九鼎之的地脉灵气与自己的气息相融。只是他也太过托大,搞成了个假死人,纵是吸取太多的生机也是于事无补,也只有我林家的琼林碧玉方可唤醒他……” 林慧茹的语气越来越弱,身体已经淡的瞧不清具体面貌,孤星知她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心油然对其生出一股惜意。 “这里是昆吾氏造的机关陷阱,被称之为死地,进入者万难逃生。”林慧虚弱道。 孤星心一凛,面色一沉,忖道:“连她都说这里是死地了,难道真是要困死于此吗?” 林慧茹看到孤星阴沉沮丧的神色,淡淡一笑道:“年轻人,这里是死地但并非绝地,让我这已死之人在湮灭之前,再做一件善事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孤星心登时一亮,忙道:“有何条件还请夫人详说,但凡我孤星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林慧茹缓缓道:“这两个条件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第一,我要你守护好琼林碧玉,照顾好林琰,因为她将是我林氏唯一之人了。第二,不能怨恨我那可怜的孩儿,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毕竟是为了他的母亲。” 孤星并非拖泥带水之人,稍稍迟疑了下便答应下来。自己与那己铭之间谈不是仇怨,自然也无从记恨,只是被其利用戏耍有点怨气罢了。至于林姐姐,那是一定要守护好的,毕竟她能将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送与自己,况且还救了自己,这份信任与恩念也是孤星要铭记一辈子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昆吾地宫(上) 林慧茹化为点点绿光,如萤火虫一样萦绕在孤星周身,甚是美丽。 不多时,孤星便随着这点点之光隐入洞顶的枯柳之根内,化为一团碧光消失不见。 光影一转,孤星被一团碧光包裹着从枯柳之内穿身而出。回身一看,偌大的枯柳已化作莹莹绿光,飘散在空,随风而逝。 她这样永远的消迹在人世,不留任何痕迹,不留任何风影,只是在少数人的心留下那么几丝淡淡的回忆。 一路疾驰,来到此前所住的庭园,内部静的让人心慌。孤星隐隐觉到不妙,敲了敲门无人应声,破门而入,内部一应物事整齐无动。 “难道他们去往正堂找我了?”孤星沉吟道。 辗转疾掠到正堂,并不见傅婉灵三人。这让孤星稍稍松弛的神经登时又紧绷起来。 来到壁画前,孤星寻着线索在壁画方的山壑之发现一块晶莹的红宝石。轻轻触动,同样是一束金光从艳阳射出,这次却是照射在堂内的一隅。 揭开青石地板,下面是一个深邃的岩洞通道,洞壁插着火把,将四周照的通亮通亮。这里虽没有刚才那个岩洞的阴森,但隐隐给人一种强力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来自于通道的深处,虽然缥缈,但又很真实。 孤星顺着通道向岩洞深处行去,行了许久也未到达尽头,仿佛行进在无止尽的虚空通道。越是向内,那种深深的压迫感越是强,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不知行了多久,来到一个岔道口。摆在孤星眼前的是两条通道,具都不知前方的道路通往何处。也许有一条是如刚才那个洞穴一样,是个惑人的机关陷阱,也许两条都是通往正道,只是殊途同归罢了,亦或是两条都有陷阱,只是通过方式不同。 经过一番思量,孤星选择了左边的通道。这也算不有何根据,只是跟着心的一丝直觉做出的抉择,无论前方是什么,只要是顺着自己本心做出的选择,那无怨无悔。 在左边的通道之内行了许久,也未遇到任何大的险阻,只是偶尔有些小的机关陷阱,倒也难不住孤星。 经过漫长的路程,最终来到一扇巨大石门处。不同次遇到的虚掩石门,这次的石门紧闭无缝,且在石门的两侧坐卧着两个巨大的铜铸貔貅,稳如泰山,甚是威武雄壮。 两只铜铸貔貅一只为单角,一只为双角,身形似虎豹,首尾如巨龙,如山的肩长着一对短小的羽翼,两对铜铃似的眼睛直直威视着前方,让人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孤星这两只铜铸神兽看似人畜无害,却是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做好完全之备,凝神屏息,悄然接近石门。在距石门五丈之遥时,四道刺目金光从貔貅的眼倏然射出,冲着孤星电射而来。 幸好孤星也是早有防备,向后方极速倒掠,这才避过貔貅的突发袭击。稳住身子后,看到刚刚自己站足的地方已是多出一个丈余深的坑,这让孤星的心又是一寒,对于面前两只铜兽的威力还是低估了几分。 “这两只铜兽该是如何感知到我的呢?它们的那双铜铃眼几无死角的盯着前方,定是其感官所在。但那铜铸的眼睛又是不能视物的,若是以眼睛感知气息的话,我方才已经将气息收敛到很难感知的地步,若是以声音的波动感知的话……”思忖间,铜兽口竟然喷射出两束火焰,朝孤星熊熊燃来。 孤星飞身躲避,险些被那炽热的火焰烧,暗暗忖道:“难道这两个铜兽还能用眼睛感知我的心念意识?” 果不其然,心念方动,铜兽貔貅又喷出两束火焰,向孤星所在之地迅猛袭来。如此诡异的感知方式让孤星又惊又骇,避过袭击,敛起心神,退出貔貅的视野所及范围。 “昆吾氏的铸造术竟厉害至此,难道除了昆吾氏之人只能是没有思想意识的死人可进吗?”孤星远离出铜兽貔貅的视线,沉声道。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脑海蓦然响起烛九阴的传音:“这有何苦恼的,铜兽貔貅既能感知一切蕴有生机的生物,那你把生机尽数消去不成了吗?” 孤星苦涩一笑,道:“把生机尽消,那不等同于自戕吗?” 烛九阴嘿然笑道:“对于旁人来说等同于自戕,可对于你来说则不然。” “这又是为何?”孤星惑然道。 “怪不得常有人说你呆傻,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呢!那小丫头送你的林家至宝难道被你吃了吗?老是藏着掖着,不知道运用,难道它还能给你孵出个小的不成?真是身藏至宝不知用,它可是有着大用场,既能汲取生机,又能释放生机,是容纳收放木灵生机的无至宝。”烛九阴连讥带讲,把琼林碧玉的一番功能说与孤星听。 孤星听了烛九阴的话,仍是一片茫然,一是不知如何运用这琼林碧玉,二是对烛九阴的话感到很是匪夷所思。 烛九阴气的只想发火,寒碜道:“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了,这脑袋里装的竟全是糨糊。” 顿了片刻又重重道:“听好了,将你的一滴心血融入那琼林碧玉,建立起与这至宝的联系。然后将其紧紧贴于心口处,把你全身的生机尽数献于它。这样的话,你看起来是一具行尸走肉,等过了铜兽貔貅的这一关后,再让它把汲取你的生机尽数释放于心脉处。” 孤星默默记下这几方要点,用真气在指尖处逼出一滴心血,将其融入琼林碧玉之。 融入心血之后的碧玉与此前无甚两样,但孤星的心神却是多了一丝莫名的感觉,脑海不由得浮现出林琰的虚幻身影。 将生机渡入琼林碧玉后,那两只铜兽浑然感觉不到孤星的存在,两双铜铃般的眼睛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光明,眼看着孤星机械地从自己身旁行过,再没有刚才那种嚣张气焰。 行至铜兽的身后,到它视野无法所及的地方,这才算是安然度过铜兽貔貅的封锁守卫。 心念一动,琼林碧玉的生机又尽数渡入孤星的心脉,枯死的身躯也重新恢复到了原有的盎然生机。这一切看似简单,实则是需要很大的机缘,还要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并非是谁都有胆量和魄力做一回活死人。 推开厚重的石门,道道耀眼的光芒刺入的孤星的眼睛,惹得他一阵迷离眩晕。面前的地方与外面那微弱昏暗的环境有着强烈的反差对,这让孤星一时间感到无法适应。 轻轻揉了揉刺痛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恢宏之景让孤星目瞪口呆。 面前的山洞,不,也许叫做地下宫殿更合适些。宏伟浩大的宫殿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在其四围尽是青铜凝壁,铜柱撑顶。穹顶之嵌以光怪陆离的宝石华玉,使本璀璨的宫殿更添流光溢彩。殿内的最方置放了一张奢华的雕龙宝座。 宝座之一位锦袍老者正襟危坐,紧闭的双眼俯视着下方的一切,虽然面容枯槁,但那由内而外的气势却是透着一股王者之范,颇有睥睨天下之姿。 除却那股磅礴气势,孤星却是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生机。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仅用神识感知的话,是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座的只是一具空有威人风范的泥塑木雕。 “吱呀!”,位于孤星右前方的铜壁之开出一道石门。循声望去,一位华服老者推门而入,身后是四位戴着青铜面具的侍从,毕恭毕敬的紧随其后。 华服老者赫然正是先前所见的昆吾侯己康。此时的他早已卸去那张慈祥温和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凉严峻的面容。 己康看到孤星,先是一震,随后带着冰冷的笑容,淡淡道:“你还是寻来了啊!是不是我那疯癫孩儿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孤星祭出黑剑,冷冷问道:“不管己铭何事,是我自己寻来的,你到底把我无尘子师父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几个同门是不是也被你抓了起来?” 己康也不直面回答孤星,冷冷笑道:“己铭那孩儿的一举一动老夫都知晓,他要复活其母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破坏我的大计我都会纵容他。不想他的无心之举却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让我得到了遗失已久的琼林碧玉。” 孤星心一凛,暗道:“想不到他竟隐藏的如此之深,还探寻到了林姐姐送与我的碧玉。” “本想将你们一同献祭祖先的,如今有了这琼林碧玉,不需要无尘子那糟糠祭品了。你若是乖乖交出琼林碧玉,我放了无尘子,如何?”己康沉声问道,话语没有任何起伏,但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语气。 “无尘子师父我是要救的,想让我交出琼林碧玉,断无可能。”孤星冷冷道,语气虽是低沉但很决绝。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昆吾地宫(下) “哈哈!年轻人是冲动莽撞,说话做事不经大脑。 ()我只是怜惜与无尘子昔年的交情,才给你做出选择的机会,既然你不愿,那我只好强取豪夺了。”说罢,挥手让其身后的四个青铜面具之人向孤星袭来。 那四人得到己康的指令后,极速向孤星攻来,其势若惊鸿凌空,其速若疾风闪电,足见四人的修为之高。 然而孤星也并非昔时的不济,阴差阳错的吸收了林慧茹汲取的生机后,体内的真气也是升了一大截,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四人,丝毫不惧。 面对声势浩大的四人,孤星使出九曜剑术的隐元、洞明二式,执剑游弋在四人之间,时隐时现,滑溜至极,仿佛在浪里潮穿梭不息的鱼儿。 四人空有一身不弱的修为,奈何笨重异常,又没法做到同心协力,只是一味的对着孤星狂轰滥炸。然而孤星太过灵活,四人的凶猛招式不但没伤着孤星,反而把这宫殿的几件珍品都给毁了。 四人看到宫殿的几件珍品被自己炸毁,骤然停止对孤星的攻击,回过首颤抖的看着昆吾侯己康。虽然看不到面具之下的具体表情,但从他们那发抖的肢体也可断定他们必是惧骇异常。 昆吾侯己康对着四人淡淡一笑,看起来倒像是父母对子女的一分宽慰。然而那四人在看到己康的笑容后,却是抖的更为厉害,几人都是惧的险些从空跌落。 “你们还是去和那些珍物作陪吧!”己康的语气和其笑容一样淡似水,仿佛在谈论一些稀松平常之事。 静谧的空倏然发出一阵“咕咕”之声,继而四团银色气泡自己康的手极速飞出,眨眼间已将那四人吸附进去。 那四人连挣扎的功夫都没有,连着脸的面具一同化为齑粉,飘荡在空,仿佛还对这尘世有着浓浓的依恋,久久不曾散去。 刚才的一幕让孤星震骇异常,心虽知己康隐藏了实力,却不想他的修为竟然强悍至此,恐怕与那煜离子和无尘子师父都不相下。 “怎么样?刚才那群蝼蚁陪贤侄玩的可好?”己康平淡一笑,问道。 “你倒是隐藏的够深的,无尘子师父怕也是被你这虚伪的外表欺骗的遭了暗算吧!”孤星平复一下心的澎湃,冷冷道。 “老夫本也不打算对付无尘子的,只是乱世即到,我也得为我昆吾氏早做打算,只好对不起老友了。不过如今吗……你交出琼林碧玉我放们一行人安然离开。”己康倏然闪至孤星身旁,熠熠双目直视着孤星。 孤星陡然后退拉开距离,沉声道:“还是那句话,无尘子师父我是要救的,想要琼林碧玉,断无可能。” “哈哈……”一道雄浑的笑声自己康所来的那道石门后面传来。 孤星和己康具都大为错愕,随即孤星便露出欣喜之情,己康则由诧异转为疑惑,继而又做出防备之姿。 “老朋友,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竟变化如此之大。”无尘子的身影从石门之后浮现而出,依旧是那么豁朗,那么释然。 无尘子的身影刚刚出现,转瞬间便已凌空立于孤星身前,以防己康做出对自己徒儿的不利之举。 孤星紧绷的神经在无尘子笑声传来的那刻便已松弛下来。如今无尘子安然无恙的站于自己身前,心真是又惊又喜,但是不见傅婉灵三人的踪影,这让孤星的惊喜又转为疑惑。 “无尘子师父,灵儿他们没和你在一起吗?”孤星茫然问道。 无尘子一脸迷惘,反问道:“他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自你们离开正堂去休息之后,我可是一直未见过他们。” 孤星摇摇头,道:“我和余世兴在子时过后前去正堂寻你,意外发现了昆吾侯府的另一个密洞,我让他回去告知灵儿和萧慕楠,自己则独身潜入密洞寻你……”孤星把自己所遇之事言简意赅的说与无尘子。 无尘子听了孤星的述说之后,怒视着己康恨恨道:“昆吾侯,如今的你怎么变得这么阴险毒辣,我真是瞎了眼了,认识你这么个老友。想要献祭复活那个狗屁己樊,尽管拿我开刀,何必为难那几个小辈。” 己康直视着无尘子阴险一笑,道:“无尘子老友,我一直都是如此,和过去并未任何变化,只是人吗!得学会伪装自己,而你呢?空有一身修为,却无识人心的本领,活该被人欺骗暗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是真不知你那几个徒子徒孙的去向,还有,你喝了那古时期杜康所留的千年酿,何以会这么快醒来。” 孤星忖道:“既然己康已经撕开伪装的面具,再骗我们已经毫无意义,难道灵儿他们的消失真和他无关。” 思忖间,又听无尘子纵声道:“我暂且再信任你一次,不过那个杜康的千年酿确实够烈的,是神仙喝一口恐怕也得睡七日,如若不是带着迷榖花,恐怕老夫得让你给荼毒了。” 己康听到迷榖花三字时,顿时已明白症结所在,又恢复到那副虚伪的面容,嘿然笑道:“不知是你的运道太好,还是我的运气太差,竟让你避过了一劫,不知下一劫你能否避的过。”说罢,身形已是扭曲虚幻,瞬间便已消失不见。 孤星和无尘子凝神向前方望去,只见消失后的己康已是现身到雕龙宝座之前,朝那座之人躬身三拜之后,便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座的雕龙口。 “小心了,这里将要发生大变化,我们得速速离开此地。”无尘子肃然道。 孤星回应无尘子以一个赞成的眼神之后,便一同朝无尘子来向的石门飞遁而去。在即将到达石门之时,一圈银色光幕陡然升起,把整个洞室宫殿罩于其。 二人执剑挥砍,光罩荡起层层涟漪,却是无法劈开面前这薄薄一层的光幕。回首看向己康,只见他朝着孤星二人狰狞一笑,继续朝雕龙口狂输真气。 银色的光罩渐渐现出几道蓝色的闪电,片刻的功夫便已布满在光罩之。蓝色闪电也未向孤星和无尘子劈来,反而向光罩的穹顶之汇聚。 孤星凝视着光罩顶的闪电,越来越粗大,噼里啪啦声不断入耳,仿佛在下一刻间会立时炸开。心没来由的一阵惶然,感觉将有大事将会发生。 无尘子凛然道:“我去阻止昆吾侯的疯狂举止,你自己当心。”说罢,便向己康电射而去。 然而那己康似是早料到会如此,在无尘子即将近身的刹那,又是一道银色光罩将整个雕龙宝座及其自己护于其。 无尘子的怀光剑在空划出数道细小的光剑,如滂沱大雨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光罩疾落而去。一波波的剑雨袭向光罩,全都如落大海,不见奏效。 情势危急,无尘子运转周身内息,将所有真气汇于怀光剑,人剑合一,一同向光罩极速刺去。 “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为之颤了一颤。万丈耀眼刺目的光芒映衬着穹顶的巨大闪电,让这整个地下宫殿犹如曝晒在炎炎夏日之下。 光芒散去,孤星定睛一看,银色的光罩依然存在,只是那己康却是受了重伤,不禁吐了几口鲜血。无尘子依旧凛然站于光罩之外,除却头发有点凌乱之外,并无受多大的伤。 己康盯着无尘子狞笑道:“无尘子,别白费力气了,今日这里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昆吾侯,现在说这话过早了吧!你刚刚硬抗我一击,现在已是受了重伤,恐怕也奈何不得我们。”无尘子驳道。 “奈不奈何,待会儿自见分晓,你们都将会成为我昆吾氏先祖的祭品。”己康说罢,继续将自己的真气输入雕龙口。 光罩穹顶的闪电又加快汇聚的速度,片刻的功夫已汇聚到三丈粗,数十丈长,远远看着似一条雷电巨龙游弋在光罩穹顶。 待得光罩之的所有小型闪电汇聚到一起之后,便形成了一道巨大无的蓝色闪电漂浮在光罩穹顶,壮观至极。 巨大闪电初时无甚动静,但那“噼噼啪啪”的躁动之声,给人一种偌大的不安与威慑。在大家屏息以待之时,躁动的闪电骤然飞出光罩,向无尘子站立的方向极速袭来。 无尘子虽说是刚刚用过了至强一击,真气稍稍有些不济,但是在全盛时期,也不敢托大硬抗这威力绝大的闪电,只得极速闪身避开。 巨大的闪电在无尘子避过之后,并未跟随无尘子而去,也未此止息,而是向己康所在的雕龙宝座继续击去。 孤星看着己康即将葬身在这巨大闪电之下,暗道:“这可真谓是玩火*,自作自受。”但又遥遥瞧到那昆吾侯嘴角的一抹暗笑,隐隐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难道说那巨大闪电的目标并不是无尘子师父,而是那雕龙宝座之的昆吾氏先祖己樊?”孤星恍然道。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昆吾先祖 银色光罩在与闪电相遇的那一瞬间,竟然消隐褪去,将内部的雕龙宝座完完全全的曝露在外。 与此同时,己康也随即淡出视线,不知踪迹。发生的这一切尽在电光石火之间,快愈闪电,让人目力难及。 高台龙座的己樊,一动不动的端坐着,紧闭双目,一副凛然的样子,浑然不知外部的危险正在极速接近。 眨眼的功夫,巨大的闪电击以无可匹敌的威猛之势击在座的活死人身。让人惊颤的是,这样威势浩大的能量,竟然没能把他那孱弱僵硬的身躯击碎,反而是悄无声息湮灭在其身。 这诡异的一幕,让远处的孤星和无尘子甚为惊讶。惊诧之余,又隐隐觉得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雕龙宝座的己樊在吸收了雷电的能量之后,竟然睁开了沉睡已久的惺忪之眼。在其睁眼的那一瞬间,整个洞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出气来。那双幽亮深邃的双目之,不时的闪烁着雷电之光,让人目光无法直视。 “己樊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恐已到了人类的至高层次,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趁他神智尚未清明,速速离开此地。”无尘子急急道。 外部光罩在失去那股能量之后,便已没有了原有的韧性,已可轻易破之。 听了无尘子之言,孤星点头示意,师徒二人欲破罩而出。在动身的一刹那,身体却突然凝固在原地,怎么也无法挣脱出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你们是谁?竟然擅闯我昆吾地宫。”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犹如一声闷雷入耳,震颤心神。 孤星和无尘子虽然体不能动,心念神识却是仍可感知。丝丝缕缕的神识发出,却如石沉大海,知这一切作为必是那龙座的昆吾氏先祖,己樊。 无尘子嘿然笑道:“我们是被你后辈子孙邀请而来的挚友,也非有意要冒犯你。留我二人在此只会碍你事,还是放我们离去吧!免得惊扰了这里的清净,打扰了你的清修。” 雕龙宝座的己樊,沉默了许久也未曾回话。孤星以为他要动杀机,欲联络体内的烛九阴,寻求解救之法。但又细细感受,却是感受不到丝毫杀意,遂放弃了寻求烛九阴的念头。毕竟如今的他也是空有一身本领,奈何被困死在封印之内,无法得以施展。 浩大的宫殿之内,寂静了一阵子后,又响起己樊的声音:“既然你们无甚恶意,那速速离去吧!” 沉闷的声音刚落,孤星和无尘子身的束缚已解除。二人窃喜,不想这己樊竟是如此好糊弄,运息欲逃遁,己康的身影又鬼魅般浮现在二人身前,挡住了孤星和无尘子的去路。 “先祖,不可放这二人离去,他们并非是我邀请而来的朋友,而是密密潜入进来的,意图对你不轨,对我昆吾氏的基业不轨。”己康恭声道。 己樊迟疑了片刻,缓缓道:“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昆吾氏血脉,你当是我昆吾氏族人吧!” “先祖,我是你的后人己康。你已沉睡了三百年之久,此次是我以昆吾先辈们收集的天雷唤醒你那沉睡的意志。”己康道出自己的身份,并将自己的所做简要道来。 “哦!己康……也算是其心可嘉,只是我刚刚醒来,不易杀伐,还是让他们离开吧!”己樊淡淡道。 己康指着孤星,忙道:“先祖,我知你沉睡的原因,可是那个小子身有林氏至宝琼林碧玉,可以治愈你神魂紊乱、生机匮乏的顽疾。” 己樊听到琼林碧玉四字后,闪烁着雷光的双目更加锃亮,紧紧盯着孤星,久久未曾转移,也不曾眨眼,仿佛要把孤星看穿才会罢休。 孤星被己樊那如炬目光盯得灼热难当,很不自在,但又无法做出反击,只得乖乖忍受。 “你很特别,但又很平庸。”己樊一字一顿道。 顿了好久,又道:“交出琼林碧玉,我保证不会伤你,还会让昆吾氏所有族人尊你为特等客卿,如何?” 孤星片刻也未犹豫,决然道:“对于你,我也是那句话,想要我交出琼林碧玉,断无可能!”语气是说不出的坚毅决绝,浑然不惧己樊的恐怖实力,不惧即将面临的死亡恐惧。 无尘子嘿嘿笑道:“好小子,没想到你的脾气倒是我还倔,只是如此咱俩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无尘子师父,只要我尚有一口气,不会屈服于任何人,这次连累你了,连累了灵儿他们。”孤星面对着无尘子歉然道。 “嘿嘿……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了你们,如若不是我带你们来这昆吾侯……” “够了,你们还是安于天命,乖乖受死吧!”己康打断无尘子的话语,厉声呵斥道。 己樊倏然使出一股吸力,将暴躁的己康从孤星二人附近吸附至自己身旁,让其乖乖立于雕龙宝座之旁。 “我昆吾氏向来是以礼待人,后人出言不逊,还望见谅。只要你交出琼林碧玉,你们具都可以安然离去,老夫还可传授你御使九鼎之法,也许不久的将来对你会有大用。”己樊对着孤星淡淡道。 孤星毅然摇头,冷冷道:“你昆吾氏以礼待人?怕是这礼字之后是害吧!个个都是一副伪善的面孔,心机却是一个一个深沉。” “我本是逆天而行之人,已是遭受天罚而至神智错乱,生机匮尽。如若再得不到琼林碧玉,是一个空有躯壳的活死人。既然你不愿交出琼林碧玉,那由不得我再逆天一回。”己樊话音未落,身影便已顺移到孤星身侧,死死扣着孤星的脖颈,将其凌空握于手。 无尘子见孤星受制于己樊,手执怀光剑迅猛攻去。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击在己樊身围的无形气罩,荡起层层波纹,根本无法破除防御伤到其丝毫。 关心则乱的无尘子,显然已是乱了阵脚。只是在那无休无止的盲目攻击,根本不管是否能够奏效。 己樊根本不理会无尘子的疯狂举动,紧紧目视着孤星,沉声道:“你身却是被一位……”话未说完,便陡然松开孤星,抱着自己的头颅痛苦挣扎,症状颇似孤星所见的林慧茹。 得此机会,无尘子破开己樊的防御气罩,将孤星拉至身旁,直直盯着疯癫的己樊,以防其再突起袭击。 己樊的乱发无风起舞,面容扭曲挤扭作一团,干枯的手指竟然不顾疼痛,直直的插入脑袋之,却无鲜血流出。显然脑部的痛苦远远大于指尖入脑,想以此来稍稍抵消那万魂噬脑的痛楚。 “趁现在,我们走……”无尘子和孤星齐齐向石门之外飞去。 “哪里逃!”己康呵斥一声,向孤星和无尘子二人极速追去。但是已然晚了一步,眼看着二人欲接近石门,离开这昆吾地宫,心犹如烈火炙烤,焦灼异常。 在二人飞抵石门之时,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石门处,挡住了孤星和无尘子的逃路,赫然正是先前暗算孤星的己铭。 “想逃……没那么容易,还我母亲命来!”己铭盯着孤星恨恨道。 “铭儿,你来的正好,帮我拿下这二人。”己康看到己铭挡住孤星和无尘子的逃路,焦灼的心顿时松弛下来。 眼看后方的己康将要追至身旁,无尘子情急之下,手执怀光剑陡然向己铭刺去。怀光剑的凛冽剑气眼看欲刺穿己铭,一道黑色剑影倏然迎来,破除了无尘子的剑气攻击,并将己铭推至石门之旁。 还好无尘子并未使全力,只是临时突起的普通一击,孤星这才能够救下己铭。之后便和无尘子一起通过石门,朝洞外飞遁而去。刚刚动身,一道尖起的声音拉住了二人的步伐。 “灵儿……”孤星和无尘子齐齐驻足,回首向身后望去。 己铭从衣怀拿出一个小小铜鼎。手持铜鼎一脚,使鼎口斜倾,默念心咒,轻轻一抖,便将内部的傅婉灵三人倾了出来。 三人落地后,面色苍白异常,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身躯仍是不住地颤抖,想是受尽了苦头。 “无尘子爷爷,孤星,救……救我!”傅婉灵喘息道。萧慕楠和余世兴二人也用求救的眼神盯着孤星和无尘子。 “你母亲已然早死,悖逆天道复活她,只会让她遭受无妄的折磨,你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孤星紧紧盯着己铭,对他的痴念又惜又恨。 “不!是你,是你杀了她,是你让她那仅存的一缕魂识也湮灭在这世间。如若不是你,假以时日,我定可复活母亲。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己铭怒视着孤星,声嘶力竭道,显然已被愤恨完全左右了心智,疯癫之症已然发作。 无尘子趁此空档,意欲闪现至傅婉灵身旁,救下三人。异变陡生,不想三人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引力吸走。孤星与无尘子寻迹望去,看到己康的身旁浮现出三个气泡,气泡当困着的正是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奇变陡生 傅婉灵三人被牢牢的囚困在气泡之内,丝毫挣扎不得,仿佛是那待宰的羔羊。手机端 本憔悴的面色现是更加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与那三九冬雪无甚两样。 己康这招的霸道之处,孤星也是刚刚见识过,暗暗忖道:“若不交出琼林碧玉,他们三人必是尸骨无存,但要我将林姐姐的至爱之物拱手让出,这剜我心送之还痛,该如何是好呢?”无数个念头在心挣扎徘徊,终是拿不定注意。 “交出琼林碧玉,不然他们都得死。”己康盯着孤星狞笑道,面容扭曲的与先前迥若两人,早已不复先前那副祥和安宁之貌。 己康看了看身旁痛苦挣扎的己樊,又看了看孤星面的犹豫与不舍,以及无尘子那满面的焦虑和担忧,双手凌空一抬,将傅婉灵三人高高举于空,纵声道:“我是没那耐心陪你们,数到三,如若不交出琼林碧玉,他们三人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二……”三未喊出,便被孤星的一声厉喝打断。 “你放了他们,我把琼林碧玉给你。”孤星终是不忍看到自己的同门葬身于此,做出了剖心的选择。 “哈哈……你把琼林碧玉抛过来,我放了他们三人。”己康在孤星做出顺心如意的选择后,禁不住狂笑起来。雷鸣般的笑声回荡在这地下宫殿之,震得空气都在隐隐颤抖。 孤星的右手伸进衣怀,缓缓掏出带着体温的琼林碧玉,紧紧的握在手心,像是握着林琰那温润的纤手,千般的不忍,万般的不舍。 “给你,放了他们!”孤星将琼林碧玉轻轻地抛了出去。在它出手的那一刻,心如万箭齐穿,不住地滴血,不住地刺痛。 己康将傅婉灵三人远远的向无尘子抛去,飞身接住迎面而来的琼林碧玉,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虚脱的三人在空划出一道道弧线,如流星一样向无尘子飞落而去,其速之快,落地之后必是重伤。无尘子飞身接住三人,并帮已无知觉的他们梳理伤势。孤星则是怔怔地伫立在原地,尚未从失玉之痛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傅婉灵三人已是渐渐转醒,虽然仍是有些虚弱,但已是可以自主行动,动身离开并无大碍。 “我们走吧!迟则生变。”无尘子沉声道。 傅婉灵三人重重点头,已是对这昆吾地界充满了惧憎,急欲速速离开这片魔鬼洞窟。孤星也是玉失成殇,不愿在此多呆,哪怕是片刻的停留,都会使心的伤痛剧增几分。 正当几人转身离去之时,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整个地宫。众人被这声嘶叫惊了一跳,回身一看,只见琼林碧玉静静地悬浮于己康和己樊之间,而那己康却是不知何故残缺了右臂,兀自滴着鲜血。 灵力渡入失败之后,己樊仍旧在与身的万魂痛苦相抗,神智错乱恍惚,对外界的事物是一概不知。 盛怒之下,己康左手对着空的琼林碧玉,又是一道真气输入。玄青色的真气乍一接触碧玉,便有一道血色光柱骤然冲出,直击己康的左臂而去,瞬间将其湮灭在那道血色光柱。 没有任何前奏,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却又是那么的平淡,快的令人发指,淡的令人发慌。 己康双臂尽失,不甘的眼神紧紧盯着琼林碧玉,既惊且惧,却又无可奈何。 “小子,你在琼林碧玉之做了什么手脚?”己康怒视着孤星,双目的怒火直欲把其焚尽。 孤星茫然不知,这琼林碧玉竟还蕴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先前自己使用之时并未有遭到反噬,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怕。难道说是林姐姐在那面做了手脚,亦或是林慧茹动了手脚。 孤星如是想到,凌空腾身而去,将悬浮的琼林碧玉摄入手心,细细感受着内部的变化。 突然间,一团莹莹碧光从琼林碧玉之浮现而出,渐渐幻化成林慧茹的模样。 “你……你没有逝去啊!”孤星心的惊异无以言表,可自己当时已是亲眼目睹她化作点点荧光飘散于虚空之的啊!不对,她没有气息,没有生机,甚至连神魂都算不。 “少年人,我们又见面了,只是你可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将我林家至宝拱手送于昆吾氏了。”林慧茹端视着面前的孤星,淡淡笑道。 “我……我……”孤星羞愧的竟不知说什么是好,毕竟是自己失约在先,纵是有千般理由,错了是错了,终究改变不了既错的事实。 “无需自责,我知这里的一切,也知你的难处。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多谢你那一滴心血,我才能够凭借琼林碧玉的灵力重创己康,为我林氏宗族报那亡族之仇。”林慧茹宽慰道,话语殊无责怪之意。 回身一顾,看到陷入疯癫的己铭之后,身影瞬消,在现身时已是浮在己铭的身前。 林慧茹轻顺己铭的凌乱长发,轻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这是解药,此后也不必再遭受那疯癫之苦。”说罢,便将一团绿光打入己铭体。疯疯癫癫的己铭登时便已清明。 “娘!娘,你……你还活着吗?还是我……我来忘川寻你了?”己铭再见娘亲激动得语无伦次。 “傻孩子,你还活得好好的,是娘不放心你,来看你了。你看看你,都邋遢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不让娘省心。”林慧茹的话语犹如和煦的春风,轻轻地抚慰着己铭那已千疮百孔的心田。 “娘,能让我拥抱你一下吗?我想感受一下你的体温。”己铭的眼满是温柔的期望。 林慧茹沉默了片刻,笑道:“你等下,娘去去来。”说罢,倩影倏然闪现至孤星身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见到孤星将琼林碧玉递于她,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回到己铭身旁。 “在这之前,你要答应娘,从此以后,不论娘在与不在,都要勇敢开朗的活下去,不要怨恨任何人,不要再做任何伤人伤己的事了。”林慧茹目光复杂的盯着己铭,深邃的目填满了柔情与不舍。 己铭不假思索道:“我答应娘,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孤星静静地看着林慧茹与己铭,看到他们相拥的那一刻,心是五味杂陈,只能默默地叹息一声,祈愿这一刻的幸福能永远的伴着他们。 林慧茹推开己铭,来到孤星身旁,将琼林碧玉还给孤星,淡淡一笑道:“答应我的不要再食言了。” 孤星正面直视着林慧茹,虽未答话,但眼的决然毅然那些华丽的盟约誓言要真诚的多。 “那我暂且再信你一次了。”说罢,转身深情的看着己铭,身体渐渐虚淡。 “娘,你要去哪儿?不是说过不走的吗?”己铭飞身近前,看到失去琼林碧玉的娘亲竟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意识,登时明白了大半,眼圈霎时间变得通红异常,仿佛要滴出血来。 “记得答应娘要勇敢开朗的活下去,记得要……”丝丝话音萦绕在己铭耳旁,可是至亲的人却从此消散,留下来的也是心目那永远抹不去的影子。 “你们走吧!我答应过娘不会为难你们。”己铭依旧望着林慧茹消失的那片虚空,仿佛在寻迹她远去的残影。 孤星收起琼林碧玉,飞身回到无尘子几人跟前,一起向地宫之外行去。 己康的一番宏图骤然落空,又失去了双臂,内心愤恨到了极点,厉喝道:“哪里走!你们想这么轻易的离开?没那么容易。”说罢,飞身到雕龙宝座之前,欲触动之的机关。 孤星等人立知不妙,极速飞身离去,所幸是出了那道石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继那道石门之后,又有一道石门倏然落下,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条通道果然不同孤星所来的那条通道,虽然看似无险,但触动机关之后,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两只铜铸貔貅。 几人被囚困于狭小的区域内,无数的箭矢毒火从四围陡然袭来,整个空间顿时成了箭雨火海。无尘子为众人撑起剑影屏障,以抵御这些无休止的毒火箭雨。 “无尘子师父,这种机关我倒是在那个密洞见过,与此地颇为类似。那个地方被昆吾氏称为死地,石门一旦关闭,内部之人决然是无法从内破门而出,要么葬身于这些机关之下,要么是昆吾氏族人大放善心,打开机关放你出去。”孤星一脸凝重的向无尘子说起自己的所知。 “嗨!我不信破不开这小小的石门,你先助我撑起这个剑影屏障,看我如何毁了那道石门。”无尘子不信这个邪,手执怀光剑向石门疾身冲去,意欲毁去挡住众人去路的罪魁祸首。 道道凌厉的剑气击在石门之,只是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箭雨毒火的攻势越来越凶,无尘子只得放下毁去石门的念头,闪身回到剑影屏障内,另想他法。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王城阳翟 正当几人无计可施,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四围的毒火突然停止了喷袭,箭雨也于刹那间不再落下,继而两旁的石门相继打开,现出前方的幽邃通道。 “你们速速离开!”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后方的地宫内极速飘来。 “你这个逆子……” 这相继两声的厉喝,孤星登时便知是己铭关闭了机关,打开了石门,心对其说了声谢,和无尘子他们一同向外飞速而去。 出了昆吾氏的地宫口,一缕晨光迎面袭来,刺的众人眼睛酸痛。揉了揉迷离的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起伏连绵的群山,而非那昆吾侯府邸,也非那繁华的昆吾城。 “这里好生熟悉,我们是不是来过?”傅婉灵望着眼前的山浪峰涛诧异道。 “这里是昆吾山。”孤星望着远方昆吾城方向,幽幽应道。 “没想到那通道竟然直达这十里之外的昆吾山,如此浩大的工程怕是浪费了不少人力物资。”无尘子慨然叹道。 众人唏嘘感慨了一番,便向北冀州方向御剑飞去。昆吾城一行,让孤星真切的感受到,这世间的善恶并非是表面所呈现出的那副尊容能辨白的,而是要用心去体会感悟,这也正是炙心常常教导他的处世之道。 冀州,天下之州,自唐尧以来,及至夏禹,历代帝王皆定都于此。禹受封夏伯,故而封地称之为禹州。大禹姒命继位后,建夏都阳翟于禹州,并在此执政八年,将国号定之为夏,改大荒历为夏历。 夏历八年冬,禹巡狩江南,于会稽山神迷失踪,自此之后便音讯全无,四方诸侯拥护其子夏启继位。 夏启袭位之后,于阳翟城南十里处建造钧台,并在此设宴,款待会盟的各路诸侯和部落首领,史称钧台会盟。 “前方的高台修的那么高大雄伟,它叫什么名字啊!”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仿若百灵一样动听。 “灵儿,它叫钧台,是夏朝的第二任国君启王所建。这里可是历代夏王会盟诸侯的地点,也是此次七门会的地点,由此可见夏王帝癸对此次会的重视。”无尘子应道。 高大的钧台近三丈之高,长宽约有十丈,远远观之像是个平地凸起的高原。四面台壁之皆镂刻有形色各样的古神兽,且铺以青石阶通往台面。 孤星端视着面前的钧台,深切的感受到里面蕴有的庞大灵力,内心澎湃如潮,不禁叹道:“不愧是九州之主的帝王世家,竟有如此大的手笔,这高台之内蕴藏着磅礴的灵力,怕是在这九州之内也只是寥寥无几。” “七门会将会在五日之后举行,我们先进王城与太宰打个招呼,顺便去好好道个谢,毕竟此次我们剑宗能够在公孙直遇刺之后得以参,全赖人家的鼎力相助。”无尘子沉声道,言语间对那太宰关龙逄颇为感激。 “好啊!我们进王城好好逛一逛,想必城里面会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傅婉灵脆生生道,只要是热闹的地方,爱往里面凑。 孤星四人跟随无尘子来到护城河处,本欲御剑而过,却被无尘子及时拦下,肃然道:“这里不同别处,不可御剑而行,也不可御风而过。” “这是为何?难道这护城河有古怪?”孤星等人好的看着无尘子,等待他的解惑。 无尘子肃然道:“王城四围的护城河尽被九州鼎加持,任何妄图越过之人都会被吸附进去,绝难逃生。” “无尘子爷爷,有这么可怖吗?不是小小一条护城河,什么大江大河我没过过,还不信它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傅婉灵毕竟少女心性,有些刁蛮,又有些争强好胜,凡事都要亲自尝试下才肯罢休。 萧慕楠拉住跃跃欲试的傅婉灵,孤星则捡起一块顽石奋力掷向河面空。令众为之一振的是,顽石乍一飞到河面空,便如陨石一般疾落而下,掉进河水之内,久久之后才冒起几多水泡。 傅婉灵瞠目结舌,不知是惊是骇,但面的疑色仍存几许,取河畔一片柳树之叶放于河面之。 平静的河面之无风无浪,然而却是载不动那如羽柳叶。只见柳叶接触河面之后,便如千钧之铁沉入水面,如此怪异之事真是匪夷所思。 “这下你信了吧!”无尘子目视着傅婉灵,略带一丝调笑。 傅婉灵羞红着脸不答话,孤星则追根问道:“这护城河如此诡异,难道我们无法通过吗?那王城之人又是如何与外界往来的呢?” 无尘子嘿然笑道:“夏王如此做也是为了护卫阳翟城的安全,要想通过护城河入阳翟,唯有四条通道可行,那便是连接九鼎之源的四方桥。我们现在王城的西南向,向北行可达西方桥,向东可至南方桥,你们看我们是从那边入城呢?” “从西面入城,毕竟我们剑宗在西。”傅婉灵抢先答道,还给出了一个难以辩驳的理由。 “那好,我们从西方桥入城。”无尘子慨然应道,随后便带着孤星四人一起向北行去。 行了不多久,便至一座白玉桥处。莹白的桥口站有四位重甲卫士,皆是执戟正立,仿若四尊泥塑木雕,任其风吹雨打都不曾动一动。 无尘子带着四人通过那些守桥将士的检查,便踏白玉桥向护城河对岸行去。走在白玉桥之,与行在平地无甚两样,但细致的孤星却是隐隐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直通王城方向。 渡过白玉桥,对面桥口的执戟卫士竟有十二位之多,个个都是龙行虎步,仪态非凡,显然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王朝将士。 众人继续向东行进,没多久便来到高愈十丈的城墙之下。高大的阳翟城墙,由巨大的光滑青石堆砌而成,青石与青石之间严密无缝,针芒难入,纵是身手再高的修行之人,也绝难攀爬而。但若是凭依真气御风而,也必会惊动城墙的护城将士,不是被乱箭射死,便是命殒在万千将士的刀剑之下。 阳翟城规划建制宏大,由内城和外城二部组成。外城为军事防御区,由十八卫禁军严密把守,直属夏王统辖,负责王城的安危。内城共设五区,分别是央王城区、东城区、西城区、南城区和北城区。 央王城区是夏王宫所在,占据着阳翟城的心地带。王城区内,金碧辉煌的宫殿林林立立,数不胜数;严严整整的金甲卫士,守卫森严,滴水不漏。 东城区为权贵区,王亲贵侯尽居于此。这里的奢华富有仅仅次于央王城区。 西城区为坊市区,这里是普通居民的居住区,也是集市贸易区。虽然是底层民众的活动区,但也是整片王城最为繁华的区域。 南城区为行政区,是王朝一应政官的办公所在。这里官员府邸众多,是央官处理全国政务所在,夏王的政令决策也多由这里草拟。 北城区为军辖区,是王朝的军事管理机构所在。这里是除禁军之外的王朝精锐军驻扎所。王朝卓越名将在此操练军队,处理全国的一应军务。 孤星等人从西城门而入,在无尘子的带领下,通过执戟森严的外城区,步入到阳翟城内城区。 进入内城,一片从未见过的兴盛繁华之景映进众人眼。光洁宽敞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举袖遮天,挥汗如雨,那雨前举家搬迁的蚂蚁还要惹人眼花。 街道的集市规整有序,虽然人多,但并不混乱,偶尔还有一队巡城将士整齐划一的行过。 “这里确实西皇城要繁盛的多,作为王朝的政治经济心,也许真如紫晶所说,满是污淖尘垢,满是勾心斗角,是这世间最为邪恶肮脏之地。”孤星望着眼前的如云行人,不禁忆起紫晶临别前的话语。 “咕咕……”一道怪的声音响起,众人寻着声音向无尘子望去,原来是无尘子的馋虫又在作祟。 从昆吾地宫逃出之后,这一路大家都是未曾歇息,也不曾进食,俱是又累又饿。紧赶慢赶,在临近王城之时,这股饿意累意被那种近达目的地的喜悦取代,但在进入西城区看到这集市的各种吃食后,饿意倦意又如潮水般袭来。 “走,我们去这西城区最为有名的酒楼百味轩,那里的酒食可是世间难求。”无尘子拂了拂干瘪的肚子,带着孤星等人向街市深处行去。 王城之内禁止动武,也禁止修行之人动用真气修为,故而众人也只能在茫茫人海穿行,可谓是步履维艰。行了许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仍是未到无尘子所说的酒楼百味轩,足见这坊市的广大。 “无尘子爷爷,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这大大的王城也有大的坏处,你看找个地方半天都到不了。”傅婉灵不耐道,显然已是寻得累意更甚。 “快了,快了!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是百味轩所在地。”无尘子加快步伐,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菜香。 孤星四人紧跟而,不多久便来到一十字路口,看到四栋高大的楼阁分矗于路口四端。坐西朝东的那栋楼阁便是无尘子所说的百味轩,还未入内,便有一股浓浓的香味飘荡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神厨阿衡 浓浓的菜香无风自飘,惹得众人闻之欲醉。 孤星的厨艺虽说不差,但与能做出这等人间美味的厨子相较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的厨子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只是今次这里的菜香以往更浓,难道这里又来了厨艺更高的厨子?”无尘子抑制不住心的食欲,当先进入酒楼,孤星等人紧步其后。 几人进入百味轩,里面人满为患,无论富贵贫贱,形形*的人应有尽有,根本没有空闲的位置可坐。也许是孤星他们的运气好吧!没多久便有一张桌子空了下来,无尘子仗着灵巧的身法,赶忙飞身入座。 众人叫了几道百味轩的好菜肴,无尘子还叫一壶好酒,几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孤星尝了尝此间酒楼的菜肴,软滑酥嫩,入口即溶。到腹之后,唇齿间尚留有余香,令人回味无穷。这些色味俱佳的菜肴,尝来让人如坠酒池花海,如痴如醉,沁人心脾。 “喂!小二,你们这儿是不是换了新厨子,我记得之前的菜肴虽然好吃,但还是远远及不现在的菜肴。”无尘子叫来旁边的店小二,想弄明个究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厨艺。 店小二自豪道:“那是自然,之前的厨子虽然做的好,但工钱要的也是极高,故而菜肴的价钱也是高不可攀,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这里的生意只是供应那些达官显贵,惨淡的很,现在却是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傅婉灵追问道。 “你看看这满堂宾客,在以往却是不敢想象。如今百味轩的生意可是蒸蒸日,这样空前的盛况可是全赖阿衡哥,是他让几欲陷入倒闭危境的百味轩重新崛起,重新焕发在这王城之。”店小二自傲道,字字之间,言语之,尽是对那厨子阿衡的崇拜。 孤星听店小二这么一说,好心大起,问道:“你们这儿的新厨子厨艺这么高,工钱即使低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吧!可为何我见到此桌的客人离去时只是付了少许的钱。” 店小二摇头道:“这位客官你错了,阿衡哥的工钱他分不要。他曾说过,只要在此能够把人间美味献于更多的人,这便是他留在百味轩的唯一目的,便是百味轩回报给他的工钱,所以我们这儿的菜肴只是本钱高了那么丁点儿,几乎人人都可吃得起……” “小二,点菜……”又有几位新来的客人,滔滔不绝的小二这才停止了对那阿衡的如山崇拜,跑去服务新来的客官。 “那个叫阿衡的厨子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倒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位神秘的厨子。”无尘子笑道,起身直往酒楼之后的厨房走去。 孤星对这店小二口的阿衡也是好的很,有如此之高的厨艺却是不贪利益,不图荣华,更不恃强而傲,甘愿蛰伏在这坊市之间为普通民众献自己的至高厨艺,这等气度心襟不得不让人为之侧目。 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依旧回味在那美妙的食香之,孤星和无尘子业已离去,他们竟然浑然不觉。 后院厨房之内,一位背影岸挺的青年男子孑然而立,一手掌勺,一手执锅,做起菜来行云流水。他做菜时专注的眼神,丝毫不外泄,周围的一切事物尽是他那伟岸背影的渲染。 菜成手停,厨房之内,满满的都是扑鼻菜香,让无尘子和孤星本已饱饱的胃口又是一阵咕哝,不由自主的沉溺其无法自拔。 “让你们久等了。”声音浑厚殷实,如暮鼓晨钟。 阿衡转过身来,清秀俊容不沾点滴油烟污渍,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明澈清亮,仿佛能洞穿一切。 “你们来找我何事?”阿衡笑问道,和煦的笑脸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无尘子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闻这百味轩的名厨不为富贵,不图名利,只求天下识其味,便想拜访一下这位美名远卓的名厨。” 阿恒看了看无尘子,又在孤星身多停滞了片刻,微笑道:“你们都是应邀夏王来参与七门会的吧!”阿衡幽幽道,虽是推测言语,但那语气却是异常笃定,仿佛对于二人的去向身份仿了如指掌。 “何以见得?”孤星好的很。 “来往百味轩之人,要么是为了酒足饭饱,要么是为了品鲜这里的饭菜之味。你二人肚子微涨,显然是久未进食,到此来必是为了前者,故而推测你二人是从城外远方而来。”阿衡滔滔不绝道。 “你的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们信服。”无尘子插了一句。 “当然,此一条是不足以断定你们的身份。我到阳翟城做厨已有三年之久,大大小小的人也阅了无数。你二人真气雄厚但却内敛,显然不是寻常之人,应是远道而来的修行高人。而在这个时间段,修行之人来王城的目的无非是那七门会。”阿衡分析的条条是道,令孤星和无尘子不得不信服。 孤星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近而立的青年男子,暗暗忖道:“这阿衡的身份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的厨艺之高世间少有,眼光见识又是如此犀利独到。长久蛰伏于王城之必是要有一番宏图,也许他这匹千里马是在等待伯乐的相识相知吧!” “我叫伊挚,小名阿衡,为空桑有莘氏族人,敢问二位尊姓大名?”阿衡彬彬有礼的向孤星和无尘子作了一揖,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无尘子,大荒人人称我为剑圣,在大荒也算是有点小小名气。”无尘子当先介绍道,然后又把孤星的身份简要介绍了下。 “哦,原来是剑圣无尘子,昔时也曾听闻过你的卓名。你的这位高徒也是才华内敛,气质出众,只是……”伊挚把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别有一番深味的看着孤星。 孤星被伊挚那灼热的目光瞧的很不自在,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也许是我记性不太好,忘却了重要关节。”伊挚含糊其辞道,不知是有什么隐晦不愿道出,还是确如其所言的那样记性不好,不过这样牵强的解释怕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孤星和无尘子心知他的解释只是托辞,但也不好继续追问人家不愿讲的。 “孤星,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初见你时觉得与你很是投缘,不如交个朋友吧!”伊挚看到孤星面的疑虑,为了消除彼此间的这点嫌隙,微笑道。 孤星也觉得与这百味轩的名厨很是投缘,便欣然应允。 “你们继续聊,我回灵儿他们那了。”无尘子看到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便找个理由回避开来。 “孤星,我这儿有一坛好的美酒,咱们边喝边谈。”伊挚到厨房里拿出一坛美酒,拉着孤星便往百味轩后院的一间厅堂行去。 “贤弟,刚才你师父在,我不方便说,我觉得你不该来这阳翟城的。”伊挚将刚刚没有讲出的话道了出来。 “伊兄,这是为何?”孤星更是云里雾里。 伊挚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叫我小名阿衡吧!这样彼此更亲近些。” 顿了片刻,敛起笑容,正色解释道:“我曾在一幅画像见到过一人,那人的面相与你甚是想象,我怕你会被夏王误会。” “我与夏王从未谋面,何来误会之说?”孤星不解道。 “实不相瞒,那副画像在夏王的寝殿之内,只有夏王及其夏王的枕边人可观得。”伊挚说这话时,目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厉色。 “既然如此,那阿衡哥你是如何观得呢?”孤星问道。 伊挚起身将门窗紧闭,严密检查无任何疏漏后,回到座位设了一道屏障,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只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声音。 为了保密起见,在这屏障之内,伊挚也是采用秘密传音,足见他的心思缜密。 做好一切防范,伊挚传音道:“孤星,我拿你做至交好友,这下面的话绝不能与第二人说,包括你的师父无尘子。” 孤星重重的点头,应下了伊挚的条件。 伊挚虽不年长,但见历却是极广的,识人无数,一眼瞧出孤星也是那种言出必践之人。 待孤星应承下之后,伊挚继续传音道:“我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叫妹喜,她如今在夏王的身边,因一些不便说的复杂原因成了夏王帝癸的爱妃。是她通过秘密渠道,将那副画的拓印品送到我的身边。只可惜,我为了她的周全,看过之后便将其烧了去,不然的话我定要让你一观那幅画。” 孤星虽然阅历少,看人却是极准的。伊挚是个掏心窝子对待朋友的人,这一点孤星笃信不已,所以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对于伊挚的好言告诫,孤星会默默地记在心,但也不会此离开王城。因为他本是个偏执之人,既然来了会一路走到底,纵是磨难重重,死神相伴,也定会咬牙挺过。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王朝太宰 “孤星,你真的不愿离开王城?”伊挚再次问了一遍。 “阿衡哥,我既然来了不会离开。有机会的话我倒是要去王宫一探,说不定可从那幅画探知我身世的一些消息。”孤星毅然道,目满满的都是决然与期待,哪怕是存有一丝惧意也被远远的弃在明沟暗渠之。 伊挚瞬也不瞬地盯着孤星,心不知在想些什么,隐晦的眼神是那么的耐人寻味,捉摸不透。 “那好吧!在王城的这段时间你多加小心,尽量不要与夏王照面。会场能避则避,若真避不过去,老哥自会想法帮你。”伊挚拍了怕孤星的肩膀,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孤星目视着伊挚,多余的感谢话语没有,但那目光交汇处却是千言万语,二人间的默契尽在不言。 “好了,免得你师父担心,凭空消失了有段时间,怕是你的那些同门又要担心了,快快过去吧!”伊挚微微笑道。 孤星道了声别,径直出了后院来到前庭的酒楼内,看到无尘子和傅婉灵等人俱都好地凝视着孤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孤星问道。 “你刚刚怎么凭空消失了,一时间气息全无,我们还以为你逃了呢?抑或是被这里的厨子下锅油炸了。”傅婉灵哼哼道。 孤星懒得理会她的讥讽之语,又不好与无尘子道出和伊挚的那番谈话,只得含糊其辞,仅仅是喝酒聊天而已。 几人稍稍歇息了片刻,便欲动身离去,毕竟等候吃饭的人并非少数,也不好过于久留耽搁人家做生意。 在众人起身之时,无尘子那平淡的面色忽的闪过一丝惊喜,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的众目睽睽,飞身而起,倏然闪现至酒楼的门口处。 孤星几人不明所以,目光跟随无尘子齐齐移至门口,看到一位年愈花甲的老者正气凛然的站于无尘子身旁。 花甲老者一身朴素的淡黄长衫,黑白掺杂的须髯自然低垂至胸,仿佛悬挂的黑白珠帘。坚挺直立的身姿散发着磅礴的浩然正气,凛然不可犯,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既敬且仰。 让人最为深刻的是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之尽是平淡和煦,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黄衫老者看到无尘子,露出异常欣喜的神色,蓦然笑道:“老朋友,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无尘子也是哈哈笑道:“关老弟,不在你的太宰府呆着处理朝政,却是跑到这西市吃喝玩乐,让夏王知道的话不革你职才怪呢?” 这位黄衫老者便是当今太宰关龙逄,虽然权倾朝野,却无一人之下万人之的盛气凌人,而是常常深入民间,与底层人民打做一团,感受百姓疾苦,为民请愿,为民做主。 “哈哈……什么都让你给知晓了,说实在的,我来这儿确实是吃喝的,但并非玩乐。”关龙逄纠正道。 无尘子听了关龙逄这很是绕脑的话,嘿嘿一笑,打趣道:“只可惜我们刚刚吃饱,不然的话定要好好盘剥一下你这个为民请愿的王朝太宰。” 无尘子的话音不可谓不大,孤星等人听的一清二楚,不想这位面貌和煦的老者竟是身名远卓的当朝太宰关龙逄。 身为王朝太宰,不带侍从随行,没有官腔架子,如平民百姓一般平凡亲和。酒楼内的民众对这诸官之首的关龙逄也甚是熟稔,仅仅是对太宗投以敬重的微笑,便继续忙于自己的事务。 关龙逄与无尘子几番寒暄,道了些别后琐事,并肩而行,来到孤星等人面前。经过无尘子的互相介绍,孤星等人也算是认识了面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太宰大人。 关龙逄和煦的目光投在孤星等人身,慈祥和睦的笑容使众人如沐春风,仿佛与其是百年的老相识,冰释了彼此间初识的那种冷漠生分。 “易兄,你剑宗的这几位后辈可都是人龙凤,神采非凡呐!此次七门会定会取得佳绩。”关龙逄抚须笑道,对于孤星等人赞誉有加。 无尘子也不是客气之人,欣然接受了关龙逄的称赞,压低声音道:“大荒九州的七大宗门来了多少?他们的实力可都如何?” “你啊!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舍不掉这世俗的名名利利。”关龙逄含笑数落无尘子,但都知是玩笑之语。 顿了顿,又道:“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的参会弟子已然早早抵达,其他几个门派的弟子倒是未达,但已传信说是快到王城了,想必是今明两日抵达。至于实力么,我是个不懂修为的人,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无尘子一拍脑门,恍然道。 “呵呵……我们都已是年过半百之人,不服老不行了。”关龙逄自嘲一笑。 孤星等人在一旁偷笑,无尘子倒不觉尴尬,彼此之间的气氛又因这一无心之举活跃许多。 “你来西坊市的百味轩不会仅仅是为了吃饭吧!”无尘子嘿然笑道。 “不瞒诸位,我也是这百味轩的常客。这里的酒菜名满阳翟,人尽皆知,连我这个口味甚刁的人也是钦佩不已。但我此次前来却非为了酒食,而是奉王命来此寻厨,去往宫做御厨。”关龙逄敛起笑容,正色道。 孤星心里咯噔一下,他要找的想必是阿衡哥。 果然,关龙逄又道:“大王的新妃妺喜不喜宫御厨所做之菜,已是食欲不振,久饿成疾。所以,大王密旨让我在民间挑选好的厨子到宫做御厨。” “妺喜……妺喜,难道是阿衡哥的青梅竹马妹喜,只是她为何改名叫妺喜呢?难道她要忘却前尘,抹去过往的喜乐?这样阿衡哥岂不是要痛不欲生了,还是说她另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话说回来,阿衡哥能借此机会到宫做御厨,他们兴许能有更多的接触。”孤星暗暗忖道,但又隐隐觉得事情绝非是如此的简单。 “你在想些什么呢?看你脸色时好时坏,让外人看来还以为是犯病了呢?”傅婉灵将沉思的孤星拉了出来。 “没……没什么。咦,无尘子师父和太宰大人呢?”孤星醒过神来,却是不见无尘子和关龙逄。 傅婉灵却是反常的沉静下来,也不答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萧慕楠指指酒楼后面的方向,余世兴接着应声道:“无尘子长老和太宰大人去往百味轩后院,想必是去见那位神迷的厨子了。” 孤星听了余世兴所言,起身去往后院的厨房,看到无尘子和关龙逄并肩而立,站在二人面前的正是百味轩的厨子,孤星刚刚认识的挚友伊挚。 关龙逄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伊挚,伊挚本欲推辞,但又听到妺喜久饿成疾,目一抹忧色一闪即逝,毫不犹豫的应下了关龙逄的御厨之邀,答应前往宫做御厨。 孤星看得出,伊挚的内心深处还是对他的青梅竹马有着难以言喻的喜爱。纵是两人由于重重原因不能相爱相守,但彼此间的心也许是早相依相偎,矢志不离。 “只是那妹喜为何非要到夏王身边?为此竟是舍弃和阿衡哥的爱情也在所不惜。”这个问题时时困扰着孤星,心也在隐隐为阿衡哥感到不值。 “那好,你既已应允,我便回去向大王复命,明日此时我会遣人过来接你。”关龙逄面喜色难掩,总算是不负王命。 待得关龙逄和无尘子离开后院厨房,孤星传音问道:“阿衡哥,宫的妺喜是妹喜姐姐吧!” 伊挚面的愁色更浓,眼不再是以往的深邃难解,而是蕴满了积郁和惆怅,长久以来的压抑感登时显露无遗。 “不错,妺喜是妹喜,在她进宫的那一刻已割舍掉过往的一切,我虽痛心,但她心的痛却是我更甚千万倍。心已死,支撑她活下去的也仅仅是那无边的怨和恨。”伊挚沉重的语调隐隐颤抖,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仿佛是费了莫大的力气。 看到伊挚痛苦的面色,孤星没再提起有关妺喜的任何事,默默地离开了后院,将那片空间留给他独处,毕竟一个铮铮男儿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再次回到酒楼,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也许他们不知,明日之后,这些美味的菜肴将会独属夏王,而他们也只能是回味,回味这里的曾经,回味这里的佳肴。 礼正乃是夏朝专事宾礼及其接待外宾的官职。无尘子等人本欲是到礼正处留宿,但关龙逄执意邀请,众人还是在太宰大人的盛情相邀下,跟随其前往城南的太宰府。 正欲起身,四个衣着淡雅,气质出尘的清丽女子引起了孤星等人的注意。 她们身着淡粉色衣裙,宛如轻灵的桃花飘入百味轩。个个生的如琬似花,仿佛天仙子一般,为这凡尘的百味轩平添了几分仙灵之气。 “我去方便下,你们先走,不必等我,待会儿我到太宰府找你们。”无尘子留下一句话,慌慌张张的往酒楼后院行去。 孤星等人甚是怪,无尘子这也来的太过突然,偏巧还是正欲离开的时候。瞧他那匆匆的模样,倒像是在躲避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圣女瑶仙 无尘子低着头,猫着腰往酒楼的后院匆匆而去。 “站住!”一声娇叱响彻百味轩,清脆灵动的声音回荡不绝,将酒楼内的纷扰喧哗压下。 喧嚣嘈杂的百味轩被这一声娇喝打破,登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移向门口的四位仙女。 只见为首的那位仙女飞身而起,自水云袖飞出一条轻柔飘忽的白绫,宛若水底游龙一样,带着无强劲的柔力,直朝无尘子奔袭而去。 无尘子避无可避,只得回身,赤手空拳接下这突如袭来的白绫。 二人在这百味轩相斗起来,囿于种种限制,无尘子不可动用真气,仅靠灵巧的身姿躲避,处处落于下风。而那仙灵女子却是狠辣决绝,招招欲置无尘子于死地,仿佛与其有着难以释解的深仇大恨。 这突发的一幕,让孤星等人不明所以。此时才知无尘子刚刚的举动,应是要躲避这几位仙女般的人物。只是这这仙灵般的女子为何要袭击无尘子,他们又有何仇怨不得解,竟是连王城禁令也顾不得了。 太宰关龙逄面现难色,高声喝道:“你们速速住手,这里是王城,严禁动武,纵是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能在此动手。” 那粉装仙女对于关龙逄的劝解置若罔闻,手白绫毫不留情,几将无尘子逼入绝境。无尘子仍是一味地逃避,几次都是绫下险生,差点受伤,惹得孤星等人暗暗捏出一把冷汗。 “瑶姬,你饶了我吧!瑶光的雪翼之舞我可再也消受不起,咱们的恩恩怨怨等出了王城再解决,要是惹来了禁军不好办了。”无尘子苦苦告饶。 “呸!我们之间只有怨,哪来的恩?还我姐姐命来。”瑶姬不依不饶道。 原来此女便是当今瑶华宫的圣女瑶姬,是前任圣女瑶光的亲妹妹。 瑶华宫在雍州西北的太华山之,是昆仑山古女神西王母的一脉传承,也是七大门派唯一一个尽是女子的门派。 宫圣女选拔苛刻,在接受洗礼之后,驻颜有术,几可常葆青春,是故瑶姬看起来仍是个年轻女子,其实与无尘子的年岁小不了多少。 “师父,王城禁军来了。”一道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犹如清泉漱耳。 众人朝门口望去,果见一队金甲卫士规整有序的匆匆行来,将整个百味轩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难得飞出。 王朝有十八卫禁军,每一卫禁军将士按武艺修为分下三等,此行前来的正是王朝十八卫禁军之一的宣武卫。宣武卫统领宣武将军率了十几个等执戟战士涌进酒楼,个个都是气势汹汹,仿若虎狼。 “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随着宣武将军的一声厉喝,众将士朝无尘子和瑶姬涌去。 “宣武将军,他们是此次参与会的江湖人,因一时技痒,故而只是略略试而已。念在他们不知王城禁令的份,饶过他们吧!”关龙逄前替无尘子和瑶姬求情。 宣武将军冷冷道:“太宰大人,我们只是依王命行事,恕我不能开脱。”冰冷的口气不带一丝温度,即使是面对当朝太宰也是那么的桀骜冷酷。 孤星瞧这一队等禁军个个身手不凡,真气雄浑,应与自己差不了多少,为首的宣武将军更是深不可测,可想这王城的军防实力究竟恐怖几何。 宣武卫军士步步紧逼,但那瑶华宫的圣女仍无罢手的意思,依旧和无尘子斗得难分难解。 “给我拿下!”宣武将军又是一声厉喝,手下无数将士执戟向二人攻去,已然是无任何顾忌。 整齐划一的戟刃向瑶姬和无尘子齐齐刺去,眼看欲刺穿二人,一道刺目的剑光倏然划过,斩断那些闪亮锋利的戟刃,顺带夹杂的滚滚气浪将周围的一干军士扫至远方。 剑光过后,孤星等人这才看清是无尘子的怀光剑无召自出,静静地浮在二人身前,严无丝缝的守卫着二人的周全。 无尘子和瑶姬俱都停止了打斗,怔怔地盯着银光闪耀的怀光剑,表情各异。无尘子的目泛出别样的温柔与愧疚,瑶姬的眼则溢出晶莹的泪花与希冀。 二人怔立之时,宣武将军拔刀而,意欲毁去这碍人的光剑。宽广锃亮的刀刃夹杂着雄浑刚猛的气劲,直击怀光剑而去,誓欲一刀了结。 无尘子和瑶姬都知瑶光的魂魄被封印在此剑,哪容她受半点伤害,同时出手,代怀光剑迎下宣武将军的至刚一击。 至柔的雪翼之舞如游龙腾蛇,蜿蜒盘旋缠在锋利的刀刃,将那刚猛不羁的气劲死死裹在白绫之,丝毫挣脱不得,外泄不得。 无尘子凝聚出一面青光盾代怀光剑挡下刚猛的气刀。盾破刀散,足见宣武将军的这一击有多大的威势。 “宣武将军,请你住手,若有什么责任我自会到大王面前代其请罪。”关龙逄隐带怒色,语气较之前重了许多。 酒楼之内的一干民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硬出,对这王城禁军的凌人盛气很是惧骇。 显然,太宰的官威在禁军面前也是丝毫无用,宣武将军不肯卖关龙逄的面子。关龙逄无奈,将腰身的一副令牌交于身旁的一位可靠之人,让其带着通行令牌从后院出去,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太史令终古,让他去面见大王,求得赦令。 宣武将军反手急转金刀,凌厉刀气也随之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倒螺旋,反向挣脱出雪翼之舞的缠缚。 “你们既然不愿束手擒,那别怪本将军格杀勿论了。”说罢,大手一挥,百味轩之外的无数宣武卫军士如潮般涌进酒楼之。 酒楼之内的无数宾客慌慌张张的汇集到太宰关龙逄的身后,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宣武卫禁军,生死悬于一线间。 “杀!”一声厉喝,无数禁军将士气势汹汹的向无尘子和瑶姬杀去。 孤星对这王朝禁军的盛气凌人很是愤怒,如此以多欺少,动辄夺人生死,取人性命,这样的将士何以谈得护国护民,只是狗仗人势的夏王家犬。 祭出黑剑,纵身一跃,极速杀入禁军下等将士之。黑影隐隐现现,剑光明灭闪烁,所到之处,无数的禁军将士如伏地秸秆,再也无力站起。 在这王城之,一切都是夏王说了算。虽然是无尘子和瑶姬错在先,触动了禁令,但尚可有挽回的余地,如若真是杀死一干禁军将士,那可是再也无法洗脱。所以,孤星动手自有分寸,仅仅是伤了这些武功底子薄弱的下等军士,为无尘子和瑶姬分担些压力。 瑶华宫的其余三位仙女也是紧随孤星其后,杀入这些低等军士之。此前喊瑶姬师父的那位仙女手执耀光绫,下手狠辣,在她手受伤的将士虽不至于丧失性命,但也仅仅是吊着一口气,怕是此生再也无法动用武力,再也无法耀武扬威。 宣武将军看到瑶华宫的三女狠绝至此,下令一队等将士杀向她们,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瑶华宫三女登时压力倍增。这些等将士绝非先前的下等将士,个个武艺非凡,真气雄浑,整齐划一的攻向三女。 无数战戟夹带着真气,一波又一波的刺向瑶华宫三女。宣武卫的这些等将士论单个实力是不及孤星这些修行之人,但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规整,真气凝集到一处,却也是难以匹敌的。 终于,瑶华宫三女的防御气罩被一波波凌厉的攻击破去,锋利的戟刃直指她们那婀娜柔嫩的娇躯。 “含玉,含烟,你们退去。”手执耀光绫的仙女突发一股银光风暴,将无数刺来的战戟齐齐搅碎。 “瑶菡姐姐,我们要和你并肩作战。”含玉,含烟二位仙女毅然决然的语调不容置疑。 “瑶菡,原来她是大荒三仙之一的瑶仙,生的可真是冰肌玉骨,丽质天成。”傅婉灵身侧的萧慕楠禁不住赞道。 “啪!”一声厉响,傅婉灵一巴掌拍在萧慕楠身。 “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傅婉灵恨恨道,很是在意萧慕楠的痴心之举。 萧慕楠嘿嘿一笑,又把傅婉灵几番夸赞,把那瑶华宫的瑶菡贬低了一番,这才消去了傅婉灵心的怨气。 余世兴倒是个实在之人,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战况,虽未加入,但那紧张的面色神情却是丝毫不懈。 瑶菡与其余二女谈话之际,又是无数的战戟直刺而来,三女被逼几欲陷入绝境。无尘子身侧的瑶姬恨怒异常,手雪翼之舞极速翻卷,将身旁那些烦人的高等将士尽数卷到无尘子身旁,腾身而去,援救陷入危境的三位弟子。 无数个禁军将士直奔无尘子而去。无尘子虽有盖世修为却也不愿招致无谓的麻烦,运使真气,只是将那些脱队的高等将士制服在一块儿。 “圣旨到!大王有令,会期间,来王城参与会的七大门派之人可赦动武之罪,暂解王城禁令。”一道身影倏然浮现,带着夏王的旨意及时赶来。 宣武将军跪地接旨。此后,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楼内之人,带着部下的禁军将士撤出百味轩,回到宣武卫的驻地。那道突然浮现的宣旨之人也在宣武卫撤后,隐没不见踪迹,众人从始至终未曾瞧到其具体面目,只依稀瞧得大概身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大荒羽仙 禁军撤后,楼内又恢复到以往的喧嚣,七七八八的宾客们帮着收拾那些宣武卫将士留下的残局。 “易轻扬,暂且放过你这无耻恶人,等出了这王城再取你狗命。”瑶姬咬牙切齿道,说的极是难听。 当着如此多的人被骂,无尘子仅仅是付之一笑,浑然不气。 “哼!我们走。”瑶姬带着瑶华宫其余三女离开了百味轩,已是气的忘却了来此的目的。 无尘子目送她们飘然远去,轻抚着怀光剑的剑身,浅笑摇头,不知与其交谈些什么,这彼此间的心灵交汇之音也许只有他们一人一剑方能听得。 “太宰大人,下官……下官紧赶慢赶的去向大王讨下旨意,为时……为时不晚吧?”一位身着锦华官服的年男子匆匆而来,说话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想必是一路赶来,未曾有半点歇息。 “不晚,不晚,还好终大人你及时向大王禀告了这里的情况,不然还真是不知如何收场!”太宰关龙逄让太史令终古坐下喝碗酒,缓解一下奔波的劳累。 “太宰大人,说来惭愧,其实这次是妺妃说服了大王,微臣的谏言根本得不到大王的理会。是妺妃听到百味轩出事,以种种理由说服大王,这才降下圣意,命神行者速来传达。”太史令终古把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关龙逄略略沉思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将无尘子一行人给终古介绍了下,便一起出了百味轩,向城南的太宰府行去。 孤星等人离去不久,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低叹一声,又回到百味轩的后院厨房。 王城南太宰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本是喜悦和睦的气氛骤然间凝滞,关龙逄敛起笑容,直视着面前的锦服圆滑之人。 “赵梁,你到我府邸来有何事?”关龙逄不冷不热道。 “太宰大人,大王将此次会的一应事务交与下官,你没什么意见吧!”赵梁的话语虽是询问之词,但那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什么?”关龙逄倏然起身,手的青铜酒杯竟是没能拿稳,“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如炬双目盯着赵梁,又惊又怒。 无尘子、孤星等人不明所以,一向沉稳的王朝太宰何以会如此激愤,会如此的失仪,俱都把目光聚焦在面前的赵梁身。 赵梁丝毫不在意身的数道灼灼目光,悠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扫了一圈堂内之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线,挥挥衣袖,大摇大摆的走出大堂。 “太宰大人,我们三日后城外钧台见。”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飘进大堂,让人听了顿觉厌嫌。 孤星瞧着赵梁那忘形的样子,满心厌恶,暗道:“如此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小人怎能担此重任?怪不得太宰大人如此愤怒。” “大王怎可如此糊涂啊!如此宠信奸佞小人,误国误民,怎可成一代明君。”关龙逄无奈叹息一声。 太史令终古也是直摇头叹息,对于夏王的安排很是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谁都知这赵梁是靖武将军赵君昊之弟,还是夏王面前的大红人,其性狡诈诡辩,善阿谀逢迎,投人所好,深得夏王的宠幸,被授以官之职,总领王宫一应事务,因而也被朝的正直老臣所诟病。 太宰关龙逄曾在朝多次进谏,要夏王效仿古先王,亲贤臣,远小人,将赵梁驱逐出朝,因而也得罪了这个卑鄙小人,故而赵梁此次前来,是要好好奚落一番当朝太宰。 夜已深,皎洁的月光透过轩窗,静静地洒在屋内,仿佛染了层霜,给这闷热的夏夜平添几分凉意。 躺在床的孤星辗转难眠,脑海一直萦绕着伊挚的话语。这王城深似海,各种官场势力错综复杂,人人勾心斗角,怕是踏入后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王宫那幅画会有何玄机呢?怎会有我的画像,亦或是那画之人不是我,而是与我酷似。”孤星忖道,觉得那画绝非如表面般简单,内里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打定主意有机会定是要到王宫一探究竟。 礼正官邸与太宰府同在王城南区,相距亦是不远,接纳着百草谷,飞羽阁,瑶华宫三大门派之人。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三大门派自有人在朝为官,所以来参与会之人也是自有本门招待,不会客居他处。 次日凌晨,考虑到自己与那瑶华宫的门人有着难以释解的恩怨,无尘子便让孤星代替其前去礼正处面见其他三大门派之人。这是大宗派之间必行的礼仪,否则会被人诟病,不可推却。 孤星在太宰府邸之人的带领下,经过几道青石街,绕过几条幽深的胡同,来到礼正官邸所在。 刚刚踏入官邸那朱红色的大门,便看到一位清逸脱俗的白衣女子亭亭而立,晨风挽起轻柔的衣裙,如出尘仙子般翩翩动人。 白衣女子怔怔痴望着远方天际的如火朝霞,如一尊冰塑玉雕伫立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姑娘,在看什么呢?”孤星轻步移到许蕊身旁,温声问道。 痴伫凝望的许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了一跳,蓦然回首,看到孤星静静地盯着自己,心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喜的是能够在此相逢,怕的是眼前的俊逸男子会遭到离火宫的毒手。 “你……你怎会在此?”许蕊低声问道。 “我和你一样,同是来参与会的,不想竟会如此巧。”孤星淡淡道,面无喜无忧,让人难以寻味。 “吆……这不是许姐姐的救命恩人吗?”一道媚人的尖利之声幽幽荡来,让人听了不免刺耳。 “师妹,你说的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子吗?他怎会是许师姐的救命恩人?我看呐,许姐姐倒是她的救命恩人。”又一道尖锐刺耳的讪笑幽幽飘来。 孤星寻声望去,只见一红裙女子和一青衫男子款款而来。红裙女子正是在青溟峡谷口所见的百草谷语嫣,其身旁的青衫男子不曾见过,想必也是百草谷的参弟子。 听到这二人的奚落之语,孤星的心没来由的一股窝火,如若不是在这王城之,孤星怕是要与这二人动起手来。 手心紧握,长舒一口气,强压住心的愤懑,不与这二人计较一时的口舌之快。然而却有人总是不知收敛,非要把人逼至绝处才会有那异样的快感。 “我曾听说有人少调失教,偷学人家心法而被追杀,不知逃到何处做那缩头乌龟。如今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钻出那坚硬的龟壳了,不过吗,即使褪去了龟壳,依旧褪不去那王八的本性,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王八生……” “够了柳菁!”许蕊怒斥一声,醒目圆睁,满眼的怒火熊熊燃烧,再不复先前的娇羞之态。 孤星的牙关咯咯直响,心的震怒无以复加,再难压抑住心的烈火。辱及自己倒还可以忍受,但辱及生养之亲,这可是孤星不可触及的逆鳞。 一道疾影倏然闪至柳菁身旁,紧紧的扣住他的脖颈,憋的其难以喘过气来。 “你……你放了柳师兄。”身旁的语嫣又惊又惧,不想孤星竟会突然袭至,其势迅猛,根本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 许蕊也被孤星的慑人气势所惊,不想这分别不到一载,孤星修为的长速竟是如此之快,怕是已跨过修行四境的黄之境到达玄之境。 “这位兄台,这里是礼正所在,不是杀人动武的地方,有什么怒怨可出这王城解决,或在日后的钧台之一了恩仇。”一道灵逸缥缈的声音随风而来,虽是相距甚远,但也让人如临身侧。 孤星稍稍松了手劲,寻声望去,只见一灵动飘逸的白衣女子轻立柳梢,纤细柔弱的身体随着柳条一飘一摇的,仿佛飘荡偶落的蒲公英。但瞧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很难想到刚刚的话语出自其口。 “你是何人?”孤星松开柳菁,沉声问道。 “你叫我羽凤吧!我不喜别人称我什么什么仙的,讨厌那种阿谀奉承之语。”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 原来此女便是大荒三仙之一的羽仙,飞羽阁的天之骄女羽凤。年仅二十便修得飞羽阁的至高箭术飞羽流风,盛名传遍大荒,与医仙许蕊,瑶仙瑶菡齐名。 “师妹,你的速度像你的飞羽箭一样快,师兄我可是望尘莫及啊!”又是一位白衣男子随声而至,落在羽凤的身旁,遥遥望着孤星,似乎对其很有意思。 “代翊师兄,你倘若再说这些奉承之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羽凤淡淡道,对其师兄无一丝敬意。 “羽师妹,你……”话未出口,自羽凤的身后飞出无数的飞羽箭,如漫天飞雪般射向近在咫尺的代翊。 代翊陡转身姿,极速向孤星所在的方向飞来。然而飞羽箭似是长了眼睛一般,急转掉头,继续向孤星和代翊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孤星不想其会祸水东引,忙聚起一层赤光流转的气罩,抵挡纷纷而来的飞羽箭。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勾心角逐 飞羽箭在即将触及气罩的那一瞬间,突然化为漫天细雪飘散而逝。如此收放自如,精准有度的招数在孤星的心泛起一层不小的涟漪,令其唏嘘不已。 如若不是夏王暂解王城禁令,恐又是有一场不小的风波。不过话说回来,这叫做代翊的人也忒可恨,竟将羽凤的攻击引至孤星,做的还是如此果决,不拖带点滴泥水。 “代翊师兄,你倒是狡猾的很,自己无能,不敢接下师姐的招数,总是将其引至旁人,不怕惹来仇怨吗?”又是一道轻影踏风而至,来到代翊身旁,也是一个姿色秀丽的美貌女子。 “屛雁师妹,你说的很是轻巧,去接下你羽凤师姐的招数试试,保证能把你给穿成筛子。”代翊嘿然一笑,同样反讥道。 瞧飞羽阁这二人间的明嘲暗讽,孤星暗道:“飞羽阁看来也是矛盾重重,暗潮汹涌,果然是林子大是非多。剑宗与之相,人丁单薄,没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 “你二人给我闭嘴。”羽凤收起先前的从容之姿,隐带怒色,倏然闪至代翊、屏雁身旁,冰寒凌厉的目光直直盯着二人,仿佛两把锋芒利刃逼在二人近前,让人不冷自寒。 孤星心下凛然,对于这位飞羽阁的天之骄女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位盛名卓绝的羽仙子看似静婉约,却是心冷果决,不光有着过人的修为,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机。 从代翊和屏雁的谈话间,孤星猜得出,刚刚攻去代翊的那一招,看似是在教训同门师兄,其本意是冲着自己而来。也许她的初衷只是想试试孤星的修为,并无恶意,但这不告而来的招数对孤星而言可非善举。 许蕊稍一推敲,也隐隐猜出了个究竟,心蓦然一凛,觉得这羽凤的心机太过深沉,如若不是其同门兄妹的互嘲之语,怕是很难猜到其根本用心。 “还是少与之打交道为好。”许蕊默道一声,向孤星所处飘然而去。瞥了一眼身旁的柳菁和语嫣,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目光的淡淡冰寒却是给了他们二人一个深深的警告。 柳菁,语嫣二人面仍无改色,心却是冰寒一片。他们深知,自己的这位同门师姐,虽然性懦,平时对于旁人的欺侮也从不放心,但若踩及底线,也是毫不客气。如次在青溟峡谷口暗洒化神露的一幕,狠起来可是毫不手软,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你,你没事吧?”许蕊的目光转暖,停滞在孤星的身,低声问道。檀口吐出的每一字都是那么的柔韧,仿佛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我没事。”孤星淡淡回道,视线移至许蕊身,久久未曾离开,似是要把她看个透彻。 许蕊被孤星瞧的雪颜蓦红,双颊隐隐发烫,对于孤星投来的目光又是期许,又是羞骇。 “有些人的心思如海深,如云渺,让人难以捉摸,好飞羽阁的羽凤,喜怒无常的紫晶。有些人的心思却是写在脸的,好林姐姐和眼前的许姑娘。”孤星盯着许蕊,心却是思及他处。 柳菁瞥到二人眉目互视的一幕,心气愤难平,看向孤星的眼充满了浓浓的妒意和恨意,仿佛一头久未进食的饿狼,恨不得把孤星给整个吞掉。 “你……来此有何事?”许蕊转移注意,为掩饰自己心慌意乱,当先开口道。 孤星回过神来,顿知刚才确实是有点失礼,忙收回心思,淡淡一笑道:“自那一别后我便拜入了剑宗,且拜了剑圣无尘子为师,此次前来正是代家师拜访一下诸位同道。” “哦……那我带你去见家师。”许蕊忙道,说罢便欲转身而去,却看到孤星一直盯视着自己的后方。 “蕊儿,这是你的朋友吗?”一道和煦清丽的声音悠悠荡来。 “师父!”许蕊蓦然回首,看到自己的师父青芷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沉稳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这边。 “师父,你何时过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许蕊露出少有的娇嗔之态。 “呵呵……是你自己太专注,反倒怪起为师来了?”青芷轻点了一下许蕊的额头,仿若慈母在数落自己的爱女。 “师父……你说什么呢?”许蕊的双颊又燃起一层晕红。 “呵呵……傻徒儿,还要把你的这位朋友晾到几时?”青芷微笑道。 孤星不想这位人人敬重的医仙子,还有如此娇媚的小女儿之态,心有种难言的妙之感。 “师父,他叫孤星,是我在青溟峡相识的朋友,如今可是剑圣无尘子的高徒,此来是拜访你老人家的。”许蕊把孤星简约的介绍了下,其实她自己和孤星也只是两面之缘而已。 有的人相逢仍是陌路,有的人相逢只因一个小小的过节便成为世仇,而有的人相见却是如故,仅仅一面会成为知交好友,孤星和许蕊大概是相见恨晚的知己好友吧!二人心彼此作想。 从面前这位慈祥妇人的眼,孤星感受到的是阳光般的温暖,雨露般的滋润。这种感觉与那语嫣的师父青薇截然不同。 “晚辈孤星,代家师无尘子见过青芷掌门。”孤星恭声道,彬彬一揖,向百草谷的掌门问好,谦逊有礼的样子让青芷暗暗点头。 飞羽阁的羽仙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眉眼微挑,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那如海心思怕是只有自己才能知晓。代翊、屏雁二人端立其侧,显然仍未从羽凤的威压走出。 “你们这儿倒是热闹哈!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一道苍老的声音空然响起,仿佛虚无之的一声惊雷。 孤星寻声望去,只见羽凤的身旁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深邃的眼眸让人不辨深浅,身躯瘦削但不孱弱,如雪长须无风自扬,颇具一股仙风,一副道骨。 羽凤开口向老者道了一声“师父”,便再无任何言语,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代翊和屏雁退居老者身后,一副恭顺的样子, “逢余,你还是如此的……喜欢看热闹,都如此年纪了,也不收敛一下你的本性。”青芷顿了顿,终是改了口,没把顽劣二字道出。 “青芷掌门,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口不饶人啊!老夫可听说你这掌门做的很是窝……没威信,门派人大都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啊!”逢余淡笑道,那笑容似其话一样嘲人刺耳。 青芷敛起先前的慈色,正色道:“我再不济也是一派掌门,门之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指东道西。” 孤星从二人的只言片语看出,眼前的这位老者,别看总是挂着笑,可那笑却是藏着嘲讽的利刃,喜欢挑弄是非看人笑话,爱揭短嘲弄旁人。 许蕊听到逢余嘲弄自己的师父,俏脸憋的通红,气愤异常。柳菁、语嫣二人则是挂着微不可察的弧线,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逢余,收起你的虚伪笑容,让人看了不免生厌。”一道冷冷的清脆之音幽幽飘来。 清音绕耳未散,便有四位仙灵般的女子缓步荡来。孤星闻声而望,当是先前在百味轩所见的瑶华宫之人。 圣女瑶姬依旧是那副冷艳的冰容,纵是这炎炎夏日的炽阳也难以消融。其身后紧随着瑶菡、含玉、含烟三女,行至青芷身旁时微点螓首以示问候。 当视线移到孤星身时,稍稍多停滞了那么一会儿,也未做过多停留。也许是由于无尘子的原因,亦或是看出孤星身的隐秘,但无论如何,能让瑶华宫的圣女稍稍留意的可是少之又少。 瑶姬目光虽是短暂的留驻,但那冰冷的视线还是让孤星的心底升起微微的寒意,对这堂堂大荒的圣女多了丝许的畏惧。这也倒并非是孤星惧怕,而是圣女瑶姬由内而外的冰寒气质,让人确实有点心生寒颤。 “瑶姬,老夫可没得罪你,你怎能如此玷辱我,若不是在这王城之,我可非要向你讨要个说法。”逢余挂着微笑的面容僵滞了刹那,便又恢复到先前的样子,仿佛瑶姬的冷嘲只是过眼烟云,一吹即散。 堂堂飞羽阁的盛名长老飞羽箭神,却被他人如此直面斥说,能够做到如此不甚计较,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是浑不在意,但对于逢余这样的人怕是前者居多。 孤星只是想代无尘子拜访一下正道同门,不想见证了这些不愉。各派之间还有如此多的明争暗斗,如此多的勾心斗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凭自己的直觉而言,这逢余虚伪客套,绝不是个好相处之人,倒与其徒弟羽凤很是类似,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凤儿,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貌似人家不欢迎我们。”逢余带着羽凤向府邸内部行去,代翊、屏雁二人紧随其后,转了个折弯便淡没在众人视线。 “你是无尘子的徒儿?”瑶姬突然开口问道,淡淡的话语虽是相问,但那平静的语气仿佛是在陈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会比大典 孤星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心有些许的慌乱,随口“哦”了一声,不明瑶姬到底是要作何。 “你随我来。”瑶姬沉静的话语不容拒绝,音未落便已当先而去。 看着转身而去的瑶姬,孤星没有片刻的踌躇,静静地随在瑶姬身后,因他知面前的冰容圣女绝非会为无尘子之事为难自己,况且瞧她那肃穆的面容,应是有要紧之事与说。 瑶姬莲步轻挪,带着孤星来到一间静雅的屋子,素手捻诀,布一层与外界隔绝的琉璃结界。 “我要你即刻离开王城。”瑶姬肃然道,冰冷沉重的话语瞬间凝滞了孤星的血液。 这与伊挚不谋而合的言语,让孤星震惊异常。难道面前的瑶华宫圣女也见过那副画?或者是她偷听到了自己与伊挚的谈话。 “你是不是有我必须离开的理由?”孤星沉声问道,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因为你本是不该存世之人,此来王城更是不该。”瑶姬冷冷道。 “这些?我的存在威胁到你了,还是威胁到了他人!”孤星深出一口气,将心的沉闷一吐而出。 “你的存在不仅威胁到了我,还威胁到了整个大荒。”瑶姬冷冷的目光逼视着孤星,仿佛要把孤星给冰封于此。 “哈哈……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偏不离开,我倒要看看怎么威胁到了你。”孤星最为痛恨有些人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还振振有词的否认他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瑶姬不想面前的少年人如此的倔强,依自己的脾气是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孤星,但考虑到种种因素,还是压下心的怒火。 “具体原因我不便告知你,但你若此时不走,要么葬送于此,要么他人代你陪葬。”瑶姬款款道,语气转柔了许多。 “谢谢你的劝告,若没它事我便告辞了。”孤星决然道,话语淡寡,看向瑶姬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淡凉。 说罢,孤星转身向结界之外踏步而去,浑然没把其放在眼。 瑶姬沉吟不语,也没做出任何举动。但在孤星接近结界之时,一段雪白的长绫倏然飞至,将孤星紧紧的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让你离开了吗?不知死活的小子,果然和易轻扬一样,都是不该存世的祸害,今天我先除了你,免得日后祸害他人。”瑶姬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显然是动了真怒,起了杀机。 孤星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无喜无怒,但却让人油然生出一股寒意,怯意。 黑剑无召自出,悠悠的浮于孤星身前。无锋的剑刃直指瑶姬,其虎视眈眈的样子仿佛在为孤星抱不平,在为孤星伸张。 这么僵持了片刻,雪翼之舞突然松开孤星,如游龙般缩回瑶姬的手。 “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孤星收回黑剑,走出房屋的结界,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 瑶姬目光闪烁,望着远去的孤星,直至消失在视线,低吟道:“但愿瑶云镜的预示之人不是他,可是他的轮廓和那镜之人的轮廓是多么的相像,那些断断续续的预言若为真……难道我也会心慈手软了么?” 许蕊,青芷等人看到孤星归来时暮气沉沉的样子,俱都好异常,想知晓瑶华宫的圣女谈了什么。但又瞧其目光涣散,仿佛丢失了魂魄似的,又不好张口询问。 孤星款款行至众人身旁,未有多余的言语,仅仅与许蕊等人道了声别,便向来时路匆匆而去。 许蕊端望着孤星的背影,心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随后便又强行抹去,暗道自己为何总会向不好的方面去想。 逢余和羽凤望着孤星消失的方向,依旧是似笑非笑的面容,让人难以揣测其心所想。 孤星一路都未回起精神来。到了太宰府后,也未去向无尘子打招呼,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房,一头倒在床,脑海萦绕着挥之不散的话语:“你本是不该存世之人,你的存在只会祸害他人,只会祸害到整个大荒。” “阿衡哥说我不该来王城,被夏王发现后必无生路。我倒也并非惧死之人,只是今日圣女瑶姬所言也不可不信,我若不死必是他人代死,这到底是宿命还是天命。”孤星的心乱到了极点,无论身边的谁人代替,都不是自己所愿。 “算了,不管是宿命,还是天命,我都不会屈从,也从不否认自己的存在,更不会让他人代我去遭受那无妄之灾。”孤星经过激烈的心理挣扎,摆脱那些越理越乱的烦丝。 旭日东升,丝丝缕缕的金光斜洒大地,晨风吹拂,清凉舒爽的惬意飘洒红尘。 大荒夏历524年的六月初六,是夏王帝癸举行七门会的第一天。 王城之南的钧台高筑,气势恢宏。本美轮美奂的钧台今日装饰的典煌异常,加之四侧的重兵严守,给人一种肃穆*、恢宏壮阔之感。 孤星,傅婉灵等人跟随无尘子早早地来到城南钧台,本以为会是最早到的一个,却遥遥看到瑶华宫几女静伫在微风,迷离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盯视着此处。 无尘子和孤星各有心思,几人故意选了个相距甚远的地方,以避免彼此间的尴尬。 没多久,七大门派之人纷纷而至,站在孤星等人左侧的是天玄门之人,右侧的则是百草谷几人。 百草谷的几人孤星都是见过的,此刻的许蕊静立青芷身侧,仍是一身素净的白衣裙,晨风拂起裙角,如夏日荷花般洁白素雅,让人油然生出清逸之感。 左侧的天玄门众人俱都身着青衫,人数远远多于剑宗,有十余位之多。个个都是气宇轩昂,真气内敛,修为并不孤星等人差,足以看出这些大宗派的雄厚实力。 稍远处的离火宫门人俱都身着赤衫,也有十余位之多,个个都是威仪不凡,当有二人赫然正是与孤星有一面之怨的严辉和宋烨。 严辉,宋烨二人凝望着不远处的瑶华宫几女,显然被其亮丽的容貌所引,灵逸的气质所牵,浑然不知还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视而来。 孤星远远的眺望了一眼,并未见到吴昕,但瞧其两位弟子那痴痴的眼神,心鄙夷到了极点。 在瑶华宫众人身旁的是乾元殿门人,人数之离火宫和天玄门少了一些,但也其余四大门派之人多。他们个个身着黄衣,仪态不凡,由内而外渗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让人难以瞧出深浅。 晨阳高升,卯时已尽,钧台以北的王城方向,一队黑衣铁骑纵驰而来,仿若凛冽呼啸的北风扫过,卷起尘土万千。 孤星定睛一看,当先两位骑乘着高大威猛的战驳,正是曾经见过的赵君昊和赵梁。这二人虽说是兄弟,但性格容貌却是截然不同。赵君昊长得高大威武,性情狠辣果决,赵梁则是又矮又胖,能说会道,是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之人。 此二人来到钧台之,俯视着下面的七大门派之人,动作相似,表情却是各异。赵君昊一脸庄穆严肃,目光寒厉孤傲,让人有点胆寒。赵梁笑容可掬,眼的得意之色尽泄无遗,站在这钧台的至高处已是忘形忘我,仿佛在场的众人尽匍匐于他的脚下。 “大王圣明,将此次会的一应事务交于本官举办,吾定当尽心竭力办好此次会,定不负王命圣恩。”赵梁清了清嗓子,高声宣道。 钧台之下的大半之人俱都露出些许的不屑之色,若不是碍于场面,估计大都挥袖离去,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台自演自赏。 孤星目视着赵梁身侧的赵君昊,使其又想到了魔域而去的风逸尘。玉心曾向孤星说起过这对父子的恩怨,孤星听后也是唏嘘不已。虽说他们父子二人容貌不似,但那股冷傲的气质却是相差无几。 “咳!待会儿大王会过来宣示,你们都要睁大眼睛注意点儿,别出了什么乱子,否则的话,把你们全部剁碎了送去猎兽游苑。”赵梁向身旁的几位将士知会一声,便又去吩咐其他一应要操办的事务。 辰时过半,只见王城方向驶来一大队金甲人马,浩浩荡荡、烟尘滚滚的威势似泄洪的黄河之水,狂野难训,汹涌不羁。 当首的是一辆奢华无、金光闪闪的宏大车辇,由一头狮首象身的高大猛兽所拉。别看其个头大而笨重,但那奔跑之速却是之后面那些狂奔如飞的騊駼快了不少。 无尘子低声道:“夏王坐在那狮象兽所拉的车辇,你们都别用好的目光盯着他。” 孤星也早有预料,能有如此威势的人除了当代夏王,大荒九州恐找不出第二人来。 想到伊挚的告诫之语,孤星气息内敛,往无尘子的后面稍稍移了移,以期夏王注意不到自己。 不过孤星倒是多虑了,且不说此刻的钧台人山人海,单夏王那狂傲的性格也不会去过分注视下面的每一个人,更不会独独注意孤星此处。 金碧奢华的车辇停至钧台三丈之遥,一位身材魁梧,金目虬髯的年男子,踩踏着一位奴隶的背脊而下,向赵君昊、赵梁二人虎步行去。 武百官款步紧随其后,缓缓走台阶。赵君昊,赵梁二人在看到夏王车辇行伍的那一刻,便已步下钧台恭迎王驾。此时尾跟在夏王帝癸的后侧,寸步不离,向其述说着这里的一应安排。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猎兽游苑 帝癸挺身而立,一双炯炯闪耀的金眸俯视着下面的如云人群,朗声道:“太阴现世,北溟魔族将破印而出,乱我大夏国统,侵我九州河山,屠我亿万子民,汝等是要被魔族踩在脚下践踏至死,还是要扬起手利刃,尝一尝魔族之血的味道。 ” “侵我大夏河山者,虽远必诛;犯我九州黎民者,噬其血肉。”夏王的声音刚落,钧台之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经久不绝。 孤星暗暗忖道:“这帝癸不愧为一国之君,弄权御人之术果然高超,如此几句话便将在场的诸位之心给收服了。” “为了将来能更好的对付魔族,寡人决议从此次会选出一些精英之才入神罚殿,接受一些特别的传承,为我大夏效忠,为我大荒九州黎民造福。”帝癸挥手压下呼喝声,道出此次七门会的重心。 “神罚殿是什么?难道我们的宗派传承还要好吗?……”钧台之下,七大门派之人纷纷窃语,不知何时多出个这样的门派组织。 “无尘子师父,神罚殿是什么?”孤星也抑不住内心的好问道。 无尘子微微摇头,道:“为师也未曾听说过,惹我所料不错的话,应是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这三大门派的高层弄出来的东西。” 帝癸对身旁的赵君昊低语了片刻,接着道:“此次会不以往,寡人决定设下三道关卡,这第一道关卡考较的是……”后面的话卖了一个关子,让人猜不透王意何为。 “寡人前些日子到猎兽游苑打猎,遗失了一串坎元珠,你们这些参的年轻弟子,无论是谁,只要找到当的一颗珠子便可通过第一关的考核。”帝癸将此次会的第一道考题道了出来,登时引起场弟子的一片哗然。 众人都是又惊又疑,猎兽游苑乃是历任夏王的打猎游玩之地。那里圈养着大荒各种各样的异兽,平时都是有王朝禁军亲自守卫,外人没经过王令准许,是绝难进入的。 无尘子沉吟道:“看来夏王对于此次的会很是重视啊!竟然拿猎兽游苑作为试炼之地,你们可要努力争口气,彰显我剑宗的千年风仪。” 孤星倒是很少看到无尘子这么重视名利的时刻,暗自忖道:“在无尘子师父的心,看来是除了瑶光便是剑宗,二者俱是他放不下的执念。此次会我虽限于种种原因,不能去为剑宗获得殊荣,但可帮灵儿他们三人取得佳绩。” “寡人将这第一道关卡的试炼任务全盘交与靖武将军负责,三日期限过后,寡人再来听候佳绩。”夏王帝癸将一应事务宣示完毕后,便带着自己的随行人马向王城方向而回。 太宰关龙逄和太史令终古紧随在夏王身后,当经过无尘子身旁时,微笑点头打个招呼,便随着帝癸王城而去。 赵梁,赵君昊二人目送夏王离去,直至消失在远方的视野。赵君昊转首对身旁的赵梁点头示意,朗声道:“各大门派的参弟子随我来。”话语铿锵简练,仿佛一声惊雷平地而起。 “此去猎兽游苑我也没有其他要嘱托的,只需你们时刻记住一句话: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下同欲者胜。”无尘子对孤星四人叮嘱道。 “下同欲者胜,我们四人谁是,谁是下啊?”傅婉灵开口问道。 “我们四人论辈分自然是孤星师叔大,若是论修为孤星师叔也是最高的吧!”余世兴低声道,此前见到孤星敢于硬扛火圣煜离子的太乙火神掌,心已隐隐将其作为堪宗主的存在。 “哼!论年龄不见得我大呢?论阅历恐也不见得我深,不如以我为大,你们都听我指挥。”傅婉灵翘了翘嘴角,总是不忿孤星压其一头。 无尘子露出少有的厉色,肃然道:“灵儿,这里不剑宗,不可胡闹,若是有何差池,别说是我了,你爹也不会袒护你。” 傅婉灵俏脸微红,低头不语,显然被无尘子的这一喝吓到了,不过对于无尘子的告诫到底是听没听进不得而知了。 萧慕楠看到傅婉灵脸色通红,在一旁温言宽慰。 “无尘子师父,大长老,无尘子爷爷,我们去了。”孤星等人向无尘子告别,随后跟着人流向王家的猎兽游苑而去。 七大门派的参弟子默默地跟在赵君昊身后,一路鲜有哗声,也不知是慑于靖武将军的赫赫威名,还是忧于猎兽游苑的试炼关卡。 猎兽游苑在王城北三十里外的夏邙山,山虽不高,却是灵气十足。山林海苍莽,古树参天,丛丛簇簇的芳草野花铺满了地面,仿佛铺了层锦华地毯。 夏邙山四围由禁军严密守卫,任何擅入者被捉到的话,都会被剁碎了喂养山异兽,故而这里鲜有人来,只有拿出帝王的诏令才可入山。 赵君昊将夏王的手谕交与一位守山将士手,这才带着参人员走入夏邙山葱郁的山林。 “这里蕴有如此浓郁的灵气,怪不得这些林木如此高大,虽未见那些豢养的异兽,恐也小不到哪儿去。”孤星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灵气,不禁慨道。 赵君昊突然驻足,随后紧随的参弟子也停下脚步。 “我也带你们到此处,试炼第一关的期限是三日,这期间你们生死天定,二十四颗坎元珠说多也不多,少也不少,拿到拿不到各凭本事。”赵君昊凌厉的目光扫向各个门派的参弟子,当触及孤星之时,稍稍顿了顿,冷酷的面部没有丝毫变化,让人难以捉摸其心所想。 交待完毕之后,赵君昊没有片刻的停留,径直向来时路而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我们走!”天玄门那边不知是谁喝了一声,下面的一众弟子随着他向山林深处行去。 此后,离火宫,乾元殿,飞羽阁三大门派的弟子也纷纷而去,仅余下剑宗,百草谷,瑶华宫三门弟子。 瑶菡淡淡的看了孤星一眼,便带着含玉,含烟二女离去。那一刻的眼神淡漠带着殷情,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愿说,很是耐人寻味。 “许姑娘,你是与我们同行呢?还是自己单独?”孤星望着对面不远处的许蕊,开口问道。 许蕊正欲开口,却被身旁的语嫣抢先:“我们自然是单独,和你们一起的话,找到坎元珠又归谁所有呢?” 孤星被其问得不知何答,索性不去理会,只是凝视着许蕊等她的作答。 然而,许蕊踌躇了片刻,终是拿不定主意,嗫嚅道:“语嫣师妹言语冲撞,你还是别往心里去,我们还是自己行动,三日后见。”说罢,转身和身旁的柳菁、语嫣二人一起向密林深处匆匆行去。 孤星伫在原地望着许蕊的倩影,忖道:“许姑娘心地善良,性格却是怯弱,如此下去迟早是会吃亏的。” “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再看她也不会是你的。”傅婉灵一声娇叱,打断孤星的沉思。 孤星对于傅婉灵的讥讽之语习以为常,不以为意,转身向夏邙山深处行去,身后傅婉灵三人紧随而。 “夏王仅仅给了一个可以忽略的消息,让我们如何去寻那坎元珠呢?”傅婉灵低喃道。 这一路走来约有半刻钟了,除了高大的古木是缤纷多样的花异草,毫无半点异兽的踪迹,与猎兽游苑这个名字浑然不配。 四人这样无目的茫茫前行,驻足在一个岔道口。 “我们如此盲目的找寻定不是个办法,我看还是分头找寻的好,这样找到坎元珠的几率会更大些。”萧慕楠提议道。 “我看也行,这里既然是帝王狩猎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凶险,我赞成萧师兄的提议。”傅婉灵附和道。 孤星看了看萧慕楠,又看了看傅婉灵,总觉得如此虽是种办法,但又有隐隐觉得不妥。 “我和萧师兄一组,你和余师兄一组吧!咱们谁寻得坎元珠那是谁的。”不待孤星开口,傅婉灵已自作主张,把一切都给分配好了。 “灵儿,这样不妥吧!分开行动万一有个差池那该怎么办?在一起的话彼此还能有个照应。”余世兴对于这二人的提议也觉不妥。 “余师兄,你总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前怕狼后怕虎,这样哪能求得富贵?哪能寻得坎元珠?”傅婉灵一副长者风范的样子,对余世兴开始了谆谆教导。 “行了,你们既然愿意分开那分开吧!一路小心,找不找得到坎元珠是其次,保住自己的性命周全才是主要。”孤星叮嘱了几句便向密林左侧而去,片刻间淡没在茫茫林海。 “余师兄,你也赶快跟去吧!”傅婉灵催道。 “那……你们保重,有什么事的话我们用传音玉符联系。”余世兴叮嘱了一句便向孤星隐没的方向追去。 “灵儿,我们去右边吧!我有种预感,坎元珠在右边的方向,到时你我二人各得一颗。”萧慕楠淡淡笑道。 傅婉灵点头附和,二人并肩而行,一起向右边的道路行去,汇入苍莽的山林。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小玄圣北辰 “孤师叔,你这一路甚少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余世兴默默地随在孤星身后,一路的气氛静的让人心慌。 孤星回过神来,不愿将瑶姬的话透露给任何人,遂摇头道:“也没什么心事,只是忆及往事不免心惆怅。” “沙沙……”一阵风突起拂过,吹的林木叶作响。 “怪,是要变天了吗?”孤星望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心隐隐有点不安。 “我们继续前进吧!夏王坎元珠的丢失应是他故意所为,最直接的线索是了解他的狩猎习性,可这一点非是其亲近之人不得知。”孤星开始认真分析这场试炼的目的。 “我们这些参的弟子又有谁能了解到夏王的习性呢?又有谁知道坎元珠的样子呢?”余世兴接着孤星的话叹道。 “余……世兴,你可了解天玄门这个门派?”孤星本是要叫余师侄,但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毕竟他的年岁更大,即使碍于辈分须得如此称呼,也总感觉甚是别扭,索性便以名字相称。 余世兴顿了片刻应道:“师叔,天玄门我也了解不多,只知这一门派善门玄术,精于各种法宝的炼制。” “怪不得?”孤星忆起初进山林时,天玄门的弟子个个都是成竹在胸,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行动之时也是他们最先,莫不是他们已经用玄门术数推测到坎元珠的所在? 此时,昏暗的天空已是沉的近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时值夏令,又是刚至酉时,离天黑尚早,哪会是如此光景。 夏王宫内,一位身着青玄道衣的老者怔立亭台,凝望着远方暗沉的天空沉吟道:“太阴之日是愈来愈近了,时令也开始变得混乱,只是那魔引会是谁呢?为何我至今都算不出此人。” “青玄子,你天玄门的《归藏》可是无所不通,是你藏技不愿显露吧!”一位身着赤龙道袍,赤发赤须的老者似笑非笑,同是仰望着昏暗的天空。 “祝宫主,别再寒碜老夫了。轩辕黄帝著《归藏》流传千古,但这遗传下的典籍也非我等可轻易通透的,更何况这魔引非同寻常。”青玄子苦涩一笑,面色又是凝重又是无奈。 “难道只能坐等太阴现世,让那魔引祸乱大荒?”低沉的话语从二人身后传来,声音潜藏的威势让四围空气都隐隐颤抖起来。 青玄子淡淡道:“应殿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既然天命如此,我们谁也无可奈何。” “哼!天意岂会向着魔道。”一位身着黄色道袍的老者浮现在青玄子身前,不怒自威的面容让人瞧了心底发寒。 “应殿主,既然无法找出魔引,那及早做准备吧!”赤袍老者沉声道,话语带着淡淡的无奈与释然。 夏邙山,蓦然暗沉的天空让一众参弟子很是心慌,纷纷驻足仰望着天空的变化。 “是不是有什么魔物出世了?亦或是这猎兽游苑内有什么厉害的凶兽。”天玄门几位年轻弟子纷纷议议。 “我们继续前行,这只是天象的反常变化,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天玄门的那位领头弟子面色阴沉,语气肃杀凛冽。 纷议嘈杂的场面顿时变得寂寂无声,显然此人在一众弟子颇有威信。 “北辰师兄说的对,妖魔邪道岂能在王城附近作祟,我们还是去寻坎元珠要紧,若能进得神罚殿,大家都将会是大荒一等一的存在。”北辰身后的另一弟子朗声应和。 “都打起精神来,再往前不会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北辰厉叱一声,后面的一众弟子无不应然。 浓郁的夜色弥漫在夏邙山山林,使得本静谧森然的林海显得更加清寂。置身其内仿佛被囚禁在一片黑暗的虚无之,让人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惶然。 孤星和余世兴二人行走在寂寂无人的林莽内,彼此间少有言语,只是一味地埋首前行。 “哞!”一声嘶鸣划破寂静的夜幕,苍郁的木叶如潇潇暮雨般纷纷飘落,飘洒在二人身。 “前面有异兽出没,我们速去看看。”孤星轻跃树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掠而去。 余世兴紧随孤星,二人如两只惊鸿般在这广袤的林海空飞速的徜徉。 飞不多时,便遥遥看到一头苍黑色的独角兕冲天长嘶,殷红的血眸在这夜幕格外的显亮,仿佛闪耀着两团熊熊火焰。 独角兕的四周围着一圈青衣人,每个人的手都牵引着一条青光锁链,而那众多锁链的另一端却是紧紧缠缚在独角兕周身。 孤星和余世兴二人飞到近前,看到这些青衣人赫然正是最先行动的天玄门。 天玄门一众弟子看到孤星和余世兴,均露出不善的面容,碍于眼前挣扎的独角兕无法腾出身,只是以凌厉冰寒的目光斜视着孤星二人。 “哞……”又是一声冲天悲嘶,独角兕那粗壮的四蹄扑朔不止,想要挣脱出青光锁链的束缚。但那青光链也仅仅是虚晃了几下,光芒在暗淡过后反而更加闪耀,缠缚的也是越来越紧,已隐隐见到丝丝缕缕的血痕印刻在独角兕那尺厚的皮毛。 瞧着独角兕那痛苦挣扎的身躯,孤星的心微微有些痛惜。世间万物皆有灵,都能切实的感受到痛与乐,悲与欢。可大多数人却只知自己的悲欢,不知他人的苦痛。 “这独角兕是我们的猎物,你们若是染指的话,别怪我们天玄门翻脸不认人。”天玄门的北辰感觉到孤星朝外涌动的真气,当先出口告诫。 孤星冷冷的目光聚焦在北辰身,能感觉到天玄门的这位天之骄子有着不俗的实力,甚至那飞羽阁的羽凤还要深不可测。 “我不为染指独角兕,也管不到你们的猎物,但它身藏着我要的东西,你给我个不插手的理由?”孤星强硬的语气倒是很少见,表情冷若冰霜,目光却是如炬闪烁,让人很难猜到其究竟何为。 北辰的目光冰寒彻骨,端视着眼前的黑衣少年,仿佛要把孤星给冰封于此。正如孤星看不透北辰的修为有多高,北辰也望不穿孤星的深浅几何。二人都是实力暗藏,不愿显露给对方任何信息,这也是让彼此忌惮、迟迟不愿动手的缘由吧! “你是非要和我天玄门为敌了?”北辰再次一问,能让孤星知难而退则是佳之策,但目的战意已是悄然凝聚。 北辰乃是天玄门玄圣的嫡传弟子,被冠以小玄圣之称,虽是名声在外,却是极少在大荒露面,也很少在众人眼前出手。故而他究竟使出几分实力在面前的独角兕身无人得知,也许现在展露的仅仅是九牛一毛,也许是三五分实力,都是一个不得而知的未知数。 “为了剑宗这一战无可却。”孤星祭出黑剑,使出九曜剑术的隐元式,人随剑隐,以鬼魅难测之速倏然现至北辰身侧。 北辰不慌不乱,似是能看透孤星的剑术行迹一般,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团青光锁链,朝孤星所在的方位极速卷来。 剑气陡转,与奔袭而来的青光锁链交缠在一起。没有电光火石,没有铿锵声响,像是轻柔绕树的藤蔓,像是浮云过眼的瞬息,无声无息,无光无彩,淡的让人足以忽视。 孤星和北辰二人的外表毫无异样,体内却是掀起滔天的波澜。一波又一波的气浪冲击着彼此的经脉六腑,席卷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所幸二人都非常人,才不至于落得身死陨灭的下场。 孤星体内的四灵封印仿若久旱逢霖的干田,毫不推却的一揽全收,将入体的猛烈气息尽数纳入其内,已是变得弱。 封印内的烛九阴被这股些微的波动惊醒,微微动了动迷蒙的眼睛,便又陷入睡眠,丝毫不觉外部的惊涛骇浪。 北辰的目光不再是先前的冷厉,而是灼烈带点惊疑,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改而现出浓浓的战意,想是他也从未逢劲敌。 “你是剑圣的弟子?”北辰淡淡的问道。 “你是玄圣的弟子?”孤星反问道,语气同样是平淡无。 “哞……”随着独角兕的一声厉哮,一道青光利刃从北辰的手倏然射出,直直插入独角兕的左眼深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受此一击,独角兕在无先前的挣扎之力,前蹄跪匐在地,独余的右眼瞪着北辰,眼满是浓浓的不甘与恨意。 孤星和余世兴二人瞧的心寒意直涌,不想眼前的冷漠青年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你既已出手,想必也是发现了此秘钥,无须多言,想要从我天玄门手躲得猎物,须得从我尸身趟过。”北辰的话音刚落,便有无数的青光锁链袭至孤星。 孤星不敢托大,疾退连连,意欲甩脱这毒绝的“青蛇”。可这青光锁链似是长了一双明锐的眼睛,追着孤星的步伐丝毫不会滞留。 在青光锁链无休止的追缠之时,孤星的身影瞬消在众人眼前,在现身时已折回在刚刚站脚的地方。如此往返折复,青光锁链以此轨迹交相杂缠,成为一个闪着莹莹光芒的锁链球。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天玄六棱镜 北辰不想孤星是如此的狡猾难缠,竟可将自己的攻击如此巧妙的化解开来,心隐隐有些怒气难释。一团眩光自手射出,光芒炸散,青光锁链球登时化为点点碧光消逝在夜空。 其余的天玄门弟子纷纷侧首,带着诧异妒恨的目光盯着孤星,若不是碍于面前的独角兕,怕是要一拥而,将这个未来的劲敌早早的除掉。 余世兴的目光同是聚焦在孤星身,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这是首次近睹孤星那飘忽不定的身法,游离不定的剑术,对眼前这位自己的年岁小不少的师叔敬服更甚。 对于天玄门弟子投来的不善目光,孤星浑然不在意,正欲挥剑攻向,脚底微微一颤,两条青光锁链瞬息间破土而出,将孤星紧紧的缚在原地。 “还是大意了……”孤星暗自沉吟一句,锐利的目光转向北辰的身后。 “北辰师兄,这个无知之人还是交给我们师弟二人,你负责取那坎元珠行。”北辰身后现出两位青衣人,手的青光锁链直引孤星的脚底。 “顷宇,则轩,不可大意。”北辰冷冷的叮嘱一句,音未散,便已闪身到独角兕身旁。 “欺人太甚,师叔,我来助你。”余世兴大叫一句,心不忿天玄门的以多欺少,执剑飞至孤星身旁,冷冷的盯着天玄门的顷宇、则轩。 “世兴,你负责牵制这二人,我去阻止北辰。”孤星黑剑陡起,紧贴自己的脚踝划去,激起零星火花。 但这青光锁链牢固的很,仅仅是晃荡了几下,仍然萦绕在孤星的脚踝处,仿若附骨之蛆。 “既然如此,顾不得那么多了。”孤星低喃一句,周身的赤炎真气如无数条游蛇般飞旋萦绕,丝丝缕缕的注入黑剑当。 远处的北辰停止了手的动作,直直的凝望着孤星,面的表情惊疑不定。顷宇,则轩二人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也是直直盯着孤星。 “你……你是剑宗之人还是离火宫门人,怎会……怎会离火宫的心法,竟然修习出赤炎真气!”顷宇和则轩二人惊愕错然,怀疑起孤星的身份来。 “我只有一个身份,那是……剑圣无尘子的亲传弟子。”孤星冷冷的道了一句,面前的黑剑犹如火龙般,裹着浓郁的赤炎真气飞速旋转,以疾风骤雨之势袭向缠绕的青光锁链。 毫无悬念的,青光锁链瞬间断碎,再也不复先前的坚牢之势,仿佛是揉捏在一团的飞絮,一触即散。 孤星陡转身姿,绕过螺旋赤炎剑的凶狂气流,单手抓着速度降下的黑剑,目光炯炯的盯着北辰。 “你可知已是祸事临头?”北辰的语气如目光般淡漠,不知他道的是现下的祸事还是将来的祸事。 “我的祸事不少,尚轮不到你来操心。”孤星言罢,犹如惊鸿般腾身而起,携剑凌空飞向北辰。 北辰自衣襟掏出一块六棱铜镜,嘴角挂着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双手捻诀,铜镜闪烁着眩光飞至孤星头顶。 孤星从未见过如此之物,心也隐隐觉得此镜非凡,不敢托大直临其锋,意欲飞身避过,却是两道青光锁链从后而来,将孤星缚身在六楞铜镜的光芒之。 “狂妄的小子,到天玄六楞镜里面慢慢消磨你的余生吧!”顷宇,则轩二人讥笑道。 “师叔……”余世兴被另一道青光锁链束缚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孤星化作一团乌光飞入宝镜之。 北辰长舒一口气,将宝镜收回,珍而重之的放入衣襟内,显然催动此镜需耗费不少真力。 “你们放了我师叔,不然无尘子长老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余世兴怒视着北辰,浑然不似平时那副静的样子。 “我天玄门不惧剑宗,更何况……”北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放了他!”北辰直视着独角兕那腥红的双眸淡淡道。 话音刚落,余世兴身的青光锁链便已涣散。望着前面那道冷漠的身影,只见其聚起一把光刃,手起刃落,独角兕的角让其给生生的割了下来。 “此人心性沉稳,手段毒辣,我们这些年轻弟子几乎无人能直面其锋。只可恨我修为浅薄,若是能拖住那二人,师叔不会遭其算计。”如此血腥的一幕让余世兴在惊恨之余,又有些惧怕,更悔恨自己的无能。 在余世兴转身之际,北辰的右手燃起一团青光,将其缓缓笼于独角兕的伤口之,登时便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鲜血汩汩吸出。鲜血如泉般无休止的喷涌,一点点的蚕食着独角兕那残余的生机。 风烛残尽,独角兕终是不甘的闭了铜铃大的眼睛。在其倒地的瞬间,一颗古黄色的珠子缓缓飘出,轻然的落在北辰手。 “原来如此……”坎元珠已经融入到了独角兕的体内,想要获得它,唯有抽丝剥茧,把它生机的精华点点抽离,让其在无尽的痛苦折磨渐渐死去。 “难道这是第一道试炼关卡的目的吗?”余世兴喟然轻叹,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场面。 孤星四周昏暗难辨,依稀看到四面矗立着六座青玉高台,高台之竖放着六面偌大的玄玉镜。 突然间,每一面镜子都射出一缕刺目的白光,照射出孤星的影子,并将人影摄入其。 “不好!”孤星暗道一声,极速飞掠意欲遁出六面玄玉镜的映照范围,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 光芒散去,六道影子从玄玉镜飞出,虎视眈眈的盯着孤星,身高容貌与孤星几无二致,连透出的气息也与孤星浑然类似。 “好一个天玄六楞镜!难道你复制出的影子还能胜过本体不成?”如此巧夺天工的复制手法让孤星既惊且疑。 孤星右手畅开祭出黑剑,划出一道锋刃玄光朝当的一道影子袭去。 孤星的那道影子不避不躲,正面与其接锋。玄光与影子接触之后,仿佛击了镜花水月,影子在散去的瞬间又重新凝聚,根本不惧利刃。其他五道影子也在那一瞬散了又聚,仿佛是连在一起的扯线木偶。 重新凝聚的那道影子直视着孤星,右手黑雾浓聚成剑,竟然发出与孤星同样的一击。其他五道影子纷纷效仿,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发出同样的攻击招式。 孤星凌空几度飞转,极速避过六道影子的攻击,心惊诧更甚。六影不惧刀刃,同气连枝,一动俱动,一损俱损,要如何才能破去这样的诡异阵法? “六影真气修为与自己不相下,又能复制同样的招式,硬攻看来是不能了,所有的关键定是在这六面镜子当。但瞧这六影严密无死角的守护着每一面镜子,想要毁去镜子是何其难……”无数个念头在孤星脑海飞速掠过,但都被一一抛去。 同时面对六位不弱于自己的敌手,孤星并无露出气馁的神情,而是凛然悬于半空,闭目深思寻找破解之法。 六影也做出悬浮状,与孤星保持同样的动作,瞧来又是肃穆又是滑稽。 “北辰师兄,剑宗的那小子打算怎么处置。”顷宇肃然问道。 “待得出了这猎兽游苑便放他离去,我们暂时不易与剑宗结怨。”北辰沉声应道,将手的坎元珠收入锦囊,带着一众弟子继续向林海深处行去。 在天玄门众人离去不久,余世兴从密林现出,遥遥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牙关紧咬,双拳紧握。 “师叔,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余世兴毅然道,转身瞧了瞧独角兕那偌大的尸体,心隐隐作痛。 “唉!你也是……”余世兴摇头低叹一句,不忍其曝尸荒野,便祭出自己的佩剑地挖了个大坑,将独角兕的尸首埋于其内,并在隆起的土包移了些野花野草。 “但愿你来世能在一个快活自由的地方生存,能够免遭这些无妄之灾。”余世兴望着新起的坟头,悠悠叹道,仿佛在与独角兕深谈。 “好了,我该去找灵儿他们了,你在此慢慢安歇吧!但愿你来生过得好。”余世兴向独角兕道了句别,正欲转身离去,却看到几缕耀眼的黄光从墓穴内渗出。 “怎么了?难道独角兕它没死?”余世兴顿觉这念头太过荒唐,但瞧这光芒又不得不让人抱些期望。 “对不住了,但愿你还有一线活下的生机。”余世兴徒手扒开墓穴,挖到一半并未有尸体,这让其心一阵怦然。 “难道你真的没死?”于是乎,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将其完全刨开之后,只见到一颗闪烁着光芒的古黄宝珠,而独角兕那偌大的身躯却是不翼而飞了。 余世兴拿起宝珠,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竟然与北辰手的那颗坎元珠几无二致。 “怪,你怎么会化为此物呢?难道说那可恶的天玄门会疏忽了这一点。”随即又猛然摇头,觉得此蹊跷还在自己手。 “难道说……”余世兴望向刚刚移植的花草,看到那些花草相之前瞬间长大了数倍。刚刚倒是不曾在意,如今看来问题的症结确实是出在这些花木。 木克土,必是这些花木将独角兕体内残余的坎元珠之力凝出,故而便出现了这一幕。 弄清了当的玄机,虽是不太明白,但终究是这善心之举让其有了行善的回报。 余世兴对着坎元珠肃然道:“谢谢你!”珍而重之的收起放入衣襟当,步入密林深处很快便隐去了身影。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破镜而出 “师姐啊!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何时能寻得坎元珠?……”一道娇媚的声音荡漾在密林间。 “师妹,我们哪里像无头苍蝇了,最多是跟着无头苍蝇……”继而,一道似笑非笑的嘲讽之音响起。 一身素衣的许蕊如林间蝶花一般,翩然游荡在葱木间,对于身后那喋喋不休的讥嘲之语视作过耳之风,但绕耳久了也难免让人心燥。 “我们此行不是为了斗嘴,你们若真是不愿随我,我也不会强迫,但是这林间险恶未知,去留随你们!”许蕊停驻莲步,回首凝视着柳菁、语嫣二人,语气隐隐带着怒意。 柳菁,语嫣二人瞬间闭了嘴巴,二人修为不如许蕊,在这猎兽游苑内还有诸多依仗的地方,是故也不敢过于激怒许蕊,也仅仅是在口头讨些便宜。 “吼……”一串虎啸声震荡山林,花木林叶簌簌作响,仿佛狂风啸过。 语嫣骇得往柳菁身边紧靠,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许蕊飞枝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遥遥望去,只见前方一团火光盘踞,源源不绝的吼声从火光内蔓延四方。 “我去瞧瞧,你们愿意来来,不愿在此待着等我回来。”许蕊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向火光所在之地疾掠而去,柳菁、语嫣相视一眼,腾身而起掠树梢紧随其后。 天玄六楞镜之内死寂一片,仿佛是一片寂静的虚空,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呼吸心跳也是微不可闻。 六影背镜盘膝而浮,其闭目冥思的样子仿若六位打坐的苦行僧,但又瞧那浑身缭绕的黑气倒是与其格格不入。 沉寂的孤星倏然睁开那深邃的星眸,清秀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狠色,仿佛是去决死之战。 黑剑悬浮于孤星身前,与此同时,六影面前也聚出六柄黑雾之剑,外貌与孤星的黑剑异常相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六影亦步亦趋,虎视眈眈地盯着孤星,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 孤星瞧着六影,六影盯着孤星,僵持了片刻后,孤星向后极速瞬移。几乎是在同一瞬,六影跟随孤星做出同样的后移动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孤星的黑剑反向阧转,对着自己的身体疾刺而去。六影也在弹指间复制同样的招式,向本体倏然刺去。 黑剑贯穿孤星的身体,鲜血喷涌如柱,瞧来让人心底发寒。六影的黑雾之剑也贯穿了自己那看似虚无的身躯,身后的镜子亦随之出现碎裂声。 “看来是赌对了。”孤星望着现出裂纹来的玄玉镜,暗自庆幸了一番。 玄玉镜复制的影子防守甚严,令人惊骇的是还能够复制出同样的攻击招式,直面突击是没有丝毫胜算,但若是让镜影自去毁镜还是有可能的。于是乎,孤星铤而走险做出刚才的自戕之举,让六影同去自戮,进而毁去他们的守护之物。 北辰的胸口闪出一团玄光,光华散去,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瘦削的身影。身影凝视着天玄门众人,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破损的黑衣兀自带着斑驳的血迹,仿佛是从修罗场里杀出。 “你……你怎么出来了?”顷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有些隐隐的颤抖。身旁的则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信没有看错,同是带着惊诧的目光和神情。 北辰掏出天玄六楞镜,看到面的道道裂纹,面虽未现出怒色,但那紧握的手指可见其心的愤怒有多深。 天玄六楞镜乃是天玄门的镇派至宝,寻常弟子见一面都是难加难,更别说是使用了。虽然此次会,门长老用玄玉制出一面仿制品,但它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与稀材制成,如今却被孤星毁了去,怎能不让其心怒。 “我本不愿与剑宗结怨,如今却是你毁我宝镜,那别怪我不念情分了。”北辰的语气怒意难明,看向孤星的目光含着浓浓的战意。 孤星在镜自伤之时虽是避过要害,但毕竟也是不小的伤口,那苍白的面色足见其失血之多。琼林碧玉的疗伤之效孤星不懂运用,是故也仅仅止住血而已,此时带伤在身,定然不是天玄门众人的对手。 “我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留下一句告别之音,人影便已瞬移到北辰的视线之外。 北辰身旁的一众门人作势欲追,却被其挥手止住,沉声道:“顷宇,则轩,你二人继续寻找坎元珠,我去追。”说罢,腾身而起,掠半空疾飞而去,其速之快若张弓而发的箭矢。 “你这个不省心的小子,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惹你这么个灾星,老夫的妖灵之元快被你给耗尽了。”烛九阴破口骂道,底气较之前显然不足,可能是妖灵虚弱之故。 凭借烛九阴渡入的妖灵之元,孤星的飞移速度突曾十倍,将北辰远远的抛在其后。 星月寥落,暮色苍苍,孤星极速低掠在茫茫林海之,犹如一只近水低翔的海鸥。正自翱翔间,忽见前面一团火光扶摇直,使得碧绿之海染了一簇红。 孤星轻点树梢,飞到林海高处远眺,只见火光映出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是那么的夺目耀眼。在那火光四周,围了一圈赤衣之人,瞧那阵势应是在与白衣女子斗法。 “喂!你还嫌麻烦不够吗?她与你非亲非故的,何必去自寻苦吃。”一道幽怨的劝诫自孤星的体内悠然传出。 孤星全然不理会烛九阴的劝诫之语,一味地加速前行,向着火光之地飞速而去。 “烈阳师兄,这大荒的医仙子虽是百草谷谷主的爱徒,但你也是我们离火宫火圣的首徒。若是喜欢她,待咱们出了这猎兽游苑门提亲去,何必如此讨好客气,折了面子。”烈阳身旁的严辉取悦道。 烈阳似是没有听到,那灼热的目光依然盯着许蕊,久久不曾眨眼,仿佛要把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严辉,你懂什么?如此清逸脱俗的蕙质女子哪能如此粗俗对待,我们要有侠士的仁义之范,既然她不忍杀生,那我们便放了这只赤尾虎,再去他处寻那坎元珠。”良久之后,烈阳才出言训斥,让身旁的严辉惊骇异常,怕这位离火宫的小火圣一怒之下取了自己的性命。 “师兄说的对,我们离火宫可是大宗大派,门下弟子处处透着侠士之风,显着君子之仪。”另一道奉承之语在烈阳耳畔响起,正是严辉的同门师弟宋烨。 “嗯……宋烨师弟说的对,我们是知礼谦逊之人。”烈阳笑赞道,炯炯目光定格在许蕊那清秀娟丽的面庞仍未移开。 “吼……”许蕊轻抚了下赤尾虎额间的伤口,手心缓缓凝出一团莹莹碧光笼于其,伤口处灼伤的痕迹正在许蕊的治疗之下慢慢愈合。 “医仙子,这赤尾虎我是放过了,我们之间不必再如此仇视了吧!”烈阳直视着许蕊,仿佛是在乞好。 许蕊的目光落在赤尾虎的伤口,自始至终都未偏移,因她厌极了周围这些虚伪的面孔,厌极了四周那淫逸的目光。 烈阳强压住心的怒气,依旧挂着虚伪勉强的笑容,与许蕊侃侃而谈,可是自始至终都换不得许蕊的一个抬眸,一句软语。 “严辉,宋烨,将这赤尾虎体内的坎元珠取出来。”烈阳脸色陡转,抛去面的笑容怒斥道。 烈阳的话音乍落,严辉和宋烨当首袭向赤尾虎,继而周围的一些离火宫弟子也纷纷聚起赤炎真气,射出数道火焰飞向赤尾虎和许蕊。 此时的烈阳再无刚刚的和煦之态,目光尽是狠厉之色,仿佛瞬间变了个人。当他看到许蕊仍是未曾正眼瞧向这边,心的震怒无以复加,瞬间凝出一记火焰掌,向赤尾虎汹涌袭去。 不远处,柳菁、语嫣二人蛰伏于密深的草丛,怔怔望向许蕊的方向隐有得意之色,但随即又现出忧色,让人难以理解其心所想。 “你二人在此干嘛?”一道深沉的声音忽然在柳菁、语嫣二人的身后响起,使二人双双一颤,险些惊叫出声,竟是骇的连头都不敢回。 “我们……我们……”柳菁、语嫣二人发出颤颤抖抖、含糊不清的声音,谁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孤星蓦然抬首,发现许蕊孤身一人站于离火宫众人之间,苦苦的撑起防御气罩,抵御那远远不断的火焰袭击,往昔那雪白的娇颜已是朱红异常,让人瞧来又爱又怜。 “哼!”孤星从柳菁、语嫣二人的头顶疾掠而去,其势之猛荡落层层飞叶。 “你……你看清刚刚那人是谁么?”语嫣低声问道。 “没有,但听那声音很是熟悉,似是在哪儿见过。”柳菁拂去身的落叶,沉声道。 “是他……”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同时把目光移向火光之地。 一团团的火焰冲击在淡绿色的气罩之,荡起无数层波光涟漪,仿佛是骤雨落深潭,流雨落平沙。 不远处的烈阳带着玩味的笑容盯着许蕊,很是乐意看到此景,很是乐意看到许蕊那娇红的面色,甚至是她那些许凌乱的青丝。 眼看许蕊的防御气罩要破去,一道剑光扫过,无数的火焰被扫落而去,化作点点火雨散在夜幕的虚空。 “你……你怎么来了!”许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自己最是想见,又最是怕见的人却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且战且逃 孤星的突然现身让许蕊有点不知所措,本不支的娇躯登时露出无限破绽,防御气罩也被飞驰而来的流火攻破,欲飞落到她和赤尾虎身。 情势危急之时,孤星匆忙撑起剑影屏障,将许蕊和赤尾虎护于其,将近身而来的流火隔于剑影屏障之外。 “你是谁?”烈阳高喝道,倒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不待孤星回话,严辉、宋烨二人盯着孤星齐声道:“你……你是偷学我们离火宫心法之人,我们见过你,此前未曾在意,既然你自愿现身,那便受死伏诛吧!” “什么?他是你们向师门禀报过的偷学心法之人?”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哼……既然落于我手,那便是命不由己了。”烈阳面显诧异,随即又露出狠厉之色。 夜幕,烈阳周身赤色真气缭绕,连击出数道火焰掌向孤星袭去,攻势之猛使得夜空都被点亮了一方天。 接踵而来的火焰掌击在剑影屏障之,使得孤星周身仿若燃起一圈赤霞,瞧来分外美丽耀眼。 在昆吾侯府的伪地宫之,孤星阴差阳错的吸取了林慧茹的生机,体内真元瞬增了一个高阶,修为也是日渐高深。现如今更是有烛九阴的妖灵之元助阵,面对烈阳这般,离火宫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倒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哼……倒是有点能耐。”烈阳虚夸一句,但当其瞧到许蕊看向孤星的眼神之时,面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眼的妒火仿佛要把孤星给焚尽才得罢休。 “你们都退下,我要让其后悔来到这个世间。”烈阳喝退众人,腾身浮在高空,周身真气暴增到极点,像是一个燃着烈焰的火人。 “焚火流雨……”烈阳一声暴喝,自其身侧发出密密麻麻的火雨星点,朝孤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孤星手执黑剑,极速的旋转剑光,划出无数道疾转残影,将近身而来的火雨点点扫落。如此僵持了片刻,孤星露出一丝破绽,一点火雨向身侧的许蕊落去。 许蕊素手捻诀,一层绿色的防御气罩乍起,意图将落来的火雨隔绝在外。但这些火雨仿佛能溶透一切,竟然不顾剑影屏障的防御之力,直直穿透而过向许蕊射去。 一点火雨被许蕊疾身侧过,但赤尾虎没那么幸运,细小的火滴落在其身,斑驳的毛发登时被燃尽成黑,丝丝缕缕的赤炎真气渗入血肉,使得赤尾虎暴跳如雷,几欲被焚尽成灰。 许蕊瞧着身旁赤尾虎那几近狂躁的身体,心难受异常,但又不知如何得解。火雨的赤炎之力已是融入骨髓,怕是难以再解,唯有给它一个痛快,少受点人间折磨。 孤星仍旧专注于剑影屏障,丝毫不敢松懈。这烈阳的修为之北辰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一个善御法宝,一个真气刚猛雄浑,二者皆有其擅长之处,但都非轻易可对付之人。 “吼……”赤尾虎仿佛也是受尽了折磨,竟然不顾一切的向烈阳扑去,许蕊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烈阳手心射出一团赤光,将狂躁扑来的赤尾虎裹于其内。只见赤尾虎的身躯在赤光点点涣散,仿若风的残墟扬尘,在遭受了无尽的痛苦之后,终化为一颗古黄色的珠子浮于半空。 “你……”许蕊终是明白了,那团赤光将赤尾虎的勃勃生机点滴剥离,凝练出这么个东西来,可想个之痛。心对烈阳那残暴手段厌恨异常,又对这赤尾虎的悲惨际遇怜惜嗟叹。 烈阳看到许蕊怒目相向,反倒是露出痴痴的笑容,暗暗忖道:“原来她发怒的样子更是迷人,若是能时常如此……” 正自痴想间,孤星已悄然带着许蕊向空疾掠而去,在漆黑的幕空留下一黑一白两道残影。 “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反应过来的烈阳怒骂道。 一众离火宫弟子俯首岸立,噤若寒蝉,生怕烈阳的怒火会烧及自身。 “烈兄,何事如此动怒?”一道深沉的话音从烈阳身后传来。 烈阳怒色稍敛,回首凝视着北辰淡淡道:“还不是这帮废物不用,这么多双眼睛竟是连个人都看不住。” “此人是否不及弱冠,瘦削的身躯着了一身黑衣,且手执黑剑。”北辰肃然道。 “怎么?难道北辰兄也见过此人?”烈阳惊诧道。 北辰冷冷一笑道:“我不但见过,还与之交过手,且被我收进了师门赐予的宝镜之。不过此人不知好歹,竟然毁去了镜法阵逃之夭夭。” “嘿……看来那小子是有点能耐,虽然修为不高,但却也让人难以捉摸根底。”烈阳嘿然赞了一句,眼的一抹厉色倏然而过。 “你们速去寻找坎元珠,我和北辰兄去追那小子。”烈阳将寻找坎元珠之事吩咐下去,腾身而起向孤星消失的方向追去。 北辰亦飞身追去,二人如夜空的两只夜鹰,极速飞掠在密林深处,惊落无数片叶飞花。 “孤星,你……”许蕊突然驻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面色有白转红,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许姑娘。”孤星回首凝视着许蕊沉声问道。 “你能不能叫我许蕊……”许蕊声音低的怕是自己都难以听清。 孤星自幼在死魂渊的蜃雾环境长大,练了常人相的耳目之力,是故,许蕊的蚊吟之声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孤星的耳朵。 “要不我叫你许姐姐吧!”孤星也知称呼许姑娘使彼此间显得更是生分,况许蕊的芳龄应与林琰差不多,都是孤星大那么几岁。 “你……刚刚叫我……叫我什么?”许蕊心隐隐有点激动,已是不敢信任自己耳所闻。 “许姐姐,我们速速离开这儿,他们想必该是追来了。”孤星望着许蕊身后的方向肃然道。 许蕊那红润的面色褪去,又现出平素的雪白之色,歉然道:“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孤星腾身而起,与许蕊并肩御风,二人徜徉在茫茫林海之,仿若翼齐飞的蛮蛮鸟。 “许姐姐,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得罪了离火宫,又得罪了天玄门的北辰,是我给你带来了连连霉运。”孤星打破二人间的又一阵静谧,开口向许蕊道歉。 “不……若不是……”许蕊的话还未讲完,便又两股强大的气息从后方传来。 “他们追来了,我引开他们,你速速离去。”孤星带着命令的口吻,让许蕊难以启口回驳。 “嘿……许姑娘等等我啊!你怎能如此弃我而去?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弄到,何必跟着那小子做贼呢?”烈阳的话语从孤星、许蕊二人身后传来,但却未见到人影,想必是用了随风传音之术,意图使二人自乱阵脚,放慢飞行的速度。 “许姐姐,你先走,我自有脱身之法,但你却不能落入那烈阳之手,他对你抱有非分之想。”孤星肃然道,声音沉闷而急促,但听在许蕊耳却是异常蜜耳。 “你既称我姐姐,我又怎可弃你而逃,让弟弟独面其难呢?”许蕊的话语异常坚决,目的决然之色不容置疑。 “烈阳兄,有那小子在,看来你是难以获得佳人芳心了。”北辰竟是少有的露出调侃之色。 “哼!今日我定让他葬身此处。”烈阳目的妒恨之意燃起,面色铁青如镀了一层石黛,异常难看。 北辰嘴角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而烈阳的心却非表面这般明目,谁也不知他心的想法,这二人又是谁又算计谁,恐是难以知晓? 孤星负剑而立,深邃幽然的眸子盯着烈阳和北辰,清秀的面庞之并无丝毫怯意,晚风拂起鬓角发丝,反而似那临风傲立的垂杨柳,悠然随性。 “年轻一辈你倒是个佼佼者,不过在今夜之后,这世会少了这么个佼佼者,自负之人必要付出自负的代价。”烈阳话音未落,人便似那满弓的箭矢迅疾飞来。 孤星飞身避过刚猛的一击,正欲反身而去,却是北辰瞬飞到孤星身后,封死了孤星的回旋之路。 “看来是要硬碰硬了,这二人联手之力怕是能达到傅宗主那个级别的修为,自己定然是难以脱身,更别说是胜算了……”思忖间,一道白影闪至身旁,正是不愿独去的许蕊。 北辰目精光闪烁,自袖飞出一只铜铸玄鸟,在飞空的途摄入北辰射渡去的眩光,倏然变作一只成人大小的铜鸟,异常凶猛的向许蕊扑去。 许蕊素手轻扬,抛去一团碧光打在铜鸟身,只是稍稍顿了一顿,并未阻止其迅猛的攻势。 铜鸟在近身三丈之时,尖利的铜喙竟然射出一支眩光箭矢,朝许蕊的方向疾射而来,其速之快怕是难以避身而过,唯有硬接下铜铸玄鸟的这一支箭矢。 孤星瞧出这支箭矢的不凡之处,硬接的话恐是一个待人而入的陷阱,但是又不得不接,如此两难抉择让人心塞。 为许蕊的安危容不得迟疑,孤星迅速凝聚起七成真力,提剑阧转身姿,迎着箭矢挥出强劲的剑气。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合作取珠 孤星的剑气在夜幕划出一道玄光轨迹,“砰!”,在与疾飞箭矢的轨迹交汇之时,迸出漫天的细小火花。 “不好,这火花有毒……”许蕊嗅出空气那淡微的异味,高声惊呼一句。 作为大荒的卓名医仙,自幼能熟记神农遗典《本草经》,不仅能识百草救人,且能辨百毒救人,故而对于世间万物的药理毒性有着常人难及的敏锐。 许蕊瞬移到孤星身侧,释放出一层碧色气罩将二人笼于其内,以隔绝弥散在这空气的毒物。 二人周围的林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仿佛是被大火炙烤过一般,焦黑异常,瞧来森然可怖,让许蕊和孤星的心顿生阵阵悸动。 “不愧是医仙,这么隐秘的气味都瞒不过你。”北辰看到许蕊竟是如此迅捷的识破毒物,由衷的赞了一句。 “北辰兄,你要是敢伤了我未来的新娘子,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烈阳飞身到北辰面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让人难以捉摸其话意味。 北辰淡淡的瞥了气罩内的许蕊一眼,又盯着其身侧的孤星,目尽是夺眶而出的森然寒意,双手捻诀发出一道眩光遁入玄鸟体内。 玄鸟吸入北辰摄去的眩光,冲天嘶鸣一声,径直向气罩俯冲而去,仿若迅疾捕猎的夜鹰。 许蕊的防御气罩抵御空的毒尘毒气倒是可以,但是抵御这玄鸟的袭击怕是远远不够。于是乎,孤星祭起黑剑,在防御气罩之内又加持了一道剑影屏障。 一道光华在气罩和玄鸟间破空而起,点亮了深邃的夜空,使得整片猎兽游苑都在那一瞬闪耀了一下。 “瑶菡师姐,刚刚那道光芒是什么?我们去瞧个究竟吧!”瑶菡身旁的含烟问道,含玉倒是默不作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别去!我有种预感,这道光芒应与那剑圣的弟子孤星脱不了干系。我们此来曾受师父嘱托,不得与他有丝毫纠葛,哪怕是见面都要尽量避开。”瑶菡的秋瞳盯着含玉、含烟二女,表情肃然宁静。 瑶菡顿了片刻,望着光华传来的方向,幽幽道:“我们还是去寻那坎元珠吧!到现在还无丝毫头绪,不知这坎元珠要如何才能取得。” “哞……”话音刚落,便闻听一声贯彻山林的嘶吼,低沉若闷雷。 “这是什么异兽再叫?竟是有如此雄浑充沛的灵力”含玉,含烟二女异口同声道。 “走,在此不远处,我们去看看。”瑶菡当首而去,含玉、含烟二女紧随其后,三人飞速奔向声音的源地。 “甘乙,你们都退下,这苍雷兽是东海流波山神兽夔牛的后裔,加之又吸收了坎元珠的灵力,绝非是我们这些人可降服的。”一道深沉的声音喝退一众黄衣人,正是乾元殿一干人等。 “元顷师兄,难道此放它离去吗?”甘乙有些不甘道。 元顷冷然一笑道:“等着吧!仅凭我们的实力是难以降服,但在这茫茫林海内会有人帮我们的,只需加持住阵法别让它逃掉可。” 瑶菡三人寻着如雷的兽哮声疾飞而去,看到乾元殿的一干人等摆出一庞大的困兽阵法。阵法之内是一头苍灰色的无角巨牛,其冲天哮声震荡四野寰宇,几欲将困兽阵毁去。若不是乾元殿之人拼力加持,恐其已经逃之夭夭了。 “瑶仙子,你来得正好,帮吾降服这苍雷兽,所得坎元珠咱们均分,如何?”元顷凝视着翩然俪人的瑶菡沉声道。 瑶菡妙目凝望着元顷并未立刻答话,沉吟了片刻才发出灵动的声音:“这苍雷兽是你们辛苦布阵而得,你又如何甘愿将之瓜分?”瑶菡正色问道,已是隐隐有合作之意。 元顷淡淡一笑,道:“我乾元殿与你瑶华宫历来交好,何必再计较个你我之分,这苍雷兽是你我二派共得之物,再说没了你的相助,我亦无法压制这苍雷兽凝练出坎元珠。” “那当仁不让了,我以雪翼之舞缚住苍雷兽,后面的事交与你了。”瑶菡纵身而起,祭出临来时瑶姬赠与的圣女至宝雪翼之舞。 雪翼之舞飘摇若游龙白蟒,盘旋浮绕在苍雷兽身侧,其漫出的凌光寒芒使得一片天地都如数九寒天。 苍雷兽感受到外界突至的森冷寒意,变得狂躁不安,连连咆哮了几声,使得加持阵法的元顷等人震颤不已。 “瑶仙子,拜托了!”元顷真元暴增,极力加持阵法不破。 瑶菡看了一眼苍雷兽,那双淡到极致的目无喜无悲。手的雪翼之舞散出漫天雪花,飞旋盘绕,凌空舞动,如蚕丝般把苍雷兽紧紧缚,外面兀自挂着冰楞雪花。 “苍雷兽暂时被冰封,你速速动手。”瑶菡雪颜微红,显然使动雪翼之舞耗费了不少真元。 元顷也知这苍雷兽是被暂时的冰封,不久后会破冰而出,不敢有丝毫拖留。周身黄光萦绕,渐聚成五条真气黄龙,对着夜空发出阵阵咆哮之音。 “想不到他竟修成了元圣慕天宇的五龙出海,当真是天赋异禀。”瑶菡望着元顷身旁的五龙,心微微有点震惊。 “吼……”五条真气黄龙带着如海气势奔向苍雷兽,齐齐湮没在雪翼之舞内。与此同时,从那冰封缚之内,迸射出缕缕黄光,将一方幕空映的通亮。 瑶菡不愿雪翼之舞沾染那些污秽之血,素手一拉,雪翼之舞瞬间收回,盈盈落入其云袖之。 苍雷兽体内的黄光散去之后,其偌大的身躯瞬间迸裂,化作漫天血雨飘洒而下。在这血雨之内,漂浮着六颗古黄色的珠子,正是坎元珠无疑。 元顷的周身笼着一层黄色气罩,隔绝犹自飘洒的血雨,飞至空将六颗坎元珠纳入手。 “瑶仙子,这是三颗坎元珠。”元顷飞至瑶菡面前,将其的三颗坎元珠递到瑶菡眼前。 瑶菡没有丝毫推辞,也未细看坎元珠,将其收入丝囊之内,带着含玉、含烟二女转身飞去,渐渐融入苍茫的夜色,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哼!自以为有多了不起,谢字都不道个。”甘乙望着瑶华宫三女消失的方向,有点气怨难平。 元顷亦是望着瑶菡的去向,淡淡笑道:“也许是因代圣女的恩怨吧!毕竟瑶光是死在师父的手……”后面的话元顷未讲,但他目闪烁的精光让人莫测。 “这两颗坎元珠你们收好,这第一关的试练咱们几人算是全然度过。”瑶菡取出两颗坎元珠递到含玉、含烟二女手。 “师姐,我总觉得那元顷很是深沉,我怕咱们得了他的好处,会成为他手的把柄。”含玉道出了心的想法。 瑶菡没有正面回答含玉,而是反问其身旁的含烟道:“含烟,你也如此认为吗?” “师姐,我……我认为这是他们乾元殿欠我瑶华宫的,过往的恩怨哪是这三颗珠子能还的清的。”含烟的口气蕴有丝丝怨愤。 瑶菡沉吟了片刻,道:“大荒不测风云即至,我们须得放下一切恩恩怨怨,方能度过这道劫数。” “可是……”含烟还欲讲话,瑶菡却是蓦然转身,向猎兽游苑之外的方向飞去。 “嗨!医仙子,你又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小子断送性命。”烈阳目光如炬,盯着苦苦防御的许蕊,心的爱怜昭昭可见。 许蕊的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依旧是那副淡漠的面容,未曾正眼瞧向烈阳。体内真元不断流转,防御气罩忽明忽暗,隔绝着外面久未散去的毒尘毒气。 许蕊身侧的孤星也是大汗淋漓,体内的真元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妖灵之力,这才撑起严丝无缝的剑影屏障,将烈阳袭来的焚火流雨隔绝在外。 “如此坚持不了多久,我该如何才能带着许姐姐安然离去?”孤星思索着如何才能破除眼前的困局,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闪瞬而过,但是又被其一一否定。 “看来只能如此了。”孤星默叹一句,仅用剑影屏障护住许蕊,任那空的点点火雨袭向自己。 “孤星,你……”许蕊看到孤星将自己全然暴露在外,心的焦急苦虑一时间涌至喉间,堵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道不出言来。 “别担心,我没事,许姐姐你照顾好自己行,待会儿我带你离去。”孤星向许蕊投去安慰的眼神,让其别出了防御气罩及剑影屏障。 “小子,找死!”烈阳看到二人那目光相融的一幕,心的妒恨升到极致,几欲把孤星给撕裂焚尽。周身赤炎真气猛增到极致,发出至强一击,又是漫天火雨狂洒而去。 北辰踌躇了少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但又在下一瞬,御使空的铜铸玄鸟向孤星袭去。 孤星那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惧意,面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似决然,似释然,又有一种平静的淡然。 北辰尚存一丝冷静,不似烈阳那般被妒火冲昏了头脑,隐隐觉得事情绝非表面般简单。果然,细致入微的他看到孤星那嘴角的一抹弧度,心顿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独临二骄(上) “但愿不会有何大事?”北辰沉吟一句,瞧出当另有玄机,及时悬崖勒马,止住铜铸玄鸟的袭击,将其安然召回,全神关注着孤星的一举一动。 漫天流火打在孤星身,燃起丝丝缕缕的青烟,让人瞧来心悸。然而孤星却是丝毫不在意这烈焰焚身的痛楚,也不去扑打燃起的火焰,任由那点点火雨融入身体,自内而外炙烤着身体的每一处,仿佛是在享受这场烈焰火雨的沐浴。 许蕊素手紧握,贝齿紧咬,在全力撑起防御气罩的同时,目光始终定格在孤星身,始终未曾眨眼,未曾偏移。 “哈哈……真是个狂妄的小子,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生命的代价。”烈阳狂笑一声,根本未曾在意孤星的动作。 “锵……”一声洪亮清越的鸟鸣震诧四野,惊得周围林木簌簌飘落,甚至是空气都在这一声嘹亮的鸟鸣之下凝固停滞不再流动。 “那是什么?难道是古神兽朱雀?”北辰惊诧异常,心登时翻起千层浪。 静谧的夜空被这一声鸟鸣划破,再不复先前的空寂。孤星的身后倏然浮现出一巨大的玄鸟幻影,似鸾似凤,身覆赤焰,点燃了一方幕空。其凌空扑朔的翅膀卷起滚滚热浪,仿若狂风海啸般向烈阳席卷而去。 “师姐,那是什么?”含烟指着那片被烈焰焚烧的幕空。 瑶菡目光凝重,盯着那片幕空肃然道:“别管那是什么?我们既然已经通过了试炼,不要节外生枝。”说罢,便带着含玉离去,留含烟一人仍旧在凝望着那片夜空。 “师姐,师姐……等等我。”含烟叫了几声无人回应,转首一看却是不见踪影,忙飞身而起追瑶菡。 “师姐,你……”含烟还欲询问,却被其身旁的含玉制止,通过侧面看到瑶菡的面色并不好看,仿佛有什么心事萦在心头。 烈阳目瞪口呆,怔怔地望着孤星身后的朱雀幻影,面色铁青,惊骇异常,甚至都不曾在意迎面而来的阵阵热浪。危急关头,却是避无可避,只得硬起头皮接下这古神兽的冲击赤浪。 真元凝聚,赤光闪烁,一层防御气罩笼在烈阳的周身,抵御着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强大的冲击波透过防御气罩将烈阳的衣衫鼓起,头发弄得散乱飞舞,仿若一叶孤舟飘荡在风浪滔天的茫茫大海。 许蕊也是凝视着孤星惊诧难言,不知这突现的神兽幻影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悬浮在孤星的体内。瞧这朱雀的振翅啼鸣,应是桀骜不驯,不甘为人所囚,但囿于某种禁制,不得不蛰伏于孤星的体内。 “孤星他如此凭依这朱雀神兽的灵力,身体定然会遭到巨大的反噬。”一想到此处,许蕊的面色由惊诧转为担忧,紧蹙眉头,思索着补救之法。 朱雀幻影又是冲天一啼,振翅荡起一团赤焰向烈阳袭去。 “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弱弱,却是深藏不露,再追着不放的话怕是要栽在他手。”烈阳心无奈叹息,眼一抹厉色闪过,防御气罩已不复起初的牢不可破,在赤焰近身的刹那幻碎而去,将本体完完全全的曝露在滚滚赤焰之。 生死关头,烈阳自腰间取出一赤玉,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赤玉之,化作一道赤光消失在幕空。 北辰瞧到这神兽虚影的恐怖实力,再不复先前的沉稳,仿佛是被瞬间冰冻,已是骇的抬不起脚来。身旁的铜铸玄鸟虽是依据朱雀的样子所造,但与这真实朱雀的实力还是存在着天壤差距,即便只是幻影的存在,也是无可拟的。 孤星的目也是如朱雀般燃着赤焰,但目光却是没有丝毫温度,冰寒到了极点。在烈阳使用秘法逃遁之后,赤焰双目移向北辰,仿佛要把其给焚尽在目光之。 眩光闪烁,残影疾驰,北辰催使铜铸玄鸟向孤星迅速袭去。 孤星凝视着北辰,全然不顾那铜铸玄鸟的袭击,御使身后的朱雀幻影射出一团赤焰飞向北辰。 北辰仿佛等的是这一刻,空的铜铸玄鸟陡转身体,凌空撞向赤焰火球,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使人难以看清面前的景象。光华一瞬而过,再睁开眼时已是不见北辰的踪影,想必同是使了秘法逃出这片烈焰焚烧的幕空。 烈阳,北辰二人相继使用秘法遁去,独留下孤星与许蕊二人在这一方天地。 “锵……”又是一声长鸣,孤星身后的朱雀幻影似是厌极了这没有自由的生活,高傲的头颅对着夜空引颈高鸣,舒展开那铺天盖地的赤焰巨翅,扑腾起漫天的火焰巨浪,几欲摆脱束缚飞往那自由的天空。 也许禁制太过强大,朱雀幻影无论如何的努力,终是飞不出孤星体内的封印束缚,带着不甘的啼鸣重又回到孤星的体内。 在朱雀幻影销声匿迹的瞬间,悬浮在夜空的孤星再也无力维持这残破的身躯,如那断线的风筝般直往地面栽去。 “孤星!”许蕊面色苍白,失声叫了一句,急急摄去一团碧光托住孤星,但碍于男女之别,没有越过那道鸿沟亲身去接住孤星。 “孤星,你……你怎么样了?”许蕊轻托光团,将孤星缓缓放置在地,盯着他那赤红如霞的面色,心的焦灼担忧喷涌而出,尽写在眉宇间。 “我……咳……”孤星喷出一口鲜血来,强行忍受火雨焚身汲取当的赤炎真元,并以此来冲击朱雀封印,使得本孱弱不堪的躯体已臻极限,又加之朱雀之力的反噬,此时的体内已是五脏俱裂,鲜血如沸。 许蕊的柔荑轻向孤星的额头触去,乍一接触额际便被烫了个错不及防,如雪般面色更是煞白,暗暗忖道:“想不到他竟是如此能吃苦拼命,这样的焚身痛楚怕是自己都捱不了一刻,可他却是咬紧牙关未曾叫出一声,未曾露出丝毫的” 一股泉水般的碧色真元从许蕊的素手流出,透过孤星的额间汩汩灌入,滋润着他那破败的身体。 “许姐姐,你别管我的伤势,我们速速离开这儿,晚了怕是来不及。”孤星无力挣扎,急急叮嘱道。 “你……你怎还如此逞强倔强,若是延误了医治佳机,怕是会贻误终生。”许蕊目光决然地盯着孤星,竟是出言教训起来。 “哈……许仙子你教训起人来竟也是如此的可爱,让人甘之如饴啊!”许蕊的话音乍落,便传来一道尖利的笑声。 许蕊心蓦地一寒,抬首果然看到烈阳站在树梢之,玩味地盯着自己。 “你……”许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终是知道孤星为何会催逼自己离去。任谁也猜得到,孤星御使如此强大的朱雀之力肯定会遭到莫大的反噬,待得朱雀消失也是他最为不堪的时候,那时再回来对付他也当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哈哈……小子,此前为了避过那朱雀幻影的一击,害得我毁去师门赐予的逃生法宝,你说是要如何补偿我?”烈阳凝视着虚弱无力的孤星,仿佛是在盯着一只掉入猎人陷阱之的猎物,只待自己高兴之时便将其擒入手。 “哼,我能让你逃生一次已是仁至义尽,这次若是再让你假以法宝逃生,那我将此命拱手交与你。”孤星目光寒厉地盯着烈阳,让人难以瞧出个虚实。 烈阳目光炯炯,敛起那种轻视的眼神,仿佛是被孤星的这一句话给骇到了。 “烈兄,别被他唬到了,你看这小子的目光虽是凝聚如初,但也敛不住那重伤在身的沧桑涣散,此刻已是连身躯都撑不起来了,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一道深沉阴厉的话语传来,赫然正是离去不久的北辰。 “北辰兄,细究之下还真是如此,不若你对付那不堪一击的小子,我去陪我未来的娘子玩玩。”烈阳嘻嘻笑道,怕是当再有变数,让北辰去对付那最为神迷而又棘手的孤星。 北辰愕然一愣,不想这烈阳看似直烈粗犷的性格,却也是绵里藏针,暗蓄锋芒。 原想挑唆让其试探下孤星到底还有几何实力,不想他却是如此毫无推却的避过,反将那烂摊子扔于自己。 “既然如此,那赌一把,我不信这小子还真能如其所说,依旧深藏着莫大的实力。”北辰反被烈阳将了一军,又念到师门宝物双双被毁,心的愤恨燃至胸膺,不将孤星除去而不得快。 许蕊此刻的心已是百味俱陈,悔恨交加,真是应该听孤星所言及早离去,此时这二人重又归来,让此刻的孤星又当如何面对,而自己那绵薄的修为护及自己尚难,更何况庇护重创在身的孤星。 “仙子,你离那小子远点儿,免得北辰兄伤了你让我心痛。”烈阳嘻笑而言,催动秘术将真元大损的许蕊强行向自己这方吸来。 “来,让你未来的夫婿陪你玩玩,跟着我可跟着这小子强多了,有我离火宫给你撑腰,别说你能横行大荒,是百草谷也能从此成为大荒巨擘。”烈阳目光淫秽的盯着迎面飞来的许蕊,瞧那急不可耐的表情真是恨不得将其拥入怀,好好的爱怜一番。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独临二骄(下) 当北辰袭来,许蕊从自己的身旁飞往烈阳,孤星的面色无丝毫变化,平静的像那无波的秋水。 但心却非表面般这般宁静,因为接下来自己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何事?能否从烈阳的手救下许蕊,能否从烈阳与北辰的视线安然离去,这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北辰并未亲身接近孤星,而是在距孤星三丈之遥时停滞空,对着孤星发出一记眩光之刃,来试探此刻的孤星是否真如其所言,还留有强大的后手。 然而,孤星的目光始终停驻在飞往烈阳的许蕊身,并未顾及另一面的眩光之刃,像是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一样,亦或是觉得它不堪入目。 “小子,你是过于自大呢?还是无力反击?”北辰冷然一笑,对于孤星的不屑一顾甚是恼怒。不管是在师门之内,抑或是行走大荒,几乎是没有同辈用如此淡漠的目光看待自己。 法宝被毁,又被如此淡视,对于北辰这种门派骄子而言,那是莫大的侮辱。恨及此处,一向冷静的北辰也顾不得孤星会有何后招,又是一记眩光之刃接连袭去。 在此时,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接连而去的两记眩光之刃同时凝滞,继而化作点点光芒飘散。 于此前朱雀幻影现世时截然不同,此时从孤星身体散发出的是冰寒彻骨的冷流。 汩汩寒流以孤星为轴心,如潮般向四围迅猛扩散,使这一方幕空由六月酷暑瞬间渡入到数九寒天,时令气候登时来了个大陡转,仿佛孤星是那操纵冰雪之神。 四周的林木染了一层层薄薄的冰晶,远观之如琉璃珊瑚,如寂雪覆梢,煞是美丽壮观。地面也镀了一层冰霜,丝丝缕缕的寒意往升腾,使得空的几人涌起瑟瑟颤意。 “这……这是什么气息?”烈阳,北辰二人齐齐惊道,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竟是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所为,如此改天换日的修为怕是门长老都难以作为,更遑论自己的见识。 许蕊的心是又惊又喜,还带着淡淡的倾慕,趁烈阳惊诧之时,挣脱出那股吸附之力,飞身折回孤星的身旁。 “许姐姐,别过来!”孤星潜意识看到许蕊向自己飞来,忙出言阻止。 许蕊听到孤星的传音之语,忙住身转向朝孤星的左侧移去。虽是想不通个究竟,但还是遵从孤星的话语,内心已隐然把他看做山岳华峰矗立在自己的心。 “这小子果然还是留有后手,我得及早脱身,晚则徒生莫大的变数。”烈阳暗暗忖道,已全然不顾离身而去的许蕊,忙着逃生要紧。 “许仙子,哦不!小娘子,咱们猎兽游苑之外再见,那时我便向你师父提亲,咱们一起双宿双飞,哈哈……”烈阳留下一句话,纵身而起,几欲飞遁逃出这片冰寒之地。 许蕊被烈阳的如此言语气的俏脸通红,但自己又不善言辞,只能将一肚子恼火憋在心间,任其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哼!现在离去不觉为时已晚?”孤星闷哼一声,自手心射出一股寒流向飞遁而去的烈阳袭去。 烈阳体内的赤炎真元极速流转,凝出一面赤炎光盾抵御孤星的这股寒流。寒流撞击在赤炎光盾之,并无想象的惊天威力,反而是如逝水般一去无踪。 “哈哈……果然是虚晃一招,我还以为有多大威慑力呢?如此柔弱的一击还不及我那温柔小娘子的轻柔抚摸。”烈阳撤去赤炎光盾,得意的狂笑起来,登时觉得孤星是在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如此露骨的淫邪之语让许蕊恨恼异常,偏生自己修为不及,门派实力又不及人家雄厚,当真是有气吐不出,憋在心里又委屈至极。 “许姐姐,莫恼,我是不会让其得逞的。”孤星传音许蕊,知其面薄,当不得如此亵渎。 此时孤星的神识虽是有些恍惚,但仍旧保持着一分清醒,只是不知这分清醒尚能保持多久,故而不让许蕊接近自己,因为他怕四灵封印内的这股力量会不自主的伤及到她。 另一方位的北辰在此刻也是松懈了下来,将紧绷似弦的神经稍稍松了松,但依旧保持着那份谨慎,静待时机,若是有何变化即刻飞遁而去。 “小子,在这猎兽游苑之内存在着古禁制,任谁都感觉不到内部发生何事,故而这里的人都是生死安于天命,或者安于自己。此时我取你性命谁也不会得知的。”烈阳放弃了逃遁的念头,转而要将孤星毙命于此,如此潜力莫测的敌手,又兼之情敌,怎能不让其耿耿于怀,欲除之而后快。 许蕊那方甫落定的心又骤然悬起,芳心之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怨愤。怨孤星何以如此托大,放其离去正好,却偏偏要逞强拦下逃遁离去的烈阳;愤烈阳如此惨绝,不光是残忍猎杀赤尾虎,竟是还要趁人之危夺人性命。 作为一个医者,心始终放不下的是苍生性命,讨厌争斗,厌极杀戮,故而对烈阳的如此行径是厌恶至极,连带着对于其人也是丝无好感。 “哈哈……小子,明年今日是你的祭日。”烈阳又是一声狂笑,全身真元调动汇聚于掌心,凝聚出一只火光缭绕的手掌,赫然正是孤星所遭受过的太乙火神掌。 太乙火神掌的霸道之处是人尽皆知,此掌者可谓是九死一生,绝难生还。虽然被烈阳使出,不及火圣煜离子的十成威力,但也非常人可以轻易接下的,更遑论此时此刻的孤星。 一家欢喜一家悲,北辰已是隐隐看到孤星丧生的场景,心的快意之情难以言表,许蕊则是忧容满面,暗聚起仅有的真元,只待烈阳挥出太乙火神掌,便纵身代孤星接下,即使为其命丧此掌,那也无怨无悔。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许蕊和北辰应声望去,烈阳凝出的太乙火神掌不知何时已是湮灭,眉目发间尽是挂着丝丝缕缕的冰渣,瞧来仿佛是刚从冰河之爬出。 “你……”烈阳话音已难出口,只是带着惊骇的眼神盯着孤星,面挂着复杂难言的表情,似痛楚,似骇异,似震怒,又有些许难明的悔恨。 孤星转首盯向北辰,冰寒的目光落在北辰身,仿佛是一股寒风凛冽而去。北辰顿觉寒意刺骨,如堕冰窖,恨不得即刻离开这片冰寒之地。心念急转,一束眩光自腰间闪出,人影似风般已随光逝。 也许孤星本无意留下北辰,故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北辰离去的虚无,便继续将视线转向烈阳,那凌厉的目光如利刃般让其难以触锋,浑身刺痛异常。 孤星的眼眸漆黑深邃,泛着幽幽乌光,体内所散出的寒流更是冷冽,连几丈之遥的许蕊也冻得瑟瑟发抖,纵是有真气护体,也难以抵御这非自然的寒意。 “孤星,你……”许蕊有种直觉,孤星此刻的处境极为不妙,抗拒着严逼而来的寒流,逐渐向孤星靠拢,想一探孤星此刻的境况。 孤星并未答话,那泛着幽光的漆黑眸子转向许蕊,使得其乍愣当场,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 “如此冰寒无温的冷意仿佛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怪不得他不让我靠近。可是若此不管,势必会疯魔癫狂,终成……”许蕊不敢继续想下去,拖动僵硬的双腿移向孤星。 一股寒流自许蕊脚底向蔓延,已是渐渐凝出冰晶,不刻间怕是要冰封此处。但许蕊依旧未停止拖动的双腿,一步步向孤星移去,纵是蝼蚁的速度还慢,纵是双腿僵化无法打弯,也未停下那信念的步伐。 四围的寒流汹涌澎湃,如急湍险瀑般淘洗着许蕊与烈阳的勃勃生机。眼看二人欲冰封丧命,一粉一黄两团光华同时从二方射来,将许蕊与烈阳相继带出这片冰固的空间。 “瑶菡姐姐,多谢搭救之恩,只是孤星他尚处于生死攸关之际,我得去救他。”许蕊对瑶菡盈盈一拜,以谢救命之恩,便转身向孤星所在之地行去。 “许妹妹,我刚刚救下你,你却又要枉送性命,那我倒不如现在杀了他,免得害人害己,也算为世间苍生做了件善事。”瑶菡盯着许蕊冷冷道。 “别,他虽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本心是好的,不算大恶之徒,我作为医者,自当救他,更何况我……”许蕊吞吞吐吐,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瑶菡直直逼视着许蕊的秋水双瞳,淡淡道:“更何况如何?更何况你喜欢……” “瑶姐姐!”许蕊打断瑶菡没有道出的话语,补充道:“更何况我曾被他三番五次的舍命相救,我……我怎能此弃之不顾?” “我知你心地善良,心系天下苍生,不愿他人遭病逢灾。但你是救其一人呢?还是救这大荒万千生灵。”瑶菡肃然道,问了许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许蕊不明究底,孤星独独一人何以能和天下苍生拉关系,但也未在追问些什么,心还是打定主意去救孤星,向瑶菡道别之后,毅然转身而去。 瑶菡望着许蕊那略显瘦弱的背影,心荡起绵绵惆怅,摇头微微叹息一声,沉声道:“含玉,含烟,你们随在我身后当心点,一起过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星羽释嫌 “烈兄,你没事吧?”一道深沉的声音荡破静寂,音虽不高,却是如暮鼓晨钟般响亮,足见此人真元深厚内敛。 “元兄,此次多亏你鼎力相助,我才能侥幸逃脱那冰锢囚域。”烈阳敛起傲慢之姿,向元顷拱手一拜算作答谢。 “呵呵……元兄过言了,我只不过是略施援手而已,以你之力若不是大意也不会被那般禁锢。只是话说回来,那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莫测之能。”元顷淡淡笑道。 烈阳沉吟了片刻,道:“此人我也是方才得识,据门内弟子所述他叫孤星,还是偷学我离火宫心法之人。” 顿了一会儿,又道:“他的真元修为虽是不高,但却有着种种难以置信的手段,我与北辰二人连连遭其算计,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元顷哂然道:“话也不能如此说,你二人俱是门骄子,功法修为尚在那人之,只是不及他狡诈而已。我探知到离此不远处有一强烈的气息波动,想必是这猎兽游苑内的异兽之王,烈兄是否愿随我同去猎兽取珠?” 烈阳没有丝毫犹豫,断然应允。一方面缘由自己被其所救,拉不下颜面拒绝;另一方面离火宫与乾元殿素来交好,自己又被孤星的神迷力量所创,单独去寻坎元珠定是事半功倍,倒不如合作来得轻巧。 许蕊急切地来到此前之地,可这里已是人去林空,独独那尚未融冰的林木傲然伫立,依稀诉说着此前的种种。 “孤星……”许蕊大声叫到,可是在这静穆的林海之连个回音都无,仿佛是随着他的身影一同融入这漫无边际的幕空之。想到孤星尚处走火入魔之危,又有重伤在身,心的焦虑担忧蓦然转化为无奈悲苦,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含玉、含烟二女面露出些许的同情,谁也未言,以这无声的静谧安抚她那创伤的心灵。 良久之后,瑶菡那淡漠的面容绽开细微的怜悯,幽幽道:“他死不了,也定未出这猎兽游苑,你若此刻去寻也当不难找到。” 许蕊被其一言翻然点醒,搁下心的迷惘悲楚,道了句谢,倏然腾身而起,自顾选了个方向翩然而去。也不知孤星此去何方,但愿冥冥给她的是正确的指引。 “咳……”孤星喷出一口冒着丝丝寒气的鲜血,闭目盘膝端坐于一棵古树之下,运息压制封印神迷力量的涌动。但由于寒气侵入心肺,不得不强行逼出,否则伤及根本将会后患无穷。 “小子,你可是真能折腾,竟要老夫强行冲击朱雀封印,释放封印内的力量,你可知此有多凶险?”烛九阴传音孤星,心对孤星这个寄体可真真是无奈惶恐。 孤星淡然道:“烛前辈,那时局势不容有片刻迟疑,不容有他法可寻。纵是被那股非神非魔的力量驱使,那也总好过命殒他人之手。” “呵……你倒是看得开,若那时老夫怕是也要跟着你走火入魔,成为六亲不认的傀儡人偶了。”烛九阴嘿然一笑,话带刺儿,隐隐有股怒怨无从发泄。 “有人来了!”孤星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感知到遥遥传来的窸窸窣窣之声,刚刚放松的神经又蓦然紧绷。飞身跃树梢,神识探知到来人正是自己最不愿接触的羽凤,在其后跟着是其同门师兄妹代翊和屏雁。 羽凤仿佛也是探知到孤星的存在,倏然腾身飞去,留下代翊、屏雁二人茫然地盯着羽凤残影,遥随其后紧跟而去,速度远不及羽凤,足可见之间的差距几何。 一阵微风拂过,羽凤翩然立于树梢之,与孤星相视对立。面的神情似惊异,似傲然,又似淡漠,总之是耐人寻味,难测其心。 “次不告而别,这次没什么要说的?”二人对视良久,羽凤打破彼此间的宁静。 孤星凝视着羽凤,淡淡道:“我们彼此间还有何要说的?我只怕被人卖了还要为人家数钱。” “噗嗤……”羽凤身后的屏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想面前这个冷冷的素面男子竟能道出如此惹人之语。 羽凤倒也不生气,对孤星的含沙射影之语付之一笑,淡淡道:“你倒是个小气之人,此前在礼正府邸,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的修为,不想你却记恨在心,如此怎像是个男子该有的心胸?” 孤星不想她竟是如此的牙尖嘴利,仅仅几句话不但驳回了颜面,更是将自己说的是颜面尽扫。如此女子,不光是修为了得,心计更是深沉莫测,加之灵活善变,未来定是当值飞羽阁阁主之位。 “师姐说的是!堂堂男子汉怎能与女子一样小肚……”代翊的话还未说完,顿觉犯了大错,用眼睛的旁光瞥到羽凤那无喜无怒的淡容,心登时寒意直涌。转首看到屏雁怒目相视,也是苦涩一笑,以示歉意。可见代翊这个师兄在这二位师妹面前,地位形象是如此的不堪。 “我们既无深交,那便告辞了。”孤星欲腾身而起,却被羽凤出手止住。 “你别误会,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羽凤怕孤星误解自己是在为难他,当先解释道。 “我有要事在身,恕不能相帮。”孤星断然拒绝道。 “怕是有重伤在身吧!”羽凤那凌厉的目光如炬般,仿佛已把孤星的处境给照的透彻。 孤星心蓦地一凛,自探知到这位大荒羽仙之时,已极力掩饰自己的一身伤势,不想还是被其瞧出个端倪。 “说吧!何事?”孤星淡淡道,思绪飞转,还是应允了这位声名赫赫的羽仙。 羽凤直视着孤星并未即刻答话,而是整理了下被风挽起的几缕青丝,登时露出千般风情,让一旁的代翊瞧的如痴如醉。 “我发现一处洞穴,内里散发着强烈的气息波动,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应是这猎兽游苑内的异兽之王。”羽凤将自己的所知全盘托出。 “那你为何不去找旁人,或是自己去猎取那坎元珠。”孤星依旧心存疑问,这倒并非自己食言推托,而是想知根究底,为何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会选自己这么个重伤在身的帮手。 “因为我相信你!”羽凤斩钉截铁道,没有丝毫迟疑,不知她何以如此肯定。其与孤星相见也两面,第一次是不欢而别,惹得彼此间裂隙已生,这次见面却是如此笃信,仿佛是多年相交的老友。 “我虽阅历不深,但看人却是极准,自打见你第一面我觉得你是个可信之人。这也谈不什么理由,若你非得讨要个缘由,那大概是直觉使然吧!”羽凤看出孤星仍然对自己有所戒备,便继续补充道,算是给了孤星一个圆满的答复。 “你说吧,要我如何帮你?”孤星沉声道。羽凤虽是心机深沉,但对自己也是无甚恶念,此次又是如此坦诚,那也没有必要心存芥蒂。 “够坦率!果然没看错人。我这里有一粒疗伤的丹药,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是师门赐予的疗伤圣药。”羽凤从腰间的私囊取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递到孤星的面前。 “师姐,这丹药可是珍贵的很,你也三粒而已,你若给他……”羽凤身旁的屏雁目露诧异,又带着浓浓的不舍与贪恋。 “住口!能得孤星相助,我们取得坎元珠的几率大大增加,何以吝啬丹药这样的身外之物。”羽凤打断屏雁的话语,出口教训道。 羽凤口虽说这丹药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从代翊和屏雁那奢恋的眼神看得出,这粒朱红色的丹药确实是非同凡品。 孤星淡淡的瞥了一眼羽凤手的丹药,摇头道:“你还是收下吧!我的伤势非是丹药可以疗愈的。” 这也非是孤星真的不需疗伤丹药,而是有着这丹药更佳的疗伤之物,那便是胸口的琼林碧玉。林琰赠予的琼林碧玉正在潜移默化的发挥着它的疗伤功效,在以丹药难及的速度修复着孤星的心腑。 “你真的不需?”羽凤凝视着孤星,语气有点沉重肃穆,似是对于孤星的断然拒绝略感不满。 孤星依旧摇头以答,但羽凤却是趁孤星不备之时,以极快的速度将丹药塞入孤星的袖口,哂然道:“全当是你相帮的回报,莫要回拒。” “那……我收下了,近至天明,我们也该出发了。”孤星欣然收下这粒丹药,再拒的话那驳了双方的颜面。 “随我来!”羽凤化作一阵清风向林子东南而去,孤星亦御风紧随其后。 “怪,师姐怎么改了性子,这可不像往日的她。”屏雁盯着二人消失的残影喃喃自语道。 代翊拍了一下屏雁的芳肩,应声道:“谁知道呢?她的心思百变千转,不是我们猜得透的,再不跟可追不了。”说罢,便御风而去。 “等等我啊!”屏雁回过神来,追代翊寻着羽凤的方向飞去。 猎兽游苑的东南向,一座险峻的山峰傲然屹立,仿佛在向脚下的林木花草炫耀自己的绝世独立。山腰之有一深邃的洞穴,黝黑的洞口之外已是站着三五成群的参弟子,但囿于内部的强烈气息,谁也不敢作为出头之鸟去一探究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青翼蝠蛇(上) “烈兄,这里是夏邙山的主峰,洞穴里面应是这猎兽游苑内的异兽之王,统御着园林之的万千异兽。”元顷指着漆黑无光的洞穴,向身旁的烈阳解释道。 烈阳腾身而起,落在洞口三丈之处,凭神念探知内部的情况。丝丝缕缕的神念乍一接触洞口,便被一股强烈的波动湮没,所幸只是微弱的神念被吞噬,并没对本体造成什么伤害。 “烈兄,任何神念都探知不到内部情况,若不亲临其境是难以得知洞究底。”元顷飞移至烈阳身旁,凝视着幽深的洞穴沉声道。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行动,免得旁人占了先机。”烈阳作势欲起,却被元顷出手止住。 “烈兄,我观你真元之蕴有淡微的冰寒之气,这与你所修的赤炎心法大为忌讳,你……没事吧?”元顷看到烈阳御使真元时,有些微的冰寒之力丝丝溢出,怕其还未从伤势之全然恢复,故而出口问道。 “哼!那小子还没那能耐?放心吧,这点小伤还耽误不了我们行事。”烈阳轻哼一声,提到孤星心是又妒又恨,怒火直涌脑门。 “那好,我们走!”元顷和烈阳二人并行入洞,甘乙等人紧随其后。 一缕霞光不甘寂寞,撕开夜幕的囚笼逃逸而出,向大地挥洒着自己的喜悦。晨风伴起,轻轻吹走夜的执着,林木随之簌簌作响,发出愉悦的欢声,偶有几片落叶经不住诱惑,一同随风而去。 风声未落,一道光芒疾驰而来,落在洞穴不远处,深邃的目光盯着幽幽的洞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辰师兄,你可来了。”顷宇,则轩二人带着天玄门其余弟子前行至北辰身旁,面的焦虑之色才尽然褪去。 “我通过传音玉符接到你们的消息便风尘赶来,怎么?是否已有人先行入洞了?我刚刚用神念探测不到丝毫讯息,反而被其吞噬了不少。”北辰沉声问道,对这洞之物也是颇有几分忌惮。 “刚刚是有人进去了。”则轩应道。 “何人?”北辰的话语急而促。 “是乾元殿的一干人等,还有……还有那个离火宫的烈阳。”则轩赶忙回道,自北辰回来之后,面色一直不好,怕其将怒气迁到自己身。 “什么?烈阳?你们确信没看错?”北辰一连问了三声。 顷宇,则轩二人急声回道:“没……没看错!”语气隐隐有些颤抖。 “烈阳,烈阳……”北辰喃喃念叨了几声,眼眸光一闪,朗声道:“顷宇,则轩你二人随我进去,其余人等留在洞外等候。” 说罢,三人便向洞极速行去,其余弟子目送他们淹没在漆黑的洞穴。 “前面那座山峰是洞穴所在,想必那里已是有不少人在注目观望,等候消息。”羽凤指着面前那做突兀的山峰淡淡道。 孤星顺着羽凤所指,举目望去,果然有一座山峰突兀而起,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葱郁的山峰之林木幢幢,薄薄的晨雾笼覆其,加之万道霞光的点缀,仿若凌宇仙山。 二人御风并行,越过层层峦峦的峰浪,来到洞穴所在的高峰,紧临洞口而立。身后的代翊和屏雁紧赶疾追这才追,住身于孤星和羽凤之后,越过二人的视线,怔怔凝望着黝黑的洞口。 “还未入洞内已觉到洞的庞大威压,不知里面是为何物,竟有如此能耐。”代翊回过神来,不禁出口问道。 孤星神念欲探,却被羽凤止住,方知这洞之物不可以神识窥探,想必此前她已是试探过了。但孤星心智入微,从这洞的威压之下还是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哀戚。 “我们进去吧!看外面这阵仗想必已是有人捷足先登了。”羽凤望着洞口,话虽是如此说,却是无丝毫仓促急躁之色。 孤星微微点头,侧目看了一眼天玄门的那些人,忖道:“瞧这些人紧张观望的神色,想必那北辰也在这洞。”随即便又放下心思虑,同羽凤一道进入洞穴之。 “走啦!别愣着,你若怕了大可不去。”屏雁催促身旁怔立的代翊,拉着他紧紧跟在孤星、羽凤二人身后。 “喂!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人的背影好生熟悉?”天玄门众人传出一道声音,随后便有此起彼伏的议论喧嚣声,无非是谈论孤星在哪里见过,当然这些都是在孤星入洞之后,他并不知晓,也不会去在意这些人的闲言之语。 洞漆黑无光,阴暗潮湿,两侧洞壁尽是绒绒绿茵,不时往外渗漏点点水珠,滴答滴答声回荡不绝,湮没了四人的脚步声。 “这里阴森潮湿,想必此间之主不喜光,不喜温,性情也定是冰冷决绝吧!”孤星行走在幽暗深邃的洞,心总是有股暗淡的伤感,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自己多心。 洞深不知几许,几人走了许久也未遇到任何之物,若不是那股威压仍在,估计都不会有人认为此处是林异兽之主的洞府。 “啊!”忽闻一声尖叫,孤星、羽凤二人忙回头望去,只见屏雁拉住代翊的衣袖,瑟瑟发抖的样子仿若一只受惊的雏鸟。 “哈哈……瞧把你给吓得,不是蛇蜕吗?此前还在笑话我胆小,这下不消片刻你便自露马脚了。”代翊嘻笑道,带着淡淡的嘲弄之意。 “哼!你不知道我怕蛇吗?”屏雁狠狠掐了一下代翊,怒道。 “师兄,照顾好师妹。”羽凤的声音冷冰冰的,仿若凛冽的寒风吹去,应是动了怒气。 代翊、屏雁二人赶忙住口,做出一副肃穆的表情,紧紧跟在羽凤身后,连大气都不再出一口。 孤星心淡然一笑,这二人喜欢斗嘴嬉闹,何尝又不是一种快乐。脑海蓦然浮出紫晶与香凝斗嘴的场面,那样温馨的一幕能否再重现,真的让人很是希冀。 “香凝她不知想我没?也许怕是在怨我吧!”孤星自嘲一笑,这一别已近一个春秋,自己都快忘了这个爱哭的小妹妹。 “啊嘁!”灵山渺云峰之,一个冰雕玉镯的小精灵临风而坐,满身的馥郁芬芳引来蝶蜂萦绕,仿若风盛开的木芙蓉。小精灵细眉微蹙,碧眼含波,面布满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怅思愁容。 “香凝,你总是在此临风独坐,瞧,都着凉了吧!”一位绿裙女子翩然行至小精灵身旁,清脆灵动的声音仿若箜篌奏鸣。 “幽歌姐姐,爷爷常说一个人想念你的时候会打喷嚏,你说是不是大哥哥在想我呢?”香凝那明澈的大眼睛盯着幽歌,仿佛很是期待她肯定的回答。 幽歌莞尔一笑,道:“他啊!定是时时刻刻念着你呢!” “真的吗?”香凝的眉眼登时舒展开来,眼巴巴的瞧着幽歌,随即又沮丧道:“可是我……我总是心忡忡,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幽歌轻点了一下香凝的额头,淡笑道:“小孩子家,那来那么多忧心事,跟我回去吧,你云霄哥哥在等你一块用饭呢!” 香凝抬头望向东方,那飞渡而过的天边霞云,带去了她的种种思念。 “吃饭了!”香凝欢呼一声,如小麻雀一样向山下跳跃而去。 幽歌望着她的小小背影,嫣然一笑,低喃道:“小孩子心性,果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这一年来,香凝的身体为何不见长呢?这灵山之的花木林果俱是灵气充盈,按说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算了,有时间问问云霄的师父。”幽歌放下心的疑虑,轻盈而起,如蝶舞一般翩然飞去。 四人行走在幽静的洞窟,除了脚步声便是心跳呼吸声,让人心很是压抑,再加洞深处传来的赫赫威压,简直是如临绝渊般难受。 忽然间,寂静的洞窟剧烈晃动起来,继而便有阵阵气浪从洞深处涌来。孤星和羽凤倒还好,能够在这股震荡波动稳住身躯,而代翊、屏雁二人却是猝不及防,双双打了个踉跄,几欲跌倒被气浪冲散。 情势危急间,羽凤散出两股真元,出手将二人稳稳地固在原地,待得气浪过后才收回真元。 孤星侧目而视,看到羽凤的面容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显出丝毫的担忧之色,仿佛根本不在意二人的安危,但其心怕是很在乎这二位同门,不然也不会御使真元救下代翊、屏雁二人。 “你们真是碍事,若是不行速速出了这洞穴,免得到时候还得分心救你二人。”羽凤冷冷道,言语间俱是嫌恶驱赶之意。 “师姐,我……”屏雁不知要说什么,却被其身旁的代翊止住。 “我们走吧,里面定是出了什么事。”孤星凝视着洞穴深处,沉声道。 羽凤点点头,回眸冷冷看了代翊、屏雁二人一眼,加快行进速度,向洞深处急速飞去。孤星亦是催动真元,灌注于双脚之,如流风一般随在羽凤身旁。 “师妹,你向她多说什么?那样只会惹她更为恼怒。”代翊低声道,随后拉着屏雁的手遥遥跟随在后面。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青翼蝠蛇(中) 光滑的琉璃结界潋纹荡荡,犹自诉说着刚刚的强大波动。 孤星举目望去,结界前,众人表象各异。修为深厚者,气息稍稍紊乱,修为浅薄者呼吸急促,面露倦容,想必在破结界之时俱是耗费了不少真元。 但是,结界毕竟太过强大,合众人之力也未破去,仅仅是松动了些许。如此结界,怕是引动山脉灵力而成,非是一般手法能够布成。 “这琉璃结界定是引山脉灵力而成,不然凭其一区区异兽哪能布置出如此强大的结界。”烈阳面色些微的霜白,恨声而道,当其目光偏向孤星、羽凤这里时,本苍白的面更是说不出的阴沉森寒。 “烈兄,你刚刚真元……”烈阳身旁的元顷欲言又止。 “无碍,还是之前的小伤。”烈阳的声音隐隐有丝颤抖,也许是洞过于阴寒。 元顷沉吟了片刻,道:“我们不找到引源所在,切断灵力输送,这结界要破去凭吾等之力难为。” 烈阳、甘乙等人点头附和, 结界朦朦胧胧,无人能以神识窥探,仿佛是一片虚幻的存在,但那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的透过结界渗漏而出,将众人压得几欲窒息。 孤星凝视着洞结界,忖道:“这洞异兽的灵智已是不低于人类,怕是能够口吐人言了。如此被禁锢在这猎兽游苑之,作为那夏王的猎物、玩物,当真是残酷至极。” 自幼与金灵、青灵为伴的孤星,对这些异兽有着深深的感情,觉得他们也是存在七情六欲,有着自己的思想,似人类一样能感知喜怒哀乐。可为何大多数人类总是那么的自私,总是那么的复杂,认为除了自己,世间万千生灵都是理所当然的为其所用。 “期望这结界的灵力之源在结界之外,若是如此的话应该不会离得太远,我们分散开来,在这附近仔细找寻,兴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元顷吩咐门弟子,在这附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北辰踌躇了片刻,对身旁的顷宇、则轩二人低语了几句,便也分散开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我们也去找找看吧!”羽凤转过头来,凝视着孤星淡淡道。 “不必了,他们自会代劳的。”孤星断然拒道,其实在他自己的内心是根本不愿破去结界的,也不愿这些人找到结界的灵力源头所在。 羽凤仿佛是会料到孤星有此作答,回首看向代翊、屏雁二人,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口吻道:“你们随我来,去找一找结界的灵力源头。” 代翊和屏雁对视一眼,不敢有违,随着羽凤开始了搜寻。 “元顷师兄,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窸窸窣窣的搜寻声被这一声高喝打破。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而去,却是甘乙发现了三块黝黑乌亮的岩石。洞有岩石倒不稀,稀的是,三块岩石竟是高高悬嵌于洞顶,若非仰首细观,谁又能注意到此石? 孤星循声望去,此三石呈三角对立,零零悬于洞顶,既是稀松平凡,又是突兀惹眼。 “看来这三块散着乌光的岩石定是维持结界的关节所在,只是这洞主人又为何将如此重要之物置于结界之外呢?难道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孤星凝望着洞顶悬石,如是想到。 “砰!”传来一声爆裂,元顷真元催动,发出一团橙黄光华,将当的一块岩石炸裂下来。继而又是“砰砰”两声,剩余的两块岩石也在与两团光芒碰触后,纷纷扬扬撒下石屑。 “没想到这石头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烈阳挥袖将碎裂而下的石屑扬尘隔绝在外。 元顷缓缓摇头,倏然聚起一层黄色光罩将身旁众人护于其内,肃然道:“这岩石是不堪一击,但它却是非同寻常,你们没感觉到什么吗?” 烈阳茫然道:“除了尘屑飞扬外,还能有什么?” 甘乙等人也是直摇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怪异之处,与寻常石块碎裂无甚两样。 北辰虽是不明究底,但也是谨慎异常,从元顷等人的动作隐隐觉察到怪异之处。心神俱感,果然在空气弥漫有些微的辐射,自衣怀拿出一物,捻诀施法,登时化作一道光之屏障,将顷宇、则轩二人连同自己一道护于其内。 羽凤亦是不敢疏忽,将代翊、屏雁二人护于身旁,斜眼看向孤星之时,孤星却是未曾有任何动作,没有做出任何的防范措施。 “还是小心为!”羽凤传音孤星道。 孤星传音回道:“我自有护身之法,你们且不可撤去防御气罩。”别的话也未多讲,反而叮嘱了羽凤一句。 羽凤面无表情,心却是倍感诧异。听孤星之语,定是发现此石蕴有对人体有害之物,但却无丝毫惊诧,反而是淡定异常,且不加防御。能够如此的有恃无恐,难道他怀有绝世异宝? 三块悬石毁去之后,琉璃结界的光晕登时晦暗下来,仿若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 “北辰兄,我们合力破去结界,如何?”元顷望向另一侧的北辰。 北辰淡淡一笑,道:“正有此意。你们尽管施为,我催使玄钰罩护你等周全。” “那有劳北辰兄了。”元顷拱手一礼,继而撤去护身光罩。 元顷在撤去护体光罩的刹那,便有数道护体光罩凭空而起,将众人一一护于其内,以防这空气弥漫的辐射伤害。 北辰全力催动法宝,护得众人周全。众人便无后顾之忧,合力施法,缓缓凝聚出庞大真元汇于一处,化为一道橙黄色的光柱,射向那晦暗的结界之。 失去灵力支撑的结界再也不复先前的牢固之势,与光柱对接之后荡起层层气浪,终是化为一道刺目光华消散而去。 结界破去,众人一涌而进。羽凤护着代翊、屏雁不落其后。孤星稍稍踌躇了片刻,将琼林碧玉又往胸口处紧紧贴去,一个箭步,亦是进入到结界之。 结界之内,一块平滑巨大的青石台高高矗立,瞧来又是壮观又是凄荒。壮观的是石台高大,凄荒的是偌大的石台冰寒寡凉。 青石台之一条巨大的玄青色蟒蛇蜿蜒盘曲,偌大的头颅高高昂起,不时地吐息着殷红的芯子。腥红的眸子睥睨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仿佛欲喷出焰火,瞧来甚是骇人。在其脖颈之后长着一对宽阔的青翼,翕张有度,仿若摇曳的船桨,不时的扇起阵阵风波。 孤星凝视着眼前的青翼巨蟒,从她腥红的眸光之内看到的不是恐怖骇人,而是无可奈何的决然凄绝。也许是她要做出什么玉石俱焚之事,抑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又无人可助。 “嘶嘶……”青翼蟒蛇对着台下众人发出不善的警示声,其意也许是要他们速速离开这个洞穴,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但是众人又怎会理会她的警告,大家都是为了其体内的坎元珠而来,如不取得此物又怎能安心离去? “此物体内定然孕有不少的坎元珠,足够在场的每位分得一颗,大家且不可异心而行,否则,凭其之力我们怕是俱要断送于此。”元顷传音众人,要齐心协力而行。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通通给我滚出去!”寂静的石洞之乍起一声女子的厉喝,久久回荡在众人耳畔,经久不息。 许多不明所以的弟子四下张望,想寻找这声音的源头到底来自何方。甚至有的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羽凤和屏雁这里,充满了戒备之心。 羽凤回以冰凉的目光,并未做任何狡辩之语,但那无言的目光仿佛含有莫大的威慑,使得人不得不信服。 孤星望向青翼巨蟒,虽不见其开口,却已知晓那女子之音是来自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哼!死到临头了,还是如此猖狂,纵你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也甭想在此逃出生天。”烈阳一声冷哼,看待眼前的青翼巨蟒像是看待死物一般。 “卑鄙的人类,再不离去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青翼巨蟒怒目而视,话音虽高却是隐隐有些滞涩之感。 元顷盯着青翼巨蟒的双眸,不但没有丝毫惧感,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看来我们来的却是时候啊!” 众人听元顷如此一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青翼巨蟒,倒是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或是其他值得可取之处,可为何元顷又要道出如此言语?随之又把目光投向元顷,以期能给出一个使众人信服的答案。 元顷没有理会众人那疑惑的目光,而是直直盯着青翼巨蟒,朗声道:“以你之力,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断然是不会与我等如此废话。” 青翼巨蟒的腥红巨眸闪过一丝震颤,旋即又对着众人厉叱道:“既然你们这些卑鄙人类如此托大,不自量力,那通通给我葬送在此地吧!” 元顷敛起笑容,肃然道:“大家小心,这青翼巨蟒要发动袭击了。” 众人应声而动,急急凝聚真元做出一副招架之势。然而,几息过后,却是没有任何攻击而至,正当有所松懈之时,却是响起一声厉吼,继而气浪卷天。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青翼蝠蛇(下) 青翼巨蟒振动双翼,翻起滔天气浪,如滚滚奔流一样冲击着众人仓促而凝的真气屏障。 孤星虽是离得较远,但那袭至的气浪却是丝毫不弱,若非全力抵御怕是要被冲出几丈之远。气浪卷涌,衣衫鼓舞,青丝飞扬,护体气罩隐隐颤动,仿若那风雨飘摇的落絮。 “哼!虚张声势而已。”元顷冷哼一声,在维持护体气罩的同时,丝丝缕缕的真元萦绕在周身,渐渐凝聚出一条真气黄龙,昂首发出阵阵咆哮声,倒好似真龙降临一样。 真气黄龙脱体而出,迎风破浪,向青石台的青翼巨蟒闪电飞去,其浩浩之势当如极速奔涌的浪潮般惊人。 青翼巨蟒又是鼓动双翼,两股气浪迎击而,与元顷的真气黄龙碰撞之后,光浪交舞,气流奔涌,登时刮起急骤狂烈的大风。相刚刚的气浪,这次的大风要猛烈不少,修为薄弱之人已是难以抵御,被卷出数丈之远。 孤星同是被这股流风劝退了几步,但凭借浑厚的真元支撑,倒还是能稳立于骤风气浪之。 羽凤因是要分出真元护代翊、屏雁二人的周全,被这股猛流冲退不少,几欲出了此前的结界之外。 “你二人离去吧!别再给我添乱。”羽凤淡淡道,面仍旧是冷冰冰的。 “师姐,我们……”屏雁欲语却休,原来是身旁的代翊止住了她的辩驳之语。 “羽凤师妹,说来惭愧,我们资质不佳,修为也是薄弱的很,不能帮什么忙,但也不会再给你添乱了,我们这离去,洞外静候佳音。”代翊说完,便拱手一别,拉着身旁的屏雁转身而去。 “慢着!”羽凤突起一声,代翊、屏雁二人双双止步。 “这结界之外尚存那种辐射之力,对人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害,我送你们离去。”羽凤言罢,瞬移至代翊、屏雁身旁,护体气罩将二人护于其内,向洞外方向极速飞去。 “看来这羽凤倒也并非是铁石心肠,在其心还是念着同门之谊的。”孤星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对羽凤有了些微的改观。 “啊……”正在此时,一声长啸盖过风声呼啸。 孤星侧目望去,只见烈阳在凝聚真元,欲使出太乙火神掌。然而在真元凝聚的过程,一丝丝冰寒之力好似由内渐渗而出,在招数即成之时,掌炎突灭,真元反噬,伤及经脉肺腑。 “烈兄,你怎么了?”元顷收回真元,不再去管那青翼巨蟒,瞬移至烈阳身旁撑起一道防御屏障,抵御那兀自激荡的气浪。 “咳……”烈阳连咳几声,喷出一口冒着寒气的鲜血,想必是那股冰寒之力在作怪,使得经脉窒堵不畅,咳嗽连连。 “孤星,我饶不过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烈阳那森寒的眸光定向孤星这里,奈何经脉窒堵,真元难以凝聚,无法对孤星施以报复。 孤星仿佛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冷冷的目光含有淡淡的讽刺。 “烈兄,先别被仇恨冲昏头脑,待得此间事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元顷安抚道,既然他已无法再帮的什么忙,至少别再添乱子,先为其吃个定心丸再说。 烈阳稍稍平复了下心怒焰,拜别道:“元兄,告辞!”说罢,从怀拿出一道玉符,将能调动的些许灵力灌注而入,化为一道赤光消失在洞。 元顷目送烈阳离开之后,目光转移到孤星身,面的淡然神情仍是蕴有一丝淡笑,让人难以辨测其心所想。 孤星的目光与元顷交织,同样是那副淡到冰冷的表情,对于这位乾元殿的小元圣并未有什么好感。一方面因无尘子的理由,还有一方面是其面孔总是挂着那虚伪的笑容,心作何想却是无人得知。 “你们这些人类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全去死吧!”青翼巨蟒的耐性貌似已至极限,欲将众人埋葬于这个洞窟之,也可能是其威吓之语。 “区区一畜生,也敢大放厥词,且看看你此时的处境吧!”北辰的话乍一听是在讥嘲青翼巨蟒,但细较之下又是若有所指。 元顷飞至北辰身旁,继烈阳之后又找了一个合作之人,淡笑道:“北辰兄,果然慧眼独具,也是瞧出了此端倪。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过于轻忽,毕竟这是威赫南荒的青翼蝠蛇。” 北辰回以微笑,继而又是一副肃穆的表情,道:“元兄说的甚是,如此巨大的青翼蝠蛇修行时日怕是不短,若在平时,是两倍于我们合力也难以相抗。” 在场众人都是修行之人,耳目自然也较常人聪明,是故元顷与北辰的谈话也都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众人闻言,那悬在断崖边缘的心也都稍稍放了下来,也不再觉得眼前这庞然大物有多可怖了。 孤星在青翼蝠蛇的眸光瞧到了一抹惶然,一抹凄然,一抹决然,此复杂交织的心情当真让人恻隐,让人悲戚。 突然间,一道白影疾掠至孤星身旁,却是去而复返的羽凤。 羽凤看到孤星那悲悯的眼神,带着调侃的口吻,道:“怎么?你又要悲天悯人,对眼前的这条青翼蝠蛇生出恻隐之心?” 孤星沉默了片刻,并未理会她的调侃之语,肃然道:“世间万灵并不是唯有人才知喜怒哀乐,才懂生离死别。” 羽凤淡淡一笑,虽是接触不多,也能瞧出眼前这个少年人是个执念颇深之人,与其难以再讲出个所以然,说不定还会惹得彼此间不悦。 “我们一起,这青翼蝠蛇难敌我等。”元顷一声高喝,众人真元汇聚,在半空形成一眩光流离的巨大光球。 众人凝聚而出的真元如汩汩流水,缓缓输入光球之。随着越来越多的真元汇聚,光球也是愈来愈大,愈来愈亮,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雷鸣之音,仿佛一团巨大的球形闪电。 在场之人唯有孤星和羽凤坐视旁观,并未对那团光球输入真元。孤星和羽凤虽都是远观,但心所想却是大大的不同。羽凤只待坐收渔翁之利,孤星却是心绪复杂难表。 青翼蝠蛇的腥红巨眸直直盯着空的光球,后颈之的青色双翼全然舒展,犹如连天碧荫,使得被光球照亮的洞窟登时晦暗大片。 “受死吧!”元顷一声厉喝,众人同时御力,将空那偌大的眩光真元球抛向青翼蝠蛇。 青翼蝠蛇眸光沉稳,面对如此巨大的真元光球并未流露出丝毫惧意,但却有一丝痛心决然挂于眼角,甚至能够在那闪烁的光芒之下,瞧到那莹莹珠光。 两股气浪翻滚,青翼蝠蛇那伸展开来的连天双翼,如遮天羽盖一样将那凸起的腹部严密无缝的笼于其下,抵抗空那即将临身的真元光球。 如此庞大的真元汇聚在一起,其能量冲击该有多大可想而知。孤星和羽凤二人真元流转,护体气罩乍起,抵御那即将而起的狂暴气流。 真元光球似流星一般撞向青翼蝠蛇,只听得“轰”的一声,眩光飞舞,气浪流窜,整个洞窟开始剧烈晃荡起来。众人之,修为薄弱之人晃晃趔趔,险些站不稳脚,即使是元顷、北辰这样的修为至强之人,也是勉力支撑,方可稳住身形。 洞顶在猛烈的气流冲击之下,不时的落下硕大石块,甚至有几道粗大的裂痕渐渐浮现而出,与地面的裂痕遥相呼应,甚是诡异。仰观穹顶,俯视地面,没有一片是完好无损,当真是凶险至极。 久久之后,激荡飘旋的气流归于平静,洞内一时也变得沉寂起来。孤星的护体气罩撤去,透过烟尘的弥漫看到令人心惊的一幕。其实孤星自己也早该料到会有此结果,但真真切切的看到之时,心的震颤之巨无以言表。 青翼蝠蛇的双翼折去大半,仅存的羽翼也是破败不堪,仿若被风拂乱的杂草一般,零零散散的悬在空,倘若是吹口气,怕是都要零落飞散。 除却羽翼,修长的身躯之也满是伤痕。青色的鳞片已被剥去大半,纷纷扬扬的洒落,在青石台之下铺满了厚厚一层。鳞片褪去的伤口处血肉模糊一片,还不时地往外流着汩汩鲜血,瞧来甚是渗人。 青翼蝠蛇腥红巨眸毫无光彩,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如两个血淋淋的空洞一般,透过眼前众人瞧向人群最后。那偌大的身躯可说是几无完璧之处,唯一的无伤之处便是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可令人怪的是她为何不躲不闪,以其千年修行有心躲之,也不会是伤的如此之重。 “青翼蝠蛇已是重伤不支了,她那隆起的腹部便是坎元珠所在,我们速速行动,迟则徒生无端变数。”元顷一声高喝,便当先纵身移近青翼蝠蛇,北辰腾身紧随而,身后之人陆续跟。 与此同时,羽凤也欲腾身而起,却被孤星拦下。羽凤不明所以,正欲动怒,却从孤星的目光瞧出一丝善意的告诫,没来由的压下心怒火,静待其变。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夏邙托孤(上) 青翼蝠蛇尾翼横扫,卷起无数碎石攻向蜂拥而至的元顷等人,但力道明显不如之前那般强劲。 ()众人仓促间聚起的真元气罩,也可堪堪抵御这些碎石飞舞,但速度也是缓了下来。 一声嘶鸣,青翼蝠蛇突然将盘聚起的蛇身伸展开来,几有数丈之长。蛇尾横扫,一股气浪夹杂着飞扬的尘屑,迷朦了众人的视线。 “不好,她要逃!”北辰登时急声道,虽是看不清眼前咫尺,但神念却是隐隐有感,这青翼蝠蛇的气息是越来越淡。 “哪有那么容易!”元顷的真元萦绕身旁,逐渐凝聚出一条黄色气龙,咆哮一声腾飞至空,极速舞动盘旋,形成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将四周弥漫的烟尘吸附而去。 烟尘渐次散去,青翼蝠蛇却是不见踪迹,唯有褪去的巨大蛇蜕,松松垮垮的盘踞在青石台,犹自述说着刚刚那逃生的一幕。 孤星腾身而起,疾掠至青石台附近,羽凤亦紧随而至,真元盈于脚下,漂浮于孤星身侧,面不再是那副清淡之容,而是弥漫着满满的懊恼与失落。 “这下你该高兴了吧!”羽凤神色颇为难看,不知为何竟是吐出这么一句话。这与自己那沉稳冷厉的性子截然不符,但是话已出口,再收回那是绝不可能了,索性便沉默不语,不与孤星再有交际。 孤星好似没有听到羽凤之语,紧紧盯着那空空的蛇蜕,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羽凤瞧孤星不语,心暗暗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那失格的样子,不然堂堂大荒羽仙,不知该有多丢面子。 “应该是你高兴才对。”孤星突的蹦出一语,让羽凤心突的一凛。 “此话何意?”羽凤压住心的惶然,茫然问道。 孤星沉吟了少顷,回道:“待会儿你自会知晓,此时不便说。” “故作高深!”羽凤哼道,便不予理会孤星。 “这下让她给逃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都功亏一篑了。”甘乙面也尽是失落,望着空荡荡的青石台,不由懊恼道。 “那么大个的躯体能蹿到哪儿去?唯一的解释是此处有古怪!让她用什么秘法给逃了。”北辰阴沉着一张脸,凌空飞至青石台之,欲找出青翼蝠蛇消匿的缘由。 元顷面色也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之样,阴霾遍布,凌空飞掠,跳至石台之,凌厉的目光巡视一圈,并未发现有何蹊跷之处。仰观洞顶,闭目凝神,丝丝缕缕的神念集于一处,窥探着洞顶之下的那片虚无,果然发现一些细微的波动。 真元流转,一束黄光自元顷手心射出,似闪电一样径直打入洞顶之。光华在与洞顶接触之时,登时便如巨石沉潭,荡起层层涟纹,使得众人惊疑不已。 “果然有古怪,我先去探视一下,你们随后赶来!”元顷叮嘱一声,腾身飞向那片犹自荡着涟纹的虚空。淡黄色的身影如鱼儿一般,没入涟纹消失不见,当真诡异。 继元顷之后,北辰也随之而入,荡进层层扩散的涟纹之,不知去向。后续弟子也是面面相觑,踌躇片刻后,鱼贯而入,纷纷没入涟纹之。 “人都走完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吧!”羽凤淡淡道,不再如之前那般惶惶,露出一些异于寻常的马脚让孤星嘲讽。当然,这所谓的嘲讽只是她自己的一厢猜测,毕竟自己在世人面前可是声名威赫的大荒羽仙。 “慢着!”孤星突起一声,声音较平时那种绵绵之音高不少,倒是差点将羽凤吓了一跳。 羽凤压下心的怒怨,不知怎的,和这小子在一起总是爱动怒,浑然不似往常的自己。一双凤眼略带嗔怒,直愣愣盯着孤星,倒要瞧瞧这小如何说出个所以然来。 孤星没有对羽凤的眼神,径直来到蛇蜕旁边,真元汇聚于掌心,不断加速旋转形成一小漩涡,将蛇蜕的一丝丝精华抽离,融于掌心的真气漩涡。 羽凤盯着孤星的举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眼前一亮,以其那伶俐的头脑,自知孤星在干什么了。果不其然,蛇蜕的精华渐渐在孤星的掌心漩涡凝结,不多时便看到一古黄色的珠子融聚而成。又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另一颗古黄色的珠子也凝结而出。 两颗古黄色的珠子悬浮于孤星掌间,在这晦暗的洞窟闪烁着幽亮的光芒,煞是夺目惹眼,赫然正是羽凤所求的坎元珠。 “这两颗坎元珠我自取一颗,剩余一颗是你的。”孤星收了一颗坎元珠纳入怀,另一颗向羽凤抛去。 羽凤将坎元珠摄入手心,瞥了孤星一眼,无感也无谢,毫无扭捏做作之态。 “你既已得所求,那便离去吧!我尚有要事。”孤星说罢,头也不回的遁入洞顶涟纹之,身影随着荡漾的层层波动,消逝在空旷的洞窟之。 羽凤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炯炯眼眸闪着异样的光芒,不知其心所思。 “哼!合作尚未结束呢!”羽凤轻哼一声,腾身而起,湮入荡漾的涟纹之,随着孤星的身影消失在洞窟。 “孤星,你……你到底在哪儿啊!”许蕊盈盈立于树梢之,夏风挽起裙摆,如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然飘逸。细长的柳眉几乎蹙交在一起,举目四顾,绿茫茫一片,仿佛置身在空无人烟的绿色荒漠,根本瞧不见人的影子。 “是我害了你,若不是……”一阵强风骤然吹来,将自怨自恼、猝不及防的许蕊倏然卷起,连带着层层孤叶,随侍而飞。 “你……你是谁?”许蕊被倏然而至的强风卷荡在空飞逸,狂烈流窜的气流似万千刀子一般,刮的她颜面刺痛,眼睛睁不开来。 “你……你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快……快停下来,不然你有性命之忧。”许蕊急急道,努力睁开眼睛,透过层层缭绕盘旋的气流,看到满身创痕的青翼蝠蛇,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又动起了医者的恻隐之心。 “小姑娘,别怕,我不会伤你,你也不必救我,我自己的情况心里清楚。”青翼蝠蛇携卷许蕊,紧紧贴着林海面极速飞行,浑然不顾自己那兀自崩裂滴血的满身伤口。 如此极速的飞行,本千疮百孔的身体,已是再难承受如此负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几次都欲坠入林海之。 不知飞了多久,青翼蝠蛇那颀长的蛇身裹着许蕊那曼妙的玲珑之躯,径直跌入林莽之,霎时激起绿色的浪花,和着滚滚的烟尘。 “你……你如何了?”许蕊面色苍白,眸盈虑,自蚕丝囊取出一粒碧绿色丹丸,素手捻诀,莹莹碧光充斥在掌心,将丹丸渐次融入到自己的真元之。 许蕊将碧光笼于青翼蝠蛇的一处伤口,为其修复着那脓水、血水直流的疮口。如此过了片刻,那伤口也仅仅好了些许。奈何青翼蝠蛇的全身遍伤,许蕊的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小姑娘,别……别白费力气了,我……我自知逃不过此劫,所以……所以也没打算活命。”青翼蝠蛇那殷红的芯子吐息不已,每道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吃力。 “不,你……你可以的!”许蕊仍旧不肯放弃,孜孜不怠,不遗余力的为青翼蝠蛇治疗那令人心悸的伤口。 忽然间,一阵阵清晰的波动自青翼蝠蛇的腹部传来,使得许蕊又惊又疑。闭目倾心聆听,神识全然集在一处,感受到这股波动是那么的真切,是那么的灵动。抑扬顿挫、清越激昂的曲调华声,像是一个初生的生灵在向世间谱奏他那生命的乐章。 “小姑娘,我本是南荒修炼千年的青翼蝠蛇,十年前因误食了子母果而使灵力短暂被封,让那些可恶的人类趁虚而入,将我擒至这夏邙山之。原也想天赐我儿女是莫大的恩泽,但不想却是……”青翼蝠蛇一阵喘息,险些昏厥过去。 “那些可恶的人类怕我灵力恢复之后难以驯服,竟……竟然对我腹的孩儿大做手脚,将十二颗坎元珠打入我的体内,凭依坎元珠的封印之力将我那尚在胎盘的孩儿死死束缚在封印之。”青翼蝠蛇诉说着始末因果,腥红的眸子几欲滴出鲜血来。 青翼蝠蛇又是喘息片刻,道:“我那可怜的孩儿被封印压制,无法得到该有的营养与灵力,几乎是要胎死腹。为此我舍弃千年修成的内丹,自爆内丹后才打破那十二颗坎元珠的封印,将一身的灵力渐次注入,为我那可怜的孩儿续命。” 许蕊俏脸惨白,颤声道:“你……你内丹已失,岂非……岂非活不过十载?” “小姑娘,我知你一身医术了得,对我们这些异兽的修行之事也定是知晓不少。内丹既失,是难活十载,但……但我那可怜的孩儿,尚未出生已没了母亲,我……我是不能再照料孩子了。”青翼蝠蛇的吼间哽咽,话语悲切,令闻者无不潸然。 许蕊轻轻捻起水袖,擦拭了一下氤氲的泪眼,决然道:“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孩子。” “哈哈……小姑娘,你叫……你叫什么名字?”青翼蝠蛇喜极而笑,婆娑泪眼盯着许蕊,压抑了十年的泪水一倾而出。 许蕊柔声道:“我叫许蕊,我以性命起誓,此生存在一日,会照顾你的孩子一日。” “小姑娘,我的灵智并不你们人类差……”青翼蝠蛇倏然住声,沉声道:“有人追来了,我们走……”说吧,蛇身卷起许蕊,强托自己的残躯飞遁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夏邙托孤(下) “青翼蝠蛇内丹已无,伤势又是极重,定然逃不远的。 ”元顷疾掠在层层树浪之,与身后的北辰一前一后,仿若两只鸿雁腾空翱翔。 “元兄所说甚是,只是我观其举动异常,腹部略略凸起,好似……好似已有身孕。”北辰肃然道,陡然加快速度,与元顷并肩飞行。 “这个我早有耳闻,当年师门长辈自南荒掳得此兽之时已有孕在身,若非如此,师门长辈怕是难以将这修炼千年之久的灵兽驯服。”元顷淡淡道,对这青翼蝠蛇可谓是知根知底,了解的很是通透。 “我们速行,这夏邙山尚有不少他派之人,免得让他人占尽先机。”北辰纵身而起,神识循依着空气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朝青翼蝠蛇逃生的方向疾掠而去。 元顷与北辰的身影离去不久,便有一波人寻迹而来,正是乾元殿与天玄门的那波人。他们虽是慢了不少,但也俱是门派精英,修为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也算是首屈一指。 在这波人后方的不远处,一黑衣少年与一白衣女子并肩而飞,卷起林海飞叶缱绻。 “我们这般慢,怕是难以追那些人,你若还是如此速度,我便先行一步了。”羽凤的语气隐隐带有懊恼的韵味,似是在埋怨孤星,旋即又生出弃孤星而行的念头。 说到做到,羽凤真元萦绕于双脚,身体如满弓张弦疾发的白羽箭,向前方疾冲而去,转瞬便已消失在孤星的视线。 孤星驻足凝望着羽凤消逝而去的背影,浑然没有去追赶的意思,沉吟道:“青翼蝠蛇这样的强大的异兽一旦修出灵识来,其聪慧程度远胜常人。这一路行来,她所留下的踪迹显而易见,只是一味地朝一个方向逃,如此作风定是有蹊跷之处。” “难道说她……”孤星似是有所顿悟,但又不太肯定。踌躇少顷,还是随自己的直觉而行,转身朝来时方向飞去。 羽凤穿梭在茫茫绿海,偶尔回眸顾盼身后那缱绻不散的纤尘飞叶,如此几度回眸,甚至还放慢了飞行的速度,但始终不见孤星的踪影,面的怒色隐然泛出。 “哼!是如此讨厌我么?平日里谁又不是对我唯唯诺诺,现如今你却如此待我,咱走着瞧!”羽凤娇哼一声,心已将孤星的食言不讳、始乱终弃深深刻下,待得再相见时,定要将此口恶气尽出。在心一番长恨之后,陡然加快飞行速度,朝元顷等人前进的方向极速飞去。 孤星回到青翼蝠蛇的洞窟前,静静地看着幽邃的洞口,心百感交织,不知那青翼蝠蛇是否会如自己所想回到这洞。缓步踏入洞,与前次进入这里的心境大为不同。初次进入这里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不知洞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而这次,心忐忑已去,取而代之的是绵绵惆怅,杂乱心绪。 这次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已抵制青石台处,其实所用时间是不相多少的,只是各次心境相异而已。这里没有来时的肃穆威压,而是透着浓浓的哀与伤。凹凸不平的地面碎石遍布,潮湿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苍凉的景象令孤行的心倍感压抑。 “难道是我错了?或是她被那些私利吞心之人给追了,已是命丧林野之?”孤星静待了半个钟,始终不见青翼蝠蛇归回洞,心不禁起疑。 仰首观望着湿滑的洞顶,已是无意再待下去,等待自己的尚有许多未了之事。忽然间,一阵阵轻微的波动在虚空荡漾。孤星全神凝视,紧挨洞顶之下,一层层涟漪开始平滑扩散,渐次激烈起来,直至洞窟都隐隐虚晃起来。 一道光华自涟漪闪出,青翼蝠蛇裹着一飘逸出尘的白衣女子重重落下,扬起厚重的尘土。但令人惊异的是,她将白衣女子和无伤的腹部朝,自己那满是创口的脊背部朝下,缓冲疾落时的激荡之力,甚是怕伤了白衣女子和腹部。经此一举,青翼蝠蛇的伤势愈是严重。 孤星透过飞扬的尘土,觉得这白衣女子甚是熟稔,定睛一看,竟是几度舍命相救的许蕊,心是又惊又喜,已是险些穿越尘障迎将而。 “许姐姐!”孤星脱口而道。 “谁?孤星,是你么?”许蕊将信将疑,不敢相信自己耳所听,怕是自己念得深了,生出的幻觉,赶忙掐一下自己的耳朵,又闻几声“许姐姐”,那声音与孤星是如此的想象,几无二致。 “孤星!”许蕊使足力气高喊一声。 “许姐姐,是我,我是孤星。”孤星疾掠过烟尘之障,来到奄奄一息的青翼蝠蛇身旁。 “孤星,果然……果然是你,我……我还以为又是出现了幻觉。”许蕊倏然自青翼蝠蛇的怀跃出,一双柔荑紧紧握着孤星那冰凉的右手,甚至都没顾忌到力度,莹白的指甲深深的刺进孤星的皮肉,清透的明眸已是渐渐朦胧,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孤星任许蕊握着自己的右手,心的喜悦盖过了右手的阵阵刺痛。目光柔和地盯着许蕊的素颜,歉然道:“许姐姐,对不起,你三番五次的舍命相救,而我却是险些……险些害了你……” 许蕊轻轻捂住孤星的嘴,目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孤星:“别说了,我知你也无法控制那股力量,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只是你要记得慎用那股力量,我能隐隐感受到那股混浊的气息,很似传说的魔气。” 孤星肃然道:“知晓了,只是许姐姐你为何会跟这青翼蝠蛇在一起?” 许蕊拉着孤星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青石坐下,将自己如何被那瑶菡所救,又是如何偶遇青翼蝠蛇的情形一一道来,当然略过那些找寻孤星的艰辛。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不然也不会如此之巧,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许蕊在心暗自忖道,感慨这世事之巧莫过如此。 孤星也是觉得天眷顾颇深,竟然让二人再次相遇,同时对着青翼蝠蛇也是满怀感激。 “咳咳……”一阵虚弱无力的咳嗽声打断二人的叙旧。 “小姑娘,你……你二人倒是认识啊!”青翼蝠蛇的话音有些颤抖,喘息了片刻又道:“少年人,你是那群人我唯一没有感到贪念和杀意的人,是故我将体内的两颗坎元珠混入蛇蜕逼迫而出,只要是没有妄念之人便能瞧出。我本想是引开那些人,再回来寻你将我那……我那可怜的孩儿托付于你,但不想竟是遇到这位小姑娘,也算是天垂怜吧!” “前辈,谢你所赠坎元珠,我知你有莫大的难处,但我定然不会负你所托!”孤星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少年人,谢谢你的一片好心,我看得出你心太多羁绊,在未遇到这位小姑娘之前是打算将孩儿托付于你,但如今不必了。”青翼蝠蛇道出了心所托。 “你们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能在将死之前遇到你二位,是……是我莫大的荣幸。苍天不负,我……我终可安心去了!”青翼蝠蛇一声长叹,腹部碧光莹莹,一团光华裹着一颗青色的蛋缓缓浮出,悠悠悬浮于半空。 青色的蛋手掌般大小,玲珑精致,甚是讨人喜欢,但与她母亲那偌大的身躯浑然不配,想来是封印限制,先天灵力不足、营养失调所致。 孤星与许蕊瞧来既是欢欣又是心痛,深深恻怜这对母子,不,也许是母女的遭遇。 “孩儿,这二人俱是我们的恩人,他们于你是亲生父母,所以为娘给你取名星蕊。”奄奄一息的青翼蝠蛇努力睁开双目,深深地凝望着空的孩儿,目满是柔情与不舍。 一团碧色光华自青翼蝠蛇的口喷出,将空的青蛋包裹在内。光华流动,似流水般一点点的渗入蛋壳之内。 “我们也帮帮她吧!”许蕊看到青翼蝠蛇那吃力的样子,心也是焦虑如火炽般。 孤星、许蕊二人真元涌动,将丝丝缕缕的灵力渐次融入蛋壳,为这即将诞生的小生命注入所缺的那份灵力。 “咔嚓!”一道碎裂声打破了这洞窟的幽静。 孤星和许蕊二人紧张观望,屏气凝神,眼睛久久不愿眨巴一下,恐怕会错过每一个细节。 随着灵力的不断汲取,又是“咔嚓”一声,几道碧光透过裂缝散射而出,煞是美丽夺目,为这晦暗的洞窟增添了不少光彩。 “嗞嗞!”一道细微的声音自蛋壳内传出,听在二人一蛇的耳,犹如仙籁之音般动听,使其心顿生出无限清逸来。 终于,光芒越来越炽烈,蛋壳也是尽然碎裂,一条小巧玲珑的青翼小蛇飞跃而出,浑身犹自散发着盈盈光芒,仿若一个小精灵。 星蕊看到眼前的孤星和许蕊,欢悦地飞到二人身旁,嘶鸣不已,甚是兴奋。当其又看到回光返照的青翼蝠蛇时,“嗖”的一声电射而至,小小的芯子在青翼蝠蛇的眼角蹭个不停。 “好孩子,看到……看到你安然降生,为娘……为娘无憾了!”青翼蝠蛇那湿润的眸子和着小星蕊的口水,缓缓闭了,神态是那么的安详自在。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情逢瞬依 大凡灵兽都是早慧,小星蕊虽是在孕期遭受了些波折,但也较人类的新生儿聪慧许多。当其看到母亲闭眼睛后,似是怕她再也不理会自己,湿滑的小芯子去拨弄青翼蝠蛇的眼睑,想把母亲的眼睛给拨弄开来。如此良久,青翼蝠蛇终究是没再睁开眼睛瞧她。 “嘶嘶……”小星蕊悲嘶几声,不知是怨自己的无能,还是怨母亲的心狠。 “她……好可怜!”许蕊的眼眶有些湿润,动起了女性的慈母之心,轻移至小星蕊身旁,将其轻轻的捧在手心,放在耳鬓旁轻抚她那受伤的心灵。 一团黄光在青翼蝠蛇的躯体倏然燃起,将整个洞窟照的亮如白昼。孤星和许蕊在晦暗的环境一时无法适应这股强光,闭眼睛待得黄光削弱之后,才睁开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到十颗古黄色的珠子悠悠悬浮在空。 小星蕊看到这些古黄色的珠子后,“嘶嘶”叫个不止,还直往许蕊的水袖钻去,似是特别惧怕这些坎元珠。 这些坎元珠曾作为封印压制尚在胎腹的星蕊,是故与生俱来便对这股气息畏惧异常。虽然强光已逝,呈现出的仅是淡弱光芒,但对小星蕊而言,无异于是曝露在阳光之下的鱼儿。 瞧其簌簌颤栗的小可爱模样,孤星的心既是好笑,又是怜惜,挥手将坎元珠摄入手心,真元流转,将那股使小星蕊恐惧的气息全然封锢。如此,小星蕊才从许蕊的水袖探脑而出,一双迷离的眼睛茫然的环顾四周。 瞧着手心这些人人争相抢夺的坎元珠,孤星的脑海茫茫一片,且有一些虚幻缥缈的画面纷至呈现,内心如同溺于一汪死水之内,压抑、惶恐、沉寂、死闷等各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涌将来,使得他的面色苍白如瀑,难看异常。 “孤星,你……没事吧?”许蕊柔声问道,但囿于手心的小星蕊没有移至孤星的身旁。 孤星如若未闻,依旧怔怔地盯着这些坎元珠。许蕊一连唤了几声,孤星依旧没有理睬自己,心如火焚般灼热难当。 许蕊的手心燃起一团碧光将小星蕊笼覆,轻轻置于腰间的冰蚕囊,莲步轻挪,移至孤星身旁,纤纤素手伸出欲为孤星把脉,却是被一股无形气浪冲击,猝不及防之下打了个踉跄。 “孤星……”许蕊真元注于清音之,直入孤星的心神而去。 孤星猛然惊醒,冷汗涔涔而出,暗呼“好险”。此前得坎元珠之时并未以心神细观,现如今神念探知之下却有那般诡异的感觉,当真是怪异至极。 “看来此物非凡,夏王以寻觅此物作为试炼,当必是有着不可告知的隐晦。”孤星暗自忖道,松开坎元珠仅留一颗在手,任其它九颗脱离而去悬浮空。 “许姐姐,这颗坎元珠你收着,此物怪异不可多取,我们速速离开这儿吧!”孤星将手心的坎元珠递到许蕊面前,素洁的面庞有些绯红,但也没有矫揉造作,欣然将坎元珠收下,并未放入冰蚕囊,而是另置一丝囊之。 孤星、许蕊二人再次深望一眸青翼蝠蛇,这个曾经为维护自己的孩儿甘愿置弃一切,哪怕是赔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布置引源阵法所用的乌石有辐射,未免对腹的孩儿有所伤害,甘愿将其置于结界之外;为使孩子降生后不因灵力遭损,甘愿将为数不多的生机灵力渡入孩儿,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伟大而值得尊敬的母亲所为。 赤炎闪烁,一团火光自孤星的手心射到青翼蝠蛇身,顿时便燃起熊熊火焰。孤星和许蕊肃穆地盯着眼前的火焰,凭吊着刚刚还活生生的青翼蝠蛇,直到火焰燃尽,青翼蝠蛇虚化在空,二人才款款而去。 在孤星、许蕊二人离开洞窟不久,元顷、北辰等人又回归到这里,凌厉的目光环视周围,看到兀自悬浮在空的九颗坎元珠,面无喜反而带着淡淡的怒色。 “看来我们是被一畜生玩弄于鼓掌之间。”元顷沉声道。 北辰将九颗坎元珠摄入周身附近,肃然道:“元兄,青翼蝠蛇体内的坎元珠决不止这个数,捷足先登之人心机深沉,并未全部取走,我看八成便是那孤星、羽凤二人所为。” “北辰兄所言甚是,我们一番苦力,倒是让此二人坐收渔翁之利。”元顷苦笑道,话音刚落,便有一阵轻风呼出,将环绕北辰周身的坎元珠取走四颗纳入手心,道:“此次北辰兄出力甚多,这些坎元珠我取走四颗,剩下的全然归你。” 北辰将五颗坎元珠收起,拱手而道:“那多谢元兄了,我还要去与派其他弟子会合,此拜别!”说吧,便向洞外极速而去,身后跟着顷宇、则轩二人。 望着天玄门三人消失而去的背影,元顷淡淡一笑,却是不知因何而笑,令其身旁的甘乙莫名异常。 “师兄,我们为何取了这小数,而他取走大数。”甘乙惑然道。 “甘乙,树大招风。这二十四颗坎元珠我们已得七颗,怕已是这七大门派所得最多的,若是远超其他门派,那么……在即将到来的第二场试炼关卡我们会是众人指向的矛头。”元顷解释道,末了顿了片刻又道:“时日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孤星、许蕊二人在林海空漫无方向的徜徉,好像是落群迷失的一对孤雁。许蕊飞行在侧,会稍稍地落后一点,不时地以眼睛的余光凝望着孤星的侧脸,偶尔会痴愣一阵,嘴角会不时地露出一丝微笑,娟秀的面容登时便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蕾,瞧来甚是醉人。 直到天色渐黑,落日西傍,一缕缕金光射入孤星的眼眸,这才恍然惊醒,环顾四周,却是距出去猎兽游苑的方向背道而驰。 “许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会带我……”孤星发现是自己在前带着方向,竟不知如何作问了。 “许姐姐,你瞧我老是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带着你在这茫茫林海迷失了方向,我……”孤星后面的话语被许蕊出声打断。 “你若是再与我见外的话我便即时离去。”许蕊不想自己竟会说出这样强硬的话,但话一出口已如覆水般难收。 孤星淡淡一笑,道:“许姐姐说的是,那我便不道那些见外之语,我们这掉头向东而回。”说吧,陡然驻足转身,却与来不及止身的许蕊撞在一起。 许蕊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经不住那花香四溢的诱惑,径直撞入孤星的怀。这一切太过突然,许蕊下意识地环抱着孤星的腰身,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螓首抵着孤星的下颌,侧脸酡红如醉,紧紧贴着孤星的胸膛心口处。 许蕊发间的馥郁芬芳丝丝缕缕地灌入孤星的鼻息,仿若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令其如痴如醉。感受着胸膛的那片温热,内里的心脏竟也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起来,藕臂紧环的周身也如电击一般,一种又痒又麻的感觉登时蹿便周身,有种难以莫名的舒适感。 此前也曾被紫晶这般近距离的戏弄过,但今时却与往日大相径庭。紫晶古灵精怪,戏弄之举也是频出,孤星倒也对她的玩笑之举麻木。但许蕊却是不同,她在孤星的心目如同一朵纯洁的雪莲花,素净淡雅的姿容不容任何亵渎,而今竟是被孤星的无心之举给轻慢。 二人如此相拥良久,孤星当先回过神来,赶忙松开双臂,一张脸火辣辣的仿佛烈火炙烤,目光紧张兮兮地望着远方渐渐暗沉的天色,不敢去看许蕊。 在孤星松开双臂挣脱而出的那一刻,许蕊的眸子闪过一抹失落,心也如被掏空了般,空落落的。绯红的面色也悄然褪去,鼓足勇气盯着孤星,柔声道:“我……我有些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本来是想说我喜欢这种彼此相依的感觉,可是话到口边还是变了样,鼓足的勇气终也未能道出心所言。 “许姐姐两日来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加之耗费真元甚巨,定然是累坏了,我去猎两只鸟雀来为姐姐你烤食。”孤星说罢,急急转身欲离去,以缓解心还未逝去的尴尬。 “孤星!”许蕊陡然出声叫住孤星。 孤星微微转身,依旧不敢去看许蕊的面庞,低声道:“许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许蕊也只孤星心的尴尬,只想去疏解一下,道:“我不食肉,你去采摘些野果便罢。” “嗯!”音未落,便只余下一道残影,还有那被他带起的旋舞落叶。 许蕊瞧着孤星仓皇离去的样子,面露出淡淡的笑意,喃喃道:“傻小子,姐姐有这么可怕么?” 孤星深入林间,看到一株高大的树木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拳头般大小,瞧来惹人直流口水。摘下一颗轻咬一口,鲜美多汁,清脆甘甜透着些许酸涩的味道,但也丝毫不能掩去它那爽口的味道。匆匆摘下数颗果实,用自己的衣衫兜着往回极速飞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幽凤离殇(上) 孤星匆匆而归,远远的看到许蕊翩然坐于树梢之,仿若树那迎风盛放的木芙蓉。手机端 晚风拂过,白衣荡漾飘逸,芳香飘散,让孤星不禁又是醉痴而立。不知怎的,此刻的许蕊褪去了那份仙灵逸雅之气,不再是冰雪仙子般孤傲孑冷,更像是小家碧玉般惹人亲近喜爱。 “看什么呢?”许蕊早已探知到孤星的气息,而自己也很喜欢孤星那倾慕热烈的目光,良久之后才出言唤醒痴醉的孤星。 孤星本已逝去的尴尬又随之而来,心直骂道:“孤星啊!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在许姐姐面前出丑呢?可是一点儿也不似往常的自己。”轻点脚尖,如鸿雁般飞到许蕊身侧,将衣兜内的红彤彤果实递于许蕊面前。 许蕊怔怔地看着这些红彤彤的果实,面色突的由白转靑,又由青转紫,瞬息间又由紫转白,瞧来古怪至极,似是了什么诡异的毒物。 “许姐姐,许姐姐……,你没事吧!”孤星心急如焚,以为她剧毒,或是此前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如此朗声唤了几次,才堪堪把许蕊唤醒。 “许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此前我伤到了你?”孤星紧张问道,面色也是憋得通红。 许蕊轻轻一笑,道;“我没事,只是心有点烦闷,现在好多了。”说吧,又伸手拿起那颗果实,却是久久置于嘴边未曾咬一口。 孤星瞧其脸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仿佛是那含苞绽放的冰雕花,没有分毫的感情融入,虽然美丽无,却让观赏者凉意袭心。又见许蕊拿着果实怔然呆滞,不肯入口,温声道:“许姐姐,你告诉我是怎么了?若是这些果实不好吃,我这便丢掉,再去给你采摘些更鲜美的果实。” 许蕊展颜一笑,道:“谁说这果实不好吃呢?我看这颜色鲜艳欲滴,定是香甜可口,味美多汁。”说罢,放在嘴边的果实还是迟迟没有咬一口。 如此,孤星要是再看不出端倪来,当真是笨傻异常。 孤星紧紧盯着许蕊,沉声道:“许姐姐,我也非是世事不懂的小孩,你是瞒我不过的。”顿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将兜果实远远地抛出二人视线之外,道:“方才你还好好的,可为何看到我摘的这些果实反应如此之大呢?既然你不喜欢此果,那便不要了。” 许蕊不想孤星反应竟是如此之大,将手的果实缓缓放下,拉着孤星在身旁坐下,柔声道:“你呀!都也是个大小孩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性。” “既然此果惹得姐姐你不悦,那便丢了又何妨?”孤星肃然道,一副愤然的样子当真像是孩提小儿撒娇说气话。 许蕊苦涩一笑,道:“长不大的孩子,若是你母亲……”又猛然想起孤星尚在寻找母亲,此时再提及未免使他心生烦忧。缓了片刻又道:“你喜欢听故事吗?” 孤星轻轻点头,道:“我小时候在死魂渊内长大,那里只有娘亲和我二人,还有金灵、青灵以及后来的小黑。闲暇之时,我常常缠着娘亲让她给我讲故事,每次都是在娘亲的故事昏昏睡去,几乎是无完整的听下来。如今想来,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在死魂渊内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可是为何到了这大荒世界,有着如此多的繁杂扰心之事?” 许蕊仰首望着漫漫夜空,带着叹息的口吻道:“大荒是多彩多姿,可也正是他的多彩多姿孕育了众多烦扰。” 夜色迷蒙,天挂着寥寥寒星,如水般的月光泼洒在二人身,仿佛染了层霜。晚风忽起,拂起二人的青丝衣摆,与身旁的枝叶一同婆娑起舞,这一切如同画般和谐美好。 “我要讲的故事与此果有关,虽然我很不愿讲,但憋在心又是难受异常。不过你得答应姐姐一个条件,不然的话,姐姐是憋死在心也不会与你讲的。”许蕊又缓缓拿起那颗果实,直愣愣的盯着孤星正色道。 孤星沉吟了片刻,藏起自己心的莫名不安,肃然道:“许姐姐,我答应你不往心里记,只当它是个故事。” 许蕊这才放下心的顾虑,仰望着天空那轮不算圆满的皎月,素手轻撩,将那被风吹乱的几缕青丝绾正,向孤星道出闷在自己心的绵绵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荒东北的极寒之地有一小国,名曰司幽。司幽国虽是小国,且地处偏隅荒寒之地,但国境之内却是繁盛异常,毫不亚于那些泱泱大国。其时,司幽国国主晏龙爱民如子,治理有方,更是让司幽国的繁华达到空前的鼎盛。 国主晏龙前半生操于国政,膝下无后,直近年才得一子,自是欣喜异常,毫不掩饰对爱子的宠溺,甚至以国号赐名。小王子司幽天资聪颖,好学知礼,相貌又是生的俊美异常,自是深得万千宠爱。 时光荏苒,流年飞逝,小王子司幽已是由一个稚龄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不禁有着清秀俊朗的外表,治武功也是出类拔萃。 “父王,我在书得知大荒朝凤山有一种鸟,非常的神,它每次死后,周身会燃起熊熊大火,若是在烈火获得重生,会得到较之前更加强大的生命力,但若是它没有在浴火获得重生呢?”司幽笑问道。 晏龙轻轻捋一捋自己那黑白掺杂的胡须,哈哈一笑道:“王儿聪慧,这种神鸟涅槃之后会蜕变为凤凰,传说凤凰再经九次涅槃,便是至尊灵兽朱雀。那么你猜猜它失败后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司幽作沉思状,片刻后答道;“它能得到重生之力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若是无法涅槃重生,定然会万劫不复。” “王儿果然聪颖!”晏龙笑赞道,心对于司幽的回答极是欣慰,纵然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凤凰涅槃无人得见,书也无从记载,这个答案怕是连涅槃成功的凤凰都不知晓,因它涅槃之时无感无知,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大概知晓答案的也只有那万劫不复的失败者吧! 大阿山挺拔高峻,巍峨绵延,地理位置很是特别,似一条巨龙般横亘在司幽、白民二国的边界之,是司幽、白民二国的共辖区。山的北面隶属司幽,山的南面隶属白民。 司幽、白民二国,虽说是互为邻国,但却是生死敌国,互为世仇,彼此间常有或大或小的摩擦。司幽国人擅精神意念之术,白民国人擅御兽驱灵之道,俱是天赋异禀之人,谁也奈何不得谁,故而两国能够在经年磨杀长久并立。 这年司幽十六岁,已是能堪国事大任之时。 今年夏天来的特别的早,百花早已不堪忍受这般酷热,早早的零落凋谢。一次偶然的机会,国主晏龙由于忙于其他国事,无暇抽身,便命司幽带着宫侍卫,前往国境之南的大阿山代其巡视。 大阿山万木葱郁,景深如墨,倒好似在与这炎炎夏日对峙。司幽久居王宫,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自是对这里的景物很是新。这儿看看,那里玩玩,直近黄昏也无归去的意思,好像要把大阿山的一草一木给看尽玩尽才肯罢休。 “咦!那是什么?”司幽遥遥看到山的对面火红一片,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却没有火焰的霸道,倒是把火焰的炽烈演绎的淋漓尽致。 晚风吹拂,青红摇曳,司幽这才看清那遍野之火竟是盛开的漫山红花。红花之一点白,甚是耀眼,定睛一瞧,却是一红衣少女伫立在那炽烈的花火之,如玉的脸蛋,如雪的肌肤,仿若是凝脂而塑。 司幽被眼前这片如画美景给迷得如痴如醉,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随风而去,向着那片火海、向着红衣少女飘荡而去。 “殿下,那里是白民国境地,切不可……”司幽的身后传来阵阵呼声,可是没有片语入耳,都已随着耳畔之风逝去,点滴未入。那些侍从虽是焦灼异常,但囿于二国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谁也不敢此擅闯白民国,只能默默地祈祷苍天,让殿下安然无恙的快些赶回。 红衣女子痴痴凝望着斜依落日,丝丝缕缕的霞光映入眼眸,泛着淡淡的火光。但那眸的火光却是毫无温度,有的只是冰寒的黯然,以及淡凉的怅惘,以至于连司幽的近身都不曾察觉。 “嗨!凤凰仙子!”司幽随风而至,郎朗的声音也没把红衣少女的心神给拉回来。 “凤凰仙子!凤凰仙子……”司幽扯开嗓子连着唤了几声,才把红衣少女的眼神给扭转过来。 “谁是凤凰仙子?你又是谁?”红衣女子那兀自泛着火光的眸子盯着司幽,话语如目光一样冰冷,但却异常好听,仿若空旷山谷的清泉叮咚声。 司幽嘿嘿一笑,道:“凤凰仙子自然是你啦!至于我吗?你唤我幽思便可。”司幽并非要刻意隐瞒,而是这个名字太过敏感,他临时起意,还是不以真名相告。 “幽思,幽思……”红衣女子低喃了几声,眼闪过一瞬的精光,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司幽,淡淡道:“你是司幽吧!”声音虽低,却是无的肯定。 司幽毫无错愕之色,无惊亦无,仿若早料知会被对方识穿身份。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幽凤离殇(中) “哈哈……我知道瞒不过仙子,不过……我观仙子心绪重重,满面抑郁,这可是大大的不好。”司幽毫不避讳,同样是直愣愣地盯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问道:“有何不好?”那淡淡的语气不似诘问,而是平铺直叙。 司幽沉吟了片刻,指着周身漫野的红花嘻笑道:“仙子你看,你若不悦,这如火的花儿便好似没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折腰催颜。” 红衣女子闻言流目四盼,和风轻轻荡过,周身的花儿确然如其所说,垂首躬身的,无精打采的,仿佛丢了魂魄一样,全然没了刚刚的灵动飘逸。这一刻,红衣女子的眸光闪出刹那的讶异,敌国这位王子的精神力造诣竟是如此之高,怪不得其声名已远扬至本国。 “你走吧!这里是白民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红衣女子下了逐客令,白皙的脸闪过一瞬的惘然。 “可是……”司幽忽的看到远方缓缓行来一行兵士,应是白民国边境驻守巡视的军士。 “那……我走啦!明日我再来寻你。”司幽说罢,便似一阵风向山对面的己方国境奔去,留下缱绻未散的花和意。 红衣女子痴痴凝望着这个敌国王子的背影,冰冷的目光泛出一丝暖意,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弧线。也许是这个少年的风趣吹走了她心的不愉,也许二人间确有冥冥的心意相投。 “凤璃公主,这里非是安全地带,还请你日后不要在此久留。”那几个侍卫站在距凤璃数丈之外,远远的行了个不算礼仪的礼数,表面恭恭敬敬的,但那口吻却是毫无敬意,好似级对下级下达的旨意。 凤璃依旧凝望着山对面司幽国所辖的区域,不知是在看对面的风景,还是在看对面的司幽,对于身旁的这些人浑然不予理睬。 “凤璃公主,吾等言尽于此。”那些戎甲军士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便急急的离去,连个礼数都未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司幽望着山南的红衣女子,凤璃望着山北的菁菁少年,虽是相隔甚远,但彼此间的心却是近在咫尺。二人间一个的目光交汇,个意早已融会在彼此的心间。 翌日,司幽早早的来到大阿山,痴痴望着山对面的如火红花,从日出直到日落,目还是那些开得炽烈的红花,唯独不见花之魁。如此痴候二日,直到第三日的黄昏仍是不见红衣女子的身影,司幽的心涌起浓浓的失落。 “凤凰仙子她是不会再来了吧!”司幽沉吟道,再次深深望了望那片火红的花儿,仿佛要把它给铭刻在心。 忽然,霞光的映衬之下浮现出一张如玉般精致的面容,赫然正是三日前所见的红衣女子。司幽喜不自胜,心的失落扫荡一空,双足如同三日前那般不由自主的狂奔而去。 “凤……凤凰仙子,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司幽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顺,不知是累的还是激动的。 凤璃低喃道:“见不着最好。”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着,可还是给司幽听得清清楚楚。 “那怎么能行呢?若是见不着你,我会得相思病啊!”司幽嬉笑道,轻佻的话语浑无亵渎戏弄之意。 司幽偷偷瞥了一眼凤璃,见她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便又笑道:“唉,对了,仙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凤璃盯着司幽久久不语,司幽还以为自己的这句话惹了她不悦,赶忙改口道:“仙子不说算了,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还唤你凤凰仙子,好吗?”说罢,不时地搔着自己的后脑勺,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孩。 “我叫凤璃。”凤璃幽幽道,声音依旧是弱不可闻,不过这次司幽倒没次那般聪鸣,没有听清凤璃说的何话。 “仙……仙子,你……你说什么?”司幽吞吞吐吐道。 “我叫凤璃!”凤璃这次的声音倒是提高不少,司幽准是能听得很清了,但随之而来的又一句话让其尴尬异常。 “我劝你还是忘了这个名字,不然是没的好下场。”凤璃那淡淡的话音隐有疏离之意。 司幽瞬间沉默了,二人间谁也无言,时间也仿佛是凝滞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司幽首先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面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却是正色不少,道:“凤璃,我引你为知己,你能把心的不愉吐露给我吗?” 凤璃怔怔地盯着司幽,仿佛要把司幽给看个通透。良久之后才道:“我虽是白民国的公主,却是天煞火命,凡是与我有关联之人几无落得好下场。我的母妃在生下我之时便通体*化为灰烬,我的父王因此便将我寄养在宫外,三年之后我的奶娘也无故*,自那以后我便独自生存。” 凤璃舒了一口气又道:“记得奶娘曾说她是我母妃的媵侍,我母妃是南荒朝凤国的巫灵女,因政治联姻嫁于白民国。母妃她好像早知自己的宿命,在我未降生时便已将名字取好,自我降生这十六年来,除了抚养我三年的奶娘,我从未与任何人长久相处,即便是父王,我亦未曾见过一面。” “在我的记忆只有奶娘敢与我相处,可她却是因我而去,如此你还要与我相识相处吗?”凤璃瞬也不瞬地盯着司幽,等着他的答案,目又是迫切,又是释然。迫切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人能够认可自己,释然的是已然孤寂惯了,纵使不认可自己,那也无可厚非。 司幽听了凤璃的述说,心涌起一股浓浓的酸意,正色道:“天煞火命又算什么,愿意与你亲近之人无论如何都会与你亲近,好你的奶娘,不愿与你亲近之人,纵是亲如生父也不会与你亲近。” “那么你呢?又是这二类人的哪一种?”凤璃淡淡问道,平缓的语气毫无波澜,在她的心也许根本不会在乎司幽的答案是什么。 司幽没有正面回答,眼眸火红通亮,怔怔望着周身的蔓延红花,丝丝缕缕的神识散播在整片花海之,仿佛在与其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不多时,这些花竟是听懂了他的言语,花瓣纷纷呈展,花蕊次第吐露,如一张张缤纷佳丽的笑脸,朝二人展现出最美的颜姿。 “凤璃仙子,我哪一种都不是,我不光是要亲近你的人,更要亲近你的心,我要让你如这些火红的花儿般,心儿恒悦,笑颜永展。”司幽信誓旦旦道,那深沉的字句说不出的诚恳、决然。 凤璃淡淡一笑,这是她自降生以来展现的首次笑颜,虽然很不自然,但也是周身的花儿还要娇美,还要嫣然。她能瞧得出这个敌国的少年人是发至内心的接纳自己,认可自己,这种认可不同于母亲,亦或是奶娘,仿若阳春时的春光,温暖和煦而又甜蜜芬芳,融化了心那坚固冷冰的寒冰,滋润干涸的心田,使她从那片冰冷孤寂解脱而出。 “你别叫我仙子了,叫我璃儿可好?”凤璃柔声道,话语不再是那么冷漠尖刻,软软的话儿让司幽的心旌荡漾不止。 “璃儿,我要做你的开心果,驱走所有惹你不开心的事物。”司幽郎朗笑道,心是说不出的兴奋,璃儿开心便是他最大的开心。 凤璃看着司幽那甜甜的笑容,也会心的笑了,喃喃道:“原来被人接纳并认可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幽,你可知这些花儿叫什么名字吗?”凤璃指着周身的花儿问道。 司幽迟疑了半晌,茫然的盯着凤璃,微微摇头以示不知。 凤璃目光柔和,凝视着周身的花儿,平淡的神色多了几许怀念,几分凄然,又有几分道不出的落寞,温声道:“这些花儿叫凤凰花,奶娘曾对我讲是母亲从她的母国朝凤国带来的。它们不争春,而在百花残谢的炎炎夏日烈烈绽放。它们寄托着母亲的思乡忆国之情,所以我便将它们种在白民国的最高处,能让母亲她看到远方的故国……” 司幽静静地听着凤璃的一字一句,自始至终未曾插一句话,因为他知凤璃此刻的心境,不愿打断她心的那份回忆。凤璃她此时此刻需要的是能够懂她的知心人,能够可以不顾一切倾诉所有的知心人。 良久之后,凤璃从回忆的深潭回过神,歉然道:“幽,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无聊的话儿。有些话在我心憋了十几年,在今日之前我只能对这些花儿诉说,但不知怎的,今日会不由自主的向你……” “璃儿!”司幽打断凤璃的话,沉声道:“璃儿,你肯把心的话儿吐露与我,我们是知己,知己间是无所不谈,你说这些难免生分。” 司幽说罢,伸出温厚的双手紧紧握着凤璃的纤纤素手,触手冰寒刺骨,仿若千年寒冰所塑。与此同时,司幽那炽热的精神意念渡入凤璃的心锁,点点融开她冰封已久的心扉,一幕幕清冷孤寂的画面霎时间如潮水般浮现在司幽的脑海,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凤璃的处境心境是多么的波折艰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幽凤离殇(下) “璃儿,跟我回司幽国,在那里你绝不会活的如此艰辛。 ”司幽的口音充斥着浓浓的怒气,身为一国公主,竟是活的连蝼蚁都不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是路人都像看待怪物一样避着璃儿,此等处境怎能不让司幽怒火。 凤璃微微摇头,带着决然的语气道:“幽,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毕竟是白民国的公主,我跟你回去会为父王攻打司幽落下口实,终会拖累你与你的国民。” 暮色渐落,如潮水般将司幽、凤璃二人吞噬其,侵蚀着彼此间千丝万缕的心系。天空寥寥几颗冷星也不甘下风,纷纷落井下石,点点寒光敲打在二人身,如潇潇暮雨般催促司幽、凤璃早早散去。 “幽,时候不早了,我得及早回去,你多保重。”凤璃仰首望着暮空的寒星,以此来掩饰眸的两点晶光。 可是,司幽精神力的造诣何其高?凤璃的这点小动作与小心思又怎能瞒得住他? “璃儿,你若不走我便不走,直到你愿意随我离去。”司幽正色道,并非是一时气话或是玩笑之语。 晚风吹起,轻轻地从二人身旁拂过。凤璃的心忽起一阵莫名的悸动,这三日间自己的心始终萦绕着惶惶之感,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是故三日来从不曾出门。 “幽,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会连累你,你还是忘了我吧!”凤璃的眸光故意不去看司幽,自己从不是个吉祥之人,眼前这个少年人心地善良,自己与其终是无缘无分,凤璃如是想到。 “凤璃公主,既有贵国王子前来做客,何不迎至王宫一叙。”一道苍劲浑厚的声音如平地焦雷,炸响在司幽、凤璃二人耳旁。 “不好!幽,你快走!”凤璃急急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司幽并未动身,精神意念如潮般扩散至四周,迅速寻觅着这声音的源头。不多时,便在凤璃身后五丈之遥的地下发现了这声音的来向,令人惊的是这人竟是深藏在地面数十尺之下,气息内敛毫不外泄,怪不得如此之久都不被二人察觉。 “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司幽朗声道,黝黑深邃的眼眸发出一股强大的意念波动,毫无阻力的渗入地下,意图将这暗蛰伏之人给逼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炸起数丈高的尘土。司幽透过弥漫的尘烟定睛一瞧,竟是一只巨大的土黄色巨兽腾身而出。巨兽全身遍布土黄色的鳞甲,头似圆锥般尖锐异常,四肢短粗如柱,尖尾如蝎般狭长,背部略略隆起两座小峰。在那小峰之坐着一位胖胖的白袍老者,长得油头滑面,很不惹人喜。 “桀桀,司幽王子的精神造诣果然不菲,这样都被你发现了老夫的行迹。不过,你这小娃也忒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擅闯吾国,那留下你的性命吧!” 巨兽之的白袍老者怪笑道,神态是说不出的桀骜。 司幽虽不惧这白袍老者,但考虑到这里是白民国之地,不好与其交手,心顿生了逃离的念头。此念乍生又被其瞬间打消,暗暗嗔骂道:“司幽啊!你怎可弃璃儿而去呢?当真是个胆小怕事、离情负义之徒。” “哼!想取我的性命,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别以为空有几斤横肉可为所欲为。”司幽对于此人很不感冒,出言也自是毫不客气。 白袍老者怒喝道:“狂妄小儿,任你精神力造诣再高今日也难逃此地。”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继而蹄声四起,烟尘卷舞,密密麻麻的兽潮大军汹涌奔来。形形*的庞大异兽背骑乘着披甲战士。 “幽,你快逃!这是我国的驭兽军精锐,你对付不得的。”凤璃那本白皙的面容倏然变得火红,仿若晕霞层峦燃起,在这夜幕显得格外耀眼美艳。 “逃?逃得掉吗?”白袍老者讥笑道,对着天龙蓦然长啸,好似在呼唤什么。 凤璃心的恍然更深,倏然移至司幽面前,素手拉着他的手臂腾空而起,如惊鸿般疾驰而去。白袍老者望着二人的背影,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若看待两只落之鸟在内扑腾。 一阵疾风呼啸而来,天空积压一片,其浩浩荡荡之势仿若沧海浪涛、风卷沉云。无数只凶猛翼龙翱翔在低空,每一只翼龙之骑乘着一位帽插白羽的战士,其由而下的睥睨之势瞧来甚是威猛。 “百聿韦,你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若是让司幽国王子逃了,你我可都担不起大王的怒火,误了大王的百年大计只能以死谢罪了。”一只格外庞大的翼龙俯空而下,其骑着一位瘦削的白袍老者,肃然地盯着面前的胖老者。 百聿韦嘿嘿一笑,道:“放心吧万一行,这二人逃不出我的手心,你且看好了。”说吧,闭目轻念数句晦涩难懂的咒语,一层层无形的波动自其周身扩散至空。 向司幽国疾飞而去的司幽、凤璃二人陡然住身,司幽不明所以,怔然盯着凤璃,以为她是不愿随自己回司幽国。 凤璃目通红如火,倏然对猝不及防的司幽胸膛印下一掌,将其打飞数十丈之远,登时便沉沉昏去不省人事。与此同时,百聿韦、万一行二人也带着云云兽潮大军赶至司幽身旁。 “万一行,如何?我说他逃不出吾的手心。”百聿韦自傲道,已是笑的合不拢嘴。 万一行并未去看百聿韦那副德兴,转首盯着目光呆滞的凤璃,沉声道:“百聿韦,你也太过胆大,若是让大王知晓你对凤璃公主施以控神蛊,还不得诛你九族?” “哈哈……这控神蛊乃是南荒极为罕见的蛊虫,若是没有大王授予,我又那里弄得来?”百聿韦悠然笑道,说罢,便将奄奄一息的司幽抛那只骑乘的遁地异兽背。 “你既然万无一失,还把我唤来不是多此一举?”万一行隐隐有些恼火,声音带着淡淡的怒气。 “我们回去复命,凤璃公主的蛊虫稍后会自行解开,不过……”百聿韦欲言又止,骑着那只遁地兽疾驰而去,身后的驭兽军亦紧随而去。万一行骑着翼龙飞入空,带着翼龙大军向王城方向飞驰。 “百聿韦,此次能掳获司幽国王子你功不可没,待得唤醒帝鸿兽寡人大大有赏!”白民国君王销钰狂笑道,难掩心的激动。 “那多谢大王厚恩,下官在此预祝大王覆灭司幽,成千秋伟业。”百聿韦赶忙伏地跪拜,一副恭维奉承的样子惹得身旁的万一行很是反感。 王城西郊地宫之内,白民国国君销钰与百聿韦、万一行二人肃然伫立,三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沉睡的八足巨兽,目满是期待与渴望,仿佛已是瞧到其苏醒时的雄岸之姿。司幽昏睡在一座庞大的三鼎阵法之,其身围是一圈蒙蒙的光幕,给人一种如堕云雾的感觉。 “我们将灵力输入灌灵阵,将这司幽国王子的强大精神力灌注到帝鸿兽体内。”销钰沉声道,强硬的语气不容拒。 销钰、百聿韦、万一行三人各站一鼎,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鼎,登时便有三道耀眼的光柱射入司幽体内。光华流转,从司幽的体内流淌出浓浓的精神波动,如洪流般注入到阵法之内的帝鸿兽体内。 如此过了一时三刻,帝鸿兽渐渐有了轻微的呼吸,而司幽的生命力也在不断的流逝,渐渐的向着死亡逼近。又是一时三刻,帝鸿兽的呼吸渐重,双目渐渐睁开,使得整个地宫都为之一颤。 “我们继续输送灵力,帝鸿兽苏醒在即。”销钰已是抑制不住心的激动,百聿韦、万一行二人应声而动,也是疯狂地向阵法之输送灵力。 “砰!”一声巨响,一道火红的影子冲毁石门,向阵法之的司幽极速飞去。只见如火身影冲进阵法之,卷起司幽向天冲破地宫洞顶,一路向南疾飞而去,留下尚未消散的残影。 销钰惊怒异常,眼看欲大功告成,却是出了这档子意外,那肯此放弃,一怒之下,将百聿韦、万一行二人的神魂强行剥离,送入到阵法之喂养帝鸿兽。 凤璃化身如凤,带着司幽一路向南,其速之快之闪电也不遑多让。临至黄昏时分,凤璃带着司幽飞至南荒朝凤国境内的圣山……朝凤山的火山之口。赤光一闪,凤璃重又化为人形,目光柔和而又决绝地盯着沉死过去的司幽,面闪过一抹悲戚之色。 “幽,是我害了你,请原谅我的不是,我们怕是……怕是来生都无缘得见了,你……你还是忘了我这个不祥之人,只有如此你才会得到幸福、快乐。”凤璃再次对着司幽深眸一望,化身为凤遁入火山口之内,其空登时腾起如云火焰。 没多久,凤璃衔着一枚火红的蛋从火山口飞出,将其轻轻放置于司幽身旁,再次化为人形。 “幽,这枚蛋是我前世涅槃失败所遗之物。那时我涅槃失败之际,恰逢母亲来此朝拜,我便动了私心借其得以重生,可也因此害了她。现如今我又害了你,但也是你让我体会到了凡情之蜜,若是没了你,我纵是能得永生也是毫无生趣。”凤璃轻轻抚摸着司幽的额头,眸流出点点透亮如火般晶莹的泪珠。 凤璃将这些泪珠收集起来,凝成一颗颗火晶石,用自己的发丝串成链子戴到司幽脖颈,深情地盯着司幽道:“这枚蛋虽是能助我今生涅槃成功,但我更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让你快乐的活着,这种感觉大概便是你们凡人所言的爱情吧!” 一股股浓密的灵力自凤璃体内流淌出,缓缓注入到那枚火红的蛋。如此持续良久,直到灵力几近枯竭、蛋燃赤炎之时这才收手。凤璃凭依最后的灵力,催使这枚涅槃之蛋融入司幽体内。 “幽,永别了,虽是有点自私,但我还是期望你在快乐之余能够记得我,哪怕仅是淡微的残影也好。”凤璃不舍地凝视着司幽,身形渐渐虚晃起来,仿若是风的残烛一般,随时都会寂灭。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幽凤实 司幽的意识渐渐恢复,隐隐觉到自己的心在淌血,血在凝滞,一种无名的伤痛充斥周身,使得他拼尽全力睁开眼眸,想要弄明白这殇的源头何在。 一丝微弱晦暗的光线透入眼帘,好像是一团残灭的焰火在风摇曳。 “难道这团焰火便是我心伤痛的根源?”司幽无意识的沉吟一句,精神力覆在那团焰火表面,使用司幽国的秘术探知所发生的一切。光影陡转,脑海蓦然浮现出凤璃的身影,以及之前的一幕幕影像。 “不……”司幽声嘶力竭地吼着,拼尽全力站起身子,现在终于明白了心的莫名痛楚是为谁。浓密的精神力如同实质般凝成一团耀目玄光,包裹着那团即将散去的焰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璃儿,我不会……我不会此让你逝去,我们同生共死!”司幽疯癫了一般,头发散乱,举止怪异,精神力万分谨慎地护着手心的焰火,周身竟是燃起烈烈黑炎,仿若幽冥厉魄,万鬼噬身。 “幽冥司魄,神魂离合!”司幽默诵一句咒语,黑炎燃烧的身体渐渐分离出一个与自己几无二致的司幽,只是身形有些虚幻,面容有些朦胧,竟是他的魂魄之体。 在另一个司幽凝身而成的刹那,本体司幽那燃身的黑炎也在同一刻覆灭。暮风拂过,将他那凌乱的发丝捋顺,现出一张煞白的枯容,好似瞬间沧桑了几十年。在他的面容毫无哀戚之色,反而潜藏着淡淡的兴奋。 “璃儿,这是我的一半命魂,从此之后我们会彼此交融,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谁也无法将我二人分割开来。”司幽将掌心的那团焰火融入至身侧的另一半魂体之。 焰火融入魂体司幽,不多时,魂体司幽便燃起通体的赤焰,耀眼的火光之无法瞧清其会发生何种变化,只有气息波动的骤变诉说着魂体司幽定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火光之,陡然响起一声清越嘹亮的凤鸣。凤鸣声未落,又是一阵焚风席卷四围,火光在焚风渐次暗淡下来,终是现出了魂体司幽的面目。不,不能说是魂体司幽,而是一只神采奕奕的凤凰幻影,虽不是那么清晰,但却是很真实的气息。 凤凰的高傲冷眸环视四周,在移至司幽身时现出片刻的茫然,旋即便敛起那冰寒的目光,大转柔和,摇身一变化为凤璃的模样。 “你是……”凤璃倏然抱着头痛苦*起来,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其脑啃食,一张精致的俏脸也是变得扭曲可怖。 司幽爱怜地凝视着凤璃,喃喃道:“璃儿,对不住了,我的半魂是难以复活你,只有使用我们司幽国的古秘术幽魂合体术,如此才能完完整整的复活你,不过那时我们都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顿了片刻,司幽看着凤璃的痛苦表情,心如刀绞般疼痛,狠狠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决然道:“璃儿,不知你是否愿意以共体共魂的方式存活,但这是唯一能救你之法,我已顾不得其他了。” 司幽身的黑炎再次燃起,与此同时,凤璃的周身也燃起黑炎与之呼应。不多时,二人的身形都在黑炎虚幻起来。 一道幽光突起,自司幽的体*出贯穿凤璃的身体,二人以此为纽带,虚幻的身影将次融合。大约过了三刻钟的时间,司幽与凤璃的身形都在这道幽光之内消失殆尽。乌光闪烁,一道朦胧的身影逐渐浮现,待得光华散去,才瞧清身影的样子。 身影具有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孔,既是俊俏又是美艳,让人无法辨测男女。乍一看,这张面孔颇有司幽、凤璃的轮廓,再细一较却又是不同,明然是司幽、凤璃二人的融合体,是你有我,我有你。 “璃儿,幽!”这具身体同时发出截然不同的两道声音,听来甚是古怪。 “璃儿,对不住,我只能以此种方式救你,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身体内的司幽当先开口道。 身体内的凤璃柔声道:“幽,我怎会怪你,不管以何种方式存活,能和你在一起,此心足矣!只是……只是我连累你至此,你还能回到你的故国吗?” “璃儿,如今的我们已不需这些客套之语,我父王是个宽厚之人,定会接纳下如今的你我。”司幽的语气甚是笃定。 “只是……只是如今的我们尚处于融合的初阶,尚能辨清你我,若是时间久了,我们的思想、意识俱会融合,到时……”司幽犹豫了片刻,把这幽魂合体秘术的后果告知凤璃,但被其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 “不好!我父王已借你的天赋之力唤醒帝鸿兽,定会对你司幽国发起战争,我们得赶快回去,晚了的话怕是……”凤璃忽然想起一事,没有明言道出,但这后果二人心下明了。 司幽、凤璃之体化为烈焰凤凰,在夜幕如流星疾驰。但南荒距司幽、白民二国何其远,以凤凰的近光之速也是直近黎明才赶至白民国境内。 白民国的王城之内一片死寂,仿若一座空城。司幽、凤璃的心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加快速度赶至司幽国境,入目尽是遍地狼烟,百里伏尸,还有无数的天坑星罗棋布。当赶至司幽王城之时,城池已然尽毁,城内城外血流成河。这一切的一切述说着战争的惨烈与残酷。 忽然,一阵剧烈晃动自王宫方向传来。司幽、凤璃飞掠而至,看到王宫已是一片废墟,国主晏龙正和一只巨大如山的八足怪物激斗,其强烈的波动正是摧毁王宫的罪魁祸首。 “父王!我来助你。”司幽大呼一声,疾掠至晏龙身旁。 晏龙怔了刹那,随即脸现出一丝惨白,已是明白了自己的王儿做了何事。虽是有点怒怨,但也只得尊重他的选择,况且此时已是国家存亡生死之际,那能容得有此分心。 “销钰,你果然够丧心病狂的,自己倒还罢了,竟然为了使帝鸿兽恢复至巅峰实力,连自己的国民也要吞噬,如今你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赢得了战争又有何意?”晏龙盯着面前的帝鸿兽肃然道,不敢露出半点疏忽。 “哈哈……晏龙,你我都明白,司幽、白民二国俱是神族之邦,但又被神族遗弃。现如今我只为出口恶气,其他的我才不在意。只有吞噬了你,我才能与这混沌凶兽完美融合,然后灭了你司幽国,我倒要让天的众神瞧着,看我销钰如何撼天动地,攻入神界。”帝鸿兽体内发出销钰的狂傲声音,堂堂一国之君竟是自甘堕入兽体与之融合。 “多说无益,既然如此我们便只能手底下见证生死了。”晏龙腾身而起,精神力凝聚出数条神念之龙,与销钰合体的帝鸿*相缠斗起来。 帝鸿兽乃是混沌诞生的先天凶兽,本凶煞异常,如今又与精擅驭兽之道的销钰融合,更是如虎添翼,没几个回合,晏龙便败下阵来,且被其吞尽神识生还无望。 “父王!”司幽瞬移至晏龙身旁,看着奄奄一息的晏龙,心在不住地滴血。刚刚经受了与凤璃的死别,现如今又要经历与父亲的死别,短短一日的时间几乎已把他的意志给摧残殆尽。 “王儿,司幽国已亡,你逃生去吧!”晏龙弥留之际,仅仅留下这句话便已化作尘烟散去,但也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父对子的无尽疼爱。 “啊……”司幽怒极悲啸,眸燃起熊熊烈火,摇身化作烈焰凤凰疾飞冲天,与扬扬跋扈的帝鸿兽激斗起来。 “晏龙既然化作尘烟散去,那吞噬你吧!”销钰反而更是兴奋。 天空尘烟弥漫,火雨飘洒,本已初晓的天已是不辨昼夜。如此战了不知多久,司幽的焚风火雨对帝鸿兽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自己也在融合凤璃成功后具有她的不死之身,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司幽化身的烈焰凤凰终是弱了一筹,虽是不死之身,但也惧怕被吞噬。曾无数次被帝鸿兽的巨大冲击之力反震回荡,有时甚至被冲退百丈之遥,偶尔近身之时也是险入其口,可谓是惊险连连。 “幽,如此只是徒劳,你冷静下来。”凤璃转而操控身体远离帝鸿兽。 “对了,这帝鸿兽也是不死之身,既然如此只能将其封印。在我司幽国内有一绝密境地幽冥死泽,任何物质沉入都绝难再出。”司幽忽的想起此地,顿时生出将帝鸿兽封印的想法。 帝鸿兽有恃无恐,又欲吞噬司幽,故而步步紧随,直到一处巨大的黑色沼泽处才驻身,因其感受到了这片沼泽的不凡之处。 在帝鸿兽怔然之时,一道火倏然自空撒下,与此同时,强烈的精神力夹杂着闪耀刺亮的火焰向他的眼睛袭去。帝鸿兽那巨大的眼眸刺痛刹那,再次睁眼之时已是半身悬在黑色沼泽的空。 “怎会如此?我怎会自行移至这沼泽空?难道说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子已是将精神力修至极限,掌握了空间之力?”帝鸿兽体内的销钰沉吟道,但随即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的将其往沼泽内拖。 帝鸿兽对着天空一声长啸,将隐入空间的司幽给逼将出来,四足陡然伸长,拉着司幽化身而成的烈焰凤凰往沼泽内陷。因司幽耗费巨大神念动用空间之力,已是处于虚脱时期根本无力挣脱,况且这幽冥死泽的力量也是无法抗拒的。 司幽与帝鸿兽俱都现出不甘的神色与目光,偌大的身躯点点没入幽冥死泽内,直至冒出咕咕气泡才散去气息,好似他们从未在世间存在过,抑或是化作烟尘散入虚空。 数年之后,幽冥死泽不知何故沉入地底,但却在其原先存在的地方长出一株神的果树来。其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只有透过阳光的照射方可瞧到其内核的形状,状似一只黑色的凤凰,凄美诡异,但凡食之必受诅咒,诅咒相爱的人生离死别、永世难依,甚至是触之、见之都不曾幸免。 所幸这株果树异常罕见,其并不会繁衍生息,且如烟云一样行踪缥缈,并不长居于一处。千百年来虽是有一些前车之鉴,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其华美的外表所惑误食,却是无一能幸免这果实的诅咒之力。 人们惧于这果实的恐怖诅咒,认为其定是司幽、凤璃的怨念所化,是他们那昙花一现爱情的悲戚写照,故而称之为幽凤实。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初炼谢幕 漫漫长夜,故事不长,许蕊却是讲了整整一夜。起初孤星为这故事司幽、凤璃二人的凄惨际遇很是哀怜,但听至最后终是明白了许蕊与自己讲这故事的目的,也明白了此前她那种种表情缘由何在。 朝阳初升,万丈霞光泼洒在二人身,本是很美的一幕却是显得那么苍凉。几缕阳光刺破夜幕的遮拢,无巧不巧的照在许蕊手心的果实之,通红的果实登时变得红透,如血色琉璃般异常美丽。 孤星凝目望去,果然如许蕊所说的那样,其黑色果核是一只娇小玲珑的凤凰,瞧来甚是美丽,不过也透着几分诡异。此前尝试此果时也未曾在意,只是觉得甘甜略带酸涩,如今想来这当的酸甜苦涩大概也象征着司幽、凤璃的情感际遇吧! “许姐姐,且不说这个传说真假难究,算它是真的,我想也自会有破解之法,你不必过于担心。”孤星见许蕊那雪颜之始终挂着散不去的忧郁之色,便为其开怀劝导。孤星自己的心虽说也是不甚在意,但也有一股淡淡的不愉堵在心扉。 “孤星,我想去这果树生长的地方看看,你能带我去吗?”许蕊盯着孤星,目有几分期许。 孤星在听了这个传说之后,也有再去一探的意愿,便带着许蕊向幽凤实生长的地方疾掠而去。来到此前摘果的地方,却是不见幽凤实的果树。孤星起初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方圆巡视了个遍,笃定这里是昨晚自己采摘幽凤实的地方,如今却是不见这果树的踪影,当真如传说的那样,行踪诡异。 “许姐姐,说不定这幽凤实之树怕了我二人,逃之夭夭了。”孤星呵呵笑道,心却是非表面般愉悦,对这传说的诅咒也是有些耿耿在心。 许蕊心明白孤星只是说笑不想自己烦郁,便放下那些真假难辨的诅咒,顺其意淡淡笑道:“今日便是第一关试炼的最后期限,我们一起出去吧!” 孤星点点头,二人一起向猎兽游苑之外的方向行去。一路,许蕊不知何故行的特别慢,孤星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放慢了行进速度。如此许蕊更是放慢了速度,孤星便不禁问道:“许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蕊面色稍稍红润,心不住嗔道:“傻小子,行那么快干么?待得出了此处,怕是……怕是再没如此相处的机会。” 孤星瞧其面色微红,以为许蕊当真是有何不适,便想以母亲教授自己的方法为其诊治,但旋即又想到她自己是大荒医仙,还是放弃了这个班门弄斧的念头。 “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许蕊展颜笑道,以此在来掩饰心的那份心思。 漫漫之路,但二人都觉得是那么的短,没多大功夫便行至猎兽游苑的边缘地带。 “孤星,我得在此等候我那师弟、师妹,你呢?”沉默的二人许蕊当先开口道。 “许姐姐,我倒无事,亦不急出去,在此陪你一块吧!”孤星回首望着许蕊,自初识时自己的一念之助,至现在时她的良多相助,二人间的羁绊已是不知不觉间凝结在一起。 日过天,葱郁的树林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便有一男一女浮现在孤星眼前,正是许蕊的同门柳菁和语嫣。二人满面抑郁之色,行起路来也是漫无边际,仿若早已腐朽的两具枯骨,直近面前才瞧到孤星与许蕊。 柳菁、语嫣二人惊愕地盯着许蕊与孤星,不想竟会在此遇见,一时间倒也将那抑郁之色给驱散的干干净净。特别是柳菁,那看向孤星的目光讶异带着浓浓的惧怕,想必是还未从次的阴影走出。 “师……师姐,你怎会在此?”柳菁颤声道,但那看向许蕊的目光却是炽热一片。 “我等候你二人多时了,我们这便出去吧!”许蕊淡淡道,这位师弟的心事她又怎会不知,他倾慕自己,但却是个心胸狭隘之人,看到孤星与自己在一起便心生妒恨,但自那次险些在其手丧生,便又对孤星多了几分惧意。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在此等候一人。”孤星沉声道,目送着许蕊三人消失在视线,这才把目光重新移回密林,心还是放不下余世兴,这个虽是木讷但很执着倔强的同门,以其之性定然还在这猎兽游苑。 果然,在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余世兴也出现在孤星视野,当其瞧到孤星之时,目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惊喜激动。 “师……师叔,我……我知道你不可能被那法宝困住太久,定然会破镜而出的。”余世兴兴奋的话也说不顺。 孤星淡淡一笑,盯着他有些气虚的面色,这个年岁自己长辈分自己小的师侄,必然是为寻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便拿出坎元珠递到余世兴面前道:“这个你收下,我无意去参加接下来的试炼。” 余世兴嘿嘿一笑,道:“师叔,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碰巧得了一颗坎元珠,你的还是自己收着,没了你我们剑宗可是必然会在下场试炼淘汰的。”当下便又将自己如何得到坎元珠之事说与孤星听。 孤星听了之后心唏嘘不已,也许是天眷顾他这样的实诚之人,才会赠与他试炼之人欲求不得的坎元珠,可是这苍天又真的是道义永驻、胸怀悲悯吗?那为何这世还有如此多的不公、不平之事? “对了,师叔你可曾瞧到灵儿他们?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余世兴骤然想起灵儿、萧慕楠二人,不知他们的情况到底如何,自从分开之后,心倒是很少惦念及二人,也许是因孤星被困之事搞得过于昏脑,也许是对此二人有那份信心。 孤星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他们都是机灵之人,不会有何事的,此刻想必已是在外面等候我们了。” 余世兴点点头,与孤星一道并肩而行,出了这猎兽游苑,果然看到傅婉灵和萧慕楠满面喜色的站在无尘子身旁。与之相反,无尘子则是满面焦虑、惶然之色,紧张地盯着猎兽游苑方向,当看到孤星与余世兴浮现在视野之内,这才现出朗然的笑容。 “徒儿,世兴,你二人可总算出来了,是不是在里面捉迷藏?竟然拖到最后才出来,我可都差点儿忍不住进去寻你二人了。”无尘子朗朗笑道,敲了敲孤星的脑袋,又拍了拍余世兴的肩膀,虽是玩笑之语,但足以显示出对他们很是担心。 孤星、余世兴看着无尘子那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心俱都升起浓浓的暖意,以无尘子的性子,还真是有那几分可能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荒唐轻狂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灵儿、慕楠二人可是寻得一颗坎元珠而归,你们呢?这么晚出来,不会是给老头子我一个莫大的惊喜吧!”无尘子细细打量二人一番,好似已发现二人身藏的坎元珠。 孤星也未将坎元珠拿出,淡笑道:“无尘子师父,不负你所托,我二人是给你带来了个大大的惊喜。” 当亲耳听到孤星亲口道出这份惊喜,无尘子已是喜不自胜,道:“好徒儿,果然没给你师父丢脸,我们速去钧台,这第一关试炼结果即将公布于众。” 孤星、无尘子等人匆匆赶至钧台,那里已是人影幢幢,各大门派之人已是俱已到齐,等候着夏王帝癸前来公布试炼结果。 酉时刚到,帝癸便带着亲兵侍卫匆匆而至,登至钧台之,一双熠熠虎目睥睨着台下众人,但他那冷傲的目光却是从未真真正正的停驻在任何人身。 “这第一关的试炼关卡并不难,寡人主在考究尔等心性,看尔等是否具有杀伐凌厉、果决狠辣的心性,倘若心存妇人之仁,将来在与魔族的战役,寡人怎会放心将王朝军千万将士的生命交于尔等?”夏王帝癸在钧台之慷慨激昂的陈词,台下之人则几无不在静声聆听。 一番陈词过后,帝癸命身旁的七名金甲侍卫走下钧台,分别行至各大门派弟子所在之处,将参弟子所得的坎元珠纷纷收回,并赐予获得坎元珠的弟子一块玉符节。 孤星接过玉符节,通透滑腻,触手冰而不寒,又隐隐有股暖意在流动,应似好的璞玉制成。玉符节正面镂刻着鼎纹,背面则是龙首图腾,内里还蕴有淡淡灵力,如此瞧来应是通行灵符无疑。 “寡人言尽于此,通过第一关试炼的弟子明日即可前往洛伊峡参与第二道关卡的试炼,具体事宜还是由官赵粱告诉尔等。”夏王帝癸交代下事宜后便如来时一样匆匆回宫。 望着夏王帝癸远去的背影,孤星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这个夏王朝的君王能够如此灵巧的驾驭人心,果然是颇具帝王权术,但其身的杀伐之气也太过浓重,还有,自己的心对他始终无甚好感,也许是自己骨子里厌极了这种玩弄机心权术之人。 孤星的目光不经意间飘至离火宫所在的方向,看到烈阳面色苍白如纸,那仇恨的目光与孤星恰好碰撞在一起,仿若一团烈焰袭来,不把孤星给焚成灰烬不会熄去。 除却烈阳那极度仇视的目光,孤星还觉察一道若有如无的目光盯着自己,而且还是来自烈阳身侧,虽不是很明显,但以自己的神识还是不会觉错的。 孤星刻意留注了一下,这道探视的目光定然是来自烈阳身侧的赤袍老者,虽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一时也不知何以会有此感觉。赤袍老者的眼睛未正眼瞧向自己,但那深不可测的神识也定是窥探着自己,这一点孤星笃信不已。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幻灵阵试炼(上) 夏王离去之后,王朝官赵粱宣布了这第一关试炼关卡的结果。二十四颗坎元珠被七大门派弟子尽数寻得,乾元殿所得最多,共得七颗,天玄门次之,共得六颗,同为三大派的离火宫却是只得了三颗,与瑶华宫、剑宗并列,最后的便是百草谷、飞羽阁各得一颗。 结果公布之后,赵粱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宜,各派之人这才渐渐散去。孤星若有所思地望着离火宫之人远去的背影,一些暗沉的记忆渐渐浮现,终是在南荒那段记忆寻得了赤袍老者的踪迹,赫然正是手执天罗缚玄龟的离火宫长老炎焯。 夜深人寂,整个王城之灯火已灭,人人俱已作息,而王朝国师府邸之内却是波澜一片。 “烈阳,你体内的伤势从何而来?你把具体情形给我仔仔细细的讲述一遍,不要错过任何细节。”炎焯肃然道,此前探查了烈阳体内的伤势,潜藏着一股连自己都不太明晓的冰寒之力,甚至是若有若无的魔气暗藏其,诡异至极。 烈阳不敢疏忽,若是今夜无法驱逐出体内的冰寒之力,那无法安然参与明日的试炼,这对离火宫的颜面可是大大的折损。本来这第一关的试炼已是尾居三大门派之末,第二关试炼若是再无法脱颖而出,那么后果如何可想而知,纵使自己的师父煜离子怕也不会轻易饶恕自己。 烈阳将思绪好好理了一番,当下便将如何与孤星交手,又是如何被其所伤一一道来,其间情节几无任何漏掉,仿若当时情景再现。 “你说的可都当真?”炎焯的面色异常难堪,日间问及烈阳的伤势是被何人所伤,他只是告诉自己是剑宗无尘子的弟子所为,本以为是被其高超的剑术所伤,便刻意留意了一番,也未瞧出其修为有多高,便没在意什么,如今想来,那个年轻人来历定然不凡。 “对了,我曾听严辉、宋烨二人提及他,好像是吴昕长老所道的偷学我离火宫心法之人,后又不知何故不了了之,宫主亦未在追及此事。”烈阳倏然想起这一茬,又补充道。 炎焯沉吟了片刻,道:“吴昕此人自十几年前的那次事件后,其修为造诣可谓是青云直,堪我们这些先晋长老的修为,因而被宫主破格提升为长老,以其修为也不可能任那偷学心法的小子逃脱,难道是当另有隐情未透?” “你随我来,我们去找宫主,看能否祛除你体内的冰寒之力。”炎焯说罢便出了门向宫主所在的房间行去,烈阳紧随其后而行。 孤星等人随无尘子还是寄住在太宰府邸,这夜虽是很静,但孤星却是难眠。回想起这三日间的一幕幕,既有惊险也有平缓,既有酸苦也有甜蜜,不过自己终也是得罪了不少人,不知明天是否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想起许蕊,孤星又不禁摸了摸紧贴在胸口处的琼林碧玉。林琰赠与他的这块林家至宝也曾是无数次救下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也曾答应过林慧茹要好好照顾她,只是她现在在哪儿呢?此间事了,我定要再去云梦大泽寻她!孤星如是想到,也在心暗暗发下誓言。 “离开这段时间内也曾有过月圆之夜,可为何自己体内的蛊毒相思引也未曾发作?难道是紫晶骗自己的?抑或是它的发作不光是需要月圆之夜这个条件,还需其他的条件?”孤星沉吟道,心有一堆的疑惑难解,却也是越惑越乱,包括紫晶的身份也一直是个谜,自己总觉得她不简单。 一夜无眠,可也觉得这夜过得飞快,孤星躺在床忆起过往的种种,也是不知不觉间渡过了漫长的夜。 次日凌晨,无尘子、孤星等人一起来到王城西南的一处峡谷,这里便是此次会的第二道试炼关卡。这道峡谷名曰洛伊峡,乃是洛水经年久月冲积而成,虽是不如青溟峡那般鬼斧神工、惊心动魄,但也透着一种平淡柔和的美。 赵粱带了一队王朝将士守在谷口,与众人介绍道:“这峡谷有一座阵法名曰幻灵阵,乃是由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三大门派的资深长老布置而成,不过你们尽管放心,布置阵法之人俱在大王面前立下重誓,是绝不会与门弟子提及此事,也不会教授他们走出这幻灵阵的秘法。” 经赵粱一番解释之后,七大门派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三派弟子俱是面面相觑,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想必也却是不知晓会有此阵,也未曾听说过有关此阵法的任何相关消息。 “萧师兄,我俩虽是共得一颗坎元珠,但我愿将这第二场的参资格让给你,你可不能与我丢脸哦!否则的话……”傅婉灵望着洛伊峡谷口,叮嘱身旁的萧慕楠不可辜负她的信任与期望,甚至是还带着淡淡的威胁与恐吓。 萧慕楠嘿嘿一笑,道:“灵儿你放心吧!这幻灵阵想必也是一座小小的迷幻阵,我自然能应付的过来,不过……”萧慕楠的目光登时转为柔和旖旎,好似有什么所求。 “不过什么?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又有什么所求吧!”傅婉灵板起脸道。 萧慕楠支支吾吾道:“灵儿,那个……那个你能否把无尘子长老送你的迷榖花借我一用?” 傅婉灵俏脸微怒,嗔道:“你要迷榖花作甚?提到这花我来气,我把它放在宗门之内了,并没带在身。” 萧慕楠瞧傅婉灵渐带怒色,赶忙道:“没什么,既然没带那算了。” 孤星不想傅婉灵还是对自己有怨气,又瞧到萧慕楠的面色明显带着浓浓的失落,若是猜的不错的话,他必是想借迷榖花之力过这幻灵阵。 思及此处,孤星摊开左掌瞧了瞧,这一黑一黄的迷榖花仍是静静地印刻在掌心之,只是那朵较小的黄色迷榖花已是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不少,几与黑色迷榖花一般大小。 “尔等参弟子听好了,辰时将至,你等可准备入这幻灵阵了,若是至下午酉时仍未出阵,便视作试炼失败,将被淘汰出局。”官赵粱望了望东方渐升的太阳,向众人宣布道。 孤星合起手掌,望了望周围这些参的弟子,个个都是满面信心的盯着洛伊峡,好似已在谷口看到了走出阵法的自己。目光移至烈阳身,他的面色红润许多,想必体内的冰寒之力已被驱逐殆尽。 当孤星的目光移至烈阳身旁的炎焯之时,他倏然侧首与孤星的视线交锋,那目光深沉难解,好带着看待蔑视的味道,又仿佛是在看待笼之鸟,抑或是在看一具冰凉的尸体。 “好了,手执符节之人到前面来,将你们手的玉符节同时印刻于谷口左右两侧的凿壁可打开阵法入内,须得按照次序两两而入不可乱,违者将直接淘汰出局。”赵粱高声喝道,继而手持玉符节的参弟子纷纷至前。 孤星让余世兴跟当先而前的萧慕楠,自己则紧随其后。行至谷口之时,恰巧与百草谷的许蕊肩而行,也许是二人故意为之,也许是恰巧所为,二人一起将玉符节印刻在凿壁,并行入了这洛伊峡之内。 洛伊峡之与外面简直是两个洞天,这里的天是赤色的,地是黄色的,四围则尽是青朦一片,看不到任何景物,是近在咫尺的许蕊也是瞧得很不真实。忽然间,天在旋地在转,孤星和许蕊险些站不稳脚,彼此间打了个踉跄匆忙侧了下身子,差一点儿撞在一起。 二人真元流动稳住身子,但还是直被搞得头晕目眩,辨不清东西。所幸这股突如其来的异动并未将二人分开,良久之后,天地停止了旋转,孤星和许蕊也站稳了身子,不过现被转移到了何处却是无从得知,但明显不是刚刚所处的那片空间,只因这空气的灵力浓度大异于刚至峡谷的那片空间。 “孤星,这里古怪,我们先往前探探情况在决定如何破除这幻灵阵。”许蕊嗅着这青朦的空气,虽是感不到任何有害物质,但也觉得有阵心慌感。 孤星淡淡一笑,道:“许姐姐,我有迷榖花倒也不惧这惑人心智、使人迷失的幻灵阵,你紧随着我,我到前面看看要如何才能出了这幻灵阵。” 许蕊微微点头,虽是自己他年龄大些,但心却对其有种深深的信赖,这种感觉自己都觉得甚是怪。按说自己的心智他成熟许多,阅历也孤星深广,但是和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眷恋。 孤星有迷榖花不至于迷失方向,二人便依着孤星左掌心亮光的指引,这么在这迷迷茫茫的洛伊峡前行。不知行了多久,始终不见有人的踪迹,哪怕是花草树木都见不到,这着实令人感到怪。 “孤星,这空气灵力流动是越来越急剧,怕是将有异动,当心点。”许蕊叮嘱道,虽是知孤星定然也有所防备,但还是忍不住去提醒。 许蕊的话音乍落,便刮起一阵刚烈的劲风,空气弥漫的青朦雾气骤然凝聚在二人身旁,极速形成一高速旋转的雾气漩涡。孤星和许蕊陡然聚起体内的真元,并将真元融在一起形成一条带,彼此牵绊着,这么抗拒那漩涡的巨大引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幻灵阵试炼(中) 青色雾气漩涡的引力虽大,但孤星和许蕊也非是泛泛之辈,尚能与这强劲的引力相抗。 在彼此僵持之时,天地又开始旋转起来,仿佛在与漩涡呼应,又好像是受漩涡的鼓动,给孤星、许蕊二人施加点颜色瞧瞧。 孤星、许蕊二人纵使能耐再大,也抵不住这三方施压,终是屈服在他们三者的赫赫之威下。融入雾气漩涡之后,眩晕之感随之袭来,二人已是被气流激荡的睁不开眼睛,只能用神识彼此感念着对方。 许久之后,漩涡消散,天地也平静下来,面前的景象也与此前大为不同。青朦雾气散去,天空、地面的颜色登时来了个大转变,原本赤色的天空化为金黄色,闪耀着刺目的光辉,让人难以睁开眼眸,原本黄色的大地转为赤红色,向散发着蒸腾的热气,仿佛是立足于岩浆之。 “当心!”许蕊失声惊叫道。 许蕊话音未落,孤星便陡然腾身而起避过地底喷射而出的那道火柱。刚刚稳住身形,随之又有一道火柱喷涌而出向许蕊袭去,眼看许蕊避之不及,孤星将真元聚于脚底,凌空朝下疾射而去,如一道电芒闪过将许蕊扑倒在远方。 “许……许姐姐,你……你没……没事吧!”孤星支支吾吾道,扑鼻而来的芬芳温热气息,以及那软绵似锦的身体令孤星的心旌荡漾不止,连说话都颤颤巍巍、口齿不清。 在孤星扑来的那一刻,许蕊那明媚的水眸便已闭,直至孤星开口说话都未睁开。孤星低头瞧去,咫尺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跳,瞧着她那光洁如玉的颜容如红透的苹果,一时间竟是瞧得痴了。 许蕊闭目感受到孤星仍然俯在自己身,他那沉重的鼻息吹打在自己的脸,仿若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既是温暖又是舒适。许蕊始终是不敢睁眼对他的目光,但女子间的矜持又不得不逼使她睁开眼睛去推开眼前的男子。终于,还是提足了勇气睁开眼眸,推开伏倒在自己身的男子,但那力气却是轻微的可以忽略。 “孤星,你……”许蕊娇羞的目光偏了过去,随即看到一道火柱向这边喷涌而来,双臂使力将孤星推开了少许。 孤星收敛心神,猛地凌空转身,带着许蕊避过突袭而来的火柱。刚刚有所缓息,便又有火焰柱接二连三的袭至,二人不得不继续腾身飞移,仿若凌空飞渡觅食的海鸥。 “怪,这里怎会无缘无故的喷涌火焰呢?若是能找出症结所在,也许可破去这阵法。”孤星一边躲闪着接连袭来的火柱,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 另一片空间内,萧慕楠和余世兴也与孤星一样被囚困在一起,所遇境况与孤星这里的情况大同小异,唯一的差别之处在于孤星那里是地喷火柱,而他们这里却是天降火雨,不过这火雨的威势倒是不必孤星那里火柱的猛烈。 “余师兄,你先撑起防御气罩,我以神念来感知下这里是否有出口可行。”萧慕楠望着这漫天火雨肃然道。 余世兴点点头,真元倏然提聚一倍有余,随之周身的防御气罩也扩大不少,将身旁的萧慕楠护于其。萧慕楠得到余世兴防御气罩的保护便敛起周身的真元,神识如潮般扩散至四周以窥探这片空间的蹊跷之处。 但是这片空间好似漫无边际,以萧慕楠目前的神识探不到尽头,如此再持续下去只是徒耗神识而已。不过萧慕楠并未放弃,仍是以神识探寻着这片空间的奥秘所在。 “刚入这洛伊峡内便被转移至这片空间,而且还是和一同入内的余师兄,莫非这幻灵阵是对同行二人的考验吗?若是如此的话,怪不得需要二人的玉符节同时印刻于凿壁之内,只是这次的试炼关卡到底考究的是什么?”萧慕楠又是探视了一番,确信无果后便放弃了继续探视出口的念头,开始苦于思索这幻灵阵试炼的目的所在。 “孤星,我们如此一味的逃避终究不是个办法,你看要如何才能破了这幻灵阵?”许蕊紧随在孤星身侧,如此高速的躲避火焰柱,真元耗损也是急剧,没多时呼吸便有些急促。 孤星沉思了少时,沉声道:“许姐姐,根据现在的境况联想到我们进阵时的情形,这幻灵阵应是将同时入阵的两人转移至同一片空间之内,看来要破去这阵法还是得从我二人身想办法。” 许蕊凝望着金黄色的天空,若有所思,那闪烁的光辉虽然很是刺目,却又好像在预示着什么,良久之后才正色道:“孤星,地底危险重重,这天空应有逃生之法,我们二人合力看看能否强行打开这片空间,若是有一丝离去的机会你别管我,只管离去便好。” 孤星心登时涌起一股暖流,双目微微有些红润,这样的话儿便如一片和煦的春晖滋养照耀着他的心田。自入大荒以来,看多了人情世事,心也淡漠了不少,能对自己如此掏心相待的也寥寥几人。 “许姐姐,到时你出去便可,我想只要有一人出了这幻灵阵便可解除这里的危机。我无意于取得这场试炼的胜利,而你则不同,你是百草谷唯一的期望。”孤星断然道,其实自己也不敢肯定是否能解除这里的危机,只是想让许姐姐放宽心离去而已。 许蕊岂能听不出孤星的话之意,心也是甘甜如蜜。自小到大,除了师父青芷便无二人能如此真心相待,谷之人要么是妒羡自己的一身医术造诣,要么是倾慕自己的姿色百般殷勤,从无一人甘愿在险境之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 孤星、许蕊二人匆忙避过一道喷涌的火柱,四方游离着感受这片空间灵力薄弱的地方。令人失望的是,这片空间灵力散布的异常均衡,浑然不似刚入时的情况。 “难道说先前空弥漫的青朦雾气便是症结所在?要想二人同时破阵看来须得找寻出那青朦雾气来,但是那青朦雾气是何物质根本无迹可寻,也更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呢?”孤星思索着应对之法,二人既然很难做出那样的揪心抉择,便只好如此做两全之策的打算。 这幻灵阵没有时间可以参考,孤星和许蕊也不知待了多久,只觉得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永远都是在与这地底不断喷发的火焰柱相抗。 “既然叫做幻灵阵,这里的景象却又是没有一丝幻象的样子,真是让人纠结。”羽凤懊恼道,望着天空的飘洒火雨,自己也曾将不信这个邪,将衣服的一角露于防御气罩之外,却是给一滴火雨烧出个洞来。 “羽仙子,我离火宫长老布置的阵法你也敢轻易尝试,也太托大了吧?”羽凤身侧的正是离火宫弟子宋烨,其与羽凤一同将玉符节印刻在凿壁,故而也是同时被转移至这片空间。 “闭你的臭嘴,再继续聒噪的话信不信我即刻让你焚身于你离火宫长老布置的阵法。”羽凤怒斥道,心本不悦,又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宋烨添油加醋一番,更是动了怒气。 宋烨被羽凤厉斥一番,赶忙闭口不言,自己的修为不及这声名显赫的大荒羽仙,惹恼了她绝对是没有好的后果,况且这里也二人,真要做出什么来怕也是不明不白,无人得晓。 “喂!既然是你离火宫长老布置的阵法,那么你也应多多少少知道点门路,去给我试试看如何破这阵法。”羽凤不待宋烨反应过来,暗聚的真元便凝出无数的飞羽箭,霎时间便有无数道锋芒向宋烨射去,将其周身的防御气罩破去。 猝不及防的宋烨登时暴露在外,无数的火雨向其飘洒而至,眼看要被这些火雨淋身,宋烨骇得匆匆祭出护身灵符,化消了一波火雨的攻势。 有了这道护命灵符,宋烨得以重又聚起防御气罩抵御这下个不停的火雨。目光狠狠地瞥了羽凤一眼,便身移至离她稍远的地方,以防她这个心机深沉的羽仙再次偷袭自己。 羽凤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刚刚宋烨惊险之时隐隐觉到空气些微的灵力波动,若是不用心去感知,定是难以察觉,自己好像已是捉摸到破阵之法的蛛丝马迹。 又是数支的飞羽箭袭去,宋烨飞速躲避,倒也可堪堪抵御下羽凤的招数。 “难道刚刚是我的错觉?或者说是破除这阵法须得二人合力为之?”羽凤暗自疑道,这次并未感觉到空气的灵力波动,心便不自然地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喂,把你的护命灵符拿过来!”羽凤带着命令的口吻,但一向自傲的宋烨岂肯此听任摆布。 “听到没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羽凤隐带怒气与威胁,这种自仗门派之势可飞扬跋扈的人最是惹她厌。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忍让她一时,有朝一日我定要把她给踩在脚下。”宋烨在心狠狠地将羽凤诅咒一番,把身的护命灵符挥手抛给羽凤。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幻灵阵试炼(下) 羽凤接过宋烨的护命灵符,触手间一股暖意直袭掌心,随之便又沿着手臂逆流而,让人全身都充盈着一股暖暖的舒怡。 “离火宫果然大手笔,这样的保命灵符造价绝对不菲。”羽凤掂量着手心的灵符,心不禁对离火宫高赞了一番,但面部仍旧是摆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突然间,空闪过一道弧线,宋烨惊得目瞪口呆,旋即又现出愤然的表情,其眼的怒火几欲把羽凤给焚成烟灰才肯熄去。 “你……你竟然……”宋烨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羽凤并未去理会一旁怒火喧天的宋烨,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沐浴在火雨的灵符。只见灵符接触火雨的瞬间,便爆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其强烈的冲击波直向空撞去。金黄色的天空一阵晃动,随之便有一道金黄色的光柱通了下来。 “这难道是这片空间的出口?”羽凤、宋烨二人同时望着通往天幕的金黄色光柱,心俱是如此作想。 宋烨当先冲向光柱,没入光柱之消失不见。羽凤并未如宋烨那样慌张而去,静望了片刻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才悠然向光柱飞去,身影如春雪一般融入光柱内消失而去。 孤星和许蕊已是疲于这无休止的躲避,二人的真元如冰般凝聚在一团,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冲撞向金黄色的天空。 “砰!”一声巨响,金黄的天空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动荡之后射下一道金黄色的光柱,赫然与羽凤所在的那片空间如出一辙。 “孤星,这道光柱想必是通往外界的出口。”许蕊凝望着闪耀的光柱肃然道。 孤星沉声道:“这光柱通往何处尚且不知,但应该不会这里更为差劲吧!许姐姐,我们走。” 许蕊轻点螓首,而后便随着孤星一道向光柱飞去。二人没入光柱之,顺着光柱一直向空飞去,不多时,便已飞至另一片空间。 现在的这片空间又与此前大为不同,但显然还是并未逃出阵法之外。这里的天空入目是五彩氤氲的光芒,煞是美丽,但空气还是弥漫着淡淡的青朦雾气。 “当心了孤星,这里的青朦雾气与此前大为不同。”许蕊开口提醒道,目尽是警戒之色,丝毫不敢松懈。 孤星对于这些倒未有如此的敏感,但心却是隐有很不好的预感。这里虽没有刚刚那片空间的凶险,却是处处透着诡异,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明面的凶险暗的诡异更让人心惊胆战。 忽然,天空的五彩光芒变得异常耀眼起来,虽然依旧是五彩艳丽的光芒,但其刺目的光辉已是逝去了它的柔和,让孤星、许蕊二人很是难受。 目眩的感觉随之袭来,二人顿觉昏昏沉沉,但又都是修为之人,神识、意志本异于常人,尚能抵御这股晕眩的感觉,但是未免眼睛的过于刺痛,还是闭了眼睛,不去触那耀眼锐利的五彩光芒。 良久之后,五彩光华暗淡下来,空气的青朦雾气亦随之散去无踪。孤星睁开眼眸发现眼前所处的环境亦是与先时迥然不同,五彩的天空逝去了它原有的华美亮丽,现在变为晦暗无彩。 许蕊站在孤星的身侧痴痴而立,长长的睫毛依然垂在紧闭的眼帘,呼吸匀称,心跳舒缓,仿佛是在平淡的岁月休憩,看起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幕,但是这过于平静的一幕让孤星有种心慌的感觉。 “许姐姐,许姐姐……”孤星一连唤了几声都未把许蕊从睡梦叫醒。 “这是怎么回事呢?许姐姐怎会像是丢了魂魄一样,但其他一切又是很正常啊!”孤星心很是迷惑,原先心的不安又在心头如潮般涌起。 正自疑惑间,许蕊身散发出淡淡的五彩光芒,随之五彩光华大盛,闪烁的光华让孤星一时难以直触其芒,匆忙向远处移避开来。不多时,五彩光华渐渐在许蕊身后凝聚出一个偌大的五彩幻影,其身形面貌与许蕊酷似。 孤星紧紧盯着许蕊身后的五彩幻影肃然道:“不管你是谁,给我从许姐姐的身体出来!” “你这小子说什么傻话呢?姐姐都不认识啦?我是我,不是谁,你让我从何而出?”五彩幻影重又敛入许蕊体内,凝视着孤星反问道,语气颇有调侃之意,虽然声音容貌与许蕊几无二致,但那性格却是迥然相异。 “哦,许姐姐你刚刚是怎么了,我唤了你几声都不理我。”孤星岂会瞧不出当的蹊跷?只是碍于这不明之物寄宿于许蕊体内,无力出手也不能出手,只得先安抚住她再说。 “那个我……我可能是在想事情吧!你且过来,我突然间想到如何出这幻灵阵之法了。”许蕊的眼眸隐有五彩光华在闪烁。 孤星忖道:“投鼠忌器,暂时先顺着她,我且过去看看她倒能玩出如何花样来。” 孤星一步步向许蕊走去,在孤星近身许蕊五尺之遥时,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身子竟是也随之而停滞无法动弹。孤星暗聚真元却是无法调动丝毫。 “你……你不是要告诉我破阵之法吗?”孤星压下心的惶然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许蕊凝视着孤星格格一笑,道:“当然,我说了要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的,想要走出这幻灵阵的办法是……是你得死!”许蕊脸的笑容霎时散去,现出一副阴沉的表情。 许蕊手间跃然而现两把金光闪耀的光刃,一点点地向孤星逼近,每跨出一步,孤星的心都骤然紧缩一下,仿佛是在与她做生死决别。 孤星的眼眸紧紧盯着许蕊的眼眸,在那闪烁五色光的瞳孔瞧不出有任何感情含于其内,冰冷的像是数九隆冬的寒雪,虽然美却无一丝温度,冷冽的让人难以忍受。 在另外的空间,羽凤和宋烨二人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形,羽凤眸闪五色光芒,手的金色光刃抹在宋烨的脖颈,再稍稍用力宋烨的头颅怕是已留在此处了。 “唉……羽凤,哦不,羽仙子,仙子你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说,之前是我的不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宋烨百般讨好,极尽殷勤,凡是能说的好话都说了,可是羽凤手的光刃仍旧紧紧抵在送宋烨的脖颈处。 “仙子,你……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把兵刃放下,我即可立下誓言,但凡你所须之事刀山火海我也为你做到。”宋烨颤颤巍巍的求饶声仿佛是起了奏效,羽凤手光刃的力度稍稍松了松,但依旧放置在宋烨脖颈处未收回,丝丝冰寒的触感直透宋烨的心底。 “那好,我现在要求你将一滴心血滴在这光刃之,你可做得到?”羽凤冷冷道。 宋烨慌不迭道:“我愿意,不是一滴心血吗,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来说是损耗一些修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烨方说罢,羽凤眸闪出一道光芒射入宋烨身体,此时他的真元可以自行流动。宋烨将真元流转在心田之处,逼将出一滴心血滴在羽凤手的光刃。 殷红的心血滴在光刃,金光闪耀的光刃登时消散而去,与此同时,一道五彩光华自羽凤体内燃起,她的身影也在光华的氤氲渐渐淡去无踪,留下目瞪口呆的宋烨独独怅望着羽凤消失的地方,心又是愤恨又是茫然。 “余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刃放下。”萧慕楠被余世兴手的金色光刃紧紧抵在胸口处,不知这余世兴何故突然间竟能掌控这片空间,将自己紧紧锁死在原地无法动弹。 “难道我要死于余师兄之手吗?”盯着余世兴那隐现五色的眸光,萧慕楠心升起无限的寒意,甚至有种淡淡的绝望。 “取出你一滴心血来,否则的话只有死!”余世兴的话语冰寒彻骨。 萧慕楠目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想要精血可以,你得放开我方能取之。”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光华自余世兴眸射出,隐入他的身体的瞬间便可自行动用真元。 “余师兄,对不住了。”萧慕楠突地爆发出一股力量欲将余世兴给制伏,奈何身体在刹那间又被凝固无法动弹。 余世兴手的光刃又往萧慕楠脖颈深处抵了抵,已是由深深的印痕刻在脖颈,眼看是命悬一线间,萧慕楠的耳边又响起余世兴那冰冷的声音。 萧慕楠现出少有的毅然决然之色,冷冷道:“要我自行失损修为是断无可能,你若是有能耐自行来取!” 他本是断定余世兴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自己亦是豁出去了,但那脖颈的刀子却有力地打消了心那有些荒唐侥幸的想法,眼睛也认命般紧紧闭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绝望间,脖颈那股刺痛的让人窒息之感倏然消失,萧慕楠睁开眼眸却是发现余世兴口吐一口鲜血,无穷不巧的落在手的金色光刃,刹那间金色光刃便自其手消失。 在金色光刃消失的瞬间,萧慕楠看到余世兴的体内燃出五色光华,如潮般涌将过来,将他的身体笼于其内,不多时身影便随着五彩光华一同淡去无踪,留下兀自迷茫的余世兴怔立在这片空间之。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暗流涌动 “自己万不能动用体内封印的力量,且不说自己会反噬,是反噬后的自己会如何伤到许姐姐都是无法臆测的。 ”孤星盯着步步紧逼而来的许蕊,心在无数次的告诫自己。 死亡的阴云渐渐笼罩而来,此时许蕊手的个光刃已是紧紧抵在孤星的脖颈处,那光刃的丝丝寒意从孤星的脖颈浸入血液,继而流遍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孤星从许蕊那冰冷的目光读出了另外一种东西,痛苦、挣扎、无助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虽然被掩饰的很深,但还是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许姐姐是被某种东西给控制了心神,难道这便是幻灵阵的试炼所在吗?难道控制他人使得同伴自相残杀便是他们要试炼的目的吗?”孤星心没来由的一阵愤懑,对这王朝搞得什么试炼也是满心痛恨。 “咳……”许蕊一声咳嗽,冰冷的檀口挂着一丝滚烫的血迹,殷红的鲜血滴在手的光刃之,光刃登时便逝去无踪。 与此同时,禁锢孤星的那股力量也瞬间消失,许蕊体内的五色光华便脱身而出向孤星笼罩而来。孤星厌憎这控制许蕊的光华,岂会任其再控制自己,故而闪身避开。但这五色光华似是认定了孤星一般紧随而至,孤星又是连连飞身躲移。 许蕊在五色光华完全脱体而出的时候便已清明,看到孤星如惊鸿般飞掠在空,茫然失声道:“孤星,你怎么样了,我……我没……” 孤星飞移至许蕊附近淡淡道:“许姐姐,我没事,只是你被此物控制心神没什么大碍吧?” 许蕊微微摇头,但是那异常苍白的面色却是印证自己的谎言。自己在被五色光华控制心神的时候一直有种声音在心底呼唤:“杀了他亦或是取其一滴心血来,你可摄取他体内的青朦雾气,五色光华与青朦雾气融合是你破阵而出的唯一方法。”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在心响起,撺掇煽动着自己。 虽然这样的怂恿可惑心神,百般行径亦是身不由己,但冥冥也是有感应自己的所为。让自己去杀了孤星或是以硬性手段取其心血,这样的作为宁愿是自己永禁幻灵阵也不会做出,因而催逼体内的五色光华反噬自己的心神,逼将出一滴心血来挽救自己还未做出的过失。 “孤星,你……你不必排斥,这片空间内的五色光华和青朦雾气分别隐入了你我二人体内,一个呈现显性,一个呈现隐性,只要你融入了五色光华可出了这幻灵阵。”许蕊的声音微弱似春风低吟,话音隐隐有些颤抖,应是心血流逝所致。 许蕊的话音虽低,但飞空疾掠的孤星已是只字不差的尽入耳。 “许姐姐,这五色光华如此可恨竟然伤了你,我又怎会让伤你之物入我体?”孤星恨恨道,沉重的语气说不出的决然。 “你……你怎么还是……还是一副孩子性脾气?与其我二人同被囚困这阵法,我又何必……何必如此呢?”许蕊嗔怒道,话都有些说不顺,也许是被孤星这嫉恶如仇不知变通的倔强脾性给气的,也许是尚未从伤势恢复过来。 “许姐姐,你……”孤星一个愣神间,五彩光华飞掠而至,与潜伏在体内的青朦雾气两相呼应。 这隐晦甚深的青朦雾气徘徊在孤星体内的封印之外,不知是何物质竟可骗得过封印内沉睡烛九阴的感知,但瞧来应是无害,不然四灵封印的四灵及其之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也不会如此的安宁无声。 两两呼应的两种物质仿佛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彼此间的引力作用之后,五色光华霎时间便遁入孤星的体内,根本不待孤星有何反应。两种物质融合之后,孤星的身体散出淡淡的五色光华,渐渐的变亮,身影也在渐渐的变亮模糊不清。 “外面见!”许蕊默念一声,盘膝坐下调理自己的伤势。 日暮黄昏,参选幻灵阵试炼的二十四人也恰恰是一半人通过,当有大荒三仙的两位,瑶仙瑶菡以及羽仙羽凤,有乾元殿的元顷、甘乙以及江兀三人,有离火宫的烈阳、严辉二人,有天玄门的北辰、顷宇、则轩三人,剩余的是剑宗的孤星以及萧慕楠二人。 七大宗派唯一没有通过试炼的便是百草谷。此时,百草谷谷主青芷的脸并未现出任何沮丧失落的表情,坦然潜藏着担忧,平淡似水般的眸子凝视着洛伊峡谷口,也许在她的心弟子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什么名誉功利都抵不过自己弟子在其心的地位。 酉时将尽,日落西山,其余的试炼参弟子才纷纷而出,但已是过了试炼的时间,结局也只能注定是被淘汰。赵粱将通过试炼之人的名单记录在册,宣布过试炼结果之后众人才纷纷而去。 “许姐姐!”孤星叫住了欲随青芷离去的许蕊。 许蕊回过头,怔怔地盯着孤星微微一笑便回过头翩然而去。因她知晓孤星要说什么,自己的牺牲不是要索取他那句谢谢,也不是其他任何的感谢之语,而是自己心甘情愿,顺依着本心去做的。 暮色沉沉落下,寥寥星辰伴月共辉,几缕寒光洒在树、地。晚风忽起,让独伫树下的墨衣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怪,我心总会有股忐忑的感觉,难道这巍峨王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孤星仰望着天空那轮尚自残缺的晦月,心不由得也是随着身体骤然一颤。 “徒儿,在干什么呢?”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孤星背后响起,正是刚从关龙逄处归来的无尘子。 孤星回首却是看到无尘子面现酡红,身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应似与太宰大人一道喝了不少酒归来。也难怪无尘子会如此兴奋,此次会剑宗参与的弟子虽然不多,但成绩却是七大宗派最佳的,通过例也是高的。 “咦……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剑宗获得如此佳绩你该高兴才对。”无尘子看到孤星面现抑郁之色,开口问道。 “无尘子师父,你说得对,是该高兴才对!”孤星不忍扫无尘子的兴,故而附和道。 “两日之后是钧台会,那一场试炼是最终的试,也是七大门派的翘楚真真正正较量之时,你该好好休息才对,别在这儿伫立了。”无尘子温言道。 “那我回房歇息了。无尘子师父你喝了不少的酒,也该好好休息才对。”孤星恭身一礼,便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无尘子望着孤星的背影沉吟道:“这小子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我这做师父的也不好过问,瞧他看百草谷那小丫头的眼神该不会是看人家陷入情了吧!” “嗯,日间他们同入幻灵阵,定然是在其内……”无尘子在那一味地胡乱猜测。 远在王城外西南方的一片密林,五位面蒙蚕纱的神秘女子翩然而立,她们的气息浑然天成,仿若与这深沉的暮色融为了一体。冷冷的月光泼洒在她们身,与林的浓浓绿意一道将她们装点成夜间的精灵仙子。 “但愿我心的预感知觉是错的,我已失去了太多,决不可再失去心的这份唯一牵挂。”一位身着黑色罗衫的蒙面女子望着迷蒙的月色低喃道。 其身旁的一位白衣蒙面女子沉声道:“主人你放心吧!我们姐妹几个虽无法闯入王城,但在这王城之外也算是可与那些王朝禁军及所谓的名门正派周旋一二。” 另一位身着黄色衣裙的蒙面女子带着轻蔑的语气娇声道:“主人,大姐,我们也都非泛泛之辈,这王城虽大怕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们何不闯进去闹他个天翻地覆也算解了心头之痕。” “四妹,你这胡闹的性子何时可以收敛一下,且不说这阳翟城有无数的禁军守卫,单单是守卫王城的阵法发动起来也绝非我等可以逃脱的。”那位黄衣女子口的大姐肃然道。 其他两位蒙面女子纷纷点头应和,因是蒙着面纱看不出她们的面部表情,但从她们的言谈神态可瞧出也都是对这黄衣女子的鲁莽性格很是懊恼与无奈。 最先开口的那位黑衣蒙面女子淡淡一笑,道:“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主人你们是不听,我虽是救了你们,但也是无心之举,你们愿意随我出生入死已是莫大的恩报,我们以姐妹相称行,何必如此的见外。” 那位白衣女子端视着黑衣女子肃然道:“我们绝望之时是主人你所救,主人对我们是形同再造,我们定当为主人生死相随。” 白衣女子的话音刚落,其他三位女子亦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目流露出的是绝对的热诚与忠心,一丝杂念都不蕴含其内。 “罢了,我再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不后悔与我同来阳翟?若是此时反悔我亦是不会有丝毫怨气与怪罪,相反我还会感到欣然与释然,毕竟此行生死皆在一线间,你们不必为了我而再经一次生死。”黑衣蒙面女子那深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四位女子,在其的一位绿衣女子身多停驻了那么片刻。 四位蒙面女子慨然道:“我姐妹四人绝不会置主人生死于不顾,主人的事是我们的事。”语气是说不出的毅然、决然。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会武前夕 太宰府邸后院的梨园之内,一位翩翩少年在梨树之下习剑,其灵动潇洒的舞剑之姿引得一旁的红衣少女痴痴而立。 红衣少女的眼流露出的是无尽的热诚与崇拜,还带着浓浓的倾恋之情。少年人仿佛也是感觉到了少女那炽烈的目光,停下舞剑来到红衣少女面前,笑呵呵地看着她的如花颜容。 “萧师兄,明日便是最后的会武,你定要给我剑宗争出个名头来,到时……到时……我给爹说……说我要……我要嫁你。”傅婉灵前两句倒是气势很盛,但到了后面吞吞吐吐的,最后一句更是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萧慕楠神秘笑道:“你说什么灵儿?我没听清你最后那句,你再大声说一遍。” 傅婉灵脸色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微微有些羞涩,不敢去正面对视萧慕楠的清柔目光,但当其斜视到他那促狭的眼神和笑意时,顿觉他是在捉弄自己,便佯装生气嘟起小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予理会萧慕楠。 萧慕楠以为眼前的灵逸少女动了真怒,赶忙讨好道:“灵儿,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明日定给你、给剑宗争得荣耀,让我剑宗在七大门派面前扬眉吐气。”语气甚是诚恳,任谁听了也是不由得信服于他。 傅婉灵转回头格格一笑,道;“萧师兄,让你捉弄我?让你捉弄我?这回被我捉弄了吧?哈哈……” 二人在这梨园之一番情趣打闹,悠悠的笑声飘荡在整片梨园,甚至都已洋溢到深深的梨园之外。 梨园之外,孤星和无尘子听到这梨园之传来的阵阵笑声,不约而同的露出淡淡的笑意。 “徒儿啊!这两日间我见你总是一副满心愁绪的样子,好像是丢了魂魄似的,能有什么不能与为师说的?是不是你向百草谷那丫头表白心意被拒了?”无尘子嘿嘿笑道。 “师父,你带我来这梨园不会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吧!”孤星淡笑道,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心的那份惘然。不知怎的,自己的心这两日来总会有种心慌的感觉,总是觉得将会失去什么,而且还是自己生命最为珍惜依恋的。 无尘子凝视孤星片刻,狡黠笑道:“别瞒我了,你定是喜欢了那小丫头是不?我像你这样的年纪可也是一颗风月心,遇了自己意的姑娘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只不过……”无尘子后面的话未讲出来,面色已是一片黯然。 孤星知晓无尘子又是想起了瑶光,他们间的牵绊以一场并不美丽的邂逅开始,最终也是终结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可是自己呢?自己对许姐姐真的是有男女之情吗?想到此处,脑海又蓦然浮现出紫晶的身影来,随即又浮现出一道绿色的逸雅身影,三道身影萦萦绕绕,在脑海不断地盘旋交织,最后竟是谁也辨不清是谁了。 “林姐姐、许姐姐她们都是真心待我,我对她们是存有深深的感激之情!至于紫晶,我虽看不透她,但她也是对我并无恶意,反而与我曾有诸多相助,我们间大概也是那种很要好的朋友吧!”孤星在心如是想到,自己对这感情之事也是云里雾里。 无尘子瞧到孤星的眸色一片惘然,打哈哈道:“徒儿,待得明日钧台会武之后,我向百草谷谷主青芷提亲去,定要把那小丫头给讨来做我的徒媳。” 孤星知晓无尘子师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主,还真怕他去向许蕊的师父提亲,赶忙辩解道:“无尘子师父你多想了,我和许姐姐不是你想的那般。” 无尘子别有意味地盯着孤星,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徒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那紫眸女子情有独钟?但我却有种感觉,你与她在一起不是很好的结果,百草谷的小医仙可是那看着妖里妖气的紫眸女子强多了。” “师父,我对紫晶她也非你想的那般,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孤星抬眸仰望着西南方的澄澈天空,目光所在正是天空的那片悠云,其形恰如两条翼徜徉的飞鱼。 “主人,你为何一直对着那片如鱼悠云发呆呢?”密林,一位轻灵如燕的赤衣女子开口问道。 良久之后,身着黑色罗衫的蒙面女子才幽幽应道:“那片如鱼悠云让我想到了过往的美好,也许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睹物思人、睹物思物了。” 黑衣女子身旁的黄衣女子娇声道:“主人,你的大仇还未得报,怎可此埋没在这阳翟城呢?我们办成此件事后还要为你杀入离火宫,为你以及你的家人报仇雪恨。” “四妹说的对,我们一定能顺顺当当的完成此间之事,只是主人你来这王城到底要救谁呢?为何你迟迟不愿告知我们。”赤衣女子附和道。 黑衣女子的目光落在身侧的绿衣女子脸,虽然都是蒙着一层蚕纱难以瞧清容貌,但二人的目光交汇处却激荡出另外一种东西,那是恍然如悟。绿衣女子的眸光有种难言的激动之情,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虽然已是极力压制,但也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二姐,你是不是病了?还是次所受的伤仍未好完全又复发了?若是如此的话姐姐你还是回去吧,这有我们几人足矣!”绿衣女子的细微动作引起了黄衣女子的注意,忙开口问道并规劝她回去养伤,其身旁的赤衣女子亦是带着关怀之色盯着绿衣女子。 “三妹,四妹,你们不要妄加猜测了,二妹她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久未张口说话的白衣女子凝视着绿衣女子淡淡道,深邃的眼眸仿佛已是瞧出一二实情来。 “好了,你们也别都老是追着琰儿说笑。”黑衣女子正色道,沉沉的声音使得有点活跃的气氛又骤然凝固。 孤星的目光久久定格在那片游云,平静的面容倏然荡起一圈圈兴奋激动的涟漪,自其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和亲切,依稀觉得其存在着自己心缠绕不散羁绊,映射着珍藏彼此心的那份深沉牵挂。 孤星的眸泛出激昂的神色,这尚是无尘子首次瞧到自己的徒儿会如此的激奋,诧异道:“徒儿,那片游云到底有何特之处竟是让你如此的兴奋?我看除了形状怪些倒没其他特别之处了。” 被无尘子这么一声惊问,孤星自深深的思绪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无尘子师父,你相信这世有心灵感应吗?” 无尘子云里雾里,沉吟了片刻道:“徒儿,我也不知有没有心灵感应这种神的感觉,但修炼心灵术法的人对此应该较通透点,我对此可谓是点滴不知。” “哎!你别岔开话题啊!我的问题你还未答便又向我问起答案来,我还真是傻傻的被你给绕进去了,是不是以为我老了可随便欺负?”无尘子倏然想起这么一茬来,作势欲敲孤星的脑袋。 “格格……,无尘子爷爷,你还真是老糊涂了,敲坏了你徒儿的脑子明天如何给你在钧台之争光?我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丢你老人家的脸。”梨园之传来一阵清脆的讪笑声,言语间还带着浓浓的寒碜之意。 孤星和无尘子循声望去,虽然不用看知晓是谁在发笑嘲弄,但二人还是禁不住要一观这笑声的主人是如何一副神态,竟然笑的梨园花枝乱颤。 “看着我作甚?我说的不对么?”傅婉灵看看无尘子又看看孤星,敛起笑意脆声问道。 无尘子打哈哈道:“灵儿说的对,看我如何向你爹爹通报你的一切行状,说灵儿是如何的惹是生非,是如何的不知礼数……” “哼!真是为老不尊,谎话倒是编的有理有据,我再也不理你了!”傅婉灵佯装生气,嘟起小嘴娇嗔道。 孤星并未去在意无尘子和傅婉灵的打趣,而是盯着傅婉灵身旁的萧慕楠,目光虽是很淡,但在萧慕楠瞧来却是炽烈的很。 “萧慕楠,洛伊峡内你和余世兴是在一起吧!”孤星突然问道,话音很低,甚至是被无尘子和傅婉灵的斗嘴嬉笑声给盖了过去,但还是让此二人停止了互相打趣,带着疑惑的目光盯着孤星,不知他何以会有此一问。 萧慕楠正色道:“孤师叔,你说的没错,在洛伊峡我是和余师兄一起被转移到了一片特殊的空间,当初我们也许是被幻术所惑,也许是被某种特殊的东西操控了心智,俱是身不由己做出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萧慕楠顿了片刻,带着愧疚的口吻道:“在洛伊峡的幻灵阵,是我伤了余师兄,若不是我心志不坚,余师兄他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徒损几载的修为。” 傅婉灵现出错愕的神色,“咦”了一声道:“萧师兄,你给我讲讲那时的具体情况,我还以为余师兄他是自己无法闯过幻灵阵的试炼强撑受了重伤呢!” “还是我来说吧!”孤星当下便将这幻灵阵的诡异之处道给无尘子和傅婉灵二人听。 无尘子和傅婉灵二人听了之后唏嘘不已,没想到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这三大门派布置出的幻灵阵竟是如此诡道,竟是还要同行相助的伙伴强行做出自逼心血、损失修为的决绝行径,这可不仅仅是考究人的心志,更是考究人心性的狠绝。 夏王以如此之法试炼七大门派的参弟子,其用意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挑选对付北溟魔族的将帅之才吗?还是为了泯灭人心的那份亲情善念。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钧台会武(上) 迷蒙的晨阳斜晖丝丝缕缕撒向高筑的钧台之,仿若给钧台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色幕帐,氤氲美丽,引人入胜。手执长戟的寒甲将士林林立立,如恒久不倒的苍松古柏一般伫立在钧台四围,微凉的晨风拂过,使得本清冷肃杀的气氛更加的冰冷萧瑟。 今日的钧台会武乃是七门会的最后一场试,也将是最终决定花落谁家之时,故而各大门派能到之人尽皆来到,都想一观这难得一见的王朝盛况。除却七大门派之人,王朝的武百官亦是早早的来到此地,在这偌大的钧台四围占据一席绝佳的观看之地。 在钧台的最前端另设了一非常特别的地方,那里乃是供夏王帝癸观看试的地方,故而在那儿周遭的守卫也是最为森严,且个个都是自十八卫禁军挑选出的个翘楚,实力决不亚于七大门派的那些修为高人。如此严密的禁军守卫是蚊蝇也难以偷隙而入,更何况在夏王身旁还站着深不可测的三位高人,护卫着夏王帝癸的亲身安全。 夏王帝癸身后的三位高人年龄与无尘子倒是相仿,一位身着黄色玄衫,其绣着背生双翼的黄龙,虽然那满头黑发瞧来像是一位年男子,但那双历经世事的沧桑古朴眼眸却是非表面般瞧来那般年轻。 其余两位高人一人身着赤龙玄袍,赤发赤须应是修炼某种高深的火系心法所致,其修为怕是已臻修行四境的地之境阶。另一位身着青玄道衣,须发皆白,容颜虽是古朴沧桑,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是熠熠发光,其修为内敛无放不似赤袍高人那般彰显,因而也让人难以瞧出其深浅,辨识其修行之境。 “无尘子师父,夏王身旁的三人是何方高人,竟能贴身紧随在夏王身后,其身份修为定然不凡吧?”孤星低声问道。 无尘子“咳”了一声,道:“那三人身穿黄色玄衫的便是乾元殿殿主应天麓,亦是王朝太祝,别看其年纪不大,其实际年龄起为师来还要大那么几载;身着赤龙玄袍的便是离火宫宫主祝烽,是王朝的大国师,他那一身修为术法为师虽是不惧,也是难敌其手;那位身着青玄道衣的鹤发老者便是天玄门掌门青玄子,担任着王朝太卜的位置,最是擅长玄门术法以及占卜之道。” 孤星听无尘子这么一说,心的疑惑便释解开来。此三人俱是大荒顶尖人物,不仅仅是宗派之主,更是担任着王朝的要职,如此有权有势的人物放眼大荒,跺跺脚怕是都会在大荒翻起一番云雨来。 官赵粱款步登钧台,细眯的双眼环视这台下之人,唯独在看向夏王帝癸之时,那眼神又是说不出的恭顺谄媚。 “乾元殿元顷、甘乙、江兀,离火宫烈阳、严辉,天玄门北辰、顷宇、则轩,瑶华宫瑶菡,飞羽阁羽凤,剑宗萧慕楠、孤星,此十二人来到台抽取第一轮试对手。”赵粱对着手的名册一一念道。 孤星和萧慕楠对视了一眼,紧随在瑶菡、羽凤身后向钧台之行去。步钧台的台阶之时,瑶菡和羽凤不约而同的回首看了一眼孤星,动作虽是相同,但眼神却是迥然相异。瑶菡的眼神很是平淡,淡到神秘的让人难以寻味,羽凤的眼神则是冰冷含着嗔怒,冷冷的怒气恨不得现在与孤星酣战一场。 孤星等人登钧台,登时便有一股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虽是初夏时分但还是让一些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赵粱在钧台对夏王躬身一拜,夏王便挥手示意身后的青玄子飞钧台。 只见青玄子轻然一跃便至钧台之,没有惊起丝毫的气流波动,哪怕是那轻如飘云的鹤发皓须都不曾有些微的飘摇。青玄子捻诀施法,一清浊气团渐渐悬浮于众人身前,散发着熠熠光辉让人难以瞧出其内到底有何玄机。 青玄子望着孤星等人淡淡道:“你十二人将自己的些微真元注入这天玄虞光,它会随机分出你们将要试的对手。” 青玄子的话音乍落,便有几人当先注入真元到天玄虞光之,继而剩余之人也提聚出少许真元,纷纷将其注入到那所谓的天玄虞光之。 十二人的真元尽数融入到光团之,青玄子默念术法,天玄虞光便闪烁着莹莹光芒,煞是夺目耀眼。不多时,光团之内便现出十二人的微小缩影,竟好似一面镜子般倒映出各人之影,当真古怪至极。 孤星等人的影像在光团内渐次旋转,速度也是愈来愈快,直到最后已是难以瞧清谁人影像了。只见十二团耀眼光华初时连成一条直线,然后又化为一个圆圈,没多久便又分离出六个较大的光团。 光华散去,十二人的影像又再次清晰起来。六大光团十二个影像自左向右依次排列,瑶菡、羽凤二人同在第一个光团,严辉、则轩二人同在第二个之,北辰、江兀同在第三个之,萧慕楠、顷宇二人同在第四个之,孤星、烈阳同在第五个之,元顷、甘乙同在第六个之。 也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当故意有人暗布玄机,让孤星和烈阳二人又再次在钧台之一较高下,这对他们而言或许不仅仅是分出个孰高孰低,而是你死我活间的较量。 孤星和烈阳远远地对视了一眼,烈阳的目光充斥着浓烈似火的战意和恨意,孤星的目光则是冰冷如雪,寒如霜剑。 第一轮的试是大荒三仙间的对决,是瑶仙瑶菡与羽仙羽凤间的对决。这二人的修为俱是大荒年轻一辈的翘楚,且还都是貌美如花的清丽美人,她们间的对决将是最为众人瞩目间的对决。 日出东山,凉风轻抚,瑶菡、羽凤二人优雅地静立于钧台之,那飘逸的身姿犹如随风起舞的灵蝶流萤,燃得台下众人眼睛一片发亮。 “瑶菡,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交手却是第一次,这次我定要领教一下你们瑶华宫的术法到底有何深奥。”羽凤神情肃然,凝视着面前的瑶菡淡淡道。 “羽仙子,久闻飞羽阁的飞羽箭凌厉霸道,现如今却可亲身领教了。”瑶菡说罢,袅娜身姿腾空而起,手白绫回旋舞动,如游龙白莽般自手心飞旋而出,赫然正是瑶华宫圣女至宝雪翼之舞。 在瑶菡腾身而起的刹那,羽凤亦随之飞向空疾退了数丈与瑶菡遥遥相对,避过雪翼之舞出手时的那股强劲冰寒的气流。 “圣女至宝果然名不虚传,但我飞羽阁也非泛泛门派,让我见识下是你瑶华宫的雪翼之舞厉害,还是我们飞羽阁的天羽神箭更胜一筹。”羽凤话音乍落,轻盈飘忽的身姿陡然凌空拔高数丈。 瑶菡仰首凝望着高空的羽凤,缕缕金色的阳光在羽凤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并折射出异样的金色光芒,这光芒虽不是那么的刺目,但也让人难以瞧清她的身容。 孤星在钧台之下凝视着台尚未交手的瑶菡、羽凤二人,暗自忖道:“这二人均是天资极高之人,又加门派的着重培养,一身修为术法自然也是冠绝大荒九州,本以为她们间的交手会像那些高手过招一样先彼此试探下对方的深浅,如今瞧这阵势她们怕是要一招定胜负了。” 羽凤背对着朝阳,周身的光晕之外是数支萦绕旋转的飞羽箭矢。这些箭矢本是鱼白色,但在阳光的映衬下闪耀着金色的耀眼光辉。 雪翼之舞回身高速盘绕舞动,在瑶菡的周身形成一股极速流动的气旋,卷起她的霓裳青丝风乱舞。在那高速流动的气旋之不仅仅有瑶菡的逸雅身姿,而且还混杂着飘舞的雪花,远观之像是寒冬迎风绽放的梅花。 钧台下众人都拭亮了眼睛,不仅仅为台二人的惊艳交手所迷,更是为二人那飘逸的风姿所惑。 羽凤周身的飞羽箭矢蓄势待发,招数既成后在她的真元催动下向下面的瑶菡疾射而去。空一时间划出数道流星似的光芒,并夹杂着风啸声。 气旋难以瞧到瑶菡此时的神色,但从她那优雅的身姿亦可断定她那从容不迫的神态。一支支闪烁着光芒的箭矢次第袭至,当触及瑶菡周身的气旋之时,仿佛坠入了深深的水流登时失去了它原有的力道,并化作点点光芒湮灭其。 这一攻一防的二人,初时看起来进攻方的羽凤声势很是浩大,似是处于优势一方,防守一方的瑶菡微处劣势。但此时真正交手之时,好像二人间的优劣之势来了个转变,羽凤的招数竟是被瑶菡那么轻描淡写的破去。 “呵呵,这下高低可见分晓了。”台下之人不时地传出这样的低语,唯独羽凤的师父逢余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反而还露出狡狯的笑意。 羽凤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分开的双手骤然回合,周身的真元亦是陡然大盛,通身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羽凤燃起的金光一时间胜过了那初升的晨阳,在众人为之侧目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她双手间幽然而现,来的很是突兀,以致无人瞧清那道光芒到底从何而来。 闪耀的金光无人辨识其到底为何物,但瞧其外形应似一支闪烁着璀璨金光的箭矢。不多时,金光的箭矢骤然变大,气势逼人,仿若是一杆明晃晃的金枪。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钧台会武(中) “这是……这难道是飞羽阁至宝天羽神箭?” “不可能,天羽神箭岂是羽仙的实力可催动的?算是她的师父飞羽箭神怕也无力催动此等神物。 ” 人群哄然一片,纷纷扬扬的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确信的,有质疑的,莫衷一是,难成定论,显然亦都是首次见到这飞羽阁的无至宝,心亦是不太肯定。 天羽神箭是传说的无神器,是飞羽阁的创派始祖逢蒙拥有之物。传说这天羽神箭的威力几可与后羿的落日神箭相媲美,它虽无落日神箭的穿云射日之威,但也可拥有其万里追日之势,实属凡人能够轻易驾驭的了的。 “没想到啊!逢余那老奸巨猾的竟然想出此等妙招,这下他的弟子怕是要胜过瑶姬的小弟子了,不过……”无尘子盯着羽凤身前那支熠熠闪光的金箭不由得开口赞道,后面的话确实欲言又止。 “无尘子师父,你这话是……”孤星低声问道,不知天羽神箭为何物,亦不明无尘子的话之话到底为何意。 “天羽神箭是古神物,寻常人触之怕是都要命丧它的强大神力之下,算是修行之人没有过于雄厚的真元支撑也会被反噬遭创,轻则修为受损,重则命殒归尘,迄今为止,能够催使此箭者寥寥无几。”无尘子凝视着钧台的羽凤沉声道。 “不过,这逢余也算是个会投机取巧之人,真的天羽神箭算是他本人也无力驱使,更遑论他的弟子了,但以器灵宿体的办法另当别论。让天羽神箭的神器之灵寄宿在人体,这样日久天长,神器的气息也会渐渐与宿主的气息产生共鸣,宿主亦可短时间内御使神器之灵,不过这样对宿主亦是沉重的负荷,有时还会被反噬走火入魔。”无尘子舒了口气轻叹道。 孤星听了无尘子的言语后,凝视着钧台的羽凤,心却是生出一股淡淡的惜意。神器宿体,哪怕是神器之灵宿体,对宿主本身而言都已失去了原有的人格,从此之后自己都不在是自己,只是…… “怪,我怎会对她生出这种莫名的怜悯?”孤星暗自问道。 燃起金光的羽凤已褪去了那清淡素雅的外表,那目光变得冰冷异常,与周身那如日金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体内的天羽神箭之灵凝出的神箭愈来愈大,散发出的气息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倾斜而下,使得偌大钧台之气流乱窜、风声鼓舞,犹如大海之突起的风涛海浪。 一道金光疾射而下,神箭如陨落流星向瑶菡疾射而去,其速之快、其势之凶在流窜的空气擦出零星的火花,刮起凌冽的啸声。 众人的目光紧紧随着天羽神箭之灵,但好像还是慢了那么一步,未能紧随而。再看到神箭之时,它已是与瑶菡周身的清冽气旋激撞在一起。只见神箭之威将瑶菡周身的气旋瞬间湮灭,并继续向她那柔弱的身躯疾射而去。 台下之人无不为瑶菡捏把汗,一颗心都堵在了嗓子眼,不知这个冰雪美人是否会像冰块一样被击碎。 瑶菡的师父瑶姬,瑶华宫的圣女依旧是那副淡冷的表情,不知是她过于相信自己的徒弟,还是对自己的徒弟毫不在心。反观瑶姬身旁的含玉、含烟二人侧是急的满头细汗,恨不得现在冲钧台去帮助自己的师姐。 钧台忽起一团霓光,瑶菡的清丽身影在雪翼之舞的包裹下氤氲在霓光之。神箭穿透霓光而过,激撞在钧台的地面之,最终化作点点金光迸散消失。 “瑶仙呢?难道她……她已经……”众人心都潜藏着这样的疑问,心俱都泛起浓浓的怜惜之意,一个冰雪多姿的清丽仙女这么而去了么? 霓光重聚,瑶菡的身影又渐渐浮现在钧台之,浮现在众人眼前,浮现在众人的心。面色较之前苍白了许多,犹如不沾纤尘的皑雪,皓白而冰寒。 “瑶仙子她没去,她还在,但是那神箭明明从她的身体穿透而过,可她为何却安然无恙,除了那惨白的脸色之外,倒看不出有任何伤痕在身。”这样的念头与疑问萦绕在众人的心,神箭之威下没有避过,反而是迎刃而,到头来还是毫发无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无人可以接受。 空的羽凤身子有些微微的虚浮,那耀目的金光散去之后,现出的同是一张惨白异常的俏脸。微风忽起,她的曼妙身躯仿佛如飘絮般盈盈飘落,美丽清逸。 瑶菡与羽凤四目相对,但都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催动真元,无力在这钧台之较出高低来。二人这么平平静静地站着,良久,谁也未曾开口说话。 夏王帝癸对身旁的青玄子点头示意,青玄子身影一晃已是出现在钧台之,淡淡笑道:“二位仙子,这局试只能算是个平手了。” 瑶菡、羽凤二人将目光移到青玄子身,俱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了青玄子的话语。她们二人的面没有不甘、没有遗憾,秋水般的眼眸也是平淡如水,很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不尽人意的结果。 青玄子转首俯视着台下众人道:“本局试不分胜负乃为平局,瑶华宫的瑶菡,飞羽阁的羽凤,二人均可入如神罚殿。”言罢身影已是消失在钧台。 “无尘子爷爷,刚刚那瑶华宫的瑶菡是如何避过那神箭的一击呢?我明明看到神箭自她的身体穿过,可她为何却仍是安然无恙的。”傅婉灵此时才自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回过神来,心甚是好不解,便问起了身边的无尘子。 傅婉灵的这一问也正是孤星、萧慕楠和余世兴三人想要问的,都是静静地等待着无尘子的解惑。 “刚刚那神箭之威确实是避无可避,但作为未来圣女的继承人,必是自小经琼池之水洗骨伐髓,体质自然而然的也异于常人,再配合施以瑶华宫秘术霓幻映华,身体可在阳光下幻化为无数的水滴折射出华丽霓光,这样的幻化之术可使自己本体免受任何一击。”无尘子悠悠道来,向傅婉灵、孤星等人道明当原委。 傅婉灵听了无尘子的讲解之后,心对于这瑶华宫的秘术霓幻映华甚是倾慕,不禁失声赞道:“哇……好厉害的秘术,竟可使自己免受任何一击,那岂不是不死之身吗?” 无尘子听道傅婉灵的赞语,面色突地阴沉起来,喃喃道:“不死之身,不死之身……呵呵……这世有那里又有不死之身。瑶光她若非为了我,施展霓幻映华之术亦可避过萧宇龙五龙出海的一击,是我害了她。” 孤星等人俱都听到了无尘子这失神的低喃,但傅婉灵、萧慕楠和余世兴未曾听闻过无尘子的故事,亦不知道他的话之意为何。 对于他们三人这满目的疑惑,孤星亦未做解释。这个时候,再多的言语已是过多的负荷,只会让无尘子的更加的缠绵悱恻。 钧台之,离火宫的严辉与天玄门的则轩开始了第二局的试。这二人武功术法在门派之虽不及烈阳、北辰这等天之骄子,但也算是宗门的翘楚。二人交手间,其精彩程度亦是引得一部分人翘首以观。 严辉此人孤星亦非首次见面,虽未直接交过手,但作为吴昕的弟子其修为应也不会低于萧慕楠。 “次在青溟峡匆匆逃离,按说以吴昕他们的修为造诣追自己应是没多大难度,可为何我一路却是逃得异常轻松,个缘由应是有人在暗相助自己,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无尘子师父?”孤星凝视着钧台交手的严辉如是想到。 严辉此人与宋烨相沉稳了不少,从他那收发自如的招式,还有那如止水般的眼神尽可窥得。 两条青光锁链在则轩的御使下萦绕在严辉周身,如两条水游蛇般蓄势待发,只要严辉稍稍疏忽便将其死死缚住,待得气息窒堵之时,在将他吞噬于腹。 严辉死死盯着眼前的两条青光锁链,从其感受到了不凡的气息。这绝非是单凭真元可凝聚出的锁链,应是则轩祭炼的法宝,能够随心操御的法宝。 两束火焰自严辉掌心射出,分别激撞在盘旋面前的两条青光锁链。火焰蔓延,眨眼的功夫,青赤二光便在锁链交辉映映,甚是耀眼。 “倒是有些能耐,接我这招!”则轩真元忽涨,两条锁链的青光也是随之暴涨,隐隐盖过那燃起的赤焰。 一条青光锁链极速缠身而来,严辉腾身而起欲至空脱身,奈何另一条青光锁链竟不知何时竟已将它的利爪伸在严辉脚下,眼看要缠缚在他的脚踝。 严辉的目光依旧没有露出丝毫慌乱,脚下此时也未见有丝毫躲避的动作,仿佛已是自知无法脱身,便放弃了那徒劳无谓的挣扎。 此时,则轩的面已现兴奋高傲之色,仿佛已经得逞了一般,感觉到胜利的光芒已是近在咫尺,自己只需稍稍伸手便可将其抓于掌心。然而在下一刻,他那微现悦色的面容便已凝滞在脸,眸光再不复先前的自傲。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钧台会武(下) 严辉任由那暗袭来的锁链缚身,浑不在意其会给自己带来何种伤害。 在则轩自认其已得逞之时,一道无形的赤炎气劲沿袭着青光锁链缓流而来。 这股无形的赤炎气劲若是仔细去感受,也可早早的感受到那股无形的气息。但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则轩又怎会在意这些,初时的他只会在意胜利的荣耀是如何加身的,直至赤炎气劲悄无声息地淌入体内之,他才发现了不妥之处,但这一切都是为时晚矣!难有补救之法。 “你……”则轩面部赤红如火,话都难以启口,显然已是了严辉的那股赤炎气劲,其体内想必已是如火在焚,炽热滚烫。 则轩无力再御使青光锁链,严辉自然轻而易举地自束缚脱出身来,端视着眼前的则轩沉声道:“你输了。”声音很轻,但听在则轩的耳却如惊雷贯耳。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台下之人唏嘘不已,谁人能想到本处于绝对优势的则轩竟会如此的落败,还是败得如此干净利落。这第二场试,以离火宫的严辉胜利而告终,则轩虽心有满满的不甘,但也只能暗暗怪自己的大意轻狂,怨不得任何人。 第三场试是天玄门的北辰对战乾元殿的江兀。北辰乃是天玄门玄圣青玄子的首徒,可说是天玄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有着小玄圣之称,是未来天玄门门主的继承人。江兀此人在大荒之鲜有人知,但能在乾元殿那样的宗派脱颖而出,其修为术法定然也是超群绝伦。 孤星静静地凝视着钧台之的北辰,自己与其也算是交过手,虽不知他的修为术法深浅几何,但是诡异的很,尤其是他所御使的法宝可谓是玄变无穷,等闲之人绝难自其法宝之脱身。 “北辰兄,久仰你小玄圣大名,今日乾元殿江兀算是能真切领教了。”江兀对着北辰抱拳一礼,算是试前的见面礼仪。 北辰凝视着面前的江兀,目光深沉而肃穆,从江兀身亦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这样的对手若是如则轩那样的轻视,必会饱尝失败的痛苦。 “江兄,请!”北辰肃然道。 江兀微微点头,目凌光一闪,身形已是渐渐模糊。在出现时已是在北辰的斜方。如此迅捷的速度,让北辰的心蓦然一凛,对于江兀的实力又是看重了几分,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身形陡然后移,拉开与江兀的距离。 孤星盯着钧台的江兀,虽早已猜到他的实力定然是非同凡响,但还是在内心惊起不小的波澜,凭刚刚那一个凌空的动作,是现在的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可做到的,而江兀做来却是那么的随意洒脱,仿佛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幕。 一束光华自江兀的手心射出直袭北辰而去,其速之快愈惊鸿、若闪电,很难让人避之。但北辰也非等闲之人,不仅没有去躲避这近身而来的黄色光束,反而直面迎击而,瞧其无畏之势是要直触这慑人的锋芒,与其一较高低。 在北辰腾身而起的刹那,周身的真元也在急速凝聚,形成一面青色的光盾横亘在自身与黄色光束之间。 江兀的黄色光束与北辰的青色光盾激撞在一起,在其周围的空气荡起层层的涟纹,一波又一波的空气波动使得钧台之霎时间风声阵阵,仿佛是处在狂风突入的谷口。 风声渐止,钧台的气流波动也渐渐息去。北辰、江兀二人相视浮立,目俱是如死水般的沉寂,谁也未先出手,仿佛刚刚那试探性的一攻一守已是深深震撼到彼方的心。 平静的双方间,北辰的周身又起莹莹青光,浑厚的真元萦绕在他的双手间,渐渐分流成难以计数的交缠青索,不多时,双手间的青索化为数道光芒向江兀疾驰而去,顺带夹杂着风啸声,无论是声还是势都浩大的很。 江兀飞速躲避着每一条青光索的攻击,忽忽下,忽左忽右,如随风荡浮的一片树叶,但速度却是迅捷了不少。每一条青光索似是有意识般追着江兀不放,虽然被江兀的迅捷身法给引的交织在一块,但自缚在一起的青光索又在交织的刹那分流更多,如此往复不绝。 钧台下众人大都被这神的一幕所引,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会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细节。天玄门的弟子面都挂着兴奋激动的神色,已是忘却了刚刚则轩的败局所带来的沉闷、不愉和怅惘。乾元殿那边众弟子依旧平淡如常,不知是对同门江兀的漠视,还是不善言表对他的关心放在了心。 终于,不知是江兀疲于这无休止的逃避放弃了挣扎,还是北辰的招数太过凌厉诡异以致其无法避之,无数的青光索如藤蔓绕树般缠缚在江兀的身,将江兀的身影渐渐淹没于其内。 在众人认为江兀之败已成定局之时,被青索包裹的内部爆出数道金黄色光芒,其耀目的光芒一时盖过那青光的掩映。 “砰!”随着一声炸响,交相缠缚在身的青光索登时炸散开来,旋即又化作点点青光隐散在空气。 江兀的身影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只是那面色较之前苍白了不少,想必是刚刚那破除青光索的一招耗费了巨量的真元。 操控青光索的北辰之江兀也好不了多少,面色青带白,想是江兀那声势巨大的一招对北辰而言也是一个巨创。 二人静静地对视着彼方,目光交错的瞬间同时跃身而起,与此同时北辰的身燃起青色光芒,江兀的身燃起金黄光辉,瞧来如天际的彗星交汇,只是不知这碰撞的瞬间会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青黄二光交错,顿时闪起无耀目的光芒,堪那正午的烈阳,让钧台之下的人难以去直视而观。 刺目光华乍起的瞬间,钧台随之兴起一阵狂暴的气流,二人的身影在那激荡的气流各自向后急速退去,如两颗交汇的流星划过。江兀的身影划出了钧台之外才堪堪停下,北辰的身影虽未出了钧台,但也是在钧台的边际处才稳住了身形。 胜负自分,江兀终究是弱了那么一筹,北辰胜之也是极为不易。此场试以天玄门的北辰胜出,终究是扳回了一局,弥补了刚刚则轩失败所带来的不利之局。 “萧师兄,下局试该你场了,你的对手是天玄门的顷宇,你一定要加油哦!”傅婉灵直勾勾地盯着萧慕楠,脆生生的声音倒是腻人的很。 萧慕楠嘿嘿一笑道:“灵儿,我定不负你之望。”说罢,作势便欲往钧台之行去。 “慢着!”无尘子开口叫住萧慕楠,沉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肃然道:“慕楠,此次试尽力则可,不必拼个你死我活,我瞧刚刚天玄门的那二人都是果决狠辣之人,你能胜则罢,若胜不了认输,输赢对我们剑宗不是最重要的,保全自己才是重之重。” 萧慕楠默默点了点头,对孤星等人微微一笑便静静地往钧台之行去。 孤星望着他那略显稚嫩的背影,暗自沉吟道:“与其相处时日也不算短了,萧慕楠外表看着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内里却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他对无尘子的应承怕也只是敷衍一下吧!” 一道阴沉的目光落在孤星这里,孤星心虽已猜到是何人所视但还是侧目而去,看到离火宫那边烈阳正阴森森地看着自己,嘴角挂着深沉的笑意。 看到烈阳那阴森嘲弄的笑意,孤星的心不知为何却是跳的厉害,忖道:“此次试无巧不巧的和烈阳分为一组,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不知是否那个叫做青玄子的人暗布玄机,这一切若是……” 孤星心不敢再往下作想,若是一切皆为自己而设的玄机,那么他们为何又如此的劳师动众?自己也仅仅只是在夏邙山试炼伤了烈阳而已,或者是他们此时才想起我是那个所谓的偷学离火宫心法之人,便要将我捉拿回去问罪么? 钧台之,萧慕楠和顷宇已然交手。顷宇的修为之则轩犹在其之,这对萧慕楠来说无异于雪加霜。无论是修为,亦或是心智,萧慕楠都与顷宇差了不少,此次想要赢得试是难加难,除非其如则轩那样轻狂忽敌,可是有了前车之鉴的天玄门又怎会犯同样的错误。 萧慕楠执剑与空的青光索游斗不止,锋利的剑刃击在青光索,发出铿锵的击打声,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随风飘荡了好久才幽幽幻灭。 二人交手时,萧慕楠招招处于下风,有时险些连手的宝剑都要被青光索卷走。如此步步惊心的一幕,使得钧台之下的傅婉灵惊呼连连,面色也随着萧慕楠那险象环生的身法连连骤变。 如此没多久,顷宇也算是试探过了萧慕楠的修为剑法,终于要使出至强一击来结束这空磨时间的无谓战斗。 顷宇周身的真元暴增到一个骇人的程度,一条条实质性的青光索凝练而出,如条条巨蟒般朝着萧慕楠呼啸而去。与此同时,在顷宇的周身还散漫出青朦雾气,如一团迷障笼在他身,使人难以瞧清他的身形容颜。 萧慕楠仗剑而立,凝神戒备着这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胜负抑或是生死也是在这一线之间了,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再战烈阳 傅婉灵的脸色煞白,虽未身临其境,但远观顷宇那周身的真元气势可知萧慕楠此时的处境是如何的凶险。 虽然试的规定是点到为止,但试时难免会有不测之险,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只能是怪自己的无用,怨不得任何人,无论是王朝,亦或是大荒其他宗派都不会为你的无能与无用做主。 “无尘子爷爷,萧师兄他……他不会有事吧?”傅婉灵扯着无尘子的袖子问道,眼睛依旧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钧台之的萧慕楠。 无尘子的目光同样是定格在萧慕楠身,他有种直觉,萧慕楠不仅能够接下顷宇的这一击,甚至还有可能反败为胜。 孤星与无尘子一样,如水般的目光凝滞在钧台之,萧慕楠给孤星的感觉虽是处于劣势,任谁瞧了的第一感觉便是他必败无疑,但其表象之内的真相怕是没有如此的简单。 萧慕楠面色难辨,双眸紧紧盯着严逼而来的顷宇,他每靠近一步,自己紧绷的一颗心会随之猛然跳动一下,手紧握的宝剑亦会随之微颤一下。 “五步,四步,三步……”萧慕楠和傅婉灵几乎同时在心默数着这愈来愈近的距离。 无数条如巨蟒般的青光索乱舞周天,在触及萧慕楠之时便似青色的蚕茧一般将他完完全全的笼缚于内,甚至是气息都被这青光索覆盖的严严实实。青光索茧之内不知何况,神识不得探测这是试的规定,故而无人得知萧慕楠此时的处境。 孤星、傅婉灵等人紧紧盯着毫无动静的青光索茧,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 “嘭!”一声巨响,青光索茧炸裂开来,萧慕楠的身影也随之浮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头发凌乱飞散遮住了两侧的大半脸庞,只依稀露出那双隐隐闪烁着金光的明亮双眸,右手紧握的宝剑已是成了残剑,但犹自散着熠熠光辉。 顷宇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萧慕楠,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想眼前这个看着不甚起眼的小子竟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咳咳……”顷宇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几声,嘴角的血迹是淌得更凶了。 “我输了!”顷宇咳嗽几声后沉沉道,并带着略显异样的眼神盯着萧慕楠,随后便摇摇晃晃的下了钧台,独留兀自伫立的萧慕楠在胜利的荣光之。 “他……他,萧师兄他……他赢了!”傅婉灵颤声道,激动得连话都说不顺。其身旁的余世兴亦是带着喜悦的神色为萧慕楠由衷的高兴。 无尘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盯着钧台的萧慕楠一反常态的沉静,这让其身旁的傅婉灵很是不悦。 “无尘子爷爷,你是不高兴怎地?”傅婉灵噘着红艳艳的小嘴问道。 无尘子嘿嘿一笑道:“哪有?我高兴的很,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能让人家笑话我不稳重是吧!”话是这么说,可真正的心思如何傅婉灵她又怎会知晓。 孤星与无尘子对视一眼,心都是挂着同样的疑问。萧慕楠刚刚破去顷宇的招数怪异的很,非是剑宗的剑术这一点无尘子笃定不已。孤星入剑宗虽是不久,但亦是如无尘子般可以断信萧慕楠的招数非是剑宗所有。 当然,孤星也是剑宗之人,真正属于剑宗的招数也是无尘子所教授的九曜剑术而已,但孤星与萧慕楠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刚刚入门,一个却是自小受教于剑宗。 萧慕楠赢得了这第四局的试,这也是剑宗的荣耀,此刻,大家的心本应是心怀喜悦,而非是质疑。 “孤星,下一局是你与离火宫的烈阳试,多余的话为师也不啰嗦了,但只需你记住四个字,适可而止。”无尘子那深邃的双眸盯着孤星,不知是他猜到了什么,亦或是卜测到会有什么不好的祸兆要降临。 孤星沉声道:“无尘子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言罢便朝钧台之行去。 在与荣耀而归的萧慕楠擦肩而过时,二人彼此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踏着脚下的青石阶,每踏一块,每攀高一点,孤星的心亦会随之拔高一点,这倒非是紧张、害怕、恐惧、恍然在作祟,而是过于沉闷的心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此时已当正午时分,烈烈夏日炙烤着下方的每一寸土地,独独这钧台却是凉意袭心,不知是似火骄阳仁慈这试的二人,还是钧台有特异的禁制在作怪。 孤星那冰冷的双眸凝望着远在对面的烈阳,不,也不能说是远,只是双方间的仇怨将彼此间的距离扯远了不少。烈阳的面依旧挂着阴冷的笑意,但周身赤炎真气的炽烈程度却是堪当空而照的骄阳。 黑剑悄然浮现在前,一柄无锋的剑,一柄丑陋的剑,一柄毫无光华的剑,登时引来烈阳那蔑视、讥嘲的目光,钧台之下也是一片哗然之声,有讪笑,有惊异,有惑然…… 一股热浪自烈阳处卷袭而来,将孤星的墨发、衣衫卷起,即使是有黑剑撑起的剑影屏障但其强大的气流还是渗过屏障而入,如一阵风从孤星的身侧呼啸而过,但这风却是炽热的很,将孤星的面炽得火红如霞。 烈阳的试探性攻击过后,孤星撤去剑影屏障,右手凭空一抓,黑剑如有灵性一般倒飞入手。自小随娘亲炙心修习的赤炎真气自是无法再用,仅仅依凭纯粹的真元携剑凌空,但这速度也是快若惊鸿,一个闪身便消匿了身影。 如此诡异的身法让钧台下的一般弟子唏嘘不已,这九曜剑术他们自是从未得见,故而也是好异常,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孤星消失的那片虚空。 烈阳凝视着孤星消失的地方,周身真元凝出一层赤色的屏障,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地样子。左右手各执一团真元凝练而成的火球,一团朝孤星消失的地方掷去,另一团犹自握在手心以防不测。 掷出的火球在触及孤星的消失之地时便已化作点点火雨纷散开来,其播散的范围自是不小但也没能把孤星的身影给逼将出来,这令烈阳微微有些着脑。 一道乌光闪出,孤星的身影诡异地浮现在烈阳左侧,这虽是让烈阳惊诧了那么刹那,但下一刻间烈阳的身形便已闪在高空,如此的快捷的反应不愧是火圣煜离子的弟子。 在猎兽游苑,烈阳的自大、狂傲让他吃尽了苦头,这次倒是谨慎的很,丝毫不愿与孤星近身而搏。离火宫术法几乎全是远攻,近战的术法倒是寥寥无几,况且其威力亦是不如远攻术法的强大。 孤星自是深知离火宫不擅近战这一点,故而利用九曜剑术的隐元一式接近烈阳,对其来个措手不及,但还是让其给瞧出端倪,远远地避开了与自己的近身接触。既然近身不得,那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与其远距离的周旋。 “哼!妄想我还会如次那般轻敌,这次定会让你在这钧台之匍匐跪倒在我面前。”烈阳冷哼一声,周身的真元暴增到一个骇人的程度,并在其周身凝聚出无数漂浮的火雨。 烈阳双手一挥,周身漂浮的火雨便向孤星扑面而去。那异常密集的火雨迎面而来,孤星的黑剑高速旋转,在面前撑起一道剑影屏障。但仅凭剑影屏障是难以抵御如此高密度的火雨来袭,故而孤星又在周身凝出一道真元气罩来作为第二道屏障。 火雨击打在剑影屏障,将周围的空气燃得赤红异常,但那与火雨直面而触的黑剑却是没有丁点变色,这让烈阳甚是惊异,不禁对孤星的丑陋无锋黑剑重视了起来。 一些火雨还是穿过剑影屏障击打在真元气罩,但经过剑影屏障的过滤威力已是大打折扣,故而也只是在真元气罩荡起无数的涟纹便消匿了踪迹,并未穿透气罩来对孤星造成任何的伤害。 钧台下的无尘子面色凝重,哪怕是连眨眼都在强忍着。傅婉灵和萧慕楠也是紧张兮兮地盯着钧台的孤星,二人惊魂未定,尚未从一场的惊险试回过神来便又沉入孤星的这场惊心动魄之战。余世兴的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可见其为孤星这个小师叔是紧张到何种程度。 这一波火雨尚未结束,烈阳的周身又是凝聚出无数点火雨,在前一波火雨未消匿之际接踵而至。 前一波火雨的攻击已让孤星堪堪抵御,这又一波火雨的迎身而来让孤星已是难堪重负。若非是诸多顾忌倒也不会如此的被动,也不会惧这两波火雨。 黑剑有灵依旧如初为孤星撑起剑影屏障,但消耗的真元却是少之又少。先前的真元气罩已是淡薄了不少,用来抵御渗透而入的火雨已是大大的不行,故而孤星又强提真元在周身凝出一层气罩替代原来的那层羸弱不堪的气罩。 “嘭嘭嘭……”无数的火雨击打在剑影屏障响起连串的声音,这波火雨的攻势显然较之前猛烈了许多,那些渗过剑影屏障而入的火雨威力亦是不减,径直穿过真元气罩朝孤星的身体迎面而来。 危机关头,孤星周身那纯粹的真元发出淡淡的赤红色,真元气罩亦随之而变色,那些近身而至的火雨仿佛入了大海般融入到孤星的真元之。 这一幕反而让远在半空的烈阳喜不自胜,目光满是讥嘲讪笑,嘴角也挂着阴邪的笑意,浑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钧台四伏 孤星周身那纯粹的真元化为了赤炎真元,在融入了赤炎心法之后真元的强度也陡然大增,霎时间便将直面袭至的火雨融入到自身真元,化解了被火雨焚身的危机。利弊相生,也是这赤炎心法让孤星盗学他派心法的身份暴露在众人眼前。 “终于,纸还是包不住火么?”孤星凝视着烈阳那阴邪笑容,心的恍然涌现而出。 “哈哈……你今日难逃一死,但我还是期望你能死在我的手,这样至少你也不会死得那么难堪。”烈阳传音入密,话的讥嘲昭然若现。 孤星对于烈阳的寒碜之语全然不予理会,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定格己身的另外几道眼神,那眼神相隔不近,但感触的却是清晰无。 钧台之下的一片高台处,夏王帝癸将那傲视群伦的眼神落在了孤星身,那双熠熠闪光的虎目难得会如此注目一个人,但瞧其满面的凝重之态,谁人也难以揣测其心所思,又会有如何的雷霆之怒也是无人得知。 帝癸身后的三位王朝神官亦是面露沉重,太祝应天麓、国师祝烽、太卜青玄子俱都把那沧桑古朴的目光定格在孤星身,仿佛要把孤星给望穿一般。此三人也许打一开始已将目光凝注到孤星身,只是其高深的修为能够很好的藏匿不被人轻易发现。 不容自己有过多的思虑,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烈阳那浑厚的真元已在其前凝出一记火焰掌,赫然是火圣煜离子的招数太乙火神掌。此时被烈阳使来虽不及煜离子的威势大,但其威力也是不小,在其周身天也都被这太乙火神掌燃得炽烈如阳。 孤星凝视着向自己迎面扑来的太乙火神掌,每接近那么一点,周围的空气都被加热了许多,直至近身三尺之时,周围的空气已然沸腾了起来。 在孤星登钧台之时,许蕊那轻柔的目光便已凝聚在孤星的身。随着孤星的一次次历险,许蕊那白皙的娇靥也是点点被浸红,额头也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烈阳的太乙火神掌已是直触孤星,可他却是无丝毫防避的动作,这让许蕊那本紧绷的心弦几乎断裂开来,心是又恨又气,恨的是自己碍于种种缘由不得即刻冲钧台去为孤星挡下烈阳的太乙火神掌,气的是孤星为何如此托大不挡不避。 近身而来的太乙火神掌涌起呼啸的热浪,将孤星的衣发刮得猎猎起舞。在众人都以为孤星会葬身此掌之时,那太乙火神掌却是不知何故在触及孤星的瞬间湮灭于无。 如此惊异的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错愕,连孤星的师父无尘子都是感到异常的意外和难以置信,孤星的体内封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自己是知晓的,无论是在南荒,抑或是在与煜离子对斗之时,那股隐晦的力量都或多或少地展现出来,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强势,可在无声无息间湮灭威势如此浩大的太乙火神掌。 烈阳却未如他人那般动容,对于孤星的这招已是领教过了,现在要的便是他自露马脚,好给自己的师门,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太卜青玄子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但激动之后旋即又现出凝重的神色,青色的身影倏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站在孤星身侧。继青玄子之后,太祝应天麓、国师祝烽纷纷现身在孤星前后,三人互为犄角将孤星围了起来。 国师祝烽目光炯炯的盯着孤星,二话不说便是一记火焰掌攻向孤星,那如山如阳般的掌力若是击在孤星身定是会被焚为灰烬散于虚空之。 孤星的体内响起一声清越激昂的鸣叫,一只巨大的火焰巨鸟浮现而出,赫然是朱雀封印内的朱雀之灵。朱雀幻影扑扇起熊熊火焰波及孤星周围的三人,瞧其火红的眸子似是对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存有异常浓重的敌意、恨意,这狂猛的威势是要把他们给焚灭在眼前。 “朱雀之灵!”青玄子失声道,下一刻间周身便凝出一层青光流离的气罩,远远地避开了朱雀之火的攻击范围。 应天麓、祝烽二人也在那一刹那露出瞬息间的惊愕,此后便与青玄子一样凝聚出护体气罩远避开朱雀幻影的攻击。 自从南荒一行,按照烛九阴的法子将赤炎真气注入朱雀封印对抗南荒蛊母的彩蛉之后,封印之力已是愈来愈弱,朱雀之灵有时会是不受控制的狂躁起来,初时烛九阴尚能帮衬一二,但现在的烛九阴已是难以自保,更遑论帮助孤星了。 这一路行来,初时为保林琰竭力对抗火圣煜离子,其时是借助了烛九阴的不少妖灵之力,此后又为对付昆吾侯己康和昆吾先祖己樊亦是借取烛九阴的不少妖灵之力,再者猎兽游苑之的连番患难。如此种种,烛九阴的妖灵之力,不断遭到孤星和四灵封印的蚕食,已是越来越弱,常常会陷入虚弱沉睡之状。 烈阳的太乙火神掌是被四灵封印的神秘之力湮灭的,这股力量是其自发的潜露而出,由不得孤星控制,更是由不得烛九阴控制,况且此时的烛九阴尚陷入于沉眠阶段。 无论是四灵封印内的神秘力量,抑或是封印内的朱雀之灵这都足以使得眼前的三位王朝神官惊诧不已。 乾元殿殿主应天麓陡然一个起身跃入高空,周身的黄色真元随风卷舞化作一条真元狂龙仰天狂啸,随着他的双手一推,金黄色的真元狂龙便欲脱身而出向孤星咆哮而去。 无尘子已是再难抑制住内心的愤懑,祭出怀光剑凌空向钧台之飞去,但刚跃至钧台外围便已被无数的禁军将士给拦截了下来。 “应殿主,与你乾元殿有嫌隙仇怨的是我,是我无尘子,为何要与我的徒儿为难?”无尘子对着浮在空的应天麓朗声问道,由于被禁军拦住了去路只得远远的对空的应天麓高声诘问。 应天麓根本不予理会无尘子的叫嚣之语,金黄色的真气狂龙还是在其御使之下朝着孤星奔袭而去,其发出的咆哮声震彻四野,使得地面、空气都在狂龙咆哮之下隐隐颤抖起来,天空偶然掠过的几只飞鸟也受不住如此震慑之音纷纷栽落而下,眼看已是不活了。 除却无尘子,还有一人若非是被强行止住怕是早早的跃钧台为孤星解围解难。 “蕊儿,你要冷静下来,你过去反而不能为他解围,只会让场面愈加混乱,他的处境亦会是越来越艰险。”青芷右手紧紧握住起身欲动的许蕊,其力度之大已在许蕊的皓腕之印深深的指印。 “师父!我……”许蕊那如水青眸通红异常,侧首凝视着青芷泪水已是夺眶而出。清透的泪珠悄然滑落,阳光透入其映射出钧台孤星的容颜,映射出钧台的四面楚歌之境。 青芷左手轻轻拍了拍许蕊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此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待得解开了好。” 许蕊哽声道:“可是师父,你不知道……不知道孤星他曾数次救过徒儿,他的体内潜伏着……潜伏着一股力量,他们不知是觊觎孤星的力量还是忌惮孤星的力量,但我有种知觉,孤星他……他……”后面的话还是难以吐露而出。 青芷劝慰道:“没事的,他的师父无尘子也是大荒赫赫有名的高手,亦会替他的徒儿做主的,剑宗非是小宗小派,定能护得其门内弟子的周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这话说来底气弱的很,是连青芷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所说。 孤星一人被乾元殿、离火宫、天玄门三大宗派之主围在钧台之,况又瞧夏王帝癸的态度应是默许了他们三人的行径,或者说是夏王帝癸指使这三大宗派之主如此做。此外,钧台四围再加这无数的禁军高手,怕是连只微小的苍蝇都难以逃身而出。 孤星身后的朱雀之灵仰天嘶鸣,高亢激昂的鸣叫隐隐然盖过了金黄狂龙的咆哮之声。巨大的朱雀幻影拉长身躯,瞧来几乎是已脱离孤星的身体与那奔袭而来的金黄狂龙对撞在一起。 “嘭!”一声炸响,火光、金光流转不止,二者交汇在空异常的刺目耀眼,已是把正午烈日的光辉给盖了过去。 无尘子和许蕊痴愣愣地盯着飞舞流转的眩光,其真正的目光而是透过眩光落在了孤星身,见到孤星因为激烈的碰撞咳出一口鲜血来,面色虽是苍白但那双眸子依旧是熠熠发光,如此才让二人悬于高顶的心稍稍落了半点。 眩光散去,金黄的真元狂龙消失无影,朱雀幻影重又恢复到起先的样子回到孤星的身后,只是其通体散发出的朱雀烈焰暗淡了不少,想必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重创。 “哼!不愧是朱雀圣兽,尽管只是幻影便已有如此惊人的威力与恢复力,但是如此强大的天地圣兽岂是你这小子可以驾驭的,给我乖乖地束手擒吧!”应天麓冷哼一声,又是在空凝聚出两条金黄色的真气狂龙,其威猛之势更胜从前。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大荒魔引 应天麓说的不错,朱雀幻影的冲印而出对于孤星本身而言是巨大的重创,因为朱雀之灵太过强大,虽然透过封印一丝裂隙而出的仅仅是是朱雀的一缕灵识,但也绝非是孤星此时的身躯可以消受的了的。 孤星与朱雀二者是存在共生的关系,彼此间哪一方受创都会对彼此产生莫大的影响,故而在朱雀封印松动之后,朱雀会在孤星遇危之时心生感应冲破封印而出。 但是朱雀作为天地圣兽的高傲之姿又哪会服人?更遑论是封印束缚她的孤星,故而她在冲印而出之时,对于自己的宿主浑然不服,毫不收敛自己的圣兽灵力,其强大的灵识冲击会对孤星的身体、灵识造成沉重的负荷。 此时此刻,孤星的身躯可说是油尽灯枯,再难经受什么重创了。应天麓的两条真气黄龙一前一后盘旋而至,朱雀渡出封印的灵力也几乎消耗殆尽,堪堪能为孤星挡下一条气势汹汹的真气黄龙。 凤鸣龙吟声朱雀之灵的幻化之影与前次而至的真气黄龙激撞在一起,二者激荡起刺目的耀光流窜不止,晃荡的景象使得整个大地仿佛都跟着震颤了一般。 另一条真气黄龙接踵而至,孤星远远地瞧了一眼被王朝禁军团团围住的无尘子,在不经意间瞥到面色煞白的许蕊,心不由得泛起暖流与愧疚,沉沉地闭双目默然叹道:“也许我不该自负,早早听从阿衡哥或是那瑶华宫圣女的告诫远离王城不会有此时困境了,也不会惹得无尘子师父和许姐姐他们这般为难。” 真气黄龙咆哮着扑面而至,单单那龙吟之声已将孤星震得目眩耳鸣,其带动的强烈气流更是将孤星生生吹退了三丈,如此强大浑厚的真元怕是那火圣煜离子都要优胜几分。 孤星双臂缓缓提起将黑剑置于胸前,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真气黄龙,其镇定的神态犹如一汪清池止水不现丝毫涟漪,但远在钧台之下的许蕊和无尘子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黑剑与咆哮的龙首激撞在一起,朱雀之灵的幻焰此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黑浊的冰寒气息,仿佛是一团黑炎加诸在孤星黑剑之,但是冷到了骨髓,即便是修为深厚的祝烽、青玄子、应天麓三人都不禁对这彻骨之寒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没错,是这股气息,与我在门内弟子身感受到的几无二致。”祝烽凝视着孤星沉声道。 近在祝烽身侧的青玄子听闻其言,那深邃的目光凝注在孤星身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闭目好似在做推算,再睁眼之时便现激动兴奋之色,失声道:“没想到啊!老夫苦苦推算的大荒魔引竟是近在王城,我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应天麓一个闪身出现在青玄子面前肃然道:“青玄子,你能确信是此人?” “错不了,轩辕黄帝传下来的《归藏》易经并非是能测尽天下之人,一些人的命格确实是难以易理来占卜,好眼前之人,也是我们所要找寻的大荒魔引。”青玄子的灼灼目光依旧停滞在孤星身。 话锋一转,青玄子又道:“魔引虽无法以易理来算,但他也必是身怀魔障之人,你二人好好感受下这股气息,它似魔非魔却也正含合了魔引之兆。” 应天麓神识小心翼翼地探测着孤星周身的黑浊气息,这股气息古怪的很,说它是魔气却又有一种清神之气蕴于其内,说它不是魔气,但那股浓浊阴寒的黑暗之气又作何解释。 离火宫宫主祝烽未在孤星身做过多的探测,此前在为烈阳疗伤驱逐这股不明气息之时已深切地感知领教了,它的神秘难缠程度可说是平生未见,自己也是耗费了一大番功夫才得以将其从烈阳的体内祛除。事出蹊跷,故而才将此事告与应天麓、青玄子二人,三人呈夏王并征得王意,此后便有了今天诱伏孤星的一幕。 那条真气黄龙依旧在与孤星对峙着,但它却失了先前的亮泽,那阴冷黑浊的气息通过黑剑渡入到真气黄龙之身,渐渐地将其气势给压住并有将其冰冻的态势。 应天麓瞧着渐渐挂冰碴的真气黄龙,面仍旧是古井无波的神色,但心却是对此番景象异常的惊诧。自己近百年来所修的真元何等雄浑,放眼大荒能够与自己匹敌者屈指可数,现如今却是被这看起来不及弱冠的少年给抵挡了下来,怎能让他不惊不讶。 “瞧周围这阵势他们必是早有预谋,我该如何脱身呢?”孤星目视着钧台四围的无数禁军暗自忖道,趁现在的自己尚余一丝清明须得早做打算,若是待得意识泯灭之时那更无脱身之机了。 面前的真气黄龙化作了一条冰龙滞在半空,孤星旋即扬起黑剑对着冰龙划出一道赤红的剑光,“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如雷之音钧台弥漫起朦朦细雾,其遮掩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是近在孤星身围的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亦瞧不真切孤星的身影。 “不好,魔引要逃!”青玄子失声道,神识探测到孤星的气息正在远离自己,渐渐地向着钧台边缘移去。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应天麓周身真元极速流转,登时便有一股强风生出在钧台之,立时将四周弥漫的雾气一扫而尽。 浓浓雾气散去,孤星的身影已是移至钧台边缘,但是让人绝望的是又有如潮禁军冲将过来,将孤星围了个水泄不通。 “尔等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魔引给寡人拿下。”夏王一声厉喝,那些将孤星团围起来的禁军将士朝孤星又是步步紧逼,如铁桶般的包围圈也是在极速缩小。 “魔引,魔引……那人竟然是大荒魔引。”夏王这如雷般的厉喝响彻四周,登时引起钧台下七大宗派哗然一片。 “大荒魔引,这孩子怎会是大荒的魔引呢?我观他心地也是纯洁善良,又怎会是将北溟妖魔带入大荒的魔引呢?蕊儿,你说呢?”许蕊身旁的青芷喃喃道。 许蕊贝齿咬紧了丹唇难以启口,那本苍白的面色在听闻“魔引”二字之时变得更加煞白了,几乎成了冰雪之色。 魔引,顾名思义是魔物的引子,孤星体内的那股力量许蕊自己也是了解一二的,其内确是含有丝丝魔气,若说他是魔物的引子或许是有那么几分可能,但自己是打心底里认可孤星,认可他哪怕是作为魔引。 无尘子在闻听到夏王厉喝之时,平静的心亦如那些弟子般立时波澜汹涌,脑海不住地响起这样的话音:“魔引,大荒魔引,孤星怎会是大荒魔引呢?他可是剑心潭昭示的天命之人,是在乱世拯救我剑宗的天命之人啊!” “不对,夏王定是弄错了!我得去向夏王澄明情况,他们要是把孤星误作大荒魔引,那么……那么孤星他必是无法再在大荒立足,甚至是生还都再无丝毫希望了。”无尘子低喃道,此时已是无法再去隐藏什么宗派秘辛了,心打定主意是要向夏王禀明情况。 无尘子陡然凌空而起,越过四周的层层禁军将士向夏王稍稍靠近了些,真元传音夏王,恭声道:“大王,剑宗无尘子有要事呈禀。” 不远处的夏王将视线移至无尘子这边,那熠熠闪光的虎目锁定在无尘子身,仿佛是两轮炎日照射而来,这种炽烈的感觉让无尘子难感自在,心不禁又是揪得更紧了些。 “你说,若是为其求情那不必,寡人今日定是要擒下此人。”夏王帝癸冷冷道,语气是说不出的决绝。 无尘子心蓦然一凛,不知夏王何以如此肯定孤星是大荒魔引,瞧他那决然的态势怕是难以改变政令,但心还是自欺夏王能够在闻听缘由之后法外施恩开一面,稍稍整理下思绪,沉声道:“大王,我剑宗始祖可谓是通古绝今的神人俊彦,他在灵化之际道心化作了一汪池水名为剑心潭,剑心潭能够保我剑宗世代不灭,每逢我剑宗有灭宗之危时若是施以秘法剑心潭便会昭示出化解劫难之法。” 顿了顿,无尘子又道:“具体秘法乃是我剑宗不外传的秘辛,恕剑宗无尘子不便告知,但是,这次太阴之日北溟魔族的入侵,剑心潭所昭示的挽救我剑宗危机的天命之人是孤星,是我现在的徒儿,试想若是孤星是魔引又怎会是剑心潭昭示的天命之人呢?” 夏王听了无尘子的述说后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淡淡道:“算是你所说为真,但寡人今日是非要拿下此人不可,寡人做下的决议永不会改变。别忘了公孙直密使伤在剑宗的事情寡人还未追究,你若是再纠缠不休为那魔引开脱,那么剑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尘子心骤然颤抖了一下,暗自忖道:“看来让夏王改变想法是断无可能了,瞧其语气我若是再为孤星求情或是与孤星有扯不清的关系,那么剑宗整个宗派也必然会牵连受灾,这该如何是好呢?”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风林火山(上) 夏王帝癸的一番话使得无尘子心寒无,如今摆在面前的是两个艰难的抉择,要么保剑宗而弃孤星,要么舍剑宗而救孤星,但哪一个都是无尘子割舍不下的牵绊,又当如何去做抉择? 孤星拜入剑宗是未久,且是另有他种目的收其为徒,但彼此间的师徒情分却已是深深地埋在了无尘子的心。 现如今是逼的无尘子硬要从内心深深处将这份师徒之情刨剜而出,这样的痛楚与不舍使得无尘子的心在不住地滴血。 “徒儿,为师对不住你,我不能眼看着你受危而弃之不顾,但我更是不忍剑宗的千年基业在我手毁去,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无尘子的声音低不可闻,目光虽是一直驻留在孤星的身,但心的愧疚与悔恨使得无尘子的眼睛始终都是紧闭的,良久之后才回身向原处缓缓归去。 孤星凌空浮在禁军将士的头顶之,望着无尘子那萧瑟清寂的背影,心明白无尘子师父的顾虑。自己是一人,是一条命,但剑宗却是传承久远的古老宗派,若因自己而故毁去,且不说无尘子,单单自己会悔恨终生的。 背后三股冷风袭来,瞬息间便有三道身影浮现在孤星的周围,境况与在钧台的阵势如出一辙,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将孤星围的毫无死角,如今再想偷隙而逃怕是难加难。 “你这小子倒是狡猾的很,因时利势可谓是运用到恰到好处,但你还是太过稚嫩年轻,若是假以时日定可在大荒问鼎,但可惜的是你是魔引,你若不死大荒这亿万生灵可要遭难了。”青玄子的目光带着些微的赞许之色,言语间也是对孤星颇具欣赏。 “难道我真的是这世间的灾星么?”青玄子的这番话使得孤星更加迷惑不解,魔引具体是什么尚且不知,现如今更是要把自己与大荒亿万生灵捆绑在一起。在体内的神迷力量的唆使之下,使得本迷惘的孤星都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真元忽而沉寂忽而起兴,封印内泄出的神秘力量也是时而寂然时而流转,搞得孤星难受异常。 这股力量的暗流之势非同小可,如那汹涌的潮水般涌遍孤星的周身,不多时便可在孤星的眉梢、发梢间见到那隐隐闪耀的冰晶,阳光透入这些闪亮清透的冰晶反射出太阳的七色光芒,一时间把孤星映衬得犹如七彩光人般煞是美丽夺目。 “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我还未找到娘亲,还未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还有那应下的一个个承诺尚未履行,还有……还有放不下的人儿……”孤星的意识渐渐被封印的神秘力量侵蚀,身体亦是不由自己掌控,任凭那无主的神秘力量支配。 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同时凌空而起,黄、赤、青三色真元在空渐渐汇聚出一个流光闪烁的气罩。气罩既成之后瞬息降落笼在孤星身,这笼罩在身的气罩与其说是真元气罩倒不如说是一个囚笼,因为那闪烁的流光任谁都看得出是专为束缚孤星的强大存在。 孤星现今使出的神秘力量诡异莫测,虽然透过朱雀封印裂隙泄出的只是那么丁点儿,但其霸道凌厉程度却是无人敢以小觑,即便是应天麓、祝烽、青玄子这等大荒顶尖的存在也是难以直撼其芒,故而他们三人也只是弄出一个能够约束孤星的真元气罩,以此来限制孤星的行动。 神识已是恍惚,身体本能地去碰触气罩的流光意欲度身而出,但乍一接触是一道刺目闪光击在孤星的身。光芒入体,孤星的面色随之也是黄、赤、青三色交替转换,瞧来甚是怪异,且从此刻他那剧烈颤抖的躯体可知他此时所经受的痛苦为何般。 钧台远处的另外一角,许蕊的氤氲双眸紧紧盯着流光气罩内的孤星,她那如雪容颜如此刻的眼睛一般异常通红,曼妙的娇躯亦是如孤星那般瑟瑟颤抖,如风拂柳般娇楚动人,瞧来让人又怜又爱。 流风袭来,轻轻拂起她那轻柔的云袖现出交缠相握的两只素手,细观之,许蕊的纤手竟是被青芷紧紧握着,或因力度过大,或是太过娇嫩,已是印刻下了几道深深的指痕。 许蕊自小在青芷的教养爱抚下成长,故而也深知此时此刻这个重情的徒儿心的感受是有多么悲痛与焦灼,透过这紧握的两只手传递着的不仅仅彼此的理解与疼爱,更是对她那孱弱情心的安抚。 喧声已过,此刻整个钧台及四周都被一层死寂的气氛笼罩着,应天麓、祝烽、青玄子及其那一众禁军将士屏息以待,等候着光罩内孤星的渐渐虚弱,直到他臣服为止。 此时孤星若是静心调息不在妄动真元的话,体内的神迷力量也许会重又归息于封印之,一切如在猎兽游苑之那般重归于好,但现下之势又哪容孤星做此番行径。 汹涌无匹的神秘力量如无羁的洪水猛兽般难力操控,其反噬寄体的特兆也是愈来愈显,再加之光罩内真元的如山威压,算是意志再强之人也难经如此摧残,现如今的孤星已是臻至极限,再无力施展任何神通而逃了。 劫难难渡,这一劫牵动了不仅仅是钧台之下的几人心,更有匆匆赶至的另外几人。 烈烈阳光透过真元气罩照在孤星的身,如此之高的温度怕是坚冰也能在顷刻间融化,但它却没能够融化孤星身覆着的淡淡冰晶。 突然间,一团莹莹碧光盖过烈烈阳光自孤星的胸口燃起,渐渐地、渐渐地充斥全身,好像是燃起了绿焰般惹人夺目。这突兀燃起的绿焰虽是没能够融了孤星周身的冰晶,却使得他那冰寒无光的双瞳恢复了一丝丝温度。 异变陡生,应天麓三人没有轻举妄动,那些围着孤星的禁军将士亦未有进一步的行举,他们依旧是静静地盯着光罩孤星的变化。不知是他们过于自信,还是不认为此时的孤星再会有何反搏的实力。 时间这样缓缓的流淌,在孤星燃身的碧光愈来愈盛之时,晴朗澄澈的天空骤然刮起一阵狂风来。狂风卷舞着漫天尘沙迷蒙了众人的视线,模糊了对周遭事物的洞悉感知。这陡然生出的变化使得一大波禁军瞬间调度到夏王帝癸的身围,严丝无缝地守卫着夏王的安危。 “这风沙甚是古怪,绝非自然之力而是有人作为。”应天麓肃然道。 祝烽、青玄子二人附和性地点了点头,他三人的目光仍是驻留在光罩内部的孤星身,虽然风沙模糊了视线,但对他们这样的高手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况且在他们看来这突起的风沙必是为了光罩内部之人而来,盯紧了孤星暗之人也定会浮出水面来。 四周尽被沙尘弥漫,很难有人瞧得清孤星此刻的处境,即便是离得最近的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也仅仅是凭神识感知到一条条藤蔓自孤星的胸口长出,其如春蚕吐丝般在孤星的身体盘绕萦旋,仅仅片刻的功夫已作出一个碧光闪耀的大茧。 孤星全身尽被裹于碧茧之内时便断绝了他人窥探之念,即便是应天麓等人以其强大的神识也难以探测到内部之情,再加之周围的风沙愈来愈大,视线可谓是难触五步之内,是故三人也在无奈之下向着光罩瞬移过去。 当应天麓当先临近之时,无数条凭风狂舞的藤蔓自孤星处奔袭而至,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并未让其有何惊色,只见他眸闪过一道寒光,黄色光刃当即便从手心划出,一条条绿蟒般的藤蔓瞬间被切成了数段,但被切断的部分又在顷刻间成长为先前那般粗壮,依旧是无休止地袭击着他。 在应天麓有些着脑这些密密麻麻且又异常缠人的藤蔓之时,一团炽烈的火龙瞬息而至,凡其游离之处藤蔓尽被燃为灰烬,也未再如先前那般生生不息。 “应殿主,这些东西最是惧火,只有将其彻底焚去才不会那般缠人。”临近至应天麓身侧的祝烽沉声道,言语间颇有一番傲然之色。 与祝烽同时赶至的青玄子瞧了瞧应天麓的冷冽面色,暗道此时可别出什么纠纷茬子,赶忙打圆场道:“应殿主,你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啊!我二人可都老了身手没想到也是越来越迟钝了。” 应天麓没有理会青玄子和祝烽,真元如尘弥散在周身,几息间便凝聚出一条真气黄龙向孤星之处奔袭而去。真气黄龙在孤星附近呼啸盘旋,所卷起的旋风也将周围弥漫的风沙清洗而去。 孤星身围的风沙散去,登时现出五位面蒙薄纱的倩妙女子。她们五人身段本高挑,又加之穿着较为紧身的衣裙,身材更是展现地玲珑曼妙。她们俱是蒙着薄薄的雾纱无法瞧真切容貌,但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容颜给人的却是无限如花如玉的念想。 “林姐姐……”孤星的目光凝注在面前的绿衣女子身,面眼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意识即便是昏沉模糊但还是认出了前来搭救自己的蒙面女子,那身形与气息和记忆的浑无二致。 当琼林碧玉莹光大作之时,自己已隐隐有感林姐姐会来,心对此既是期许又是不愿,期许的是能够在别去之际再见林姐姐一眼,不愿的是她来此的话难逃此地,心怎会忍心让林姐姐来涉险。 “林姐姐,你怎会……”当孤星的目光旁顾到林琰身旁的黑衣女子时,本欲出口的话登时卡在喉咙道不出咽不下,眸色通红的滴血欲出,空空的眼眶也在霎时间盈满了烛泪,其汹涌之状已有夺眶而出之势。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风林火山(中) “娘……”孤星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遮得严严实实,连是离孤星最近的林琰也未听真切孤星在喊什么,只道是风声啸耳而过,但是这被风声掩盖的一声“娘”还是让黑衣女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敷面的黑纱也在霎时间印刻两道湿痕。 黑衣女子静静地盯着孤星沉默着未答话,时间仿佛也定格在此不再流动,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幻现而出,即使被风沙模糊了大半,但呈现眼帘的还是如此清晰。 “星……”黑衣女子的声音哽咽不清,深情的眼眸泛着闪闪的耀光。 “主人小心!”随着黄衣女子的一声清喝,几人周围便现出一道黄沙凝结而出的沙盾来。 “砰!”沙盾在雷鸣般的响声重又幻做漫漫黄沙散去,但那奔袭而至的真气黄龙却仍未散去,白衣女子和赤衣女子二人似是早有防备,浑厚的真元急速流转凝出两道屏障来抵御这气势汹汹的真气黄龙。 也许此前只为执行王令活捉孤星,是故应天麓三人并未下重手,现如今发现形势颇为不妙便无所顾忌便放手而为,此时这条真气黄龙的席卷之势远胜之前,若是无法接下几人必会葬生于此。 又是“砰砰!”两声巨响,两道真元屏障几乎在一刹那破碎而去,二女的面色也是陡转惨白,想是累及受了不小重创。 呼啸的真气黄龙接连破障而来,但其势犹未有所缓减,眼看着其睥睨傲慢之势像是无人能奈其何,黑衣女子素手抬起撤去面的墨纱,现出一副冰玉精致的容颜来,赫然正是孤星苦苦找寻的娘亲炙心,眼前之人与记忆的炙心重叠无二致,绝非会有半点儿差错。 炙心面色冷冽,眼睛盯着奔袭近身的真气黄龙未敢有所轻忽,素手捻诀自檀口吐出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正是离火宫丢失已久的至宝离火珠。 离火珠在炙心的催使下泛着烈烈火光,犹如天的太阳降落凡尘一般炙烤着周围的一寸寸土地,一处处空气。 “离火珠!”祝烽、应天麓、青玄子三人齐齐喝道,只是祝烽的语气激动难抑,应天麓、青玄子二人惊愕难抑。 炙心催使离火珠凝练出一团赤炎火球,赤炎火球与真气黄龙激撞在一起,登时赤、黄二光大作,将刺目耀眼的阳光给拟下去,连那些被风沙迷眼的众人也是瞧得真真切切,眼见此番之景惊讶之情难以言表。 自从于夏王面前求情挫败之后,无尘子便未再以神识探知孤星的状况,不是他不愿探知,不是他不想探知,而是他不敢去探知,无力去跨过心那道愧疚的门槛。如今此番惊人异象自然是惊诧在场的每一个人,无尘子即便是有意识地不去闻见,但还是声响入耳,耀光入眼。 “无尘子爷爷,孤星他……他怎么样了?”傅婉灵小心翼翼问道,她知道此刻的无尘子心最是难受,但自己心也对孤星存有难了的师门情谊,若非自己的神识弱微无力去越过那般强大的气场感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在无尘子的伤口撒盐。 无尘子微微摇头,但在下一刻神识还是渗入那剧烈震颤的气场之感知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景象引入脑海之,面顿显激动惊愕之色。 “无尘子长老,孤星师叔他如何?”一道沉闷的声音自无尘子的身后入耳,正是久久沉默不言的余世兴。 “徒儿他……他想是有救了。”无尘子的话颤颤巍巍,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帮手存有万分感激,但又怕她们无力救出孤星。眼前的阵势自己是明白的,算是拼尽性命也无法从应天麓三人手救出孤星,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王朝禁军虎视眈眈,搭救孤星当真是难如登天。 傅婉灵、余世兴、萧慕楠三人听闻无尘子的话后亦是现出激动之色,目光一直凝聚在孤星的方向未曾转移,虽然有层层黄沙遮掩瞧不清什么,但在他们看来只要是盯着那个方向便是一种欣慰与释然。 “你是炙心?”祝烽沉声道,但那熠熠闪光的双眸却是紧紧盯着浮在空大放火光的离火珠。 炙心未启口答话,也未正眼去瞧祝烽,依旧专心施法于离火珠与那真气黄龙对峙,不多时,赤黄交舞的流光渐渐散去,应天麓的真气黄龙此湮灭,离火珠所凝练而出的火球也紧随散灭。 耀眼刺目的火光熄去,离火珠重又悠悠飘入炙心的檀口之,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此归于沉寂,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似的。 待得暂时的危险平息之后,炙心无视掉祝烽投来的冷冽目光,缓步走近孤星,伸出那双纤嫩依旧的素手,轻轻抚摸着孤星的脸颊,眼泪又是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 “娘……”孤星深情喊道,那蓄满泪水的眼眶犹如决堤一般,仿佛在呼应炙心的两行珠泪。 炙心深情凝视着孤星的眼睛,淡淡笑道:“别说了,娘都知晓,大荒不家里面,这里充满了勾心角逐,充满了明争暗斗,这段日子苦了你了,娘这带你离开。” 孤星重重的点了点头,炙心的一句话融化了孤星冰寒坚硬的心,在娘亲面前再坚强的性子也会变得异常脆弱。 “孽徒,既然你并未葬生死魂渊,如今竟是还有了孽种,若是把离火宫圣物交还回来我可考虑留你个全尸,这个小孽种我或可多放他活几日。”祝烽话语如他的目光一般冰寒冷冽,目光之对于孤星和炙心的关系并不感到讶异,现今之时对于能否取回离火宫圣物离火珠才是他最为关心之事。 在孤星的心炙心是不可亵渎的存在,如今却被祝烽这般挑衅羞辱,以其之势还要夺其生死,心重见娘亲的激动兴奋之情霎时间转为怒火焚烧,双拳死死攥着,牙齿也在此时咯吱作响。 炙心的手心忽然觉到有点烫手,自然也感知到孤星心的强烈波动,垂眸温声道:“星儿,娘会带着你安然离去,我们这走!不必理会这些个豺狼虎豹。” “哼!想走?你们今天一个也走不掉!”应天麓目视着炙心和孤星冷冷道,那冰冷的目光即便是在这炎炎夏日也能感觉到森森寒意。 应天麓的话音乍落,祝烽接着道:“孽徒,十八年前没能够清理掉门户,今时今日便由我这一宫之主亲手清除你这人间祸害!” “主人,你带着小主人先走,这里交给我们。”赤衣女子娇声道,清亮的声音不夹杂丝毫惧意,虽是女子之音,却有种说不出的壮志凌云、豪肝义胆。 其他三位女子纷纷点头,她们目光都有一丝决绝之意,哪怕是死也要捍卫炙心和孤星,也是他们心所谓的主人。 孤星与白衣女子风惜雪、赤衣女子火萤也非第一次见面,在南荒招摇山初遇时三人是以一场争斗相识的,那时彼此间虽未谈得仇怨,但也绝非是可舍弃性命相护的挚友爱亲,如今的她们却可为了炙心、为了自己舍命相护,这份莫大的恩情让孤星一时间难以去接受。 林琰与孤星间的恩情自不必谈,双方都是重情信义之人,没了孤星的舍命相救,林琰如今怕已是火圣煜离子掌下的一缕幽魂,没了林琰的琼林碧玉,孤星怕也无法在昆吾侯府邸安然而出。 黄衣女子一直盯着林琰,瞧着她看向孤星的深情与不舍,机灵的心也是明白一二,悄悄传音林琰道:“二姐,待会儿你紧随主人和小主人先走,我和大姐、三姐都明白,我们心唯一的牵挂便是主人,而你不一样。” 林琰在听到黄衣女子的传音之语后,心登时大为羞愧,我们四人曾结盟发誓要同生共死,如今怎可为了自己的风月之情背弃誓言,当下便传音回道:“四妹,我不会弃下你们,我们四姐妹一起留,一起走!” 如此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深深触动了黄衣女子的心弦,当然这番话也未能瞒过炙心的探知,炙心转首望着黄衣女子肃然道:“山玥,有我活一时自会护你姐妹四人的周全,我同意你们跟随我不是为我挡风避雨,而是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一起努力,在目标未达成之时,谁也不能丢下谁!” 炙心的一番话使得黄衣女子山玥的面色红润异常,澄澈的眼眶也在霎时间盈满了清珠。孤星斜目瞧到林姐姐也是面色潮红,眸亦是雾水氤氲。 风惜雪和火萤二人亦被炙心的此番话语深深震颤,是的,她们风、林。火、山四人之命本是炙心所救,是为她即刻而死几人也不会皱下眉头,现如今炙心还是会不舍性命地护卫四人,这份恩情已不是搭性命所能偿报的。 “放心,你们统统都会在一起的,谁也不会与谁分开,此前放你们这几只暗地里爬行的臭虫多苟活了那么几日,只因想将你们一打尽,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你们此次定然是倾巢而出,今时之后你们也不会再在这世为非作歹了,因为这里便是你们几人葬身的陵墓。”祝烽轻蔑地盯着炙心冷冷道,想必也是窃听到了几人传音之语,心对于几人的荒谬与幼稚深感可笑,也明悟了几人便是时常找寻离火宫麻烦的神秘组织流光。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风林火山(下) 祝烽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黄衣女子山玥颇为着恼,不单单是因为他凭依强大的神识来窃听她们的谈话,更是因为他那狂傲的话语深深刺激到了她的内心。 “哼!此前我们还是太过心慈手软,让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死的过于快活了,真是应该将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扒了皮,然后挂在枝桠暴晒那么几日。”山玥冷哼道,熊熊燃烧的目光盯着祝烽,真是恨不得即刻将他给焚成灰烬。 “四妹说得对,待得晒干了后用来生火烤这些牲畜的肉想必很是美味呢?我当时咋没想到呢?不过现在也不晚,今天天气正好,这老头也正是好的薪柴呢!”赤衣女子火萤紧随山玥之语应和道,俏脸之甚至还挂着浓浓的讪笑。 孤星心也对这二人的一唱一和深感滑稽好笑,好笑之余又大感畅快,憋屈了如此之久的愤懑窒堵情绪也在此刻得以舒展,暂时忘却了周围的紧张局势,带着讥嘲的目光看向祝烽。 祝烽被山玥、火萤二人的讥嘲寒碜之语气的面目通红,与他那赤发赤须相映衬,瞧来又是怪异又是滑稽。身为王朝的神官,又加离火宫宫主的身份,在大荒无人敢不尊崇,哪里会受如此的嘲弄辱骂? “真是几只无知的蝼蚁,先看清周围的局势吧!”祝烽恼道,言罢,周围便传来哗哗的脚步声,继而便有数股人潮禁军涌来,多的竟是一眼望不到边。 孤星面色又转为冷峻严肃,如今之势想冲出重围当真是断无可能,这些禁军自己是领教过的,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一点都不修行之人差,他们之甚或是不乏修行高深之人,且还懂得战场的布阵配合,之单纯的修行之人更难对付。 “娘,我们该怎么办?”孤星凝望着如潮禁军将士沉声道。 炙心的目光同样是冷冽严峻,肃然道:“硬闯是断无可能了,这些禁军虽然难对付,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是如何才能瞒过面前这三人之眼暗渡陈仓。” 孤星瞧着周围这些犹未散尽的风沙,恍然明悟了娘亲的想法,这些禁军是人多势众,但这也正是因为人多势众才好造势逃离,关键是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不好对付,他们的修为现在展现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之所以迟迟不肯下杀手或许是顾忌夏王的王命活捉孤星,也有可能是忌惮孤星体内的神秘力量,这从他三人刚刚的表情可瞧出一二来。 “娘,这三人我可……”孤星正想说自己可凭依体内的神秘力量牵扯住应天麓、祝烽和青玄子三人,但却是被炙心及时打断。 “星儿,我知你要如何做,但为娘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你擅用体内的神秘力量。”炙心凝视着孤星郑重道。 “可是,娘……”孤星正欲辩驳,却又被炙心止住。 “四灵封印娘是了解一二的,在一些残存的古籍有模糊记载,这封印几可堪称世间最强封印,据说只有那些远古大神方可设下此封印,可想而知,要以如此之强的封印来束缚的力量它该是有如何的神秘难缠,娘虽不知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但娘笃定它对现在的你是殊无益处。”炙心一口气将自己的所知和盘托出,以期孤星能够收敛此时的想法。 孤星静默了片刻,沉声道:“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他们唯一忌惮的怕是它了,只有它我们才可造出一线生机,即使即刻被它反噬我亦认怨。” 炙心瞧着孤星那决然毅然的眼神,心知是无法更改他的决意了,这孩子自小便是如此,性子像自己一样执拗,既是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动撼不了。 仿佛也早知会有如此的结果,炙心未再加以劝说,盯着孤星暗自忖道:“娘很高兴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意,能按照自己的选择的道路去走,所幸临来之时他送我一样东西,你放手去做吧!娘不会干扰你的言行,无论你的决意是什么,娘都会尊重并默默地支持。” “惜雪,玥儿,这些禁军靠你们了。”炙心回首凝视着风惜雪、山玥二人肃然道,言罢又转向林琰低语几句,使用的正是密密传音,无人知晓说得是什么。 风惜雪回以一个放心的眼神,山玥淡淡一笑道:“主人放心,这些个小喽啰交给风姐姐与我吧!” 山玥默念真诀,一枚土黄色的珠子自她口幽幽飘出,只见她将一股真元注入其内,土黄色的珠子霎时间光芒大作,即便是在这风沙弥漫的天空也是分外耀眼。 “这是……这是土灵珠!”应天麓失声道,他从刚开始便一直在注视山玥的这颗珠子,直到它放出熠熠光辉之时得以确定此物为何,一时间激动地难以自持。 青玄子、祝烽与应天麓一样,面同是布满了惊愕难信之色。土灵珠乃是古圣物,传说为古轩辕黄帝所持有,轩辕黄帝羽化之后便由天神应龙收回,后来大禹纠集天界众神与水神共工一战,土灵珠也于那一役淡出世人视线不知去向。 熠熠闪光的土灵珠在空高速旋转,大地仿佛也在呼应一般隐隐有颤动之势,不多时大地的一层层尘土便鬼魅般地漂浮在空,引得周围之人目瞪口呆,浑然不顾这些尘土会飘入口鼻之。 风惜雪应时而起,真元如注般萦绕在土灵珠周围,其旋绕方向与土灵珠恰好相反,如此片刻便有一阵狂风自土灵珠的周围盘起,荡浮于空的尘土随风而飘散,本尘沙弥漫的天空更是蒙蒙一片,即使咫尺之隔也难以瞧得真切。 强烈的阳光难以渗透这些弥漫的尘土,使得天空登时晦暗起来,但凶猛难当、训练有素的禁军将士依旧是井然有序,严谨小心地防卫着四周,以恐有人来袭。 周围禁军的视野受阻,孤星知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真元流动,周身燃起烈烈赤光,一股股的赤炎真元如流水般注入到朱雀封印之。不多时,孤星的体内便又传出一声清越嘹亮的凤鸣,紧接着朱雀幻影再现,如烈阳般散发着炽烈耀眼的火光。 朱雀幻影在孤星的身后扑朔展翅,瞧其样子似有飞出之势,但每次几欲脱身的时候会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将其拖拽回去,经过几番尝试之后,朱雀幻影已是放弃了脱离的念头,高傲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重又回到孤星的体内。 在朱雀幻影回归孤星体内的刹那,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流露而出,孤星的目光也随之变得冰寒无,仿佛能把人给冰封似的。黑剑无召而出,荡着“嗡嗡”的响声悬浮于孤星的面前,瞧其样子很是惬意,仿佛是对孤星体内的这股力量特别依赖。 “二位小心,这力量虽然难缠可怖,但这孽畜只懂得蛮用,我们避过正锋,一起将其拿下。”祝烽沉声道,感受到周围森寒的气息,面色亦是庄重了不少。 祝烽说罢直冲孤星而去,应天麓、青玄子二人紧随而。三人乍一接近孤星,仿佛是进入了冰窖一般让人很是难受,虽然他们修行高深并不惧严寒,但孤星周身所散出的冷意透过真元屏障直逼骨髓,不是修行深厚可抵挡的。 祝烽陡然一个转身,闪电般避过孤星绕到炙心面前,那只燃着赤焰的右手直朝炙心的脖颈抓去。 火萤守在炙心身侧,那会容许祝烽此得逞,仓促之下自其手心飞出两团火焰朝祝烽迎面袭去。火焰攻势虽猛,却是被祝烽轻描淡写的挥袖避过,攻来之势依旧未减。 林琰静静地、远远地守在孤星身侧,知晓自己过去的话反而会给他添乱,只是在心为他担心、祈祷,做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以求得心的一丝安慰。 此刻,暗沉的天空难辨东西,远在钧台之外的许蕊也与林琰一样,眼瞧不清当前的状况,心却是拨开了迷蒙尘沙,一遍遍地向苍天许愿,以期苍天庇佑孤星能够即刻脱离此地,去往一个不再有危机追杀的地方。 青玄子知是无法近身了,自衣怀处拿出颇似蛛的一物,其泛着淡淡的光芒,真元注入之后便流光大作,正是曾借于离火宫捉拿玄龟的法宝天罗。只见他单手朝着孤星一抛,那泛着耀目光华的天罗极速飞往孤星,且在飞往的途逐渐变成渔般大小。 炙心、火萤在与祝烽缠斗,虽然二人处处落于下风,但借着周围的环境倒也不会有何危险。三人间使用的都是火系法术,零零星星的火雨飘洒四周,使得迷蒙的天又有那么几分亮眼的地方。 当青玄子的法降临孤星头顶之时,孤星只是挥剑与应天麓纠缠打斗,并无感到丝毫的险情,但与祝烽缠斗的炙心却是感知到了危险,离火珠自口刹那飞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到孤星头顶与那天罗对抗。 眼见青玄子的天罗几乎降临到孤星的头顶,林琰的一颗芳心也几乎是要跳到嗓子眼了,险些不顾一切冲身而去为孤星解围,但周身散漫着的刺骨寒意又将一时发热的头脑给降下了温度。看到炙心分神为孤星解围,心的羞愧也在此时涌入了头脑。 “刚刚主人密密传音叮嘱我万万不可出手,说是只需静心等待着,到时自有我派用场的时候,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若再无动于衷,怕是大家无丝毫逃生之望了。”林琰低喃道,一双明亮的眼眸凝望着两方处处落于下风的缠斗,几次三番的心理争斗,都要不顾炙心的告诫前去相助。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凝冰石 失去离火珠相助的炙心难敌祝烽,仅仅是凭着灵巧的身法游离于茫茫风沙,又加之分心两顾,本处于弱势的局势更是险象环生,好几次若非火萤从旁相助,怕是已伤在祝烽的火焰掌之下。 风沙弥散的心,无人可以瞧得清其内之情,有了这层障眼的保护,风惜雪、山玥二女才得以安心御使风沙造势,使得那些个禁军无法顺利的行动,只能严谨保持着当前的阵势不乱,只待风沙有所缓和时开始行动。 晦暗的微光映衬着暗黑的剑,仿若是忠心相护的挚友一样萦绕在孤星的身侧,虎视眈眈、严阵以防着应天麓、青玄子二人的术法攻击。头顶咫尺之,离火珠与天罗相抗着,不多时天罗陷入了被动之势,显然已有溃败的迹象,但依旧未被青玄子收回。 应天麓的真气刚猛雄浑,所发出的攻击如同山岳压顶、巨浪席卷一般让人难以承受。青玄子的术法诡异莫测,本体并不靠近孤星,始终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是如此,各种法宝却是层出不穷,从旁协助应天麓与孤星周旋,一时间使得孤星招招败退,处处落于下风。 不管如何,以孤星一人对敌应天麓、青玄子二人太过勉强,几乎是本不可能之事,即便是有神迷力量这一大助力,但一时间也并不能奈何二人,长期拖延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为不利。他们似是明晓孤星并不能持久拥有神迷力量,一味地拖延、消耗着,只待孤星力量耗尽,也是活捉孤星完成王命的时刻。 青芷心一直忐忑不安,紧抓着许蕊的手腕能感觉到阵阵狂乱的脉搏跳动,和自己心跳的频率一样,急骤而猛烈,仿佛是滂沱大雨落在平静的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数不真切,惹人心慌。 “怪,我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惶惑,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能在此久留了,我得尽快带蕊儿离开,虽是有些自私无义,但这场试本与我们无缘,徒留在此也是无意。”青芷心经过一番强烈的挣扎,决意此刻带着门人离去。 “蕊儿,我们回百草谷,你留在此地也是帮不什么,再说出了这等子事,这最后的试怕也到此为止了。”青芷温声道,转首又看了看身后的语嫣、柳菁,虽然视线模糊,但还是隐约看到他二人的点头示意。 许蕊仿佛是未听到青芷的话,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师父,你多想了,我知道眼前的形势,也懂得分寸该如何去做,不会头脑发热做出对师门不利之事的,我……我只是想在此多待一会儿。” “也罢!师父依你。”青芷叹了口气道,这也非是妥协,只是自己太了解这个一手养大的徒儿,虽然沉默寡言,却是守情重义,此时若强带着她离开,她的心也许会存在一辈子的愧疚,与其受这样的长久折磨,倒不如随了她的愿。 天罗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青玄子微微摇头,那宽大的衣袖一挥,天罗便又化作手掌般大小飞了回来,并将之给收入衣怀。天罗既撤,离火珠却未撤,依旧如初盘旋在孤星的头顶,依旧如初守护着孤星的安危。 “这离火珠果真霸道,可惜了,可惜了……”青玄子默叹道,随之便凌空一跃,借着周围的风沙掩护不知在做些什么。 孤星也隐隐觉到青玄子的举动异常,但应天麓那边不断地施压,难以神识来探知青玄子究竟何为。一股惶然如潮袭来,顿觉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如此再过片刻不知还会有何变数,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人,是与娘亲,与林姐姐她们绑在一起的。 心神沉浸在封印,感知着其内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但乍一接触,有如坠深潭的感觉,有去无回,连忙收敛心神。此时,应天麓的又一击而至,孤星仗剑抵挡,消去了力道之后,身子也被其震退了几步。 在此时,封印内的力量直冲脑门,意识仿佛被这股“大浪”吞噬了一般,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很快的眼前也模糊起来,无边黑暗卷来,侵蚀着心的一片清明。 周围卷动的风沙刹那停滞凝冰,寒意无匹侵袭着周遭的每一个人。青玄子也停止了刚刚的怪动作,身体极速后退,一个刹那便遁出了孤星周身的寒域。 应天麓早在击退孤星的那一刻便觉不妙,身形如电闪身到几丈之外,周身护体气罩的光华也极速流动,抵抗着袭来的森森刺骨寒。 虽然孤星周身的冰封空间并不广阔,但衍射出来的寒气也让人很是难受。那些个禁军士兵个个打着战栗,耐不住这飘散过来的透骨之寒,保持着阵型有序后撤。 离得最近的林琰面现冰霜,极力克制着冰僵的身体,虽然还可以凭着真元勉强移动,但她并未向后挪动半步,只因若是离得远了不能在第一刻观察形势变化,不能在紧要关头去为孤星解围,这也是炙心交与她的使命。 因为与离火珠缔结了血契之约,炙心在第一刻感知了孤星的这般变化,及时收回离火珠,凭借着与离火珠的默契配合将祝烽暂时击退。 祝烽不甘地盯着炙心手的离火珠,极速闪身回到应天麓、青玄子二人身旁,心知此时也不能杀了这个孽障,只有将其活捉,带到宫与众位长老一起施以秘法,强行将她与离火珠的血契之约剔除掉,那时才可杀其解恨。 一道鬼魅黑影闪到林琰身旁,并御使离火珠融化了附着在她身的冰霜,肃然道:“琰儿,这个交与你,按照我说的做,一切拜托了。”说罢,炙心便自衣襟之取出一物塞到林琰手心。 林琰接过此物,触手冰凉却不寒冷,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垂首一瞧,玉佩般大小的无色石,清澈通透不含一丝杂质,虽然没有亮泽,却有一种朴实的光华泛出,内敛而不外放,如朦胧的月光不皎洁却很美丽。 如此之物想必很是贵重,或是其内蕴含有莫大的灵力,非是一般的宝玉灵石可拟的。林琰顿觉手之物沉重了不少,抬眼瞧着炙心,那询问的目光仿佛在说:“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炙心静静地盯着林琰的面庞,并未即刻回话,只是凝视着她的秋水眸眼,凝视着她朦胧面纱下的一张如玉之颜,那温和的目光像在看经年未见的儿女般,虽然被一直盯着,却是很柔和惬意,如沐浴在春晖之。 林琰的真颜炙心是见过的,但从未如现在这般直勾勾地盯视,而且还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这让她一时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询问,但觉手心的冰凉之感沁入体内,下一瞬间淌遍了全身。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地袭来,林琰下意识地垂首去瞧,却是吃了一惊,原来手心的无色石竟是了无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面登时现出惶然焦虑之色。 “琰儿,你别担心,这凝冰石并未消失,只是到了你体内而已。”炙心瞧到林琰眼的惶然赶忙解释。 “凝冰石是云梦大泽那位给予我的,说本是我之物,我不明根底也未敢收取,但他说这可暂时抑制星儿体内被封印的神秘力量,我便收下了,只是这凝冰石我却无法御用,因为我是天生火脉之人,只会一味排斥它的力量,故而我现在交与你。”炙心长话短说,将凝冰石的来处与功能简明扼要的说与林琰听。 林琰静心听着炙心的一字一句,因为这事关孤星,也是主人交与自己的使命,绝不容许自己有丝毫差错。 孤星发狂了一般在自身营造的寒域疯狂攻击着,手执黑剑,划出的一道道冰寒剑气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全都向着应天麓、祝烽、青玄子三人奔袭而去。三人纵使修为通天,但也难撼其锋,将周身的全部真元汇聚成一层层护盾,抵挡着迎面而来的冰寒剑气。 一道道冰寒无匹的剑气向着应天麓三人及其禁军将士疯狂卷来,一层层护盾相继破碎也无法阻止剑气前进的步伐。无奈之下,应天麓三人仓促间合力凝出一层护盾,这才堪堪挡下这霸道凌厉的剑气。饶是如此,仍有些许剑气透过屏障而入,纵使威力削去了不少,但还是让一部分倒霉的禁军将士刹那冰封,眼看是不会再有生息了。 应天麓三人依旧苦苦支撑着护盾,对于那些因此而亡的禁军将士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所能做的是维持着屏障不破,减少伤亡的程度。 然而没多久,孤星的剑气竟又向着自己人奔袭而来。凌乱无章的剑气飞速而至,炙心祭出离火珠与这些剑气对峙,虽然能够挡下,却是很费力,之刚刚对付祝烽还要吃力,不多时便是衣衫透湿。 火萤欲要相助炙心,却被其传音相拒,出言道:“这冰寒剑气你无力承受,若是被其击则是回天乏力。” 炙心拒绝了火萤的相助,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琰。火萤转首看向林琰,心道:“我若无力帮得忙,二姐又怎能胜任呢?” 刻不容缓,林琰知晓炙心目光的意思,心神倾力去感知孤星身的琼林碧玉。作为林家至宝,其内含有她的心血,在昆吾侯府孤星亦在其注入了自己的心血,故而林琰在感应到琼林碧玉的同时也感知到了孤星的内心,感应到了孤星此时的痛苦。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琰之心魔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她无法形容,因为心灵间的感应,这种痛苦透过空间衍生过来,林琰顿觉深入骨髓的痛蔓延至全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是爬入了数万只蚁虫,被它们无情地啃食着每一块血肉。 饶是如此,林琰依旧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去感知孤星的心神。本来有着琼林碧玉之助应是很容易做到才对,但不知为何孤星很排斥外力,很排斥她人的神识探测,使得林琰数度尝试都是无果。 孤星迷茫的意识隐隐觉得有人来犯,虽然感觉很熟悉,很温馨,但本能的反应却是要吞噬这无故侵犯的神识,好让它有来无回。 无边的黑暗如潮般侵袭而来,将四周的光明吞噬殆尽,独余林琰还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泛着淡淡碧光。然而黑暗的侵蚀并未止息,在稍稍踌躇了那么瞬间便又沿着林琰的脚底向身扩散蔓延,整个空间仅有的这一点光芒也渐次暗淡下来。 林琰这么孑然一人伫立于黑暗,黑暗寒冷的气息不会存有怜惜之情,它如无情地浪潮蔓延至林琰那纤弱的腰身,腿脚在此刻仿佛是被凝固了般再也无法动弹。此时的林琰也只有半身还可勉强活动,苦苦与这黑暗寒冷相抗,虽然显得那么无力,但她从未有过任何放弃的念头。 “琰儿,到爹爹这边来,你一人独自在那边会活得很累。”黑暗突然现出一片光明,暖洋洋的光华现出一位和蔼可亲、丰神俊朗的年男子,他面含微笑,目露慈光,向林琰伸出了双臂,敞开了宽广的臂膀。 “是啊!琰儿,你那边太黑太冷了,打小你未吃过这般寒苦,快到娘亲这儿来暖和暖和,许久未见,娘很是想念。”年男子的身旁倏然浮现出一位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虽然在眼角有些淡淡的鱼尾纹,但这并未减损她的丁点儿美丽,反而更添她那天仙似的气质灵韵。美貌女子与年男子做出同样的动作,温情地凝视着林琰伸出了双臂。 “爹爹,娘亲,你们……你们怎会在此?琰儿好想……好想你们……”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长久以来积压心底的苦痛思念,还有此时的凄苦无助一下子迸发出来,眼泪霎时间盈满了眼眶,再也蓄不住这满满的“思念”,不禁簌簌垂落,打湿了脖颈衣襟。 年男子和美貌女子看到林琰那通红的眼眶,依旧是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那温和的笑容仿佛是印刻去似的,但又很生动。他二人只是不断地呼唤着她,向她递出温暖的笑意,像是春风在招引蜂蝶来采花蜜。 火萤此时帮不什么忙,守候在林琰的身旁,密切关注着她的态势,防止她被孤星的力量侵蚀,以便在第一刻唤醒她的神识。 在此时,倏然看到林琰那紧闭的双目淌下两道深深的泪痕时,心登时慌了,一向刚毅的二姐怎会这般伤心,以为她的神识是被孤星所吞噬,便禁不住呼唤道:“二姐,二姐,你……你怎么哭了?你快醒醒啊!” 火萤的声音不小,即便是身在远处抵挡冰寒剑气的炙心,还有风沙正心的风惜雪和山玥,她们俱都听得很真切,但她的呼唤依旧未入近在咫尺的林琰耳。 炙心的心也是焦虑难安,转首看到火萤欲去摇晃林琰的身体,赶忙传音制止,道:“别妄动,那样无济于事,反而对她会更危险,这一切都得靠她自己去克服。”言罢又专心抵御着飞驰而来的森寒剑气。 “琰儿,我知道要做这一切是多么的艰难,可是现下别无他法,能够帮助星儿的只有你了,只有你才可办得到,我们能做的也是为你祈愿了,待得此间事了,我便……”炙心默然道,心对于林琰很是愧疚,也在此刻做好了另一种打算。 黑暗,林琰强拖着冰僵的身体向那年男子和美貌女子处行去,向那片有着光和热的地方行去,向那片充满了温情和亲情的地方行去。 路虽很近,但却很漫长,每一步都是走得那么吃力,仿佛是有千钧之力灌注在了双腿,亦或是有巨大的引力拖曳着她前进的步伐。 “琰儿,快,快到爹爹和娘亲这里来。”年男子和美貌女子同时在呼唤着林琰,但面的表情依旧如初。 “爹,娘,琰儿……琰儿……”仿佛很是疲累,林琰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了,只是用急切的眼神盯着光华的二人,也是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 林琰那急切的眼神仿佛是在向父母求救,瞧着那泪汪汪的水眸,还有那通红的眼眶,任谁瞧了都不免大生怜惜,但那光华的年男子和美貌女子依旧未曾有任何转变,仿佛是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伫立在那团光华之。 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父母在眼前,顿时觉到一股力量涌入双脚,蹒跚的步伐也不再那么缓慢了,但依旧是款款行进。 终于,走完了这段并不漫长的路途,眼看着父母在咫尺之间,却是没有了刚刚那般兴奋急切之情,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慈爱父母,露出了些许迷茫与惘然。 “怎么了琰儿?许久不见父母都认不得了吗?”年男子温声道,张开的双臂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样子,其身旁的美貌女子亦是如此,微笑凝视着林琰。 “爹,娘,你们怎么在这儿呢?你们不是……不是……”林琰好似想起了什么,本欲扑入父母怀抱的身体僵在当场,倏然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怔然伫在原地瞧着光华的父母动也不动。 美貌女子的笑容敛起,正色道:“怎么?琰儿你是不是要说我们已经死去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美貌女子的话音乍落,年男子继而道:“琰儿,难道你还要怀疑自己的父母双亲会害你么?我和你娘一想到独留你一人在世会过得很辛苦,便禁不住万里跋涉来寻你,想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只有欢乐的地方,你且看看我们这儿是不是暖和许多呢?” “来,让娘好好抱抱你,看看娘许久未见的琰儿是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又长高了不少,还有,你不是最喜欢赖在娘亲的怀里吗?”美貌女子的话语诚恳亲切,让林琰心的疑窦全然消除。 “娘……”林琰长唤一声,身体再也无力撑起,向前一倾欲扑入美貌女子的怀里。可在此时,一团莹莹碧光倏然出现在林琰面前,紧接着碧光消散幻化成一位身着青衣的年美妇,赫然正是孤星所识的林慧茹。 林慧茹凝视着林琰,淡淡笑道:“琰儿长大了不少呢?多年未见,如今也出落成了大美人,你娘还要漂亮不少呢?” 林琰怔怔地盯着面前陡然出现之人,只是觉得眼前此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却又总是想不起来,依稀在儿时的记忆是有这么个美貌温和的长辈。 “你是……你是……姑母?”林琰带着疑问的口气,只是从依稀的记忆翻出一些模糊的印象,又加之她和父亲有那么几分相像,便如此认为。 林慧茹微微一笑,继而转身面对着身后的年男子与美貌女子,歉然道:“大哥,嫂子,对不住了。”言罢两团碧光自手心飞出,径直撞击在二人身体之。 碧光与林琰的父母相触,他二人登时消匿不见,连带着那团柔和温暖的光芒也消失无踪,整个世界又陷入到无边的黑暗。 “琰儿,那些只是你心魔之的幻影,若是我晚出现片刻,你会……”林慧茹肃然道,后面的结果未道出,但林琰想必也是明白的。 林琰的手心暗自沁出一把冷汗,若是陷入心魔之,那后果可想而知,恐怕会万劫不复,甚至是立时命殒也是有可能的。后怕之时,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再如此耽搁了。 “琰儿,我本是藏匿在琼林碧玉内的一丝灵力,如今也要消逝了,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一切还得靠你自己,记着你是林家唯一的希望,一定要爱惜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林慧茹仿佛有交待不完的事,但仅余的灵力已不足以支撑,话未说完,闪烁着光芒的身体便陡然幻灭。 “姑母,谢谢你!虽然你只是昙花一现,但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永远,愿你在那边和爹娘他们一起过得好!”林琰望着父母和林慧茹消逝的那片虚空,心并未有何感伤,只是有些不舍。 一切又重归于平寂,整个漆黑的空间又只剩下了自己,黑暗冰冷的气息沉沉压来,直教人透不出气来,好几度都是险些要昏睡过去,也几度曾想过放弃。 “不,我不能这么消沉,孤星他还需要我,需要我拉他一把,将他从黑暗的泥沼拉出,我若是此放弃的话非但救不了他,自己也会被拖入泥沼。”林琰使劲咬了咬舌尖,努力使得自己可以清醒半点。 回想起父母,回想起姑母,回想起炙心,回想起几位共患难的姐妹,还有正陷入黑暗冰冷的孤星,迷惘的眼神又充满了希望。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封印孤星 林琰盘坐于漆黑冰冷的地面,盈盈身躯燃起一层莹莹碧光,仿佛夜幕飞舞的萤火虫,亦或是误落凡间的一颗星辰。碧色光芒愈来愈盛,并以其为心向四周渐次扩散、蔓延,如同朝阳般把眼前的黑暗一点点驱散。 不多时,黑暗已是被驱散了大半,冰僵的身体也可自由活动。林琰睁开明亮的双眸,灼烈的目光直射黑暗的最深处,那里便是孤星所在,也是这片空间最为黑暗冰冷的地方。 “星,再忍耐片刻,我这来救你。”林琰默然道,起身朝黑暗心一步步行去。 火萤看到林琰身散出的碧色光芒,揪紧的一颗心也松弛下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不远处专注御使离火珠的炙心仿佛也是感受到了林琰的变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琰儿,你果然不负所望,星儿能得你之助实是大幸,这大概也是冥冥的缘分吧!”炙心默然道,心对于林琰既是感激又是满意。 来到了黑暗心,只见一个瘦削的墨衣男子孤身而坐,长长的墨发散乱披着,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根本瞧不真切他的容貌。男子的气息被眼前这浓浊的黑暗气息包裹着,无法以神识探知根底,但从他的身形来看,是自己要苦苦找寻的孤星。 “孤星……星……”林琰开口呼唤了几声,可眼前的孤星依旧未有半点动静。 林琰又向着孤星稍稍靠近了些,虽然只是几步的距离,却是耗尽了周身的力气,在这阴冷黑暗之也不免香汗淋漓,疲累难当。 “星,是我,你醒醒啊!”林琰将自己的真元注入声音之直灌孤星的双耳。 “你是谁?既然来到了这里,那留在此处吧!”孤星倏然睁开眼睛,两道凌厉无匹的寒光射入林琰的眼眸,直接震颤到她的灵魂深处。 “不,我不能留在这儿,你也不能留在这儿,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林琰直勾勾地盯着孤星的眼睛决然道,话语异常坚定,面对孤星周身的强大气息,以及他那冰冷的眼神,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惧色。 孤星凝视着林琰沉默不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般流动的异常缓慢。突然,孤星鬼魅般伸出了左手,一股引力自手心倏然发出,将林琰径直吸向自己。 林琰自始都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孤星,也未曾瞧到他何时伸出的左手,心一直都是期待孤星能忆起自己,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来唤醒他的神智,能够使他恢复清明,哪怕是一丝也行。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引力身体竟是毫无抵抗之力,而她也并没有要抵抗的意思。 左手死死掐着林琰的脖颈,右手升起欲印在林琰的额头,一刹那之后也许要在孤星的手香消玉殒,但林琰的面并无死亡的恐惧。 “星,对不住了!”林琰含泪默然道,脖颈被掐得透不过气来,面色铁青,通红的眼角再也蓄不住淌下几滴滚烫的泪珠。 林琰蓦地伸出了左手与孤星的右手印在一起,登时便闪出一道刺目的银白光华,把这片黑暗的空间映得亮如白昼。 耀眼的光华逝去,现出此刻的二人,孤星和林琰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未曾有丝毫的变化,因为他们都被一层坚冰覆盖着,仿佛是紧密相连的两尊冰雕。 “咔擦!”一道冰裂的声音自孤星的身响起,细眼一看确实是有一道裂痕现出,但又在下一刻愈合如初。裂痕愈合之后,林琰的身体泛出夺目的碧光,继而便有一条藤蔓自孤星的胸口长出,沿着二人相接的手臂交相缠绕。 藤蔓仿佛是有无限长,盘绕生长已是将林琰、孤星二人缠缚得严严实实,丝毫缝隙未有露出。如此又是缠绕了数层,这才停止了继续成长和缠缚,像是厚实的绿色蚕茧将二人包裹在内。借助凝冰石和琼林碧玉之助,林琰终于不负所托,将狂乱的孤星顺利封印。 此刻,黑暗空间之外的林琰睁开了眼睛,心神已是疲累得无力说话,望着身旁的火萤柔声道:“三妹,怎么样了?” 火萤面现兴奋之色,道:“二姐,你成功了,你已成功地解救了小主人,成功地阻止了小主人的狂乱,你看……” 林琰顺着火萤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炙心横抱着绿色的巨大蚕茧朝这边御风而来。此刻,周围的冰寒气息已是有所减弱,但依旧仍未有消散之势,这也正是应天麓等人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的缘由。 “惜雪和玥儿她们即将布好风行阵,萤儿,你带着琰儿我们这走!去你大姐和玥儿她们那里。”炙心传音二人,抱着绿茧行至林琰、火萤处,柔和而又亲切的目光停留在林琰那毫无血色的容颜,目流露出的尽是浓浓的歉疚。 林琰明晓炙心的意思,嚅动了几下樱唇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是以目光在与炙心交流,好似在说:“主人,我们之间毋须如此,即使你不吩咐,我也会如此做的。” “速度快些,迟则生变,我们走!”炙心急切道,眼前的局势不容许他们有片刻的停留,多耗一刻钟会多万分的危险。 场的局势外人很难探知,只有无尘子这等神识过于强大之人才可勉强探晓一二。此时,无尘子那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些舒展,虽然只是知晓应天麓等人此刻没有拿下孤星,但这已是最好的消息了,只要徒儿一刻未被捉拿,他的生存希望会多那么一分。 “大长老,孤星师叔现下如何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余世兴突然开口问道。 “也许仍是处于角逐之势,想那些神迷之人也是惊世骇俗之辈,只是她们这等人为何会不顾生死前来搭救呢?”无尘子沉吟道,这个问题从她们赶来的那一刻便已萦绕在他的从头,一直困惑到现在都未想通。 孤星的身世他是了解一二的,自小在一个封闭的环境成长,与其朝夕相处的也只有他的娘亲,可说是对世事无知,对大荒之人认识甚少,那么能够可以为孤星舍弃性命相护的人会是谁呢? “是那紫眸女子?不!不可能是她,她的气息很是特别,而这些之人明显不是那般气息。”无尘子当先映出的是这个紫晶的身形样貌,却又被其当即否定。 “怪,她们之有几人的气息我好似在哪里见过,到底是谁呢?怎么一时间是想不起!”无尘子喃喃道,声音不高却还是让身旁的几人给听了去。 “无尘子爷爷,你在嘀咕什么呢?难道搭救孤星之人我们也认识么?孤星他认识的我们也认识,好像也那么几人吧!”傅婉灵接过无尘子的疑问,点出了一些紧要关节处。 无尘子听闻傅婉灵的点拨,心的烟云登时被她这阵风给吹散开来,脑海旋即浮现出几人的倩妙身影来。首先是在南荒招摇山有些过节的白衣女子和赤衣女子,其次便是伤在火圣煜离子掌下的绿衣女子,还有曾前来搭救绿衣女子的白衣女子。 在脑海将这一串串影像给联系起来后,好似想通了一些东西,也明白了自己何以会有那样的感觉。 “流光,这个神秘的门派组织到底是何来历呢?又与孤星有何关系呢?”在推测出眼前几人的身份后,无尘子心的疑问反而更浓了,也是更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们的来历,若非是迫于夏王的一番威胁,恐怕无尘子要飞进场打探去了。 离火宫众人所在之处,一道阴冷的目光时刻在观测着场变化,面偶尔还会现出少有的快慰之色,当场局势有所复杂之时,他的面色也依旧是保持着阴厉,仿佛一层坚冰覆于其。 “孤星,纵使有再多的人来帮你,老天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今日之局你定难逃脱,放心,你死后我定会带着许蕊到你坟前祭奠,让你瞧瞧大荒医仙是如何匍匐在我脚下,是如何乞求、怜取我的爱意。”烈阳冷冷凝视着风沙深处,心的恨意与快慰交织在一起,也道不出是何般滋味。 风沙深处,炙心口所述的风行阵已是布置完毕。此阵远而观之如悠悠旋转的龙卷风一般,又加之尘沙掩蔽,与空的风沙几乎是混为了一体,外人很难发现蹊跷之处。 “主人,风行阵已成,这是我第二次布置此阵,意料不到的是这里存在着某种禁制,仅仅依凭我的灵力怕是不足以支撑我们几人使用,能够输送四人已是极限,若是强行输送我们几人,怕是……”风惜雪低声道。 “怕是什么?灵力不足我可以补给啊!我还有许多灵力真元呢?”黄衣女子山玥急切道,瞧其跃跃欲试的样子倒似真要为风行阵注入灵力,却被身旁的风惜雪及时拉住,阻止了她的盲目举动。 “四妹,别胡闹,且不说你御使土灵珠耗费诸多真元,纵使你有再多的真元灵力也不能注入这风行阵,那样只会适得其反。”风惜雪肃然道,那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惹得山玥撇了撇嘴角。 风惜雪看看山玥的表情,又道:“你的真元属于土属性,与风行阵所需真元灵力浑然不合,若是任你真元倾注,反而会加重它的负担……” “那么,大姐我的真元灵力呢?是否可以作为风行阵灵力的补给。”风惜雪的话音未落,火萤抢声道。 风惜雪摇了摇头,却把目光落在了依在火萤身旁的林琰身,虽然未发一语,但目流露出的含义众人都是瞧得真切明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炙心断后 “不行,刚刚二姐为封印小主人耗费心神甚巨,不可再……”火萤当即否定道,语气很是果决,话未道尽却被身旁的林琰打断。 林琰扶着火萤的臂膀稍稍站直了些,正色道:“三妹,我……我没事的,风姐姐,你……你说要我、要我如何做……”话音有些颤动,呼吸有些急促,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好似耗费了莫大的体力。 风惜雪怔怔地盯着林琰未有答话,面表情虽是无有变化,但目也尽是疼惜和怜爱,似是拿不定主意,踌躇了片刻后又把目光移向炙心。 “风姐姐,别……别再犹豫不决了。”林琰急声道,眼眶微微有些红,咬牙站直了身体,松开依附在火萤臂膀的右手,作势欲向风行阵靠近而去,刚刚迈出一小步,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好似扎了根一般怎么使力也动弹不得,不由得暗怪自己没用。 “琰儿,风行阵的灵力毋须你操心,你们带着星儿先走,我和萤儿稍后到。”炙心凝视着林琰沉声道,随后又把目光移至风惜雪身,目光交汇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也许只有她二人知晓。 炙心走至风惜雪身旁,将怀抱着的绿茧交托给风惜雪,眸闪过一刹那的不舍与感伤。风惜雪伸手接过绿茧,也是封印束缚着的孤星,一直沉默着没有多余的话,目同是闪过一抹不舍与希冀。 “四妹,带着你二姐我们走!”风惜雪沉声道,声音是说不出的决绝,言罢便拦腰抱着绿茧纵身跃入风行阵,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晃了一晃便消失无踪,好似拂过的一阵清风。 山玥将土灵珠收纳入口,转身行至林琰身旁,背对着她纤腰微弯,示意林琰趴在她的背。可是候了片刻却未见有何动静,只是觉得背后有股冰凉的感觉,心大疑回首望去,却是看到林琰面色更加苍白,周身泛出阵阵冰冷的气息,但却没有那么阴寒难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冰凉惬意。 “琰儿,别再枉费心力了,凝冰石一旦融入体内再无法逼使而出,除非……”炙心的袖倏然射出一道光芒,以闪电之势径直飞往林琰隐入体内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林琰闭了双眸向前一倾,伏倒在山玥身不知世事。 “玥儿,你们速走!”炙心催促道。 山玥也非拖泥带水之人,知晓此时不是感情用事之时,背着林琰纵身跃入风行阵,刹那间便消失无影,无迹可寻。在山玥、林琰二人身影消失的同时,风行阵也因难堪重负在“砰”的一声巨响之崩溃,阵阵灵力气浪向四周逸散而逃。 由于风沙依旧弥漫,外人虽是听到了声响却是不知内情,直道是应天麓等人交手所造成的巨响。应天麓三人作为局内人却是恍然一惊,知晓内里局势有变,身形陡移,径直飞往风沙最深处,再也不去顾忌孤星体内的那股冰寒之力。 “萤儿,你怨我吗?”炙心凝视着火萤青轻声道,眸光有那么几缕歉然、愧疚。 火萤感受到炙心目光的歉疚,心霎时间涌起一股暖意,微微挺了挺胸脯,正色道:“火萤的这条命是主人你救的,现如今还给主人你,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当心!”炙心倏然腾身跃起,急速闪身到火萤的身旁代其接下了一记火焰掌。这突如其来的火焰掌威力不小,但却是声息全无,若非炙心念力绝佳,又是时刻戒备着四周,怕是无法感念到祝烽的这一掌,那后果可想而知,火萤也会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果真有古怪,我说怎会突然觉到那股气息的变弱,直道是那小子筋疲力尽,无力御使那股魔力了,不想竟是你们暗度陈仓,用幻象来糊弄我等。”青玄子懊恼道,孤星的气息感知不到丝毫,显然已是不在此处,夏王恐是要迁怒几人了。 祝烽那凌厉的目光反而流露出一丝的庆幸,也许他的心依旧在打着离火珠的主意吧!炙心仍在,离火珠终究还是会回到离火宫的。 “我去追那些人,这二人交与你们。”应天麓匆匆留下一句话便消逝了身影,消失的身影已是不知去向,只余轻风携着声音在祝烽、青玄子二人耳边回荡。 炙心本想阻止应天麓已是不及,只得凝神戒备着眼前二人,暗道:“以应天麓的修为寻得风行阵的传送点怕是不难,希望星儿他们已然远离那里,别在那里驻留。” “青玄子,活捉此二人还需借助你的法宝天罗,我去吸引注意力,你找机会缚住她们。”祝烽秘密传音青玄子,一个闪身跃至空向炙心、火萤二人袭去。 “当心!萤儿!”炙心腾身而起,周身烈烈真元燃起,仿若阳光般灿然夺目,又如火焰般炽热难当。 祝烽双掌并舞,自其手心飞出无数的火焰掌,如流星火雨般不间断地向着炙心印去。 自幼对离火宫的术法了解颇深,是故炙心面对这华丽的招数也不慌乱,从容将赤炎真气凝聚于周身,形成一层赤红的真元屏障,抵挡着源源而来的火焰掌。 祝烽顾及到离火珠,对炙心招招留情,也许是多年不见,只是想试试炙心的身手长进如何。这些连袭而至的火焰掌并无多大威力,在接触到炙心的真元屏障后未有过大的动静,仅仅在真元屏障激荡了片刻已湮灭。 面对祝烽的攻击炙心倒还好,虽说不从容应对,但也是不甚费力。火萤不同炙心,衣衫浸透,面色惨白,显然挡下这些不间断的火焰掌很是吃力。 祝烽与炙心几番交手后,略带惊异地盯着炙心,冷冷道:“十八年间,你这孽徒的修为倒是精进不少,只是想要挑战离火宫的威严,凭你还远远不够。” 炙心冷冷地盯着祝烽,冷哼道:“离火宫也不过如此,只是些欺世盗名、獐鼠行事之辈,披着名门正派的外衣,暗地里却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纵使我势弱力微,也定会扒下你们这层虚伪的毛皮。” 祝烽面色一凛,忖道:“难道她已知晓当年之事?”随后便又暗自释然道:“算了,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一切早已化为了灰烬,即使知晓又怎样,这个世道是不会听取失败者的片面之词,是非曲直从来都是胜利者才有资格评判的。” “你放心,我不会这样杀了你,待得取出离火珠,自会将你交与烈丰焌处理,也算是为他的过失偿过吧!”祝烽放下心的疑虑与不安,转而继续向炙心攻击而去。 不多时,火萤为应对祝烽的术法已是真元耗费甚巨,勉力难敌,招招渐露溃败之势,每一记近身的火焰掌都是险之又险地避过,那摇曳的娇躯仿佛是在暴风火雨之飘摇的一株木芙蓉。 仗着根基真元的浑厚,祝烽并不下重手杀招,而是刻意要耗尽炙心、火萤二人的真元体力,好让青玄子得以御使天罗拿下炙心、火萤二人。 如此过了一刻,炙心凭依着离火珠之功防守得也是一丝不露,根本不给青玄子御使法宝捉拿她们的机会。 “哗哗哗……”一连串紧凑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便有数不清的禁军将士围了过来,冰冷的“潮水”以迅猛之势将场之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都是横眉冷目,浓浓的杀意直冲九霄。 “大王有令,杀无赦!”领头的一位禁军将领高喝一声,喝声乍落,冰冷的“潮水”夹带着锋芒逼人的利刺朝炙心、火萤席卷而去。 在这些禁军将士围来的时候,祝烽已是隐隐猜到了这些他们的动向以及夏王的旨意,此时又听到那位禁军将领的高喝声,面色瞬间转变,仿佛镀了一层浓浓的铁青色。青玄子面色不改,伫立在这些“洪流”任由他们从自己身旁奔涌而过。 “但愿你们能抵过这些禁军将士,哪怕是坚持一阵也可!”祝烽默道一声,身影瞬间闪出这些“潮水”之外,径直向夏王所在地飞身而去。 “嘶嘶!”一道弱微的声音从许蕊的腰间传出。 “什么声音?”语嫣惊疑道,茫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蕊,其身旁的柳菁也把惊诧的目光落在了许蕊身。 许蕊匆忙道:“没……没什么,只是风声。” “糟了!是小星蕊!是小星蕊的声音透过冰蚕囊传了出来。”许蕊暗暗道,此前用自身的真元凝聚出灵力球来滋养她那瘦弱的身体,本不想她会成长如此之快,短短几日竟可将念力渗出冰蚕囊了,心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不对吧!师姐你从不说谎的,为何你的脸色却是如此之红呢?”语嫣不依不饶道,显然是不相信许蕊所说,又把目光移向了冰蚕囊。 青芷曾听许蕊说过小星蕊之事,故而并不好,也曾叮嘱她紧守此事不可张扬,哪怕是同门弟子也不可,转首盯着语嫣沉声道:“语嫣,不可对你师姐如此无礼!”语气含有谴责之意,使得语嫣不甘地噤声沉默了下来。 “蕊儿,场局势有变,孤星不在了此处,但那前来搭救的二人怕是要……”青芷探知到了场内情势,面色挂着浓浓的惋惜和痛惜,两条命换一条命这值得吗? 青芷的一句话使得许蕊又是惊诧又是喜悦,喜悦之余又是黯然,赶忙以神识探知场内情景,只是依稀看见两道纤弱的身影在洪流拼搏挣扎,她们的衣服,面,甚至是发,尽是染着浓浓的血色,仿佛是从刚从血池沐浴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难逐之风 “萤儿,你怕么!”炙心微声道,凭依离火珠庇护着自己和火萤,冷冽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视着眼前望不到边的禁军,永远杀不尽的禁军,并未现出丝毫的惧意,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这些禁军将士怕是再多也无力留下她们。 () 火萤面色惨白异常,从留下的那一刻起知晓了结局,毅然决然道:“主人,我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惧怕的,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这帮畜生还在为所欲为,不能让他们做下的孽血债血偿。” 炙心的明眸现出刹那的迷离,忽而又不知何故,嘴角反而现出一丝浅笑,淡淡道:“会的,这一日不远了,那时的天将换日,地将倾覆,这王朝的广袤河山,这大荒的名门正派没有谁能逃的出。” 王城西南方向静谧的密林,乍起一阵风哮声,继而刮起一阵怪的龙卷风,卷起枝叶飞舞,陌尘缱绻。 枝叶陌尘的遮掩,幽幽现出几道模糊的身影来。风消之后,几道身影渐次清晰可见,赫然正是借助风行阵逃离钧台的风惜雪几人。 “大姐,主人和三姐她们……”山玥的眼眶通红,此前一直压抑着的悲郁伤感一下子迸将出来,哽咽的话语难以成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哗哗的眼泪如滂沱大雨般簌簌而下。 风惜雪强忍着心的悲痛,垂眸看了下掐抱着的绿茧,目闪过一抹痛恨之色,脑闪过一刹那狠厉的想法,但随即又想到主人和三妹的牺牲是为了换取手之人,若是如此做的话她们的牺牲也白白葬送,泫然道:“四妹,此地非是久留之地,我们速速离开这儿。”说罢,正欲动身却是传来一声如雷之喝。 “哪里逃!”霹雳之音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直直穿入风惜雪、山玥二人的耳孔灌入脑海,平静的脑海登时激起滔天波澜荡起惊天嗡响。 二人一时间怔怔地伫立在原地不知所然,好似泥塑木雕一般。片刻之后,风惜雪当先回过神来,一声清喝惊醒山玥,肃然道:“四妹别慌,那人还距我们甚远,带好你二姐,我们速走!” 山玥暗自吁了一口气,如此传音之人修为怕是接近天之境了,定然是大荒超一流高手,绝非自己所能力抗的。骇然之余又是颇为庆幸,不禁又把目光移到了风惜雪所抱的绿茧,对于主人这个儿子的来历大为惊诧好。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能让这种修为的人忌惮,又能引得夏王对你刮目相待,更能使得二姐对你私慕倾心,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了呢!”山玥盯着绿茧忖道,不及多虑背着林琰与风惜雪一道腾空而起,如惊鸿般御风向南而去。 二人身影隐去不久,原地现出一道伟岸的浅黄色身影来,正是紧追而来的应天麓。 应天麓在此伫立了片刻,闭目感受空间刚刚逸散的灵力,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与在钧台处的逸散灵力浑然相同,由此确信她们定是通过阵法传送至了此处。 凌厉的目光移向了南方,虽然气息消失殆尽,但从周围那微末的气流波动还是依稀可以探知到她们远逃的去向。金光一闪,应天麓倏然飞身而起,如一道黄色闪电划过天际,身影登时消逝不见,一路向着南方疾追去。 斜阳映照的天空划过一白一黄两道轨迹,犹如无意失落的两颗流星茫然飞过,激荡的气流偶尔会惊得归林倦鸟一阵彷徨。在风惜雪、山玥二人之后不远处,又有一道疾飞而来的身影,其速之快之二女犹要快不少,追她们也不出半刻钟的时间。 “四妹,他交给你,我来引走后面那人,若是不想以法子拜托,我们几人都要被其留下。”风惜雪肃然道,说罢便欲将所抱的绿茧交与山玥。 山玥迟迟不伸手接过绿茧,娇俏的脸面色难看至极,想到已然失去了主人和三姐,此时若是再留下大姐,也定然是凶多吉少,当下否决道:“不可,我不能再失去大姐你了,我们一起不信还对付不了此人。” 风惜雪面现怒色,呵斥道:“四妹,你带着他先走,若是再固执下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语气是说不出的决绝,由不得山玥去反驳。 见山玥仍是一副踌躇之色,风惜雪缓了语气又道:“放心,你大姐我自有逃生秘法,你先带着林琰和他离开。” 山玥对于风惜雪的本事是了解一二的,压下心的过激想法和不理智的行为,伸手接过绿茧沉声道:“大姐,你当心,我在云梦泽等你,记得,一定要回来……” “好了,你怎也变得如此啰嗦了,速走!”风惜雪出声打断山玥那好似说不完的话语,御使周身的真元卷起一阵疾风带着山玥向南远飞而去。 不消片刻,应天麓追将而来,看到前方不远处一道雪白的身影向东方疾飞而去,心虽是存有疑惑,但还是追了过去,只待将她拿下在逼问个清楚。 风惜雪少了携带孤星的阻力速度快了不少,加之在御风之术具有独特的天赋,能够灵巧感知运用空气的微末流动,借以来减少阻力加快自己的行进速度。 应天麓追逐了片刻却是始终难以追,距离偶尔会有那么短暂的拉近,但又在此后的刹那被风惜雪拉开,心不由得对于眼前白衣女子的御风之术露出些许的欣赏之色,旋即又在心慨然叹道:“可惜了这一身天赋,却是为何偏要不行正道。”叹罢,真元凝聚与双脚之处,陡然一个加速又是接近了与风惜雪的距离。 如此较耗二人的真元,风惜雪远不及应天麓,是故到了黄昏夕阳西落,风惜雪已是面现疲态,飞行之速渐有落败之势,而反观应天麓的飞速却是丝毫未减。 “不行,如此下去定然会耗尽真元被其追,要如何才能够摆脱这难缠的应天麓呢?”风惜雪忖道,自负风行术冠绝天下的她,面对这等高手时想要甩脱也是一时间殊无对策。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余晖也隐入了深山。风惜雪那冰冷清丽的容颜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飞行的速度稍稍降了下来,一向冷静处事的她此时也隐现慌乱焦灼之色。 此时此刻,望着前方夜幕降临的天空,还有那疾如闪电般的飘忽白影,应天麓的面色也是挂了冰霜凝重之色。 自从在钧台处丢失孤星的气息后,这一路追寻而来,也未曾发现他的半点儿气息。也曾怀疑过是她们以某种法宝封印了孤星,但是想要完全束缚住某个人的气息,法宝灵力也定当是相当强大,可是神识探测了个遍,又加之追逐了如此之久,依旧未在这白衣女子的身发现有任何强大法宝的灵力波动。 “难道说那小子不在眼前之人手?此前所感到的灵力气息绝不止一人,难道在另外一人手?若是如此的话,那人也当是逃远了,再回头去追已然不及。”应天麓惑然忖道,心不由得起疑,暗责自己疏忽大意了某些东西。 “算了,擒下眼前之人,再施以搜魂术,也定当知晓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到时候,无论是大荒,还是荒外,任你藏身九霄云外也都逃不出王朝军的搜捕。”应天麓默然道,已经放弃了这无休止的追逐游戏,当务之急是擒下这些祸首回去与大王交差,也算是有个说法。 暗沉的夜幕,耀目的黄光闪烁在应天麓的周身,犹如幕空闪耀的璀璨星辰。 真元如潮般汇聚在一起,一条真气黄龙顷刻间便凝聚而出,但考虑到要生擒活捉此女,应天麓并未下过重的手,故而真气黄龙的威力敛而不放,并不会对风惜雪造成过重的伤害。 专注御风飞行的风惜雪倏然感受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真元波动,且混杂着轻微的龙啸声传入耳畔,登时便知是应天麓放弃了继续追逐的念头,想必是耐不住性子改而动手,要强力拿下自己。 面对突袭而来的真气黄龙,风惜雪不惊不慌,反而现出窃喜的神色,暗暗道:“怕你这老不死的这般无休止的追将下去,此时此刻也是只能借助你之手方能摆脱你了。” 真气黄龙奔袭而至,风惜雪却是陡然放慢了速度,好似是要故意触之锋芒,这一反常的举动使得应天麓大为疑惑,心顿生不好的预感来。 夏蝉嘶嘶,枝影横斜,寂静夏夜深林幽然深邃。静止的幕空由于真气黄龙的带动,气流也随之向着风惜雪的方向急速流动,这股真元灵力对于精擅御风术的风惜雪来讲无异于雪送炭。 真气黄龙在每每接近风惜雪的时候,风惜雪都会悠然地加速避开,如此往复了多次,真气黄龙的威力渐消,风惜雪亏耗的真元也在点滴恢复,这一切做的很是隐晦,使得应天麓虽有疑惑,但也不会立刻猜出她的企图。 应天麓只当是自己过于留手,继而又是威力更甚的真气黄龙袭向风惜雪。风惜雪重覆前辙,将渗入到空气的灵力真元悄然转化为自己的动力积蓄着,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将积蓄的力量迸发出来,便可加速甩脱应天麓。 数度攻击都未能沾到风惜雪丝毫,有时虽是看着惊险,但应天麓也是明晓能被她如此悠然地避开,这样的行为怕是她故意为之。 如此,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无奈之下应天麓已是放下顾忌放手而为,雄浑的真元极速压缩,形成一恐怖的真元光球,但瞧那散出的阵阵灵力波动,仿佛是狂风起啸,使得周围的林木纷纷折腰以避,可得其威力恐怖几何。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云梦大泽(上) 阵阵强烈的真元波动预示着将会有威力莫大的招数袭来,风惜雪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色,不得不小心以对这接下来的威猛招式。 应天麓谨慎小心地御使真元光球飞向风惜雪,若是仔细观察,在旋转飞行的光球之还覆着一层淡薄的金光气罩,却是不知这画蛇添足的一层气罩有何之用。 真元光球出手之后,以快愈闪电的速度接近风惜雪,其旋转之力卷起的狂猛气流产生一股莫大的引力,如漩涡风穴般吸扯着风惜雪那娇弱的身躯。 “这次我看你怎生躲得?纵使你的御风术能够瞬息万里,也当难逃吾的手心。”应天麓凝视着愈来愈吃力的风惜雪,嘴角泛起蔑然的弧度,不到这一刻,自己也不愿使出此招。 真元光球如彗星扫过,凡其所过之处,草木飞禽尽皆化为尘屑旋舞在其周遭,如众星拱月般为真元光球烘托气势。 “若是被其卷入其内遭了!”风惜雪默然惊道,未敢回首以瞧,凭依着自己仅剩的真元与身后那莫大的牵引之力相抗。 面对如此强大的招式,风惜雪银牙紧咬,一面与其对抗,一面努力静心思索着破招对策,虽是人微势弱却未曾有一刻要放弃的念头。 暮色苍茫,星空如水,点点凉意透过时空的阻隔泼洒于世间,使得沉闷的仲夏之夜也会多出几分清凉之意。 星光映衬,风惜雪的如瀑青丝紧随着素洁的衣衫朝着身后的方向猎猎飘舞,娇嫩纤弱的身躯亦如在狂风摇曳挣扎的细枝弱柳,仿佛在下一刻会被折断湮灭在真元光球的漩涡气流。 片刻之后,风惜雪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簌簌掉落,刚刚吸收真气黄龙的真元已是耗尽,自身的真元亦是所剩无几,再难克制身后的漩涡引力。雪白的身影陡然一晃,曼妙的娇躯在真元光球的作用力下不由自主的向后极速飞退,犹如放飞的纸鸢被主人倏然收回。 意识恍惚间,脑海倏然浮现出一道雪白的身影,身影的容貌极为模糊,只能依稀瞧出个轮廓,但这轮廓的身姿却是与风惜雪极为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塑造而出。 “姐姐,是你么?是你来接我了吗?”风惜雪对着模糊的白影柔声问道,声音是说不出的轻柔温和,与平时那冰硬冷冽的话音浑然不同。 雪白身影的容貌仿佛是被一层浓雾笼罩,根本瞧不出面的表情如何。只见其顿了瞬息,垂首盯着风惜雪温言道:“妹妹,这里还不属于你,你还承载着爹娘未了的梦想,还有,你要代我好好的活下去,代我照顾好……” 话未道尽,身影突然扭曲虚幻,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无踪,仿佛是清晨的朝露恍然被风吹落消逝不见。 “姐姐,姐姐……”风惜雪大为惶恐,已经失去了一次,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再次离开自己,这种生离死别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痛,痛到自己绝不愿再去感受第二次。强撑起身体扯开冰封已久的嗓子向四周高声呼唤,然而回应自己的也只有折返的回声,还有那回声过后的死寂沉闷。 久呼无应,无助的感觉如潮般随之袭来,宛如冰冷的火焰炙烤着自己的身躯,那感觉是冰冷与炽热的交织,说不出的难受与折磨,无情地摧残着她的身心。 风惜雪重又闭了双眸,这种冰与寒的摧残使得她再也不愿逗留在世间片刻,哪怕是短短的一分一秒都不愿待,不如让这么沉寂的死去吧,也总好过这世的苦痛折磨。 自绝自弃之时,风惜雪的周身倏然生出一层金光闪闪的屏障,将那股摧人心肺的苦痛折磨屏蔽开来,也不再感觉那么的痛苦与无助,仿佛是黎明的曙光驱散了弥漫的寒与夜。风惜雪心疑惑,极力睁开眼睛一瞧,正是一层金光屏障护着自己穿过真元漩涡,向着应天麓悠悠飘荡而去。 风惜雪想挣扎,可是浑身使不出丁点儿力气,是连咬舌自尽的微末力气都使不出来,体内的真元仿佛是被瞬间抽空了一般。此刻也终是明白了,这金光屏障既是保护自己的屏障,又是禁锢自己的牢笼,如今怕是能做的也是坐以待毙、任其摆布了。 “跟我回去吧!也许你还来得及再见那二人一面!”应天麓淡淡道,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下一刻的动作却是如此的强硬,一束光芒自手心射出,犹如一道金光闪闪的锁链透入气罩,拉着气罩之的风惜雪向西北向的王城极速而去。 晨光熹微,夜幕褪去,经过一整夜的长途跋涉,山玥带着昏睡的林琰、封印的孤星已是越过豫州的地界,步入荆州的地界。这一夜,山玥未曾有半点歇息,也不敢有半点疏忽,直到此刻,她才找到一处歇脚之地。 茫茫山峦林海,一棵苍松古柏穿破一块偌大的青石高高地屹立其,其逆境而生的巍然之势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豪壮之情来。山玥将封印孤星的绿茧平放在巨大的青石之,一路行来,与绿茧接触的久了,双臂已是微微有些冰凉麻木之感,稍稍伸展活动了下双臂,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背的林琰轻轻放下,将其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身。 虽然有些疲累,山玥仍是打起精神,将一道真气缓缓渡入到林琰体内,却是依旧不见其醒转。如此,山玥便将林琰斜依在青石之的苍松古柏,自己则是盘膝坐在古树之下调息恢复体力,好尽快地赶回到云梦泽。 大约三刻钟之后,一道呢喃之声入耳,山玥倏然睁开眼睛,看到林琰已是睁开了迷蒙的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 四目交汇,林琰开口道:“四妹,我怎么会在这里?主人、大姐还有三妹她们呢?孤星现下如何了?还有,还有……这里又是在哪里?”一连串的疑问想一次问个清楚,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嗓音破碎难懂,即便是自己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山玥虽是听不清林琰在说些什么,但从她的目光读出了她所要问的问题,清澈的水目之闪过一道悲切难过之色,指了指身旁的绿茧,凄然道:“主人和三妹她们留在了那里,大姐她……她为了引开应天麓,怕是……”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已是泣不成声。 林琰顺着山玥的指向,看到封印孤星的绿茧静静地躺在那里,心的一丝释然又被失去主人、姐妹的凄怆所抹代。 “四妹,我们先回云梦泽再做打算。”林琰沉声道,极力压下心的凄楚难过,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山玥轻声道:“可是……可是我们撇下了主人,我怕……” “四妹,这事我担待着,我们先回云梦泽找他,待得解了孤星的封印再说。”林琰盯着山玥的眼睛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知晓她心所担忧的是什么,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回到云梦泽才能求得暂时的安全。 山玥的面仍挂着踌躇犹豫之色,稍稍冷静下来,也明白此时的大荒怕是更无几人的立足之地,唯有云梦泽才能躲得过王朝军的搜捕,才能躲得过七大门派的眼线。 林琰站起身子行至孤星近前,弯下腰身作势欲抱起绿茧,眼前倏地闪过一道黄色的身影,只见山玥飞速闪现到自己的眼前,抢先扛起绿茧道:“二姐,你刚刚恢复体力尚虚,还是由我来吧!” 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况且林琰又不善言谈,拗不过山玥的诸般道理,这才同意由她带着孤星前行,二人起身飞向林海空御风向云梦泽而去。 荆州西南之地被称为大荒的死亡之地,这里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正是大荒人人闻之色变的云梦泽所在。云梦大泽被称为大荒的死亡沼泽,迷之沼泽,因为这里常年都被浓浓的云烟笼罩着,任是多大的狂风都吹不散,像是一片永远也无法踏足的死亡迷茫之地。 距大荒史料记载,五百年前的云梦泽曾是水色秀丽的世外仙境,那时的云梦泽与现在的云梦泽却是迥然不同,大大小小的清澈湖泊星罗棋布,美不胜收的花异草遍布林泽,珍百样的异兽灵禽往来纷飞,如此绝佳美境人间是难得再寻得第二处。 然而,五百年前的一次天地人神大战之后,云梦泽一夕之间便失去了往日的光鲜,自那时起也再无人在此涉足,即便是偶有慎入者,也是自入之后便毫无音讯,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大荒之亦再无这些人现形踪迹。 五百年间,那些在云梦泽蒸发之人,不乏一些修为高深者,但却是无一例外地去而不返,诸般兆头指示他们已是失去了生命的迹象。这种种诡秘怪异之事,使得云梦泽的神秘与恐怖深深地震慑到了每一个大荒之人的心。 日暮时分,云梦泽的蜃雾外围,一绿一黄两道亮丽的身影自空飞速划落,宛如幕空两颗耀眼闪烁的星辰,由于贪恋红尘繁华便自空偷偷来到凡尘。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云梦大泽(中) 雾气朦胧的云梦外围,两道清丽的身影笔直伫立,仿佛矗立着两尊倩妙如生的冰雕玉塑,为这苍茫清萧的云梦之夜平添了几分如画景致。 微风拂过,轻轻撩起她们的衣袂青丝,映衬着蒙蒙的蜃雾和如水的月光,一时间顿生出万般姿致风情,使得拂过之风也禁不住痴迷于二人的姿容,行至蜃雾处忽又刹那住身回望。 如此怪的一幕令人费解,也许是真被林琰、山玥的玉容所引,亦或是被神迷难测的云梦凶名所慑,云梦大泽的蜃雾仿佛是被牢牢禁锢着,外围的空气流动不曾使其有半点溢散,探寻猎的风儿仿佛也颇为惧怕着云梦泽,未敢有半点僭越。 “四妹,别在此久立了,把孤星给我一起进去吧!”林琰侧目凝视着山玥沉声道,声音不高却足以使人听清,言罢又垂眸盯着山玥手的绿茧。 山玥依旧凝眸盯着蜃雾深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面的表情死寂沉重,眸光泛着淡淡的畏意,好似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以至于林琰的话语不曾有半点入耳。 “四妹,四妹……”林琰提高嗓音接连唤了几声,这才使得山玥回过神来。 “哦!那走吧!”山玥机械地应道,似没有丝毫感情的木头人,下一刻又伸出僵硬的手臂,将绿茧裹覆的孤星递到了林琰手。 林琰接过孤星,绿茧触手冰凉入骨,感觉不到其内有丝毫的温度,仿佛是一块万年不融的坚冰。仔细感受了下绿茧之内,无有丝毫的动静,林琰的面色瞬间凝一层霜白,担忧焦虑涌心头无以言表。 仿佛知道山玥的心所想,又加之担心孤星的状况,林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径自带着孤星闯入蜃雾之,随着蜃雾微微的涌动荡漾,绿色的身影眨眼便被浓浓的蜃雾所吞噬,消失在了神秘的云梦大泽之内。 林琰的消失仿佛触动了迷茫痴立的山玥,她当即便回过神来,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银牙一咬也随之步入茫茫蜃雾之,紧随着林琰消失的身影向云梦深处而去。 越往深处而去,云梦大泽的蜃雾愈是浓厚,阵阵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逼压而来,使得林琰、山玥二人呼吸厚重而急促,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蜃雾弥漫迷人眼,即便是咫尺之隔也不能视物,伸手不见五指,抬脚不知所向,如此的环境林琰她们却好似能辨清方向,没有到处地乱撞碰壁,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着目的地行去。 过于浓密的蜃雾弥散周身,即便是有真元护身,也不免衣衫、青丝濡湿。此刻,林琰、山玥二女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那种感觉应该很是难受,但她们二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没有去耗费过多的真元烘干衣衫。 黑暗死寂的蜃雾时有几点光亮,那是不知名的蛰伏凶兽,在听闻二女的脚步声后倏然跃起,其势迅猛快捷,猝不及防,但林琰、山玥也未有要防的意思,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凶兽,双手紧握,却并未有出手反击的意思。 二女身前的这些凶兽虽然眸亮如灯,视力却是欠佳,凑到林琰、山玥二人的身前,突起的鼻子下下闻了个遍,这才确定是谁人,稍作踌躇后便又归于原处,一双巨目瞬也不瞬地送她们渐渐远去,不久之后又是假寐而息。 山玥的手心冰凉,却是硬生生捏出一把冷汗来,刚刚加快的心跳此时还未平缓,有那等凶兽如此近的凑在跟前,谁人又没有几分惧意呢? 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荡来,林琰便将右手绿茧换至左手,腾出的右手紧紧握着山玥的左手,那股冰凉的感觉堪绿茧,却在彼此的心激生出洋洋暖意来。 手心传递而来的暖流淌进心,消融了山玥那冰固的心田,渐渐驱散着一直萦绕不散的焦虑紧张,急促的呼吸随之慢慢平缓下来,不再如初时那般惶惶然。 山玥转首看向林琰,夜色苍茫,星月之光无法照入云梦大泽,浓厚的蜃雾又阻挡了视线,无法瞧到她的脸容,只依稀听得平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心跳声。 “二姐,难道你不惧……”山玥深出一口气开口问道,却是被林琰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四妹,我们的生死本置之度外,又有什么可惧的,我只担心主人和三妹的安危,担心大姐是否逃出应天麓的魔掌,还有……”林琰把目光垂下,盯着揽在怀下的绿茧,苍白的玉面之挂着桃红之色。 提到主人炙心、二姐火萤,念及大姐风惜雪,她们此时怕是已遭不测,而自己却好端端地回到此处,这一切俱是她们的生命所换,自己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主人、二姐她们生死不知,大姐她也是凶多吉少,我却还在此担心惧怕一些不该有的事,当真是窝囊混账至极!”山玥暗自骂道,面部登时感到火热异常,心的愧疚悔恨之意如巨浪般翻腾而起,一波又一波冲刷着自己那浓浊不堪的想法。 林琰虽看不清山玥的表情面容,却也从她手心倏然而起的滚烫知晓她此刻的想法念头,委婉出言安慰道:“四妹,前方还有一段颇远的路程,你在此待着,我先带孤星去找那人,他定是有方法可唤醒孤星,此后我便与你一道去为……” “二姐,我们一起,那怪物……那人虽是喜怒无常,我想最多也是被其吸食,也算是死有归所了,之主人大姐她们要好过许多。”山玥肃然道,语气夹杂着一丝难明的决绝之意,再无刚刚的那股惧怕之意。 “说什么呢?有二姐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若是他非要将怒火发泄在我二人身,那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一力承担吧!”林琰沉声道,希望山玥留身在此的一丝期望只是要落空了,不过这也是预料之的事,四姐妹间无论是谁,非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弃下彼此,这种患难之情已是深深植入在彼此的心田之。 林琰、山玥二人继续向云梦大泽的深处行去,脚下处处是深浅难测的沼泽,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内无法自拔,万劫不复,不是被其内的无名凶兽吞食,便是被其内的吸附之力拉入泥淖吞噬。 虽然这条路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但难免也会有失脚之时,也许是刚刚的紧张未散尽,山玥竟是一脚踩空,半只脚陷入泥泽之,任是如何使力都无法拔出,仿佛沼泽之内是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拖拽着他。 “四妹,你抓紧我的手。”林琰肃然道,在茫茫蜃雾觉出身旁的异样,匆忙伸出右手拉着身侧欲要陷入泥沼之的山玥,面冷汗岑岑而下。 这云梦泽的沼泽不同寻常,这点她们是早有知晓,也曾有领教过它的恐怖诡异之处,陷入其内的人是使不出半点力气,仿佛浑身的真元都被瞬间抽空了一般,只有依靠他人耗费莫大的真元力气才可得救,若是独自行走不慎陷入其内,便是只有被吞噬的份,因而她们行走在此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从未敢有半点懈怠,还都是结伴而行,这样一人有难,另一人也好施救。 山玥只感觉沼泽的拉扯之力愈来愈大,自己的半边身子也在点点陷入,此刻是没有真元可使,无法摆脱这股力道,全靠林琰的一只右手于此相抗。 “四……妹,坚持……住!”林琰咬牙道,声音微微有些无力,但传入山玥的耳却是字字铿锵有力,带着一股魔性的力量鼓舞着山玥。 真元尚未尽复,多日未有休息的疲累心神,又加之长途跋涉,林琰在将山玥拉出少许之后,真元无以再支撑下去,力道登时弱了下来,山玥的半边身体也陡然陷落许多。 这突然的一阵松懈,也让林琰的心骤然一紧,仿佛是有一块巨大尖利的石头砸入心间,那种钻心入骨的疼痛使得她又使出周身力气,勉力拉着山玥不再继续陷落,即便如此,这种失亲之痛所激发的潜力恐也不能持续良久,也不足以支撑她将山玥安然救出。 “该怎么办呢?”林琰暗暗忖道,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要好的对策,急得汗水涔涔而出,夹杂着蜃雾的湿气湿透了衣衫。 山玥初时的慌张也在此时压下,心虽有些不甘,但也明晓以二姐此时的状态,如此下去只能是拖累了她,那样自己岂不是害了二姐,害了主人、大姐、三姐她们的白白牺牲。 念及此处,山玥银牙一咬,眼睛微闭,使出仅有的力气欲摆脱松开林琰的手掌,念头方动,手心出却是传来冰凉滑腻的感觉,并且顺着手腕延伸攀附到自己的腰间,几经环绕方才止息。 “四妹,别动傻念头!”林琰沉声道,仿佛早知晓了山玥的想法,便及时制止了她这不该有的想法做法。 山玥睁开眼眸,朦胧的雾气夜色,依稀看到一条藤蔓顺着自己的手臂缠绕到腰间,并且绕了数圈以保万一,这样自己便与二姐紧密相连,彼此间谁也无法摆脱,倘若一方陷入泥泽连带着另一方也会落入。 “二姐,你这是何苦呢?这样我们谁也……”山玥苦涩道,话未道尽便被脚下沼泽内突起的一阵异动打断。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云梦大泽(下) 浑浊而又死寂的沼泽水倏然翻腾起来,满塘的水泡咕咕直响,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泽底炙烤,瞬息间将整个泽水加热如沸。然而,在这沸腾的沼泽只见翻滚水泡,却是无见蒸腾水汽,甚或能感觉到寒流涌出,如此诡异的一幕使得林琰、山玥二人也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泽水依旧冰寒刺骨,更加浑浊不清,丝丝缕缕的寒气沿着脚底逼入骨髓,宛若无数根寒芒闪烁的银针刺入到血肉最深处,一点点蚕食着山玥那坚毅的心智和魂灵。 面色霜白,冷汗如瀑,若非浓密蜃雾的遮掩,山玥此时此刻的面容于这暮色会显得尤为惹眼。 林琰亦是冷的咯咯乱颤,虽然未有直接触到泽水,但从山玥的身沿袭过来的寒气却是无所不至,渐次渗入到身体的每一处,将体热点点滴滴的湮灭至尽。 万籁死寂,黑暗,一点微弱的绿光倏然亮起,且又闪烁明灭不定很难引人注意,以致于近在咫尺的林琰都未有发现。 晦暗的绿光没多久便陡然增亮数倍,与此同时也停止了跳动闪烁,耀目的光芒使得周围的蜃雾染了一层绿辉,给这暗沉死寂的云梦大泽带来了久违的盎然生机。 这显眼的一幕自然也引得林琰、山玥二人侧首凝眸而视,浑然忘却了此刻的处境之险,双眼四目瞬也不瞬地盯着林琰左手的绿茧。 不多时,碧光莹莹的绿茧竟是将周遭的蜃雾给驱散开来,这一幕使得林琰、山玥二女甚为惊诧。 “在这云梦大泽内,除了他怕是无人能够驱散这些神迷的蜃雾,何以初涉云梦的孤星会有此之力呢?再说这些蜃雾并非是修为高深者可驱散的,否则的话自古那些大修为者也不必葬身于此。”林琰、山玥二人俱在心生出深深的疑惑来。 此刻,林琰的左臂陡然一颤,绿茧登时增重甚多,以至于再也无法承其重量从手径直滑落。 落地无声,仿佛是一片孤叶在微风悠旋入水,激荡出层层的涟纹,四周的环境也渐渐在涟纹清晰地映入二女眼。 “二姐,你……”山玥突然觉到手臂在不住地颤抖,目光从绿茧之移向身旁的林琰,登时被眼前之景骇得说不出话来。 封印孤星的绿茧静静地躺在潮湿的沼泽地表,不,也不能说是躺,是悬浮在地表,因为绿茧并未触及地面,而是与地面有着细微的距离,若非其过于耀眼的光芒照彻四周的每一处,山玥也定是难察觉到这毫不起眼的细节。 一条藤蔓自绿茧直直延伸插入林琰的左掌心之,在其莹莹碧光的掩映之下,依稀可见如水状之物缓缓流动,自林琰的掌心流入到绿茧之。 这如水之物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是林琰的生机,因为随着它的流逝,她的身躯颤抖得更是厉害,苍白细腻的肌肤渐渐干枯,连带着缠缚山玥的藤蔓也干枯起来。 “若是再如此下去,二姐她会被吸尽生机,会……”山玥不敢多想,奈何身陷泥泽,使不出半点真元来,无法去斩断那索魂夺命的藤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危局而束手无策。 林琰一面苦撑维系着枯藤不使山玥下陷,一面极力忍受着被吸食生机所带来的苦痛折磨,这两方的压力使得她那本纤弱的娇躯颤抖的更为厉害,犹如风残烛,雨败花。 “也许是我刚刚为救四妹激发出了体内的乙木之精,使得琼林碧玉呼应而出,将我的生机渡入孤星的体内来唤醒他沉睡的意志。”林琰暗自忖道,心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有种淡淡的释然。 此刻,泽内的诡异变化已不足以引起林琰、山玥二女的关注,二女的注意力全然凝聚在绿茧的蜕变之,面色如一,表情却是迥然不同。 强光照射之下,透过面的薄纱依稀映出她们那苍白的面色,仿佛是寒冬凝霜覆于玉容。相山玥那担忧焦虑之色,林琰那清淡的目光泛出的是平静释然,浑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现时,绿茧的异变带给她们的是雪的加霜还是绝境的逢生尚未可知,但下一刻泽水的异变却是真真正正的火浇油。 翻滚的泥沼之内倏然腾起数丈之高的水龙卷,强劲的冲击力也使得林琰和山玥腾起数丈之高,情势危急,千钧一发之际,苍许是起了眷顾之心,抑或是孤星心有所感,竟然断去了吸食藤蔓,终止了吞饮生机,使得欲要昏死过去的林琰尚存些许意识去应付接踵而来的灾变。 山玥出了泥沼便不再受沼泽之力的牵引,周身的真元也可悉数调用,勉力维持脚下的浮力。由于林琰和山玥之间有藤蔓相连并未被这股冲击分开,是故二女能彼此相照应,相对虚弱的林琰倒也能在冲起的泥沼之落脚不至掉落。 二女怔怔地盯着脚下的水龙卷,因为近在咫尺,故而能从其内感受到一股浩瀚而庞大的灵力,这股灵力汹涌彭拜似洪水猛兽,却又敛而不放,收而不出。 一道黑色光华倏然自水龙卷之口吐出,犹如利箭般径直注入潮湿地面的绿茧,登时激起锃亮的乌光,即便是在蜃雾弥漫的云梦泽之夜亦是显得如此耀眼。 林琰、山玥二女瞬也不瞬地盯着绿茧,由于事出突然,根本不给她们回防的时间,是故也只能静待其变,起初的担心焦虑也随着乌光的减弱而变淡,继而又转为喜悦和释然。 乌光之,绿茧之内,一股庞大的生机洋溢着生命的精华,如漫天星光般游离迷人,将厚厚的绿茧映得透明。 孤星静躺在莹莹的碧光之,双目微闭,呼吸均匀,早已洗去之前的虚弱和沧桑,仿佛是熟睡的婴儿,散发着潜藏的朝气与活力。 在林琰、山玥二女又惊又喜之时,一道沧桑而雄浑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内,仿佛是一声巨雷灌入脑海。 “你二人好生照看好他,务必带他来见我!若有闪失……”后面的话未道出,但自山玥的面色可瞧出等待她们的后果会是什么。 话音散去,水龙卷便将二女抛到孤星身旁,化作漫天雨水重又散落进泥沼之,激起哗哗的雨落之音。 “二姐,刚刚……”山玥低声道,后面的话未说出却被林琰打断。 “噤声,四妹,在这云梦泽之不要谈及他。”林琰肃然道。 山玥默然点头,转而垂眸瞧向孤星。绿茧散出的乌光逝去,碧光又燃起,缠缚的藤蔓层层剥离,将其内的孤星展现而出,便分化万千遁入孤星胸前的琼林碧玉之。 两道轻微的气息扑眼眸,登时生出一股麻痒的满觉,禁不住伸手去擦拭。待得麻痒的感觉褪去之后,睁开惺忪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朦胧却又熟悉的玉容。 孤星又是伸手擦了擦双眼,这才看清是谁人的容姿。薄纱的覆盖之下依稀可见两张精致的容颜,虽然瞧不真切,但那透过薄纱泛出的莹莹玉光便知其下是什么样的一张面孔。 “你醒了?”林琰当先开口问道。 孤星微微点头,茫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尽是茫茫蜃雾,唯有自己所处的这一小片空间还可依稀辨视,禁不住问道:“林姐姐,这是哪里?” “这是云梦大泽!”山玥似是早猜测到孤星会这么发问,不待他的话音落去便答道。 虽然心也由此猜测,但经山玥这么一答,便也确信了此处便是与死魂渊雷同的云梦大泽,也是娘亲和林姐姐她们的藏身之所。 “林姐姐,我娘呢?没和我们一块吗?”孤星沉声问道。 林琰的眼眸泛出蒙蒙水气,没有回答孤星的问话,山玥这下也沉默不语,甚至在眼角滚落两行轻盈的泪珠,在轻薄的面纱之印下两道痕迹。 孤星从林琰和山玥二人的反应登时知晓了她们不愿说的理由,心一阵酸痛,泪水在眼眶悠悠打转却终未落下,倏然起身,沉声道:“林姐姐,我娘是落入他们之手还是已遭毒手,你是否亲眼所见?” 林琰先是摇头,继而带着哽咽的嗓音道:“我不知道,我当时……” 山玥呜然道:“二姐当时是被主人弄晕的,她并未亲眼所见当时之景,是我和风姐姐带着二姐和你逃离的,可是风姐姐她为了引开应天麓,却是至今未归,想必……”后面的话已然是泣不成声。 孤星心念一动,左手心亮起黄色的光华,借此光芒的指引向着来时路而去。乍一转身,便听到山玥那哽咽的话语:“你若是去找主人我们不拦你,但是你……你得先随我们去见一人,不然我二人……” 孤星回过头,沉声道:“谁?不然怎样?”语气有种说不出的煞气,当然这煞气并非是对林琰、山玥二人而言的,而是对那人以及离火宫、夏王朝而言的。 林琰肃然道:“没什么?你若去救人或是报仇我随你,但是你须得先去见那人一面,这对你并无害。” “没那个时间!”孤星丢下这么一句冰冷的话语,便向云梦泽之外的方向飞掠而去。 望着瞬时隐入蜃雾的黑影,山玥又气又恨,道:“二姐,这可怎么办?他……他也太不识好歹了,我们历尽万难艰险才把他救出,可他……他这么又急着去送死。” 林琰倏然飞身追去,荡起缱绻蜃雾,留下一道悠悠话音:“四妹,我带他回来,你在此等候。”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众帝之台 云梦大泽之,一点并不算耀眼的黄色光团照亮了一片夜空,两道萧瑟的身影跟随着光团一前一后穿梭在茫茫蜃雾,仿佛是惊鸿飞掠,浮光闪过。 弥散的蜃雾,孤星、林琰二人这么紧紧相影追逐,各自怀着别样的心思,寂静而又空无的云梦之夜过了几刻钟已是难辨。 寂夜无声,黄色光团倏然灭去,孤星的身影陡然停驻,转过身子静静凝视着同样住身望来的林琰,沉声道:“林姐姐,我不愿连累你,也不愿你拖累我,你……回去吧!”声音异常的平淡,仿佛是陌人间最为疏淡的谈话。 林琰心骤然一紧,一股莫名的酸意涌现,险些控制不住自己那氤氲的眼眸,但又一想他心的痛之自己何尝会少,便敛起心的悲痛,肃然道:“你若是念惜主人之意,随我回去。” 孤星未有答话,迷朦的蜃雾遮住了视线,彼此间谁也无法瞧到此刻的表情,是故二人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过了片刻,林琰又道:“你体内封印的力量我曾有过间接的接触,那股力量似正似邪,强大到足以能透过封印来反噬你自己,对如今的你而言非福即祸,所以你必须随我去见那人,这也是你娘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语气不再是以往的柔弱婉约,而是强硬到不容拒绝,带着命令的口吻。 孤星依旧沉默不语,心念感知着体内的封印,意外的发现竟然加固了一些,甚或是烛九阴的气息也模糊不辨,这在他的心惊起滔天的波澜。 刚刚昏睡之时,冥冥之确实感觉到一股莫名力量的涌入,其内有一部分让人觉得熟悉而又亲切,仿佛是春天的光辉渡入,使得整个身心都沐浴在洋洋春晖之。 “我不能在此耽搁,多拖沓一刻,娘亲的生还希望会减少一分。”孤星忖道,不再去看林琰,下一瞬便转身欲要飞掠而去。 孤星的真元汇聚于双腿,几欲纵身而起,在飞起的刹那左手便被一只干枯粗糙的手掌牢牢抓住,使得自己不得不散去凝聚而起的真元。 突觉如此异样,孤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回首垂眸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林琰仓促收回。 林琰的左手飞速缩进绿色的衣袂之,因为面覆薄纱,难以瞧出当前的神情,但清澈的碧瞳之却是泛出惶然之色,好似在刻意隐藏什么。 “你怎么跟来了?”孤星望向林琰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林琰误以为四妹跟来,下意识转过身去瞧,映入清瞳的却是只有茫茫蜃雾,哪里能见到半点身影? 正自疑惑间,一阵凉意自身后袭来,继而刮起一阵凉风,掀起了自己的衣袖,心登时恍然大悟,立知不妙,赶忙将左手从身侧放到身前来掩饰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那一刻孤星便瞧出了端倪,瞧清了林琰要掩饰左手的缘由,再去掩藏亦无意义,只是徒增心的安慰而已。 孤星仰天闭目,双手紧握,明白了那股力量的源泉,心五味杂陈,一股莫名的痛惜之意喷涌而出,灌彻了整个心田,滋生出爱与恨的芽苗。 “走吧!带我去见他。”孤星开口道,刻意回避开那个令人伤心的话题,方才那令人痛心的一幕也浇灭了冲动的怒火,静下心来也知孤身而去正是落入他人圈套,使得亲者痛仇者快。 林琰咬了咬樱唇,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也不知该如何去回话,一直紧绷的神经方才得到松弛,径直向山玥所在方向默默而去。 蜃雾一阵荡漾,两道模糊的身影渐渐隐现,林琰和孤星相继而出,使得一直翘首以望的山玥露出了些许的释然。 “二姐!”山玥唤了一声林琰,那带着冰冷寒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孤星身,但也只是停留了刹那便化寒为暖转向林琰。 孤星知晓山玥对自己的成见与敌意,对此也不以为意,因为自己确实是给她们带来了不幸,这份愧疚难以让自己释怀。 林琰和山玥二人在前,孤星在后紧随,三人默默地行进在通往云梦大泽深处的通道。说来也怪,终年不散的蜃雾好似通灵,三人所过之处竟然纷纷给他们让出通道来,即便是那些凶猛难驯的泽凶兽,也似突然间消失了一般,不再折跃而出发出突然性的袭击。 行了大概有几刻不知,只知在这死寂的环境之经过了很是漫长的时间,漫长到足以难辨时日。 越是向深处行去,身前的呼吸声愈是急促,不用抬头孤星也知这紊乱而又紧张的呼吸来自谁。此时,山玥的一颗心仿佛是被一根细线悬挂在深渊之际,稍有风吹草动会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咳咳……”一阵干咳声传来,孤星顺势掩住口鼻,只因前方飘来阵阵腥臭之味,这种熏天的腥味即便是掩住了口鼻也无济于事,只得以闭气龟息来缓解这种痛苦。 反观林琰和山玥二人,她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腥味,竟然对此无动于衷,没有去做刻意的遮掩。此时,孤星心突然萌发出这样的想法:“难道林姐姐她们掩面纱只为遮挡这腥臭无的怪味吗?亦或是那面纱之有和这种腥味的香味。” 孤星跟随着林琰和山玥继续向腥味深处行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座高大的石台。石台很是巨大,之所见的王朝钧台也不遑多让。 石台的壁印刻有淡淡的符,不知是由于蜃雾的阻隔,还是因为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刷,那些符的样式模糊不清,难瞧真切。古老符泛出淡淡的灵力波动,仿佛鱼儿游离在泉水之,神秘怪异之处让人困惑。 “林……林姐姐,这石台……”孤星开口问道,这一路三人间沉默不语,几乎没有说过话,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出口的话却是不知该如何发问。 林琰也知孤星会由此疑问,稍稍犹豫了片刻,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但……” “二姐!”林琰的话被山玥出声打断,担心焦虑的目光望向林琰,其内蕴有浓浓的乞求之意。 林琰并未顾及山玥的神色,依然向孤星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这石台并非只有眼前这一座,而是在四个方位各有一座,其的符也不尽相同,至于其具体功用……” “小女娃,你好大的胆子!”突然自石台的后面传来一道如雷之音,这道雷鸣般的声音不仅打断了林琰的话语,还惊得山玥瑟瑟发抖,一时怔在那里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孤星也被这道声音惊了一惊,从其内蕴含的气势知此人的内息有多么的强大,但细心认真的他也从其听出了些许端倪,那是此人外强干,仿佛是强弩之末的一点回势。 “前辈赎罪,晚辈只是道出自己的荒谬想法,并未有冒犯你的意思。”林琰向着石台之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显得很是得体礼貌,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 相林琰,山玥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瘦削的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目光不敢直视石台之后,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孤星并未如林琰那般对石台之后的人恭敬有加,也未如山玥那般对其惊骇异常,而是凝视着石台后的虚空深处,从他的气息之孤星没有感觉到敌意,反而有着淡淡的亲切感,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 “哈哈……有意思,小女娃,你倒是说说你的荒谬想法,若是不对的话,做我的盘餐吧!”神秘之人哈哈笑道,如雷般的笑声震耳欲聋,对于这吃人的话语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仿佛吃人是他的便餐。 林琰对于神秘之人的威吓并未放在心,而孤星却是对其生出了浓浓的敌意来,把心的那份莫名感觉驱散而去,暗运气以对,若是他敢对林琰出手,自己便会对这外强干之人予以回击,纵是拼的个玉石俱焚也要回护自己的林姐姐。 “前辈,晚辈对这四方石台不太了解,但隐隐觉得这四个石台便是镇压你之物。”林琰沉声道,声音不慌不乱,不知是笃定他不会对自己动手,还是对自己的看法很是自信。 对于林琰如此的回答,孤星和山玥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神秘之人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从他说话的口吻又可推测其喜怒无常,若是真惹恼了他,几人怕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林琰的话音乍落,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彼此间的呼吸心跳清晰可闻,孤星的神经也在此时紧绷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唯恐他会对林琰突然出手。 为防万一,孤星稍稍向林琰的身旁靠了靠,做出了紧张防备的姿势。附近的山玥却是未有动弹,想必是对于这神秘之人很是畏惧,早已收起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瘫软的像个惊风雏鸟。 沉寂了片刻,石台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隆隆的笑声:“小女娃,你说的没错,这四方台被称作众帝之台,确实是镇压吾之物,不过……” 神秘之人话锋一转,接着轻蔑笑道:“众帝之台,众帝之台,呵呵……合四帝之印来镇压我,他们倒是很看得起我,若非我过于轻敌,大哥他也不会……” 苍凉自嘲的声音顿止,场的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浓密的蜃雾纷纷四散,大地剧烈地颤抖震荡,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孤星和林琰纷纷凝聚起真元形成一层气罩来抵御这激荡的气流,看到山玥痴痴而立,孤星维持气罩不破,林琰则是射出一条藤蔓强行将山玥拖引到二人的真元气罩。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云梦主宰 天旋地动,风急雾散,如此之景持续了良久,直到孤星的真元气罩维持不住破散之际时才得以停息,云梦大泽亦在经历了这番异变之后重又恢复到以往的沉寂宁静。 不知为何,这神迷之人的情绪竟是如此激动,突然引发的这场变故也使得孤星三人猝不及防,青丝凌乱,衣衫不整,好似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 “咳咳……”沉寂了片刻,石台之后终是传来了一连串虚弱的咳嗽声,听起来好似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在做垂死挣扎。 孤星心一阵疑惑,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众帝之台所封印的神迷人物虽然拥有强大的灵力,却是虚弱异常,甚或是时日无多,但何以会突然迸发出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呢?这对他那本孱弱的身体无异于雪加霜。 “难道说他曾经历过一段永生难忘的伤心之事?而那过往的愧疚与悔恨又使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释怀,每逢忆起之时便会发狂癫乱。”孤星暗自忖道,心反而对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林琰和山玥二人未动声色,稍稍理了理衣衫,怔怔地盯着石台之后,那眼神并无好之意,只是流露出淡淡的释然,仿佛这一幕很是稀松平常,过后便会使人松懈一口气。 风波过后不久,孤星的周身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继而便被引入高空,瞧这阵势好似他又要发狂,不过这次却是直接那孤星开刀。 初时,孤星乍现惶然,但做了稍稍的挣扎后便知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而已,况且这次的灵力波动并未感受到丝毫杀意,是故也放弃反抗,顺势随着这股力量的牵引而行。 越过宽阔的石台来到内部,空气弥漫的腥臭气味愈加浓烈,几乎到了使人窒息的地步,不过孤星也是早做了心里准备,并未表现出恶心反感的姿态,但是却现出昏沉的状态。 在无可反抗的力量之下,孤星的意识渐渐的有些迷离,甚或是分不清方向,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随风飘荡,仿佛随风飘落的秋叶,身不由己,不知所向,无奈而又彷徨。 突然,托着孤星的力量烟消云散,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极速坠落。这种陡然从高空坠下的失衡,使得孤星倏然清醒了不少,真元急速凝聚在脚底,使自己降落的速度有所缓解。 “哈哈……嗯!嗯!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浓雾的心传来一阵赞叹声,随之也激荡出一阵腥风。 孤星稳住身子之后,迎面扑来的腥臭气味几乎把自己给熏晕过去,不过为了不失面子,避免再惹恼了这位强大的云梦主宰,还是硬挺了过来。 神秘之人止了笑声,浓烈的蜃雾便自四方开始向心凝聚,不一会儿,周围的蜃雾变得清淡起来,周围的景物也渐次清晰可见。 面前的景物着实让孤星又惊又骇,几乎是拿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一口庞大到望不到尽头的池塘坐落在眼前,不,不能说是池塘,应该说是血塘,但里面的血液又尽是乌黑色,散发着腥臭窒息的味道。 “这也许是腥臭之味的源头吧!”孤星如是想到,右手不自觉地向鼻孔靠了靠。 “很讨厌这里吧!”血塘之内突然间冒出这么一道鬼魅的声音。 孤星并未回话,木立在血塘边,怔怔地盯着血塘的内部,表情平静而淡然,但内心却是掀起滔天浪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被封印在这里呢?长期生存在如此恶略的环境下,简直是死还要难受。 对于这血塘之内的人,孤星由起初的恐惧与厌憎到现在的同情与怜惜,这又让孤星不自觉的想到烛九阴来,二人怕是有着相同的不幸,但相之下,烛九阴却又是幸运的,起码被封印的环境之此处要优越千万倍,况且还被自己误打误撞给解放了出来,且又寻得自己这么个对其无加害之心的宿体。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也给烛九阴惹来了不少麻烦,不仅陷在四灵封印无法解脱,还几次三番借助其力量脱难,使得他至今仍处于昏睡之无法苏醒。 “咕咕……”血塘突然翻腾不断地冒出血泡来,仿佛底下有一堆大火在不住地加热。继而,血塘空凝聚起来的蜃雾便坠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激起丈高的血色浪花,仿佛是一块巨石沉入其内。 不多时,血塘之内的黑色血水荡起波纹,紧接着那团蜃雾飘荡而出,悠悠悬在血塘空好似与刚刚并无丝毫的变化,只是颜色变成了乌黑色而已。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其内散溢而出的灵力之刚刚却是不知强大了多少。 蜃雾渐渐幻化出一个蛇神九首的黑色怪物,瞧来有点狰狞可怖,之烛九阴的本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种形态仅仅维持了那么刹那便又幻化成一位身着黑色玄衫的年人,但散发出的气势却是沧桑古老。 身着黑色玄衫的年人瞧不清容貌,身体亦是亦真亦幻让人难以捉摸,由此可见他的情况之烛九阴更糟,维持灵体尚是如此的费劲。 “前辈,这便是你的灵体吧?”孤星沉声问道,与其说是相问,倒不如说是陈述,此种情势与初见烛九阴时极尽相同,故而也有八九分笃定。 年人漂浮在血塘空,并未如想象的那般凶煞狰狞,反而显得很是随和,面带笑容地盯着孤星,久久未曾将目光移走,好似在欣赏什么珍异宝。 孤星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抱拳行了一礼又道:“前辈,你将我强行引来所为何事?” 年人依旧盯着孤星没有回应他的问话,过了好久才喃喃道:“真像,真像……” “前辈!”孤星提高了嗓音,将浑厚的真元注入到声音之,这才唤醒了有些痴呆的神秘年人。 年人依旧没有回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双手倏然电射出两道黑色的光华径直朝孤星而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孤星猝不及防,不过即使有所防备,这样的速度又非是孤星可躲避开来的。 两道黑色的光华隐入孤星的腹部,也恰好注入到四灵封印之,只觉一股寒流在腹部循环流淌,如此反复并未出现什么不妥,反而有着淡淡的舒适感。 “哈哈……老朋友,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否?”年人突然笑问道。 孤星不明究底,这老朋友叫的又是谁人,明显叫的不是自己,而这周围又无他人,这让孤星一时困惑不解。 突然,孤星的腹部一阵颤动,紧接着便有一道惊讶的声音传出:“是你?是你?” 孤星一阵激动,沉睡已久的烛九阴竟然在此时苏醒了过来,这让他欣喜异常,这无疑给自己多了一个巨大的保障。 “没想到你的灵力恢复的竟是如此之快!”孤星密密传音道,本来想将烛九阴的存在瞒过眼前的年人,但又忽然想到他所说的老朋友怕是烛九阴,自己这画蛇添足的一举更是欲盖弥彰了。 烛九阴嘿嘿笑道:“光凭自然恢复哪能如此之快?只是借了死对头的力量而已。” “死对头?难道说是……”孤星顿时明晓了刚刚那两团黑色光华的功用,原来竟是帮助烛九阴快速恢复灵力,但又隐隐觉得不仅仅是如此,自己的真元也是在吸收了黑色光华后有所增长。 种种迹象表明,面前的年男子与烛九阴是旧识,恐怕二人间还是有着很深的恩怨纠葛,孤星很想问烛九阴年男子到底是谁,但当着他的面也不好过问。烛九阴沉睡在四灵封印尚能被其发觉,密密传音怕是并不能瞒过他的耳目。 “哈哈……本以为你还在享受富贵荣华,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没见,可再见面时你的下场竟是还不如我,被浸泡自己的血肉之怕是时日不短吧!”烛九阴幸灾乐祸的笑道,带着浓浓的嘲弄揶揄之意。 孤星听烛九阴这么一说,心也自信了八九分,这血塘的黑色血液十有八九便是年男子的肉身所化,想不到世间还有何人竟是如此的歹毒。 年男子被烛九阴这么的嘲弄和寒碜,本以为会大发雷霆,可他并未生气,面依旧挂着刚刚的笑容,只是把目光放在了孤星的脸。 “烛九阴,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便让你仅存的灵体也灰飞烟灭。”年男子肃然道,只是这灵体间的传音孤星并未听到,也听不到。 烛九阴嘿然笑道:“你这是威胁我啦?我可并不吃你这一套,现在的你与我一样,我们彼此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年男子冷冷笑道:“是吗?在我主宰的云梦大泽,有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嘿嘿……那你不顾这小子的安危了吗?况且现在的你也奈何不得这四灵封印吧!”烛九阴反问道,只是语气稍稍有些软弱,显然有些淡淡的惧意,不敢笃定他是否能透过四灵封印来整治自己,毕竟他对四灵封印的熟悉程度胜过自己。 年男子面色一凛,将一股冰寒之气透过四灵封印打入到烛九阴身,这使得他难受异常,这才露出屈服之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忙告饶道:“和你开玩笑的,何必如此当真吗?要知道我还指望着这小子帮我找回肉身呢?” 当然这一切孤星并不知晓,也未有发觉任何不妥,更不知这么片刻二人间已发生了一番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繇 神迷年人与烛九阴俱是灵体的存在,在经历了一番暗斗之后,彼此谁也不服谁,但是,在这云梦大泽之,神迷年男子毕竟占着地利之势,终是略胜于烛九阴一筹,这也使得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 “哎!我说你怎会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烛九阴嘿然笑道,这次倒无讥嘲之意。 年男子并未即刻回应烛九阴的问话,那空洞的双目闪过一抹煞气,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整个天地仿佛都在那瞬间为之一颤,孤星身在旁边自当首当其冲,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逼迫而来。 一时间三人又陷入了沉默,场气氛异常的诡异,加之周围那种黑压压的色调和恶劣到极致的环境,压抑得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年男子何以会突然动怒,孤星虽然困惑不解,但也是早有预料,性格怪癖,喜怒无常,这是孤星给神秘年男子第一印象的评价,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无论是谁,在这样的环境被封印镇压了数个时日,再好的脾性也会被磨灭殆尽。 “前辈,你在此呆了有多少时日?”孤星沉声问道,考虑了片刻还是把封印镇压换成呆字。 年男子并没有拒绝回答,空洞的双目带着一丝温情,端视着孤星应道:“五百年了,这五百年间我一天天地数着时日度过。” 孤星的心登时为之一震,从他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便知是说不了谎的,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支撑他在污秽的血池之度过呢?而且还是被封印在自己的血浆之。 “你叫孤星?”年男子主动开口问道,声音平和不再如先前般起伏。 孤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对于他知晓自己的名字并不感到好,好的是他唤自己名字时,像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呵护。 “我叫繇,若是你愿意可以叫我繇叔。”年男子温声道,空洞的双目一直盯着孤星从未移开过。 对于这神秘的年男子孤星生不出敌意来,而要让孤星如此亲切地称呼他却也是难以接受的,即便是对其有着莫名的好感。 “繇叔,繇叔,哈哈……”烛九阴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可是刚刚笑出声便又倏然止住,想必还是惧怕神秘男子繇会对其动手。 “孤星,由于禁制我无法出去这血塘,你到我这边来,让我看看你体内的四灵封印。”繇肃然道,虽然并无命令的口吻,却还是有着不容拒绝的魔力。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片刻的踟蹰,孤星腾身而起向着血塘空飞去。可是,刚刚接近血塘的边缘,便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拉着自己朝血塘里坠。 孤星心一寒,运使真元与其抗衡极大地放缓了下坠的速度,可还是无法摆脱那股引力,暗自忖道:“难道他是故意引我到这血塘之?” 烛九阴似是听到了孤星的心声,嘿然道:“放心吧!他可是你的……”话未道尽便赶忙止住,又道:“你不必怀疑他,他是绝对不会对你抱有加害之心的。” 烛九阴的话打消了孤星心的疑虑,细想也是,若是他要加害我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御使他那强大的灵力便早已使自己死数百回了,只是烛九阴的话又使孤星多了几分困惑,何以他能如此笃定呢?想他刚刚欲言又止,是否还有什么是瞒着我不愿说出来呢? 其实也并非是烛九阴不愿说,而是在他将要说出的时候得到了繇密密传音的警告:“烛九阴,你若是敢对孤星吐露我的半点消息,后果你是知道的。” 繇虽然行动受限,但在这血塘范围之内还是能挽救孤星一把,只见他自周身的灵体分泌出一团蜃雾,轻轻一吹便如利箭般疾射至孤星处,如一团棉花般包裹着孤星摆脱引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这血塘内不仅仅有我的血肉之身,还存有能封印堵塞万物的息壤。”繇向孤星解释道。 “息壤?那又是什么?”孤星茫然道,显然对这天地间的圣灵之物从未听说过,也不知它具体有何功效。 繇初时一愣,显然也被孤星的“无知”惊到了,接着便向孤星解释道:“息壤乃是混沌之诞生的原始土壤,在太古时期尚还存有不少,不过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大荒很难再寻得此土,也只有神界存有那么丁点儿。” “神界?”这已不是孤星第一次听说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但始终不明白神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何大荒的人又对神界异常的崇拜与信奉。 “神界与大荒并无两样,只是昔日大荒的破碎部分被神族迁徙到了一处特别的空间之内而已,但它还是与大荒息息相关的,总而言之,神界还是依附于大荒的存在。”繇淡淡道,说起这万人景仰的神界并不感到多麽的稀罕与好,也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听繇这么细说神界之事,孤星有一刹那觉得他好似是来自神界,然而,又有一种直觉他非是来自神界,因为他的口吻自始至终都是平淡的很,只有在神界二字咬重了口音,好似其与神界有着解不开的恩怨纠葛。 “孤星,摒除一切杂念,放松精神,使得心境处于空明状态,如此我才可以神识来感知下四灵封印的破损程度。”繇凝视着孤星肃然道。 孤星照着繇所说的去做,可是此刻又哪里能放下那些执念,闭眼,脑海浮现的尽是身处火海的娘亲,还有,一道虚幻缥缈的紫色身影。 不知为何,孤星越是想要静下心来,脑海偏偏会浮现出紫晶的身影,也许是她口的“相思引”在作怪吧!孤星如是想到,可是,这样的蛊毒也甚是特,除了自己和紫晶旁人根本无从知晓,纵是神识再过强大也难探知到分毫,之四灵封印也不遑多让。 繇的神识乍一接近四灵封印便被强烈的排斥,根本无法探知到任何情况,是故,他也放下了继续探识的意向,因为他深知四灵封印的奥秘,唯有静待孤星摒除心的一切杂念才可深切地了解它的具体情况,否则的话也只是如旁人般仅仅能模糊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如此,繇静待了好一会儿仍是无果,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表情异常的严峻,心道:“不好,他的执念太深,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难道他也要重蹈覆辙吗?不过,所幸有她……” “繇,我……我做不到你所说的心境空明。”孤星低声道,心对此有些羞愧,他人的一片好意自己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婉拒了。 “无妨,四灵封印破损与否并不要紧。”繇摆摆手淡淡道。 “只是……”繇的话锋突然一转,直直盯着孤星的双目肃然道:“你要切记,无论何时何况都不可再使用那股力量,纵是它主动来找你也不可,否则的话会万劫不复,你的……” 繇突然住了口,接着道:“除非你驯服了封印的四灵圣兽,到那时才可初步驾驭这股力量不会那么容易遭到反噬。” 孤星心虽然早有准备,但听闻繇这么一说还是为之一颤,到底封印的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是谁人封印进去的呢?它到底是福是祸?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谜,等待着他去一一解开。 繇看到孤星的面色甚为阴沉,不必问也知他在担忧什么,不过,这一切谁人也帮不忙,唯有靠孤星自己去一步步地变强,强到足够驾驭它而不是反被驾驭。 可是,繇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孤星并不是如繇所想的那样怕被其反噬奴役,而是担心着若不依仗封印神秘力量的相助,那么自己又当如何去救身陷囹圄的娘亲呢? “繇,我若不动用这股力量又如何去救娘亲呢?若是怕被反噬奴役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葬于他人之手,我,做不到!”孤星默然道,心早已打定了自己的注意。 孤星转过身子欲向血塘之外飞去,可是被禁锢在半空怎么也无法动弹,真元也好似被禁锢了一般也使不出半点儿。 “繇!你……”孤星勃然怒道,在此刻已是待了颇久,若是再耽误一刻,娘亲的危险愈是多了一分,以离火宫那帮人的性子,娘亲落入其手必是受尽了折磨,必会被不择手段地解除血契之咒取出离火珠。 “我知道你忙着要去哪儿?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凭现在的你只是去多搭一条性命罢了!”繇劝说道,试图劝导孤星不要盲目行动,须得静下心来思索出一个对策。 “哼!你是不急,陷入危难的不是你的亲人!”孤星冷哼一声道,心的怒火一直在处于攀升的阶段,若非此时受制于繇而不能动弹,二人怕是早已要大打出手了。 “呵呵……我不急?你说我不急?你可知道,你娘亲她是……”繇欲言又止,说了一半的话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突然,繇的右手向血塘之外的虚空一拉,浓浊的空气登时生出一阵强烈的波动,继而便有一道绿色的影子急速飞来,且在她的腰间缠绕着一条偌大的黑玄蟒蛇,细瞧之下竟是一股浓浓的黑色蜃雾所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繇之怒 柔弱无力的林琰在空极速飞旋,似那激荡水流无可挣扎的一片落叶,身不由己,命运浮沉。 “繇,你……”孤星怒不可言,看到林琰那柔弱的身躯竟然遭此折磨,心积压已久的愤恨一时直冲头顶,脑袋里好似有一口古钟在嗡嗡直响。 对于孤星倾斜而出的怒火,繇是浑然不予理会,暮色,只见蜃雾所化的玄蛇带着林琰飞至血塘空,仅仅与孤星相隔不到丈余。 繇缓缓收回右手,那条玄蛇也紧随着化为蜃雾飘荡而去。可是,没了繇的力量,血塘息壤的吸力会拉着林琰坠入其。 污秽的血塘蒸腾着浓浓的腥臭之气,其弥散的味道若是不幸摄入,哪怕是丁点儿也会使人窒息,更何况是几经波折体弱不支的林琰。 方才蜃雾所化的玄蛇强硬而又蛮横,毫无点滴的怜悯之意,巨大的蛇身紧紧缠缚着林琰,死死压迫着她,使得她至今仍在大口喘气。 此刻,林琰的真元亦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一切动作全凭身体的本能反应,故而不会去消灾避难。腥气混入鼻息,林琰眼前登时一黑,直觉天在旋地在转,瘦削的身体终是勉力难支不由得软了下来,沉重的脑袋径直朝下带着整个人向血塘之内栽倒。 孤星悬浮在繇的身旁,眼睁睁看着昏厥后的林琰栽入血塘,仅仅只有瞬息的时间便被乌黑冰冷的血水淹没半边身体,却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绝望的他盯着无助的她,血色双眸几欲喷出火来,若是能够的话,蒸干这血塘的污秽血水也只是时间问题。 繇对眼前的这一切无动于衷,冷厉的面瞧不出任何表情,那一双沧桑的眸子会时不时地游走在孤星与林琰之间,仿佛很是欣赏自己所导演的这场悲剧。 “繇,放开她,你要怎样我答应你!”孤星恨声道,在林琰全身没入血水的刹那急忙作出屈服之势。 四灵封印的烛九阴知晓外界之事,却是一改往日作风,竟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自始至终不吭一口气,对孤星与繇之间的矛盾浑然不理不睬,根本无丝毫介入的意思。 “哗!”一道冲击的水声激越而起,随着水声而起的还有一条几丈之高的黑色巨蟒。 孤星应声望去,只见巨蟒口含着一点绿,细观之下竟是林琰,这让几欲陷入疯狂的孤星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繇的愤怒却是有增无减。 “繇,你我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到她人?”孤星厉声质问道。 繇冷哼一声,道:“哼!她的命当初是我放过的,我随时都有权力收回,若非留着她还有用,你以为我能轻饶她吗?” 言罢,空气又是一阵波动,众帝之台外的山玥亦被同样的手法带入到这里。山玥本对繇异常惧怕,是故全身都在蜃雾玄蛇的缠缚瑟瑟颤抖,呆滞的眼神丝毫不敢直视面前的繇,哪怕是余光也是敛而不散,收而不聚。 “可还记得,当初我饶过你们四人之时所发过的誓言吗?”繇那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林琰、山玥,仿佛是两把锋利无的寒刃逼入她们的身体。 山玥的头埋得很低,沉默着没有回应繇的问话,林琰则不然,并未对繇的眼神有半分惧色,一双秋水瞳眸直勾勾盯着繇的眼睛肃然道:“我姐妹四人今日承蒙主人相救,此后愿誓死追随,我等不死,主人不亡!”声音虽低,却是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哈哈……”繇目视着林琰放声大笑,笑声若天地惊雷,若狂风海啸,震得三人耳朵嗡嗡直响,吹得衣衫猎猎鼓舞,眼前仿佛是有无数的金星在飞速萦绕。 “好,好,好一个我等不死,主人不亡,可你们现在又是如何做的呢?我早说了,人类没一个可信的,都该死!”说罢,繇那愤恨阴毒的目光定格在山玥的身。 这次,孤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意,与刚刚的情况截然不同,当繇对林琰动手之时并无此时的杀意和恨意。 “哗!”随着水声而起的又是一条数丈高的黑色巨蟒,巨蟒吐出血红的蛇信,在空划过一道红色闪电,径直朝向山玥电射而去。 与此同时,蜃雾玄蛇化作青烟散去,僵在当场的山玥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蛇信重又卷住,没有丝毫的挣扎便飞速向着血盆蛇口而去。 “四妹!”林琰惊呼一声,同是在巨蟒口,但林琰真切的感受到繇是对山玥动了必杀之心。 巨大的蛇口犹如天际黑洞,在山玥飞入的刹那便飞速闭合,在空荡起利齿磨合的尖锐声音。 林琰闭了眼睛不敢去面对眼前的一切,四姐妹聚之不易,共患难,共生死,一步步的走到如今胜过亲姐妹,却还是又一个个的离去,如今难道只剩自己了吗? 心一阵绞痛,撕心裂肺的痛,突然间,林琰睁开了红彤彤的眼睛,左右手同时发出淡青色的光辉,犹如闪动着的两颗星辰。 此时,孤星的胸口亦是闪烁着淡青色的光辉,琼林碧玉似是感应到了林琰的心声,将其内的灵力源源注入到孤星的体内,使得孤星通体都泛着柔和的碧光。 巨蟒闭血口,山玥此成为了它的腹餐,孤星的心生出一种无力,一种忧伤,与满心的愤恨交织在一起,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孤星是对山玥并无太多感觉,但她毕竟曾是救过自己,是娘亲心的一分牵挂,更是林姐姐的生死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死去,怎奈自身已是难保,有心而无力,只得暂记下这笔仇恨,待得自己强大之时定会为之复仇。 繇与孤星那愤恨的眼神对望,二人的目光在空激起无形的火花,但谁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针锋相对,寒意逼人。 “孤星,你要记住,这世你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这些人不该成为你心的牵绊,否则的话,你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天。”繇凝视着孤星肃然道。 “放了她!”孤星冷冷道,回以繇的只有这冷冷的三个字。 繇并未理会孤星的话语,右手向下一挥,那条吞了山玥的黑色巨蟒没入到乌黑色的血水之,溅起数丈高的黑色水花,淅淅沥沥地如雨水般欲散落在孤星的身。 乌光一闪,繇出手将黑色水花隔绝在外,并未有点滴落入到孤星的身。孤星心繇为何会有此一举,愤恨的眼神多了一丝疑惑。 “这血水有极强的腐蚀,若是落入你身会毁去这一身佳的衣服。”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烛九阴突然开口道。 孤星登时生出一阵后怕,不想这乌黑腥臭的血水还有如此的毒性,若是毁了娘亲手所织的衣服,所织的伟大母爱,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然而,烛九阴的一番提醒又让孤星迷惑不已,刚刚林琰落水时并未被腐蚀,难道又是繇在暗做手脚?可是,他既然有杀害林姐姐的意思,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难道刚刚只是做给自己看吗? “今日已有人为你们的誓言付出了代价,你离开吧!”繇把头转向林琰,眼神复杂地盯着林琰,根本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林琰怔怔地站在巨蟒口未有要动身的意思,双目泛着泪光,好似没有听到繇所说的话,雪白双手的青光依旧闪烁,却是较之前更为闪亮。 过了一会儿,林琰直勾勾地盯着繇一字一顿道:“你、为、何、如、此、残、忍?” 孤星听到林琰那哽咽的声音,知道她此时的心境,精神意志怕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心念一动想要飞过去,身体下意识地向前一跃,僵硬已久的身体竟也真的能动弹了。 在空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孤星落入到巨蟒的口,站在林琰的身旁,如此近的距离,才瞧真切她的身体颤个不停,衣服头发虽未湿,但好像是刚淋过漂泊大雨。 “林姐姐,我们走!离开这里,总会有一天会给四妹她讨回个公道。”孤星本欲伸手去拉林琰,伸到一半又倏然收了回去。 “我不要公道,我只要……只要四妹她活着……”林琰转过身,伏在孤星的肩膀泣不成声,一向坚强的她,一向不擅表达感情的她,此时也显现出了一个女子软弱的一面。 “聒噪!”繇大喝一声,巨蟒猛然喷出一口气,强风卷带着孤星、林琰二人冲向血塘岸边。 林琰的真元匮乏,身体虚弱,孤星护着林琰稳稳落地,但还是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子。方一稳住身体,林琰便一下栽倒在孤星的怀,闪着泪光的眼睛缓缓合,呼吸沉重而又和缓。 孤星转过头,望向飘在空的繇,沉声道:“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繇也同样凝望着孤星,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道:“呵……我现在的代价还不够么?去做你该做之事吧!”说罢,飘逸的身体便涣散而去,只留下尚未消散的声音回荡在空。 孤星抱着林琰向外缓缓走去,心默默道:“林姐姐,山玥,你们口所说的他非但没有解决四灵封印之事,还给你们带来了祸端,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让他为此偿还这份代价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青石镇 云梦的夜漫长而死寂,人处其内,没有光明,没有方向,没有道路,有的只是迷茫、沉闷和透入内心深处的压抑。 孤星抱着昏迷的林琰在这茫茫蜃雾一步步前进,非是不愿御风御剑而行,而是怀抱的林琰太疲太累,行的慢,走的静,只是想让她能够静心的多睡一会儿,大概也许只有在梦能够求得那片刻的安宁。 一阵凉风扑面吹来,却似一盆凉水迎面泼来,林琰倏然一惊,娇弱的身躯不由得颤了一抖,惶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梦的那张熟悉脸庞,还有那双泛着柔光的眼睛。 林琰真么怔怔地盯着孤星,虽然面纱遮住了脸庞,瞧不到任何表情,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将脉脉之情倾露而出。 “你醒了!”孤星同样盯着林琰的眼眸。 林琰好似并未听到孤星的话,迟迟没有做出回应。这时,东方一抹金灿灿的光芒照射而来,带着久违的温暖,久违的光亮。 “林姐姐,你久未进食,想必也是饿的说不出话来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孤星半开玩笑道,一方面自己也确实是饿的紧,另一方面也是能让林琰开心点儿,忘却四妹山玥所遭遇的不幸。 林琰轻轻点了点头,能看到孤星不再为救母而冲昏头脑,心窒堵的那块结可以在此刻有所疏通,盯着孤星的面庞柔声道:“可是……你要这样抱着我去找食物吗?” 孤星本面薄,被林琰这么的调侃,脸登时如染了色一般通红通红的,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不过心却如被和煦温暖的春风吹拂,有种说不出异样感觉。 “那……那……林姐姐,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来。”孤星忙道,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顺了,说罢便欲将林琰往地放。 “哎!你难道这么将我放在地吗?看到前面那棵大树没?我要去那里停歇。”林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颗大梧桐,竟是少有的现出如此刁蛮的一面。 孤星一听也是,暗骂自己糊涂,林姐姐的身体如此虚弱,怎能此在这久站呢? 一个箭步,如惊鸿翩飞,流光闪过,孤星带着林琰来到梧桐树下,将她背靠着树干缓缓放下,自己犹如遇到猎人的小兽惊惶而去。 望着孤星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琰倏然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娇弱的身体犹如坠入冰窖格格打颤,莹白的额头霎时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前登时一黑浑身无力瘫坐在地喘息不止。 “也许这几天心神太过疲累了吧!”林琰如是想到,不知怎得,自从钧台回来之后,总是有种体虚无力的感觉,还莫名其妙的惧寒。 太阳爬过了头顶,一缕缕阳光洒在林琰的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驱散了浑身的寒意,不住打颤的身体此刻也得以停息。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影子自远方匆匆而来,赫然正是远去寻食的孤星,不过,在他的手倒是空空如也,脸也挂着淡淡的失望。 “林姐姐,对不住了,这云梦大泽的外围荒无人烟,且不说那些飞禽走兽了,是连一棵像样的果树都没有。”孤星面现不悦,一脸丧气的样子,因为林琰独身一人在此,所以未敢离得过远觅食。 林琰似是早知会有如此结果,淡淡一笑道:“没关系的,这附近有一个青石镇,只是你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找不到,我们到那里去,顺便再打探一下你娘亲的消息。” 孤星点头称是,正要转身却看到林琰莫名地盯着自己,却未有要起身的意思。 “林姐姐,怎么了?”孤星轻声问道,总觉得此时的她怪怪的,好似与此前认识的,或者说是自己所认为的不太一样。 常人都是先入为主,孤星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次与林琰相见时,她那种冷冰冰,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深深地印入了孤星的脑海,可现在居然会与自己开玩笑,而且还会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举措。 林琰依旧怔怔地盯着孤星不回话,过了片刻,才缓缓伸出右手不知要示意什么。孤星依旧不明所以,带着询问的眼神盯着林琰。 “傻瓜,笨蛋,看什么呢?”林琰打趣道,连骂了孤星两声。 孤星一时有些尴尬,呆愣了那么片刻,嘿然笑道:“我是想看看这面纱之下是怎样的一张容颜,究竟是貌若天仙,还是……” 林琰佯装生气道:“别妄想了,还不快扶我起来?” 此时,孤星才恍然大悟,明晓了刚刚那伸手这一动作的意思,心也直骂自己太过愚笨,竟然连这点也想不明白,真是笨到家啦,这也许是孤星对她认知的错觉使然。 林琰在孤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为了不使孤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所以便以这些玩笑之举掩盖而过。 二人起身一路向东而去,迎着朝升的太阳,大概也朝着太阳的光辉才能让人觉得踏实些。 这一路,山路回环曲绕并不好走,可林琰仍坚持以步行来代替御风,说是御风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毕竟是离火宫的势力范围,其爪牙耳目遍布荆州各地,若是化作没有修行的人,那么也能掩人耳目。 果然行了片刻,便见到群山环绕有袅袅炊烟冉冉升起,依稀可以看到错落有致的屋舍,还有那不时传出的雄鸡报鸣声。 “那里是青石镇,我们这过去求些吃食。”林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村镇淡淡道。 孤星“嗯”了一声,暗道这青石镇也太不好找了,别说是自己,是一个熟知地形的人怕是也要找半天。 二人随即便加快了行进脚步,只是林琰依然行得慢,且有微弱的喘息声,不过这些都被她刻意的掩饰了过去,此时的孤星也难以去注意到这些细节。 眼前的青石镇古朴而静谧,一条潺潺溪流环绕而过,仿若一条碧玉带半系其身,青石砌成的房子,青石铺成的道路,还有不知长了多少岁月的青竹苍松。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林琰笑问道。 孤星有些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条件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走啦!”林琰唤了一声,可孤星并未要动身的意思。 孤星盯着眼前这个安静的村镇,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怪怪的,可是问题出现在哪里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林琰见孤星呆愣在那儿并不动弹,心叹息一下,无奈的伸手去拉,刚一触及他的手掌,他便一个机灵缩了一下手,从林琰的手滑溜出来。 “嗯?”林琰古怪地盯着孤星,都到村口了,却是不知他还在顾忌什么而不愿进去。 孤星淡淡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踏在村前的青石道,丝丝凉意透过脚底涌心头,进而又流遍全身,很神地驱散了这三伏天的暑热,还有人心的燥热,让人顿觉得惬意无。 林琰却是耐不住这样的惬意,强忍着不适,牙齿禁不住咯咯乱颤,刚一发出声响,硬是又被自己给紧紧咬住不再发出声响,免得让身旁的孤星给发现。 “林姐姐,你怎么了?”孤星还是发现了林琰的异常,刚刚那一瞬还是捕捉到了耳畔的打颤声,这一路走来,也总觉得她怪怪的,好似在刻意引开他的注意力。 “没什么,我们去村子里。”林琰淡淡笑道,面纱下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却无人得知。 孤星和林琰沿着青石道继续向村行去,平滑的路两旁坐落着整齐的青石房,间或栽种一些高大的青竹和苍松。 古旧的青石街道行人稀稀,并无想象的热闹,也许正值用早饭的时间,所以都还未出户吧! 村的人看到林琰都会抱以和善的微笑,并点头以示问好,而看到她身旁的孤星时却会露出浓浓的敌意和戒意,好似并不欢迎他的到来,但碍于其身旁的林琰也未动手驱赶。 “怪,这里的村民为何会对你这么友善,而对我却抱着如此的敌意?”孤星悄声问道,为了不使周围的村民听到。 林琰神迷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道:“那是……那是因为你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自然是不喜了。” 孤星苦涩一笑,知道林琰的话外之音,自从知道娘亲落入离火宫之手后,心情从未好过,脸也时常是挂着一副冷容,任谁瞧了也是有那么几分不喜和惧意,更遑论这些平平常常的村民了。 这一路走来,若非林琰她来开解自己,心的怒火和无名的恨意怕是已吞噬了头脑,这些村民在自己的眼怕也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这也并非是说孤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嗜杀之人,而是因为封印的那股力量会莫名的影响到自己的心智,进而会身不由己做出些背心之事。 林琰见孤星颇为懊恼的样子,知晓他心也是很不好受的,也没再去提这一茬,淡淡笑道:“别呆站在这儿啦!这里你又求不得食物,我们还是到村长那里去吧!” 说罢,孤星的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咕”了两声,惹来林琰的一阵发笑。林琰和孤星都是久未进食,这几天的疲累积聚在一起,自然一听到食物二字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些反应。 二人继续向村行去,走了没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场地,也是大块的青石铺成。在场地的正有一个高台,四面各铺设三级台阶,好似村民用做祭祀的场地,这也许是到村子的央了吧! 宽敞场地之后有一间并不算高大的石屋,孤星遥遥看到一位花甲老人站在古朴的木门前,沧桑的眼神向这边望来,目光在孤星的身游移不定,一如那些先前所见的村民一样,对其抱着很强的戒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灵 孤星和林琰二人走到花甲老人跟前,林琰对其微微一笑,道:“枫伯,这么久未见了,你老人家的身体可好?还有,青灵那孩子……” 说到这里,只见林琰口的枫伯,也是眼前的花甲老者,摇头叹了口气,沧桑的面容登时现出无奈而又痛苦的神色。 “青灵,青灵……”孤星喃喃道,多么熟悉的名字,脑海顿时浮现出两个玩伴的身影,不知它和金灵如今怎么样了,好久没有回去,想必它们也很是想念娘亲和我,待得救回娘亲一定要回去看看。 青灵这个名字勾起了孤星对昔日的回忆,一时间沉浸在童年的那些美好时光,对于林琰和枫伯的谈话也未有丝毫听进。 “林姑娘,自从一年前你离开之后,青灵她的身体时好时坏,近些时日更是……”说到这里,枫伯的两眼已经湿润了,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咙吐不出来。 只要一提到青灵的病情,枫伯会泣不成声,这已是常有的事了,林琰自然也是知道的。出言安慰了几句,说这次过来正是为了青灵的病情,虽不能根治,却也可保得三年五载不再受病魔的侵扰。 枫伯对林琰很是信任,经她这么一说,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紧蹙的眉毛有所舒展,心的阴郁也有所消散,心情较之前转好了不少。 突然间,只听得“啪”的一声,枫伯一拍额头,歉然道:“你瞧我,人老了,也不用了,竟然还让客人站在外面,走走走,咱进屋去,刚做好的早饭,正好有多。” 林琰嫣然一笑,戏谑道:“枫伯,你哪里老了,只是有点糊涂罢了。” 枫伯哈哈一笑,连连点头称是,对于林琰的顽皮之态,也是有所习惯了,侧过身对孤星、林琰二人做出请进的姿势。 林琰作势欲进,却不见身旁的孤星动身,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依旧不见成效,懊恼之下,一个巴掌拍在他的侧脸,不过并未有任何声响,也没有印下纤纤五指。 孤星倏然一惊,从记忆的深谷跳了出来,突然觉得脸好似划过一道冰凉滑腻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怡人舒心。但一瞥到身旁的林琰,只见她正以别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莹白鲜嫩的右手兀自留在半空,登时明白了那种感觉的源头,脸也霎时间变得火辣辣的。 “愣什么呢?枫伯让我们进去呢!”林琰嗔道,这种娇人的姿态倒让孤星错愕当场,一时间觉得眼前的林姐姐是不是换了个人。 孤星和林琰紧随着枫伯来到石屋,由于是早晨,光线并不太好,是故显得较暗沉。 小小石屋与外面一样,异常的简陋,一张还算是精致的石桌搁置在屋子的央,其摆放着刚刚做好的早饭,冒着蒸腾的热气,使得本暗沉的屋子多了几分缥缈。 “爹,是谁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内屋传来,紧接着便走出一道纤弱的身影。 “青灵,是姐姐,是姐姐来看你了。”不待枫伯回话,林琰便抢先应道,话里的急切可以看出林琰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多么的关心。 “姐姐,姐姐,真的是……真的是你,这声音错不了。”小女孩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话的欣喜欢快难以言表,加快了脚步朝林琰这边行来。 “灵儿,你慢点儿,别磕着碰着了!”枫伯急急道,恐怕她会出点差错。 孤星心生疑问,从她们间的谈话好似眼前的小女孩不能视物,待得小小身影走近,这才看清眼前小女孩的容貌。 小女孩梳着整齐的髫发,个头与香凝差不多般高低,同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是与香凝起来,没有了那份朝气和灵韵,依稀泛着淡淡的死寂,因为她的眼珠是不转动的。 孤星盯着她那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毫无血色的小小嘴唇,以及那孱弱无的身躯,心不禁一阵刺痛,到底是什么样的病魔在折磨着这个正直成长发育的小女孩。 小女孩青灵也好似发现了孤星的存在,轻声问道:“姐姐,是有人和你一块儿来的吗?” 林琰忙走到青灵身旁,拉着她的小手坐在石桌旁的木凳,温言道:“是的,你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啊,他叫做孤星,姐姐带他过来是为你治病的。” 青灵虽然看不见孤星,却好似能感知到孤星的方位,小首微微一偏正对着孤星,甜甜一笑道:“大哥哥,你也快过来坐啊!想必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 孤星依旧怔在那里,此刻,饿意已然全消,虽然林姐姐未对自己提起来此的目的,也未曾说起自己能救青灵,但心也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方法救眼前的小女孩,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可她却是承载着太多的痛苦挣扎生存。 枫伯从林琰的口得知孤星是来搭救青灵的,出于对林琰的信任,遂对孤星的敌意和戒意也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存有淡淡的疑惑,不知眼前的年轻人何以能治青灵的顽疾。 “来来来,今早青灵她告诉我会有客人来,让我多做些早饭以备,这不还真的是有贵客来临啊!”枫伯见孤星不动,便拉着孤星坐到石桌旁。 说实在的,眼前的早饭并不算丰盛,却在这样的家庭已是很奢侈了。 石桌的正摆放着一个较大的瓷盆,里面盛着一只煮好的鸡,兀自冒着热气,散着香味,在瓷盆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瓷碗,里面盛着六个煮好的鸡蛋,依旧是余温未散。 四人围着石桌而坐,过了一会儿依旧无人先动筷,枫伯笑道:“你们吃啊,别看着,我做这些饭菜不是让看的,吃,大家吃。” 林琰知晓枫伯的家境,看着眼前的这些饭菜,眼前有些朦胧,眼眶有些濡湿,强颜笑道:“吃,别看着,来,青灵,这个鸡腿你吃,多补补身子。”说罢,便先动手撕下一个鸡腿放到青灵的面前,随后便把目光移向了孤星。 孤星知晓了枫伯的这番好意,心领会,暗暗发誓是为了这顿饭也一定要治好青灵的病。当眼睛的余光瞥到林琰时,恰好看到她正凝视着自己,心疑惑,便回以目光注视着林琰。 隔着面纱瞧不出她面的任何表情,只是从目光可窥得一丝促狭之意。在孤星的心一直存着个大大的疑问,自与林姐姐相识以来,未曾见过真容,一直不知庐山真面目,如今正要趁着吃饭之际,一定要一睹仙容。 林琰冲着孤星神秘一笑,直白道:“别妄想了,快吃吧!” 被窥得心所想,孤星的心也是一阵懊恼与窘迫,不过也并未此放弃,嘿然道:“林姐姐,难道你吃饭不摘掉面纱的吗?” “是谁说我要摘掉面纱吃饭的?难道带着不可以吃吗?”说罢,还故作示范,拿起碗的一个鸡蛋,仔细剥去外面的壳,作势欲撩起面纱。 孤星屏息凝神,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林琰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会错过每一个细节。只见她轻轻撩起面纱,却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雪白的下颌,然后便将剥好的鸡蛋咬了一半,放入口慢慢的咀嚼。 林琰的喉咙一阵耸动,待得咽下之后,柳眉向一挑,对着孤星以戏谑的眼神做出一个让你失望了的表情。 孤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了,虽然心痒痒,但也不是非要一睹真容不可,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伸手撕了一大块鸡肉放入自己的碗。 由于饿了许久,孤星也顾不得那么多,对石桌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便吃了个精光。吃完之后,才发觉枫伯和林琰他们根本未曾动筷,那只肥大的鸡大半多是进入到了自己的腹,恐怕也只有青灵碗的那只鸡腿还保留着吧! 林琰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事先已撕下一只鸡腿放入到青灵的碗,要不然的话,怕是在场四人除了孤星,无一人可消受这只香喷喷的鸡了。 青灵吃的慢,一只鸡腿啃了好久也才吃完。吃完之后,又把目光移到孤星这里,不,也不能说是目光,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出于礼貌,但还是会把眼睛转过来。 “大哥哥,你吃饱了吗?”青灵对着孤星甜甜一笑,问道。 孤星很不好意思,温声道:“多谢小妹妹的款待,哥哥我已经吃的很饱啦。”说罢,还打了一个饱嗝,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枫伯和林琰哂然一笑,青灵也展颜露出了笑容。孤星看着喜笑颜开的青灵,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香凝来,他与云霄在一起应是还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吧! 饭后不久,青灵在林琰的搀扶下回到了里屋休息去了。由于病魔的侵扰,青灵她并不能如常人般饭后活动,是故,长久以来,都是会在饭后会休息一到两个时辰。 待得青灵熟睡,林琰才走出了里屋,三人围坐在石桌前,孤星低声问道:“枫伯,怎么不见青灵她母亲呢?” 孤星的这一句问话使得枫伯的面色倏然一沉,登时变得异常难看,孤星立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但问出口的话已然是无法收回了,只得向枫伯拱手以作歉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根治病 枫伯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孤星微微摆手以示无妨,稍稍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青石镇村民皆是五百年前舜帝时期的遗民,世代隐居于此不与外界来往,是故对外界之人抱有很强的戒心与敌意。 ” 听枫伯这么一说,孤星是心有所感,自进入村子以来,一直存于心的疑云也霍然散去。 怪不得一进入村子,那些村民都以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在看待一个异于同类的怪物,这种被当做异类来看待的感觉着实让人不适,感觉像是有无数的针芒逼在身侧,让人无处容身。 正寻思间,又听枫伯道:“青灵非是我的亲生孩子,而是一个弃儿,至于她的娘亲……” 枫伯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顿了顿又道:“青灵的娘亲染有痼疾,体弱多病不能生养,去的早,说起来,青灵也许是她娘亲怕我孤单,恩赐予我的女儿吧!” “嗯?”孤星疑惑不解,不明白枫伯此话到底是何意,既然青灵的娘亲不能生养,还是弃儿,又是她的恩赐,这话前后矛盾重重,一时把孤星给迷得云里雾里。 枫伯理了一下思绪,将前因后果向孤星和盘托出,这其的事林琰也并不是全然知晓,是故也端坐在凳子,静不做声听着枫伯的讲述。 那年惊蛰时分,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春雷乍响,我的妻子水竹躺在里屋的床,紧紧握着我的手,带着万般不舍离我而去。 水竹她临终前交待我一句话:“枫,我们相逢于清幽潭,那里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开始,所以我去后,你一定要把我埋葬在清幽潭边的水竹旁,我还想再回到最美好的开始,我还想再给你……” 可是,被病魔侵扰的她最终没能交待完最后的话语,这么离我而去了。 在那一刻,悲伤至极的我曾想着要一道而去,可又想到我身为一村之长,还有放不下的重担在身,便只能让她先去,让她在那边孤独的等待。 我一直抱着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回忆着我们相识这三十年的点点滴滴,渐渐地又仿佛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清幽潭的初始。 水竹在我的怀躺到了天明,我轻抚着她那冰凉的面庞,端详着她那兀自带着笑容的唇角,突然间觉得她并未离我而去。 这天早晨,我照例给她梳洗,穿她最喜欢的碧罗裙,也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竹笋,直道春雨停歇,我才抱着她去到我们相识的地方,清幽潭。 我按着水竹的遗言,将她埋在了清幽潭的水竹旁,这里的水竹是我俩结为连理的见证。 那一天,我在水竹的墓旁呆坐了整整一天,以后的每日,我都会来到此地看她,仿佛在这里,只要我一直这么等下去,能等到她的归来。 直到第七日,我又来到了清幽潭,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心登时一紧,疾步跑了过去,可是,搜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无法找到婴儿的藏身所在。 正自疑惑间,忽又听到“嘤嘤”的啼哭,这时,我把目光移到了水竹的青冢,因为声音的源头来自那里。 说到这里,孤星和林琰的心神俱是被牵动的死死的,大概都已猜到这青冢内的婴儿便是青灵,但是,她又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难道真如枫伯所讲,青灵她便是水竹赐予他的孩子? 枫伯的面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无奈,一丝彷徨,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无奈之下,我又刨开了水竹的青冢,我知道这是对她大大的不敬,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罹难而无动于衷。” 在刨开青冢的时候,我的心如被重锤,瞬间支离破碎,那种痛撕心裂肺更痛。 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几乎让我崩溃,在水竹的坟墓之并没有看到她的身体,只是看到了一具白骨,一具几近腐朽的白骨,而在白骨的臂膀,躺着的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 “枫伯,这个婴儿是青灵吧!”孤星轻声问道,心对于这样的事也是感慨不已。 枫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不知发生了何事?水竹不见了,令我无的心痛和自责,但一看到眼前的小婴儿觉得水竹她在我的身边,也会让我得到那片刻的释怀。” 我把小婴儿带回来,取名为青灵,心想这一定是水竹她赐予我的,一定要好好抚养她,让她长大成人,过太平安康的日子,不要像她的娘亲一样,一生多病多灾。 青灵这孩子也是异常的听话,有着旁人孩子所没有的睿智和成熟,可是天不随人愿,青灵她三岁前还是健健康康的,没想到,三岁之后,本是茁壮成长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经常会生病,也时常没有精神,总会感到困顿,特别的嗜睡,一个蓬勃的生命这么无缘无故的…… 林琰看枫伯又要伤怀,赶忙安慰道:“枫伯你别担心,我会继续用琼林碧玉为青灵她治病的。” 孤星心下了然,知道了林姐姐为何会带自己来这里,不过这使用至宝救人的方法却是一点儿也不会,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林琰。 林琰盯着孤星没有说话,玉臂一伸,把莹白的手掌摊开在孤星的面前。孤星以为她是索要琼林碧玉,二话没说便自衣襟取出琼林碧玉,手一伸要放到林琰的掌心。 林琰佯装发怒,嗔道:“谁要你这个啦,我是要你把手伸过来!” 孤星不知所以然,正色道:“林姐姐,这琼林碧玉本是你们林家至宝,我不能要,也不会运用,还是还给你吧!” “你……你……既然送于你了,我便不会再索要,我要你把手伸过来是传于你使用心法。”林琰把手倏地收回,却未接过递来的琼林碧玉,这次倒是真的生气了,话都说不太顺,都这时了还与自己见外,是把自己想成什么样的人了,难道二人间的信任不值一个法宝吗? 孤星看林琰是真的发火,顿时后悔不已,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赶忙将琼林碧玉收回,连连向她赔礼道歉,陪笑道:“林姐姐,我还要给青灵她治病呢!我们别耽搁了。” 枫伯瞧着眼前这闹别扭的二人,心登时明白些什么,也不便插口。这时,忽听里屋传来一连串咳嗽声,想是青灵她醒了,病魔又来侵扰,赶忙起身与孤星、林琰打过招呼,向里屋匆匆而去。 待得枫伯进入里屋,林琰的右手心忽的亮起一团碧光,左手拉过孤星的右手,将右手心的碧色光团渡入到孤星的右手心,不一会儿,孤星右手心的光团便没入身体,与此同时,脑海也出现了一连串晦涩艰深的心法,不过,却在自己这里莫名的好懂。 “这心法只能以我林家秘术传授,否则的话是无人能够知晓和学得的。”林琰补充道,将心法完整传授给孤星,自己也是送了一口气。 孤星感念林琰的心意,但这次并未言谢,或者说是做出什么回报性的承诺。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自己也是了解眼前的林琰,掏心对人,不求回报,所以只是深深望着她,将这份感念放在心。 林琰同是与孤星对视着,心道:“孤星,我身体的状况怕是不足以运用琼林碧玉来救青灵,对不起,还要多仰仗你来为青灵治病了。” 二人这么四目相对,心却是都怀着感激之情,过了一会儿,林琰轻声道:“走了,我们一起进去看看青灵的病,到时候还得让你多费些功夫了。” 林琰在前,孤星在后,二人进入了青灵所在的里屋。只见青灵面色苍白,眼睛无光,在这大夏天竟是盖着厚厚的被子,半靠在枫伯的怀,不住地发出咳嗽声。 孤星和林琰听在耳,痛在心里。看着青灵她难受的样子,孤星的心也是异常难受,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青灵的床前,温声道:“枫伯,让我来给青灵她治病吧!” 枫伯与孤星对视一眼,将怀的青灵轻轻放平,感激道:“多谢你了。”说罢,便起身离开,让孤星坐在青灵的床沿。 青灵虽然咳嗽不止,但仍是憋着一口气说完一句话:“多谢……多谢大哥哥你了!待得青灵病好……好了,一定给大哥哥做些……做些好吃的,我跟爹爹也是……也是学得一手好菜呢!” 孤星的心被青灵的话狠狠地触动,温情地看着青灵微微笑道:“嗯,小青灵,你的病马会好的,到时候哥哥可是一定要尝尝你做的菜呢!还有,我还要带你去见见另一个青灵,想必她也是很喜欢你呢!” 青灵听孤星会带她去见另一个青灵,心也甚是期盼和好,能与自己同名的,想必我与她可以玩的很开心呢! 孤星将青灵轻轻扶起,半依在自己的怀,又自衣襟内取出琼林碧玉,运使真元渡入到琼林碧玉。 琼林碧玉在得到孤星的真元后,登时泛出莹莹碧光,如一只会飞的玉蝶缓缓漂浮在青灵的头顶。孤星心念一动,御使林琰刚刚传授的心法口诀,使得其内庞大的木灵之息倾露而出。 木灵之息如缓缓流动的碧色水流,在孤星的御使之下,沿着青灵的头顶缓缓注入到身体内部,进而游遍周身,如此循环往复不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幽潭 柔和的碧光在青灵的身体内流转,如久旱之后的甘霖滋润着枯萎的禾苗,如汩汩清泉为跃入浅滩的鱼儿带来生命的希望。 此刻,青灵那原本苍白的面容也给映成了碧色,涤尽了阴沉的死气,荡除了纠缠不休的病魔。一时间,在她那孱弱的身体也焕发出盎然的生机,洋溢着生命的热诚。 林琰和枫伯在一旁紧张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二人的目光自始至终从未移开过片刻,因为孤星是第一次御使琼林碧玉,所以林琰的神经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一颗心亦是随着孤星的每一个动作而触动。 大概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孤星缓缓敛起真元,在青灵头顶的琼林碧玉也渐渐地失去了泛起的碧光,停止了旋转又回到了起初的姿态,但依旧隐隐泛着亮丽的光泽,只是敛而不放,聚而不散,灵韵很好地收在了内部。 孤星将小青灵平躺放好,双手拉过被子轻轻地给她盖,右手隔空一握收起琼林碧玉,看着她重又回归红润的粉扑扑脸蛋,心却是依旧高兴不起来。琼林碧玉只是给她暂时渡入生机,缓解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林琰看孤星的面色依旧沉重,心知道他所想,可是自己也根本不知道青灵何以会患如此怪病。自己曾无意间闯入了青石镇,结识了这一村的村民,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之地,可唯独青灵是个例外,难道这片美丽的土地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吗? 孤星心念一动,自己见识短浅,不知道青灵这病情的源头,可还有烛九阴前辈呢!他可是生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存在,见多识广,想必对于青灵的病还是有一定的见解的。 “烛前辈,烛前辈……”孤星密密传音烛九阴,连着唤了几声才将得到他的回应。 烛九阴似是不耐,带着点淡淡的怨气,道:“何事?劳驾我老人家的事免了吧!” 孤星哂然,与其相处了也算是有些时日,对他的脾性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嘴虽是这么说,可真是要麻烦他的时候,他也会义不容辞,只是年纪大了,想装装自己的高傲姿态和威势而已。 果不其然,在孤星的一番说解之后,烛九阴也放低了姿态,沉声道:“说吧!什么事?” 孤星将青灵的病情说给烛九阴,但仅仅是讲述还是不能够具体决定是何原因,只听烛九阴肃然道:“听你所述,这孩子生机尽缺,好似一个垂死的老人,即便是渡入生机也只是解得燃眉之急,那么她怕是阳寿将尽之人,或者说是阳寿已尽之人,你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她续了短暂的生命。” 烛九阴的话让孤星的心骤然一寒,脑海登时一阵空白,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善良小姑娘啊!正直豆蔻年华的她怎么能走到生命的尽头,难道苍天如此的不公,非要收走这样一个年轻弱小的生命吗?” 林琰见孤星面色煞白,心担心,以为他御使法宝过度所致,赶忙走近温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孤星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目光移到林琰身,沉声道:“我们去青灵的诞生地清幽潭,我想弄明白前因后果。” 林琰微微点头,之后又把目光移到枫伯身,正色道:“枫伯,你可否带我们去清幽潭,我们想弄明白青灵的身份,只有如此才能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怪病,我们也可追根溯源找到病因。” 枫伯没有片刻的犹豫,看了看床熟睡的青灵,目闪过刹那的欣然,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去,青灵她怕是还要再睡几个时辰。” 清幽潭位于村子后山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除了枫伯,甚至本村的村民都不知晓。孤星和林琰跟随枫伯出了石屋向村子外走去,一路那些村民不住地给枫伯打招呼,显然对他很是亲近,甚至对身旁的林琰也是特别的热切,唯独对孤星却是不冷不热的。 村民的反应让孤星有些小意见,但也不会去斤斤计较,谁让自己是外来者呢?他们与自己又不熟,如此表现对于长久隐居在此的村民来说也是在情理之的。 出了村子,路变得特别难走。一路向北而行,崎岖的山路渐渐地没有了路,连绵起伏的山百花铺地,但又荆棘丛生,几乎没有容脚之地。一些形百状的植物数不胜数,偶有说不出名的山间野兽出没,但一看到孤星在侧,仅仅是轻吼了一声,想来也是欺软怕硬,觉得他不是很好惹,也灰溜溜的隐入了丛林之。 一路走来,孤星倒还好,林琰和枫伯却是走得异常艰难。可是,在枫伯的面没有露出丝毫的倦色,反而是满目的期望和满心的激动,也许是要去见水竹了吧! “林姐姐,你没事吧!”孤星看身旁的林琰喘气较厉害,停下了脚步满目关心地盯着林琰。 林琰淡淡笑道:“没事,是这路太难走,一时难以适应,你看枫伯,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身子骨却是依旧健硕。” “林姑娘,你……”枫伯也是有点担心地凝视着林琰,总觉得她今次过来与以往不大一样,身体较以往明显是差了好多,刚要问出口的话却被林琰打断。 “哎!枫伯,这里距清幽潭还有多远呢?”林琰笑道,扯开了落在自己身的话题,眼睛的余光还偷偷瞥了一下身旁的孤星,看到孤星并无任何异样,心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不远了,快到了。”说罢,枫伯当先带路,孤星与林琰二人紧随其后,又踏了这段艰难的路程。 又是不知绕了多少弯,百转千回枫伯突然驻足,孤星和林琰以为到了清幽潭,可是四下里张望,哪里有一点潭水的影子,清幽倒是实实在在的有那么几分。 枫伯走到山壁处,将层层掩盖的杂草拨开,登时现出一个幽深的岩洞。洞口不大,也勉强能容纳三人进入,由于是位于山的背阴面,没有光亮透入,却也没有一丝光亮透出,足见岩洞并不短。 孤星心念一动,隐于左手心,旁人无从察觉的黄色迷榖花倏然亮起黄光,由枫伯在前带路,一起趁着迷榖花的光亮进入到岩洞之。 岩洞之有些潮湿,有森森寒气透骨而入,本怕冷的林琰不由得直打哆嗦。孤星见林琰难受,便向她靠了靠,将自己的真元渡入到她的身体,帮她驱逐入体的冰寒。 林琰转头与孤星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后又盯着他手心的黄色迷榖花,低声道:“这是迷榖花的光芒吧!” 孤星点点头,对于林琰能猜出此物并不感到惊讶,毕竟她的大姐风惜雪和三妹火萤也是各拥有一朵的,虽然此物迹般隐在自己的掌心,但它的性质与功用还是一辨出的。 走了许久,终于算是有光亮透入,想必已是快到尽头了。三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期望已久的洞口。 走出洞口,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小山坳。山坳正是一方碧波寒潭,周围没有想象的那样布满植被,而是生长着一层平整的小草,间或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瞧来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仿佛这里是有人时时修剪整理一样。 潭水边并没有什么显眼的植物,只有一根粗壮的水竹巍然屹立,瞧来颇有灵性,想必也是生长有不少年代了。在水竹的前面有一个小小隆起的土丘,面长满了各色各样的小花,五彩缤纷,极是美丽,可说是这周围最美的风景。 枫伯盯着眼前之景,眼充满了熟悉和怀念的味道。这里是他年少时无意间闯入的,又无意间邂逅结识了自己一生的眷恋,二人虽未能相守到天年,但三十载的时光也是一生的回忆,无论何时,能够曾经拥有彼此,也算是不枉人生一场。 “水竹,我……我又来看你了。”枫伯盯着眼前的水竹,目光定格在那个土丘之,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孤星和林琰沉默不语,他们知道枫伯此时的心境,睹物思人,这里是他遇到水竹的地方,也是他送走水竹的地方,站在这里,也是又是那一场爱情的演绎吧! 过了好一会儿,枫伯的心绪才渐渐平静,歉然道:“让你们见笑了,每到这里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次倒是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孤星和林琰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孤星轻声道:“枫伯,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为了青灵的病情,还是须得打扰水竹。” 枫伯沉声道:“这我知道,相信水竹她在天之灵也是会理解我这么做的。”说罢,转身走到水竹旁边,轻声低语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动手挖掘。 孤星看了看前方的碧潭,只见微风吹拂,碧波荡漾,映着太阳的光辉,波光粼粼,绚丽夺目,煞是美丽。 这里也是灵气充沛之地,若是长久在此修炼,人的修为也必是突飞猛进,即便是其他生灵,若是长久居于此地也会修出灵智来的。 林琰也一时被眼前美景所引,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不禁一阵舒服,好似全身都浸润在这充沛的灵气当,让人一时亡乎所有的不愉和烦闷。 过不多时,枫伯也渐渐挖开了水竹前的土丘,为了尽量不破坏,枫伯可说是用手一寸土一寸土的挖,即便是这样,每掘开一点儿,他的心都仿佛是被针狠狠地扎一下,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竹之谜 一片偌大的白云遮住了正午的半边太阳,一时间,清幽潭也处于阴阳分割的两重境界。 水竹这边,也恰好划在了阴的一面,也许是冥冥之这苍天起了善意,不愿将水竹的遗骨曝晒在烈烈阳光之下。 枫伯掘开了水竹的青冢,一时怔怔地望着里面的那具白骨,那具腐朽的白骨。枫伯记得很清,之前是何样,风风雨雨过了十三年,还是如初时那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孤星和林琰走近,眼前这具白骨的身段玲珑娇小,指骨修长纤细,面颅骨也是瓜子形的,右边的肩胛骨微微有些凹陷,瞧来明显是位女子的尸骨,单从她腐朽的程度看来怕是存在有百年了,况且还是在这灵气充沛的地界。 “难道这真是去世十三年的水竹吗?以常理来讲,灵气如此充盈之地,尸身几可保百年不腐,但若不是,那么眼前的尸骨又是谁的呢?过世的水竹又会在哪里呢?”孤星的心一片茫然,越想越是疑惑,眼前的种种怪事根本不是常理可以说通的。 “枫伯,你当年是如何与水竹相遇的呢?”林琰肃然道,心显然也是云雾缭绕,理不清,看不透,弄不明。 枫伯怔了一下,刚从久远的思绪回过神来,顿了顿道:“那日,我记忆犹新,与水竹的第一次相遇也正是在这跟水竹之下。” “哦,水竹,水竹……”孤星低喃道,自来到此处,心萌生出一个异样的想法,眼前的水竹会不会和枫伯的妻子水竹有某种关联呢?如此巧之事也必是有蹊跷之处。 枫伯继续道:“那年我正值弱冠,父母在村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与我从小玩到大的秋霜,但我并不喜欢这门亲事,因为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说到这里,枫伯的目也隐现痛楚之色。 “秋霜?枫伯,我怎么没有在村子听到过这么个人呢?”林琰轻声问道,村子的人自己也是十分的熟稔,极力回想一下,确实也从未听到过这么个名字。 “林姑娘,秋霜她已经不在了。”枫伯抬眼,望向了天空的白云,好似在那云端站有他口的秋霜,也许霜与云都是白色的吧! 林琰默不作声,知道这个叫秋霜的姑娘又是枫伯心的一段伤心回忆,这也许是村子人闭口不提的理由吧!不过心还是有那么几分好,秋霜姑娘她与枫伯没有结局是注定的,但她又是什么原因不在的呢? 一旁的孤星依旧盯着面前的水竹发呆,眼神不时地在白骨与水竹二者间游弋,好像在入神思索着什么,对于枫伯和林琰的谈话浑然不觉。 枫伯回过头,凄然道:“秋霜她性子烈,又很是倔强。我们从小玩到大,可算是青梅竹马了,她暗倾心于我,我又怎会不知?可是,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只是……” “怎么了?枫伯!”孤星突然回过神来,看枫伯面有哀戚,心又惊又疑,出声打断了枫伯的话。 不待枫伯回话,林琰赶忙扯开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疑惑的眼眸盯着孤星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孤星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是没有头绪,还是有所发现。 “你的回答到底是什么呢?别绕弯子了,枫伯和我可没时间与你猜谜!”林琰颇有些抱怨,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在场的气氛。 “我怀疑……”孤星止住了接下来的话,把耐人寻味的目光放在了枫伯身,那眼神好似在考虑枫伯可否承受这接下来的事实。 林琰岂会看不出孤星在踌躇什么?只是,青灵犹在与病魔抗争,活着的人总是要珍惜活着的人,逝去的人虽然也要珍惜,但那也只能是心的一分怀念。 孤星与林琰对视一眼,正色道:“我怀疑,这具白骨是水竹的尸骨。” 话音刚落,林琰瞪了孤星一眼,眼流露出不悦之色,沉声道:“你这话不是相当于没说吗?我们当然知道这是水竹的尸骨了,何必要你再多费口舌。” 孤星见林琰微带怒色,心也不以为意,反而有种淡淡的欣然,这样的林姐姐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仙子,而是如凡尘大多数女子一样,有喜有怒,有哭有笑,百般情态,万种风情。 林琰见孤星盯着自己看,目光迟迟没有移开,即便是带着面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脸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好旁人看不见,这也算是没有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理由。 孤星又把目光放在了枫伯身,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水竹本是已逝去不知多少岁月的人,她或许是以某种方法幻化为人,与枫伯你共度了这一世尘缘。” 听孤星这么一说,枫伯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异常苍白,身体在微风不住地颤抖,好似摇曳的烛火,又或者是秋风摇摆的柳枝,口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水竹她怎么可能是白骨所化?”林琰也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想不通个原因,只好又向孤星投来询问的目光。 “你想想看,若是一个平常女子能轻易寻得到这么个地方吗?更何况,枫伯与她在此邂逅,这偶然之也存在着必然。”孤星也知林琰不是想不通当的蹊跷之处,而是不愿去向哪方面想,所以便将林琰的思维慢慢地往自己的想法引。 此时,经孤星这么一引,林琰的脑海也渐渐地捋清了思绪。这里如此隐秘,水竹她出现在这里本是不可思议,更何况,她的遗体在灵气如此充盈的环境下竟不能保存长久,或者说是朝夕间便腐朽了,这更是玄之又玄。 但是,林琰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也许这具尸骨不是水竹的,而是其他人的尸骨埋葬于此,这一切只是个巧合,正如枫伯巧遇水竹一样。 “枫伯,这具尸骨真的是水竹的吗?你是否可以确定?”林琰走到枫伯近前肃然道。 枫伯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尸骨,目光聚焦在右肩胛骨处,凄然道:“不会错的,绝对错不了,你们看,水竹的右肩胛骨有些凹陷,这我记得很清。” 孤星和林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从表面来看,这肩胛骨处的凹陷应是生前被某些重物所砸,而且伤的还是不轻,对于右手臂的活动也是很大的限制。 “水竹她与我初识时,右手臂有些活动不便,特别是每日午时,她会痛的说不出话来,好似有无数的毒虫在啃噬,我曾问起是怎么伤着的,可她每次都是含糊而过,并不告诉我实情,所以我也并不知晓她的伤到底是如何来的。”枫伯将自己的所知一一道来,说起水竹的伤痛之时,他的眼充满了痛惜和无奈。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眼前的白骨,也是逝去的水竹,林琰纵是有百般不愿承认,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去置疑孤星的想法。 孤星走到清幽潭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潭水,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这潭水有他所要追寻的答案。 火辣辣的骄阳被天空的那片云朵全然遮住,天地也顿时一暗,犹如夜幕降临。一点碧光自孤星的手心飞出,缓缓升入到清幽潭空,于此刻暗沉的环境显得异常夺目。 泛着耀目光华的琼林碧玉倏然射出一道碧色光柱,径直没入悠悠潭水之,顿时荡起水波涟漪。 一层层的涟漪以光柱为心四下扩散,碧潭之,惊鸿而出的灵气仿佛是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股脑儿地往外逃散,似是很怕再入囹圄。 林琰痴痴地盯着孤星御使琼林碧玉,望着他的背影,心,好想把此时的他给深深地印刻在脑海,好让自己记住一辈子,回忆一辈子,怀念一辈子。 突然,潭水边的这根水竹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竟然也泛出通体碧光,瞧来甚是美丽迷人。 潭水的灵气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本是想着好好一览这世外风光,奈何却是福薄缘浅,一如江河涛水,纷纷向水竹一涌而去,使得本光彩夺目的水竹更加耀人、 不多时,也许是水竹它已经饱饮了这周围的充盈灵气,竟不再吞饮,收敛了一身的光芒,将其慢慢融结成一个碧色光球,其内碧色光华流转不止,好似游蛇在内漂移。 林琰和枫伯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水竹,目都是充满了震惊和猜疑,不敢相信竟会发生如此怪事,也都在猜测着这根水竹是不是已然修出灵性来了。 此时,背对着二人,面向着幽潭的孤星转过了身,好的目光落在了水竹融结而成的碧色光球,其内流动的光华是这里灵气的精华,但不知这精华又是为谁而凝练,心只是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它要复生眼前的白骨不成?” 这个异样的念头一出,登时又被孤星自己给否定了。这灵气的精华是蕴含有庞大的生机,但生机对已死之人浑然无用,它并不能起死回生,否则的话,这世续命之人可太多了,一些逝去的人岂不都要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思索间,碧色光球飞落而下,缓缓飘落在水竹的尸骨之。一时间,眼前的白骨竟然在光芒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血肉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舍缘(上) 孤星和林琰被眼前之景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这世真的存在什么起死回生吗?这个念头登时在二人的脑海回荡,久久挥之不散,冲击着自己所固有的认知。 与孤星、林琰不同的是,枫伯的惊疑被激动所代替,能看到水竹她又在自己的面前活过来,这世没有这更让他激动和兴奋的事了。 枫伯他眼睛眨也不眨,略微佝偻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眼尽是激动和惧怕,激动的是时隔十三年,又可见到自己的朝思暮想人,惧怕的是,眼前的一切恐是一场梦,或是水竹她不能再回来。 光芒闪烁,水竹的每一点血肉,每一寸肌肤都完完整整的生长出来,一个玲玲诱人的胴体登时呈现在三人眼前,虽然光华朦胧了视线,却依旧是依稀可见的。 孤星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副美丽诱人的身躯,一方面是被眼前的异现象给震住了,另一方面,眼前的这个不着衣裳的女子确实也是美丽诱人,一时间,潜意识的,却也不愿将视线移开。 林琰当先回过神来,看到身旁的孤星竟然痴痴地盯着眼前的裸体女子,心不由得一阵着脑,无名火焰从心底涌了出来,伸出手使劲儿掐了一下孤星腰间的软肉,这才把他给从迷梦惊醒。 “哦,痛!”孤星呲牙叫了一声,赶忙伸出手去揉,好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痛疼。 “你,你……你还知道痛啊?”林琰气恼道,话都有些说不顺,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知是气孤星对枫伯爱妻的不敬,还是恼他对别的女子动了色心。 孤星理亏,转过头一个劲儿地向林琰道歉,可是,林琰并不正眼看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很难原谅他了。 枫伯看到水竹她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双腿竟是不由控制,好似有一股很强的引力在拉着他,一步,一步,渐渐地渐渐地向复生的水竹移近。 水竹的身体得到了新生,可她依旧是沉沉睡着,不愿醒来,或者说是没法醒来。因为在她的身依旧感知不到生机,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仿佛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水竹,你睁眼看看啊!是我,是青枫来看……”枫伯刚一靠近水竹,突然被一层凭空亮起的碧色屏障给反弹了出去,如离弦之箭飞离了三丈之远,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线血丝,一时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这一震给伤的不轻。 “枫伯!枫伯!”孤星和林琰同时叫道,飞身来到枫伯身旁,扶起他受创的身体,连忙为他输送真元疗伤。 得到孤星真元的修复后,枫伯的面色好了许多,但依旧未从刚刚的创伤痊愈,憋着一口气,缓缓道:“水竹她……” 林琰安慰道:“水竹她没事,枫伯你不用担心,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不光青灵她要怪你,是复生后的水竹也不会原谅你的。” 枫伯说不出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凄迷的眼睛又移向了水竹所在的那片地方。他知道,水竹在那里等着他,自己需要耐心。 孤星一直背着身,被林琰一番训斥,没敢再去瞧水竹的变化。林琰担心枫伯,又担心水竹她万一复生不成,枫伯必是难以承受打击,那么青灵她又该怎么办呢? 水竹那里的情况,孤星不知,林琰却是时时刻刻紧张地关注着。突然间,水竹的身体投映出一道光芒落在幽潭之,与此同时,幽潭之生出一幕幕光影来。 光影之,初时极为模糊,只能分辨出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过不多时,光影渐渐清晰起来,一个美丽动人的青衣女子背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神色匆匆,眼睛不时地看向后方,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孤星,你看!”林琰失声叫道。 孤星心一惊,虽然好,但还是没有回过头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快看!”林琰又道,没有去直面回答孤星。 这时,孤星也顾不得其他了,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发生,否则的话也不会使林琰她如此惊神。转过头,看到幽潭之映出的光影,心蓦地一震,也是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光影的青衣女子正是还未完全复生的水竹,而那小女孩才是让林琰和孤星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缘由,小女孩的容貌与青灵没有二致,连那神态都是惊人的相似。 枫伯木然地盯着光影的一切,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记忆之。 “娘,我们为什么要逃呢?爹爹他在哪里啊?”小女孩开口问道。 青衣女子喘了一口气,道:“灵儿乖,我们不是逃,是去见你爹爹的,待会儿可见到你爹爹了。” 青衣女子说这话时,声音是颤抖的,眼神既有几分希冀,又有几分不愿,还有几分凄楚。很显然,她的话明显是骗小女孩的,也许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或者是不让她伤心。 青衣女子背着小女孩在空御风飞行,飞得很快,好似天空飞掠的惊鸿,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大滴大滴的汗珠涔涔而出,无一不在说明,她们飞了很久,飞得很累。 没多久,青衣女子的速度明显降了不少,也许是真元耗费甚巨,可依旧不见她停下来休息片刻,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向身后看去。 “师妹,别再逃了,跟我回去。”青衣女子的身后蓦然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青衣女子没有回话,咬了咬牙,速度较刚刚快了那么几分,可还是无法摆脱身后疾飞而来的三个身影。 光影一晃,三个青衣男子从后面追了来,当前的那个青衣男子自手倏然飞出一条青光锁链,如一条青色蟒蛇电射向青衣女子,其速之快,逾过闪电,眨眼间便追青衣女子,一个转圜,几经缠绕,将青衣女子和小女孩牢牢缚住。 “水竹师妹,现在跟我回去,师父可以既往不咎,饶过你叛逃师门的大罪。”青衣男子一个闪身,来到青衣女子前面,盯着眼前的青衣女子水竹沉声道。 青衣女子水竹没有回答青衣男子的问话,转过头看向背后的小女孩,柔声道:“青灵,你别怕,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女孩青灵那稚嫩的面庞没有丝毫的惧色,嫩声道:“娘,我不怕,灵儿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水竹的嘴唇轻轻印在小女孩青灵的脸蛋,微微笑了笑,笑容有几分安慰,有几分苦涩。 “韩鹏师兄,我不奢望你能放过我,但还请你看在我们多年师兄妹的份,放过青灵她。”水竹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目光并没有委屈哀求的意思。 青衣男子韩鹏登时大怒,面色变得异常阴沉,冷冷道:“师妹,你放心,我会好好放过青灵,放她先去阴曹地府,待会儿再送他爹爹去,让他父女俩好好团聚团聚。” 水竹似是知道韩鹏会如此作答,而对于他能否放青灵离去并未抱有一线期望,淡淡地看了韩鹏一眼,心冰凉冰凉的,多少年的师兄妹情义这么一不值。 “青灵,抱紧娘!”水竹凑在青灵的耳边轻声道。 青灵点点头,双手紧紧扣住水竹的前方脖颈。待得青灵做好准备,水竹轻盈的腰身陡然逆向反转,青光锁链又是几经周转,这次与前次相反,而是松开了水竹 青光锁链的倒旋之力引动至韩鹏那边,只见他右手顺势一转,抵消了那股力量。光芒瞬息湮灭,青光锁链失去灵力的支配也被韩鹏收回。 绿芒一闪,水竹背着青灵在空发足飞奔,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追!”韩鹏冷喝一声,身后二人跟随着他也在刹那消失。 天色渐暗,水竹背着青灵在群山之间转旋,不知绕了多少次,折了多少回,最终是逃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长时间的跋涉,真元已然耗尽,水竹将青灵轻轻放下,拉着她的小手一步步艰难地在山洞行进。 “娘,娘,你怎么了?”青灵突然哭声叫道。 只见水竹身子一软,瘫倒在了青灵身旁,所幸的是还有一丝意识,也许是太累了吧!刚刚的远遁对身体损耗太大,现在已是现出后遗症。 水竹淡淡一笑,轻声道:“来,扶娘起来,我们不能在此久留,过了这个山洞好了。” “可是……”不待青灵说话,水竹已是扶着青灵的身子缓缓站起。 水竹拉着青灵,亦或是青灵扶着水竹,二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地向着山洞的另一端移动。黑暗之行了不知多久,只知道漫长的像寂静的夜。 终于,前方现出一点微弱的光亮,那是皎洁的月光和璀璨的星光倾洒而入,为在黑夜迷失方向的二人指引着方向。 此刻,水竹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一丝浅笑,俯身低下头在青灵的额头亲了一下,轻声道:“青灵,我给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前面,出了山洞好了。” 青灵水汪汪的大眼轻盯着水竹,乖巧的点点头,也跟着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这一路,为了逃避天玄门的追杀,与时间赛跑,与速度夺命,母女二人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从未敢有过刹那的放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舍缘(中) 走出洞口,步入月光,沐浴着星光,纵是没有阳光,也洋溢着别样的暖意,一切都是那么的恬淡怡人,好似来到了温暖而舒适的家。 “娘,你看那漫天星光坠入到潭水,多像闪耀的宝石啊!这里好美!可是,这是哪里啊?”青灵一时沉入在眼前的美景之,许久才回过神来,按捺不住心的好,亦叹亦问。 水竹柔和地看着青灵的眼睛,一边抚摸她额前的刘海儿,一边笑道:“这里是你爹和我的家啊!” “什么?娘和爹原来住这里啊!可是,可是……”青灵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声音之也夹杂着一丝呜咽。 水竹看青灵泪意汹涌,但倔强的她依然没有留下眼泪,没有哭出来,心不由得一阵酸楚,柔声道:“灵儿,你是不是怪爹和娘撇下你,把你寄养在他人家?其实,你爹他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娘生下了你,要怪的话怪娘吧!” 青灵愕然,失声道:“啊!爹竟然不知道……不知道娘生下我,这是怎么回事?” “来,是时候该告诉你事情原委了!”水竹拉着青灵向潭水边的那根水竹走去。 如水的月光,母女俩面向水潭坐在水竹旁。碧幽的潭水倒映出两张如花的容颜,在星光的映衬下,点缀得格外美丽。这如画的一幕,思绪穿越时光回到了遥远的记忆。 娘自小便是孤儿,一直过着饱暖不知的日子。那年,娘八岁,那日,无意,大荒七大门派天玄门的一位长老游历天下,看到了我正在与一只野狗争食物。娘虽然个头小,但自小也是与这些凶恶的野兽搏斗惯了,力气自然是不输这只野狗的。 天玄门的长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我战胜了野狗,成功获得了胜利的荣耀,其实也只是一块快要腐烂的肉。 成功得到腐肉后,我正准备去捡些干柴生火烤肉,眼前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我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青色玄衫的年男子。 “把肉扔下,跟我走!”年男子淡淡道。 我同样是淡淡地看着他,回道:“凭什么!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获得的食物,你说让我扔我扔吗?” 年男子袖袍一挥,我手的那块腐肉登时飞的不知所踪,我红着眼睛欲和他打起来,可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仅仅是用一根手指把我打趴下了,然后单手拎起我飞到空。 我一时气结,但又奈何不得,第一次在这么高的空,直觉一阵眩晕,然后便昏了过去,再醒来之时,然后到了青州玄冶山的天玄门。 后来我才知道,年男子是天玄门的长老悟玄,在他门下,还有一位弟子叫韩鹏,我入门早了三年。 自此,我便拜入了天玄门,在悟玄师父的教导下专心修行,也不再会为了一块腐烂的肉与野兽拼搏。 刚入门时,我也不知打扮,师兄韩鹏看我脏兮兮的样子,像个小乞丐,很是讨厌,从来都不正眼瞧我。每到修行时间,他都不愿与我共同修行,或是借口装病,或是偷溜出去,总之是想着法的远离我。 师兄他不光是在修行对我百般厌恶,在生活也是百般嫌弃,甚至是我触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再碰。而这一切,师父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都不管我们师兄妹间的这些事。 师父他性情寡淡,带我山后从没有亲身教我修行,只是把基本的心法教授给我,让后便让我自行去悟,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请教师兄,呵呵,师兄他讨厌我,我又哪里会厚着脸皮去求师兄呢? 不光是师兄,门的其他弟子也不愿与我相处,不愿与我过多交流,甚至有时还会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小乞丐,说我是山间野兽生养的,是小畜生。 对此,我很是生气,说我是小乞丐小畜生,我自然不会心,不会在意,可说我是野兽生养的我受不了,虽然我不知父母是谁,但他们生下我已是莫大的恩德,纵是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我想他们或许……或许是不在人世了吧!没有哪个做爹娘的会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让他受苦受难。 我忍无可忍,与那些说我是野兽生养的门弟子动起了手。他们人多势众,我的修行又浅,虽然空有一身力气,却又怎是那些修行之人的对手。 我被他们围在间欺凌,师兄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受辱受打,或者说他并没有看我,而是把冷淡的目光望向了天空,望向了天空的浮云飞鸟。 这一切我都透过人缝看得清清楚楚,说我不伤心是假的,纵是再无情之人,我们也是师兄妹啊!算是一个陌生人看我受辱,也会过来看一下怎么回事,也不会像他那样,不闻不问的好像我不存在,甚至是天的一片浮云都我来的重要。 那次,我很伤心,哭了整整一宿,发誓自己要变强,强过师兄,强过那些欺*骂我的人,让他们知晓,我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纵是无人教我,我也会克服困难。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孤身一人修行,修行遇到困难时,也是硬着头皮孤身钻研,从不会去向师兄讨教。 久而久之,我开始想念之前的日子,那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没有这么多的冷眼,没有这么多的嘲讽,更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山的那些小伙伴也门的这些人强百倍,它们虽然不是人,没有人的感情,但至少知道与我亲近,与我玩耍。 时光匆匆,修行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已是过了五年,我也初长成了一位如花少女,可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样子,嘿嘿,这都已习惯了,总觉得这样才是真实的自我。 师兄和门弟子依旧对我未有改观,当然,我也不会指望他们会对我有所改观。 一日,从来对我不管不问的师父找我,淡淡道:“你,入门已经五年了,是该下山历练了。” “五年了,五年了……”我不住地低喃着这一句话。是啊!五年了,之前,我没有名字,山后,整整五年几乎没有人与我说过话,也没有人问起过我的名字,即便是师父他也是以“你”来称呼我的,没有给我起名字。 我缓缓点头,在这天玄门之,虽然师父他几乎很少管教我,但我依旧感谢他,毕竟是他把我带了山,是他传授我心法,让我过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告别了师父,我高高兴兴的下了山。终于,不用去面对师兄和门弟子的冷嘲热讽,不用去面对他们那一张张嘴脸。 在山脚下的小河,我捉了一条大鱼,架起火堆慢慢烤了起来。不一会儿,那种久违的香味飘入鼻息,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不,也不能说是无忧无虑,毕竟那时得为饱暖做生计。 鱼还未熟,我便忍不住那香味的诱惑,抓起便要吃。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求救声,声音急切,但又不远,我顾不得烤鱼的诱惑,匆匆又放在了火架,腾身而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御风而去。 到了那里,远远地看见一伙强盗追着一对年夫妇,当自己赶到时,强盗们已然追,且将这对夫妇围在间。他们挥舞着手的大刀,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在门的际遇,被那些个弟子欺负,无助而又绝望,与眼前的此景是多么的相似。 将心心,我看不得强盗们欺凌弱小,一个箭步而去,周身真元凝聚于双手,发出无数的真元气刃,将他们纷纷打趴下。 强盗们看出我是有修为的人,而且又是在这玄冶山脚下,必是天玄门弟子无疑。天玄门在大荒威名显赫,寻常人等哪里敢惹?他们的首领连连向我告饶,并发下重誓不再犯事,我这才放他们离去。 望着他们仓皇而逃的身影,自己的心美滋滋的。这下山是好,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在门可要强多了。 “姑娘,多谢你救命大恩!我夫妇二人没齿难忘,还请恩公留下名讳,日后我夫妇俩也好相报。”那名年男子向我躬身一拜,问起我的名字。 我尴尬一笑,嘿嘿道:“我没有名字,相报也不必了,只要你们平安便好。” 那对夫妇被我的话给震住了,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一脸惊讶地盯着我看,谁会相信我这么大个人竟然没有名字。 “哦,糟了!我的烤鱼!”我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向小河边跑去。 他夫妇二人见我跑了,竟然也跟着追了来。边追边喊,以为是我在找借口逃跑。在他们眼,也许把恩情看得极重。 到了小河边,火架的烤鱼都快烤没了,懊恼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咕叫。 年夫妇追了过来,登时明白了一切,拉起我温声道:“姑娘想必是饿了,来,去我家给你做好吃的,我家在这不远处。” 他们一左一右拉着,我被夹在间,感觉像是被一个被宠溺的孩子。他们的手朴实而又温暖,让人觉得很舒服,感觉像是有一团焰火点燃着,顺着双手燃遍了全身。他们虽然没有修为,但和他们在一起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凝视着他们的侧脸,这大概是家的感觉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舍缘(下) 到了年夫妇的家,他们没有子嗣,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为了我的肚子忙忙下,感觉很不好意思。 仅仅是一顿饭,把他二人忙得满头大汗。饭做好后,我彻底被眼前的饭菜感动了,明明我一个人,或者说算他二人,可那满桌子的饭菜算是九个人也吃不完。 坐在饭桌,他们夫妇二人不住地往我的碗里夹菜,而自己的碗自始至终都是空的,我好想……好想这么一直与他们呆在一起,做他们的女儿,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那样会害了他们。 天玄门的门规极是森严,一朝入门,终生不得叛离,即便是死也只能是天玄门的鬼。若是背弃师门,不光自己,即便是家人亲友都要惨遭无妄之灾。 一顿饭吃的我满腹泪水,我很感激他们,是他们让我感觉到了父母之爱。 他们夫妇二人问起我的身世,我不会撒谎,一五一十的照实说了。他们夫妇俩听了之后,对我很是怜爱,说自己膝下无子女,要把我当做他们的亲生女儿。 我一时激动的流下泪水,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心欢喜的不得了,这一下山有了父母,直道还是山下好,有父母疼爱,不用受欺凌,不用受白眼和委屈。 依偎在母亲的怀,甜甜地叫了一声“娘”,又蹭了蹭父亲的手臂,叫了一声“爹”。爹和娘应了一声,笑得合不拢嘴。 娘轻轻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叹了口气,道:“多大的闺女了,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走,我去给你梳发。” 娘亲为我梳洗打扮了一番,爹看着我直赞道:“咱家闺女是漂亮,你看看啊,和你年轻时一个样呢!” 我望着他们那甜蜜的笑容,心也是像吃了蜂蜜一般,笑道:“爹,娘,你们女儿还没有名字呢!” 爹一拍额头,直道自己是糊涂过了头,竟然忘了这茬儿,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又把目光移到娘亲脸,正色道:“孩子他娘,你叫水华,我叫修竹,不如咱们名字各取一字如何?” 娘笑了笑,道:“听你的,不过也得看看咱闺女的意思。” 我看着爹和娘的面容,他们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我点点头,微笑道:“自然是爹和娘说了算,我什么都不懂。” 爹眉眼一开,寻思道:“取那两个字呢?水修,华竹,水竹……嗯!水竹好,听起来又顺口,又很适合闺女这水灵灵的天性。” “闺女啊!叫水竹如何?”爹笑问道,虽然已经想好了,可还是会征求我的意思,可见他对我还是很在意的,即便是我没什么意见。 我自然也很喜欢这个清雅活灵的名字,最主要的是,这名字是爹娘对我的宠爱。 师父让我下山历练,但并有给我下山的期限,只说过让我在历练,好好祭炼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宝。天玄门术法并不是强在攻击威力,而是强在法宝的祭炼和占卜演算。 思及此处,心想也不急,可以和父母好好的住一段时间。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与爹娘相处了近两年的时光,这期间,时常会想到天玄门的人找过来,包括师父、师兄他们。 我明白,在他们眼是容不下我这些感情羁绊,若是被发现我不听师命,耽溺于世俗的感情亲情当,恐也不会放过我的亲人爹和娘。 纵然是再百般不舍,我还是要离开他二老的,挥泪与爹娘告别之后,我又踏了历练的征程。 历练的途是很无聊的,时常会挂念爹娘他们可好,在家是否也会如我这般无聊。 走着走着,我又回归到以前的散漫,没了娘在身边,我也不会打扮自己,依旧如一个野小子般。 偶尔兴起,看到野兽觅食,也会怀念以前和野兽挣抢食物的情景,便禁不住心痒,和那些山野兽又打斗在一起了。 可是,那夜,茂密的森林之,我遇到了久未进食的狼群。它们个个红着眼睛,盯着我像在看一顿丰美的大餐。 我环视着周围的群狼,心也是直发毛。狼是很团结的动物,又加不死不休的精神,我纵是有再高的修为,也难以直撼其锋芒。 终于,有一头狼先了,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袭来,我的真元也渐渐难以支撑。若是有法宝之助,凭依着天玄门的术法倒也不会觑这群狼,可是,我因与父母在一起住了两年,至今为止还没寻得法宝,更遑论祭炼了。 心道,这下可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报应吗?不过即便是报应我也认了,能认得父母,与他们相处了近两年的时光,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周围荒无人烟,也不能是指望会有他人来救了,望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群狼,我的心已渐渐陷入绝望。我虽不惧死,但也不想死啊!我还年轻,还有好多未了的心愿啊! 突然,沉沉的暮色,一团火光向我这里极速射来。我知道,那团火光定然不是冲着我而来的,我也不知怎的会如此笃定,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火光挨着我的头顶擦过,刚好射穿一只从身后扑来的饿狼,但它依旧未有停止,而是带着那只已然断气的饿狼继续向后飞去,飞入了后面的狼群之。 这时,我才瞧清,那是一支箭,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矢。 燃着火焰的箭矢飞入狼群,登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与此同时,还冒起了熊熊火焰,一些避之不及的饿狼被炸得支离破碎,而未波及的狼群也如惊弓之鸟,四下里逃散而去。 望着四散而逃的狼群,悬于喉咙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悄然松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盯着火焰箭矢射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道朦胧的影子渐渐浮现,渐渐清晰,是一个背着弓箭的青年男子,虽说不俊朗,但还是有几分英气。 “多谢大哥相救!”我拱手相谢,发现自己的口音竟然异常沙哑,是连自己都听不出是男音还是女音。 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谁无灾无难呢?今天天色这么晚了,这荒郊野外确实凶险,不如到我家去歇息一晚吧!” “小兄弟?他竟然把我看成了小兄弟!”我心直想笑,可还是忍住了,心想,我哪点像是一个小兄弟了,哦,除了此时的声音。 “那好吧!小弟这谢过大哥了!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啊!”我拱手一笑,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心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好像是三月的桃粉飘散在心间,馨香怡人,却又在使得麻痒难耐。 他与我的目光交汇了那么片刻,笑道:“我叫青枫,你唤我枫哥吧!” 我跟随枫哥七转八绕的来到一个古朴的村镇,他告诉我这是他的家青石镇,村民世代隐居于此,几乎从不与外界沟通。 “既然不与外界沟通,那大哥你又是如何……”我惑然道,那他为何又会出村来我呢?其实,我心觉得这是冥冥的缘分。 “也许是巧合吧!我父母身染痼疾,需要猲狙的兽丹来根治,所以我会出村来猎獦狙,这不,恰巧遇到了你被狼群围困。”枫哥向我解释道。 来到枫哥的家,他的父母像我的父母一样,待人温和,对我特别亲热。他们要忙活着给我做饭,我推辞了好几番都没推掉,也只有麻烦他们了。 吃过晚饭,晚睡觉的时候我被迫与枫哥同睡一间屋子,谁让我不愿坦白自己是个女孩呢?此时,也只能将错错了。 “小兄弟,你不困吗?”枫哥看我坐在凳子,迟迟不愿床,自己也不好意思先睡下。 我淡淡笑道:“枫哥,我不困,你先睡吧!” 枫哥对我微微一笑,脱了外衣爬了床,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想必白日追寻那獦狙是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困乏的不得了,才会这么快入睡。 我也累了一天,与那狼群一番厮斗耗费真元甚巨,在枫哥睡下不久,我也很快趴在旁边的桌子睡着了。 当我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床,身还盖着一层温暖的被子。心一阵迷惑,左右看了看不见枫哥,心登时也明晓了七八分。 爬起床,整了整自己身皱起的衣服,正要下床,抬起头看到枫哥推门而入。 “小兄弟,爹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你先在家用早饭,我已经先吃过了,这要出去寻那獦狙兽,你在家歇息一天明日再走也不迟。”枫哥看着我笑道。 睡了一夜,体力真元恢复不少,但为了继续做他的小兄弟,我不得不继续压着嗓子道:“枫哥,我和你一起去,等我。” 我一咕噜跳下床,脸都顾不得洗,其实已经习惯了,到正厅草草用过早饭便与枫哥一同去青石镇外寻找那獦狙兽。 来到村外,一路,我默默地跟在枫哥身后,问这问那的,好似有问不完的问题,也给这寂寞的路途添了几分生趣。 突然,枫哥在崎岖的山路看到一串手掌般大小的爪印,形似狼爪,但又大了许多。 “獦狙应该在这附近,你跟着我四下寻寻看,别离我太远,獦狙兽之那些狼群更是凶猛。”枫哥叮嘱我道。 我乖巧的点点头,不知怎的,在他面前我还真像是他的小兄弟,又乖巧又伶俐。 我们循着爪印向前寻索,一直入到浓密的灌木林深处,若不是枫哥拉着我,也许我早和他走散了。在这么高的丛林,荒草也是一人多高,哪里能看得到彼此。 “噜噜噜……”密林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猪叫声,好似沉沉闷雷平地响起,一种莫大的威势蕴于其内,让人心不由得一颤。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结缘清幽潭(上) 枫哥听到此声,面欣喜若狂,虽不说话,我也隐隐猜出了什么。 我与枫哥循着声音悄然而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屏着呼吸轻轻拨开浓密的草丛,发现一只形似苍狼的怪兽,成年的老虎还要大一倍,不过它的脑袋却是赤红如火,一双鼠目半眯着,嘴角垂着涎水,还有节奏地发出“噜噜”声,想来是在睡觉。 枫哥从身后的箭袋悄悄地抽出一支白羽箭矢,张弓搭箭,对准怪兽的右眼,将弓弦拉到最大,好似十四五的月亮。 “嗖!”的一声,箭矢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这头沉睡正酣的怪兽飞去。 怪兽依旧打着呼噜声,那震天鼾声盖过了箭矢带起的风声,故而掩去了一切,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危险。 枫哥紧张地盯着箭矢,很是担心飞去的箭矢被这头怪兽躲掉,虽然此时的怪兽看起来笨的像只猪,但都知道,它的精明丝毫不人类差。 在我二人的瞩目,箭矢不偏不倚刺入了怪兽的右眼,一股血泉登时喷涌而出,溅起数尺之高,瞧来很是吓人。 怪兽吃痛,嗷叫一声一跃而起,仅余的左眼也是血红异常,四下扫视发觉了我和枫哥,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本以为会一扑而,不想却是掉头跑。 它的狡猾大大出乎我们预料,枫哥和我急速追去,不能此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途,枫哥告诉我这怪兽是獦狙,数量稀少,食人,凶狠且狡猾,很难被捉到,兽丹能祛除寒毒之症。 我们一鼓作气追到一处荒草覆没的山岩,那獦狙竟是突然消失得无踪无影,只有滴落在草的血迹说明它这伏击,可它那么大个躯体又能藏到那去呢? 我们依着血迹四下搜寻,可依旧无果,獦狙的血迹在山岩前的荒草处没了,好似突然蒸发了,或者说被它刻意掩饰起来,但这种情况很难让人置信。 枫哥踌躇了一会儿,前将山岩覆盖的荒草一簇簇拔掉,竟然现出了个空洞的地方。他懊恼的面现出一丝喜色,我也替他高兴,前帮着他一块拔草。 我们拔了好久,才将周围的荒草给拔得差不多,山岩壁一个森然幽暗的洞口呈现在我们面前。 枫哥拉着我一块进入洞,我看着他的侧脸,心砰砰乱跳,像是有只调皮的兔子在搞怪。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握着我的手像是一团火焰燃到了心扉,可我毕竟是女子,还是有些羞窘,不过以我的脾性也不会表现出来。 枫哥这么拉着我,洞路是漫长的,可在我觉得却是异常短暂,多希望这洞无限延伸没个尽头,让这种感觉能延续长久。 终于,漆黑的洞透出一点光亮,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我们走出这个幽深的洞穴。 站在洞口外,映入眼帘的景色让我目瞪口呆,原以为会是什么穷山恶水或是荒山野岭,没想到眼前的景色竟是犹如仙境。 一方潭水醉卧央,苍翠青草环绕铺在岸边,五彩野花间或缀饰草,一切仿佛都是锦缎铺,特别是那根屹立在岸边的水竹,清雅灵韵,赏心悦目。 不过,这样美丽的景致却是还有不协调的一面,被一只凶狠的獦狙给破坏了。 獦狙蹲伏在潭水边狂饮,发觉到身后有生人气息,转回头,不想我们竟然能追到此处,左眼的目光顿时露出了惊惧、惶恐、不安,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末日。 枫哥张弓搭箭,对准獦狙的左眼欲射去,没想到它竟是先扑了来,大概也是料到自己无路可逃,临死反扑一下。 獦狙本失血过多,实力不及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当它扑来之际,枫哥扔下手的弓和箭,徒手与其搏斗起来。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一跃而,使出我幼时与野兽争抢食物时练的一身肉搏术。 不多时,獦狙在我二人的联手夹击之下奄奄一息,不甘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闭了左眼,身子一僵,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枫哥抬起头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抬眸正想问他笑什么,不想自己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原来我二人在与獦狙搏斗时,弄得满脸脏污,血迹斑斑,头发也被搞得凌乱不堪,与兽血凝结在一起,一束束的像无数根绳子,浑然是两个凶神恶煞的乞丐。 “走,我们到水潭边洗洗去!”枫哥笑道。 我点点头,到了水潭边将自己的头发和脸洗漱干净,望着倒映在水的两道影子,好似如胶似漆相依偎的一对恋人,不仅有些痴了,竟是第一次生出男女之情来。 “哗啦!”岸边青草太过滑嫩,我的脚底一滑,扑腾一声落入水。 我不会游泳,心一时也慌了神,手脚乱扑大喊救命。枫哥脸色一白,衣服都不及脱掉,紧跟着跳入水,游到我身旁,揽着我的腰腹向岸边游去。 了岸边,我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异常的难受。傍晚的风吹来,冻得我格格乱颤。 “小兄弟,你……”枫哥盯着我,话卡在喉咙道不出,眼惊疑、错愕、惶然。 我冷的直发抖,颤声道:“枫哥,你怎么了,我怎么……”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衣服紧贴在身,胸前高高隆起,好像耸立着两座小山丘。 突然明白了枫哥何以会露出如此的神色,可我并未解释,而是莫名、好、玩味地盯着他,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小兄弟,你……你竟是女的啊!”枫哥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结结巴巴道。 我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笑道:“我又没说过我是男的啊!是你自以为是,非要称我为小兄弟呢!” 被我这么一说,枫哥更是羞愧困窘,一张脸红扑扑的,不敢面对我的目光,只是以很微弱的声音向我连连道歉。 “枫哥,我冷,你能去周围捡些柴火吗?”我收起了玩笑之举,轻声道。 “小兄弟,哦不,姑娘,我这去。”枫哥倏然起身,转身欲离开这尴尬的场面,好去平复一下自己此时的心境。 我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清了清嗓子,恢复到以往的女音,朗声道:“枫哥,我不叫姑娘,我叫水竹。” 不多时,枫哥抱着一些干草枯枝走了回来,用火石将其点燃生起火来,好为我驱逐寒气,烘干衣服。 我将外面的长衫脱下,架在火堆前烘烤。枫哥也许还在自责,或者说是在生我的气,只是低着头,不与我的目光相对。 “枫哥,我不怪你,你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欺骗你吗?”我温声道。 枫哥抬眸,盯着我明亮的眼睛,沉声道:“水竹,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对你无礼,损了你姑娘家的清誉。” 我起身坐到枫哥身旁,拉起他的手臂紧紧抱着,把头一侧,靠在了他的左肩膀,柔声道:“枫哥,我不在乎什么女儿家的清誉,况且我的清誉也是为你而留。” 听了我的话,枫哥的身子明显一颤,侧过头温柔地看着我,久久没有出声。过了好久好久,轻轻摩挲着我的青丝,温声道:“水竹,我愿一辈子对你好,哦不,是永生永世对你好。” 我将这话牢牢印在心田,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有意义最深刻的话。 夜已深,如水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仿佛是一层棉被披在身,为我们驱风避寒。星光闪耀,仿佛在见证我们的脉脉温情。 我们这么相依而睡,绵绵情意在彼此的心海荡漾,直到晨曦刺破黑夜照在我们的脸。 我揉了揉眼睛,无意间看到身旁的那根水竹,心忽然起意,嫣然道:“枫哥,我叫水竹,而这也生长着这么一根颇具灵性的水竹,不若我们今日在此处,以此竹为媒,结为夫妻怎么样?” 枫哥点点头,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笑道:“都依你。” 我对着水潭,学者娘的样子将自己好好梳洗了一番,此时,经过打扮的我褪去了野小子的外套,披了新娘子的外衣。 枫哥和我并跪在水竹前,以天为鉴,以地为证,共结连理,永不分离。 “水竹,你在这先等着,我去将獦狙的兽丹取出,回去给爹和娘他们一个双重惊喜。”枫哥拉起我,让我在水竹旁坐着,自己去取獦狙的兽丹。 我望着他取兽丹的样子,一举一动在眼都是那么的美妙,仿佛只要看着他,我会觉得无的甜蜜。 枫哥将兽丹取出,地挖了个洞将其尸身埋了起来。说起来,也要感谢这凶恶的獦狙,是它促成了我和枫哥,让我们从此你有我,我有你。 若是可以,我们真想在这里这么一直地住下去,直到白头,直到入土。可是,外界还有枫哥的亲人,也有我的亲人。 我们不舍地离开这里,一路风尘的赶回青石镇。回到家,见着枫哥的爹娘,不等枫哥开口,我便开口甜甜叫道:“爹,娘,我们回来了。” 他们二老看着我此时的女儿身模样,错愕在当场,又闻我唤他们爹娘更是惊愕异常。 枫哥前拉着他们二老的手坐下,笑道:“爹,娘,这是我的妻子水竹,我们已经共拜天地了。” 他们二老听了枫哥的解释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才恍然大悟。满面笑容拉着我坐在他们身旁,对我这个儿媳妇赞个不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结缘清幽潭(中) 此后的每日,我和枫哥天天去往那处世外佳境,久而久之,那里便是我二人的家,是独属我二人的小天地,我们还为那处潭水命名为清幽潭。 可是,那天晚我做了个怪的梦,梦到师父和师兄来找我,他们看到我眷恋红尘不归师门,竟然还与人成了亲生了子,大怒之下对我的夫君孩子出手。 梦做到一半,我骇然惊醒,坐起身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慌乱失措的一颗心方才稍稍平静下来。 “水竹,你怎么了?”枫哥也被我弄出的动静给惊醒了,坐起身给我擦了擦额头的豆大汗珠。 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恶梦。” 虽然我极力做出轻描淡写的样子,可心却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现在这只是个梦,但我很清楚明白,也许不久的将来它会变为现实,以师父的占卜之术推演出我的方位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明白,若想保护守住我爱的人,我便只能选择离开。 那天,万里碧空如洗,风特别的轻,吹拂在脸特别的舒服,混杂着自然的气息,像是母亲的双手在轻柔抚摸,云特别的淡,好似棉朵缀在天际,极是美丽。 我们一如往常来到清幽潭,我拉着枫哥坐在水竹旁,嫣然道:“枫哥,今日换我去猎些食物,不然昔时的手艺可要生疏了。” 枫哥朗朗笑道:“傻丫头,我怎会让你再受幼时之苦呢?你大可忘却那技艺,只要我在,你包管饿不着。” “那怎么能行呢?倘若有一日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岂不是要饿着了?”我白了枫哥一眼笑道。 枫哥将我拉入怀,柔声道:“你不老,我便不老。” 好一句“你不老,我便不老”,我依偎在枫哥的怀,紧紧靠着他的胸膛,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衫。 “水竹,你怎么了?”枫哥看我没来由的流泪,用自己的衣袖为我擦拭面的泪痕。 我抽了一下鼻子,嗔道:“还不是怪你,好了,你坐好,我去去来。” 枫哥他欲起身,我便按下他,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被我这么一瞪,他笑了笑,知道我执拗的脾性,索性乖乖听话一回,坐在草地依着水竹,静看眼前的如画美景。 这方圆之地灵气充蕴,小动物甚多,没多久我便猎了一只小兔子回来,远远地看到枫哥他对着潭水发呆,好似有什么心事。 我悄然走过去,轻轻放下手的小兔子,从后面倏然蒙住他的双眼,笑道:“猜猜我是谁?” 枫哥磕了一声,道:“你是我的小仙女,对不对?” 我移开双手,格格笑道:“算你识相,竟然一猜。” 欢声笑语,我坚持自己动手,把小兔子的皮毛剥了,取了一些潭水洗干净架在火架烤。今日我是早在家备好了各种调料,烧烤过程不时地放着调味料,不一会儿便香飘四溢,惹得我自己都垂涎三尺了。 “枫哥,你吃。”我将烤好的兔子取下,撕下一条兔子腿递给了枫哥。 我看着他吃的很是香甜,自己也是直咽口水,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诱惑,因为这是我专门为他而做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他…… 整只兔子,枫哥只吃了一半便不再吃了。只是一味地盯着我看,那目光好似要把我给收入眼,刻在心里。这样,许久,一句话也不说,气氛顿时也变得有些紧张与尴尬。 入夜,星辰亮起,月亮升起,我们靠着水竹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半夜,我悄悄起身,深深地凝视了枫哥片刻,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他了,我要把他的样子牢牢铭刻在心,哪怕是远隔万水千山,也能在心感受到他的存在。 “枫哥,我不得不离开,原谅我!”我噙着两眼泪,心如刀绞。 我离开了这段美好的生活,离开了这段美好的姻缘,并非是我绝情,而是为了更好地守护它们,虽然我不在身边,但心至少还有份念想。 下山历练已是三载有余,不管是否寻得祭炼的宝物,我都要回趟师门,与师父知会一声。一个是让他放心,另一个也是让他放下戒心,防止发现我与枫哥的事情。 回到了师门,师父只是问我下山历练都经历了些什么,而对于我是否寻得祭炼的宝物只字不提,好像知道我是空手而归似的。 我简单地讲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师父他闭目而坐,具体在听没听我便不知。在我讲到一半的时候,他挥挥手让我停下。 “好了,既然没有寻得祭炼的器材和宝物,那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回去勤加修炼,不可懈怠,至于祭炼宝物的法门,待你寻得祭炼的宝物再传授与你。”师父目光如炬,盯着我沉声道。 我被他那凌厉的眼神瞧得有些胆怯,匆匆告辞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重又开始自己那虚无漫长的无聊修炼。 回山不久后,我突然开始食欲下贱,一看到油腻的东西会恶心呕吐,甚至常常会头晕乏力,这些偶尔出现的莫名症状让我惶恐不安,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但又不敢告诉师父,只得自己默默忍受。 那天,师父让我下山去办些事,我欣喜异常,心想又可离开这个无聊枯燥的地方,顺带可以去看看山下的父母。 下了山后,我一路奔到爹娘那里,他们见到我来,激动的差点留下眼泪来,又是为我忙忙下,做了许多好吃的,还为我煮了一只挺肥的鸡。 看着桌子的这些油腻菜肴,我突然开始觉得反胃,想呕吐又吐不出来,心想这病真是来的古里古怪的,好的一桌子的美味我却是无福消受了。 爹和娘问起我是怎么了,我摇摇头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最近这段时间时常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他们以为我是得了什么大病,心担心得不得了,赶忙去请来了村里的大夫为我诊治。 大夫为我把过脉后,又问了我具体的症状,面露出些莫名之色,疑惑的看着我,沉声道:“姑娘这是怀孕了,难道你没一点感觉吗?” “怀……怀孕”我喃喃道,这惊天的消息让我错愕当场,心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爹和娘听大夫说我是怀孕了,一时难以置信,再三追问大夫过后,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也是大吃一惊。送走大夫后,他们拉我坐到床赶忙问我是何缘由,是被人欺负了,还是与人私下成亲了。 我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心暗暗发誓:“枫哥,你放心,这孩子是你我爱情的结晶,我是拼却性命也要保住的。” 当下我便将具体详情告诉了爹娘,但一些事宜我还是隐瞒了下来,怕他二老为我担心。他们听说我与枫哥两情相悦,私下里成了亲,默默地为我们祝福,并问我什么时候能带女婿过来,好好让他二老见一见。 可是,我又怎么能带枫哥过来呢?当下急生智,说枫哥他远在千里之外,忙于自己的事业……这样随便编了个谎言搪塞过去。 “既然这样,丫头,你以后住在我们这里,让我二老来照顾你,直到你的孩子,我们的外孙出生。”爹和娘看着我温声道,目尽是怜爱宠溺。 我点点头应了下来,不过要先将师父交待的事办完,再去向他老人家请命说是自己想要祭炼宝物,须下山一段时日找寻器材。 回到山,我与师父说起祭炼法宝的事,师父没有问我具体缘由便一口答应了,还嘱咐我再给我两年时间,这段时间内一定要找到好的祭炼法宝或是材料。 在山我简单收拾一下,为了不使师父和师兄起疑心,临走前还特意去向师父请教了一些祭炼法宝的事宜,此间需要注意些什么,找寻什么样的器材是最好的,等等。告别了师父后,还特意去向师兄做了个简单的告别,虽然他依旧对我是不冷不热的。 怀胎十月,这段时间是很辛苦的,但有爹娘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却又是幸福许多。 在爹娘的细心照料下,我顺利诞下了一位女婴,我们都开心的不得了。小女娃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忽灵的很,像极了我,而她的鼻子却是像极了枫哥。 我给女儿起名青灵,看着她会让我想起枫哥,不知我的不辞而别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每逢想到此节,心如刀绞般疼痛,而这时,女儿也会哇哇大哭,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娘亲和爹爹的苦。 我在青灵身边待了不到一年,而师父规定了期限也差不多要到了,我必须出去寻得祭炼宝物,无论好与坏,都得给师父他一个交代,不能在想次一样空手而归,否则的话,师父他也一定会起疑心。 小青灵不满周岁要断奶,我心痛的很,但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也不得不如此狠心决绝一回了,如次狠心离开枫哥一样。 我又与爹娘撒了个谎,说师门召我回去有重要的事,托他们一定要照顾好青灵,以后有机会我会时常来看他们和孩子的。 这样,我离开了青灵,还有爹娘,踏了寻找法宝的道路。一次偶然机会,我又遇到了次劫掠爹娘的强盗,他们不思悔过,在远离玄冶山的地方重操旧业打家劫舍,竟然还又劫掠到我的头。 当强盗头子认出是我时,吓得匍匐在地,直打哆嗦,并将自己所得的一件宝物献给我,求我饶恕了他。我看那件宝物虽然不是绝佳的法宝,但也非是凡品,收下了作为我向师父交差的祭炼法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结缘清幽潭(下) 我也无意取那强盗性命,略略施过惩戒便放了他。回到师门,师父他对我从强盗手获取的这件法宝也算满意,遂将祭炼的法门传授于我,并嘱咐我严加修炼,不可懈怠。 在师门,我始终无法静下心来,闭眼满脑子都是青灵的小身形,午夜还常常梦到枫哥他来找我和孩子,责怪我为何不辞而别,还狠心舍下孩子让她孤苦无依。 终于,我耐不住心的寂寞,偷偷跑下山去看青灵。看到她在爹娘的精心照顾下一日日的长大,我的心也感到欣慰,心道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带青灵去见她的爹爹。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经常性的偷偷下山引起了韩鹏师兄的注意,但他并未将此事告知师父,也许是心存疑虑,也许是想在探知到具体缘由后再告发我,总之,我们这没有丝毫感情维系的师兄妹是不会相互同情怜悯的。 有一次,他悄然尾随在我后面,看到我来到爹娘家,心有疑但并未即刻去当面追问。然而,他并未放弃,却是背地里去调查有关我在山下的一切,在我离开不久后,以师兄的名义从我爹娘口探知到了一切。 知晓了我竟然与山野男子苟合,而且还生下了孩子,他怒火烧,找到我逼问为何不顾师门礼仪,为何不知廉耻…… 我从他那逼视的目光瞧出一丝异样,那种疯狂与惶恐说明他是在乎我。我冷冷一笑,心并未慌乱,一向对我冷漠的他竟然也会在乎我的清白之身,难道说他对我是有那么一丝追求的?不过,无路如何,我的心只有枫哥,他即便是我师兄,但也与寻常路人无异。 我冷漠的态度让韩鹏师兄更是愤怒,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的疯狂与愤怒,去向师父通禀了一切,甚至是还散播于整个天玄门弟子当,让人人都知晓我的“丑行”。 听到师门的风言风语,一向沉稳性淡的师父也不禁勃然大怒,在师父的眼面子也许是重于一切,将我暂时软禁了起来,待得调查事情原委后再按门规定罪。 我早料到纸是包不住火的,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想这一天来的竟是如此之快。我也深知,按照门规处置,不仅是我,连我的孩子也会遭罪,甚至性命不保。 那夜,深沉的暮色,我逃出了山门,来到了爹娘那里,将事情原委尽数告知后,让他们暂时到外地避一段时间,天玄门顾忌颜面不会拿普通老百姓说事,但还是得以防万一。 星夜,我带着青灵一路逃遁,是时候带她去我们的家,去见我的夫君,去见她的爹爹了,无论前途是福是祸,我都必须去往那里,哪怕是一起…… 月光不再皎洁,渐渐变得隐晦起来,星辰不再璀璨,渐渐变得稀疏寥落,暮色不再浓重,渐渐淡去了暗沉的色泽,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一夜。 “娘!”青灵依偎在水竹的怀,眼睛已是蓄满了泪水,跟随娘亲的回忆经历了一番喜怒哀乐,经历了一番甜蜜苦痛,小小的内心一时间五味纷呈。 水竹轻轻抚摸着青灵的侧脸,为她拭去溢出的清凉泪珠,轻叹一口气道:“灵儿,娘这一生波折辛苦,没想到让你也跟着娘过着如此颠沛流离的生活。” 青灵抬眸,看着娘亲那爱怜的目光,正色道:“娘,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多的波折辛苦我都不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那是甜蜜幸福的生活。” “灵儿乖,听娘絮叨了一夜都没合眼,来,趴娘怀睡一会儿。”水竹柔声道,将青灵紧紧搂在怀,为她遮挡晨暮交替时的寒意。 凝视着青灵熟睡的样子,水竹露出了欣慰而又苦涩的笑容,疲惫沉沉压来,眼睛也在不知不觉间合了。 晨曦划破了夜幕,照在相依的一对母女身。朝阳如一位和煦的老人,慈祥地凝望着她们母女熟睡安详的样子,用自己温暖的光芒为她们驱寒保暖。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警觉的水竹猛然惊醒,回过头凝视着不远处的洞口,下意识将仍在熟睡的青灵又往怀搂了搂,心紧绷如琴弦。 当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时,水竹的呼吸也几乎顿止,防范的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然而,当那个身影出现在洞口之时,水竹的心却是险些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满心的戒备化为了满心的辛酸。 “水竹!”身影失声叫道,满脸的不可置信,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在自己的侧脸使劲一拍,明显感觉到了疼痛,这才确信不是幻觉。 “枫哥!”水竹同样失声叫道,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人,那娇弱的身躯由于过分激动而颤抖不止,连带着怀的青灵也被她的反常举动给惊醒。 青灵揉了揉惺忪睡眼,抬头看到娘亲转过头瞬也不瞬地盯着后方,眼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清泪,阳光照入泪珠闪耀着幸福的光芒。心好,跟随娘亲的目光,青灵转过头看到一位年男子木然站立在洞口处,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怔然凝望着娘亲。 过了好一会儿,雕塑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竟然向娘亲和自己这里飞速奔来。他的速度太快,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便已跑到娘亲和自己的身边来。 水竹抱着青灵站起身,一下子扑入到青枫的怀,将小青灵挤在间,挤压的她小脸通红。 娘亲的这一异常举止让她有些莫名其妙,隐隐觉得眼前的年男子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 “娘!”青灵挣了挣身体叫道。 青枫听到这声稚嫩的脆音才恍然大悟,将水竹稍稍推开,凝视着她怀抱着的青灵,眼满是不敢置信,刚刚那一声“娘”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水竹,这……这是我们的女儿吗?”青枫激动道,心根据青灵的年岁默默推测了一番,应是在水竹她离开不久后怀的。 水竹重重的点了点头,在青枫面前,洗去了一身的铅华,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女儿情态,片刻后,把怀抱着的青灵给青枫递过。 青枫激动地抱过青灵,笑眯眯道:“好女儿,是爹爹的不是,让你和你娘亲在外受苦了。” 青灵把目光移到水竹脸,看到她轻轻点头,这才确信眼前的和蔼男子是自己的爹爹,也是自己梦都在描摹的爹爹。 “爹,娘亲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怪娘亲吗?”青灵嫩声道。 青枫摇摇头,看到这么懂事的女儿,心也是吃了蜂蜜一样甜蜜异常。 “枫哥,我走后你是不是天天来此呢?”水竹问道,心隐隐有丝愧疚。 青枫微微一笑,拉着水竹,抱着青灵在水竹旁坐下,温声道:“水竹,在你那次做恶梦之后,我隐隐觉得你会离开,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不愿说自有不愿说的缘由,我知道离开我你的心会我更痛,所以我遵从你的意思不会强留你。自从那夜目送你走后,我天天来到此处,无论风霜雨雪,从未间断过,因为在这里能感受到你的气息,那样的话能稍许缓解我心的思念煎熬之苦。” “啊!那夜你没睡着啊!”水竹愕然道,此时想来,觉得那时的枫哥确是有些异于常态,好像是顺从着自己的意愿而为。 青枫点点头,这近十年的思念煎熬已然腐蚀了一个人的韶华,沧桑侵袭,鬓角已现几缕刺眼的霜发。不过,天命怜惜,结缘在此,能在这清幽潭再次相遇,一家人其乐融融,那么这十年的辛酸都是值得的。 水竹看到青枫苍老的如此之快,自己又何尝不是罪魁祸首呢?心霎时间如被尖刀刺破,滴血不止,轻轻捋着他鬓角的霜发,为他这岁月的见证感到心酸。 突然间,一阵异动惊醒了水竹,三道青光从洞口飞出,继而便有三道身影从青光顿显,赫然便是追杀水竹的韩鹏三人,他们飘浮在空冷冷地盯着下方的一切。 “师兄,还是你神机妙算,早算到此男子有异,在他身做了手脚,我们这才能一路追寻到这,找到水竹这个师门叛逆。”韩鹏身旁的一青衣男子笑道,言语间对韩鹏颇为奉承。 青衣男子的话音不低,身在下方的青枫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明白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引来了这三个不速之客,给水竹和灵儿她们带来了祸患。 水竹下意识地将身旁的青灵朝怀拉了拉,看了看身旁青枫那懊恼自责的神色,柔声道:“枫哥,这不是你的错,即便不是你,有朝一日他们也终会找门的。” 韩鹏俯看着下方的水竹,冷冷笑道:“枫哥,哼!叫的可真是亲热啊!师妹,山之时你说你是没有名字的,但下山历练之后,你又说你叫水竹,难道这个庸俗不堪的名字也是此人给你取的吗?” 看样子这三人来者不善,青枫起身,将水竹和青灵护在身后,凝望着天空的韩鹏三人,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倘若敢动我的妻女,我青枫是拼却性命也要和你们玉石俱焚。” 韩鹏心早有猜测,此时听得青枫亲口说是水竹的丈夫,顿时怒不可遏,眼几欲喷出火来,右手青光乍现,一条锁链泛着青光的锁链径直朝青枫飞去。 青枫几步前,肃然道:“水竹,护好灵儿的周全。”言罢,从背取出一支箭矢,张弓搭箭,对准迎面袭来的青光锁链。 箭光飞逝,与天空飞下的青光锁链激撞在一起,登时散落漫天火花,犹如无数的流星纷纷坠落,极是美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缘灭情难却(上) 水竹紧张地盯着眼前的青枫,由于那二位天玄门弟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为防他们对青灵动手,是故不便去相帮,只能在心默默为青枫祈祷。 清幽潭,原本是分外美丽的宁静之地,不染凡尘浊气,没有尘世喧嚣,然而,韩鹏三人的到来,登时使得这一片世外佳境变得嘈杂喧闹,失去了原来的安宁平和。 初次交锋,青枫与韩鹏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也许是韩鹏他在试探青枫的实力吧! “哼!你一个山野村夫倒还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去阴曹地府继续你的狩猎人生吧!”韩鹏讥诮道,在空俯视着下方的青枫,满目的不屑与讥讽。 天空,韩鹏的冷言冷语刚落,他体内的真元便骤然萦绕于周身,忽快忽慢的流动,犹如无数的柳枝随风摆动。 “枫哥,当心!”青枫身后传来水竹的急切声音。 青枫微微点头,面一片肃然之色,从天空那庞大的气场便知韩鹏是要对自己出杀招了。但是,自己的身后还有妻女,断不能退缩、逃避。 气流引动,青枫的衣衫猎猎鼓舞,自背后的箭袋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对准天空的韩鹏,将整张弓拉成了满月状。 韩鹏并未作出招架之势,也许他的杀招尚需凝聚真元,不可半途而废,但青枫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嗖”的一声,离弦之箭如划过的流星飞向了天际,飞向了天空那个狂傲而阴森的韩鹏。 “师兄!”“当心!”韩鹏的身后传来二位师弟的惊叫声,但是已然不及,在他们出口提醒之际,飞速而去的箭矢已经进入韩鹏周身的真元气场。 流光炫舞,青枫射出的箭矢破坏了韩鹏的真元气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他原本准备的杀招被扼杀在了摇篮之,连带着,引动的气流对韩鹏本身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韩鹏敛起真元,面色苍白如纸,愤恨地盯着下方的青枫,若是目光可以杀人,青枫怕是要在他的目光之下伤痕遍布了。 “好,好……够狠!”韩鹏怒极反笑,那笑容是说不出的阴森寒冷。 天空的另外两人飞前,来到韩鹏身旁,关心他的伤势,但又似是惧怕他的怒火会冲着自己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你没事吧!” 韩鹏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森然道:“无妨,这个山野之人交给我,你们去对付水竹师妹,切记不可取她性命,至于那小野种不必留手了,看着碍眼的很!” 那二人道了一声“是”便分左右两翼向水竹俯冲而去,其势若飞鹰逐兔,海鸥觅食。 青枫又自背后的箭袋取出两支箭矢,双双搭在弓弦,拉弓对准飞向水竹的二人。两支箭矢蓄势待发之际,一道青光从空劈头而来,青枫不及躲闪,青光加身,登时如被雷电击,身体一阵麻木,两支箭矢也如脱了缰绳的野马没个方向的乱奔而出,毫无准头地落入清幽潭之。 “你的对手是我!”韩鹏身影一晃飞到青枫跟前冷冷道,不屑的眼神较之前多了那么几分重视。 青枫担心水竹和青灵的安危,侧过头看到身后的妻子护着女儿,正与那两另外二人激烈角逐,一时还算是安全,但依旧是没有转回头,没有正眼瞧身前的韩鹏,以一种冰凉陌生的口吻道:“你说你是水竹的师兄,可你不但没有做师兄的样子,还处处紧逼欲置她于死地,这样的行径连一个路人都不如。” “住口!我们师兄妹间的事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指三道四的。”韩鹏冷喝道,眼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韩鹏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青枫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心有丝不安与惶恐。也许他是对水竹存有一丝爱意,但此时已然只剩下恨意,这股恨意对自己倒也罢了,怕怕他会将其转嫁与青灵的身。 “受死吧!”韩鹏大喝一声,双手青光隐现,继而有两道锁链径直飞出,朝着青枫急速而去。 由于离得太近,青枫不及张弓搭箭,脚尖一点闪身躲避开来。那青光锁链第一次虽是没有得手,但犹如跗骨之蛆,又朝着青枫躲避的方向追去,不死不休。 几经折跃,青枫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转身急速拔出两支箭矢,对准迎面袭来的青光锁链,“嗖”的一声,两支箭矢飞速迎,其势若惊鸿飞掠。 箭在飞,风声起,青枫瞥见韩鹏的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劲儿。阳光照耀之下,只见两支箭矢与青光锁链碰触在一起,那一刻,青光锁链却如幻影般消散,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两道风声。 “不好!”,青枫欲转身应对,却是已然不及,身体被青光锁链牢牢缠缚,丝毫动弹不得。 “枫哥!”水竹瞥见青枫被困,心神分散,失声叫道。 然而,祸不单行,在水竹分神的那一刻,另外两人的攻势已到,将水竹从空击落下去。 “娘亲!”青灵哭喊一声。 “水竹!”青枫痛呼一声。 水竹微微摇头,对着怀的青灵淡淡一笑,陡然一个转身,背朝着地重重落在了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水竹面色苍白,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 “娘亲,你……你没事吧!”青灵哭道。 水竹轻轻拍了拍青灵的后背,微微笑道:“娘没事,灵儿你没伤者吧!” 青灵摇摇头,又转过头看到爹爹也被困住,秋水般的眼睛泪珠打转。 “韩鹏师兄,你放过枫哥和灵儿,我跟你回去。”水竹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直直凝视着韩鹏沉声道。 韩鹏森然笑道:“师妹,你自身都难保了还要顾忌他们父女,真是多情啊!”言罢,手掌光芒一闪,一掌印在了青枫的胸膛。 青枫受了韩鹏的一掌,喉头一甜,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韩鹏,你到底要怎样?”水竹怒吼道,那一掌虽没有打在自己身,却打在自己身还痛。 “呵呵……我要怎样?我要他们父女的性命,而你,我要让你受尽苦痛煎熬,让你知道背叛师门的下场。”韩鹏狰狞笑道。 水竹倒吸一口冷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沉声道:“师兄,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师兄,你要的不是让我尝尽背叛师门的下场,而是让我尝尽背叛你的痛苦吧!” 似是被水竹说了心意,韩鹏出现了那么片刻的惶恐,过了一会儿,语气转为平和,道:“师妹,你可知自从你入门的那一天,我便对你关注有加,只是你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让我厌恶,我之所以会对你厌恶,完全是因为我在乎你啊!” 顿了顿,韩鹏又道:“你被门的其他弟子欺负,我并不是对你不闻不问,你可知,在背后我是将那些个欺负你的弟子好好地给教训了一顿……” 韩鹏在那里诉说着积压心的悲愤,可他这种另类的爱已然成为了过去,纵然是能重新开始,水竹对其也只会是感激,不会是爱恋。 “韩鹏,我对是你不会有男女之情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依你,只求你不要伤了青灵和枫哥。”水竹淡淡道,其实韩鹏的心意自己冥冥之也是能察觉一二,但此时,自己的心已是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哈哈……说到底还是为了他!”韩鹏狞笑道。 “住手!”韩鹏作势欲对青枫动手,却是被水竹一声冷喝打断。 青枫温柔地盯着水竹和青灵,目尽是慈爱之色,笑道:“水竹,你不必求他,此生能遇到你,和你结为连理,足矣!还有灵儿,爹爹对不住你,长这么大我竟是没能照看你丁点儿,只能来世再做偿还了!” 说罢,青枫的周身竟是燃起熊熊火焰,在这几近午时的阳光之下,天的那轮烈日还要耀眼,还要夺目,还要炽热。 “枫哥……”水竹撕心裂肺地叫道, “爹爹……”青灵痛心失声哭喊道。 然而,母女俩的哭喊和泪水都没能熄灭青枫周身的火焰。那是用生命燃起的火焰,一经燃起,再无熄灭的可能。 “水竹,灵儿,来生再见!”青枫在火焰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手的弓也在此时化为燃烧苍穹的火焰弓。 烈烈骄阳之下,青枫燃烧生命所化的箭矢搭在火焰弓,其方向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韩鹏。也许是被箭矢的强大气场禁锢了,也许是被箭矢的浩大威势给骇住了,只见韩鹏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似一尊矗立在火焰的塑雕。 终于,在火焰箭矢飞抵眼前时,也是生死攸关之际,被震骇住的韩鹏从恍惚惊醒,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一口拥有极强防御力的青钟。 韩鹏默念口诀御使着青钟,只见其泛着莹莹光华,严丝无缝地罩在他的周身,使得他免于直面遭受火焰箭矢的攻击。僵持了片刻后,威力无匹的火焰箭矢还是冲破了青钟的防御,相应的,威力也是减少甚多,大不如前。 可纵是如此,火焰箭矢还是对韩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火焰熄去之后,只见他静静地躺在地,周身衣衫尽数烧焦,头发眉毛已然烧无,还有裸露出的肌肤也是一块块烧伤的痕迹,维系他生存的怕也是胸吊着的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缘灭情难却(中) 极度悲伤的水竹只是怔怔地盯着青枫化作火焰消失的那片虚无,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哭声,只是见到她那红彤彤的双目流下了两行血色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淌下,滴答滴答染红了草叶。 () “娘!”青灵哭喊道,扯了扯水竹的衣袖,见娘亲还是没有反应,若是再让这极度的悲伤积压心无法释放,也许是会有生命危险。 另外一方,天玄门的两位弟子回过神来,跑到韩鹏身边一起为他输送真元疗伤,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悠悠转醒。 韩鹏醒来之际,猩红的双眸同样盯着那片虚无,只是,在他的嘴角依稀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他的心也许在得意洋洋地想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而青枫燃尽生命为代价都没能置我于死地,怕是到了黄泉路都不会甘心吧!” 过了片刻,韩鹏的笑容倏然消失,目光转向水竹那里,血红的眼眸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谁也没有注意之际,一团微弱的青光便自韩鹏的头顶亮起,只见先前抵御青枫的那口青钟又显现出来,不过那闪耀着的光芒却是很晦暗,大不如前。 “去!”韩鹏轻喝一声,闪耀着微弱光芒的青钟如流星陨落般径直砸向青灵。 青灵背对青钟,丝毫不知背后的危险已然降临,一边拉扯着水竹的衣袂,一边呼唤着自己的娘亲,以望能够将娘亲从那极度悲伤的泥沼拉出来。 韩鹏冷冷看着飞去的青钟,面现出一丝得逞的神色。青钟的气势虽如不先前那般浩大,但被韩鹏这么出其不意地掷去,落在青灵的小小身躯也多半是命殒无疑。 也许是青枫魂未消散,冥冥之保佑着他的妻女,日正天之下竟是突然间刮起一阵寒风,这突起的一寒使得陷入悲伤回忆的水竹蓦然惊醒,然而,下一刻意识到危险的波动袭来却还是避之不及。 情急之下,水竹倏然揽住身前的青灵,陡然一个转身,让自己的肩背面向袭至的青钟,而青灵则是被她紧紧护在怀。 青光闪耀了一瞬便黯然消逝,那口青钟也此消散而去。本千疮百孔的法宝不仅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复,还被韩鹏这么强行御使,自然是经受不住连番两次的强力冲撞而毁去。 此刻,水竹的胸口翻江倒海般一阵翻涌,喉头一松,蓦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远远地溅落在清幽潭边的水竹,犹如一朵蓦然绽放的红牡丹。 “娘!” “师妹!” 青灵和韩鹏同时叫道。 此刻,正午的阳光直直洒落下来,洒在水竹的发,面,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却依旧无法掩藏她那如霜般的苍白面色,无法融化她冰冷的容颜,无法温暖她颤抖的身躯。 所幸的是,青钟稍稍偏了那么一点,砸在了水竹的右肩处,还未伤及要害部位。水竹那本来紧紧搂着青灵的右臂一下子失去了力道的支撑松了开来,直直向下耷拉着,鲜血顺着右手臂如泉般流淌。 “娘,你……你怎么样了?”青灵的稚嫩童音颤颤抖抖。 水竹爱怜地凝视着青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以示安慰,可那笑容仿佛是花去了她毕身的力气,笑得那么的勉力,那么的牵强。 青灵紧紧偎在水竹的怀,努力忍着不哭出声,那汹涌不住的泪水浸湿了水竹胸前的衣襟。 “灵儿不哭,今日纵是难逃一死,娘也护你到最后,护你去见……去见你爹爹!”水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青灵的后背,话音颤抖而低弱,但字字印在了青灵的心间。 “你们还在那愣着干什么?给我去把那小野种给杀了!杀了!”韩鹏声嘶力竭道,见自己偷袭一击未成,便气急败坏地指使其身旁的另外两名天玄门弟子,让他们二人代自己去杀青灵。 那二人愣了那么刹那,便起身向水竹和青灵走去。他们行的缓慢,在见识过刚刚那决绝的一幕后,显然心存惧怕,但又不得不听从韩鹏的差使。 一步,又一步,在他们即将靠近水竹的时候,水竹倏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那二人,那目光仿佛是数九寒冬的暴风雪,刹那间将他们给冰冻在原地,迟迟挪不动脚步。 此后,水竹又将那冰冷迫人的目光移向韩鹏,面隐隐现出一丝绝望凄美的微笑,缓缓道:“韩鹏,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得到,死心吧!” 言罢,水竹又转回头,从衣襟颤颤巍巍地取出一颗淡红色的药丸,淡淡笑道:“灵儿,刚刚娘一时失神没能护好你,害得你硬生生受那法宝的一波冲击,瞧你这小脸都没有一点儿血色了,来,吃下它补补血。” 青灵乖巧地点点头,从水竹的手心取过药丸,正欲放入口,却被水竹突然握住手腕。 “灵儿,乖,你一定要等着……等着娘亲,我们……我们到时候一起……一起……”水竹盯着青灵的眼睛颤声道,后面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青灵莫名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娘亲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者说她要去哪儿?去干嘛?但意思还是知晓的,是让自己等着娘亲。 水竹缓缓松开了青灵的手腕,青灵将僵在嘴边的药丸放入口,喉咙一阵耸动便咽了下去。药丸入肚,登时一股暖流扩散开来,全身如被春阳普照着,暖洋洋的异常舒服,本来有些苍白的小脸蛋现在是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然而,这舒适的感觉没持续多久,青灵的身体突然一颤倒了下去。水竹似是早有所料,赶紧伸出左手臂揽住了青灵的身体,将其搂在臂弯。 “灵儿,等着娘亲,娘亲等下来。”水竹凄然道,两滴血泪滴答滴答落在了青灵的两边脸颊,隐入她红彤彤的脸蛋。 水竹单臂抱着青灵来到清幽潭的水竹前,蹲下身将青灵缓缓放在旁边的草地,左手五指倏然插入草地刨出一手土,一下又一下,指尖渐渐渗出血来,混着泥土结出血痂,可她依然未有止手。 韩鹏和那二人怔怔地盯着水竹的背影,不知道她此举到底是何为,亦不知她对青灵做了什么,但都很默契的也没有在此时动手的意思。 直到水竹徒手挖出一个容纳两人的深坑,她才住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满是泥土和鲜血的左手,起身缓缓走到清幽潭旁,蹲下身将自己左手的泥土和鲜血洗去,盯着潭水怔了半晌,思绪沉迷,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许久,水竹回过神来,又起身折返到水竹旁的青灵处,柔情地凝视着安详无声的青灵,过了好一会儿,俯身抱起青灵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灵儿,等着娘,下辈子我们一起去找你爹爹。” 言罢,水竹左手抱着青灵轻轻放入到那个挖好的深坑,再次深深凝视着她的面庞,竟然露出了一丝凄美的笑容,温声道:“灵儿,那颗药丸娘是早备好的,本来是打算自己服用,现如今迫不得已却是给你服用了,你莫怪娘,娘很快会去陪你的。” “哈哈……水竹,你够狠,够狠,自己的女儿竟也下的去手,是怕脏了我的手吗?这么说来你还是很体会我的,哈哈……”韩鹏失声笑道,状似疯癫,过了一会儿,笑声顿止,猛然起身朝着水竹飞掠而去。 “师兄!” “师兄!” 那二位天玄门弟子齐齐叫道,在韩鹏飞掠到他们头顶时,他们也倏然飞身拉住了韩鹏,将他从空硬生生拉了下来。 “师兄,你刚刚身受重伤,此时应该好好调息,若是再枉动真元恐怕性命有危。”当一位天玄门弟子正色道,紧紧拉着韩鹏怕他再出手,若是那样的话,他此时的身体状况会更加恶化。 此前二人为其疗伤之际,已经窥探到他受那火焰箭矢的一击,内里已是千疮百孔,能维系的也是仅存的那么点儿真元,更何况刚刚又强行御使法宝一次,此时更是性命垂危,再不运息调养,怕是师门都回不去了。 “性命有危是吗?”韩鹏冷冷一笑,把头转向另一位天玄门弟子,那目光好似在询问,只见他也附和地点点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是明显。 “性命有危,性命有危。”韩鹏又低低吟了两句,眼寒光蓦然一闪,倏然出手,双掌齐出,重重地印在二人的胸膛。 这两掌韩鹏暗蓄力,对他们是抱了必杀之心,更何况他们也毫无防备,登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空喷出两道血流,双双向清幽潭飞去。“扑通”,“扑通”,两道落水声荡起,激起几丈高的水花后,二人同时没入清幽潭眼看是命殒无生了。 而此时,妄动真元的韩鹏也喷出一口鲜血来,面色苍白,嘴唇乌青,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不止。他缓缓坐下,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又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水竹一步步走去。 怔怔盯着青灵出神的水竹不知这片刻间所发生的事,而对于步步逼来的韩鹏也浑然不知,丝毫不知危险正在悄然接近,亦或是她此时心丧若死,只求能尽快去追寻青枫和青灵,能尽快和他们相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缘灭情难却(下) 韩鹏靠近了水竹,缓缓伸出手欲碰触她受伤的右肩。然而,水竹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身体恰逢此时刚好偏过,转过头,静静地瞧着韩鹏。 “韩鹏,你离开吧!”水竹淡淡道,话语间不含一丝感情。 “离开?跟我一起走!”韩鹏落空的手又欲去抓水竹的左手。 水竹再次避开韩鹏的手,断然道:“这里不属于你,你若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韩鹏怔怔地看着水竹此刻的神情,失神了那么刹那,沉声道:“你还在意那个荒野村夫么?他已经死了,还有,他的野种也死了!” “住口!你再辱枫哥和灵儿我对你不客气了!”水竹清冷双目泛出一抹怒色,狠狠瞪了一眼韩鹏,便不再去看他的神色,也许看到这张面容她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恨意而对韩鹏出手。 韩鹏冷冷笑道:“我再说一遍,他们死了,一个灰飞烟灭了,另一个,哈哈……我也要让其灰飞烟灭!”说话间,左手心暗暗亮起一团火焰,倏然一抖朝安静躺着的青灵掷去。 水竹不想他竟然暗出手,急忙挥袖射出一团青光打散那团火焰,纵是如此,那团火焰还是将青灵额前的头发燎白一片,这使得水竹痛心异常,左手轻轻抚摸着青灵的额头,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灵儿,娘又没能照看好你。” 韩鹏见一击未成,心懊恼,又是连抛出几团火焰直射青灵而去。水竹忍无可忍,素手捻诀,从清幽潭摄取一股清水,形成一层水之屏障护着青灵。 “韩鹏,我本不想再与你有何瓜葛,可是你步步紧逼,害死了我的枫哥,现如今是连睡去的青灵都不放过,我们一家人到底如何亏欠你的?”水竹怒视着眼前的韩鹏,本血红的眸色隐隐能看到火焰燃起。 “哈哈……他们是我害死的么?可笑,那个荒野村夫是自不量力而死,至于这个小野种,不是你亲手送她归西的吗?说起来,我可是并未对他们下杀手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他们!”韩鹏指着青灵冷冷讥讽道,极尽所言来挖苦水竹,好使她陷入痛苦迷惘,疏于戒备之时再对青灵下手。 果然,水竹的面隐现迷茫,口不住地低喃道:“是我,是我害死了枫哥和青灵,我是凶手,凶手是我!” 韩鹏见计谋得逞,暗积蓄好的火之真元向青灵袭去,然而,在触及到那层水之屏障时还是莫名地湮灭而逝,心不由地恨道:“若是没有受伤,或是会离火宫的心法,操控火焰之力也定能破去这层水之屏障,可恨啊!”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夕阳残照,一缕缕血红色的阳光斜斜照入眼,水竹才回过神来,不过眼依旧是空洞无光,淡淡地看了韩鹏一眼,目闪过一抹决然狠戾,双掌并起,齐齐印在他的胸膛。 “哈哈……师妹,你……你还是……还是下手了,不过,你得跟我一起……一起走!”韩鹏的胸膛深深凹陷,口不住地流血,狂笑着断断续续道,面反而露出欣然之色,使出最后一股力道拉着水竹的手腕飞至清幽潭空。 水竹撕扯不开他的手腕,目露出惶然之色,恨声道:“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韩鹏丝毫不顾水竹的扭扯,只顾自拉着水竹向清幽潭直直坠去,欲要同水竹一同葬入湖底,至死也不愿水竹与其分开,也不愿她与青灵同归一穴。 二人的半身已渐渐没入水,水竹彻底慌了神,她不会水,而韩鹏又拉着自己不放,情急之下一狠心又是一掌印在韩鹏的胸膛,可是韩鹏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依旧死死拉着水竹的手腕不松开。 在潭水淹没到脖颈之时,韩鹏缓缓闭了眼睛,没了呼吸,不过他的嘴角依稀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能拉着水竹同葬对他来说也算是称心如意了那么一回。 渐渐的,渐渐的,水竹已然隐入水,看不到了半点身影,只有水面漂着的一丝丝血迹还在诉说着刚刚的一幕。 突然,清幽潭喷涌出一股水花,继而便有一道轻佻的身影显现在水花之,赫然正是已经没入水的水竹,只是她的衣服血迹斑斑,更令人惊心的一幕是在她的手腕处还抓着一只断了的手。 水竹踮起脚尖,轻点水面,几个踏步来到清幽潭岸边,用力掰开那只断手,向着刚刚落水的地方远远抛去,低声道:“韩鹏,收好你的手,你我毕竟算是师兄妹,我也不愿你到那边还是个残缺之人。” 清理了身的血渍之后,水竹又回到青灵身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笑道:“灵儿,让你等了,娘这去陪你,我们一起去找你爹爹。” 残阳如血,晚霞如烧,映的清幽潭也是火红一片,好似在水底燃起了熊熊大火。水竹和青灵安详无声地躺在水竹前的墓穴,夜色蓦然降临,刮起了呼呼的风,吹拂着墓穴旁的泥土,将她们身影一点点掩盖,一点点隆起了一座美丽的香丘。 清幽潭之,光影渐渐散去,但那时那景却依稀在眼前重又演。孤星的心仿佛是被什么给堵住了,有股浓浓的哀伤驱之不散。林琰眼角兀自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那洁净的面纱已是湿痕遍布,仿佛是在水浸透了一般,或者说是被雨水淋了个透湿。 枫伯痴痴盯着清幽潭,心神仿佛回到了久远,回到了与水竹在一起的日子。 许久之后,枫伯把目光转向墓穴的水竹,缓缓走了过去。这时,墓穴的水竹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竟然主动撤去护身的碧色屏障,化为一身青色衣衫披在身。 枫伯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水竹的脸庞,柔声道:“水竹,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我们前世未了之缘今生再续,只是……只是前世我没能照料好我们的孩子,今生却还是……还是没能照料好她,让她受病痛折磨……”说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微风,两滴泪珠顺着枫伯的脸颊悄然滑落,滴在水竹的睫毛,融入水竹的眼眸。这爱意的传达终是唤醒了沉睡的水竹,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如荷花在碧波绽放。 枫伯年岁已大,又加之身受重创,却是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抱起水竹出了墓穴,来到清幽潭边缓缓坐下,将水竹靠在自己怀,坐看潭美景,如那光影的温馨一幕,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依恋之。 “枫哥,我和灵儿的执念不散,是故这几百年来魂魄始终寄生在这根千年水竹之,只为我们怕再世投胎会忘却前世的记忆,无缘再等到你的归来,无缘在寻得你重温前世之情。”水竹紧紧依偎在枫伯的怀,几百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命之人。 枫伯垂眸,柔情脉脉地盯着水竹看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许千言万语都不及那一个温情的眼神。 孤星怔怔地盯着枫伯和水竹,心感慨万千,正失神间,突觉手腕一紧,被一只滑腻冰凉的手给抓住了,然后身子连带着也向着那只手使力的方向倾去。 “走啦!还怔在这里干什么?给枫伯和水竹点独自相处的空间。”林琰白了一眼怔然的孤星悄声道。 孤星“哦”了一声,由林琰拉着向远离清幽潭的方向走去。他们走得很轻,仿佛也是怕打搅到枫伯和水竹。 “你说,水竹这是复生了么?”林琰拉着孤星坐在了草丛,沉声问道,从她的口音听到了那么一丝希冀。 二人紧挨着而坐,孤星摸了摸刚刚被林琰抓住的手腕,由于她那时用力过大,手腕已是印下了深深的五指印,在她松手的刹那冰凉的手温逝去,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涌现。孤星的这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林琰,不过她也只是装作不知,闭口不提这茬儿。 孤星思索了一会儿,才幽然道:“我看不然,这里灵气充盈,水竹她能将魂魄寄托在水竹百年不散是有可能,但复生是决然没有可能的。” 顿了片刻,孤星又道:“水竹她定然不能离开这里,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她是以何种方法去到外界与枫伯相处了那几十年呢?” 过了好一会儿,林琰沉默着没有回应孤星,孤星转首看去,只见林琰木然呆坐,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竟然如此出神。 “孤星,你说人死再难复生,投胎转世又会忘了前世,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我能不能也如水竹这般以魂魄之身寄生呢?”林琰轻声道,沉寂了许久终于算是回应了孤星,不过她的话却是莫名其妙。 林琰这带着淡淡哀伤的话语,让孤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过了半晌才沉声道:“林姐姐,天地浩大,人生无奈者十之八九,纵然我很渺小,但也会如枫伯那般倾尽生命护你一生,为了不使枫伯和水竹那样的悲剧在你身重演,我会变强,强到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护的住珍惜自己的和自己珍惜的人。” 孤星侧首看向林琰,只见她的眼角微微眯起,竟然对自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纵然这笑容只是面纱遮掩下的冰山一角,却也是美到了极点。如花儿般的笑容让孤星一时怔在当场,痴痴盯着,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魂体 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倒映在澄澈的清幽潭之,宛如无数沉落潭底的灿烂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一轮明月当空而悬,月光皎洁,如清水般洒在这片世外之地,仿佛披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枫哥,我们今生能够再续前缘已是莫大的缘分了,只是……只是青灵那孩子与我一样,也是魂魄寄生之体,还阳人体亦是体弱多病,我魂力耗损颇大,已无法再离开这里,只能借托这根灵气充盈的水竹生存,你代我照顾好她。”依偎在青枫怀的水竹仰首看着他的眼睛,那柔和的目光让青枫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美好时光,久久难以移开视线。 皎洁的月辉洒入水竹的青瞳,泛着朦胧而柔和的光芒,极是迷人。青枫爱怜地盯着水竹,沉醉在她的眼眸,许久之后才沉声道:“青灵她多病的身体我着实心痛,水竹你应是我了解更多些,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孩子少受些病痛折磨。” 水竹目光流转,看向了夜空的那轮明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今日随你而来的那二人,一个身怀至强的木灵法宝,一个乃是天生的乙木之体,他们都是我们命的贵人。今日要多亏那少年人御使木灵法宝,使得这清幽潭的浩瀚灵力被我魂魄所寄托的水竹快速吸收,若非如此,我怕是还需沉睡百年才会醒来,我们也不会……不会拥有此刻的相逢了。” “嗯!这个我知道,他们二人一个叫孤星,一个叫林琰,都是我一家的恩人。之前青灵的病是托林姑娘相助才得以暂时的压制,今次又是托那个叫孤星的御使法宝为青灵治病,只是孤星曾说……曾说女儿的病难以除根,法宝灵力也只是暂时得以减缓病痛为灵儿续命。”青枫面现痛苦之色,说到此处,话音和身体都是微微有些颤抖。 水竹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魂魄之体修成人身,与常人是无法拟的,灵儿她这又一生注定也只是有……只是有三十载的岁月,当初我问她可是愿意再为人身,也将诸多弊端苦痛告知了她,可这孩子还是义无返顾的应承下来,她说……她说辈子没有感受到过父爱,这辈子一定要……一定要亲身感受一下。”说到这里,水竹的眼眸泛出晶莹的泪花。 青枫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面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肃然道:“水竹,我知在这里对你和女儿来说会好些,只是你们从不愿让我为难,我这回去辞去村长之职,另选一名有德有能的村民担任村长,担当守护村子的职责。” 言罢,青枫轻轻移开偎在怀的水竹,缓缓起身,柔声道:“水竹,你且在此等着,三日后我便妥善安排好一切,到时我带着女儿过来,咱们一家在此长长久久。” 夜色凄凉而迷人,水竹怔怔地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魂牵背影,心一时五味纷呈,直到青枫的佝偻背影消失,水竹才移开目光,低喃道:“枫哥,我们毕竟还是阴阳两隔,我和灵儿可常保年轻,你却是老了……” 孤星和林琰遥遥看到枫伯向自己这边走来,见他面色沉重,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齐齐前,林琰问道:“枫伯,水竹姐姐她是否有救青灵的方法呢?” 青枫听到林琰称水竹为姐姐时,身体明显怔了一下,眼闪过一抹苦涩,默然道:“水竹她是魂魄之身,依托这里的灵气修成魂体,可常驻青春,而我却是老了,不知还能再陪伴她和女儿多久呢?” 孤星看枫伯迟迟未有回话,心猜测并无什么方法来根治青灵的病,或者说那并不是什么人间疾病,而是魂魄托生人体的弊端,对于这方面自己了解不多,使用琼林碧玉为青灵渡入灵力生机虽也只是杯水车薪,但目前恐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青枫回过神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水竹她也并无什么法子,她说青灵的病乃是魂体托生人体的必然,如她先前一样,一生体弱多病,待到三十载已过,还须得回归魂体而存。” “魂体,魂体究竟是什么呢?魂体又是如何托生人体的呢?只要弄明白了这点儿,相信青灵的病并非是没有法子,看到她小小年纪要经受那般病痛,自己实在是于心不忍,一定要找到法子为她根治病痛。”一连串的疑问在孤星的心底涌起,正自苦恼时,忽然想到自己体内还封印着个见多识广的烛九阴,想必他应该对此有些见解。 心念一动,孤星暗暗传音道:“烛前辈,你可知魂体是什么?魂体又是如何托生人体的呢?” 封印的烛九阴沉寂无声,好似没有听到孤星的传音。孤星心急,又传音问了一遍,可回应自己的依然是沉默和安静。 林琰见孤星又再莫名发呆,暗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娇嗔道:“该走了,又在那里发什么痴傻呢?” 孤星嘿嘿一笑,也不辩解,暗骂了一声这个烛九阴,八成又是在装睡,不愿与自己解惑。然而,他的这一轻微的怨愤神态却是恰好落在了林琰的眼,又是引来了林琰的嗔怒。 “怎么?是不是在暗骂我呢?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呀!竟然敢骂起姐姐我了!”林琰转过头,佯装生气,自顾自向前走去,留下孤星痴痴地凝望着林琰那曼妙清雅的背影。 眼看林琰的身影即将随着枫伯进入洞,孤星倏然回过神来,沉吟道:“难道这才是真实的林姐姐吗?与自己心目认为的那个冰冷仙子可是迥然不同,也许这才是她真实的自己吧!只是生活的无奈迫于她那样包装自己。” 一个箭步,孤星很快便跟了林琰和青枫。三人穿过岩洞已是将近黎明,望着东方那一抹晦暗的光亮,心都兀自舒了一口气。洞沉闷,此行也并未找到根除青灵病痛的法子,心自然也如岩洞内一样,挤压着沉闷的郁气。 千回百转,如来时路一样,经历了迷宫一般的山路,方才出了重山环绕的山低谷,终是回到了这个凡俗的世界,仿佛此前所在的、所经的都是一场梦幻。 回到青石镇,枫伯忙于去联络其他村民,商量村长禅让事宜。孤星和林琰在家,陪着乖巧懂事的青灵,和她有说有笑的,心绪却是如蚕丝盘绕,复杂难理。 “烛前辈,魂体是什么?魂体又是如何才能托生人体的呢?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法子,能够祛除魂体托生人体的病痛呢?”孤星又尝试性地暗暗与封印的烛九阴传话。 这次倒是没有让孤星失望,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传来烛九阴那沧桑而嬉笑的话语:“我刚睡醒,不能让我伸个懒腰消停会儿吗?你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到底该让我先回答哪个呢?” “烛前辈,你别卖关子了,你还想不想从封印出来了?还想不想重塑肉身了?”孤星佯装威胁道,与其相处了也是有些日子,知晓烛九阴的脾性,还是对其强硬些好点儿,好言好语反而让其气焰嚣张,会完全忘却自身的处境。 果然,听了孤星的威胁之语,烛九阴的态度瞬间大变,嘿嘿笑道:“这个问题么……魂体是它的字面意思,即人的魂魄之身修炼出的形体,当然,这个魂体世所罕见,老夫存活这无数岁月,见过的魂体也是寥寥无几。” 孤星沉思了一会儿,传音道:“你能否说得明白具体些,我还是不太了解。” 烛九阴笑骂了一声,道:“你怎么这么愚笨?与他的差距可真是天壤之别啊!若非是这张容貌……”说到此处,烛九阴赶忙收口,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这张容貌怎么了?”孤星问道,烛九阴这说了一半的话让孤星心生疑惑,连连追问想弄清楚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可是,烛九阴顾左右而言他,只是笑道:“你这张容貌长得倒是清秀俊逸,与你那愚笨的脑子可是浑然不配!” 孤星知晓以他的脾性,或与某种原因断然是不会告诉自己实情的,只得作罢,继续问道:“魂体是如何修成的呢?魂体是如何托生人体的?” 烛九阴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了咳,清清嗓子道:“人死后魂魄离体飘游世间,当然,人的魂魄是极其孱弱的,很容易受到外力而逸散,那叫做魂飞魄散了,也是说此人永远在这世间消失了,永远没有转生的可能。” “既然人的魂魄如此脆弱,那么魂魄又是去哪里投胎转世呢?又是如何安全地去往那里转世呢?”孤星惑然道。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以后再详细告知你。至于魂魄修成魂体,那另当别论了,魂体魂魄强大无数倍,不会那么容易逸散,但修成条件异常苛刻,须得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方可。”烛九阴应道。 在孤星沉吟思索之际,烛九阴顿了顿又道:“天时是此人须是每甲子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地利是人死之地灵气充盈,环境封闭,魂魄不容易飘散他处;至于这人和是须得心存强大执念,留恋徘徊世间不愿投胎转世,这三者缺一不可。” “至于这魂魄塑成魂体么?还需要依托世间灵性之物修炼,将魂魄寄生在这些灵物之,如此快的话也得至少三甲子的时间。所以说,这条件太过苛刻,魂魄修成魂体可是大大的不易,难如登天。”末了,烛九阴长叹一口气,不知是在感慨魂魄修成魂体的不易,还是在感慨这世间造化的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讯(上) 听了烛九阴的详细解说,孤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水竹和青灵都是苦命之人,前生执念不散,几百年的辛苦才得以修成魂体再续前缘,只是他们为了不使枫伯忆起前世的伤痛,甘愿再以魂体托生人体,这期间想必又是经受了不少波折与辛苦。 “烛前辈,这魂体又当是如何托生人体的呢?”过了许久,孤星才从刚刚的思绪回过神来接着追问道。 烛九阴沉默了片刻,一改往日嘻哈作风,肃然道:“魂体托生人体不难,前世尸骨若是保存完好,只需将魂体再次寄生在前世的尸骨便可,但是,托生的人体只有寥寥三十载的岁月,这当还得时时忍受那非人般的折磨,好鱼儿离开了水到大漠生存,当的波折艰辛你应当可以想象的出。” 孤星倒吸一口凉气,心没来由的一阵抽搐,鱼儿离了水被大漠的骄阳炙烤,那么青灵她小小身子是如何经受这样的摧残与折磨的呢? “那么,可有法子缓解这种痛苦呢?”孤星沉声道,心已然暗暗发誓,纵是没有法子也要寻出法子来,青灵她乖巧、懂事、孝顺,不该经受这非人的折磨,应当与其他孩童那般,无病无痛的度过天真美好的童年岁月。 烛九阴无奈笑道:“一劳永逸的法子没有,说到底她还是以鬼魂之躯假托人身,缺乏的是生人的阳气与生机,若想救那小姑娘,你少不得要时时为她渡入生机,即便这样也只是缓解一时病痛而已,对她的人寿没有丝毫延长。” 孤星心底默叹一声,自己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青石镇,呆在青灵身边的,而能御用琼林碧玉的也只有林姐姐和自己了,看来得想个法子,将琼林碧玉的生机灵力储存起来,待得青灵她发病时也好自救。 三天的时间安排,青枫将村长的职务交托给村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一应事务处理妥当之后,便带着青灵去往清幽潭隐居,前世的一家人今生也算是团圆相聚。 临走前,孤星和林琰亦是随着枫伯去往清幽潭。在清幽潭,孤星施法将琼林碧玉的一部分生机寄托于那根灵性十足的水竹之,并教授枫伯和水竹为青灵渡入生机的法子,每逢青灵发病之时,也好以此法为她解除病痛,并庄重承诺天入地也一定要找到法子为青灵根除病痛,让她真真正正的健康幸福。 “在此也是耽搁些时日了,不知外界的情况怎么样?”孤星的心境一点儿都不好,青灵,水竹,枫伯的遭遇让人既是痛心又是感心,所幸的是他们一家人终也是圆满团聚,可是自己呢?家人,娘亲,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孤星的叹息声压得很低,很低,但还是一字一字的清晰飘入到林琰的耳,沉入到了心间。林琰脸一热,心感愧疚,伸出手拉了拉孤星的衣袖,柔声歉然道:“对不起!” 低弱的声音触动了孤星,孤星住了身,侧首看着身旁的林琰,温声道:“林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娘亲的状况,还有你的那些姐妹的安危,纵是你不诱我前来,我若知实情也会自己先行过来的,这世间之事都是有轻重缓急,青灵的病情拖不得,还好我们也是来的及时。” 一山又一峰,如碧海波涛汹涌不止,仿佛没个尽头。孤星和林琰御风向北而行,看着脚底下了无人烟的荒凉大地,心亦是泛起荒凉凄清的感觉。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的映衬之下,二人眼前终是现出一个闪耀着金黄光华的小小城镇。眼前的城镇在远方空瞧着不大,但走近了,却也是繁荣异常,人声鼎沸。 孤星和林琰为了不引起注意,便于打探消息,早早地敛起一身真元,徒步而行。城镇的街道两旁卖有各种各样的物事,琳琅满目,不胜枚举。拥挤的街道,偶尔还会有一二手持兵刃的官兵巡逻,行人远远瞧见也是早早避开,噤若寒蝉,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足见这些个官兵平日里的飞扬跋扈。 眼前这热闹繁华的街市对于孤星和林琰来说是烦心异常,他们都是喜欢清静安宁之人,不喜人多纷乱的场合,故而加快脚步,想要尽快走出这条并不漫长的繁华街道。但由于人挤人,还是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才走出街市。 在街市的尽头,是一家供人食宿休息的客栈,瞧那宏大的门面,应该算是这个城镇不小的客栈了,每日人流量自然也是颇多,对于打探消息的孤星来说倒是个好去处。 林琰和孤星对视了一眼,二人并肩进入客栈,像是一对赶路的年轻夫妻寄宿休息。 热情的店小二看到孤星和林琰走了进来,赶忙躬身迎,为二人挑了张无人的干净桌子。或是习惯性动作,或是以他那双独到的老眼,看出来蒙着面纱的林琰定然是个十分貌美且爱干净的女子,为了献殷勤,又用自己随身带着的抹布在桌子使劲儿擦了几遍方才罢休。 “二位客观可是要点些什么饭菜?我们这儿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包管你吃得舒心,吃得满意。”店小二躬身笑问。 孤星看向林琰,林琰也恰好向孤星看来,二人目光交接,仿佛在无声的交流。过了一会儿,孤星淡淡道:“你自己看吧!随便来几个菜好。” 此话一出,店小二登时欣喜异常,赶忙转身向后面柜台处的管事之人报菜去了,也许他从孤星的口吻听出二人定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钱人,这下是可以好好的稳赚一把了。殊不知,孤星和林琰二人的衣袋可是分皆无,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值钱的,也是一身看去还算光鲜的衣服了。 厅堂之,并不算吵闹,孤星放眼扫去,大半都是行脚赶路的一般平民,只是在靠近柜台的角落处坐着四位身穿官服的士兵,在其周围的桌子并无一人,显然是对他们是有着深深的惧怕。这四个官兵个个雄壮魁梧,凶相毕露,在桌腿还靠着随身携带的兵刃,仿佛随时都会提起来砍人似的。 他们仅仅四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且还放了好几坛子的美酒,有的是早已空空如也,有的是已然开封,还有的是尚未开封,真想象不到此四人是如何的能喝,这让孤星又想起来贪吃好喝的无尘子师父。 “不知无尘子师父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因我而受到牵连?剑宗会不会因我而遭到王朝的报复呢?还有小黑在剑宗是否过的好?是否……”孤星低下头沉思着,店小二不知不觉间已了几道菜。 林琰并未动筷,只是盯着对面陷入沉思的孤星,仿佛这一刻的画面在她眼眸成为了永恒的存在,再也移不开目光。 过了许久,孤星恍然回神,煞有意味地看了看林琰,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问道:“林姐姐,这么美好的饭菜你怎么不吃啊?” 林琰被孤星这么一调侃,沉默着也不回话,恶狠狠地瞪了孤星一眼,仿佛在说:“好你个臭小子,又动歪心思了,想瞧姐姐的面容?想都别想,没门!” 孤星嘿嘿一笑,拿起筷子自己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偷眼看着林琰,好似生怕会错过那美好的庐山真容。 “喂!最近的大荒可是不太平了,太阴之日将近,那个魔引也在前段时间现世,而且还是在七宗会出现,我们的好日子怕是不长了。”当一位官兵压低声音道。 听到“魔引”二字,孤星心蓦然一动,虽然仍是保持着吃菜动作,但双耳已是侧着,细细倾听着那边四个官兵的谈话。纵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自小在死魂渊长大的孤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早已练了耳聪目明的本事。 另一位官兵低声应道:“是啊!据说那魔引胆大的很,竟然敢在王城现身,但好似也厉害的很,王城那么多高手,那么多禁军,竟然都让他给安然无恙的逃了。” “是啊!是啊!面还下达指令,让我们注意点儿,若是遇了那个大荒魔引要赶快报,试想,算是我们几个遇了,哪还有命去报啊!宗派那么多高手,王朝那么多禁军都不能奈何,我们几个还是省省心吧!在这小小南安城快活一时是一时。”有一位官兵接过话题发牢骚。 林琰自然也听到了那边几个官兵在议论些什么,眉头皱乐皱,清冷的目光盯着孤星,低声道:“他们可是在谈论你这个大魔神呢?” 孤星苦涩一笑,轻声道:“什么大魔神?我都不知道魔引是个什么东西,林姐姐,你怎么也学着那些人开始调侃我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看这个偏僻的小城镇都在议论你,大荒九州怕是都传遍了你的事迹,不出意外,你的画像应该在那些大城镇遍布街头,你是该改头换面了,不然的话,怕是还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你又要暴露身份被抓起来了。”林琰沉声道,反观孤星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暗暗为他着急。 孤星一边暗听着那边的谈话,一边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林琰的想法。 “此事还是要好好计议,我曾经修习一些简单的易容术……”林琰的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整个大厅包括那边几个嚣张的官兵都噤声不语了,这骤然冷寂下来的场面,使得这个客栈的氛围一下子凝固紧张起来,使得人心没来由的加速跳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探讯(中) 本是热闹非凡的客栈突然间变得异常冷清,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们霎时间噤若寒蝉,目光游弋在桌子,或是桌子下面,似是突然间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间大厅之回荡着人们的杂乱心跳声和急促呼吸声。 孤星和林琰利用眼角的余光瞄向客栈门口,看到一队严整的银甲兵士纷纷踏入,足有一二十人,他们个个雄壮威武,煞气逼人,手的兵刃尽是七尺多长的战戟,隐隐泛着寒光和血光,一看知是训练有素,久经战场,杀人如麻的正规军士,与刚刚那四个散漫的兵士有着截然的不同。 “孤星,低下头,他们是王朝禁军,别被发现了。”林琰传音入密道。 孤星微微点点头,与厅内其他人一样,把头低低埋下,不去触及那些禁军将士的目光。在孤星之后,林琰也把目光移到了桌子的饭菜,似是在以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品味这些可口的饭菜。 此刻,在那禁军之后,一位身着赤衣的年男子走了进来,约莫有三四十岁,瞧来颇为俊逸,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雅之气,不似那些禁军,充满了杀伐和威严的气息,只是他那双眼睛泛着无尽的沧桑,好似藏着无数的故事。 若是孤星抬起头来,也定能一眼认出此人,赫然是曾有过几面之缘,自己所见的第一位离火宫门人吴昕。 吴昕缓步走进客栈,略略扫视了一圈,目光不由得在孤星那张桌子停滞了片刻,但也仅仅是那么刹那,没有做什么停留便收回了目光,淡淡笑道:“大家何必如此拘束,我们乃是为王朝办事,自然也是为百姓办事的,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温和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厅堂之,一洗刚刚紧张沉静的氛围,让人不由得顺从着他的意思,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吃饭喝酒、谈话低论照旧。 只是,孤星在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之后,身体蓦地一震,心似有无数个声音呼唤着自己:“向他望去,去追问他将娘亲怎么样了。”但终究还是忍住了那种诱惑,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 “孤星,你怎么了?”林琰传音问道,刚刚孤星的神态她是瞧得清楚,但不知为何,当眼睛的余光瞥到门口之时,看到了正向柜台走去的吴昕,方才明白孤星何以会有如此反应了。 林琰侧了侧身子,恰好能挡住吴昕那个方向的目光,传音道:“一切如常,且不要冲动行事。” 孤星久久没有回话,微低头颅,垂眸盯着眼前的饭菜,眼隐现血丝,仿佛那吴昕在这一个个盘子当。他双手紧紧握着,道道青筋在脖颈、手背鼓起,指甲深深扎进了手掌都浑然不觉。 明明消息在眼前,只需张一张嘴,能知晓娘亲的状况,能知晓心的那些牵挂,可他不能,只能抵住诱惑装作若无其事。 吴昕向柜台的掌柜低声交谈了一会儿,那掌柜便恭恭敬敬地跑到了后院,不消片刻便小跑了回来,躬身笑道:“大人,你所需的客房我们都准备好了,都是好的客房。” “掌柜的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也是奉王命来此办事,小住三日便走。”吴昕淡淡笑道,面一如既往的挂着笑意,让人很难对其生出畏惧、厌恶之心,可在不远处的孤星是个例外,当然,林琰亦是随同孤星,不会因为此人的一副表象而对其生出什么好感。 吴昕挥挥手,那些个禁军跟着他缓缓向后院的客房去了。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那四个兵士又开始了窃议和喝酒。 “呼……刚刚真是吓死老子了,两条腿现在都是软的呢!”一位兵士长吁一口气,低声叹道。 “面还是派人过来了,咱们哥几个还是当点心吧!虽然那人瞧起来并不是特别威严,可我看呢?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是啊!是啊!还是低调行事……” 那边几个兵士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谈论,大都是围着吴昕,言其如何身份,此次来到这小小的南安城会有何贵干…… “要不,我们换家客栈吧!”林琰轻声道,顺便拿起筷子在孤星的眼前晃了晃,见还是没能唤醒他,便伸出脚蹭了蹭孤星的小腿。 孤星倏然觉到小腿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剐蹭,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跑到了自己身边,身体一个激灵,低下头看去,刚好瞧见林琰收回脚尖,顿时明白了刚刚那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小动物的剐蹭,不过也差不多少,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小兔子蜷伏在自己脚边,不住地用它那小脑袋摩挲着小腿,那感觉说不出的舒适美妙。 林琰见孤星怔了神,好似还在怀念刚刚的感觉,脸登时一红,不过还好,有面的薄纱遮住了此时的羞窘之态。 “呃……林姐姐,刚刚你说些什么?”孤星淡淡笑道,带着玩味的眼神看向林琰,暂时也是忘却了刚刚的不愉。 林琰被孤星看得不好意思,眼波流转到别处,过了片刻,好似已调整好心态,带着冷冰冰的口吻,道:“我说,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先走一步了!” 言罢,还作势起身,装出一副生气离开的样子。 “别,林姐姐,你这一走,我怕是走不了了!”孤星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向对面的林琰,嘴角却是挂着一丝笑意。 “噗嗤……”林琰忍不住掩嘴低笑了一声,嗔道:“你是怕结不了账,被店家抵押在此做长工吧!” 孤星嘿然道:“可不是,我身是没有值钱的物事,也只能把人压在这儿啦!” “得了吧!谁敢雇佣你啊!大魔神……”最后一句大魔神,林琰只是张了张口并未发出音,不过孤星看她的口型也知晓是在说些什么了。 一番调侃之后,林琰正色道:“我们要不要换家客栈,这里都是禁军,还有刚刚那离火宫门人,瞧其身份定然不低,也定然是知晓你的模样,在这里,虎视眈眈之下,我们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很大。” 孤星淡淡道:“没关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林姐姐,你刚刚说起的那个易容术,要怎么为我改头换面啊?” “这个是我祖传之秘,不外传,既然今晚要留住在这家客栈,你去租下一间客房吧!”林琰淡淡笑道,目光好似也带着绝美的笑意。 “什么?一间?”孤星讶道。 “嗯!一间,怎么了?”林琰淡淡道。 “没……没什么!”孤星缓缓起身,向客栈柜台那边方向走去。 客栈掌柜的异常殷勤,将孤星和林琰带到了一间还算精致的房间,当然,还是不过吴昕和禁军住的那几间好客房。 “辛苦掌柜的了!”林琰淡淡道。 “呃!不……不辛苦!”本是异常精明的掌柜突然间变得迟钝起来,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只因被林琰那美妙的话音给迷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恍然回过神来,羡慕无的看了孤星一眼,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嫉妒,仿佛在说:“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这么美丽动人的妻子,可真是让人妒忌!” 孤星仿佛也读懂了掌柜眼神的话,淡淡一笑也不知作何解释,望了林琰一眼,见她神态如故,仿佛不曾瞧见似的,心无奈,苦涩一笑,沉吟道:“林姐姐,这是你要我租住一间客栈若的祸,只是让我被更多的人仇视而已。” “我……我还有要事去忙,……不打扰二位休息了。”那掌柜的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或者说是逃离,生怕自己呆久了还会惹出什么丑态来。 望着掌柜的匆匆身影,待得消失不见后,林琰转回头,笑意盈盈地盯着孤星道:“愣着干什么呀!赶快休息去了,午夜之后还有正事要做呢!” “休息?正事?”孤星怔怔地盯着林琰询问道。 “我说,你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你还要不要易容了,这么一张魔神面孔,还不得把人吓死!”林琰娇嗔道,目光隐隐有丝假意的怒气。 “哦,知道了。”孤星淡淡道,知晓是说不过林琰,索性便保持沉默不语,缓步朝那仅有的一张床行去。 款步走至床边,孤星才恍然醒悟,转过身不好意思地凝视着林琰,歉然道:“林姐姐,你到床睡吧!我坐会儿好。” 林琰朝孤星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但那目的笑意仿佛在说:“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心疼姐姐我。” 莲步轻挪行至床边,林琰坐在床边,躬下身轻轻脱掉绣鞋,盖被子,侧身向里和衣而卧。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房间内有何动静,心好,侧过身见孤星依旧怔怔盯着自己,嗔道:“小色鬼,你打算这么看着我睡么?” 听到林琰称自己为小色鬼,孤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身体内燃烧,炙烤着全身的每一处血液,每一寸肌肤。 知晓自己失态,孤星赶忙转过身,向房屋另一侧走去,斜靠在那边的椅子,双目微闭,只是,脑海思绪万千,眼的余光还是会不自觉地、不受控制地飘移到床的林琰,睡觉的话,绝然是睡不着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探讯(下) 寂静的房间,林琰背对孤星,侧身向里躺着,许久,许久,都未入睡,思及身世和近来的种种变故,心压抑已久的酸楚涌动泛滥,眼角处默然流淌着无声的泪水,打湿了枕畔,浸湿了被边。 孤星坐在椅子亦是久久未睡,心牵挂着娘亲的安危,思念着小黑、许蕊、香凝、云霄……最终,还是有一道淡紫色的影子飘入心间,渐渐充斥了整个脑海。 “难道还是那个相思引蛊虫在作祟吗?说来也怪,离开了紫晶这么久,也未有蛊毒要发作的迹象,今晚又恰好是月圆之夜,难道……”孤星的脑海突然跳出一个别样的想法,也许所谓的相思引蛊毒是在紫晶吹奏笛子时才会发作,她那不是为自己解毒,而是将潜藏的蛊毒引出使其发作。 念及此处,孤星的身体蓦地一阵发寒,全身下如坠冰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右手也下意识地向心口摸去。现在回想起来,最初那股钻心之痛也正是她吹奏玉笛之时才会有的,后来的几次,也无巧不巧的正是她在身边吹奏玉笛。 种种迹象让孤星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不过,除了此事之外,一段时间的接触,紫晶她也确实从未对自己有过恶意,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呢?这个念头是孤星与其相识以来,久久萦绕不散的困惑。 将近子时,客栈的灯火纷纷熄灭,一时间也变得异常宁静。稍稍有些入睡的孤星倏然感觉到肩膀有异动,陡然睁开眼发现林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洁白而素净的纤手正从自己的肩膀拿开。 “别睡了,趁着夜深人静,我们出去找些花草。”林琰凝视着孤星轻声道,在她的眼泛着淡淡的柔光,让人瞧了不免醉迷其。 孤星尚未从睡意完全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莫名地盯着林琰问道:“花草?找花草干什么?” “你……” “哦!我知道了,是你之前所说的正事,只是……”孤星打断林琰,倏然想起不久前林琰所说的正事,只是不明白这所谓的正事究竟是何事。 林琰故作神秘道:“到了你知道了。”说罢,转身欲向门口行去。 孤星起身跟,二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客栈,来到城大道。此时,空寂无人的街道灯火既灭,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地,如铺了一层稀薄的霜。 月光下,两道轻盈的影子前后相随,偶尔会有巡夜的城士兵走来,或是打更的更夫,孤星和林琰会即刻找一隐蔽地方避一会儿,待得他们远去再重又现身,向着城外方向而去。 城门紧闭,孤星和林琰二人远远地看到四个值守的士兵在那儿,正自苦思如何避过他们耳目之时,忽然听到一串串低低的呼呼声。走得近了,才发祥这四个值守的士兵竟是斜靠着城门睡着了。 “出来的真是时候!”孤星沉吟道,暗暗将敬佩的目光移向林琰。 林琰也恰好转首向孤星看来,二人目光交融,仿佛映射出彼此的内心。 “翻过城墙,小心点儿,别吵醒他们。”林琰传音道,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高高的城墙。 在林琰收回目光的刹那,孤星的脸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不过这一丝失落很快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 二人纵身一跃,翻过城墙来到城外,俱是松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黑压压的山峰,犹如巨浪般层叠起伏。 “来时,我曾发现这里的山长有一种异的花草,叫做子月萱,只有在圆月之夜的子时花开一瞬,其详细情况路我与你详说,我们须得尽快,免得错过了时机。”说罢,御风而起如翩翩飞蝶向山飞去。 孤星紧随其后,从林琰的口得知,子月萱根茎约有半人之高,五片扇叶环绕而生,大如掌,是金秋圆月子时才会盛开的花,过了子时便会凋谢,其花为红黄色,可以做易容之用,不过这易容的方法林琰并未详说,想来也并不简单。 林琰在前带路,由于怕错过时机,二人都是飞得极快,不一会儿进入到了茂密的山林。山林犹有夜虫的低鸣声,在月光之下,把山林衬得格外静美。 顺着来时路,林琰和孤星都在认真搜寻。由于白日林琰格外注意了一下,大致的方位还是知晓的,不过这里的植被确实茂盛,一丛丛一簇簇的杂拥着,想从其找出子月萱并不容易。 正在二人焦头烂额之时,林琰失声道:“你看!” 孤星顺着林琰所指的方向看去,月光照耀下,一朵红黄似火的花儿倏然盛放,微风摇曳,犹如仙子般风姿绰约,在茫茫绿海格外醒目,仿佛它是在向世人炫耀自己的娇美容颜。 一时间,孤星和林琰都是被眼前的子月萱所引,怔怔地瞧着它绝美的花朵,仿佛要把它的美给深深印刻在心。 过了好一会儿,林琰回过神来,悄然走了过去,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子月萱,伫立在那儿徘徊许久,终还是伸出了纤纤玉手,折下了这美丽无的子月萱。 “林姐姐,这花儿这么美,折了去可惜了!”孤星轻叹道。 林琰走回到孤星身旁,幽幽道:“美丽总会凋谢的,不是吗?” 听了林琰这不知何谓的一句话,孤星明显怔了一下,柔和的目光凝视着林琰,许久,许久,沉声道:“林姐姐,美丽会凋谢,但我会将她刻入心,保存到永恒!” 仿佛是被孤星的话所震慑,林琰痴痴地盯着孤星,如水的双眸依稀泛着珠光,在月光下倒映出孤星的容颜,倒映出她心的永恒身影。 林琰将子月萱收入自己的丝囊,也不知是何法宝,偌大的一朵花收入其内不显半点儿,仿佛是放入了空气进去,不过,这样的储物法宝孤星亦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见怪不怪了。 孤星和林琰回到客栈已是丑时过半,客栈人早已深深入睡,无人会注意到二人的行迹。 “我们先睡下吧!明早再做打算。”林琰行至床边,褪下双履,仍是背对着孤星侧身而躺,也许她是在掩饰些什么吧! 回来这一路林琰始终沉默着,因为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从那复杂而抑郁的目光,总觉得她心藏着什么事,自己默默忍受着不肯吐露。 “林姐姐,你心到底隐藏着什么是不愿告诉我的呢?你总是一个人将所有的苦痛埋在心底,不愿让他人为你分担半点儿。”孤星凝视着林琰的背影,心涌出浓浓的怜意。 翌日,天蒙蒙亮窗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孤星担心林琰的心境,这一夜并未入睡,但也并无困意,起身行至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去,见到是吴昕和他所带领的禁军在院落严整队形。 吴昕仿佛感觉到了孤星的目光,竟然转过头朝孤星所在的房间看来,双眸炯炯,目光隐隐有丝疑惑,但也只是片刻,又收回了目光。 在吴昕瞧过来的刹那,孤星仿佛觉得如坠冰窖,周身下都冷冰冰的,一颗心也不自觉地悬在高空。 此时,掌柜的也恰好从房门出来,看到吴昕低头弯腰打了个招呼,正要向前堂匆匆行去时,却被吴昕突然叫住。 那掌柜的似是很惧怕,听到吴昕唤自己,身体明显颤了一下,怔怔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连转身的勇气和力气都荡然无存了。 “大……大人,你唤小的何……何事?”掌柜颤声问道,依旧未转过身来,仿佛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凶悍无匹的猛兽。 吴昕见掌柜的迟迟不肯面对自己,便行至他身前,手指着孤星所住的房间,淡淡一笑道:“掌柜的,我问你那个房间住着些什么人?” 客栈掌柜顺着吴昕所指的方向看去,脑海一时浮现出的只是林琰的绝美声音,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哆嗦着道:“大人,那个房间昨晚住着一对年轻夫妻。” “夫妻,是夫妻啊!”吴昕沉吟道,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掌柜的,你去吧!” 掌柜的如遭大赦,面现出激动神色,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望着掌柜尚未消失的背影,吴昕目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又转首瞧了一眼孤星所在的房间,挥挥手便带着那些个禁军去往前堂。 待得吴昕离开之后,孤星的心方才从高空落下,刚刚真有那么刹那觉得他发现了自己,发现了自己所有的秘密一般。 此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孤星转过身,低声道:“林姐姐,起这么早?” 林琰眼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瞧你刚刚的神色,是遇什么惊心的事了?” “没,没什么,我们等下,等那些人离去之后再出去。”孤星忙道,怕林琰多心,只是含蓄地做了牵强的解释。 听孤星这么一说,林琰也知是遇见了离火宫的那人,但心仍存疑惑,瞧孤星的神色,与其倒像是旧识,便忍不住问道:“孤星,你与那个人是旧识吗?” “不是旧识,是冤家。”孤星即刻出口应道,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仿佛这话是含在了嘴边,一吐即出。 林琰从孤星的话听出了故事,只是这故事的情节是怎样的,大概孤星自己也是模模糊糊的说不清,这世间能讲述这个故事的,也许只有炙心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易容 几近正午时分,孤星和林琰出了客房,恰好看到客栈掌柜来到后房,神色匆匆,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咳!”孤星假意咳嗽一声。 客栈掌柜听到咳嗽声便停下脚步,转首朝孤星和林琰看来,肥胖的面即刻挂着一抹谄笑,问道:“二位可是刚起啊!昨晚睡得可好?” “嗯,还好,还好。”孤星微微点头,并未多想。 然而,身旁的林琰确是听出客栈掌柜话有话,面色当即一红,所幸旁人是看不到,否则的话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反观孤星,瞧那样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主动去迎合掌柜的话,气的林琰暗暗咬牙跺脚。 “掌柜的,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干嘛啊?”孤星淡淡笑道,虽然心有几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要多嘴问道。 客栈掌柜初时一愣,随即看看四周,低声道:“不瞒二位,王城来的那位大人已经去往城主大人那里了,说是还要在此住两日,我得赶快去吩咐人手打扫屋子呢!好了,不打搅二位了,我得忙去了。”说罢,转身疾步走去,不一会儿离开了孤星和林琰的视线。 孤星与林琰对视一眼,发现林琰目含有怨气,淡淡笑道:“林姐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呢?”林琰娇嗔道,甜美的声音多了几分怒意,如泉水击石般听来分外动听美丽,让孤星一时忍不住沉醉其内。 待孤星回过神来,赔笑道:“林姐姐,莫要生气了,早饭没吃,现在也是将近午时,咱们去前堂弄些午饭吃吧!” 林琰瞪了孤星一眼也不回话,转身径直向前堂走去。孤星望着林琰略显纤弱的身影,心莫名涌起一股酸楚,沉吟道:“林姐姐,我只是想让你多高兴几分呐!” 孤星紧跟林琰,来到正堂发现客栈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许都是忌惮惧怕吴昕及其所率领的王朝禁军,不敢与这些王城人做接触。想来,王朝禁军的声名也是深深震慑到这偏远小城了。 林琰随意挑了张墙角的桌子坐下,孤星也跟着坐在她的对面,二人目光相溶,在彼此的眼绘出内心的写实。 不一会儿,店小二来一些饭菜,虽然谈不丰盛,但也算是可口。孤星吞了吞口水,当先动起了筷子,正吃得兴致之时,发现对面的林琰还未动筷,不仅纳闷,放下筷子,讶道:“林姐姐,这多日来我都未见你进食,你不感到饿吗?看你都日渐消瘦了,若是真不愿我看到你的……” “好了,吃你的,我不饿,赶快些了,过了午时这易容效果可不明显了。”林琰打断孤星的话催促道。 孤星见林琰仍是不肯进食,登时也没了胃口,沉声道:“林姐姐,要不我将这些饭菜带到客房去……” “不必了,我自幼修习一种功法,可吐纳天地灵气作为身体所需,是故对这些饭食并未有过多的依赖。”林琰解释道,看向孤星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意。 孤星踌躇了一会儿,似是在考虑林琰这话的真伪,之后又拿起筷子随意夹了几口菜便放下,凝视着对面的林琰,笑道:“林姐姐,可不可以把这门功法也教授给我啊?那样的话,我也少受些饥饿之苦了。” “那好啊,以后有时间我再教授你,不过,那时你可少了许多口福了。”林琰淡淡笑道,话语也多了几分促狭之意。 孤星故作沉思状,丧气道:“那样啊,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喜欢饿时进食的那种感受。不过,林姐姐,你刚刚所说的,过了午时易容效果不明显了,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我待会儿告诉你,跟我来!”林琰起身伸手欲拉孤星,只是伸到了半空又收了回去,看了看四周,随即看向孤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羞窘之意。 不知怎的,看到林琰倏然收回了手,孤星心竟有几分莫名的失落感,但为了不让她瞧出,还是起身轻声道:“林姐姐,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啊!你又想去哪儿?当然是回客房啦!”林琰啐道,说罢转身往后院的客房行去,那轻盈的身姿荡起一阵幽淡的香风,让孤星一时有些醉迷。 回过神来之时,林琰已然消失了身影,赶忙疾步向客房行去。到了客房,看到林琰正端坐在床沿,好似坐在闺房待嫁的小家碧玉,惹人无限怜爱。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误了时辰可别怪我,快关好门窗!”林琰轻声呵斥道,不过那柔和的目光根本无丝毫的怒意,相反还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娇羞。 孤星很是顺从地关好门窗,屋子登时暗沉下来。此刻,孤男寡女独处一暗室,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与不知所措。 “林姐姐,还……还要我做些什么吗?”孤星有些紧张地道,话音微微有些颤抖。 林琰淡淡地看了孤星一眼,轻声道:“你过来!” “哦!”孤星随口应道,挪着迈不开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渐渐地向林琰靠去,此刻的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要耗费莫大的力气和勇气。 “磨蹭什么啊?平时你也老爱捉弄姐姐,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害羞过,今日这是怎么了?”林琰寒碜道,看着此刻的孤星有些想笑,但又为了数落他强行给忍住了。 孤星被林琰这么一说,沉默着也不回应,在暗弱的光线下也难以瞧真切表情,但想来也是满面通红。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似是走过了万水千山,过了“许久”,终于历尽艰辛走到了林琰的跟前。 林琰抬眸看了孤星一眼,瞧他的目光正看向他处,想必怕是自己看到他的窘态,心暗自好笑,可又想到自己刚刚何尝不也是这种情态么,登时脸色一红,也如孤星那般有点淡淡的紧张。 “来,坐下,站着我又够不着。”林琰轻声道,声音压得很低,以至于自己听得都有些模糊。 然而,如此轻的声音,孤星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这也许是得益于在死魂渊长大吧! 听了林琰的柔声细语,孤星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紧紧挨着林琰坐在了床沿,心此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是甜蜜又是紧张,全身的血液仿佛是沸腾了一般,火辣辣的感觉遍布周身的每一处。 林琰从衣襟拿出盛放子月萱的丝囊,缓缓取出子月萱,拿在手仿佛是拿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焰,将暗沉的房间照得通亮,将彼此的面庞映的火红,同时也遮去了孤星的通红面色和尴尬神情。 “时辰差不多了,孤星,将琼林碧玉拿出,我要开始施法了。”林琰凝视着手心的子月萱肃然道,不再如刚刚那般羞窘。 红黄色的子月萱仿佛也洗去了孤星所有的尴尬,伸手从衣襟拿出泛着淡淡碧光的琼林碧玉,将其递到林琰的面前,却不见她伸手去拿。 “孤星,按照我教授你的御用口诀,将琼林碧玉的灵力渡入到子月萱。”林琰凝视着孤星手心的琼林碧玉沉声道,说罢,便默念口诀心法,手的子月萱随即光芒大盛,如翩翩飞蝶般悠悠悬浮在二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孤星也在默诵口诀御用琼林碧玉,琼林碧玉在孤星的催使下发出不输于子月萱的碧色光芒,也如子月萱那般悬浮在二人面前,令人惊叹的是二者丝毫不差的持平而悬,如此默契,如此精准,也只有心意相通之人方可勉强做到。 幽静的房间内,孤星全身心御使着琼林碧玉,林琰全身心御使着子月萱,二者异样的光华在空交汇,渐渐相溶,最后演化成一模糊的闪亮光团。 飘浮在眼前的闪亮光团如夜空闪烁的璀璨星辰,瞧来分外美丽。孤星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光团,只见林琰又是默念法诀,将一股灵力注入到光团之。得到灵力的光团如风车一般急速旋转,在空荡起一圈圈气流,形成一小型的气流旋涡,继而引动一阵阵的旋风。 林琰对孤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股旋风控制住,别让它惊动室外之人。孤星会意,当即凝聚真元,在这四周形成一无形的屏障,使得旋风之力无法逃逸而出。 不多时,气流旋涡散去,旋风亦随之而散,一个晶莹剔透的光球呈现在孤星面前。这个美丽至极的光球外面是碧色透明状,内里流动着红黄色的光华,仿佛是一条金鱼在碧透的水球自在地游弋。 “林姐姐,这是……”孤星将视线从光球移开,当看到林琰那布满汗珠的额头时,到嘴边的话却是问不出口来,心没来由的一阵抽搐。 “林姐姐,你为我付出良多,可我……可我却是不能报答你一二,我孤星在此发誓,若是你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孤星即便是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你办到。”孤星深深地凝视着林琰暗暗发誓,这誓言也决然不能是明面发的,不然林姐姐也定然不会高兴。 看着眼前的流离光球,林琰稍稍舒了一口气,仅仅是停歇了片刻,便又御使着光球悠悠飘荡在孤星的面,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光球也化作点点光芒扑面而入,完完全全渗入到孤星的面,只觉得仿佛是清泉洗面,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一切完成,林琰的眼含着淡淡的笑意,随手一抓,桌子的铜镜便飞至她的手。林琰将铜镜举在孤星面前,凝视着他的面容轻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孤星朝铜镜看去,可是,铜镜映出的容貌与此前并无丝毫变化,脑海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林姐姐又在拿自己开玩笑,可是,看着她眼角展现出的笑意并不像是在住弄自己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城温情 “傻瓜!以为姐姐又在捉弄你么?你脑海先试着描摹出一副容颜,然后再将稍许真元引导至面部,尝试着将自己认为是脑海的那副模样。手机端 ”林琰娇嗔道,见孤星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知晓他心的想法,便为他说明了缘由,教授他如何改变容颜。 孤星按照林琰所说,脑海先是浮现出云霄的容颜,旋即觉得不妥,在云霄之后,脑海又浮现出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身影,风逸尘是个孤僻之人,虽然相交不深,或者说没什么交际,但此人重情重义,已然在孤星的心占据着难以估量的席位。 沉思了片刻,孤星觉得云霄和风逸尘的年纪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况又觉得与他们很是投缘,脑海便综合一下他们的容貌,浮现出一张既似云霄又似风逸尘的容颜。 面虽心动,孤星的面碧光浮动一刹那,再朝镜看去之时,果然是换了张截然不容的容貌,既像云霄,又像风逸尘,至少自己不会觉得那么别扭。 “嗯!这张容貌还行,至少不会让我觉得讨厌,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真实容颜,觉得原本的你更舒心些……”林琰盯着孤星淡淡笑道,话音刚落,眼前登时一黑,镜子从手倏然滑落,人也应势倒入孤星的怀。 “林姐姐,林姐姐……”孤星轻轻摇晃着怀的林琰,此刻才发现她的衣衫尽湿,双手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一股冷彻骨髓的冰寒,仿佛抱着的是一个冰雪雕刻的美人。 孤星连唤了几声,依旧不见林琰醒转,心大为着急,眨眼的时间,额头已是急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下意识地,孤星重又祭起琼林碧玉,将一点点灵力渡入到林琰的身体。如此,时间在极度煎熬缓缓流逝,过了半晌,林琰才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眸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孤星的怀,面登时一红,修长莹白的脖颈也登时变得火红火红,只是,此刻的孤星浑然不会去注意到这些。 “林姐姐,你怎么了?不要……不要吓我!”孤星爱怜地凝视着林琰的眼眸,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重又恢复到原来的容颜。 林琰的眼角依旧是挂着柔美的笑意,依偎在孤星的怀,如此近的感受着他跳动的胸膛,心多么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啊,但自己却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没有这份福分了,心不由得泛出一阵阵酸楚,险些控制不住情绪落下泪来。 “我……我没事,只是有些……有些累了而已。”林琰那柔和的目光凝聚在孤星的双眸,好希望此溶入到他的眼,永远不分离,永远不忘记。 “嗯,累了多休息会儿,我在旁边给你守着。”孤星温声道,欲将怀的林琰平放到床,却忽然感觉到后背一紧,被她死死揽住了腰身。 “我……我怕冷,能否让我在你的怀多待会儿?”林琰颤声道,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周身的力气和勇气。 孤星微微点头,不由得又将怀的林琰紧紧搂住,好为她多供些暖意,只恨不能将全身的温暖送与她,好融化她全身的冰寒。此刻,脑海总是会翻涌出不好的念头,仿佛觉得下一瞬会失去她。 林琰这么偎在孤星的怀,半闭着眼,心再没有了一切杂念,只觉得此刻无的温馨幸福,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依相偎,哪怕是仅仅一瞬,也是值得那一切去交换的,包括自己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已是旁晚时分。斜阳透过窗纸朦朦胧胧地照了进来,给暗沉的房间带来了虚幻的光华和暖意的温情,仿佛将相依相偎的二人带入到了温馨的梦境之。 “孤星,我好些了,咱们去外面打探一些消息,想必离火宫那人来此也是有什么目的,趁着还未宵禁,不妨到城打探一下。”林琰缓缓睁开眼眸,看到孤星依旧这么紧紧地抱着自己,这么久的时间都未曾动一动,想必也是怕弄醒了自己,心不禁又是涌出一股股浓浓的暖意。 孤星稍稍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将林琰轻轻扶起,看着她如水般的清瞳,温声道:“好些了么?” 林琰轻轻点头,柔情地目光仿佛三月的阳光,但依旧是融化不了眼前凝滞住的冰冷容颜。 “林姐姐,告诉我你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从钧台回来你……”孤星正要继续问下去,却被一只冰凉滑腻的玉手遮住了口。 “没什么,只是身心疲累而已,休息一些时日应无大碍。”林琰抬眸凝视着孤星缓缓摇头,自己心虽然也不知具体缘由,但也隐隐有些猜测,这一切的付出无怨无悔,绝然不能让孤星知晓。 孤星沉默了一会儿,也未再继续追问下去,在钧台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但以林姐姐的脾性,若是不愿说与自己听,那是使尽千般方法也无济于事。 林琰在孤星的搀扶下下了床,由于身体还是有点虚弱,一时竟是没能站稳,身子不由得向后一倾,所幸的是孤星的手臂还未完全松开,娇弱的身体并未倒在地,而是倾入一怀温暖的臂膀。 “林姐姐,你这样的身体还是多休息为好,我自己一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孤星低头看着怀林琰的眼睛温声道。 林琰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出孤星的臂膀,嗔道:“我有这么柔弱不堪么?只是脚底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在这屋呆的久了,有些闷得慌,我们出去透透气。” 孤星怔怔地盯着林琰,站在那里并未动身,仿佛是在质疑林琰的话。 “怎么?不相信我么?你不走,那我走了啊!”林琰柳眉斜挑,丢下一句话佯装生气,转身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行去,但直至门口都未听到身后有动静。 心暗暗直骂:“还像个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干嘛呀?真是快又臭又硬的石头。” 轻轻推开门,前脚刚跨出门槛,林琰终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这一下倒把她吓了个半死,双手下意识地凝出真元。 一张陌生的容颜近在咫尺,与自己相隔不到一寸,四目相对,即使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的鼻息,透过面纱扑入脸庞,仿佛清风拂面,有种撩人心的*,既是难受,又是舒适,这种说不出的感觉顿时滋生在心头。 从未敢有陌生之人如此近距离地亵渎自己,若非那熟悉的男子气息,林琰都要忍不住对眼前的这张陌生面孔大打出手,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 “林姐姐,是我,别动手啊!”孤星赶忙道,看了看林琰凝聚而出的真元,还有那目的怒意和敌意,还真怕她一时失手把怒火倾泻在自己身,遭受这无妄之灾。 林琰白了孤星一眼,冷冷道:“你干嘛尾随在后如此吓我?” “冤枉啊!之前你不是见过这幅容颜的吗?怎么这短短的一个下午忘记了?”孤星讪笑道,本想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不想林琰会如此的敏感,早知道知会她一声再改变容颜了。 “我睡了一觉忘了,走吧!”林琰淡淡道,说罢,转过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只是,为了躲掩她此刻的狂乱心跳和火红的脖颈。 孤星在后紧步跟,行至前堂,发现那掌柜的不知忙什么去了,竟然少有的不在店。出了客栈,行不多远,恰好遇到归来客栈的吴昕,二人擦肩而过,如寻常路人般,本不会擦除什么火花来,却被一喝声打破。 “站住!”吴昕突然喝了一声,好似在对他所率领的那些个禁军士兵下命令,凌厉的口吻不容置疑,不容违背。 孤星心一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仍装作未听见,依旧是随着林琰踏步向前。然而下一刻,身前却是闪出一道身影,挡住了孤星和林琰的去路。 “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吴昕目光如炬,凝视着孤星,仿佛能从他变化后的容颜看出真实的容貌。 孤星心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的容颜又恢复了,侧首向林琰看去,见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破绽,沉声道:“想必你是认错了吧!我与你并未见过,今次倒是第一次见面,何来熟悉之说。”声音有些冰冷,仿佛如数九寒天的一阵风声。 吴昕一怔,看着孤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疑惑,本来有种淡淡的直觉,此时这声音竟也有几分相似。但又看孤星胸膛微微挺起,一脸正气,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眼光,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片刻,微微摇头,淡淡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可否与我喝一杯?也算是我向你赔不是了。” “赔不是不必了,我还与娘子有事要做,不奉陪了。”孤星沉声道,说罢,伸手拉着身旁的林琰匆匆而去,带起一阵微风从吴昕身旁吹过。 吴昕望着孤星和林琰的背影,目光复杂难懂,谁也不知他此时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吴昕才缓缓转身,手一挥带着身旁的禁军向客栈内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遇南安(上) “你,你……我……我何时成了你的娘子了?”林琰伫足,甩开孤星的手气呼呼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过,这幅小女儿家发嗔的样子倒是林琰装给孤星看的。 离开了吴昕,这一路,孤星闭口不语,拉着林琰的手一直都是冰凉而颤抖的,面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想必是与那离火宫门人仇怨极深,心郁积的愤恨不得释放所致。 突然间被林琰甩开手,手间蓦然一空,仿佛是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孤星倏然惊醒,转首看着林琰那娇嗔的样子,冰冷的容颜登时融化,展现出促狭的笑容。 “不是么?孤男寡女的,在客栈独处一室,还说不是?”孤星带着坏意的微笑,那眼神,那目光,盯着林琰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娇妻美娘。 林琰转过头去,懒得再与孤星计较了,不想这为了遮掩身份的一时之计,倒也成为了孤星拿自己开涮的把柄。不过,林琰面看着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那都是为了遮掩女儿家的羞窘之态,心却是说不出的甜蜜,好希望这是出于孤星的真心话,而非一时调侃之语。 “哎呦!”一声*从不远处传来,林琰转首循声望去,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摔倒在地,而在她身旁站着的是四位身材魁梧的兵士,而这四位兵士也恰是此前在客栈所见的那些兵士。 “你这老不死的,竟敢挡着官爷办事,误了头的大事小心诛你狗命。”一位兵士恶狠狠骂道,言罢还一脚踹在了老太的腹。 他这一脚力道并不小,踹的老太捂着肚子蜷成一团,连*声都喊不出,瞧那样子怕是一口气都喘不来。看着她这幅凄惨样子,四位兵士们依旧骂骂咧咧的,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其他三位兵士也许觉得还未解恨,也要纷纷对老太动手动脚。 在他们抬脚之际,忽觉一阵风吹来,眼睛感觉涩涩的,仿佛是吹进了沙子,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之际,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他们盯着眼前的黑影,面露出了无惊恐的神情。因为眼前的黑影实实在在地站在了他们身前,有手有脚,什么都有,唯独少了一张脸,或者说是他们看不清真实的脸容,只是看到了一张没有眼耳口鼻的模糊面容。 “你……你是人是鬼?”一位较胆大的兵士哆嗦着身体颤声道。 黑影直直盯着眼前的四位兵士不语,过了片刻,模糊的容颜竟是开了两只空洞的眼睛,还泛着甚是骇人的乌光,瞧来似是九幽地狱出来的恶鬼。 四人平日里在南安城是嚣张惯了,在这小小南安城可说是没有能够让他们如此惧怕的,此刻,也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惊骇的滋味,若是腿脚能动的话他们早发足狂奔了。 黑影眼睛的乌光越来越亮,仿佛是两盏灯笼,诡异的光芒照射在四位兵士身,仿佛是两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深陷其内无法自拔。 “鬼啊!哦不!神啊!饶了我吧!”四位兵士异口同声齐齐告饶,怪的是,祈求饶恕的时候竟然如此的默契,这让他们自己都觉得颇为错愕。 黑影冷冷道:“滚!以后若是再让我见到欺压善良,你们随我到地狱走一趟。”幽冷的声音仿佛是地狱之飘荡出来的索魂声。 “鬼爷,哦不!神仙,我们再也不敢了。”四人被黑影大赦,如猎物从陷阱逃脱般匆匆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在暮色都未再敢回头看一眼。 黑影俯身正要扶起老太,却见发现老太早已晕了过去,不知是被那些个恶棍打晕的呢?还是被自己吓晕的,但瞧她晕时的恐惧神态,怕是后者要居多一些吧! “你瞧瞧……说你是个大魔神你还不忿,看看那些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朝兵士被你吓成了什么模样?还有,这可怜的老婆婆没有被他们给打晕,硬是被你给吓晕了!”林琰款款行至黑影身前,看着他的这幅诡异模样揶揄道。 黑影心念一动,面容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正是孤星变化容颜后的模样。 “林姐姐,你别再寒碜我了,你来看看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孤星苦涩一笑,指了指依旧躺在地的老婆婆。 林琰瞟了孤星一眼,蹲下身子看了看老婆婆的身体,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晕了过去,待我弄醒她送她回去,也算是咱们做了件善事吧!” 言罢,林琰手心泛起碧光,正欲为老婆婆输送灵力,却被孤星倏然抓住了手腕,无奈之下,只得撤去真元,愕然地盯着孤星,柳眉微蹙,想看他到底为何。 “林姐姐,这点事不劳驾你了,我来行。”孤星盯着林琰蹙眉的样子,心顿时生出无限的爱怜。 孤星默念心法,一团微弱的碧色光华自胸口处飘出,那是琼林碧玉渡化出的一团灵力,碧色光团如萤火虫般悠悠飘荡落在了老婆婆身,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渗入到身体内部,如一块冰溶解在了春水之。 得到灵力之助,老婆婆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并未发现那些欺凌她的官兵,最主要的是没有见到那张可怕的面孔。 “是……是你们救了我么?”老婆婆坐起身子怯生生问道,木然盯着眼前的孤星和林琰。 林琰淡淡一笑算是默认,轻声问道:“老婆婆,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不打紧,老身我虽然年纪大了,身体还是可以的,只是……只是那个恶鬼走了么?”老婆婆摇摇头,面色微微有些红润,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只是说道最后,声音压得很低,微微有些颤抖,想来还是未从惊惧回过神来。 林琰看这老婆婆依旧心有余悸的样子,心仿佛是被一只毛茸茸的手爪挠着只想笑,但还是被自己极力压抑了下来。转首看向身旁的孤星,凝视着他冷峻的侧脸,仿佛间又看到了刚刚那副令人恐怖异常的容颜。 此时,孤星感受到了林琰的炽热目光,也侧首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淡淡一笑,读到了彼此心的促狭之意。 “老婆婆,莫怕,刚刚那恶鬼啊,已经被我们给赶跑了,再也不会来惊吓你老人家了。”林琰微微笑道,言语颇有几分奚落孤星的味道。 孤星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这段时间的相处,也非是第一次被这样调侃,总觉得与这样的林姐姐在一起,心是说不出的舒适。 老婆婆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沉吟道:“那好,那好,我这辈子可是还没见过那么吓人的东西……” 听到“东西”二字,孤星的面色登时一寒,心莫名地涌起一股怒意。霎时间,夏夜温凉的空气突地凝滞,刺骨的寒意充斥弥漫,仿佛一场冰寒风暴包裹在孤星的周身。 林琰的身体蓦然一抖,全身的血液几乎是停止了流动,无力晕眩的感觉随之袭来。虽然自身亦是如此状况,但她还是咬了咬牙,极力压制住身体的不适反应,渡出一股真元先是护住再度昏迷的老婆婆,伸出玉手握住了身侧孤星的手掌。 一点点的,肉眼无法得见的灵气顺着手心缓缓渡入到孤星的身体当,这股灵气虽说也是凉性的,但怪的是竟能和孤星的冰寒气息,如此特的功效也许是凝冰石的作用吧! 莫名的灵力渡入到孤星的身体,其如一阵风从身体的每一处扫荡而过,一扫迷茫浑浊之息。霎时间,孤星那混沌的脑海也变得清明起来,回过神后,渐渐压制平息住心的火意,身冷汗涔涔而出。 暗自缓了一口气,孤星转过头,看到林琰对自己展眉一笑,仿若三月的桃花含羞待放,但这刹那间的笑容在下一刻已凝滞,深深刻在了眉目间仿佛成为了永恒。 “林姐姐……”孤星赶忙转过身子将昏倒的林琰揽入怀,看着她仍然挂着笑意的眉梢眼角,心一阵疼痛抽搐。 “姑娘,你怎么啦?”老婆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茫然地盯着昏倒在孤星怀的林琰,似是对刹那之前所发生的事是一点儿也不知晓,殊不知,在刚刚她可是在生死线被林琰给拉了回来。 孤星无暇去顾眼前的老婆婆,没有理会她,抱着林琰一转身正欲离开,却被身后突然嘣出的一句话给震住了,木然怔立在那里久久难以挪动。 “傻小子,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么?”声音甜腻入耳,仿佛是清幽山林里的一声鸟鸣。 这清脆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似是在很久以前刻在了脑海,不管何时何地,都会让自己侧耳转目。 孤星又转回身子,凝视着眼前的老婆婆,矮瘦佝偻的身躯,风桑苍老的容颜,黑白参杂的头发,还有那不自觉间散发出的乡土气息,这一切都与记忆的那个身影浑然不似,但刚刚那个声音又是从哪儿而来的呢?林姐姐此刻昏迷不醒,周围除了自己是这老婆婆,若是刚刚那声音是来自这老婆婆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遇南安(中) “你是谁?”孤星直直盯着眼前的老婆婆冷冷问道,眼神也是冰冷的,总觉得眼前的老婆婆古里古怪,不似表面这么简单。 老婆婆掩着嘴咳了一声,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老婆婆啊!你这么看我难道是要像那些官兵一样欺负我这年过半百的老人么?” 声音依旧苍老,但不知为何,面对此时的孤星她竟是没有丝毫惧意,与刚刚那个什么都怕的老人可是迥若两样,反而,在她的嘴角依稀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孤星不愿在此呆,既然问不出什么来,自然也不会对一个陌生的老人动手。冷冷地瞟了老婆婆一眼,毅然转过身抱着林琰欲离去,可是在迈出第一步之时,那个清脆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哼!一个呆瓜,一块石头,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声音如铃音般,混杂着几分嗔怒幽怨。 孤星刹那转身,看到眼前老婆婆的双眸依稀泛着淡淡的紫光,沧桑的面还有几分怒怨,心已然笃定那声音是出自老婆婆之口。 “紫晶,你怎么会在这南安城?”孤星沉声问道,冷冷而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错愕欢喜,似是很不欢迎紫晶的到来。 老婆婆咳了一声,变换了嗓音,娇嗔道:“怎么?很不欢迎我么?才多长时间没见这么讨厌我了?是不是怀拥美人开始忘了我这个旧爱呢?” 眼前的老婆婆,也是孤星口的紫晶,并没有矢口否认孤星对她身份的肯定,反而还指着孤星怀的林琰大发娇嗔,一连问了好几个幽怨的问题。 待得紫晶发完牢骚,孤星当即道:“不是!” 这一声“不是”回答的极是干脆,没有片刻的踌躇,仿佛是本能做出的反应。话一出口,孤星怔了一下,有那么一丝愕然,自己也颇觉怪怎么会这么快做出反应。 紫晶看着孤星错愕呆愣的样子,化身的老婆婆眉眼一开,对着孤星展颜一笑,继而便凭空生出一团淡淡的烟云。烟云缭绕老婆婆的周身,模糊了她本体的样子,不一会儿,烟云消散,老婆婆摇身一变化为了一道窈窕美丽的淡紫色身影,还有那双泛着妖异光芒的紫瞳。 “别愣着了,你的小美人心肠不错,还要不要为她疗伤啊?耽误了时机可别怪我啦,那时可也别怪我这个大美人篡位了。”紫晶甜然一笑,看了看孤星怀的林琰揶揄道。 孤星回过神来,没有理会紫晶的调侃之语,也没有再追问她为何会在此地,看了看怀依旧沉沉而睡的林琰,淡淡道:“我回客栈了,你也过来吧!不过……” “我知道了!”紫晶不待孤星把话讲完,看他盯着自己的表情知要说些什么。 环顾了一下四周,紫晶神秘一笑,周身又是笼一层烟云,摇身化为了老婆婆的样子,同样的,那双妖异的紫瞳也化为了正常人的眼眸,弯腰弓背不善言谈的样子,不管是性格还是容貌,与她本身都是截然不同,这也难怪孤星会认不出她来。 孤星抱着林琰在前,紫晶默默地跟随在他身旁,一路孤星很少说话,都是紫晶在问东问西,二人这么在月光下走着,走着…… “喂!离开这么久你没有想过我么?”紫晶眨巴着眼睛问道。 孤星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不想你的话,你给我种下的蛊毒是不是不会发作?” “嗯?”紫晶快行一步驻足挡在孤星身前,疑惑地盯着孤星,虽然是一副老太婆的模样,但瞧那气势若是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让开。 孤星微微垂首,淡淡地看了紫晶一眼欲绕开而行,不想紫晶却倏然张开双臂挡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也不眨,炽烈的目光好似一把火燃到了孤星的心里。 想到紫晶曾经的欺骗,孤星本是一肚子的气,但看着她此时的眼神,憋在肚子的气仿佛是被她的目光给燃尽了。气消了,孤星的心登时变得软了下来,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看孤星的样子又那里像是开玩笑的,紫晶见他服软,也不再继续计较下去,让开了路,二人继续向客栈行去,一路依旧是紫晶有说有笑的,而孤星还如初时一样寡言少话,惜字如金。 客栈之,掌柜的看到一位陌生男子抱着一位熟悉女子走入,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的老婆婆,而那年轻美丽的女子恰是自己曾为之梦迷的绿衣女子,只是那男子却不是自己初见时的男子,心有惑,便走前去相问。 “客官是要住宿吗?”掌柜的恭声问道,疑惑地目光在孤星和林琰身游移不定,一时也无法确认眼前二人是否是此前所见的二人,相似度太高,但男子的模样却又与此前截然不同。 不待孤星答话,在孤星身后的“老婆婆”走前,笑眯眯地盯着客栈掌柜,轻咳了一声,指着孤星和林琰笑道:“掌柜的,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儿媳由于体弱多病需要静养休息,给我们来一间好的客房,至于钱么……”言罢,从腰间的秀囊掏出一块金灿灿的贝钱,瞧来应该价值不菲。 掌柜的看到老婆婆手的贝钱,眼登时一亮,赶忙收起那疑惑的目光,好声不断,带着孤星三人往后院的客房行去,瞧那方向是要带着孤星他们去此前所住的房间。 果不其然,掌柜的带着孤星三人又来到了此前所住的客房门前,但仅仅是伫足了那么刹那,似是在犹豫什么,又前行到隔壁的房间,掌柜的赔笑道:“客官,非常对不住,近段时间我这儿的客房是有些紧张,已经没有什么空客房只剩这一间了,你们暂且将一下,过两日,待得王城来的大官走了好了。” 紫晶化身的老婆婆嘿然笑道:“掌柜的多虑了,我们只需一间客房好。” “呃!嗯?”掌柜的满目愕然,直直盯着老婆婆看了许久,直到眼前闪过一道灿然的金光,这才收回目光移到那块金贝钱。 “给你,我们一家子的事你个外人少管,别操那闲心了。”紫晶手一晃,将手的金贝钱轻轻一抛。 掌柜的赶忙伸手接住,满面谄媚的笑道:“客官说的是,客官说的是……”将手的金贝钱珍而重之地收好,赶忙退出房间关好房门,满心喜悦的走开了。 “哼!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紫晶左脚轻轻跺了一下地哼道,声音登时变得娇脆,不再是老婆婆那种苍老难听的嗓音。 孤星行至床边,将怀的林琰轻轻躺放到床,斜睨了紫晶一眼,瞧她那发牢骚的样子,与此时这副老态龙钟的身体相映衬,显得甚是滑稽,不由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咦……你竟然笑了,没想到冰冷坚硬的石头竟然也会笑。”紫晶好地张望着站在床边的孤星,仿佛是遇了难得一见的景观。 “我又怎么成了石头了?我笑笑有这么怪么?”孤星敛起笑容,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凝视着紫晶这幅老婆婆的模样,眼前登时又浮现出她娇美的容颜和身躯,二者仿佛并立在一起。 紫晶咳了一声,恢复到老婆婆的嗓音,盯着孤星沉声道:“看什么看?老娘有这么好看么?再看我儿媳妇可不愿意了。” 孤星面一红,被紫晶说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去辩驳,收回目光转到床的林琰,看着她额的苍白之色,还有眼角的隐隐笑意,心隐隐作痛。 “紫晶,我对人体医理知之甚少,你能看出林姐姐她是什么病么?”孤星转过头看着紫晶正色道。 看孤星那一脸抑郁的样子,紫晶哂然一笑,缓步行至床边,凝视着平静而安宁的林琰,双目在此刻又化为紫瞳,紫芒一闪一闪好似两团明灭不定的灯火,仿佛能透过林琰面的薄纱瞧到所有,瞧到一切。 此后,紫晶的目光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转过身缓缓摇头道:“我你见识多些,但也不知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想应该是她自小体弱多病吧!” “不可能!”孤星当即否定道,语气冲的很,随即又发现自己失言,缓了缓语气,和声道:“我刚认识林姐姐的时候并不是这样,那时她还曾与离火宫的人斗法,虽然被伤但也不至于如此虚弱,况且她本身是乙木之体,天生自我修复能力异于常人。” “这么说你对她倒是很了解啦?你与她相处才多少时间?你又知道些多少?”紫晶一连反问了孤星几个问题,语气不再俏皮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孤星一时被问得也不知该作何回答,结舌了半晌才道:“我与她相处时间是不长,但她从未有一刻是隐瞒欺骗我的。” “嘿嘿……”紫晶讪笑了一下。 在她听来,孤星这话倒好似再说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隐瞒他,心不由得也来了气,冷笑道:“好,好,你说她不曾欺骗隐瞒,那你可曾见过她的容颜。” 孤星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紫晶这一问,孤星哑口无言不知该是如何辩解了,因为时至今日他确实是未曾见过林琰的容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遇南安(下) “怎么?没的说了吧!”紫晶毫不避讳地盯着孤星讪笑道,说话间,周身烟云朦胧,刹那间又变为她原本的娇美容颜。 “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孤星低声道,在心踌躇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刚刚紫晶的紫眸闪动,还有她异于常态的表情,孤星不是没有注意到,隐隐有些察觉,想必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紫晶白了孤星一眼不答话,正当孤星又欲追问之时,她便如一阵风似的瞬身移到房间门口,玉手凌空做兰花指状交合。不一会儿,便有一紫色光团点燃在她的右手指尖。 看着她如此动作,孤星心更是好,只见她指尖一弹,那紫色光团飞到屋顶瞬间变大,犹如穹顶将整间屋子笼罩在其,一时间,整间屋内紫光流离变换,如梦如幻,美丽异常,但在孤星看来却又是大煞风景的坏事。 “你做出如此大的动作难道不怕外人发现么?别忘了,这里还住着离火宫的一位高手,他可……”孤星盯着紫晶肃然道,却是不待他把埋怨的话语道尽,紫晶已出声打断。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手畏脚胆小怕事了?”紫晶一脸不耐的样子,瞧着孤星的神色也多了几分蔑视和鄙夷。 自知说不过紫晶,孤星也缄口不言,神识到屋外探测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然而,令孤星惊的是,神识再想向屋内探测时却是什么都看不到,虽然探测之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但探测到的结果却是空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收回神识,孤星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知晓紫晶刚刚那一举动是为了布置这一层玄之又玄的结界,自己完全是错怪了她,但作为男子汉孤星又羞于去低头认错,只是在态度目光变得亲和了不少。 “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我脸有花呀?”紫晶看着孤星,瞧着他柔和的眼神,心登时也暖暖的,但瞧他仍然一副死不认错的倔驴样子,还有这见面以来对自己的种种猜疑和排斥的态度,心又隐隐有气。 孤星一改往日态度,也顺着紫晶的意思嘿然笑道:“的确,你脸是长有花,难道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不能让人家看么?” “哼!给谁看都不会让你看!”紫晶重重地哼了一声,此后烟云笼身又化为了老婆婆的样子,果然是说到做到。 不过,纵是紫晶变成了老婆婆的样子,孤星依然没有收回那略微有些炽热的眼神,瞧其样子似是对紫晶这幅苍老的容颜也颇为痴恋。 “你……老婆婆也这么好看么?”紫晶看到孤星依然如刚才那般直愣愣盯着自己看,纵然是一向开朗大方的她也一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的话也微微有些颤抖。 孤星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却是重重点了点头,这让紫晶更是惊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素手指着孤星直骂他色心重,口味重之类的。而孤星对于紫晶的娇骂声亦是频频点头,算是很满意紫晶对自己的“称颂”之词。 “啊!服了你,你……你到底是何时变成如此样子的?脸皮竟然厚到如此程度,怕是那王城的城墙都不吧!”紫晶抱着头痛呼了一声,重又变回了原来的容貌,她这一大动静还好有一层结界作为屏障,也不至于被屋外之人发现异样。 孤星盯着紫晶无奈痛苦的样子,嘴角微微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暗道她也会有这个时候,真是万万想不到,从来只有她整人的,今天反倒是被孤星整了一番,怕是紫晶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一刻吧! “容貌美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这一辈子只喜欢对我好的人,哪怕她是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妪我也不会在意,所以我喜欢你,是喜欢你对我的好,并不是你现在的娇美容颜,亦不是你变换容颜后的老婆婆。”孤星盯着紫晶那水灵灵的紫色眼眸正色道,收起了刚刚那玩笑态度,说出的话字字出于肺腑。 紫晶也收起了那玩笑之态,灵动的紫眸凝视着孤星看了良久,良久,仿佛是要把孤星给深深印刻在眼眸,无论在何时,哪怕是闭眼睛都能看到他的存在。 孤星也未有避讳紫晶的炽烈目光,从她此刻的眼神,孤星隐隐读到了一丝复杂难明之意,虽然猜不透她心底是在想些什么,但她本身却是处处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呢?之前还是对她有着很深的芥蒂,这让孤星内心有着深深的歉疚和难以释怀。 “好了,你那小美人姐姐要醒了,要是被她看到你我如此可要大大地吃醋了,可先说好啊,你喜欢我可是你的一厢情愿,可我并不喜欢你。”紫晶敛起炽热的目光,又恢复到往常的娇蛮模样。 孤星默然一笑,目光侧过紫晶看到床的林琰隐隐有些动静,疾步行至床边,看到林琰的眼皮微微蠕动了一下,但依旧未有睁开。孤星性急,便将琼林碧玉祭出,默念心诀,御使着琼林碧玉将其内的灵力缓缓渡入到林琰的体内。 在一旁的紫晶看到孤星倏然祭出一件稀世罕见的法宝,便多留心注意了一下,紫眸之瑶光闪动,当她瞧出琼林碧玉的非凡之时,目流露出浓浓的狂热炽烈,但也仅仅是刹那便又消失不见了。 “林姐姐,你终于醒了!”孤星柔声道,右手隔空一抓收回琼林碧玉,看着林琰那依然黯淡的眼神,心微微有些痛楚。 林琰微微点了点头,可以从她的神色间看出连点头都是那么的吃力。然而,纵是虚弱如此,机敏的她依然感觉到了另外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微微侧首,看到紫晶那绝美的容颜,还有她那双妖异美艳的紫瞳,便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你是谁?”林琰冷冷道,虽然一时有些虚弱撑不起身子,但目却是充斥着浓浓的警惕之意,仿佛只要有变会突起回应。 孤星不想林琰竟是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解释,脑海一片混乱,也一时组织不出什么要好的词句,目光游移在二女间,期望她们别生出争执矛盾来。 紫晶盯着林琰,看她戒备心十足,本欲要甩以脸色,但看了看孤星的紧张神色,面便露出了如花的笑容,娇声道:“姐姐放心,你叫我紫晶便成,还有啊,我不是坏人,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不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林琰不解地嗯了一声,但看紫晶此时的样子也不是与自己为敌之人,又从孤星的反应也可瞧出一二,遂放下了深深的戒心,但对于紫晶那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是不得解,听起来古里古怪,玄玄乎乎。 当然,这也非是林琰愚钝,而是她本来不明缘由,又被紫晶口误说了一番,使得事情的原委更加扑朔迷离,至少让毫不知情的林琰听来便是如此,也不知紫晶的口误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以她那“狡诈”的性格,怕是有意者居多。 孤星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紫晶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别胡闹了!” 紫晶瞧得清楚,娇媚一笑,周身便笼罩着缭绕的烟云,不一会儿,烟云散去,一位老婆婆的模样呈现在孤星和林琰面前。 林琰瞧着眼前的老婆婆,虽然面纱遮面瞧不出任何表情,但目光那满满的惊讶已说明了她此刻的内心是有多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林琰回过神来,体力也稍稍恢复了些,扶着孤星的胳膊坐了起来,淡淡笑道:“原来那位遭受欺负*的老婆婆便是姑娘你啊!只是,我很好姑娘是从哪里学得如此精巧绝妙的变身之术呢?” 紫晶娇媚一笑,摇身化为了本体模样,这次倒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完成的,快的让人瞧不出任何过程。 “姐姐,我这变身术也不是从哪里学的,而是从我祖传承下来的,须得是我本族之人才可修习,外族之人没有本族血脉是修习不得的。”紫晶凝视着林琰妩媚笑道,看她的样子,对初次见面的林琰也很是亲热、亲近,如此隐秘之事都愿倾言告知,可见在她心早已将林琰当做了自己人,当然,这话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了。 林琰目光闪动,看着紫晶微微笑道:“哦,那是姐姐冒犯了,妹妹莫怪!”听到紫晶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颇为亲热,林琰自然也再不见外,二人以姐妹相称。 二女这么有说有笑,祥和热诚,看到林琰和紫晶如此的亲近,孤星觉得自己倒好似成了外人,心头不禁泛起微微的醋意,然而他却打心眼儿里为这一幕高兴。只是他不知,她们所做出的亲近之态完全是做样子给孤星看的,女人的心思与直觉也绝非是涉世不深的孤星能够那么容易理解的了猜得透的。 在二女交谈之际,孤星在旁也插几句话将彼此的身份互相介绍了一番。然而,在孤星又一次问起紫晶为何会在南安城出现时,她还是含糊应付,直道这一切只是碰巧而已,只是,这样的巧合也未免巧的有点过分,至少她扮作老婆婆引诱孤星和林琰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孤星和林琰都是心知肚明,彼此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再继续与紫晶较真相问下去。 夜已深,月天,客栈灯火尽灭,人们早已纷纷入睡,天地间一片肃静,唯独孤星所在的小小客房其乐融融,洋溢着一种融洽温和的气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红莲业火针(上) 不知不觉间天已明朗,这一夜,既是漫长又是短暂,三人都未入睡,但精神都很饱满,没有一丝困乏的味道。 () “我一直很困惑,那离火宫的吴昕来到南安城到底有何目的,而且还要在此小住几日。”孤星突地转变了话题,这个问题自见到吴昕的那一刻起便在心滋生,只是一直放在心还没来得及问出和探讨。 紫晶眼波流转,望了望窗那斜斜射入的阳光,素手在空虚抓一下,房间内的琉璃结界刹那消失,神态甚是从容优雅。 在孤星和林琰瞧来,这琉璃结界好似是被紫晶纳入了手心,但又明白那只是表象,心暗暗对紫晶的妙手法感到惊。 “这个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却不知可靠不可靠。”紫晶凝视着孤星意味深长地笑道。 孤星瞧着紫晶眼的笑意,心不知怎的,竟是莫名地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心跳也突然加快了许多。为了不露出自己的紧张之态,孤星暗自平息了一口气,在看向紫晶的目光投去了询问之意。 “我听说离火宫要向百草谷提亲,而去百草谷提亲之人正是吴昕。”紫晶淡淡道,目光一直停驻在孤星的脸,似是在观察孤星到底会有何表情变化。 “提亲,提亲……”孤星低喃了几句,脑海蓦地浮现出一道白衣飘渺的影子,往昔一幕幕如情景再现,又一次回荡在眼前,心那种强烈的预感愈来愈浓厚,仿佛如山岳般压来,让孤星有种深深的窒息感觉。 林琰不知孤星在沉吟什么,但从他此刻的神态猜知定是有什么事情郁积在心底,也只是差一个引子会迸发,心本想是多安慰几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何况还有个紫晶在场,总归是有些拘谨无法放得开。 “是向谁提亲?”孤星盯着紫晶沉声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是期望能得到紫晶否定的回答,不要说出自己心的那个答案。 瞧着孤星紧张的神态,还有那迫切的目光,紫晶心已经微微猜到了一些事情,脑海霎时间浮现出青溟峡谷口所见到的那道白色倩丽影子,一位自称是大荒医仙的百草谷女子,一位大荒无数青年俊彦所追求的梦寐女子。 “百草谷的医仙!”紫晶一字一顿道,仿佛是要让孤星听得清楚,听得真切。 听到医仙二字,孤星蓦地握紧了拳头,青筋隐隐浮现在手背,如玉的一张脸刷的一下苍白了许多。紫晶的这一句话仿佛是凛冽无的寒风袭来,孤星的身体首当其冲,在这股“寒流”冻得瑟瑟发抖。 孤星的一切反应在紫晶的眼自是瞧得清清楚楚,然而,在她面看不到丝毫的同情或是怜惜,若是留心的话在其嘴角还能发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似是给人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相于紫晶,在孤星身旁的林琰却是顾不得其他了,抛去了羞赧和腼腆,也不会在乎紫晶在场是否会显得尴尬,悄悄伸出了玉手紧紧握住孤星的手腕,心念一动,将凝冰石的清凉之息缓缓渡入到孤星的体内,为他平息心积压的怒火和愤恨。 林琰做的很是隐秘,但这又怎能逃过紫晶的那双妖媚的紫眸呢?若是留意观察的话,不难查出紫晶的异样目光,别样神色。 正自按捺心怒火的孤星倏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息入体,这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温凉而舒适,仿佛是盛夏的凉风给人吹走心的烦热,又仿佛是初春的暖风吹融心的坚冰。 孤星侧首,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安慰,又转首看向紫晶肃然道:“吴昕此去百草谷是否要为一个叫做烈阳的男子提亲?” 紫晶正了正色,收纳目光的那丝异样,微微点点头,对于孤星一猜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 “紫晶妹妹,那离火宫的吴昕既然是去百草谷提亲,却为何又在这小小的南安城留驻这几日?”林琰凝视着紫晶淡淡道,不知为何,她的语气变得冰冷陌生了不少,称呼紫晶也不再是直称妹妹,而是在妹妹之前加了紫晶的名字。 “哦,他们之所以在南安城停驻乃是为了一件彩礼。”紫晶淡淡道,转过身看向窗外不去看孤星和林琰,也许是为了掩饰她此刻的表情,也许是在看窗外独有的那道风景。 “彩礼?什么彩礼?”林琰道,本来以她的淡漠性格也不会来关注这等事,但此事又与孤星密切相关,所以她格外的心。 紫晶并没有即刻回答林琰的问话,房间一时间变得异常静谧,依稀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紫晶才一字字地答道:“红莲业火针!” 听到红莲业火针,林琰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异常复杂,想来对这红莲业火针还是有几分了解,不似孤星那般,依然是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林琰看了看孤星,肃然道:“红莲业火相传是九幽深处的地狱之火,红莲业火针便是在这地狱之火炼化而出的赤红色神针,据说是由炎帝神农氏所炼,是古不世出的法宝,既可治病救人,又可摄魂夺魄,诡异霸道至极。” 听林琰如此一说,孤星怔了怔,沉声道:“红莲业火针既是如此罕见厉害的法宝,它为何会在这南安城出现呢?” 林琰微微摇摇头,把询问的目光移向紫晶。在林琰的目光夹杂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恍然,在她看来,紫晶此来南安城不是巧遇,而是为了这传说的至宝红莲业火针。 “这要从……”忽然间,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紫晶也在此时住了声,目光又一次移向了窗外,紫色的眼眸犹如天际闪星般亮了一亮。 孤星和林琰也齐齐行至门窗处,沿着紫晶的目光望去,只见吴昕与那些禁军严整队形要离开,只是,在行进没几步的时候,吴昕又突然驻足,转头向孤星三人所在的房间望来,那炯炯目光似是注意到了孤星三人。 “是谁人在窥探?”吴昕冷冷问道,一时间无人应答,在这空旷的庭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寂静的庭院忽然荡起一道妩媚动听的声音:“是我!你待怎样?” 吴昕身旁的禁军目光游移,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只是,四周除了声音依稀飘荡在耳边,并看不到半点他人影子。 茫然,禁军不愧是禁军,丝毫不露慌乱,依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只要有突然变动,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护着他们所忠心的主子。 房间,孤星和林琰紧张地望着窗外,而在他们身旁,已然不见紫晶的踪迹,所留下的只是独属于紫晶的几缕淡淡幽香,仿佛还在眷恋着房间的温馨。 “装神弄鬼!”吴昕沉声道,音未落,他一记火焰掌便印在身前不足三尺处。 “好厉害!辣手摧花啊!”妩媚的声音在火焰掌处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曼妙的紫色魅影幽幽浮现,堪堪避过那夺命的火焰掌。 吴昕冷冷一笑,神色怔了一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姑娘你!” “哦,记性倒是不错嘛,第一眼认出姑奶奶了!”紫晶戏谑道,目光扫向周围的禁军,看他们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并没有露出所谓的惧色。 面对紫晶的出言不逊,吴昕依然是保持着淡漠,冷冷的目光聚焦在紫晶的一双眸子,想来也是涵养极深,极有忍耐,不会轻易动手或是动怒。 “姑娘这一双妖异的眼睛甚是特,我想不记住都难!”吴昕淡淡应道,如此回答倒也没失了面子,没在话语落了下风。 “嘿嘿……看着一副温儒雅的样子,没想到也是油嘴滑舌之徒!”紫晶嘿然笑道,音未落,身影已是消失在原地,不到眨眼的功夫便鬼魅般现身在吴昕身后。 吴昕身围禁军的反应甚是迅速,在紫晶刚刚现身还未有所动作之时,已把手的兵刃纷纷指向紫晶,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俨然成为了瓮之鳖插翅难逃。 此时,又是一道身影从空降下,冰冷仇恨的目光直直凝聚在吴昕身,仿佛是有无尽的怒火要宣泄而出。 “你又是谁?为何会如此仇视我?”吴昕瞧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淡淡道,他有一种直觉,眼前的陌生男子定是在那里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然而,怪的是,翻遍回忆依然无法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容貌。 陌生男子本欲答话,却见吴昕身后的紫晶盯着他娇媚笑道:“一个复仇的冤魂,不仇视你仇视谁呀!” 言罢,紫晶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飘逸的袖口当空一挥,四面八方,周身无数的兵刃霎时间折掉了锐气,如晚秋的落叶般散落一地。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紫晶轻描淡写的一招,竟能一次扫落王朝禁军的无数兵刃,这份功力没有一甲子的修为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这女子着实古怪,妖里妖气的,年纪轻轻修为又是如此之高,在大荒九州之着实想不出会有如此人物,难道她是来自荒外?”吴昕暗自沉吟,心底暗自多加了十二分的戒意,再不敢对眼前的紫眸女子有丝毫的疏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莲业火针(中) 清晨的阳光洋洋洒下,一道清丽逸雅的身影在晨光款款落下,如一朵悠悠飘降的荷花落在了陌生男子身旁。 “你是昨晚那个女子,那么你……”吴昕一眼便认出了倏然现身的绿衣女子,赫然正是昨天晚归来时在客栈门口看到的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林琰的目光沉稳不散,冷冷盯着吴昕不回话,但见吴昕的疑惑目光落在陌生男子身,想来已是隐隐猜出了什么。 不错,陌生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变化容颜后的孤星。刚刚窗外,见到紫晶被禁军团团围住,锃亮的兵刃已是架在了脖子,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孤星面虽是瞧不出任何表情,但心着实担心紫晶的处境,遂转动心念,临时幻化出一副陌生的容颜,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吴昕眼前。 吴昕又是异常聪慧之人,虽然孤星的容貌与昨晚相见之时是大相径庭,但神态举止又是一时难以改变的了的,加之林琰的现身,这让他猜出了陌生男子是昨晚遇见的那位男子,只不过此刻的容貌依然是孤星幻化之后的容颜,而非他真实的容颜。 “你猜对了,我是来取你性命之人!”孤星与吴昕的目光相触,仿佛激起了火花,在彼此的眼眸燃起了仇恨的怒火。 小小庭院死一般的寂静,回荡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走!”吴昕突然冷喝一声,不知何故,竟是转身带着手下的禁军大步离去。 孤星欲有所动作,手腕却被身旁的林琰死死抓着,只得暗自咬牙怒视着吴昕匆匆而去。若是孤星执意挣脱也是不无可能,只是林琰抓的很牢很紧,那样未免会对体弱的林琰造成伤害,这样的结局不是孤星愿意看到的。 此刻,一旁的紫晶也是一反常态,默默地凝视着吴昕离去,竟然不发一言不动一举,与她平日里的娇蛮作风浑然不似,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这里不是动手之地,现在不是动手之时,想要找他寻仇,不怕死的话跟我来!”香风荡起一阵经久不散的清音。 孤星望着紫晶消失的地方,耳边兀自回荡着她的话语,心已是隐隐猜出了大概。 “真的要去吗?”林琰凝视着孤星的眼睛,目光泛出一丝丝的索然。 孤星没有多去考虑林琰的话之话,也没有去注意她目光的意味,微一点头,纵身而起随着紫晶的话音而去。 林琰的眼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失望,一颗心也在孤星点头的那一刻抽搐了一下,仿佛是被冰冷而尖利的针刺了一下,说不出的冰寒,说不出的痛疼,但她还是咬了咬牙紧随着孤星的身影而去。 南安城城北,依着群山有一条河流缓缓淌过,名曰南安河。南安河清澈却不见底,宽有十数丈,水深不知几许,源远流淌,距地险要,如一条巨龙般围着南安城北盘踞,可谓是小小南安城的护城河。此外,南安城百姓们的饮水也尽取于此河,是故此河也被称为南安的母亲河。 风轻云淡,微风拂过,河岸的杨柳依依,仿佛是窈窕美人在袅袅起舞。 南安河畔,古木杨柳之下,站着严整以待的一行人,赫然正是离开客栈不知去向的吴昕等人。 他们个个神情严肃,一双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河面,仿佛在河面漂浮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世间珍宝。 “出来吧!“吴昕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冷峻目光依然盯着河面,仿佛是在与河底深处的鱼儿说话。 “哗啦!”水花四起,一道淡紫色的美丽身影从水底一跃而出,如一条顽皮的鱼儿不甘水底的沉闷跳出水面嬉戏。 “你这人眼光倒是毒辣,姑娘我藏得那么隐秘都被你窥探到了,真不好玩!”紫晶娇媚笑道,一双紫色的眼眸盯着吴昕,妩媚而动人,只是打动不了吴昕分毫。 “木头人!和那块石头人倒是有几分相像。”紫晶暗自骂了一句。 “你们也出来吧!”吴昕又道,他的视线依旧盯着河面,仿佛在这河底还有他人,只是过了许久依旧不见河面有动静。 紫晶漂立在平静的河面,袅娜的身姿看似弱不禁风,却是如出水仙子般在流淌的河面纹丝不动,飘渺动人,这份定力绝非常人能够轻易做得到的。 “人家发现你们了,还不出来么?”紫晶的目光游移在吴昕的身后不远处。 紫晶的话音刚刚消散,在茂密的杨柳树后缓缓走出两道身影,正是紧随紫晶而来的孤星和林琰,不过,怪的是紫晶为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藏到河底之,而且还是在吴昕这行人之前,也许这样的谜底只有紫晶自己可以解释的来吧! “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吧!”吴昕淡淡道,那神态,那语气,仿佛已是笃定了孤星三人此行的目的。 孤星和林琰没有回话,过了片刻倒是紫晶应道:“错!大错特错!我们是来夺宝的!” 紫晶的回答仿佛让吴昕怔了一下,只见他的神情和目光僵滞了那么一刹那,下一刻陡然转身,炯炯目光直落在孤星的面,仿佛能看透表象识得孤星的真容。 面对吴昕直视而来的目光,孤星并没有去刻意的躲避,反而是与其针锋相对,并不怕他能认出自己来。 轻风微漾,阳光直射而下,洒在了河面,反射出粼粼波光,洒在了杨柳,投射出斑驳树影。 在阳光的反衬下,吴昕的身影霎时消失,好似凭空被太阳给蒸发了,目光所及,瞧不到吴昕的任何行迹,但瞧孤星的凝重神色,还有他已然紧握的手心,不难猜出吴昕此时的动向。 果然,眨眼间的功夫一道身影便浮现在孤星的近前,身影双手燃起赤红的火焰,朝着孤星的胸膛印去,赫然正是才消失了片刻的吴昕,瞧他那气势势必是要于此了解了孤星。 孤星也不慌不忙,为了不波及到林琰,陡然向后移出一段距离,没有祭出黑剑,也未运使炙心教授他的赤炎心法,紧紧凭依着本能来躲避吴昕的浩瀚攻势。 但说来也怪,吴昕攻势强悍,却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威力,好几次他的火焰掌都是与孤星擦身而过,却是没有伤及孤星半点,连掌风都无,难道他是手下留情?抑或是有别的目的? 在孤星心生出疑问时,平静的河面响起了异动,与此同时,吴昕也收回攻势折身飞至河岸边,只见河面不知何故竟是浮出一条条金色的鲤鱼,它们围成一个圈,估计有近千条之多。 金色的鲤鱼按着一定的次序翻出水面,然后再落入水,瞧来甚是壮观,好似有人带领着它们做着如此整齐有序的舞蹈动作。 “嘿嘿……好看么?是不是很有趣?”紫晶站在鲤鱼圈的正心,瞧着岸一脸木然的吴昕嬉笑道,目光游移,还落在了不远处的孤星身。 吴昕沉着一张脸,如火的双目盯着紫晶正色道:“姑娘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还懂得如此精妙的御兽之道。” 紫晶嘿然一笑,在吴昕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对着孤星使眼色,那得意的神色仿佛在说:“我又救了你一条小命,可要记得我的好,我可是要补偿回报的哦!” “你这人也忒可恨,明知道本姑娘不会告诉你,你还问,无聊么?”紫晶瞧也不瞧吴昕,只是与其身旁的金鲤嬉戏。 对于紫晶的蛮横无理,吴昕并未生气,因为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妖异的女子,况且此时动手于取宝无利,能不节外生枝最好。然而,在他心还有个放不下的心结,那是身后少年人的身份,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呢? 静静站立的林琰瞧了瞧河面的紫晶,又瞧了瞧身旁的孤星,贝齿轻咬,心不知怎的竟是涌现出一股淡淡的酸意。 “是的,他们认识更早,感情更深,而我呢?只是一个后来者而已,况且还……林琰啊林琰,此时还在争什么风?吃什么醋?紫晶姑娘她本领你高强,又你漂亮,你还有什么资格去与她争?”林琰的心绪复杂至极,脑海乱如麻,神魂仿佛也是游移在外不知所向。 也许女人间的心思较为细密,林琰她能看的出,孤星与紫晶二人间虽是嬉闹矛盾颇多,也始终是做着表里不一的动作,但他们的眼神不能欺骗的了别人。无论是在客栈的孤星现身解围,还是此刻的紫晶施法解围,他们间的感情羁绊很深,很深……而自己呢?怕只是孤星心的一个姐姐而已,一个始终尊敬的林姐姐而已。 此时此刻,林琰开始渐渐地恨起自己来,恨自己的人生际遇,恨苍天为何如此弄人,设好了圈套让她一次次的落入其,却又在她了圈套之后不放她出来。 跳动的金鲤突然间停止了跳动,仿佛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忌惮的事情。而此刻,清澈的河面也渐渐变得火红起来,非是阳光的映衬,仿佛是在水底燃起了炽热的火焰,将整个南安河点燃起来。 河水渐渐变得滚烫,金鲤虽然不凡,但也十分惧怕这滚烫的河水,一时间都变得烦躁不安,但它们也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命。 紫晶面色一正,右手微抬,手心霎时间亮起一道紫光,一支紫色的玉笛便横陈在手心,赫然是能够御使万灵的御灵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红莲业火针(下) 悠扬的笛音依旧回荡在河面,而紫晶身围的金鲤却是凭空蒸发了一般,一下子全然不见了踪迹,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怪的场景,因为有这个更怪的场景正浮现在他们眼前,夺去了他们的眼球。 河水不住地翻滚,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翻滚的河水只是一片火红,初时并无什么异样,然而,过不多时,竟然有一朵朵火红的莲花浮现在河面,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瞧来甚是壮观。 但若是细心观察,不难瞧出这些浮出水面的火红莲花并非真的火莲花,它们空有莲花之形,却无莲花之韵,只是一些虚构的幻影罢了。 紫晶浮立在火红的河面之,也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炽热温度,但她并没有离开,只是稍稍挪了挪脚步,每每踏到一朵火莲花之,火莲花会如暖风的雨露般消散无形,待得紫晶的脚步挪开,火莲花又会凝聚而现。 孤星和林琰行至岸边,观察着河面的火红莲花。由于火莲花几乎覆盖了整个河面,根本瞧不到河底的一点状况,所以也只能瞧着这些火红的莲花幻影。 紫晶与孤星使了个眼色,还没待孤星反应过来,她那娇俏的身形竟如一块巨石般没入火红的河水,一时间也寻不着半点踪迹,也不知是吉是凶。 在紫晶身影消失的刹那,孤星竟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火红的河水之,溅起一股水花,还有回荡在林琰脑海的一些话语。 “林姐姐,河底凶险难测,你且在岸边待着,我去去回!”这是孤星没入水的前一刻留给林琰的秘密传音,也许只是走的匆忙,只留下了这短短的两三句。 可是这短短的三两句,在林琰的心涌起一股别样的心思:“他,他终究还是在意她更多些。” 下一瞬间,林琰竟然鬼使神差般也跳入了火红的河水,纵然自己不会水,但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也许是心丧若死,也许是想跟随在孤星的身边,看着他的安危便已足够。 落入滚烫的河水,林琰的身体如石头般迅速下沉,浑身难受至极,在岸边憋着的一口气很快消散殆尽。 炽热的水底没有空气可供呼吸,不一会儿林琰便觉脑海昏昏沉沉的,眼前登时一黑,仿佛是有股巨力拉着眼皮,纵然是百般抗拒这股巨力,但还是抵不过这股巨力,最终缓缓闭了眼眸,失去意识前心始终回荡着一句话:“能够死在这里也许是种解脱吧!只是他会伤心么?” 河面声势浩大,河底却是静谧异常。 死一般的寂静,林琰仿佛梦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口渡入到心田,渐渐地又流遍了周身,仿佛甘露给枯萎的身体每一处带去了盎然的生机,涤荡了身体每一处的死气。 意识渐渐苏醒,林琰缓缓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至极的星眸,还有那瞧来如剑锋般的双眉,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温暖气息。 双唇之间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甜蜜,如烈酒般,仅仅是醇香让人沉醉其欲罢不能,而那股如蜜糖般的暖流是来自唇齿间,准确来说是来自另一双唇。 四目相对,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彼此的唇齿间回荡、交融。 孤星和林琰都怔了那么一刹那,彼此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通红,所幸的是此时的河水也是火红的,映衬着各人的面色,并不能瞧出彼此的尴尬神态。 回过神来的孤星移开口唇,双手在水画了一个蓝色光圈,光圈游移到林琰身旁将其笼罩,不一会儿,光芒散去,只见林琰静立在一人大小的水泡,水泡将外界的河水全然隔绝在外,而观林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竟是可在其内自由呼吸。 “林姐姐,水底凶险,你怎么跟来了?”孤星开口问道。 林琰见孤星并未有什么防护手段,不仅能够在水自由呼吸,而且还能够在水随口讲话,与传说的在水底生活的氐人族颇为相似。 “孤星,你竟可在水自由呼吸?”林琰讶道,看向孤星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和不解。 “呃!这个我也不知,自小我可在水自由呼吸,与在陆地并无两样。”孤星淡淡应道,瞧其神态和语气对自己的这项特异功能没有什么感到特的。 也许是自小习惯了吧,孤星不觉稀,但林琰的心却是泛起了不小了波澜。 “难道孤星他是传说的氐人族族人?但又瞧着不像啊!氐人族人面鱼身,且无足,几乎很少到陆地活动的,况且此族已经从大荒灭绝了五百年之久。”林琰沉吟道,心对孤星的身世有那么几分猜测,但又被显而易见的理由随即否定。 孤星并未如林琰那般想那么多,看了看水底最深处那片地方,那里正是水色最红,温度最高的地方,而在那火红依稀还有一点幽幽的紫色。 “林姐姐,你在这水泡尽可自由呼吸,再往前吉凶莫测,若是有什么异变,这气泡会立马碎裂……”孤星叮嘱道,但话说了一半被林琰打断。 “我不是什么弱女子,自己会照料好自己的,你尽可放心。”林琰沉声道,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似是混杂有一丝丝的怒怨。 孤星心着急紫晶那边的状况,因而并未注意到林琰的反常,只是吱了一声便转身急急而去。 “我终究还是成为了拖累你的人,成为了自己所讨厌的人。”望着孤星匆匆的背影,林琰的眼圈微红,心好似被一块大石给压着,异常的沉重,难受。 水底燃起一团状似莲花的烈焰,莲花般的烈焰仅仅只有手掌般大小,但它却能在水自燃,且把方圆四周的水底映得火红,如此威势当真让人瞠目。 “你来了,她谁来照顾?”紫晶淡淡道,没有回头也知晓身后站着的是谁。 孤星自然也不会说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的,沉声应道:“我来自然是要见识一下这法宝如何厉害,至于林姐姐我自会照料好,不需你操心了。” “哼!谁要操心了,我只是怕她妨碍我取宝。”紫晶重重地哼了一声。 紫晶的话孤星不以为意,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莲花火焰的变化。没多时,莲花火焰竟然渐渐黯淡下来,周围随之一暗,仿佛暴风雨来时的前夕。 孤星和紫晶凝神戒备,甚至是呼吸都尽量放缓,生怕会错过在场的每一处细节,让那法宝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凭空逝去。 莲花火焰完全熄灭之后,水底完全变得漆黑一片。孤星和紫晶完全被黑暗吞没,伸手不见五指,二人视力受阻,但神识却是时刻警惕着,没有丝毫的放松。 周围无声无息的,静的可怕。几息的时间,周围的水流开始发生异动,仿佛是有股巨力在搅动河底,水流顺势开始加速旋转,越来越快,孤星和紫晶险些稳不住身体。 稍远处静静观察的林琰不知黑暗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旋转的水流很快扩散到她那里,深知水泡的脆弱,而自己又不可在水底呼吸,为了不再让孤星操心,林琰咬了咬牙,御使少量的真元使水泡向河面之浮去。 河面不同河底,变得异常平静,那如沸的河水不再翻腾,河面的火莲花幻影已经消散,一切恢复到如初时的模样。 岸的吴昕等人纷纷屏息,神情个个紧张,一双双闪亮的眸子盯着河面,仿佛已经瞧到了平静之下的暗涌。 “哗!”一声刺耳的冲击声从水面而起,仿佛惊雷在水底炸响,随着水声而起的是一道火红的影子,只见其冲出水面向高空远远飞去,无数双眼睛却是无一人瞧得清其具体的面貌。 吴昕腾身而起直奔那道火红的影子,与此同时,水底又飞出三道影子,当的那道淡紫色影子几乎与吴昕并肩飞行,而两外两道影子与其相反,却是直奔河岸飞来。 孤星搀扶着林琰落到岸边,瞧着其不住发抖的娇弱身躯,还有那透过湿润的面纱映出的苍白面色,心一阵疼惜。 “林姐姐,都是我不好,没想到那法宝竟有如此威力,让你受苦了!”孤星歉然道,扶着林琰的柔弱腰肢让其轻轻坐下。 “不怨你,都怪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越来越差,倒是连累你了。”林琰低着头,没有去看孤星的神色,她怕他瞧出自己目光的倔强和酸楚。 可是,林琰如此语气孤星又怎能没有发觉,知晓自己疏忽,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但自己内心也纠结,紫晶不能不顾,林姐姐却是又不能兼顾得到。 “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助她啦!我没事!”林琰微微抬头嗔道,神色陡然转换,目光泛柔让孤星瞧不出一丝异样来。 “那……那我去了!”孤星吞吞吐吐道,纵身一跃便向火红的影子急速飞去。 待得孤星的身影远去,林琰的目光登时黯淡下来,身体如堕冰窖又是不由自主地一阵发抖,深呼吸了两口才勉强稳住抖动的身躯。 天空三道疾影追逐着火影,但无论他们如何使力,貌似总是无法超越那道火影。这么追逐了一会儿,那道火红的影子竟是突然折返,反其道而行朝着回头的方向飞去。 三人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主,被火影牵着鼻子走的事自是不会发生。火影折返的下一刻,三人几乎亦是同时折返继续追逐而去。这样,一场人宝互逐的游戏在空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夺针 天空疾驰的火红影子仿佛有灵性般几经绕转,但始终只是与身后的三人相距几尺之遥,如此状况过了不多时,火影似是知道无法甩脱身后的难缠之人,索性寻了个要好的时机突然住身,幽幽悬浮在空如凶兽般虎视眈眈。 “当心了,它……”紫晶提醒道,但话只是说到一半见有无数的火针连绵射来。 密集的火针如瓢泼的风雨般朝着面前的三人凶猛袭来,孤星和紫晶纷纷祭起一道屏障,吴昕亦是神色肃然,但他并未祭出屏障来阻绝火针的侵袭。 一根根的火针打在屏障,在与屏障接触的那一刻化作莲花般的火焰,火焰在屏障表面燃烧,虽然没有烧融孤星、紫晶二人凝结的屏障,但渗入到屏障内部的高温也让二人异常的难受。 反观吴昕,不知何故他竟是不怕这些火焰神针,大量的赤炎真元在他周身凝聚,看去仿佛是个火焰人。那些火焰针方一接近吴昕便如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一点儿也未对他造成任何威慑。 吴昕迎着密集的火焰针向火影一点点飞去,天空飘浮那道火影似是慌了,收起攻势欲退缩或是逃跑,但刚一动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住。 “哼!还想跑?”没了火焰针的攻击,紫晶如鬼魅般一个闪身出现在火影面前,双手在火影周围画了一个紫色的光圈。 紫色光圈将火影包裹其,只见其在不大的光圈无数次折返冲撞,但始终都不能冲出这光圈的禁锢。 吴昕也同样停留在火影在近前,本想是趁其攻击孤星、紫晶二人时一举收服这火影,不想却是让眼前的紫眸女子钻了个空子捷足先登,但也惊异于紫眸女子竟能将此法宝稳稳禁锢住,这点能耐当真也是让吴昕为之瞠目。 孤星飞身近前,看到紫晶将火影困住心微微有些释然,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吴昕,吴昕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竟是微微偏了下头向自己看来。 那目光蕴含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仿佛想要告诉孤星什么,但欲语还休又不知在踌躇些什么。 “愣住干什么?快来帮我!”紫晶突然喝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额头不知何时已是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孤星收回眼角的余光,视线落在紫晶身,仿佛在询问要如何相帮。 “快,快用你的真元压制它的躁动,我这将它降伏。”紫晶急急道,顾不得去擦拭顺颊流下的汗珠,任其打湿了自己的胸口衣襟。 孤星按照紫晶所说将自己的真元注入到紫色光圈之。得到孤星的灵力补充,暗淡下来的紫色光圈又一下子亮堂起来,犹如一座小型的困牢将火影囚禁于内。 不一会儿,火影似是累了、疲了,不甘地放弃了挣扎,随之燃烧的烈焰也渐渐熄灭,终是显露出了火焰包裹着的庐山真面目。 一根食指长短的赤红色神针飘浮在紫色光圈,精致的针身让人瞧来爱不释手,古朴的颜色瞧来是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却依然焕发着慑人的光泽,还有那针头,细眼观察隐约可见一朵火红的火莲镂刻其,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这便是红莲业火针么?果然是不世出的至宝!”孤星不由得暗自赞道,心虽喜但自己对这法宝并无觊觎之心,若非事关许姐姐,他也不愿在此当口淌这趟浑水。 “啊!”一声突兀的尖叫荡起在空,继而便有一道火红的影子从孤星眼前极速飞过,停留在自己头顶不远处。 孤星朝紫晶看去,只见紫晶满脸怒气,紫色的眼眸竟是闪烁着慑人的妖异紫光,仿佛是要喷涌出紫色的火焰。此外,紫晶的右手食指微微有些红肿,其还有一个很细小的伤口,想来定是被那红莲业火针给扎到了。 “你没事吧?”孤星轻声道,看紫晶的神色也知道是受了些许痛苦,看来被那神针扎到非是一般针扎到那么简单。 紫晶微微摇头,愤恨的目光盯着空的红莲业火针,气恨恨道:“好……好,既然你不肯归我所用,那别在世间存在了!” 说罢,紫晶的双眸射出两道紫色的闪电,两道闪电齐齐向空的红莲业火针电射而去。红莲业火针灵性异禀,瞧起紧张的神态似是知晓紫色闪电的不凡,周身霎时间燃起两朵火红的红莲护着自己。 紫色闪电与两朵红莲接触,二者在空激起刺目的红紫光芒,与此同时,还荡起了强烈的冲击波,以红莲业火针为心向四周扩散,孤星和吴昕纷纷祭出屏障隔绝冲击波,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好厉害的女子!”此刻,这是孤星和吴昕共同的心声。 而此刻,紫晶的神色异常难看,面色苍白得犹如不沾尘埃的落雪,想来这一击对其身体也是不小的负荷。当然,红莲业火针也是遭受了不小的重创,原本闪烁着光芒的针身已是暗淡无光,与普通的针瞧来并无两样。 孤星飞身到紫晶身前,凝聚真元将其渡入到她体内,为她修复着重创的身体。紫晶微微侧首,少有的向孤星投来感激的眼神。 “你和一个法宝较什么劲儿?弄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孤星沉声道。 紫晶性子倔,忍受法宝的怨气不说,还要忍受孤星这听起来像是奚落的话语,当下神色一转,紫色的双眸盯着孤星,虽然不发一言,但也是将孤星和红莲业火针归为一类,成为了自己愤恨的对象。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紫晶盯着孤星狠狠道。 孤星知晓紫晶正是处于气头,自己的每一句话在她听来都有可能成为反话,索性沉默不语只是为其输送着亏损的真元。 身在一旁的吴昕纵身一跃,闪电般飞至红莲业火针将其摄入手心,看着它暗淡的针身想来是元气大伤,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再耗费一番功夫将其降伏。 “多谢二位助我收服此神针,日后吴某定当重重感谢!”吴昕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向来时方向折返而去。 孤星和紫晶对视一眼便向吴昕望去,可是只有一道还未消散的话音,那里还能再见到半点儿吴昕的身影。 “好一个阴险小人!”孤星和紫晶异口同声道,二人相视一眼同时起身追去。 孤星和紫晶匆匆赶回,不见了吴昕身影,不见了禁军身影,甚至是连林琰的身影都不知所踪。 “林姐姐!”孤星朗声唤道,可四周久久无有回音。 “林姐姐,林姐姐……”孤星一声一声大,一声一声急促,一声一声无助。 “别叫了!她不在这里,你即使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紫晶不耐道,在她眼也许那吴昕的踪迹来得更重要些。 “都怪我!都怪我!他们定是识出了林姐姐,定是这样,定是这样,吴昕,吴昕……”孤星咬牙切齿声嘶力竭道,一声一声愤恨,眼的怒火再也容纳不下,但又无地方可倾泻,一道道气劲冲击着河面,眼前的河水不得不遭受这无妄之灾。 紫晶看孤星一味地自责与愤恨,有心想要提点他一下,但不知怎地,看到他为了别的女子如此失魂,心竟然会泛起一丝丝的嫉妒和怒怨。 一番发泄之后,待孤星回过神来不见了紫晶的踪影,心更是慌张,四下里张望,发现紫晶已经起身向东飞去,空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孤星腾身而起,真元凝聚足底发足狂奔,只是片刻的功夫已飞近紫晶。 “我们去哪里?”孤星侧首凝视着紫晶沉声道。 紫晶淡淡看了孤星一眼,心还是微微有些怒怨不愿与其多说话,沉默了许久才冷冷道:“自己想!” “东,东……红莲业火针,对了,吴昕定是带着红莲业火针去青州百草谷了,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当真是笨到了极点。”孤星微微沉吟道。 “可不是么?”紫晶突然冷哼一声。 知道了目标,二人便如严冬的西风般一路向东行去。翻山越岭,跨江渡河,这么昼夜不息如风如电般急急赶路,不出三日二人便已入了扬州地界。 孤星、紫晶二人站在一条河水前,四目凝视着眼前的高大界碑,面镂刻着醒目的荆州二字,再往对面河岸瞧去,同是一块高大的界碑巍然屹立,面书写着古朴苍劲的扬州二字。 “哼!这里怎么会是扬州?我们不是要去青州么?”紫晶突然冷哼一声,不知她这牢骚到底是向谁而发。 “难道是走错了?青州会不会还在扬州的东面?”孤星暗自沉吟道。 紫晶冷嘲道:“走错了?这一路不都是你在前带路么?如今走错了再回头可难!说不定赶到青州之时,那赫赫有名的医仙早已成了人家的新娘子!” 此刻,孤星的心也是如火燎般焦灼难耐,此去百草谷,二人皆不知百草谷的具体方位,只知其位于大荒的东面青州境内,可是九州那么大又到何处去寻?总不能现在去找人相问,时不待人,耽误一刻处境艰险一分。 一时间气氛异常冷静,孤星和紫晶面面相觑,彼此陷入了沉默冷对,谁也想不到要好的办法,正自懊恼时孤星的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久被自己遗忘的一物。 紫晶莫名地瞧着孤星,只见其从衣襟缓缓取出一本羊皮书,看着倒是有些几分面熟,眸色闪动定睛一瞧,古朴的封皮书写着九州注三字,赫然是在西皇城香凝的爷爷送与孤星的书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前往青州 孤星匆匆翻着书卷,紫晶凑近了瞧去,书卷密密麻麻大都是字记载,偶尔有一些插画也都是些形怪状的花草动物,至于地理方位记载的也是不少,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山川草木的地理方位,对于如何去往青州帮助不大。 眼看着书卷已是翻阅了一半,孤星的眸光由最初的欢喜到现在的失落,翻阅的速度也渐渐缓了下来。 “拿来,让我来!”紫晶一脸不耐,在孤星翻阅之时一把夺过书卷自行翻阅起来,若非孤星及时松手怕是这书卷要一分为二了。 紫晶的行事风格与孤星迥然不同,她将书卷一把夺过直接从后面开始翻看,谁曾想乍一翻开有一张醒目的九州图呈现在眼前。 二人眼前都是一亮,从这张九州图可以直观识别大荒九州的彼此方位。青州确实位于大荒之东,与东海接壤,与豫州、兖州、徐州相邻。 以此图来看,目前孤星和紫晶所处的位置是荆扬二州交界之地,青州位于他们的正北方,距离并不近,还要径直穿越徐州地界才能到达青州。 找准了方位,孤星又从紫晶手取回羊皮书,将其珍而重之地放入衣襟。为此孤星又惹得紫晶不悦,大骂其小气之类的,孤星全然不去理睬,淡淡看了紫晶一眼纵身而起向北方御风行去,紫晶轻轻一跺脚立刻飞身跟了去。 徐州,在昆吾侯府时从林慧茹那里得知,这里曾经是夏王朝开国之君夏禹分封与林氏的封地,曾是林琰的故乡,踏入这片土地,孤星的心、脑海不自觉地又浮现出林琰的身影和音容。 “怎么?这才几日没见想她了?”紫晶眉眼一开揶揄道,话的嘲弄之味显而易见。 孤星蓦地转过头,怔怔地凝视着紫晶,目光有一丝震惊,一丝疑惑,一丝羞窘,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御风疾行,和缓的轻风从二人身旁轻轻拂过,不经意间撩起了紫晶鬓角的几缕发丝,随着她眼角的媚态悠悠飘扬,袅娜曼舞。 “是不是被我知道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紫晶魅惑一笑,那笑容仿佛侵入了孤星的骨子里面,让他登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错觉。 孤星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去不与紫晶的目光相触,轻声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心所想?难道又是那种虚无缥缈的蛊虫在作怪?” 紫晶嘿然一笑:“知道了还问?” 含糊不清的回答本在孤星的意料之,是故他也没在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二人继续加紧赶路,可不知怎的,紫晶总是有意无意地放缓速度,偶尔与孤星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每每这个时候她又会鬼魅般跟。 如此不舍昼夜,又是过了三日这才越过徐州到达青州地界。踏入青州,二人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处停歇。 望着潺潺流动的小溪,孤星的心突然间跳的异常厉害,一如这涌动不息的河水,也许是夜以继日的赶路给累的,也许是过于担心林琰的处境。 在小溪游的央巍然矗立着一块硕大的青石,青石表面甚是平整,也许是被小河冲刷天长日久的结果。本是一体的小河被横亘的青石分为两岔,瞧来像是不相干的两条河流,在绕过青石之后才又汇聚到一处。 紫晶本也疲累不堪,但看到小河央的那块青石突然间来了兴致,小巧的莲足轻轻一点,纵身而起轻盈如翩翩起飞的紫蝶,悠悠扬扬飘落在青石之。 “喂!这里还有很大的空间,你过来!”紫晶笑眯眯地瞧着孤星不断招手。 孤星抬头淡淡看了紫晶一眼并没有顺从她的意思过去,由于长时间的赶路滴水未进,是故孤星的嗓子干渴难耐,也没有与她再多说两句话。走近岸边,孤星俯首蹲在河畔,微微弯下腰用双手掬一捧河水而饮。 河水清凉甘甜,滋润着干裂的嗓子,滋润着干涸的身体,让人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 孤星在饮下第一捧河水之后又掬起数捧河水而饮,直到再不感觉干渴为止。当他昂起首向紫晶看去时登时燃起满腔的怒火,青白面庞涨得通红,下牙齿也是恨得紧紧咬着。 “怎么着?本姑娘的洗脚水好喝么?嘿嘿……看到你喝得那么起劲儿,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紫晶嘿然笑道,话里讥嘲味十足。 怪不得孤星会突然间发这么大的怒火,原来不知何时紫晶已经把鞋履褪去,莹莹细白的双脚浸泡在河水,任那清澈的河水冲洗着她的玲珑小脚,如在下游倒还好些,关键她还是处于孤星的游,这么一来,刚刚孤星所饮之水不全是紫晶的洗脚水了么! “你……你……”孤星怒视着紫晶,一时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哼!让你不理会我!”紫晶轻轻嘟囔了一句。 在紫晶小声埋怨之时,孤星一跃而起继续向北御风飞去。待得紫晶回过神来,孤星的身影已然渐渐飘远,匆忙间,紫晶一跃而起向孤星追去,连摆放在青石的鞋履也未来得及穿。 当紫晶追孤星之时才发现自己还未穿鞋,不过她也没有再回身去取,只见她眼波流转,柳眉微动,不一会儿有一双鞋履极速飞来,赫然正是她落在青石之的鞋履。 一路,紫晶总是去找些话题来与孤星搭讪攀谈,初时,孤星还在气头自是不愿理睬,但也经不住紫晶的一番软磨硬泡,到得后来心的气闷渐渐消散,这才又与紫晶和解。 “我们不必走得这么匆忙,那吴昕未必会如我们一样如此披星戴月地赶路,不如此歇息一晚吧!”紫晶淡淡笑道,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晚。 孤星并未放缓速度,侧首凝视着紫晶正色道:“我们早去百草谷守株待兔岂不更好?” 紫晶似是在孤星的面发现了什么特别特的东西,一双闪亮的紫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孤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咦!没想到石头脑袋竟也开窍了,当真稀!”紫晶故作惊疑,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让人捉摸不透她话里的那种成分居多一些。 孤星淡淡看了紫晶一眼淡淡回道:“我在你眼一直都是那么不堪么?”话一出口,孤星自己也举得怪,怎么会突然间问出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的心还是很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么? 这个荒谬的念头很快被孤星自己压下,而紫晶心思灵敏好似听出了话外之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也未道破其的玄机。 按着《九州注》九州图的指引,孤星和紫晶又向北飞了三百余里抵达杜父山,翻越杜父山是百草谷所在地了。 眼前的杜父山看着甚是特,山高入云,一眼很难望到山顶,山有不少溪水淙淙而下,在山脚下汇聚成为零星的湖泊,或是汇聚为宽敞的河流一路向东南潺潺流淌。山水源如此丰富,阳光如此充足,但它偏偏是不长一草一木。 孤星和紫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读出了疑惑不解。孤星掏出《九州注》翻阅了一遍,依然未曾找到详细的注释,其也只是记载个大概的面貌。 “此山看来是无法御风飞过了,我们还是翻越过去吧!”孤星脸色一沉正色道。 紫晶嫣然一笑,美目流转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脉,又看了看孤星略显难看的脸色,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二人也非是迂腐到一步步地攀登,孤星和紫晶将真元凝聚于脚底,如两只矫健的兔子般在杜父山疾行。山流水甚广,加之没有草木可以借跃,是故孤星和紫晶行的并不轻松,一路崎岖坎坷,不多时二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行至山顶,望着烟云笼罩的高山之下,孤星的心莫名一阵悸动,仿佛是有只发狂的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无论如何平息心绪都久久无法安宁。 “怎么了?这么点儿路累得不行了么?”紫晶看孤星脸色不对,隐隐还能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声,便心血来潮有意寒碜他两句。 孤星早习以为常,侧首看了紫晶一眼沉声道:“我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咱们还是速速赶往百草谷!” 紫晶一脸不屑,淡淡道:“能有什么不好?偌大的一个宗派还能出什么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你那个小情人?” “什么?”孤星愕然,盯着紫晶的目光甚为肃穆,一直以来都不屑一顾的紫晶竟然感觉到一丝丝莫名的寒意和惧意。 孤星面色阴沉,转过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如此才稍稍平息心的杂念。杜父山攀援艰难,但下山相对容易得多,孤星纵身而起如鸿雁一般从空俯冲滑下。 紫晶身后相随,凌空飞下如翩翩仙子般悠扬而翩然,其御风的娴熟程度远远超越孤星,不仅姿态优美,是速度也胜孤星几分。 孤星和紫晶一前一后落地,为了让出几分薄面紫晶后于孤星及地,不知这一举动是她有心还是无心的。放眼望去,二人落脚之处是被群山环绕的一片平川。 山平川长满了各色花草,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一时间孤星和紫晶都是瞧得有些眼花缭乱。数不清的花木醇香缭绕扑鼻,混杂在一起闻之沁人心脾,让人如痴如醉。 “这些花草应该都是百草谷所栽种的吧!”孤星如是想道,这里的馥郁芬芳使得孤星暂时忘却了心的一切烦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碧幽涧(上) 回过神来,孤星汗然,险些是误了大事。侧首向紫晶看去,只见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翩然若一只紫蝶在花丛飞舞,遇到自己喜欢的花儿采来放在鼻下嗅嗅,但当看到更漂亮的花儿之时,又立马把手的花儿抛下,纵身而起,凌空飞跃将那些更为漂亮的花儿采下,依旧是先在鼻下嗅嗅,香气足够迷人之时她会将其插在发间。 孤星瞧着紫晶那满头的五彩花儿,还有她双手正握住的紫红二花,悠然的姿态倒好似遇到了花间精灵,没想到刚从迷人的花草回过神来,这下又被这花草之主花精灵给夺去了魂儿。 紫晶一时醉心于眼前的花草,当她不经意间瞥到孤星那痴痴的表情时,本笑颜盛放的面容更加迷人,心有意想要再捉弄他一番,忽然瞧到远远走过来两道身影。 “别愣着了,有人过来了。”紫晶一个闪身来到孤星近前,手的花儿在孤星眼前来回挥舞,缭绕的花香不知被紫晶掺了什么味道进去竟惹着孤星鼻子一阵发痒。 吸进花香之后鼻子*难耐,孤星使劲儿揉捏着鼻头这才有所缓解,看着紫晶此刻无辜的表情,倒好似是自己的不是了。 “来人了,你怕什么?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惧怕百草谷的一两个弟子!”孤星声音低沉,一是怕过来之人耳朵聪睿,二是想趁机奚落一番也算是她整治自己的报复。 哪知孤星这么一说,紫晶竟然转头朝那边过来之人大声呼喊:“喂!那边的人听好了,我们是过来采花的,识相的话快快回避……” 紫晶越说越离谱,孤星再也无法忍受她这么露骨的挑衅,既然被发现那也无需躲躲闪闪的了。轻风从空掠过,孤星的身影凌空而起越过一片片花草缓缓降落在百草谷弟子身前。 “是你!” “是你!” 眼前二人异口同声道,随即他们便扭转身子欲要离开,但下一刻他们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一阵阵寒气袭来仿佛凝结住了他们双脚,任其如何使力都再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我也想不到会是你二人!”孤星沉声道,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身影从百草谷二人眼前缓缓落下。 二人本噤若寒蝉,忽又出现的一道鬼魅身影更让他们如受惊的猎物般哆哆嗦嗦,战战兢兢。 孤星绕到二人身前,迫人的冷峻目光直直凝视着二人,但他们使劲儿压低了头颅,孤星很难瞧真切他们的神情。 “为何躲躲闪闪的?你们师姐可在谷?”孤星冷冷道,对于眼前这二人是浑无好感,问话的语气也是如凛冽的寒风般吹入他们的骨髓。 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许蕊的师弟柳菁和语嫣,他们之前也算是由于某种原因多多少少领教过孤星的冷酷手段,故而至今还仍是心有余悸。 “不,不在,你来得不巧,师姐她前两日出谷游历去了。”语嫣战战兢兢道,目光一直是聚焦在脚下的那片土地,始终不愿或是不敢去对视孤星的目光。 孤星从她那颤颤巍巍的话语听出了一些端倪,沉默了半晌突然冷喝一声:“你说谎!你师姐到底在哪里?”其实孤星也不敢太过肯定,只是觉得至此光景许蕊她不太可能外出,且从二人的表态孤星觉得他们有意在隐瞒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喝让柳菁和语嫣的身躯都是猛然一抖,不待语嫣回话,柳菁倒是失声先出:“在,在碧幽……。”话说到一半忽又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见他面容微一抽搐头低得更低。 孤星怎会没有发现语嫣在做什么?她是个相对冷静的人,在柳菁脱口而出之时在他背后的腰间软肋使劲儿掐了一下,这也让孤星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心的那种惶惶之感越来越浓,好像有一块巨石死死压在了胸口,让人久久不能透出一口气来。 紫晶看了看孤星那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双眸一抹寒光闪过,与此同时,两道幽紫色的光芒从柳菁和语嫣的背后悄然打入,谁也不曾发觉,连面对着紫晶的孤星也不曾注意。 “我可没他有耐心哦!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医仙在哪里?否则……哼!哼!”紫晶闪身来到柳菁、语嫣二人身前重重地哼了两声鼻音。 柳菁和语嫣虽没有与紫晶接触过,但对于眼前这陌生的妖异女子打心底里生出一种浓浓的惧意,却又囿于某种原因他们还是不愿吐露半字。 一时间周围静得有点可怕,沉重的呼吸声声贯耳,仿佛冷风暴雨般吹打着脆弱的心灵。 “啊!啊!”突然响起两声凄厉的尖叫,那痛苦的叫声撕心裂肺般,让人听了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柳菁和语嫣二人面容扭曲,隐隐泛现着若有若无的紫光,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地不住地翻滚痛叫,好似在经历着万蚁噬心的痛楚,也许会是万蚁噬心更加痛楚。 过了片刻,柳菁、语嫣二人瘫软无力地躺在地一动不动,若非还有一丝丝微弱的呼吸还真以为是两具尸体横躺在此。 孤星侧首瞧了瞧紫晶,紫晶感受到了孤星的目光同样是侧过头来盯着孤星,二人目光交汇,话未出口仿佛已在眼神探知到了彼此的心语。 “不用点手段他们是不会以实相告的,我知道,你这人只是空有一副冷峻的骨架子,但那心却是豆腐做的,软的很!”紫晶嫣然笑道,那无暇的笑让人很难联想到刚刚那种痛楚会是眼前这个美艳女子的手笔。 紫晶的话音刚落,见她弯下腰凑到语嫣脸前,一双明动的紫眸紧紧盯着语嫣的双眸,过了片刻她才幽幽道:“医仙可在谷。” “在,在百草谷的碧幽涧。”语嫣轻声道,仿佛这短短的一句话耗费了她周身的力气。 “碧幽涧在哪儿?带我们去。”紫晶冷冷道,妩媚的话语突然转冷,却让眼前的语嫣一个激灵,好似紫晶的一句话刺激出了她无限潜能,让她忽然间充满了无限的力气。 语嫣撑着身子站起身,俯视着仍旧纹丝不动的柳菁,她咬咬牙并没有此放任柳菁在此,而是使出本不多的力气强扶着柳菁站起身。 “走……走吧!我带……带你们去!”语嫣咬牙道,从她的话音能听出显然的恨意。 紫晶眸光一闪欲要动手,却看到孤星对自己微微摇头,略一沉吟,紫晶这才放弃了继续折磨语嫣、柳菁二人的念头。 沿着曲曲折折的花间小道,四人走了没多久便已入了幽深的山谷。越向谷深处行去,各色各样的花草越是兴旺茂盛,各种花香混杂交汇简直使人醉迷其。 这一路静悄悄的没有遇过一个百草谷的弟子,若非是柳菁和语嫣在侧,孤星还真以为是来错了地方。空荡荡的百草谷,除了这迷人的景色外感觉不到半点儿生气,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心慌的感觉。 “谷弟子都到哪里去了?”孤星突然驻足沉声问道,迫人的眸光落在语嫣面。 语嫣不自觉地心底发寒,咬了咬牙什么都没有说,沉默了一会儿,紫晶前一步来到语嫣面前,对着她娇媚一笑,但这笑容却是孤星的目光更让人心寒,下一刻,当语嫣看到紫晶的目光落在柳菁身时心的寒意全已化为惶然。 “谷弟子都到长老堂去了。”语嫣惶惶道,还未待紫晶有所动作将实情道出。 “你倒是很在意你这个师兄嘛!”紫晶脆声道,侧目瞧了孤星一眼嫣然一笑。 孤星也不知紫晶她为何会对自己发笑,摸不透她心所想便不再去想,只是这语嫣虽是可恨,但她对柳菁的痴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一行四人匆匆行进在谷小道,几经曲折直到一条清澈的河流处才伫足。 “前方不远便是碧幽涧了。”语嫣指着前方山涧凝重道,俯身将柳菁缓缓放在身旁的一块青石,又道:“我带你们进去。” “怎么?他不随你一道进去么?”紫晶好问道,但她此刻那狡黠的眼神仿佛已经知晓了些什么。 “前面路不太好走,师兄他身体较虚弱不易进去,我们带着他反而更不好走。”语嫣沉声道,言罢斜斜看了一眼坐在青石的柳菁。 “好吧!走吧!”孤星催促道,他有种直觉,许蕊在碧幽涧过得并不好,好似在遭受着什么侵扰。 语嫣对柳菁交待了几句话便在前带路,孤星和紫晶紧随其后。越往山涧深处行去,这流淌的溪水竟是不知不觉间变得黑了起来,到得山涧深处,这河水竟是变成了浓墨缓缓流淌,甚或还散发出森森寒意沁人心脾,当真诡异至极,让人瞧了不觉心发毛。 此外,在山涧之内瞧不到一花一木,到处都是诡异错放的尖利乱石,衬着乌黑的河水,与山涧之外的欣欣向荣景致浑然不似,同是百草谷,这里却成为了荒芜谷,很难让人去信服会有这样荒芜的地方存于这百草谷。 也难怪语嫣不愿带柳菁进入这里,可是,许蕊又怎会无缘无故在这么恶劣的地方呢?此情此景也正应和了孤星心的那股直觉。 前方的路越走越是难走,这四周偏偏还有无形的禁制不得御风而行,孤星几经尝试都无法成功,也只得放弃一步步沿着乌黑的河水在尖利的乱石艰难行进,每每行进一步,他的心都仿佛是被脚下的尖石狠狠地刺了一下,许蕊此刻的境遇让他既是痛心又是寒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碧幽涧(中) “还要多久!”孤星面隐现怒色,低沉如闷雷般的声音回荡在幽邃甚远的山涧之,许久,许久才在不断的回音渐渐弥散而去。 语嫣回首看了孤星一眼,凝视着他的半面怒容,此时她却反而没有先时那般可怕了,嘴角隐隐露出得意的笑容,这让她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痛快。 也许是关心则乱,孤星没有注意到语嫣的这些表情,但在他身旁的紫晶却是瞧得真切,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所厌憎妒忌的是她的师姐,连带着与她师姐有亲密关系的人也一同列为了恨憎的对象,或许她所带之路本是歧途,故意在兜圈子。 “星,是……是你么?”在沉寂的山涧突然响起一道微弱但很是兴奋激动的回响。 回音四起,在这空寂的碧幽涧无法寻得声音的源头,纵是如此,孤星的面容也明显呈现出激动兴奋的神色,但又瞧身旁的二人浑无异样,好像只有孤星他自己听到了这道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 神识弥散四周,孤星一点点地搜寻着所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孤星面的兴奋神色渐渐褪去,凝重之色越来越重,因为这四周地形如一铁通般,像是一个囚笼,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对待许姐姐呢? 这里禁制很是强大,孤星的神识无法探寻到更深处,他几乎寻遍了这方圆百步的每一个角落,但根本找不到丝毫生命的踪迹,更遑论说是医仙许蕊了。 “许姐姐!许姐姐!你在哪里?”孤星纵声呼喊,但久久没有回应。 语嫣冷冷笑道:“没用的,她根本听不到。” “不,她听得到,刚刚我明明听到了她的回应。”孤星对着语嫣声嘶力竭道,现在的孤星已是渐渐失去了理性,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的怒火。 语嫣在孤星身旁,隐隐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孤星的体内涌动,若是任由其倾泻而出定然是会波及到自身,但她瞧着面容煞白的孤星没有丝毫的惧怕,过了片刻才冷冷道:“你若是那么想看她跟我来!” 言罢,语嫣忽地转身向山涧深处一步步行去,直到身影渐渐模糊都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孤星一定会跟来。 孤星咬了咬牙,深吸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一下愤怒的情绪。没了林琰在侧,孤星的情绪更容易失控,更容易动怒,也许是有心魔作祟,也许是那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在左右心神。 自南安城相逢以来,紫晶也发现了孤星近来的异常,但她没有细问,只是淡淡看了孤星一眼提醒道:“再不走的话可追不了。” 孤星恍然,猛地加快了脚步急追语嫣而去,紫晶微微撇了撇嘴也疾步跟。 前路艰难,但没过多久三人便经过一线天来到一处广阔的地界,这里的环境与外界相似,同是不生一草一木,同是萧瑟冷寂,但是,这里还有着与外界迥然不同之处,那是踏入这里像是浑身灌了铅一般异常的沉重,若非三人修为在身怕是连直起身子都难。 “这个地方真是诡异,像是一个囚牢,但又非一般的囚牢……”紫晶暗自沉吟道,正寻思间忽然感觉到身旁的强烈波动。 紫晶侧首看去,只见孤星怔怔地盯着前方,面沉静无波,但其内心定然是翻江倒海般,因为其周身的气场由于内心的波动而狂乱肆虐,身在近身的语嫣已是不知何时远远躲避开来,紫晶有心想要安抚一下,但下一刻又想到些什么,顺着孤星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蒙蒙黑雾独坐着一袭白衣出尘的女子。 白衣女子独坐在黑色烟雾昏昏沉沉的并未发现孤星三人的到来,其口不住地低喃些什么,好像是在说些梦话,若是倾耳细听的话依稀能断断续续地听到:“星,星,是你么,你快离开这里……” 孤星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下意识地想要纵身飞去,一时间竟是忽视了这里的某种禁制,几番尝试后都提不起力,也被迫只得一步一步向着黑色烟云行去。 这短短百步的距离竟似耗费了孤星的周身元气,当靠近烟云之时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他无力地凝视着眼前的白衣柔弱女子,看着她苍白的容颜,那憔悴的样子映入眼眸仿佛是一道刀光刺入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嗞嗞……”孤星忽然听到一阵低弱且又熟悉的叫声,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一个小脑袋从许蕊的衣袂之探出,一双闪亮的眸子盯着孤星甚是兴奋,。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许蕊缓缓睁开眼眸本欲安慰一下不安分的小星蕊,但那道梦的身影忽然间映入眼眸之时,她的心、她的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和心已经融入到了眼前的身体之,如胶似漆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 “星!真的是你么?我……我不会是又在做梦吧!”许蕊痴痴凝视着孤星有些语不成声,也许是梦做得多了,好怕眼前的一切又是自己的梦境。 “许姐姐,是我!是我!”孤星蹲下身子与许蕊平身,伸出宽厚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柔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许蕊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嗞嗞……”小星蕊发出欢愉的叫声,小巧灵动的身子顺着许蕊的手掌游动到孤星的手腕,湿滑的芯子舔舐着孤星的手背,那神情别说有多激动热情了,这世间除了许蕊和孤星怕是不会再有第三人能够让小星蕊如此的亲切。 “许姐姐,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孤星沉声问道,心隐隐有些怨气,可能是刚刚那股激动的情绪还未平复。 许蕊淡淡笑道:“你呢?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孤星瞧得真切,许蕊面的笑容很是牵强,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虽不知什么原因,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与许蕊听。 听了孤星的述说之后,许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好像是早知道了离火宫会来提亲这件事。 沉默了一会儿,许蕊面隐现痛苦沉重之色,缓缓道:“是师父罚我到这里受过,只是说我与你纠缠不清会给百草谷带来大祸患,让我远避你不再与你来往,可是……” 后面的话许蕊没说出口,但孤星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徐姐姐的师父青芷孤星见过,与那语嫣的师父青薇全然不同,一个是平和可亲的人,一个却是工于心计不太友善的人,也许她罚许姐姐到此并非表面这么简单,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拿自己做个借口,然而在孤星看来,纵是如此也不能把自己的爱徒禁闭到这样的一个地方受过。 紫晶盯着孤星和许蕊,一副淡然闲适的表情,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竟是少有地保持沉默没有去打扰正在叙情叙旧的二人。 忽然间,紫晶的面色一凛,心念一动便立刻听得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继而,紫晶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语嫣的身前。 “啊!你……你不受……不受禁制的影响?”语嫣惊恐地盯着眼前的紫晶,瞧着她妩媚的面容仿佛是遇见了怪物一般无害怕,甚至是害怕地忘却了刚刚的痛楚。 紫晶嘿然笑道:“又想耍什么花样?你若是想即刻离去我不拦你,但你要考虑到应有的后果!” 语嫣瞧着紫晶的甜然笑容,心却是觉得和魔鬼的面容一般让人又惊又惧,仿佛她的话带有强大的魔力,说出的话让自己没来由地去遵从。 “怎么了?嘻嘻……你倒是逃啊!”紫晶嬉笑道。 刺耳的话让语嫣又气又恨,她本是个性子高傲的人,如此被紫晶讥嘲奚落又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心的那口怨气不断升腾,在其不住地促使之下语嫣迈开了第一步,然而这一举并无异样,浑身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紧接着又迈出一步,还是没有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两步的尝试让她顿时松懈了不少。 继而语嫣又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三步,依旧没有任何异常的症状,这下她完完全全地松了一口气,心暗暗骂道:“这紫眸妖女果然是个妖女,外表看着妖里妖气的,捉弄人的手段也是妖邪至极。” 紫晶仿佛看穿了语嫣的想法,嘴角只是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紫眸霎时如火焰般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语嫣如被万蚁噬咬般瘫倒在地抽搐不止,一时间连*声都无力发出。 “许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去找你师父理论,若真是因为我的原因那她完全可以冲着我来,何必非要这么为难自己的徒弟呢?”孤星愤然道,虽然知晓青芷可能是有它种原因,但还是有些气不过她的行径,如此对待自己的爱徒使得孤星对于这个百草谷的谷主产生了一丝丝的厌恶感。 “别!师父她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不怪她,只是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许蕊摇了摇头,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微微顿了片刻,许蕊的眼神又变得坚强了许多,鼓足了勇气凝视着孤星正色道:“星,你离开大荒吧!离开九州之地,到荒外去,若是有缘我们……” 有些话终还是未说出口,即便是鼓足了勇气也还是藏在了心里,也许将来有一天会发芽生根,待得结出一枚真情的果实才会吐露而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碧幽涧(下) “师姐,你还是放心将百草谷交予师妹手吧!百草谷在我手定然会发扬光大,不会像你一样,自己活得窝囊,连带着师门千年基业也褪去了她应有的光鲜。”高堂之,一位冷艳美妇静静凝视着眼前的青衣美妇,冷冽的目光仿佛冰刃一般让人不敢直触其锋。 青衣美妇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面容煞白,口唇青紫,细长青淡的眉梢不知何故竟是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晶,在这酷热难当的天气冷汗如雨般涔涔而下,仿佛在经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她那一双慈和的眸子怔怔盯着眼前的冷艳美妇,目光涣散,眼神空洞但依旧透露出些许神采,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和煦温暖。 “师妹,百草谷是清静安闲、济世安民之地,始祖神农创派传承至今已有千余年,他曾留下祖训,我们百草谷的宗旨不是去光耀门楣,而是悬壶济世,恕我直言,你争胜好强的性子只会给百草谷带来祸患。”青衣美妇缓了口气沉声道,也许是心口的疼痛使得她的话音隐隐有些颤抖。 冷艳美妇怔了片刻,而后又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堪堪止住尖利的笑声,看向青衣美妇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愤恨怒怨。 “青芷,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对我说教,哈哈……与师父简直是一个德性……” “住口!青薇,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师父她老人家已然仙逝绝不容你对她有半点不敬!”青芷重重道,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对冷艳美妇的称呼也不再是师妹那般亲切而是直呼其名讳。不知何故,她方一动怒便使得心口疼痛异常,捂着胸口的右手竟是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瞧她那痛苦的样子仿佛是有万千冰霜寒针齐齐扎入心脉,那种痛让青芷的挺秀面容几乎扭曲。 “青芷,这银霜钩吻花的毒不好受吧!要知道,此花我可是辛苦培育了十六年方才盛开,今日能用在你身也算是一种荣幸,不是么?”青薇狞笑道,看着青芷那痛苦的样子仿佛是件非常快慰的事情。 得知自己了银霜钩吻花的寒毒,青芷她并不惊讶只是在眼眸掠过一丝失意,这让青薇的脸露出了些许失望。 古神农所留典籍记载,银霜钩吻花是阴性寒毒之花,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只能在极度冰霜环境下缓慢生长,此花世所罕见,相应地也未能发现可以解救此花毒的花草解药。此外,此花毒者并不会立刻毒发身亡,初时花毒潜伏于体内也很难被发觉,当有所感觉时全身气血已逐渐地与花毒相溶进而霜凝冰洁,期间罹患者要受尽寒毒侵袭的无尽痛苦,当寒毒蔓延至心脉时是气结之时,纵是神农在世也是束手无策。 “师妹,这些年我对你忍让迁,你……你终还是……还是放不下我们之间的嫌隙。”青芷自知时间无多,由于寒毒的发作她每说一个字牙齿都会不自主地咯咯打响。 青薇向青芷步步进逼,一张因为嫉恨几乎有些扭曲的霜容紧紧地贴在青薇面前,凛冽的双眸盯着她睫毛的一层寒霜冷冷笑道:“师父在世时无论何事都偏袒你,而我呢?无论做的再好也只是你的陪衬,即便是她在弥留之际,那目光也未曾真正地停驻在我身,哈哈……谷主之位她从未考虑过我,从不把我放在心,现如今我可是不能随了她的意呢?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咫尺间的距离瞧着青薇那狰狞的笑容,青芷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痛,这种痛并非是银霜钩吻花的毒,而是因为青薇她一直不能体谅师父的良苦用心,一直都是对师父心怀怨恨,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都不能释怀。 “师妹,师父她对你的关爱尤胜于我,有一件事师父她一直叮嘱我不许告诉你,可是现在你依然对师父她心怀怨恨,我去了你怕是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永远也无法理解师父她的良苦用心,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青芷缓了缓气沉声道。 青薇看着青芷一副异常无奈而又郑重的样子,心没来由地一颤,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冷冷凝视着青芷,倒是想要看看她还能如何编织出一套故事来糊弄自己。 “青薇师妹,你其实……其实是师父的亲生骨肉,她为了保护你一直不肯与你相认且疏远你,但她对你的关怀是都放在了背后与心……”青芷一字一字道,说这些心藏已久的秘密时仿佛是耗尽了毕生之力和勇气。 青芷的一字一句仿佛是一道道惊雷击在青薇身,她木然怔立,脑海嗡嗡直响,许久,许久…… “格格……你了姑奶奶的毒蛊还想逃?我只问你一件事,若是准确告知姑奶奶我的话,姑奶奶可以为你引出蛊虫,否则的话……这万蛊噬体的滋味……嘿嘿……。”紫晶蹲下身子瞧着有气无力的语嫣格格娇笑道,笑得很是无暇,笑得很是天真,但看在语嫣的眼却是体内的蛊虫还要可怕几分。 初时语嫣还是有几分高傲,但在初尝了紫晶的狠辣手段后便再也不敢对这个妖艳的魔女有半分忤逆,对于紫晶的要求也是无所考虑地应承下来。 紫晶正了正色肃然道:“我问你,你可知道蚩尤首级埋在阳谷什么地方?”她问的很是郑重,完全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态,丝毫不像是往常的玩笑之举。 “啊?”语嫣失声叫道,听到语嫣的问话乍然一惊,不想竟还会有人问起昔年大魔头蚩尤的事迹,而且更过分的是还要打探他的首级,这样悖于常理的事怎能不让语嫣惊愕万分,无论是谁不是对这个大魔头谈魔色变呢? “我……我不……不知道!”语嫣连连摇头道,甚至怕紫晶不信任自己进而引发蛊毒还做出了指天发誓的举措。 当听到语嫣否定的回答时紫晶的眼眸闪烁着骇人的冷光,面一副淡然冰冷,但这样的神情仿佛是九幽地狱的厉鬼般,光是瞧着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胆惧和心寒。 冰冷的空气沉寂了刹那之后,只见紫晶单指弹出一道紫光击在语嫣的胸口处,紫光瞬息间没入语嫣的胸口,与此同时响起一声惊破天际的惨叫,使得周遭大地都仿佛震动了起来。 孤星和许蕊循声回头,看到语嫣在紫晶的身旁抽搐不止,十指死死插在坚固的地面之,指缝间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地面,梳得整齐的秀发已然乱蓬蓬,已于之前的秀美样子判若两人。 不多时,也不知语嫣哪来的一股力气竟能稍稍冲破这里的禁制,深入地面的双手不住地击打着自己的胸口,力道之重使得胸膛都微微有些凹陷,嘴角处不住地涌出鲜血,这样好像还是不能解恨,竟然又拿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击着地的尖利乱石。 头破血流又将地的乱石染红了几分,看着红艳艳的尖石和她那疯狂的举止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许蕊看着语嫣如此地折磨摧残自己,毕竟是自小一道长大的同门师妹,她勉力缓缓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她走去。 孤星在许蕊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憔悴的身姿,心霎时间涌出一股酸意,语嫣的死活他不在乎,况且许蕊的这个师妹还处处加害于自己的师姐,即便是如此惨样还是不能让孤星对这个女子生出半点儿怜悯之心。 好一会儿许蕊才走到语嫣身旁,路程不远但她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甚至有种晕眩感随之袭来。 在语嫣的肌肤深层隐隐有无数的黑褐色东西,它们在血液缓缓蠕动,若非数量庞大许蕊也难以瞧出这些细微的东西。她身为大荒医仙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是蛊虫在作祟,只是要培育出如此厉害的蛊虫也非是简单人可以办得到的,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身旁的紫晶。 仿佛感受到了许蕊的目光,望着语嫣痛苦样子而怔怔出神的紫晶转过首,四目相对,二女的目光相触击起了无形的火花,不知为什么,她们彼此都很抵触,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恩怨纠葛。 瞧着二女敌视的眼神孤星心顿感不妙,果然在下一刻双方抬起了手臂,孤星心弦陡然紧绷,有心想要制止已然不及,只见紫晶和许蕊的双掌已是碰触在了一起。 没有电光火花,没有空气激荡,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平静地让人很不自然。 “蛊母已在你的体内,施救方法不用我再教授你了吧!”紫晶淡淡道,话语隐隐有一丝冰冷之意。 “多谢!”许蕊缓缓颔首,本苍白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仿佛一层冰霜凝结在清丽的面容。 此时,孤星托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二女身前,她们间的谈话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入孤星的耳,虽然有些含糊,但还是能知晓这是她们间的不对等交易。 瞧着许蕊蹲下身,孤星知晓她要做什么却是没有制止。 只见许蕊的右手紧紧抵在语嫣的胸口处,与此同时一团微弱的白光泛起,不一会儿便传出沙沙声,随之便是无数的黑褐色小虫从语嫣的肌肤表面钻出,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身子,让人瞧着有种作呕的感觉。 这些黑褐色的蛊虫从语嫣的体内汹涌爬出,它们看似凶顽异常,却有着致命的弱点。这些蛊虫初一接触光照便化作屡屡青烟散去,数量多得不可思议,也难怪会折磨的语嫣有那般自残行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语嫣体内的蛊虫才全部引出,然而此刻她却没了精力陷入昏迷状态,也许是刚刚的摧残使得体力消耗过度吧!如今没了痛楚反而使她精神一下松懈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百草谷易主(上) “不,你在骗我,师父也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青薇声嘶力竭道,嘶哑的嗓音仿佛是严冬的寒鸦在呜啼。 青芷静静地瞧着青薇没有开口讲话,因为她知晓任谁都无法在一时间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能够消化这个答案的也许只有年久的岁月。 整个百草谷的议事堂又在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动,青芷、青薇二人彼此直视着,但她们的目光并未接触,因为青芷的眼神是无光的,青薇的眼神是空洞的。 “好,好,你说师父是我娘亲,那我爹是谁?”沉寂了好一会儿青薇又发出嘶哑的声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青芷缓缓摇头,一字字道:“师父她在弥留之际并未告知我许多,只是说你的身世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好,若非到了此刻我也不会告知你事情的真相,师父她宁愿你一辈子活在痛恨也不愿告知你这些,我想……” “咳咳……”青芷突然喷出一口冰冷的血液,血液在落在地之时已是化为了坚硬的冰块,血红的冰块翻了几滚静静躺着,不一会儿又在堂内的高温下溶解开来,淌出了一朵殷红的红牡丹。 无论青芷如何述说着青薇都是保持着一副冰冷的表情,她对青芷的嫉恨从未有一刻消弭,纵是她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也依旧是怀着满腔的怨恨。 …… 语嫣悠悠转醒,睁开迷蒙的眼眸瞧着空荡荡的四周心一阵困惑。在失去知觉之前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被许蕊所救,但由于那蛊虫的摧残使得她根本没有半点精力支撑那残存的意识,所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亦是丁点儿不知。 “难道师姐她发现了百草谷的异常!不应该啊!她早在半月前已被关在此处了,又有谁会来此透露消息给她呢?”语嫣坐起身自言自语道,她几次想要尝试着站起身但都未能成功,看来她这虚弱的身体还是无法克制这碧幽涧的禁制。 不多时,语嫣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朝她缓缓移动而来,虽然走的异常缓慢,但她还是能确定这道熟悉至极的身影确实是朝自己一步步行来。 “师妹你果然在这里!”身影看到语嫣之后加速了移动脚步,显然一时的激动竟是稍稍克服了这碧幽涧的禁制。 “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语嫣瞧清了身影之后眼神明显泛出说不明的神采,似兴奋,似激动、似惊愕…… 柳菁讪讪道:“我在碧幽涧外守候着迟迟不见你出来,一想到这里的环境担心你的处境,好不容易看到有三道人影出现却是没有你……” “后来呢?是不是许蕊她告诉你我在这里睡觉?”语嫣打断柳菁戏谑道。 柳菁古怪地盯着语嫣,有心想要解释些什么还是迟迟未能出口。 “还不快扶我起来!”语嫣故作生气道,目光幽怨地怒视着柳菁,神情间却又透出一丝丝难以言明的羞涩。 “呃!”柳菁吃力地扶起语嫣,心一阵纳闷,自己的这个师妹何时变得如此沉重了?殊不知这些都是语嫣故意而为,是心有点怨愤想给他点儿苦头吃。 语嫣在柳菁的搀扶下站起身,微微昂首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有了些气色,突然间她又死死掐了一下柳菁的手臂惶然道:“你……你该不会把谷内的情势还有师父的策划告知了许蕊吧!” “没……没,但我怕他们已是瞧出了不寻常!”柳菁连连摇头道,神情显然也是有些紧张。 看着柳菁一副呆呆的样子语嫣的气儿不打一处来,加之被紫晶折磨得死去活来,恼恨之下又是使劲儿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恨恨道:“算了,我们去师父那里,这里古怪、阴森、鬼气……真不是个好地方,我是受够了这里。” 柳菁连连点头,二人相互依附着慢悠悠地向碧幽涧外行去,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平静的碧幽涧忽起一阵冷飕飕的怪风,强劲的怪风吹着地的砾石漫天飞滚,也不知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可在这个怪异的地方做出如此大的手笔。 在将语嫣的蛊虫全部引出后许蕊的心突然一阵抽搐,无形她觉得似有什么说不出的痛在心底蔓延,隐隐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在自己身边。忧心之下询问了孤星关于谷内的一些见闻后心的预感更为不妙,在刚出碧幽涧之时恰巧遇到柳菁,按捺不住又问了些关于师父的情况他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的言行更加坐实了许蕊此刻的想法。 瞧着许蕊紧张慌张的样子,孤星有心想要说两句宽慰的话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加之这一路遇不到个半个弟子,算是孤星的心亦是充满了疑惑不解,甚至是一种浓浓的忧虑,这大白天的偌大一个门派竟是如此空寂,难道谷弟子都回屋睡觉去了么? “我想这里是要变天了,你还要在这里蹚浑水么?还有,你的那个林姐姐可还是生死不知呢?难道说你见了这个许姐姐忘了另一个林姐姐么?”紫晶压低声音道,但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被许蕊听了去。 孤星面色一沉没有回话,侧目瞧了瞧许蕊的面色除了苍白还写着焦虑,浓厚的阴云笼罩着她的面容,很难想象她此刻的心境是如何的糟糕,此时此刻,二人的心仿佛都沉入到了一片死水当,沉闷的死寂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林琰此刻的处境是吉是凶未可测得,孤星心无时不在挂念她的安危,但心急也只是徒劳,他此刻的做法也只有守株待兔。更何况一直以来孤星都坚信着一个念头,那是吴昕认出了林琰将其带在身边好让自己自投罗。 百草谷是吴昕此行的目的地,在这里谁在狩猎谁还不一定。 许蕊咬着牙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一处静雅的居所,在这庭院各种花草遍布,蝶舞蜂飞,扑鼻的馨香卷驰而来,处处洋溢着一种勃勃生机,不知为何,这些蓬勃繁盛的花草却在此刻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如许蕊此刻的心一直悬着没有着落。 静谧的空气孤星嗅出一种死寂的气息,神识渐渐弥散四周,在这半人高的花草深处孤星发现了一具女童的尸体,在女童的身有五彩斑斓的蜂蝶起舞,它们交错着忽起忽落不知是在忙碌些什么。 许蕊心急之下并未注意过多,正要前往屋内寻些蛛丝马迹却被孤星拉住了衣袂。许蕊回过头疑惑的眼神盯着孤星,目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孤星的右手指向了院落的东北角。 “哼!我看你这个世人所誉的大荒医仙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紫晶斜眼瞧着许蕊娇哼一声,傲慢鄙夷的眼神显然对许蕊很是不屑。 许蕊并未接话,她从孤星的眼神瞧出了一些不妙的事情,娇柔的目光顺着孤星的指向移了过去,在半人高的花草掩藏之下许蕊并未发现些什么,但有一种淡淡的焚香味儿丝丝缕缕地飘来。 “啊!”许蕊忽地想起些什么,一声尖叫之后便向着孤星的指向疾步奔去,情急之下也未顾及到自己无心踩到的花草。 孤星和紫晶对视一眼也紧步跟了去,不知这花丛深处所躺着的女孩究竟是谁?她又是如何被人所害?还有那些怪的蜂蝶围绕着女孩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若草!若草!”许蕊看到了安详静躺的女童后嘶声呼喊起来,可是,任她如何呼喊女童都没有回应她,哪怕是睁开眼瞧她一眼也好呀! 眼前的小女孩,也是许蕊口的若草迟迟不肯醒来,出于医仙的本能,许蕊蹲下身轻轻翻开若草的眼睑发现瞳孔放大,鼻孔下没有一丝丝的气息,显然在此断息已是有些时间了,即是自己的医术再了得也无力回天。 盯着眼前忙碌的彩蝶蜜蜂,许蕊的脸色本来是死一般的苍白,眼神泛出的也是死一般的绝望,但过不多时她的面容又挂了一丝丝的喜悦。 “蝶儿、蜂儿拜托你们了,神农庇佑,若草你要快快醒来!”许蕊神色凝重地盯着奄奄一息的若草,口喃喃低语不住地祈祷着她能回生。 默默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孤星心亦是不由得默默祈求苍,看到眼前这个还未到花季的女孩不由得想到了许久未见的香凝,心下暗道:“你和她同为蓬勃的生命可不能此被死神夺取性命,你还有许多美好的生活未有经历,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未有见识,待你好起来哥哥姐姐好带你去见识见识。” “求那些虚妄的东西有用吗?自己的命是自己争取的,她醒不醒的来还得靠她自己!”紫晶哼声道,毫不顾忌孤星看向自己的古怪眼神。 本来孤星尚有一丝惊愕,但又想想她对自己种下的那个所谓的“相思引”蛊虫也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了。 数不清的蜂儿、蝶儿忙碌着,可它们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忙碌着。这些可爱的蜂蝶静静爬在若草的身,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那如银针般的细长尖口会轻轻地刺入到若草的肌肤内里,一点一点的轻缓蠕动好似在吸入些什么东西。 它们一批又一批地忙碌着不知疲倦和不畏牺牲,那些从若草体内吸出血液的蜂儿、蝶儿过不多时便掉落在了地,它们初时还能缓缓飘动,然而这只是最后的挣扎,算拼尽了最后一分力气还是径直掉落在了这片喜欢的泥土深处,纵是再未有飞舞的那一刻,它们看起来也是心满意足的从未有半点不悦和遗憾。 “若草,若草……”许蕊终是看到若草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一时间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又连连唤了几声,也许是自己的心声和呼声传递到了若草的心灵深处,过不多时便见若草的眼帘微微打开,尘世的一丝丝光明由此映入到了她的眼眸,熄灭的身体又在此刻燃起了生命之火。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百草谷易主(中) “姐姐,姐姐……”刚刚睁开眼眸的若草泪雨哽咽,方一看到许蕊便泣不成声,泪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倒映出许蕊的苍白面容。 () 孤星凝视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怪的感觉,是同情,是怜悯,或是相惜。 “若草,谷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许蕊急急问道,心一直笼罩的烟云愈来愈浓,那股不祥之感愈来重。 若草爬起身环视着周围绕飞的蜂蝶,浓情的目光盯着地那些灵魂归葬于泥土深处的蜂蝶,然而她只是咿咿呀呀不住地摇头和点头,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意思孤星无法理解。 远远站在一旁未曾发言的紫晶饶有兴致地盯着若草,瞧她一副了然的神色好似听懂了若草在说些什么。 “吱吱……”一声轻叫引动孤星的目光流动而去,只见小星蕊轻轻钻出许蕊的衣袂出神地盯着若草,瞧她那神情好似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咦!”紫晶的目光落在小星蕊身禁不住喜形于色,方才在碧幽涧未曾注意到小星蕊,此刻在看到这个幼小可爱的青翼蝠蛇时才露出了浓厚的兴致和欣喜,瞧她那神色仿佛是又要取之而来。 紫晶走近许蕊,正当她欲俯身抓取小星蕊之时许蕊忽地站起身,此刻小星蕊有了感应也应势钻入了许蕊衣袂,不知许蕊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此举可是惹得紫晶咬牙切齿,汹汹目光真是恨不得将许蕊燃为灰烬。 “姐姐,姐姐,咿咿呀呀……”若草紧跟着许蕊站起身,只是她的口依然咿咿呀呀地说着孤星听不懂的话,好似她的口只会喊出姐姐二字。 许蕊爱怜地轻抚着若草的粉嫩脸庞,轻轻点头后转首对孤星肃然道:“孤星,师父她有性命之危我得去救她,这里面的变故我一时也难以讲得清楚,以我一人之力难以挽回狂澜,我想……我想请你帮帮我。” 孤星重重地点了点头,瞧着许蕊一脸的凝重之色便知此事异常的棘手,否则以她那倔强的性格是绝难启口向自己求助。 在得到孤星的肯定回答之后,许蕊仅仅是踌躇了刹那便又侧首盯着紫晶沉声道:“紫晶姑娘,你的本领我是了解一二,你我之间无甚交情我不奢望你能帮我,但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个秘密,所以我还是期望你能帮我,帮我百草谷渡过此劫。” 紫晶高傲地昂起首并未答应许蕊的请求,只是托着嗓音不屑道:“呵……你可知道我想得到什么秘密?你那么笃定我会帮你?” 许蕊神色凛然,不过对于紫晶的傲慢并未计较于心,她神色肃然只道了四个字:“埋首之地!” 紫晶眼眸蓦地闪过一丝惶然,这四个字仿佛有魔力般深深震颤到紫晶的内心深处,她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帮助许蕊。 此刻,二女的举止倒是引得孤星心一片茫然,何以这四字会让一向傲慢的紫晶放下高傲的姿态来帮助许姐姐呢?之前她们二人之间可是很不对脾性,仿佛是有一道天堑天然横亘在二女间。不过,此时此刻让孤星茫然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接踵而至,对于此事孤星也无暇去深究。 在得到孤星和紫晶的肯定回答后许蕊悄然松了口气,眼前的麻烦凭着她一个人的瘦弱肩膀是绝难担起,即便是有了孤星和紫晶的帮助,是否能够有力回天,是否能够挽回局面都未尝可知。 “走吧!但愿来得及!”许蕊的话音含着淡淡的无奈,也许她所无奈的另有其事。 …… “青薇师妹,咳咳……百草谷谷主之位我可以传于你,只是长老堂这一关你要怎么过?我知你也许有其他的手段,但我还是规劝你不要将外来势力介入到百草谷。”青芷凝视着兀自在迷茫挣扎的青薇涩声道,她的心真的很痛,痛的不是因为自己的死,而是师父交于自己手的百草谷怕是无法再得到世外的安宁。 好一会儿青薇才回过神,但她是否听进青芷的话却是不知。 “青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呢!安宁祥和的百草谷不是我想要的百草谷,不过有一点你还是可以放心的,沉匿多年的百草谷在我手定然会大放异彩的,哈哈……哦!对了,还要麻烦你到了黄泉之下告知师父一声,说她一心挂念的百草谷再不会再沉寂一方了。”青薇直视着青芷狞笑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仿佛是被妒火点燃到了极致。 青芷凝望着青薇的狰狞面孔默默叹息,她知道无论自己再如何地劝说都无法让青薇再听进一星半点,青薇恨自己怕是已入骨,只是……只是要把师父一心挂念的百草谷让此刻的她来统领,着实让她放心不下。 “咳咳……” “谷主!你……你怎么了?”一道沧桑的声音悠悠飘来,紧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白发老妪瞬身移动到青芷的身前,方一接近便有一股冰冷的寒气袭来,她的面色刷的一白,回首怒视着一脸平静的青薇恨声道:“青薇,你……你怎么能用银双钩吻花这样的剧毒来残害你的师姐呢?” 面对白发老妪的指责青薇依旧不动声色,过不多时她缓缓走到白发老妪身前,不屑地瞥了一眼身前的老妪淡淡道:“谷雨长老,长老堂不得过问谷内事务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难道你要违背祖训?” 白发老妪是百草谷长老堂之人,而长老堂不得过问谷内事务是自神农创始宗派已定下的规矩,至于具体原因却是很少有人提及,只说是长老堂之人另有指责,千百年来无人敢有违背。 青芷强自压住体内毒素的蔓延,稍稍缓了口气颤声道:“谷……谷雨长老,你……你怎们会来这里?” “谷主,唉!你坐下我再与你详说。”谷雨重重叹了口气,她知道青芷的时间已然不多,自己却又是无能为力,心是又恨又怒又无奈。 谷雨右手隔空一引,在大堂一角的蒲团快速飞落在青芷的身后,她自己近身扶着身体僵硬的青芷缓缓盘坐在蒲团,显然此时的青芷连坐下都显得很是吃力。 一旁的青薇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横空阻挠,也许是谷雨在侧让她有那么几分忌惮,也许在她看来青芷已是将死之人,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谷主,在来此之前我们长老堂发觉碧幽涧出现异样,至于是谁引动的异样我们不好定论,但那二人此刻在谷内,我们长老堂之人不便做主便让我向你来过问,可是,可是方一见到你便是永远的诀别……”谷雨说到后面话语哽咽不成声。 青芷强颜微笑道:“谷雨长老,你也不必难过,人都逃不过死这一定数,我只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我想我要可以见到我的师父。” 谷雨点点头没有接话,银霜钩吻花的寒毒已然入及青芷的心脉,能给她讲话的时间也不多,自己能做的是尽可能让她交代完自己的遗言。 “咳咳……自我做谷主以来一直都是奉行避世之策,因为我怕百草谷卷入尘世的势力之争,可是……可是以后的百草谷在师妹手……要……要卷入尘世的纷争,长老……长老你……你要多为照看。”青芷断断续续道。 “还有,还有我那可怜的徒儿,她的脾性我很了解,虽然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但若是得知我……得知我死在师妹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圆个谎,说……说我在培育一种花草不幸毒,我想蕊儿她即便不信,但至少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还有……咳咳……蕊儿她的身世……” “谷主!”谷雨悲呼一声,可是青芷只是微微蠕动着口唇发不出一丝丝的话音,眼帘也在此刻缓缓闭,未曾来得及与这尘世的最后一丝光芒道一声离别。 银霜钩吻花的寒毒弥散全身,青芷僵硬的身躯在此刻已是镀了一层雪白的寒霜,她依旧保持着盘坐之姿,瞧来仿佛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师父!”又一声悲呼从门口传来,许蕊看到在蒲团盘坐着奄奄一息的青芷已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她用尽了自己的周身力气才以最短的时间疾跑到青芷的身前,纵然青芷的身体冰冷异常,可她还是毫不迟疑地扑入到青芷的怀,螓首深深埋在青芷的衣襟,泪水仿佛泉涌般浸湿了一大片光鲜的薄裳的。 滚烫的泪水也没能融化一点冰寒的雪霜,无论许蕊如何的呼唤青芷都没有回应,她的心撕扯般疼痛,平生从未怨恨过任何一个人,可是此时她却有些恨起自己的师父来,恨师父为何如此狠心竟不与自己道一声离别匆匆离去,同时又恨自己如此无能竟不然护得师父半分。 孤星心亦是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忧伤,虽然青芷未曾与他有过什么舍不去的感情,但她的心怀、慈祥给予孤星抹不去的印象,这世间好人不多,可为何好人总是不能长命? 默默叹了口气,孤星侧目瞧了瞧青薇那副冰冷的神色,虽然不知具体原因如何,但心有种直觉这一切怕是与眼前这个冷艳美妇脱不开关系。 青薇仿佛感受到了孤星的目光,她也毫不避讳地向孤星投去冰冷的目光,当她的目光落在孤星身时并无什么异样,但她注意到孤星身旁的若草时目闪过一丝惶然。 “咿咿呀呀……”若草指着青薇不知在说些什么孤星是一句也没有听懂,紫晶那邪魅的眼神盯着青薇仿佛是明白些什么,可她嘴角只是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没有解释,也没有动作。 “长老,我师父她是如何了银霜钩吻花的毒?”许蕊抬眸看向身侧的谷雨,话音仿佛有那么一丝笃定,但她此刻想要的也许是谷雨的一个态度。 谷雨定了定心神压抑住心的一股冲动,柔绵的目光凝视着许蕊轻声道:“蕊儿,你师父确实是了银霜钩吻花的毒,她想培育出一种能解万毒的花儿也好早早预防那即将到来的天下劫难,可是她……她低估了银霜钩吻花的威力……” “我知道了!但是……”许蕊不待谷雨把话讲完便插口道,但她话锋突转,满堂沉寂,众人屏息。 “我要代师父接任百草谷谷主之位!”她的话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冷冷的话语飘荡在整个大堂仿佛寒冬的凛冽北风,即便是孤星都隐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样的许蕊让孤星有种第一次认识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百草谷易主(下) 一语惊起千层浪,异常沉寂的大堂因许蕊那非同寻常的话语惊起不同的反响。 “不可能!”青薇失声道,与其说是失声倒不如说是条件反射,她辛苦筹划已久,打心底里已认同自己是下一任的谷主,而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小辈与自己争抢这唾手可得的谷主之位,她又怎能处之坦然,又怎能甘心让贤。 孤星亦是有种说不出的惊讶,他满目愕然和担忧,以许蕊那与世无争的性子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可她此刻却这样说怕是伤心过度而为,不由得让人为之担心。 “师侄,收回你刚刚说的话,念你伤心过度我不予计较,不然我代谷主之责将你驱逐出百草谷。”青薇目泛寒光,神色凛然。 “我是谷主的唯一弟子,谷主之位传于我手不无道理吧!”许蕊站起身,冷冷的目光逼视着青薇,她的眼没有往常的一丝丝敬畏。 孤星从未见过这么凌厉的许蕊,也许青芷的死让她的灵魂发生了蜕变,不过,这样的蜕变是好是坏让人捉摸不定,孤星的心隐隐有些担忧。 “有什么道理?谷主之位有能者居之,你是有那么几分天资,可是你有几分资历?”一道清脆的质问声随风而来,继而缓缓走进二人,赫然正是从碧幽涧而来的语嫣、柳菁二人。 大堂之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语嫣,这个百草谷也算颇有几分天资的女弟子。 “语嫣,你的面色怎么这么差?”青薇看到自己的弟子面色苍白,虽然语嫣有意的掩盖,但又怎能瞒过医术了得的师父。 “没……没什么?只是到谷外去了点风寒。”语嫣轻声道,眼角的一点点余光还向孤星身旁的紫晶看了下。 语嫣话音刚落,紫晶嘿然笑道:“什么风寒?还不是让我的蛊虫给折磨得死去活来,若不是你的这位师姐救你,嘿嘿……” 被紫晶这么一说,语嫣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当着在自己的师父说自己,这不仅是折损自己的颜面,更是在狠狠地抽打师父的颜面。 青薇的双手紧握,冷冷的目光向紫晶扫来,但紫晶依旧一副嬉笑傲慢的神色,仿佛是在挑衅青薇的尊严。 不过,青薇的目光注视到紫晶身旁的若草时,她目的逼人寒光登时转为惊讶,惊讶之又有一丝丝的惧意。 也许刚刚她的注意力全在许蕊身,以至于没能注意到和许蕊一块进入的孤星三人。 “咿咿呀呀……”若草丝毫不惧青薇的目光,稚嫩的脸蛋微微彤红,她抬起小小的右手指着青薇不知在说些什么,在场之好像无人能听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青薇看了看谷雨,见她一副茫然的表情似是没能理解若草的话语,此时,她的表情微微有些释然,仿佛怕谷雨听懂若草要说的话。 许蕊脸色俏白,她好像知道若草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握紧了拳头没有说出半个字,也许她是有所顾忌。孤星一副茫然之色,不明白也不理解,不过身旁的紫晶倒是邪魅一笑。 “小妹妹,你是不是说这个蛇蝎毒妇害你娘亲又害你,她还密密种植了大片的银霜钩吻花……”紫晶嬉笑道,俯下身轻轻捏了捏若草的粉嫩脸蛋,看得出她对若草倒是挺喜爱的,至少对香凝要好不止一星半点儿。 若草重重地点头,而此刻,谷雨的面已是布满了怒容,她愤怒的目光移向青薇,指着青薇的右手食指微微有些颤抖。 “你……你怎么能大量培植银霜钩吻花,神农祖师曾留下祖训,任何人不得大面积培植这种禁忌花草,若有违即可逐出师门,即便是谷主也不得例外!”谷雨气得话都有些说不顺,可见她对此事是如何的恼火。 在得知青芷死于青薇培植的银霜钩吻花时,谷雨并无这么恼怒,可是在得知青薇大面积培植这种花草时,她竟然会是如此地愤怒,难道此仅仅是祖训这么简单吗?也许这其还有大量不为人知的隐情。 此事使得孤星有些茫然,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也仅仅是心有那么一丝疑问。 此时,紫晶传音孤星道:“单株的银霜钩吻花生存下来极是不易,可此花有一个特性,是变异特性,若是许多银霜钩吻花在一起生长,它们会彼此吞噬,直到最后一株生存下来时,那株银霜钩吻花会变异成什么样的剧毒花草无人得知,它的威力自然也是成倍的生长,所幸的是,它们毕竟还是植物,不管是生长的速度,还是吞噬的速度都是异常缓慢,也许是十年,亦或是百年。” 听了紫晶的话,孤星明晓了这银霜钩吻花的特性,也知晓了谷雨何以会如此的愤怒。若是让银霜钩吻花完成变异,那么,这后果有多么的可怕无人知晓,也许一阵清风可将它的毒素蔓延十里、百里…… “长老,你别听这个野丫头瞎说,师姐她不知从哪里抱来的野丫头,都这么多年了还是长不大,不会说人话,还有……还有那个紫眼睛的妖女,她的话更是一派胡言。”青薇赶忙解释道,她的神态和话语显然有几分慌乱。 紫晶微微撇了撇嘴不做辩解,也许她是不屑,可是若草又咿咿呀呀地不停顿,也许她是在以自己的语言解释着什么。 此事毕竟是大事,谷雨也不能草率听信,她又郑重地问了青薇一次,青薇依旧摇头否认自己密密培植了大片银霜钩吻花,然而谷雨还有那么几分猜疑,她让青薇发誓,对此,青薇依旧咬了咬牙发了毒誓。 青薇发誓之时,语嫣和柳菁都极力阻止,因为他们也不知晓自己的师父是否培植了大片银霜钩吻花,若是事实如此,那么自己的师父岂不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誓言恶毒,由不得他们为自己的师父担忧。 谷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也许她的心还有那么一丝猜疑,不过又想到银霜钩吻花单株生长极为困难,更何况是大片的培植,能够做到如此的算是神农在世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吧!所以,她还是认为若草和紫晶都是一面之词,根本做不得数。 紫晶似是瞧出了谷雨心所想,她暗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在她身旁的若草不甘心了,她依旧嘟着小嘴咿咿呀呀地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那委屈的童音让人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大堂之一时只剩下了若草的咿呀声,可是又有谁能听进这个弱小姑娘的辩解呢? “谷主已故,这下一任谷主……”谷雨肃然道,说到这里她有意停顿了一下,凛然的目光看了看青薇,又看了看许蕊,接着又道:“谷主之位由青薇暂时代任,按照惯例,许蕊你得为你师父服丧三月。” 百草谷的谷主之位终还是落在了青薇手,虽然谷雨的意思只是代任,可是这又与胜任有什么区别呢? 孤星看向许蕊,发现她依旧是一副冰寒的面色,与刚才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是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如此平静,如此冷冽,温柔腼腆的她已然成为了随风而逝的花粉。 许蕊那冷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青薇,青薇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仿佛那目光是擦身而过的北风,彻骨的寒仿佛冰冷的刀子扎入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这一刻虽然很短暂,但对于青薇来说仿佛成为了永恒,这一个目光也许成为了她心难以磨灭的阴影。 “师父,你放心,我会守护你所牵挂的一切,不会让你的牵挂在她人手葬送!”许蕊倏然转身,蹲下身与盘坐的青芷保持正平,看着青芷的目光也转为柔和。 孤星静静地瞧着许蕊,一直到现在她都未有放声痛哭,孤星知道她心埋积的痛,也知晓她在心压抑的痛。 “语嫣,柳菁,你们二人去帮助你师姐处理下已故谷主的丧事,现下谷内尚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我将此事交由你二人了!”青薇目光转向语嫣和柳菁,一副威严的表情倒是有几分谷主的威严。 “谨遵谷主指令!”语嫣、柳菁二人躬身齐齐道。 “嘿!神气什么?”紫晶冷笑道,不屑的眼神丝毫不予收敛。 青薇被紫晶嘲弄了一句心有恨,不过碍于自己方才继任谷主,不便大动干戈,也要有谷主该有的气量,遂凛然道:“现下谷内太多事宜不方便接待外人,还请谷外之人速速离开!” “我若不离开呢?”紫晶戏谑道,邪魅的眼神虽然无法勾魂摄魄,但也让青薇气得脸色发紫。 青薇嘴咕嘟了两下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也许谷雨在场怕是有损风范。 “我们走!”许蕊冷冷道,众人目光向她看去,发现她已抱起自己师父那冰冷僵硬的肉身,且将其紧紧裹于自己的怀,丝毫没有觉得寒冷,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她这么静静地向门口走去,一步一步,直到走到孤星身旁时才停下了脚步。 “你……”孤星看了看许蕊到口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走吧!”许蕊淡淡道,垂眸对若草点了点头,目光流转又看向紫晶,那眼神仿佛在传递着什么。 紫晶微微点头知晓了许蕊的意思,孤星、紫晶、若草三人紧随在许蕊身后走出了大堂,身影渐渐消失在蒙蒙的空气之。 望着几人消失的身影,谷雨默默叹了口气,也许她也有自己的无奈,谷主这个位置她也曾考虑过让许蕊接掌,可是青芷怕青薇纠集自己的势力来对抗,那样百草谷会陷入万劫不复,这是青芷万万不想看到的,亦是青芷在临终前所交待的遗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入碧幽涧(上) “你……你……”孤星抢先一步挡在了许蕊身前,目光游弋吞吞吐吐地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许蕊抬眸,眼神霎时转为柔和,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许姐姐,我……我不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师父的死让你……” “让我变化很大吧!”许蕊接过孤星的话淡淡道,她的神情正如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孤星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他担忧焦虑,心最怕的是许蕊伤心过度使得自己的性情大变,他好怕那个温柔体恤的许姐姐远离自己而去再也无法回来,更怕许姐姐气急攻心伤及自身。 谷忽起一阵轻微的凉风,丝丝缕缕的仿若纤嫩的手指轻抚。孤星和许蕊目光交触,这一刻,一股异的感觉在彼此的心泛起,说不清,道不明,只感觉到血脉的涌动,脑霎时间一片空明,仿佛遇到了亘古一见的亲识。 “姐姐……”若草轻轻拉了拉许蕊的衣角。 许蕊仿佛从梦惊醒,额头间已是悄然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刚刚那股莫名的感觉刹那消逝,甚至在此刻想要回想都是无从想起,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孤星心一震,脑海回荡起一缕苍老的声音:“小子,这小姑娘是谁?她竟然能引动你的血液产生共鸣!这世间怕是……” 深吸一口气,孤星暗暗平复下内心的不宁传音道:“烛老,很少见你有这么激动的时候,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不,不……我不知道什么,我也只是猜测,这姑娘想必与你应是有着很深的渊源!”烛九阴连忙否认道,其实有些话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孤星,毕竟太过离谱,且不说有人会信,是他自己也有九成的不可思议。 孤星、许蕊二人怔然而立,那种异的感觉来去仅仅是在一瞬间的事情,虽然极为短暂,可这白驹过隙的一瞬在二人间仿佛是经历了亘古的岁月。 时间在悄悄流淌,孤星踌躇了一会儿才将心疑问抛去,回过神瞥见许蕊依旧在沉思,她的眼神隐隐有迷茫之色,也许是感觉到了孤星的目光,许蕊立刻敛起自己的神态回归到刚刚的冰冷妆容,仿佛这才是她的本我。 紫晶斜眼瞟去,见孤星傻傻地站在那里仍然拦着许蕊的去路,心没来由地一阵怒怨,淡紫色的瞳孔在此刻变得诡异异常,仿佛是要燃起两团紫色的火焰来。 “真是一块又臭又硬、顽固不化的石头!”紫晶恨恨道,她的个性也不会收敛自己的怒气,由着性子是将自己的恨意肆无忌惮地发泄而出。 紫晶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很刺耳,字字萦耳,四周在此时显得异常静谧,孤星听了之后便是一阵脸红,略有歉意地瞄了一眼许蕊,发现她的面古井无波,似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有一丝眷顾,那个温柔腼腆的许姐姐终是远去了么? 孤星微微挪了个身,许蕊抬眸目光隐隐有光芒在流动,仿佛天际寒星在眼眸划过。 “姐姐……”若草咿呀道,眼眸通红,粉脸俏红。 “若草,师父她爱这片土地,也爱清净,但这里从此以后已非是净土,我想……”许蕊恻首凝视着若草,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孤星和紫晶都看向许蕊身侧的谷雨,她轻渺的身影忽至使得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其身。 “蕊儿,事情的因果我心自是有数,你心生怨怼我能理解,但还请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怨恨而置百草谷于万劫不复。”谷雨直视着许蕊的眼睛面带诚恳道。 许蕊没有应话,谷雨见她面无表情,顿了顿又道:“劫数将至,大荒巨变,百草谷也需要青薇这样的人来支撑,我们长老堂囿于祖训不能干涉谷内一干事宜,除非是到了百草谷有灭谷危机,还有,你师父的肉身被银霜钩吻花的寒毒冰僵可保不腐,我想……”谷雨话语间蕴含着说不出的无奈和心酸。 不待谷雨把话道完,许蕊淡淡地摇了摇头便抱着青芷的肉身绕过而去,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步履沉重却是没有留下一丝纤尘。 见许蕊离去,若草瞥了谷雨一眼匆匆跟那未曾远去的淡渺身影,玲珑小巧的身形紧随在许蕊身后仿佛一只难缠的兔儿。 二人身影淡去,谷雨木然站在那里,若草那童稚而幽怨的目光让她颇觉尴尬。许蕊和谷雨的想法究竟是什么都没有道出,不过她们眼神交触的瞬间仿佛都已明了彼此的想法。 清风徐徐吹过,孤星和紫晶对视一眼,二人眼眸的莫名其妙彼此回应,略一沉吟彼此都没能得出一个好结果,时不我待,眼看许蕊和若草要走远,孤星和紫晶互换了一个眼神便欲转身而去。 谷雨微微叹息一声侧目向孤星看去,目光只是在孤星的身停留了片刻便又转到紫晶身,当她注意到紫晶那一双妖异的紫瞳时神色间有那么一丝惶然。 “姑娘,你父母是……”谷雨肃然问道,不知是何缘由,她看向紫晶的眼神也在此刻多了几分戒备。 在听闻谷雨的问话之后,紫晶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冰寒,她直视着眼前的谷雨,冰冷的目光仿佛是两把寒冰利刃与谷雨直面相触。 孤星身在其旁隐感不妙,暗自沉吟道:“这里是百草谷门派重地,紫晶在此任性而为,她纵是有万般能耐怕也很难安然脱身,如此一来,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定然是化为泡影。” 想到娘亲身陷囹圄,想到林琰现时的处境,又想到刚刚失去师父性格大变的许蕊,孤星的心不由得乱作一团,脑海诸事翻涌,俊冷的容颜也在此刻布满了愁云。 紫晶忽觉左手腕一紧,还未回过神身体便随着一股巨力前行而去。 “你……你干什么?”紫晶紫眸怒睁冷冷问道,使劲儿甩了甩手臂想要甩开孤星那宽厚的手掌。无奈孤星捏的紧偏又不发一言,紫晶满目的怒怨无处发泄,娇柔的身体不时地做着无畏的挣扎,冰凉的指甲深深刺入孤星的皮肉。 也许紫晶自己的心也是有着一些顾虑,她来此还有不为人知的重要事情,在未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也定然是不会轻易与百草谷之人起冲突,遂也是由着孤星远离谷雨,二人一前一后向着许蕊消失的方向紧紧追去。 谷雨怔怔凝望着两道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渐渐消失才自顾自道:“千百年了,这世间孰对孰错又有几人说得清!” 远离了谷雨,孤星的手掌犹未松开紫晶的手腕,紫晶的指甲亦是深陷在孤星的皮肉,二人这样维持着谁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适。 听闻身后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若草回首一瞥发现孤星和紫晶二人互相牵扯的一幕,稚嫩的小脸登时一红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孤星感触到了若草的目光微微点头,回过神来忽觉犹然捏着紫晶的光洁手腕,一阵阵滑腻冰凉的感觉却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燥热。 “都离开了!”紫晶咬牙恨恨道,一双圆睁睁的紫眸隐隐泛着异样的光芒。 “呃!”孤星低喃一声赶忙松开紫晶那玉琢似的手腕,恍惚隐隐觉得又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隐晦的目光仅仅是停留了一刹那,当孤星再去寻觅之时却是毫无踪迹。 “姐姐,姐姐……”若草见许蕊陡然加快了脚步,清秀的面登时显现出慌乱的神色,赶忙加快了脚步急追而,却未曾发现许蕊那悄然滴落在泥土的两滴泪珠,带着难以言明的悲伤融入到了大地深处。 紫晶别有意味地盯着许蕊的背影,目光流转恨恨地瞪了孤星一眼便自顾自跟随而去。 天空忽地变得阴晦起来,孤星的心怦然一跳,看着周围略显眼熟的景致不自然地生出一股茫然的感觉。 “这不是前往碧幽涧的道路吗?”孤星凝视着前方狭隘的谷口惑然道,声音低微但还是随风在幽闭的空间荡漾开来。 “碧幽涧是百草谷千百年来守护的重地,师父她爱清净,浩大百草谷,这里将是百草谷唯一的安宁之地了。”许蕊幽幽道,她的话音透着一股冰冷的悲伤,仿佛一阵冷风萦绕不散。 不知为何,许蕊的话竟使得紫晶神情异常,她目流过一丝决然,晶莹闪烁的紫眸直直凝视着谷深处,面色古怪,仿佛在碧幽涧深处有她为之动容的人。 缓缓进入碧幽涧,重归旧路,那股超重力感觉陡然加诸于众人身,虽然有所影响,但几人又都是非同寻常之人,崎岖难行的乱石之路并不能阻碍几人行进的脚步。 若草修行甚浅,但她丝毫不落众人,小巧玲珑的身姿紧紧依随在许蕊的身旁,稚嫩的脸蛋没有痛苦,只是笼罩着与年龄段毫不相符的无尽悲伤与忧愁,谁人见了她这副样子都难免生出怜悯痛惜。 越向深处行去,众人越是行得艰难。行至许蕊被禁闭的地方,这里的超重力显然往常更甚,几近凝固的空气似乎充盈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孤星愕然,非是惊讶于这里的古怪变化,而是觉得空气的诡异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小子,这空气隐有淡淡的魔气。”孤星的脑海倏然荡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魔气,魔气,对了,这气息与在青溟峡谷口神秘魔域男子的气息很像,难道这里也要有魔域之人现世么?”孤星惶然道,旋即面又隐现担忧之色,值此关节,魔域之人诡异现身怕是福祸难测。 许蕊回首,面色凝重并未直接回应身后孤星的疑问,清冷的目光盯着紫晶仿佛在交流着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入碧幽涧(中) 夜幕缓缓拉开,银白月色如水汽般氤氲弥漫,使得静谧的百草谷如隐匿在水底的美丽花园,如诗如梦,令人神驰。 ()万籁俱静后虫鸣声忽起,此起彼伏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演奏着一首华美的乐曲,*迭起之时却又戛然而止。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夜色传出,月华笼罩下一道略瘦削的身影从夜幕缓缓走出,虽然夜色较浓,但他俊逸的身容还是依稀可辨。 朦胧的身影倏然驻足,抬头望了望夜空的半月微微叹息,不多时又有幢幢人影从其身后浮现。 “姑娘,你叫林琰是吧!”身影仰望着夜空的半月沉声道,虽然他是相问的话意,不过在他话音之有着异常的笃定。 身影之后那些厚重的身影岿然不动,其话音落下之后久久未有回应,他仿佛是在自说自话,少时他又接着道:“姑娘,这一路你未曾开口说一句话,心对我定然是恨怒异常,不过……” 在身影的话锋转折之时一道优柔的身影从重重身影缓缓之后走出,朦朦月光洒落在她身仿佛是一朵碧莲盛放在月光之。 身影转过头凝视着绿衣女子叹了口气道:“姑娘,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宫的长老们已经通过搜神术得知了你们几位姐妹的一些消息。” “什么?你们竟然对主人和三妹使用搜神术这么残忍的法术,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绿衣女子终是开口讲话了,她怒目恨恨地盯着眼前的身影重重道,若是此刻可得动用真元怕是早已大打出手了。 原来一行人正是在南安河夺得红莲业火针后前来百草谷的吴昕等人,林琰也正是如孤星所料那般落在了吴昕手。 吴昕直直凝视着林琰,眼神略带惋惜,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姑娘,想必你也知晓,你的体内存在着一股异常顽固的阴寒气息,我若不封印你的周身经络,即便你体质特殊也怕是难撑三个月。” 林琰的眼神闪过一抹悲切,但她并未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这世还有她眷念的人,还有她未了的事,但她坚毅的性格也定然是不会在吴昕面前现出些微的异常和丑态。 “这一路也是耽搁了不少时辰,想必他们也应该到了吧!信使已将消息送回宫,这次,为了大荒亿万生灵又少不得再……”吴昕沉吟道,他的话音极是轻微,轻到近在其身旁的林琰都听不清晰他在低吟些什么,只是觉得他语气颇含无奈。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起,百草谷外已有一些巡逻的年轻弟子遥遥看到吴昕等人的到来,前任谷主青芷在世时他们很少出谷,很少与世外之人接触,更遑论说是王朝禁军了。因而这些年轻弟子初一见到吴昕和他身后的禁军时都是一怔,但一些较机灵的弟子很快便反应过来,也许是新任谷主青薇有所交代。 “快,你二人快去禀报谷主说是贵客已到。”一位弟子当先回过神来赶忙吩咐身旁的两名弟子。 吴昕远远地冲着百草谷弟子淡淡一笑,看了看眼前的这些百草谷年轻弟子现出满面欣赞神色。诚然,青薇对于吴昕的到来极是看重,她和吴昕之间应是早有联络,因而派到谷外相迎的弟子也都是谷极为出色的弟子。 “你是离火宫的吴长老吧!”百草谷一位身份较高的弟子快步行至吴昕面前恭敬问道。 吴昕淡淡点头,与这位弟子相视一笑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 得到吴昕的肯定回答后,那位弟子面显然现出激悦的神色,躬身一礼接着又道;“谷主早已安排我等在此处相候,请吴长老和各位禁军将士随我前来,谷主已是相候多时了!”说罢,这位弟子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林琰的身游弋着,好像对林琰的身份有些好和疑问。 吴昕一行人跟随百草谷的带路弟子向谷缓缓行去,林琰自是由于经络被封印不得自由行动,也不得不紧紧随在吴昕的身旁。 虽然一纱遮面,虽然夜色朦胧,但这些依然无法掩藏林琰的半分曼妙容姿,无数百草谷弟子的目光仿佛是被一块有着无限魅力的磁石吸引着,但这块磁石却是对这些纷杂的目光视若无睹。 行不多时,吴昕便遥遥看到青薇带着一些亲信弟子匆匆前来,青薇笑面相迎,初时吴昕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不过下一刻,他眼神闪烁间仿佛明晓了一切,似是从青薇的目光读出了一切。 碧幽涧,孤星的心不知缘由地抽搐了一下,面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与此同时,一种怪的感觉在脑海冉升,眼前好似幻觉萦绕,匆匆闪过一些影像,有娘亲、有林姐姐,她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被冰封,两张冰冷的容颜在空对着孤星凄然一笑,仿佛是在与他做最后的道别。 许蕊和紫晶古怪地盯着孤星,若草一直凝视着被冰封的青芷,两眼兀自挂着泪珠,她们并不知晓此刻的孤星全然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眼前空濛一片,只有脑海的影像映在眼前,栩栩如生仿佛身处那般境地。 突然间,只觉一股清流流入体内,眼前的幻象一一溃散,可是孤星的心也仿佛被这股清流击碎了,眼睁睁看着牵挂的人身处危境而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们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殒,即便是幻影,可她们依旧是那么逼真,这种痛仿佛数把锋利的尖刀在剜割自己的心。 “你,你怎么啦?”许蕊移开目光,同时也移开紧握的手腕。此刻,她砰砰的心跳依稀可闻。刚刚在得见孤星那古怪痛苦的神情时便将青芷的肉身悄悄放在了若草身旁,嘱咐若草照看着青芷,自己好为孤星输送些许真元调顺气息。 孤星向许蕊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释然微微摇头以示自己并无大碍,暗道:“许姐姐的性格虽然大变,可是她对自己的关爱依旧如初,由此便足够了!” 从恍惚回过神来,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依然是碧幽涧,身边的人儿都还在,孤星暗自深吸一口气,刚刚那股怪的感觉也没再继续深想,周围环境古怪诡异,心也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是这里空气的魔气所为。 许蕊移回目光,看了看孤星,又瞧了瞧紫晶,没有发一句话便回身行至若草身边,深情凝视着一动不动的青芷,泛红的眼角处默然淌下两行泪水。 孤星怔怔地盯着许蕊,迷蒙的月光下,她单薄的背影萧瑟凄清,仿佛与洒下的清冷月华融为了一体。 “师父,你一生的心血都在维护着百草谷的安危,过去你常常对徒儿说将来有一日去了,不愿埋骨厚土,不愿扬灰苍天,只想在碧幽涧寻得一方土地,静静地伫立在此便好……”许蕊凝视着青芷的肉身喃喃道。 “青芷,福祸命数,你始终是无法逃过这一劫呀!”一道微微的叹息声忽然响起。 孤星和紫晶凝神盯着许蕊的背后,两道淡淡的影子缓缓浮现,雪白的衣衫随风鼓舞,月光下她们那苍白的银发泛着如雪一般的浩洁光芒。 两位神秘白衣人鬼魅般出现在许蕊的身后,可她仅仅是回首瞧了一眼便又转回头,素洁的面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想必这二位神秘人物也是百草谷的长老。 二位白衣人的目光流转停留在若草身,看着她矮小的身姿和稚嫩的面庞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是何意,不过从她们此刻的神态猜想必是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歉疚。 倏然间,她们转过身凝视着孤星和紫晶,淡如止水的目光仿佛是两团火焰炙烤着孤星和紫晶,此刻,孤星和紫晶同时涌现出一种直觉,仿佛自己的所有秘密在这两道炯炯目光都无所遁形。 这两位百草谷的神秘长老虽然都是白发苍苍,可她们的面容看起来并不苍老,肌肤白皙光洁,隐隐泛着月色光泽,看去倒是和青芷差不多年岁,不过她们那充满沧桑的眼神并不能掩饰她们所经历过的沧桑岁月。 “二位贵客,百草谷碧幽涧是禁止一切外人入内的,还请二位速速离去!”一位白衣长老下达了逐客令,她们似乎对孤星和紫晶并不感兴趣,语气也不甚友好。 “他们是我朋友,不算外人!”许蕊转过身沉声道,声音有些冰冷,在她眼仿佛并无对这二位长老有尊敬之意。 孤星和紫晶有些吃惊地盯着许蕊,仿佛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看去有些弱腼腆的女子。眼前的这两位长老辈分定然不低,即便是青芷、青薇二人怕是也要对这两位长老恭敬有加,然而辈分低微的许蕊神态语气间并无丝毫恭敬之意,这与平素的她大相径庭。 “蕊儿,你怎可对长老们如此无礼?”一道严厉的声音幽幽飘来,语气神似青芷。 许蕊怔了一下,往昔的记忆涌脑海,那时师父的谆谆教导历历在目,这一缕声音又让她沉浸于往昔的时光之,只是远去的人儿还能在回来吗? 孤星和紫晶应声望去,谷雨不知何时已然走近,这碧幽涧的环境对她来说与外界好像没有两样,能悄然走来且无丝毫倦色,这份能耐与另外的两位长老虽有些差距,但也不会相差多少,这与世无争的百草谷当也是卧虎藏龙之地。 “哎!”谷雨看着如冰雕般静静屹立的青芷,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又知晓无论说多少都是自说自话罢了。 过了片刻,谷雨缓缓走近许蕊,犹豫了刹那才沉声道:“蕊儿,你变了,有些话本想永远瞒着你的,但如今是不能再瞒你了!” 许蕊静静地凝视着谷雨,冷冷的清瞳倒映出谷雨的严峻秀容,时光倒溯,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那个寂静的深夜。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入碧幽涧(下) 夜色清寂,凉风习习,一道轻渺的身影疾行在百草谷幽僻的小道。 “长老,长老……你们快点现身想想办法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青芷满面焦虑,一路风尘仆仆,她柔软的怀抱着两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刚刚步入碧幽涧她便使出百草谷的传音秘术,唯愿能尽快得到驻守在碧幽涧的长老救助。 呼唤的声音未落,一道朦胧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青芷面前,没有预兆,没有声响,仿佛是从相融的暮色淡然走出。 夜幕的身影从容不迫,淡然看着青芷一脸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怀抱的两个孩子,清丽的面色登时严肃起来,沉声道:“谷主,你怎可带着两个孩子来此地,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青芷一心只在救助怀抱的孩子,没有考虑许多,也没有解释什么,顾不得行礼急急道:“谷雨长老,这孩子的身体被一股极阳之炎侵蚀着,我……我尝尽所能都无法从她体内驱逐出这股极阳之炎,若是再耽搁怕是……怕是要被这股极阳之炎夺去性命。” 说着,青芷便把右怀抱的孩子递到前面给谷雨瞧。 谷雨没有细看,现身的那一刻她的神识便已摸清了一切,那一刻,古井无波的心也是深深地震颤了一下。 青芷怀的这两个孩子都是女婴,左怀抱着的女婴安然无恙,但右怀的女婴面容火红,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既是如此,她顽强的生命力依旧与体内的极阳之炎做殊死搏斗,从未有丝毫的放弃。 女婴的顽强让谷雨由衷的敬佩,不由得暗自叹道:“极阳之炎是这世间极其霸道的火焰,火焰之力在女娃幼小孱弱的身躯内四处冲撞,若是换做常人,哪怕是修行高深之人也很难在极阳之炎的侵蚀下存活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尚在襁褓无有丝毫抵抗之力的女婴!也许是天眷顾本不该让她绝命吧!” 谷雨内心踌躇许久,她本是没有要救这女婴的意思,因为她也没有要好的办法来救治这个女婴,极阳之炎一旦噬身便如跗骨之蛆,想要驱除需要非常之法,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但这女婴顽强的生命力深深震撼着谷雨,说实在的她也不愿眼睁睁地瞧着这么一个顽强的生命力这么被扼杀在襁褓之,不管行与不行,作为医者的她都不忍此放弃这么一个鲜活顽强的生命。 心燃起了一丝希冀,谷雨又看了看青芷左怀的女婴,沉吟片刻仿佛很难做下这个艰难的抉择,当她眼角的余光又瞥见那被极阳之炎侵蚀着的女婴,面容忽地抽搐了一下肃然道:“青芷,你带这两个孩子来吧!” 青芷带着两个孩子跟随谷雨来到碧幽涧深处,夜幕一阵微波荡漾,二人身影仿佛融入到了暮色,再现身之时已是来到了一处绝密之境。 秘境之俱是百草谷长老一辈的人物,他们碍于某种缘由终生驻守于此,长久的孤寂和历久的阅历让他们心如止水处事不惊,在得知青芷来此的目的后,他们的神情也未露出丝毫的波动,依旧如常,满面淡然。 “谷主,这两个孩子留下,你回去吧!三月之后再来,天地宿命,造化使然,至于能否挽回这孩子的性命全看她的造化了!”一位长老从青芷手接过孩子淡淡道。 青芷面色黯然,她虽然贵为谷主,但辈分较这些长老差了许多,她不能忤逆长老们的意思。即便是心担忧这孩子,但她明白,这孩子能否安然渡过此劫还是得看她自己,或者说要看天意。 三个月的时日,在常人眼也许是一眨眼的时间,但在青芷这里却好似渡过了漫长的虚无。刚刚继任谷主的她一心打理谷的大小事宜,也许只有如此才能暂时淡忘她的担忧焦虑。 时日渐近,静谧的百草谷莫名地让人生出一丝不安。 这天青芷得以闲暇下来,她心忐忑便独自来到碧幽涧,刚刚踏入涧,便忽觉一阵冷风扑面,仿佛是无数把凌厉的尖刀从面划过,尖锐刺痛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她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碧幽涧的秘密在她继任谷主之后也知晓不少,也深知那些隐世长老们的职责。 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在青芷的心滋生,她加快了步伐,可是今日的碧幽涧相往日是更加的难行,每行进一步,她都觉得十分吃力。 忽然间,一道乌黑的光华在碧幽涧冲天而起,因为长老们提前布好了一层层的防御结界,故而涧外之人无从察觉,但涧内的青芷瞧得分明,有那么一刻她杵在哪里一动不动,仿佛是冰冻了一般。 待得光华散去,青芷一脸沉忧,单薄的身影蓦地现身在碧幽涧的绝密之境。 “谷主,这孩子得救了,但……”谷雨将怀的女婴递给青芷沉声道,但她神色黯然并无一丝喜悦。 沉吟了许久,谷雨又道:“但作为代价,那个孩子丧失了大半精华,此后的她无法像正常的孩子生长,也许……也许永远都长不大,漫长的岁月她怕是只能停滞在稚嫩的孩童时期。” 青芷神色凝重,盯着谷雨沉沉点了点头,自从她初遇这两个孩子便隐有感觉,她们之间似是有说不清的羁绊。 一个孩子身罹重疾,体内被这世间极为霸道的极阳之炎侵蚀着、折磨着,性命危在旦夕。另一个孩子虽是安然无恙,但她却是这世间极为罕见的冰魄草精。 不知是天的注定,亦或是有心人的安排,冰魄草精恰是这世间少有的能够克制极阳之炎的灵物,而修成了人形的冰魄草精更是极为罕见,相应的它的功效也是极为显著。 世间万灵,唯有草木花石修行不易,他们修成精怪人形相他物是难登天。而这之,冰魄草精这般罕见的灵物更是不易,它不仅仅要耗费悠久的岁月来吸纳天地灵气,而且还需要莫大的机缘方可修成人形,然而努力终有回报,它一旦修成人形便可具五感六识,与人类有着同样的感情。 不多时,幽暗神秘的空间缓缓走出一位长老,长老面容僵硬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怀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女婴。 青芷的心沉甸甸的仿佛是灌注了铅,她目光移去,神色痛苦,直直凝视着长老怀的女婴久久缓不过气来。她看得出,此刻这孩子已是没了先前的灵性,由于灵力损耗过巨,孩子的眼睛微微闭着,娇嫩的脸蛋失去了婴儿那般的绯红之色,变得苍白如纸。 长老微微颔首,缓缓走至青芷跟前沉声道:“你且将那孩子带回好好照料,这孩子太过虚弱,你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将她领回吧!” “多谢长老,青芷这告退!”青芷抱着怀的女婴恭身一礼。 谷雨陪同青芷出了秘境,她深知青芷的内心很煎熬,所以想多和青芷待一会儿,也好找个机会开导一下她郁堵的内心。 不知不觉间谷雨已是将青芷送出了碧幽涧,二人甫一出秘境,青芷便抱着女婴杵在那里,谷雨知晓她在担心什么,柔声宽慰道:“谷主不必担心那孩子,她是冰魄草精的化身,其生命力和自愈能力自是非同一般,假以时日定然可以恢复如常。” 话虽如此说,谷雨自己心里也清楚,除非那孩子再有缘,否则的话是很难彻底复原。 不过也正是谷雨的宽慰之语让青芷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此刻她已默下决心,要将那孩子作为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直至自己有一天不能再照料她…… “蕊儿,如今你也大了,有些话我不便多说,你心有恨有怨我能理解,但你也不可把心的恨意加诸于百草谷啊!”谷雨缓缓叹息道,眼并无责怪之意,柔和的目光盯着许蕊以望能融化她心的冰寒。 许蕊神色有些淡漠,淡淡地看了谷雨一眼没有回话,蓦地回过身凝视着若草,眼神霎时转为柔和。 若草面容沉郁,怔怔地盯着青芷怀念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有娘亲在的日子是多么美满幸福,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也许是太过专注,她并未感受到许蕊的目光。 凝视着许蕊那萧瑟凄清的背影,孤星心隐隐有些担忧,不知她和谷雨间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从她那多变的面色看得出情感波动极大,她们之间述说的那段过往许是曲折离,亦或是摧人心肝。 孤星目光紧随着许蕊,看着她向若草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地吃力,仿佛她两只腿灌注了千斤之力,可是谁又知道那不是千斤力,那是一生也还不尽的恩情。 行至若草跟前,许蕊缓缓蹲下身与若草齐平。若草不明所以,一脸懵懂沉郁,正要咿呀相问时,倏然被许蕊紧紧搂在了怀。 若草尚未有所反应,小小娇躯被许蕊紧紧拥着,稚嫩的脸蛋紧紧贴在许蕊的胸脯,力道之大让她有些难以喘息。虽然有些难受,可她感受得出,姐姐那砰砰的心跳和胸怀流淌着的暖意正在向她传递着深厚的情意。 “姐姐,姐姐……”若草的脸蛋稍稍蹭了蹭,在许蕊的胸脯间蹭出些许空隙来。 “恩,妹妹,娘亲离开我们去了一个幸福的世界,以后只有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有姐姐在,没有谁能再欺负你!”许蕊沉沉点头道,字字注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 许蕊隐隐有种直觉,若草留在百草谷并不会幸福,她要带着若草,走遍千山万水去寻找良方,好让若草回复所损失的精元,能让她回复如常。 “唧唧……吱吱……”小星蕊不知何时悄然钻出许蕊的云袖,灵动的双眸紧紧盯着若草,那叫声似是在向她传递着别样的情愫。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碧幽涧冲突 紫晶饶有兴致地盯着小星蕊,之前她也曾对这年幼的青翼蝠蛇颇感兴趣,甚至对她还有些觊觎之心。 “嘿……你们俩个小家伙倒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啊!”紫晶嘿然笑道,话语间颇有些讥嘲的意味。 闻言,小星蕊和若草同时向紫晶投来了不友善的目光,她们年岁幼小,心智也不算成熟,但她们都是天地间最具灵性的生物,感知能力并不常人差,自然也是感受得到紫晶言语间的讥讽之意。 “小家伙,对姐姐不满的话来姐姐这里呀,姐姐让你出出气,解解恨。”紫晶向青翼蝠蛇招手笑道,娇艳的笑容仿佛三月的火红桃花,美艳不可方物,那灵动的紫眸一闪闪的,仿若天空闪耀的星辰。 孤星侧目,那魅惑的笑容和妖异的紫眸入眼,似是有一股强大的魔力,不知不觉间竟使得自己的内心生出一阵阵强烈的波动。 然而,不只是孤星,小星蕊和若草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迷离,她们好似突然间忘却了一切,不再对紫晶有任何敌意,目甚至还生出了些痴恋之念。 夜已深沉,茫茫夜色并没有遮掩住紫晶的魅惑姿容,暮色,她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透着勾魂摄魄的妖力。 “妖女!”随着一声惊喝,一道微弱的青光倏然朝着紫晶径直而来。 青光来的突然,但速度并不是很快,其威势也不如那一声惊呼来的迅猛,紫晶足有剩余的时间来躲避这突入袭来的一招。 电光石火,孤星瞧紫晶从容依旧并无闪避的意思,心没来由地一阵惊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欲要代紫晶接下这一道青光。 紫晶神态依旧,侧首对孤星嫣然一笑,孤星一时失神,浑然忘却了紫晶正面临着未知的凶险。 “啊!”孤星微微失声,那道青光直临紫晶娇容。 “老不死的,想教训本姑娘,还是省省心吧!”紫晶格格笑道,檀口微启,那道直面袭来的青光竟是被她吞入口,咽入腹。 孤星心的惊愕无以言表,不想紫晶竟有如此能耐。那道青光虽然声势弱小,但它是百草谷长老所施的手段,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此时,孤星的满心惊愕无法使得自己的目光从紫晶的身移开,痴痴地凝视着紫晶,看她轻描淡写地接下那道青光,很是想透过她身的重重迷雾,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老不死的,还你!”紫晶檀口微张,竟是将刚刚那道青光吐出,又朝着袭击紫晶的白衣长老极速飞去。 回击白衣长老的青光其威势更加猛烈,不过在距其三尺之遥时无声无息地湮灭在了幕空之。 “妖女,这里是百草谷圣地,纵使你有千般能耐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白衣长老厉声喝道。 紫晶敛起娇媚的笑容,紫眸闪过一道厉光,冷冷笑道:“百草谷圣地,嘿嘿……我看是百草谷囚笼吧!” 闻言,二位白衣长老面色大变,周身气息涌动不止,衣衫随之飒飒鼓舞。此时,他们显然是动了真怒,孤星尚未有所反应,两道白衣身影已是没有预兆地出现在了孤星的身前。 紫晶闪身避在孤星的身后,似是要拿孤星作为挡箭牌。 孤星不以为意,对眼前这两位冷冰冰的长老无甚好感,他们身总给人一种森冷怪异的感觉,此刻,借这个机会正好会会这两位长老,试探一下他们的神秘底细。 正自凝神戒备时,孤星忽觉背后凉风陡起,继而一道掌力向自己背袭来,来不及应对,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出数丈。 在距许蕊不远处孤星稳住了身子,直觉胸腔内气血翻涌,好似惊涛骇浪奔腾不止,但没什么大碍,只是那满腹的火气涌着这股气血直冲咽喉,面色霎时间变得铁青,有一丝血迹在嘴角缓缓渗出,瞧来受伤不轻的样子。 许蕊松开若草缓缓起身,轻步行至孤星近前,柔软的双掌轻抵在孤星的胸口,目光柔和地盯着他微微摇头。 孤星惑然,不知许蕊想要向自己表达何意,以为她是在劝诫自己不要生紫晶的气,好让她帮自己调顺气息。 青光莹莹,在许蕊的双掌之,一股股暖流涌入孤星的胸腔,仿佛春风吹融了冰冻的小河。不多时,孤星便觉得气息顺畅了不少,铁青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多谢许姐姐,是我有眼无珠,不思悔改,屡次被那妖女背后陷害!”孤星气恼道。 许蕊看向孤星的身后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孤星不明所以,回首看去,面色登时胀得通红,眼神也变得古怪异常,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 映入孤星眼帘的是一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画面,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又很清醒,身的痛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紫晶正被一个玄青色的罩子罩着无法脱身,罩子不算大,却也将刚刚自己的所站之地罩于其。罩子内部光华流转,刺目异常,一道道炫光仿若闪电般朝着紫晶的身击去,观之触目惊心。 此刻,紫晶再没有刚刚的娇艳姿容,她周身紫光萦绕,贝齿紧咬,莹白的额际汗珠遍布,姣好的面容也因为某种痛楚变得微微扭曲,好似突然间变为了另一个人。 似是瞧到孤星看来,紫晶抬眸冲他粲然一笑,可是这笑容有多勉强孤星是知道的。紫晶骄傲倔强,从不屈服,脾性与自己很是相似,不同的是她鬼灵精怪,亦正亦邪,脑、心永远有数不清的鬼点子,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显得那么木讷,那么笨重,被戏弄也在常理之。 紫晶的这一笑,孤星心的火气重又愤燃,眼睁睁地瞧着紫晶被那玄青色的罩子禁锢着无法移身,而刚刚的自己还在心暗暗诅咒了她,这让他悔恨懊恼,有种想要给自己两耳光的冲动。 “你莫担心,他们不会对紫晶姑娘有所伤害,只是让她吃了些苦头,你若是再添乱,到时候受罪的还是紫晶姑娘。”许蕊瞧孤星满目怒火,欲有出手相救之势,遂低声传音道。 吃了这颗定心丸,孤星那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静下心来,暗自深吸口气,默然道:“若非是紫晶那一掌,如今的自己与她一样,可以她那古怪的性格又怎会对自己大发善心呢?” 在脑海有这些念头时,孤星的心口处突地一阵疼痛,不过很快又莫名消失了。 “难道是幻觉?”孤星暗自沉吟道。 “哼!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大石头!”孤星的脑海忽然响起一阵嗔怒的语音。 这语音孤星并不陌生,只是紫晶怎会知晓自己心所想?难道说是那相思引蛊虫在作祟?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迹象标明紫晶口的相思引蛊虫并不存在,月圆之夜蛊毒发作的谣言也不攻自破,只是当还有一些蹊跷自己依然不明,紫晶对这些也是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 想及此处,孤星向紫晶看去,只见那玄青色的罩子,紫晶周身的紫光暗淡了许多,然而她那双紫眸却在此刻闪亮了许多。 玄青色罩子,炫光夺目之下,紫晶银牙一咬,周身那暗淡的紫光突地湮灭,一双紫眸在此际闪烁着夺彩的紫光,起天空耀眼的星辰也不遑多让。 紫晶的变化使得那二位长老的面容阴沉了许多,谷雨也在此际移身至二位白衣长老的身旁,帮助他们维持着罩子的稳固。他们三人目光熠熠,神情不定,仿佛是在验证些什么。 “你们这些坐井观天的老不死,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这样能困住本姑娘?哼……”紫晶冷哼道。 被紫晶如此辱骂,谷雨和那二位白衣长老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神色肃然,凝神戒备着什么。 炫光飞舞,虚空震颤,玄青色罩子紫晶的紫眸闪烁着绚烂的紫光。那两团紫芒太过耀眼,罩子的炫光与之相犹如荧荧之光。 在一旁的孤星心跳不止,他知晓紫晶的脾性,宁愿自损也不会让百草谷的这些个隐世长老好过。如此浩大的阵势,对紫晶本体伤害定然不低。 对于紫晶,孤星的心一直都是极其矛盾的,紫晶帮过他,也捉弄过他,对他又是亦好亦坏,如此一个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人,以孤星的性格本该是敬而远之的,可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对紫晶产生了说不出的亲近之感,甚或还会对她的安危做出冲动的举措。 紫眸越来越闪亮,紫晶目的那两团紫芒仿佛有巨大的吸引之力,玄青色罩子的炫光竟然都被紫晶的那双紫眸吞噬,甚至此刻的玄青色罩子都在那吞噬之力下剧烈的震颤。 不多时,谷雨和那二位长老微微气喘,似是难以维持罩子的稳固,他们互示了一个眼神以表收手。 在谷雨和三位长老收手之际,罩子乍然崩裂,炫光夺目之下空气一波波地震颤,余波卷起一阵阵冷风呼啸而过,但它们并没有多大作为,这些波动都被谷雨和三位长老控制在一个稳固的结界无法逃逸。 余波尽散,结界破碎,孤星紧张地朝紫晶望去,只见她满瀑青丝尽变为深紫,凌凌乱乱地披散着遮挡了整个颜面,很难瞧清她此时的样子。 虽未见着,但孤星知晓,紫发遮挡之下定是一张狼狈的面容。自相识以来,孤星从未见着紫晶如此狼狈过,而她那满瀑的紫发想来也是精气受损所致。 深深的暮色,紫晶一双素手轻轻撩开那些遮掩面容的紫发,现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冷靥,两行紫色的血迹从眼角处缓缓淌下,一直顺着脸颊淌入修长莹白的脖颈。 瞧见紫晶如此模样,孤星的心蓦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似是感受到什么,紫晶的目光与孤星交触,竟是咧开嘴角冲他嫣然一笑。 孤星冲着这笑颜一怔,失神间紫晶的身体便化作一道紫光消散在夜空。 “大石头,我先走了,想我的时候咱们再见!” 清脆动听的袅袅铃音依然缭绕在孤星的耳畔,只是紫晶的身影却是不知渺去何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壁立心殇 伊人远去,晚风渺渺,孤星的心仿佛随这空谷的晚风飘然远去。 谷雨与那二位白衣长老对望一眼,眼神交互间不知相谈些什么,但见他们表情凝重,神色黯然,整个身子仿佛是凝固了一般,深邃的目仿佛潜藏着许多故事,在他们心似乎对紫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惘然。 紫晶离去不久,沉寂了片刻的碧幽涧,狂风忽又起,继而旋风大作,飞石翻滚,今次这怪异的狂风似乎往常更是不羁。 “不好!”二位白衣长老同时惊呼,声音尚未消散,身影便已淡没在沉沉暮色。 见那二位白衣长老去得极是仓促,孤星心知大事不妙,目光移至许蕊身处,却发现一道暗弱的光影出现在许蕊身后,光影双袖在狂风极速卷舞,好似要将许蕊卷入那朵翻滚的浪花之。 “当心!”孤星急声道。 然而,孤星的提醒还是晚到了一步,那飞舞的双袖悄然而至,目标并非是许蕊,而是她身后的若草。 “姐姐!”稚嫩清脆的呼喊声在风淹没,甚至都没来得及传与许蕊的耳。 随着若草消失的还有谷雨,这一切来的突然,碧幽涧为何会突然变天?她们一起消失去了哪里?谷雨为何又要带走若草?自从踏入这里怪事连连,这一串的疑问使得孤星心生惘然。 “妹妹!”许蕊回首凝望着若草消失的那片空间痛呼一声,继而她眸再无一丝暖色,冷冽的目光让人望之心寒。 看到许蕊那异常的模样,孤星心感痛惜,一个又一个的噩耗接踵而至,这一日之所发生的一切,对眼前这个怯弱无助的女子来说是多么残酷。 孤星轻声走去,方一靠近许蕊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冰寒。 “师父,你放心,若草我一定会照看好,有徒儿在一天便不会让若草受半点委屈,只是,只是徒儿再不能相伴你左右,以后的风风雨雨徒儿自己会走,再不会是那个让你操心不下的弱草!”许蕊双膝跪地向青芷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每次俯身她的额头都重重地磕在乱石地,发出令人心碎的撞击声。 三礼既毕,许蕊起身缓缓抬首,白洁光滑的额头已是一片通红。 “师父,稍等徒儿片刻!”许蕊的目光化转柔和,深情地凝视着青芷柔声道。 言罢,许蕊凭着自己的念力,耗费莫大的真元在青芷的冰塑肉身四周布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气罩,待得布置妥当万无一失后,她又直向前面的坚硬石壁行去。狂风呼啸,每向前踏进一步,她双手间那两团莹莹光芒便会燃亮几分。 望着许蕊的萧瑟背影,孤星隐隐知晓她要做些什么,有心想要帮助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正自踌躇间,忽听一声呼喊传来。 “星,帮我!”许蕊的呼唤声逆着狂风传递而至,与求助声相伴的还有那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声。 孤星想要闪身而去,但在此刻的环境已是丧失了那份能耐,只得托着沉重的步履缓慢行去。 走近许蕊,砰砰声入耳,孤星明显感觉得到她那粗重的呼吸声,暗道:“刚刚许姐姐所做的一切对自己来说消耗太大,以她要强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自己求助的。” “星,帮我,帮我凿开这石壁。”许蕊回首凝视着孤星颤声道。 孤星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见许蕊耗费那般大的力气都不能让这石壁有一丝裂缝,遂也不敢唐突,念力而至,周身的真元便如溪流般流入汇聚在双手。 双手间真元汹涌,孤星登时觉得浑身的力道都凝聚在双拳。双拳齐击,光芒炸散,可那石壁也只是在震颤落下一些碎屑。 “这石壁竟是如此坚硬!”孤星心又是惊又是无奈,自己和许姐姐再如此做也只是徒耗力气。正自苦恼时,孤星的脑海蓦地闪过一丝灵光,此前与那赵君昊交手之时,一幕幕画面在脑海急速闪过。 那时,孤星初入大荒,并不懂得御气炼气之道,面对赵君昊那样的对手,想要破除他的防御罡气是毫无出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绝望无助之时,幸而有烛九阴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指点,再加自己的底子尚好,这才悟出螺旋赤炎剑这样的招式,可四两拨千斤以微小之力破除强力防御。 想到此处,孤星心有了主意。那次破除赵君昊的罡气防御是用气剑,其威力自然小了许多,而今自己虽没有神兵利刃,但自师门剑宗所得的那把黑剑也是甚为趁手,看去丑陋无锋,却是异常的刚硬锋利,更重要的是能与自己心灵相通。 心所思,念力释放,黑剑自孤星的身后悠悠浮现。大凡神兵利刃能与主人做到心灵相通者都可如此,随着主人的召唤出现,又可随着主人的心意隐去,孤星对于此道也只是领略皮毛,并没有掌握到精髓。 “许姐姐,你且让开些,此招威力不小我尚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怕是……怕是会失手伤到你。”孤星沉声道,望着悬浮在眼前的黑剑有些莫名的紧张。 “恩!”许蕊轻声应诺,身子稍稍后退了些,但并未离开太远。 素手捻诀,青光莹莹,许蕊的身后立时生出了一层防御结界。这层结界并未将许蕊自己隔离在外,而是和孤星同处结界之内,她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怕余波会伤及青芷的肉身,二是也可在必要之时能帮些什么忙。 黑剑悠悠悬浮在孤星眼前,沉稳而冷厉,仿若蓄势待发的弦利箭。在以往孤星使用黑剑时都是毫无章法,机械性地挥舞,而今次是孤星第一次尝试以气御剑,是故自己也是凝神注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孤星周身的真元如激流般汇聚在他的双手之间,也许是久时不用,一时间孤星也找不出那种感觉,真元并未如自己预想的那样螺旋周转,几次试做之后所凝聚而起的真元都是无功而散。 “嘿!你这傻小子,以你之力,想要使出那招啊,此时此地可并不容易!”孤星脑海倏然荡起略带嘲讽的苍老之音。 那些流露而出的真元不受孤星操控,孤星很是苦恼,又闻烛九阴的寒碜之语,心微微有些恼火,传音反讥道;“哼!你这个藏头露尾的老乌龟也聪明不到哪去,被我误打误撞破除封印,却又自作聪明跳入另一道封印之。” 被孤星骂作老乌龟,还被讥嘲挖苦,烛九阴极是恼火,但在四灵封印之是寄人篱下,他也仅仅是嘟囔了几句索性不再出声,双目一合便又沉沉睡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时间找不到要好的解决办法,孤星回首向许蕊投以歉意的目光。 许蕊心领神会明白他的难处,看着孤星额头爬满的细密汗珠,面有些失落但并无怪罪的意思。 “对了!是这里的环境!”孤星恍然醒悟,不由得失声道。 碧幽涧环境特殊,重力在外界大许多,是故自己的真元会如流水般向低处流去,再加自己修行尚浅,根本不能如心所愿地控制真元的走向,因而也无法使其形成漩涡之状。 想到了症结所在,孤星却是找不出要好的对策,心怅然之时,脑海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要是紫晶她没走的话,兴许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风声呜呜入耳,仿若魔鬼的幽泣扰得人心惶惶。 许蕊心的焦虑无以复加,若草被谷雨带去束手无策,而自己想为师父找个安然之所又是无能为力,念及这些,心油然生出自馁自弃的无助感。 “碰!”一声闷响倏然响起。 闻声,孤星恻首,发现许蕊不知何时已是走近石壁,右拳重重地击在石壁之,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神情木然沮丧,眼睛空洞无神,仿若丢弃了魂魄。 见到许蕊如此,孤星的内心也涌出一股莫名的酸痛。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被冠以大荒魔引之名遭世人唾弃王朝追杀,娘亲如今身陷囹危在旦夕,林姐姐又是不知去向吉凶难料,一桩桩的烦心事如潮水般涌来,将自己淹没其几欲窒息。 “蕊儿!”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孤星、许蕊二人身后传来,仿佛是和煦的春风吹走了盘踞在二人心的苦恼。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许蕊那娇弱的身躯蓦然一震,她心狂喜激动无以言表,很想回首瞧一瞧,但又不敢回首,好怕这一切是是自己的幻听,怕自己一回首会打碎这样的梦。 然而这一切并非是梦,孤星回首瞧去,身子明显一震,神情惊愕紧张,只见青芷那冰封的肉身竟然散出莹莹光芒,依旧保持着初始的姿态未有任何变化,但孤星确信刚刚道柔和的声音是来自光芒之的青芷。 许蕊背对着青芷,木然伫立了好一会儿都不敢回首去看,她心实在是担心再度失去,令人惊喜的伤痛更为痛苦。 “蕊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像小时候那样使性子了?”温和轻柔的声音绵绵传出,孤星听得真切,这声音确实来自莹莹光芒之,也是冰封的青芷所为。 许蕊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紧咬着牙关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莹莹光芒那道模糊的身影,心激动且紧张。 “师父,是你么?真的是你么?”许蕊轻声试探道,她心有一丝希冀,但她沉稳的性子又不敢太过肯定。 “蕊儿,是师父我!”莹莹光芒身影渐渐清晰,青芷依旧是一副冰塑之躯,但在那冰塑之躯前面是一道虚幻真切的影子。 光芒的影子与青芷一模一样,说她虚幻但又如本人在场那般真实,说她真切却又给人一种缥缈之感。 “蕊儿,你走近些,有些话我还要交待与你。”青芷招手示意道。 许蕊点头应诺,见师父重又归来,音容笑貌与往常无二,对自己还是那般和煦温柔,心便再也无所顾忌,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劲儿,迈开脚步如受委屈的小姑娘般向青芷怀扑去。 纵然狂风凛冽,纵然腿灌千钧,但这一切都未能阻挡许蕊回归母亲怀抱的心。 许蕊奔跑急速,青芷张开怀作势欲将许蕊迎入怀,但她们二人相触的那一刻却是彼此扑了个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草谷隐界(上) 许蕊和青芷彼此扑了个空,她们二人俱是一怔,一时间都木然杵在那里,眼闪过一瞬的迷茫和惘然。手机端 “哦!蕊儿,是师父糊涂了!”青芷恍然醒悟,略带歉意地盯着许蕊淡淡笑道。 此刻,许蕊似乎已经明白些什么,虽然很不愿去接受这个事实,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缠绵悱恻的时候,还有一些重要的事等待着她去做,她也必须扛起一些责任不能过于耽溺在伤痛之。 逝去的人儿终究是无法再回来,许蕊微微转回头,凝视着青芷的和煦面容,强忍着心的悲痛温声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是……” 青芷依然保持着不变的笑容,目光流转看向孤星,挥手示意孤星到她那里。 孤星心念一动黑剑顿时隐去,看似凭空消失,但它始终是伴随在孤星的左右,如亲密无间的友伴。 风卷碎石,孤星定了定神,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青芷走去,待得走近青芷,青芷周身的莹莹之光登时逸散开来,如月光般将孤星和许蕊笼于其内。 莹莹光华之,孤星和许蕊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二人目光聚焦在青芷身,凝视着她从未变化过的脸容,心都隐隐知晓些什么。 “蕊儿,如今的师父只是一丝放不下的执念,肉身已死,魂念是以秘术拘禁在这副躯壳之,当年你师祖离去之时授以师父如此秘术,不曾想会有用的一日。”青芷深情凝视着许蕊柔声道。 许蕊眼圈通红,如孩子般乖巧地点了点头,刚刚从青芷身穿行而过的那一刻,她已明白师父是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了,且看此刻青芷那虚幻的淡影,这秘术怕是对魂魄损害极大,有迹也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似乎看出了徒儿内心的想法,青芷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面色凛然一正,霎时凝重了不少,沉声道:“蕊儿,为师的魂念能存留的时间不多,有一些事我必须要单独交待与你。”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师徒二人间的谈话并未避开孤星,孤星在一旁也听得很是真切,知晓她们师徒二人间有密语相谈,自己在侧多有不便。 念及此处,孤星动身欲避开,可在刚动身的那一刹被青芷叫住:“少年人,你无须避讳,我们见面不多,但你的为人我还是知晓的,而且……而且这些事我也不能瞒着你,还得厚着脸皮需要你帮忙!” 青芷的这番话让孤星有些汗颜,不过也是这番话让孤星放下了心的任何顾忌,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百草谷谷主,也不是年长自己一辈的前辈,而是多年相交的挚友,没有生疏,没有辈分,坦诚相待,无所隐瞒。 “这四周已暂时被我的魂念隔绝,即便是谷长老也不能探知。”青芷目视着二人沉声道。 孤星和许蕊相视一眼,不知青芷为何要如此强调,心有疑惑,但也未做多想,二人目光重又凝聚在青芷身,却是发现她的身体虚渺了许多。 “蕊儿,孤星,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了,这碧幽涧存在一处隐界,没有秘法外人无法发现,更无法进去,知晓此秘法的人只有谷隐世长老和谷主。”青芷表情凝重肃然道,也顾不得孤星和许蕊的满心疑问。 “隐界之镇压着一位古魔皇的首级,这也是谷隐世长老们的职责。蕊儿,当年你身遭极阳之炎的侵扰,为师束手无策求谷长老救你之时,也将……也将若草她推向了火坑。”青芷的声音倏然变得沙哑,仿佛一冰块卡在喉咙间。 青芷内心的伤痛重又勾起,许蕊的内心亦是凄然难受,这些话谷雨告诉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害了若草,又害了师父,一心想要向师父辩解,可是……可是此刻怎么都无法将心的话吐露出来。 青芷看许蕊俏脸憋得通红,作为师父的她又怎会不知徒儿心的想法,顿了片刻开解道:”蕊儿,你和若草是我在许愿谷的冰阳双生花的花蕊发现的,给你取名许蕊也是此因,从小至大,你们的身世为师从未提及过,一是怕遭世人非议,二是因为师父也不知晓。” 说完这番话,青芷的身影暗淡许多,纵是如此,三人周围的那些光芒却未减弱分毫,结界未曾有丝毫的破坏。 结界之外,狂风似乎减弱了不少,而青芷的神色却是更加的凝重,眼眸闪过急切之色,肃然道:“蕊儿,孤星,你们一定要到隐界之将若草带出,带着她远离百草谷,远离大荒……” 将进入隐界之法传授给孤星、许蕊二人后,青芷长吁一口气,心的责任交托出,仿佛是卸下了千钧重担。 此刻,孤星心隐有一丝不安。青芷的身形已是变得异常模糊,她微微展颜,嘱托道:“大荒动乱再起,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多多小心!” 留下这最后的嘱托之语,青芷的身形伴随着结界同时化作点点光芒四散空,消散在百草谷碧幽涧的一方天地之,与此同时,青芷的冰塑肉身也在光芒化作点点萤芒,融入到这里的每一处,守护着她心的归属之地。 许蕊痴痴凝视着这片天地,眼眸几分凄然,几分怀念,又有几分释然。青芷所施的秘术是以魂飞魄散作为代价,这世间再无她的身影,留给世人的也许只是那份永不磨灭的回忆。 “我们去隐界!”许蕊眸色一转沉声道,面再无一丝沉痛之色,可她的痛却是永久深埋在了心底。 孤星微微点头,二人遵循青芷的嘱托向碧幽涧深处缓缓行去。顶着久未停息的狂风,迈着千钧重的步子,沿着漆乌的河水溯流而。 行至涧深处,狂风剧烈呼啸,如凶兽的利爪将孤星、许蕊二人的衣衫撕扯得凌乱异常,好在二人的衣衫都是用珍贵的丝料编织而成,尚未被其利爪抓破,只是青丝散落,囧相毕露。 孤星、许蕊二人侧目相视,彼此的尴尬之相一览无遗,无有多言,二人一直沉默着只是互递个眼神以示小心,便继续向碧幽涧深处行去,直达青芷所说的那处绝地。 不多时,孤星和许蕊到了绝地,说也怪,那如千钧般的重力登时消散许多。前方无有道路可通,周围地形封闭若一敞开的口袋,三面墨黑的石壁耸立千仞,高耸入云,很难望到顶端所在。 虽然说早前青芷已经对二人讲过这处绝地,但那时二人并无放在心,况且那时由于时间的关系青芷她也只是简略的描述了一下,然而真正到达此处时,孤星和许蕊才真切地领会到这里的特。 狂风从谷口呼啸而出,但身处谷的他们却丝毫感受不到风的存在,也听不到任何啸厉的风声,好似这风是从谷口吹向整个碧幽涧。三股墨黑的水流从三面绝壁流淌而下,潺潺之音和着水流在谷口处汇聚成溪,向着远处流淌而去。 孤星环视一周,这三股水流并非是从绝壁的顶端倾泻而下,而是在三面绝壁之内渗透而出,逐渐向下汇聚成三股水流。水质乌黑,不知这水的本质颜色是什么,或许它本身是这墨黑之色,也或许是这石壁染黑了水色。 凌冽逼人的寒气充盈四周,孤星深吸一口气并无感到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会有种沁人心脾的凉意流淌全身,使得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 孤星怕许蕊难以承受这里的冰凉寒气,转首向她看去,恰好此际许蕊也倏然转过头,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点了点头以示无有大碍。 若是换做其他人,修为不深体质虚弱者,这里的寒气定是难以忍受片刻,但孤星和许蕊丝毫不惧,身处此境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个缘由古怪难测。他二人年纪尚浅,也谈不修为深厚,这也许与他们的天生体质有关。 据青芷所述,进入隐界之法在这三面石壁之。隐界之的守护长老身怀秘制的传送灵符,他们可以自行出入隐界,否则的话想要进入隐界也极是麻烦,需要在这三面石壁之找到天地人三块灵石锁,然后再将百草谷心法神农经的灵力同时同刻注入三块灵石锁,此后,隐界之门方可显现。 孤星放眼望去,目光定格在石壁之,天之灵石锁隐匿在正石壁顶端三丈三,地之灵石锁隐匿在左边石壁地下三丈三,人之灵石锁隐匿在右边石壁地三丈三。 青芷告知了二人灵石锁的方位,但仅凭一人是无法完全打开这错落不一的三环灵石锁,需要一个人充当媒质,另一个人将神农心经的灵力注入媒质当,再由媒质将神农心经的灵力分别注入到天地人三环灵石锁,由此方可打开隐界之门。 “你……你准备好了么?”许蕊看向孤星轻声道,眼神略带愧疚,这样的事已是多次烦扰了眼前的这位少年男子,可他始终都是云淡风轻,点头应允,从未拒绝过自己。 孤星微微颔首,凝神屏息,行至位,静下心来神念锁定三环灵石锁的方位。 许蕊凝视着孤星的瘦削身影,眼圈有些红润,茫茫人海能如此真心相待的除了师父、若草再难有他人,如今师父去了,若草被囚,今时今刻,孤星已是她心唯一可倾诉依靠的亲人。 天地肃寂,许蕊缓缓飞至半空,青碧光芒在许蕊的双手间缓缓燃起。光芒之灵力流动,蕴含着蓬勃生机。她一袭素衣,翩翩而立,仿佛是大地之母,操控着生命之泉,主宰着万灵的生死。 不多时,一道莹莹光华如流瀑般向孤星倾泻而去。 青碧色的光华洒在孤星身并没有即刻消失,而是随着光华的流入在孤星周身缓缓汇聚起来,如一条碧玉带萦绕在孤星的周身。 孤星心念定准三环灵石锁的方位,神识操控着这股庞大的灵力均分为三。 “去!”随着一声低喝,三股灵力如闪电一般分别朝着三个方位电射而去。一道射向正石壁的天空,一道射向左侧石壁的地下,第三道则是射向右侧石壁之。 光华湮灭,灵力注入隐匿的天、地、人三环灵石锁之。在那一刻,一道虚幻缥缈的拱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半空,与半空的许蕊咫尺正对,仿佛只要她抬一抬脚可迈入。 孤星仰首向拱门看去,许蕊俯首对其点头,二人目光交触,孤星会意腾空而,二人齐齐迈过拱门向隐界之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百草谷隐界(中) 孤星、许蕊二人进入隐界,身处这里仿佛进入了荒凉的黑色沙漠。这里四周荒凉无,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大地焦黑龟裂,阴冷的气息从地底汹涌冒出,仿佛是被一场大火席卷过后又被一场大雨冲刷。 “这里是百草谷的隐界,难道那些长老世代守护的是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孤星眼望四周默然道,心错愕不已,实在是无法想象这里又有什么可以守护的。 许蕊面色沉重,目闪过刹那的惘然,这里的环境并没有让她觉得一丝惊愕。虽然没有到过此处,但她眼的神色好似早已料到此处会是如此一番景象。 “时间无多,我们得尽快找到若草!”许蕊肃然道,进入此处,心便生出莫名的恐慌,无心去多想什么。 孤星瞧她神色焦虑,知晓她担心若草的安危,可是这四处了无声息,别说人影了,是想找个活物询问都难。 那时本以为进来后会好寻找,没想到这里的隐界竟是自成一界,广袤的像是外面的世界。 青芷她曾说过,进入隐界之后一切全靠自己,她虽贵为百草谷的谷主,可是这隐界她也是极少涉足的,每逢她有事相求都是那些个长老亲自现身,是故她也不知晓这些长老在隐界的藏身之处。 孤星和许蕊二人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一点儿踪迹,哪怕是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隐界的阴冷气息从地底渗出,却也难以浇灭二人心的急火。 “这里如此广阔,如此寻找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对策,要不分开寻找?”孤星提议道,询问的目光凝视着许蕊。 许蕊沉吟片刻正要点头,抬首放眼望去,目光的尽头仿佛有一块黑色的石头映入眼帘,与此同时,她的神色也倏然变得迷惘惊惶。 孤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瞧许蕊神色有变,也顺着她的目光向远处瞧去。这里神念受阻,孤星只是依稀觉得那黑石有一成人大小,远观好似一尊塑像伫立在那里守望着什么,除此之外也并无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望着那黑石,许蕊的脑海蓦然闪过一幕影像,那景象与小时候常做的梦很是相似,更重要的是那梦的景象与此处极是相似,特别是那快黑石,不,也许那并不能说是黑石,在梦的黑石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黑色塑像。 这样的梦做多了,她曾一度怀疑那到底是梦是真,甚至都有些麻木起来,是故进入这隐界她并没有觉得诧异,是幻是真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若草。 “我们去黑石那里!”许蕊指着远方那块黑石肃然道,目光有一丝惊疑又有一分激动,也许她要急于验证什么,或许那便是找到若草的唯一线索。 孤星颔首以应,二人急速向黑石行去,不多时便已到黑石那里。 接近黑石,不,并不能称为黑石,这是一尊黑色的石塑雕像。黑色的塑像太过逼真,极似一位穿着黑色衣袍的老者,若非他没有一丝生息,几乎可以做得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孤星绕到黑色石像的正面,石像虽为老者身体却无一丝佝偻,他右手捧腹,面容有一丝丝扭曲,眉宇间有一道道凹痕,仿佛在遭受着什么痛楚,可他瞧去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和煦照人的样子,那眼神仿佛是春日的阳光,能融化每一个人心的寒冰。 “这石像是谁?又是谁能有如此手笔塑造如此一尊石像呢?”孤星深情凝视着这位石像老者不由得暗生疑问。 不知怎的,许蕊仿佛是听到了孤星的心声,略一沉吟出口道;“这石像应是百草谷的第一任谷主神农,而这石像也并非是雕刻而成,是神农肉身石化而成。据说当年神农尝百草,为试药性食了断肠草,却不想……” 说道此处,许蕊声音倏然变得哽咽,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道不出来。神农与青芷俱是胸怀苍生,悲天悯人的医者善人,可是他们却又不能善终,同是亡于一种无可救药的剧毒之草。 孤星并不知晓这些花花草草,也不知晓银霜钩吻花是断肠草的佼佼者,想说些什么自己的嘴又是极笨,只得默不作声细细观察这石像以期能找出些什么线索。 “我知晓他们在哪里?”许蕊突然开口打断了孤星的思绪。 孤星回首见许蕊如此之快已振作起来,神色稍稍松弛,柔柔弱弱的她只是外表,其实许姐姐的心坚强刚硬如磐石一般。 “在哪?”孤星轻声问道,刚刚在石像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玄机。 “在那!”许蕊的眼神笃定,右手指着神农石像眼睛所望的方向沉声道。 孤星顺着许蕊所指方向张望,但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只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毫无生息的一片虚空。 孤星那疑惑的神色并没有逃过许蕊,只是许蕊也没有解释什么,左手抬起发出一道碧光急速向右手所指的那片虚空袭去。 光华射入那片虚空骤然湮灭,继而便有一道道涟漪在那片虚空荡漾开来。孤星盯着虚空的涟漪,知晓了那道碧光何以会消失,也明白了许姐姐的意思。 “走!我们进去!”许蕊和孤星纵身跃进虚空涟漪的心,只见光华微闪,二人的身影便如刚刚那道碧光般倏然消失。 待得二人现身,孤星和许蕊又身处另一番天地。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面环壁,盆地地形,极是闭塞。初入这里,便觉阴风阵阵,温度骤降,环境与外界有些相似,但又更甚,仿佛身处寒冬腊月的季节。 放眼观望,四周一座座冰封的塑像伫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这些冰封塑像有男有女,形态不一,大都是了年纪的人,情形与被冰封的青芷极为相似,他们即便是身死冰封,但那股历久不散的沧桑气息从未消散,仿佛随时都会再次醒来。 “你们还是来了!”一道微微叹息声倏然传来,渺渺、恍惚,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孤星和许蕊俱是一怔,不想这么快会有人现身,而且还是二人相对熟悉之人。 幽幽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些冰雕塑像之,她面容清秀却白发苍苍,一双丹凤眼犹如火炬般盯着孤星、许蕊二人,仿佛能看透他们的内心深处。 孤星和许蕊神经紧绷,二人来到此处立场已然大变,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都有可能使二人万劫不复,即便是眼前这位看去很是和煦的美妇。 “蕊儿,我本想让你师父的肉身居于此处,那样,至少她的魂灵还可留存百草谷,不至流落幽冥。不曾想她居然用了那秘术,魂灵永灭,哎,这世间将再不会存留她的丝毫踪迹”谷雨无奈叹息,面眼俱是说不出的惋惜。 谷雨的这副姿态并没有让许蕊觉得好受,她对谷雨始终是心存芥蒂。要不是这些高高在的长老麻木不仁,要不是这些高高在的长老坐视不理,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若草呢?”许蕊冷冷道,单刀直入,话再无一丝温情。 “你们回去吧,若草她身骨孱弱,心智不全,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很好的修养,更何况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若想安然无恙,请速速离开此处。”谷雨沉声道,一番话只为打消孤星、许蕊二人的目的,希望二人速速离开。 孤星、许蕊二人好不容易才进的此处又怎会轻言放弃,二人早已做好跟这些长老撕破脸皮的打算,无论会发生什么,若草他们是一定要带走的。 谷雨瞧二人并无知难而退的意思,神情瞧去很是失落,也许她本心是不愿看到如此的,无奈眼前这二人极是固执,固执终要是付出代价的。 三人相峙片刻,一团蒙雾蓦然侵袭而来,只觉天旋地转,孤星和许蕊便又身处另一片空间。 孤星环视一周,这里依旧是荒凉贫瘠的土地,仿佛是被一场洪灾侵袭过,天空石墨般的阴云零零散布,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生灵的气息,只有一望无际的死寂凄清。 “你们且在此处待着吧,有些事以你们之力是无法扭转的,该放弃的终是要放弃,无须为那没有胜算的目标做无畏的牺牲。”一道声音从不远的天际传来,正是谷雨,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孤星和许蕊四目相对,互换了一个眼神都无屈服放弃之意。 谷雨将二人困于此处或许是出于善心,怕二人鲁莽行事有去无回,可彼此的立场不同,善意有时也只是阻挡的路障。 百草谷以大手笔建造了此处隐界,其内必然藏着惊天之秘。一环套一环的隐界,若是没有引路之法想要走出可谓是难加难,孤星、许蕊二人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二人空望着这片土地苦思,孤星有心想要求教于封印的烛九阴,可是联络了许久都没有回应,久无对策,对于这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儿懊恼异常。 孤星看向许蕊,见她闭目静思,额头竟是不知何故布满了汗珠。此处阴寒冷湿,孤星以为她是被这寒气侵扰生了病,轻声叫了几句都无有回应。 许蕊此番姿态让孤星更加焦虑起来,身处困境又生了病,而且自己又是不懂得一点儿医理,这该如何是好? 孤星没有放弃唤醒许蕊,哪怕是唤醒她,只要她有那么一点意识指点一下为其医治的方法也行,可是无论如何许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与此同时,她身的汗珠已然浸湿了衣衫,一时间孤星陷入绝难的境地。 “对了,既是被寒气侵袭,那我以自己的赤炎真元将寒气逼出即可,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我怎么是想不到呢?”过了片刻,孤星束手无策之时也想通了这么个道理。 孤星盘膝与许蕊对坐,犹豫了刹那才将许蕊的双臂抬起,二人十指紧扣,双掌紧贴,登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向孤星袭来。那感觉仿佛是春日的花粉洒在身,让人麻痒难受,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心猿意马之时,孤星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定下心神。凝神默念赤炎心法,孤星自幼习练的赤炎真元向许蕊流淌而去,自双掌流遍全身。 然而,赤炎真元在流淌周身之后又回到了孤星体内,许蕊的身体根本不愿接触这些外来的真元,对孤星的赤炎真元极是排斥,以此态势,孤星根本无法为许蕊驱除那些寒气的侵扰。 此刻,孤星的心仿佛是放在了沸水煮,放在了火炙烤,已然焦虑难受到了极点。可他依旧未有放弃,没有再使用赤炎心法将真元转化为赤炎真元,又一次运转自身的真元为许蕊驱除寒气,在此刻,许蕊的身倏然燃起莹绿色的光芒。 二人的真元仿佛是引起了共鸣,许蕊自身真元不受控制地在周身运转,孤星诧异之时为防不测正要撤回自己的真元,却突然发现自身的真元已是难以控制。 孤星和许蕊的真元彼此相融,互为流淌,与此同时,一幕幕怪的影像在孤星的脑海浮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百草谷隐界(下) 一位白衣老妇怀抱着两名婴儿,看其衣着似是百草谷的长老,她的身旁跟着一位美妇,瞧其相貌正是谷雨。 二人一路穿过层层壁障来到秘境深处的谷地,谷地正心是一巨大的坑洞,坑洞四周筑起八座高大的垒台,垒台之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黄翼龙,威武霸气不可言喻。 坑洞四围的八座垒台射出八道金光闪闪的光束,这八道耀目的光束平铺洞口,恰好将整个坑洞表面覆盖得严丝无缝,远而观之仿佛是一块金光闪闪的地板盖在洞口。 在那金光闪闪的地板之撒着一些神的金黄土壤,虽然很稀少,可那土壤的金黄之光犹胜其下面的地板之光,二者相衬之下,金黄土壤的零星光芒尤为耀眼,仿佛是皓日当空下金光闪闪的星星。 令人扎眼的是,在那金光闪闪的地板之下还冒着一丝丝的腾腾黑气,这些黑气似是惧怕那金黄土壤,俱都避过那金黄土壤的覆盖范围,转而绕道其它缝隙处冒出。这些逃逸而出的黑气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坑洞的表面空渐渐汇聚成一团,瞧其形态状似一颗硕大的头颅。 黑气头颅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前方,静静注视着长老怀的两个婴儿,空洞的目光仿佛能吞噬一切,让人瞧之便不由得遍体生寒,好似魂魄都会被他那双眼睛摄取。 孤星和许蕊蓦然惊醒,刚刚那头颅的眼睛让二人如临深渊,仅是在记忆的蓦然一瞥都让人惊骇异常,可见那头颅的神秘可怕,不知是那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困囚在百草谷的隐界之。 稍稍缓了缓心神,孤星的手心依旧攒着冷汗,忖道:“许姐姐的这段怪记忆是真是假?这段记忆又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浮现?更怪的是它为何又会将这段记忆传递给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实在让人费解。” “星,刚刚那段记忆,你……你是否瞧出些什么端倪?”许蕊看向孤星轻声问道,声音虽低,但她的语气笃定,似是确信这段记忆并非虚幻。 孤星点点头,此刻也别无它法且将那段影像的方法试一试,如此也可确定那段记忆是真是假,也好印证自己的一些猜想。 细细回忆着刚刚那段影像,孤星理了理思绪,从细节之处确认白衣老妇和谷雨在这秘境之共折跃了四次。秘境之,她们每折跃一次所走方位尽然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是折跃之后所处环境几无二致。 “难道说她们每穿越一次还会回到原来的秘境?若是因此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对了,她们穿越秘境时是东西南北依次而行,这里面必是有着某种联系,现下没有过多时间来探究这个,姑且依样画瓢试一试,但愿这样的行进顺序能使自己和许姐姐顺利走出这秘境。”孤星暗自沉吟了片刻,没有什么要好的办法,且试一试。 孤星将自己所思向许蕊简明地阐述了一下,许蕊笃信的眼神盯着孤星点了点头。 秘境里只有毫微的气流流动,孤星和许蕊二人无法御风飞行,只得将自身真元汇聚在脚底处,气旋流动,二人如惊鸿般向着秘境的东方腾空而起,一起一落地跃进,倒也一步步地行进快许多。 一路东行,方位也没有错,只是,孤星和许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周围的景致虽然没有多大差异,但二人还是能辨识一些毫微的东西,可使自己不会迷路。纵然如此,但这一路行来,仿佛是在绕圈子,莫名地又回到了起始。 “难道是所走方位不对?还是许姐姐记忆的景象并非真实?”孤星暗自沉吟,本有些焦虑,此刻更是无法静下心来。 然而,此刻的许蕊更是心焦,她担忧若草,每晚一刻会有太多未知的事情发生,她不想再失去,师父的离去自己无能为力,但妹妹是拼却性命还可守护的,她不会放弃,这也是师父托付给她的遗愿。 “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许蕊按捺住心的惶然略作沉思道。 孤星看向许蕊点了点头,忖道:“那段记忆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既然出现在许姐姐的脑海,说明它也在暗示些什么。” “这里的天空看似遥远不可触及,但那只是给人的幻象,实际这里只是一片很小的空间,只是经过高人施以秘术便成了眼前这副广阔的天地,其空间的本质并不会变动。”二人焦头烂额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回荡在孤星脑海。 “你……你终于肯讲话了?若是再装睡假死的话,那永远在封印待着吧!别再指望我会帮你摆脱封印恢复本体!”孤星传音烛九*,心气恼便说了些狠话。 烛九阴苦涩笑道:“小子,你这可是冤枉我啦,我的妖灵本异常虚弱,沉睡是常有的事,而且还被那个老怪物……“ 说道这里,烛九阴戛然而止,懊恼道:“哎!自作自受,都怨我一时贪心才会套,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尝!” 孤星没有时间去听烛九阴发牢骚,嘴是极尽恶语,心还是很感激烛九阴的提点,刚刚他的一番话让自己茅塞顿开,对于眼前的困局也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联想许蕊记忆的影像,在加烛九阴的画龙点睛之语,孤星隐隐触摸到了这片秘境的实质。 “这秘境很小,但又很大,自己和许姐姐依着一个方位走却又回到了原点,解释只有一个,那是这片秘境之只有一个方位,许姐姐记忆谷雨和那位长老也许并非是在秘境之折跃四次,而是在一个原点方位穿越了一次越过四个方位,如此,我们看去像是依次折跃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思绪在孤星的脑海渐渐清晰起来,各种现象也在此刻有了合理的解释。 “许姐姐,我们眼之景似幻似真很难辨明,这也正是走出这片秘境的最大障碍,凭依着眼前的直觉走,则很容易迷失在眼的景象,若要走出这片秘境,须得摒除心的杂念,认真感受这里的一切。”孤星走近许蕊轻轻道,看着她满目焦虑也是满心歉疚。 许蕊轻轻点头,眸的焦虑担忧暂时潜藏了起来,看向孤星的目光虽是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相信眼前这个瘦削的男子,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信任和依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烛九阴见孤星再次冷落自己,心直骂这个过河拆桥的黑小子,一番恶气出去,索性也落得个清净,便又沉沉睡去以便恢复自己的妖灵。 孤星、许蕊二人再次向东而去,这次他们暂时抛却了心的杂念,目空明再无一丝景象入眼,几息之后,孤星和许蕊隐隐感受到空气的回流,二人陡然停步没有再无畏地继续向前,这里是封闭的空间,气流回溯说明前方已到了东方尽头。 眼前的景象看似还有很遥远的路途,但若细心观察会发现那只是眼的假象,顺着一个方位继续前行只会绕回原处,如此反复无限轮回,永远也没有走出这片天地的可能,这也正是布置秘境之人的高明之处。 “许姐姐,在这附近,我们得找出那个点,也是你记忆那二人穿越秘境的方位。”孤星看向许蕊沉声道。 许蕊点了点头,孤星见她同意转身便欲四处查看,动身之际忽然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住,倏地转身,发现许蕊的素手拉着自己轻轻摇头。 “许姐姐,怎么啦?”孤星茫然地盯着许蕊问道。 “星,不必找了,她们是从那里穿出这处秘境的。”许蕊沉声道,那些记忆自小伴随着她,像梦境却又很真实,这里虽然第一次来,但对许蕊来说无异于长久住过这里。 师父仙逝,若草身处危境,加之又被谷雨阻挠送入这迷境之,这一天之所发生的事让许蕊从未静下心过,累积的烦郁让她脑海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根本无心思考。她仿佛是孤星的一道影子,事事尽随孤星,也借此来麻醉那颗伤痛的心。 孤星刚刚的一番话也让许蕊重又静下心来,知晓此刻不是耽溺沉痛的时刻,记忆的方位她一目找到,只因那莫名的记忆对她来说过于深刻。 许蕊直勾勾地盯着孤星,素手指向天空的那一片阴云,目光笃定坚决。石墨般的黑云在天空零零分布,而那片阴云与其它阴云并无多大差别,若是换做他人必会对许蕊生出几分疑问,但孤星没有,他没有问一字,只是与许蕊交换了个眼神。 省去了寻找的时间,孤星、许蕊二人奋足双脚之力,如惊鸿般直冲那片阴云而去。那阴云看似在高高之的空,但二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身入云。 阴云之混沌一片,孤星和许蕊深处苍茫之,一时有些失落,但又发现,这里空气的流动很是明显,说明这里是与外界相通的节点,二人重又拾起那份信念。 “许姐姐,你看!”孤星蓦然指向云的一个亮点。 许蕊顺着孤星的指向看去,阴云的那个亮点很不起眼,光芒极是微弱仿佛是烈阳下的烛光,不仔细查看是绝难发现。其实孤星的发现也只是偶然的一瞥,但他自幼在死魂渊长大,那里的环境使得他的目力超出常人许多,这点微弱的光芒对他来说并不能隐藏得那么完美。 “我们过去,出口在那里。”许蕊依循着记忆,这里确实有这么个亮点,只是这里迷蒙一片,即便是她熟悉这里的一切也不好找出那个穿出秘境的亮点。 孤星、许蕊二人并行向亮点移去,方一接近亮点,二人忽觉身子一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支配着二人,但他们没有抗拒,顺着这股力量下落,继而天旋地转,眼前急速闪过秘境的一幕幕景象。 混沌之,仅仅是一瞬间,仿佛是经过了秘境的各个方位,每一处角落,当眼前之景极速掠过后,孤星和许蕊犹未回神,二人举目四望,蓦然发现物换景移,竟是身处一冰冷的谷地之,这里的景象陌生而熟悉,赫然正是许蕊记忆深处的那处谷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魔皇之首(上) 冰冷的谷地阴冷潮湿,寒瑟萧寂,孤星、许蕊身处其好似沉溺在冰封千万年的湖底,呼吸声伴着心跳声清晰可闻,时时在耳边萦绕回旋,仿佛是恶魔的低沉,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席卷二人。 正眼前方是一巨大的坑洞,坑洞四周八个方位筑起八座垒台,每一座垒台之雕刻着一模一样的金龙,八龙神态无异,俱是目露凶光,昂首展翼,隐隐有呼之欲出之势。 坑洞表面被这八龙口的炫目金光完整覆盖,然而,让人惊疑的是在这金光表面还有异样的零星光芒透出,虽然少,但这几点光芒更是耀眼。 强光环绕下,那刺目的几点光芒甚是引人注目,它们那无的魔力与生俱来,璀璨光辉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珍异宝人人皆爱,孤星自是也不例外,他好心陡起,想要靠近那坑洞一探这几点光华掩饰下的庐山面目。 猎之心牵引着孤星,他迈着谨慎的步伐移去,每靠近一步他的心都骤然跳动一下,而在此刻,许蕊的心亦是随着孤星的心同步跳动,她屏息凝神注视着孤星,憔悴的眼神牵挂着孤星的一举一动。 行进一切安好并无异常,孤星放大了脚步继续靠近那坑洞,此时,瞧着那引人注目的几点光芒孤星的心反而有了一丝释然,本以为是畅通无阻,可在接近垒台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涌现,如山如岳阻隔着孤星继续向前移动。 “小娃无知,竟敢擅闯禁地!”一道沧桑雄浑的声音蓦然回荡在整个山谷,仿佛是天际惊雷突然落在幽闭封禁的山谷之。 孤星和许蕊的耳朵嗡嗡直响,这传音之人的修为神秘莫测,仅凭这份传音的功力可知来人非是孤星和许蕊所能抗衡。 许蕊面色苍白,来人身份心亦是知晓了大概,只是不晓他们竟会如此之早地现身,心的所有计划终是要付诸东流。 一份不甘在许蕊的心底悄然涌起,她侧目瞧向孤星,与此同时,孤星似是感应到了周围的无压力,忧虑的目光也向着许蕊移了过来,二人目光交触,反而是有一股神的力量在许蕊的心熊熊燃起,清丽容颜的黯然之色也在此刻褪去。 “星……他是随我而来,若草也在苦痛等待着我,我不能自生胆怯,我一定要带着他们安然离开这儿。”许蕊暗自攥紧了拳头,贝齿轻咬着将一缕缕胆怯嚼碎咽入腹。 神秘之音仿佛是从四周响起,让人很难捉摸到声源的具体位置。只觉周围气息隐隐波动,孤星寻一处方位望去,只见微波在空气荡漾四散,不一会儿,那荡漾的涟漪扩散放大绵延四周,这一刻四周的山地都在轻微的震颤。 孤星倒吸一口气,许蕊也在此刻屏住呼吸,来人并不在少数。 果不其然,一道道光鲜的白色身影从四周渐渐涌现,虽未细数,估计亦有近百人之多。这些人的气息并不强横,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朽木枯叶,仿佛一阵微风都可使他们破败散落。 “你是许蕊吧!”一道肃然之声从众人传出,声源仿佛是来自悠远的天际,很难明晓是谁人在质问许蕊。 “身为百草谷弟子,竟敢擅自带外人闯入此处禁地,依谷规矩你当知晓该有如何的处置!”那渺渺之音继续传来,字字如剑刺入孤星、许蕊耳。 孤星的耳膜阵阵刺痛,冷冷盯着眼前这些人,从这些人当找出了谷雨的身影,但质问许蕊的并不是谷雨。 许蕊咬紧了嘴唇,谷自古便订立下规矩,碧幽涧隐界非是驻守此处的长老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是谷主也不得例外,如有擅自闯入者,当以谷规会被剥去全部生机供养维持隐界的灵能。 “若草呢?”许蕊的目光凝聚在人群的谷雨。 谷雨似是心怀愧疚,她没有回应许蕊的诘问,只是与许蕊对视了一眼便将目光微微偏移到别处。 周围瞬时陷入了出的静谧,眼前这些人无声无息地仿佛是木人一般,即是如此,孤星和许蕊都未敢有一丝松懈,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开*流任何话语,但彼此心领神会,趁此空当一起向着坑洞内部极速移去。 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生路,从那璀璨光华透出的一丝丝冰冷气息仿佛是能扼杀任何生命的黑色镰刀,没有人会对它们保持从容而不露一丝惧怕,即便是周围这些实力强大的百草谷守界长老,他们对于眼前这坑洞还是畏而远之。 自投罗的孤星和许蕊,他们在靠近坑洞的那一刻从头到脚再没有一丝体温,生命仿佛被永远定格在那冰冷的一刻。 周围的百草谷长老纷纷现出一丝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想孤星和许蕊竟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死绝之地,他们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些许的惋惜,甚或有些人摇头慨叹出声,可纵是如此也无一人向那坑洞靠近半尺,不说怜惜挽救,哪怕是一探结局都没有。 “哎!”谷雨从众人默然走出,慨叹一声向坑洞移近了少许,面隐隐露出些希冀,盯着坑洞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 “谷雨,他们二人都是肉体凡胎,那下面之物的千年怨念可绞灭撕碎二人,生还是无可能的事。”一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谷雨的身侧,周身没有一丝气息的波动。 谷雨耸了耸肩膀,她没有侧过头瞧身旁之人,目光依旧是定格在前面的坑洞,不知怎的,她有种直觉,迹许是会出现在二人身。 “不好!”那人惊呼一声陡然向边缘瞬身移去,在她身移形挪的那一刻也将痴愣的谷雨带了过去。 百草谷所有守界长老无紧张地盯着坑洞,纷纷凝神等待着下一刻的异动。 一丝丝冰冷的黑气从那炫目的光芒渗出,黑气依旧远远避过那几点格外显眼的金光,这些从坑洞逃逸而出的黑气慢慢汇聚,不多时已在坑洞空汇聚出一个黑色的巨大头颅。 黑色的头颅先是骷髅,随着黑气的不断积聚仿佛是生出了血肉。这黑气虽说不是实体,但它汇聚出的头颅似是有生命般形神俱备。 “各位当心,今次这魔头之势以往更加强大了!”先前质问许蕊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整个谷涧。 “哈哈……”地动山摇的笑声骤然响起。 隐界守护长老们登时如遭重创面色苍白,想来这雄浑无匹的笑声给百草谷的这些长老们带来不小的伤害,不过长老们也非是等凡之人,她们默念岐黄心法,伤势也在顷刻间恢复得七七八八。 “魔头,几千年了你从不消停,难道你还妄想着死灰复燃?”先前质问许蕊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质问的是眼前这个硕大无的黑色头颅。 “哈哈……死灰复燃?老子倒是想着死灰复燃呢!不过这事老子是想都不敢想呐,你这小娃竟然脱口而出,莫不是你有什么要好的办法?”黑色头颅哈哈笑道,笑声依旧不小,不过这次的笑声并未对百草谷的长老们有所伤害。 “来来来,你告诉我当如何复燃!”黑色头颅的眼眶蓦然射出两道黑气,黑气前端是凝聚而成的两颗巨大黑色眼珠。 谷雨身侧的那位长老死死盯着近在眼前的硕大眼珠,那一刻强大如她也生出空前的无力感,自己纵是长老之首可还是没有办法与这个远古大魔头对抗,哪怕是镇压封印了几千年的头颅都不及他一二。 那两颗硕大的黑气眼珠转了两转,见她面色苍白迟迟不肯回应便又大笑了起来。 “过去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当年轩辕手的那把剑落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败了,成王败寇我没有怨言,只是我的子民,我的子民……”黑色头颅自顾自说道,似是想到伤心之事声音越来越小,到的最后以他雄浑之音竟也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 “哼!大魔头小魔头都是魔头,死不足惜!”那长老冷冷道,此刻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威严。 黑色头颅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语极是恼怒,黑气凝聚的硕大眼珠登时又扩大许多,怒目圆睁似乎随时都可吞了眼前这位守护隐界的大长老。 大长老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下如被冰封无法动弹半点,片刻即是许久,这股威迫之下她难出一口气,手心握满了冷汗,如山的压迫直到黑色头颅的眼珠收回眼眶之才陡然消失。 “罢了,罢了,我堂堂魔皇与你这个小小辈较真什么!”黑色头颅在眼珠回入眼眶的那一刻摇头叹道。 “什么?你是魔皇?”黑色头颅蓦然发出惊疑之声,只是这声音略显稚嫩与先前的雄浑之音迥然不同。 黑色头颅回问道;“怎么?我不像魔皇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黑色头颅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黑色头颅的自说自话着实让人疑惑不解,大多守界长老们以为是这个疯魔头又如往常一样神智错乱,只是极少数人看出了一些端倪。 谷雨察觉到了反常之处,凌厉的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黑色头颅,本苍白的脸色又多了几分苍白,眼神有种难以明觉的释然。 “你们这两个小辈,哦不,还有一个,怎么都是扭扭捏捏的,做事倒是雷厉风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说话怎不能痛痛快快的一下吐完呢?”黑色头颅朗声道,似是恐怕在场之人会有听不到的。 “前辈,我们是来找人的,先前察觉到这里存留有她的气息。”黑色头颅紧接着回应,这次倒是干净利索。 “哦,这里只有眼前的这些冰雕人,虽然个个活着,可与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话都不会多说一句的,你们看看要找谁?”言罢,黑色头颅的眼睛还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这些守界长老。 “怎么?找到了吗?”黑色头颅环视一周后问道。 “前辈,我们找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并非是眼前这些人,在先前跳入封印前辈的坑洞之时,我们隐隐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是故才会问起前辈她的下落。”黑色头颅应道,只是这次竟是发出清脆悦耳的女子之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皇之首(中) “蕊儿,是你么?”谷雨惘然地盯着黑色头颅的眼睛蓦然问道。 黑色头颅没有回应,继续自说自话道:“你问的应该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娃吧,而且,她非是人类,是灵族之人。” “是的,前辈可曾见到?”黑色头颅应道,话音是个女子,正是先前随孤星一道坠入坑洞的许蕊。 孤星和许蕊坠入坑洞本是九死一生,或者说是十死无生的事,可是此刻,他们却安然无恙,而且还神般地潜藏在黑色气息所化的硕大头颅之,这下即便是外面的隐界守护长老都不能奈何二人。 黑色头颅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许蕊,而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让许蕊有些不解。 “哈哈……人心玄妙莫测,你们人类啊,还真是复杂的很,捉弄自己人有意思吗?”黑色头颅转眸盯着谷雨身侧的隐界大长老,只见他一双黑眸闪出两道森寒的黑气,黑气凌厉如疾驰之电飞至守界大长老身侧。 “当心!”守界长老们惊声呼道,但他们的声音快不过那两道黑气。 两道黑气盘旋在守界大长老周围,匆匆转了几周之后陡然停止,它们似乎并无伤害大长老的意思。 四周的隐界长老见那两道黑气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这下都稍稍出了口气,紧紧绷着的心弦也稍稍松弛了些。不过,这两道黑气也非是拿他们逗趣,在它们停止的那一刻,黑气缭绕竟然现出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形矮小瘦弱,苍白如瀑的面色让人望之揪心,本应是充满活力的双眸仿若垂暮的老人般呆滞无光。 眼前之景映入眼眸,霎时间,黑色头颅的眼睛黑气汹涌滚动,情绪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波动。 “年轻人勿要大动肝火,这小丫头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黑色头颅看似在宽慰自己,实则是开解其内的许蕊和孤星。 许蕊、孤星二人透过黑色头颅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瘦弱女孩,心绪怎能这么轻易地平复,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孤星和许蕊苦苦寻找的若草,不想才离去这么大会儿变成如此憔悴模样,又怎能不让人又气又心疼呢? 黑气的若草很是胆怯,她现身之后又惊又俱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怯生生地望着周遭的一切不敢出一言一语,然而不多时,她的目光便凝滞在黑色头颅,眼神的恐惧被兴奋喜悦替代。 “姐姐……”若草失声叫道,身的痛怎么也无法掩去她心的狂喜。她是灵族,本体是冰魄草精,先天具有人类所无法拟的感知能力,能在如此环境下这么迅速地发现许蕊,这份功力是周围这些守界长老人无法拟的。 “若草!”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呼喊着她,许蕊满目泣珠,这一刻她失落的心重又回归到本体之。 “姐姐,姐姐……”若草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颤颤巍巍,言语间甚是激动。 黑色头颅巨口一张,黑气便盘绕着若草将她带入头颅之,若草身侧的隐界大长老目露不甘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是徒劳,依她之力尚不足以独自与这魔皇对抗,而她身旁的一众长老们也是始料未及,这一切进展太快,想要合力阻止却为时已晚。 百草谷隐界的众位长老们神色黯然,失去了若草仿佛是失去了一切,他们死死盯着黑色头颅,满目跳动的怒火却不敢此发泄。 硕大的黑色头颅,许蕊顺势接着落下的若草。若草依偎在许蕊的怀不住地哭泣,这一别虽是匆匆,却有可能是生死永别。 孤星在一侧望着许蕊和若草,眼眸有些濡湿,她们相依相偎的画面让孤星忆起过往种种。这段时间来生离死别的苦楚他感受很深,从两年前娘亲离开死魂渊的那一刻起,从钧台之与师父无尘子来不及诀别的那一刻起,从南安河畔与林姐姐莫名相别的那一刻起…… “天道至此,天从来都是无情无义的不会眷顾任何人,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黑色头颅之蓦然显现出一颗头颅,这头颅与常人一般无二,悠悠漂浮在孤星身前,形态面容与硕大的黑色头颅一模一样,两者俱是黑气凝聚而成没有真实的五官,但这颗常人般大小的头颅给人的感觉很是真实,也许这才是他的本体模样。 孤星没有慌神,眼前悬浮的头颅神通莫测,但他并没有让孤星产生丝毫的恐惧感,也无法对其生出丝毫的戒备。 “前辈,你真的是魔皇吗?”孤星依旧心存疑惑,眼前之人虽说只是一颗不辨容颜的头颅,但他除了神通强大外实在看不出有哪点像魔皇,没有魔皇的威严,没有魔皇的气势,更没有传说的凶戾嗜杀。 悬浮空的头颅呵呵笑道;“小子,你眼的魔皇又是什么样子呢?” 孤星登时默然不语,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话。 “是不是面目狰狞、凶残暴戾?”空的头颅向孤星贴近了些笑问道。 孤星依旧不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魔皇之首饶有兴致地盯着孤星,目神色一变再变,顿了片刻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魔皇的眼睛瞧着孤星时神态不时地变化,孤星本以为是自己的回答若怒了他,一颗心登时加快了跳动,非是因为惧怕,而是魔皇神色变换间那股迫人的压力使得孤星的血液加速了跳动,进而影响到自己的心跳。 “孤星!”孤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沉声道。 “哦,孤星,孤星……天煞孤星,这名字不好。”魔皇缓缓摇头,意味深长的话让孤星有些难以捉摸。 “名字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如你是魔皇,他并不能带来什么!”孤星微微摇头,这名字是娘亲起的,她是自己的至亲,孤星不会有任何异议,即便是名字不好,但它在娘亲的眼也自有一番深意,是娘亲对自己儿子的深切厚望。 魔皇一怔,继而哈哈笑道:“小子,魔皇可不是我的名字,魔皇只是我的尊号,亦如外面的那些人叫我魔头一个样……” “我知道!”孤星打断魔皇的笑声,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只是想借此阐明自己的意思,无论叫什么唤什么,这些都是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哦?我明白了!”魔皇凝视孤星片刻翻然道,此刻,经于世故的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表述什么,即使他不说,但那双眼睛已经告诉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一句我明白了如低沉的闷雷,声响虽然不大,但在魔皇的头颅空间回荡不绝。许蕊、若草二人身在一旁,突闻这一声身体不由得一颤,心一凛莫名地看向魔皇,旋即又侧目瞧了瞧一旁的孤星,见他身挺笔直神情肃穆,似乎是满怀的心事。 孤星如此情态,魔皇那般声响,许蕊心升起一丝慌乱。魔皇是大荒久远传说的大魔头,他的性情、行事都是诡谲难测,今次能够无缘无故地相帮想来也非是出于善心,她怕魔皇会突起发难,言多必失,这是她自始至终都很少说话的原因。 此时此刻,许蕊的心弦仿佛是挂载着千钧重的巨石,巨大的重担压得她直直喘不过气来,为了不再徒增变故,她静默不语暗祈祷,期望孤星和魔皇间的对话没有引发任何的争执,期望魔皇不要介意孤星那无礼的行径。 魔首的空间并不算小,但此刻除却魔皇外其内的孤星三人都觉得异常沉闷,各人的心境虽是不同但同是一样的糟糕,然而更糟糕的是三人脚下突然间开始莫名地晃荡起来,似乎是突发地震。 孤星和许蕊面容铁青,初时以为是糟糕的心情所带来的幻觉,二人本能地前去相护若草,但发现若草亦是无法稳住身体,沉闷的空间摇摇晃晃,孤星、许蕊二人尚能适应,可虚弱的若草是直觉头晕目眩难以自持。 “魔皇,你……”孤星和许蕊护着若草齐齐望向魔皇,二人俱都认为是魔皇在向他们发难,因为能够在魔皇之首的空间发难的恐怕难有第二人选。 漂浮眼前的魔皇头颅被几缕黑气缭绕着,仅仅是片刻他不再是头颅的模样,而是跟着那几缕黑气同化飘散在这片空间,在孤星、许蕊的头顶盘旋着,如捕食的秃鹫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猎物。 许蕊、孤星二人凝神戒备着头顶的几缕黑气,若草瘦小的身躯在他们的臂膀下被牢牢庇护着,虽然知道很大程度只是徒劳,可他们还是不会放弃任何挣扎的机会。 “哈哈……,你们对吾还真是戒备的很呐,若是吾要对你们发难又何必费力要救下你们?”盘旋的几缕黑气同时发出响彻的笑声。 纵然如此,孤星和许蕊还是没有放松戒备,那几缕黑气所言不无道理,可是直觉告诉他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人心莫测,魔亦不简单。 “好!好!好!……”那几缕盘旋的黑气同时叫好,继而又道:“吾只是无法复生的魔念,对你们并无所图,外面的人在施展封印术,吾的幻化时间不能再持续多久,你们若是不想落在外面那些人手按吾所说的做!” 孤星凝视着头顶的几缕黑气暗暗道:“我和许姐姐来到这隐界寻救若草已是犯了百草谷的禁忌,以他们那顽固的个性定然是按照谷规矩处置,也许按魔皇所说会有一线转机,再说我在他那里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 踌躇一瞬,孤星侧首看向许蕊,许蕊对孤星微微垂首,想来她也在心有了选择,既然有一条必是死路,那何不选择一条生死未卜的路呢? “魔皇前辈,我们照你所说的做,只是请你莫要为难若草,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无法经得住再次折腾。”孤星昂首盯着盘旋的黑气沉声道。 黑气断然道:“时间无多,你们若是还要顾及这小丫头的性命必须按吾所说的做,不然吾只能救下你们二人,救下这小丫头吾是无能为力。” 孤星、许蕊相视一眼犹豫不决,二人垂首看向若草见她轻轻点头,微声道;“姐姐……” 咿咿呀呀的话语孤星不懂,但许蕊是知道若草所要表达的意思,若草说她什么都不怕,只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 许蕊对孤星点头示意,孤星了然看向魔皇所化的几缕黑气肃然道:“魔皇前辈,我们三人愿意按照你所说去做。” “好!你们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放松心神不要刻意抵触。”魔皇应道,空盘旋的几缕黑气相互融合成三道黑气。 孤星、许蕊心念放下不做任何他想,若草心思单纯更是说什么做什么,空融合而成的三缕黑气见他们已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登时如奔袭的闪电般向三人身体窜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皇之首(下) “无知的小子,你怎可如此大意,是不是老子在你这里吃了个瘪,你自大到可以目空一切、重蹈覆辙?”一缕苍老的话音蓦然回荡在孤星的脑海,声音激越如声声惊雷。 漫漫无边的黑色空间死寂沉沉,身处其找不到光明,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唯一陪伴的只有寂寞独奏的呼吸心跳声。 孤星茫然四顾,刚刚那一瞬来的突然,身体毫无知觉地坠入这片黑暗幽闭的空间,心却是出地生不出丝毫的慌乱,反而觉得身在此处很是坦然,可以少却许多烦恼和痛楚,可以放下心的沉重包袱。 正自沉溺在这片虚无的空寂,黑暗幽禁的空间蓦然响起雷鸣般的声响,一字一字打破禁锢环环萦绕在孤星的耳畔,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声响。 孤星倏地惊醒浑身凉了个透,苍白的额头不知何时布满了汗珠,汗珠滴滴滚落打湿了衣襟而浑然不觉。世事险恶多变,自己还是太过稚嫩,回想起刚刚的情形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若是任由放逐,自己将与行尸走肉何异? 一缕黑气从孤星的身体倏然飞出,赫然正是魔皇所化的三缕黑气之一,但其余的两缕黑气却是依旧潜藏在许蕊和若草的身体,其危险自不必说。 “你……”孤星望向身体飞出的那缕黑气,那时,在黑气入体的那一刻灵魂仿佛是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剥夺,登时觉得身体飘忽再也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若非危急关头时烛九阴拼命唤醒孤星,此刻的他恐怕已经是任人摆布的人偶了。 “该死!本以为你会安分些,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好歹!”从孤星身体飞出的那缕黑气气恼道,虽说只是一缕没有神态面貌的黑气,但还是能从声音感受到他那无尽的愤怒,想来为了这一刻魔皇也是煞费苦心。 孤星怒视着萦绕头顶的那缕黑气愤然道:“魔皇,你……你食言无信,啊……” 愤恨的声音戛然而止,孤星的后背突然被两股巨力透体而入,这力道外柔内刚是魔皇亲力而为,他本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谋划落空怎能不痛下杀手?若不是封印的烛九阴即时施法化去大部分力道,此刻,孤星怕是已经魂归故里。 孤星转回身,胸口高高凸起,后背深深塌陷,胸腔的血液冲击着咽喉脸色时红时白变化不定,然而,再深切的痛也不过心的悔。 四围沉寂,孤星捏紧了双拳,怔怔盯着许蕊和若草既是痛心又是愤恨,她们的眼眸流淌着黑气,身体早已是没有了灵魂的骨架被魔皇操控着对自己痛下杀手。 “小子,这次算你命大,我看那老妖是否还能再救你一回,再来接吾一掌!”孤星头顶盘旋着的黑气飞至许蕊、若草二人的头顶,这次魔皇挑明没再背后下手。 孤星浑身瘫软无力,没了神采的双眸凝视着许蕊和若草,她们的眼睛黑气滚动如翻涌的激浪,冰冷的目光看着孤星再无一丝一毫的情意。 杀意涌动如寒冬的冷风撩起许蕊、若草的缕缕发丝,二人四掌缓缓抬起,手掌间浓浊的黑气缭绕,森冷寒意夹杂其内,这次虽是明攻,但威势次的偷袭更为猛烈。 “唉!老子一生可真是命途多舛、灾难连连。”封印的烛九阴懊恼连连,再不拼掉老骨头,这若是生非的小子要丧命,他死不要紧,要紧的是会殃及池鱼,身在封印的自己也会随之消散归于虚无。 “朱雀妹子,看在昔年共主的份别使性了,借我点妖灵之力,好么?”烛九阴向四灵封印的朱雀央求道。千万年来烛九阴的妖灵被封印太久本是异常的虚弱,加之这段时间为了孤星也是劳心费神不少,若是没有朱雀之灵的灵力支助定然是难以接下魔皇的强猛一击。 然而,烛九阴放下高傲姿态的求助并没有获得任何的成效。烛九阴与四灵封印的四灵本是同源,他们在远古时期俱属妖族成员,现今处境又是迹般地相像,惺惺相惜之下按理应是相互帮持,可是先有苏醒迹象的朱雀根本未有理会烛九阴的意思。 孤星感觉不到封印的波动,心无助叹道:“青龙、白虎、玄武三灵尚在长久的沉眠没有丝毫的苏醒迹象,朱雀之灵偶有几次现身,但都是昙花一现般短暂,封印的强力和妖灵的衰弱都不足以支撑她长久的苏醒,今次烛九阴放低姿态求助不得回应,莫不是恰逢其深度沉眠?这可真是噩耗连连了!” 魔皇盘旋在空好整以暇地瞧着孤星,在他眼孤星的命是唾手可得之物,面目在黑气的遮掩下不知作何想,无聊了千载岁月,寂寥的他也许在想:“好容易有人来到这里,亲者相残的乐子可是趣味无穷啊!” 许蕊、若草没了神智,身体便是轻而易举地被魔皇操控着攻向孤星。杀气充盈四周,眼看着她们的手掌接近孤星,孤星浑身被汗水浸透依旧使不出半点力气,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才发觉身体早已被她们二人的杀意禁锢,到头来连这点微末的生存举动都做不到。 偌大的魔皇之首阴森可怖,如一轮黑浊的圆月高高悬浮在空,此时此刻其内出地静,静的让人心慌,静的让人发瘆。 百草谷隐界的诸位长老们紧张而焦虑,他们悄然摆开阵仗,团团围着硕大头颅。此刻的诸人心悬头顶,活了大把岁月,他们并不在乎下一刻要面对的是生是死,在乎的是身为隐界长老们的使命。 神农所设的古封印虽然强大,却还是经不住久远岁月的洗蚀,这几千年来魔皇的力量不见有丝毫的消融,此刻来看反而还要有死灰复燃之势。 “大长老,若草被这魔头擒去,那封印……”谷雨恻首,尚未说完被其身旁的大长老挥手制住。 “当心有变,诸位御起法阵!”隐界大长老凝视着空的魔皇头颅立声喝道。 隐界长老们应声而动,个个神色凝重,纷纷御使真元将自己的灵力汇聚于头顶。无数道碧色光华流转,一时间暗沉的天空亮堂了许多,不多时,所有的长老们都已在自己的头顶汇聚出一颗碧波流动的光球。 数百个光球悬浮空,莹莹光芒如河水般流溢四淌将天空快速覆盖,仅是片刻的功夫,这片谷地空已被光芒尽数遮住,这数百人御起的阵法声势甚是浩大。 “锵……”一声清越嘹亮的鸟鸣声响彻整个谷地,声响之威即便是与九天落雷相都不遑多让。 隐界诸位长老们刚刚御起法阵,未待有所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鸟鸣声惊吓一跳,法阵的光芒隐隐有些波动。 此前,大长老一直都在注意着魔皇幻化头颅的动向,在谷雨讲话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微末灵力的溢出,这股灵力极其微弱,但知觉告知她不容小觑,于是出言提醒。即便是早做了准备,临来还是被这声鸟鸣震慑住。 洪亮清越的鸟鸣声聚而不散,徘徊萦绕在百草谷诸位长老们耳畔,如洪荒巨兽,如滔天巨浪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诸位加持住法阵以防不测!”隐界大长老高声喝道,她的瞳孔蓦地收缩,似是感知到将要有更大的波动在后面。 果不其然,大长老的话音刚落,魔皇幻化的头颅轰鸣一声,一道道粗大的赤色光芒从其内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幸而谷地的诸位长老们早先做了准备,要不然这无数道光柱冲破天际,定会对此地的守护结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到那时魔皇趁机冲破封印都未尝可知。 赤色光芒粗大如柱,如无数的巨流瀑布将魔皇黑气幻化的硕大头颅冲散开来。然而,这些黑气并不服输,极是顽强,在被冲散开的一瞬重又凝聚,想要重塑魔皇之首。 想要重塑的黑气并不能如愿,四散开来的黑气与光柱交触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彷如干木与大火的碰撞,总是如此,它们还是前仆后继无所畏惧。 隐界大长老紧紧盯着赤色光柱,神识谨慎地靠近,发觉这些赤色光柱内蕴含的火焰灵力很是强大,其灵力的波动似是传说的凤凰妖火。 “这些光柱若真是凤凰妖火的话,顽固不化的黑色魔气必然不能久存,它们不知逃逸,反而想迎刃而,如此,等待它们的只有是焚烧殆尽的下场。”隐界大长老紧盯两者间的搏斗忖道,她的脸闪过一瞬间的释然。 赤色光柱风卷残云,不多时,黑气魔气被燃烧的所剩无几,淡淡黑气隐隐现出一道巨大的身影。 谷雨看这身影觉得熟悉,心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凝聚心神定睛一瞧,发现那巨大身影正是孤星。 此时此刻,孤星的样子丑陋的让人心惧,他的身体飞出一只无法言喻的虚幻怪物,怪物如盘旋而起的巨大黑蛇,但在它修长柔韧的身躯长出一双硕大的火羽翅膀。 怪物展翅若飞,但它没有脱离孤星的身躯,而是霸据着孤星的半部分身体,不过,说它侵占孤星的身体是有些牵强,因为它瞧着与孤星是互为一体的存在,仿佛是天然长在一起,彼此相融相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协。 “哈哈……”淡淡黑气传出一阵狂傲的笑声,赫然是算计孤星的魔皇。 “小子,这副新的样子吾甚是喜欢!在刚刚,你本是有重创我的机会,但是,你的优柔寡断,你的多情多义葬送了一切,为了这两人你甘愿放弃那样的绝佳时机,不知……”魔皇拉长了声音却又不言明。 魔皇这番刻薄的话更刺激孤星,他愤恨地盯着魔皇,身体长出的怪物煽动两下翅膀,立时生出一道道火羽光柱飞向魔皇。火羽光柱所经之处,仅存的一些暗淡黑气登时被驱逐得无影无踪,在那黑气消亡之后,两道瘦弱的身影显现在众人眼前。 许蕊和若草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目空洞无神,身体僵硬笔直仿若僵尸,在她们的眼眸依然缭绕着黑气,神识、思想被魔皇牵着线走,完全丧失了自我。 “蕊儿!若草!”谷雨在心轻声喊道,以她之见识又怎会瞧不出端倪,心一阵阵刺痛,蓦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冲过去解救她二人,但终究还是给理智压了下去,她有诸多顾忌,顾忌着其他长老,顾忌着魔皇的威胁,更顾忌着自己的使命。 “你处心积虑算计我们,到底要如何?”孤星冷声道,凝视着许蕊和若草,并没有正视头顶的那道黑气。 那道黑气不假思索,陡然旋动了一下嘿然道:“我要你心甘情愿被吾吞噬,如此,我便收去那两道魔灵,她们便可重回本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迫入封魔印(上) 缓缓闭眼睛,孤星的脑海掠过一幕幕不舍和难忘,这些过往画面更多的是那处迷雾蒙蒙的深渊。 浓雾缭绕的深渊是他无忧无虑的天地,但自踏出那里之后,接踵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灾厄,他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外面的世界很大,可为什么事事都要与自己作对? “星儿,你不能这么任性地放弃自己,娘也不允许你放弃自己!”孤星脑海倏然跳出一道黑衣身影,黑衣身影被一团耀眼的赤色光团笼着,光团气息浓郁,内部的具体情形被光华覆盖很难瞧真切。 看到这一幕,孤星身体蓦地一颤,这身影、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想多瞧一眼,可是这画面仅停留了刹那,一切仿佛是过眼云烟,似真似幻。 “不!娘亲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消沉!”孤星捏紧了拳头,倏然感觉到左掌心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跳动,摊开掌心一看,黑色迷榖花在缓慢旋动。 巍峨大殿深处,赤色光华如烈日般大放光芒,周围的温度也是高,仿若太阳在炙烤,使得整个大殿如一座巨大的火炉。在赤色光团四周是五条赤金所铸的巨大火龙,五条火龙口吐赤光,在心汇聚成一团刺目的赤色光团。 赤色光团虽是耀眼,其内的情形还是隐隐可见,只见光团心盘膝坐着一位黑衣女子,女子长发散披在肩,面部被青丝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的右手捂着胸口,口不住地着低喃着什么…… 魔皇与烛九阴都是残存的虚弱灵体,他们的灵体没有宿体保护的话是不能在外界长久存活,因而他们冲出封印的一瞬间,是要寻找最好的宿体来寄养他们的残存灵体。 “小子,你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考虑,要知道,我本体分化而出的三道魔灵都是独立的存在,谁也奈何不得谁,现在,他们两位已然侵入这两个小姑娘的身体,若是没有更好、更易于侵占的宿体,那两位可真的在她们的身体生根发芽了。”魔皇见孤星踌躇迟疑,许是心焦虑,故而开言提醒。 魔皇的话是有几分可信,但分裂之后的魔皇已经不是先前那副样子,此时此刻,这三道魔灵给人一种阴邪狠辣的感觉,或者说是魔之本性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联想之前烛九阴妖灵侵占自己的身体,孤星在心稍一斟酌,觉得身体的四灵封印是一道无可估量的依仗,刚刚被魔皇侵占身体也不过是有惊无险,最终并不一定能如他愿。 “小子,你真的打算这样做?”烛九阴传音道,声音粗带细,此时此刻的他是和朱雀合体,妖灵相融,故而样子看起来很是古怪,声音也是略带女子的阴绵,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孤星眉角耸动了一下,传音道:“多谢你们,让我弃她二人不顾,我做不到!” 得到这样的答复,烛九阴心早已有数,只是他心还有一丝希望,不然也不会再次相问。 孤星心念送至,身体飞旋而出的妖灵合体登时化散,庞大的朱雀灵力消失,由其衍射而出的赤色光柱也霎时消失,孤星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好!好!好!”魔皇连道三声,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悦。 两道黑色魔气分别从许蕊、若草的头顶飞出,他们在飞出的刹那,如饿狼捕食般迫不及待地飞向孤星,只是眨眼的功夫遁入孤星的身体。那道与孤星谈话的黑气悬浮在空迟迟不动,也许是有所忌惮让那两道黑气先探探路。 不一会儿,孤星的眼睛黑气涌动,森寒的目光盯着那道黑气却是没有半分杀意,好似他的眼神本是如此,并非是有任何敌意。 与此同时,许蕊、若草也恢复了清明,她们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刚刚的一切仿佛连梦都算不,对她们来说那一切是一短暂的空白,没有任何的记忆痕迹。 许蕊看向孤星觉得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还是他,样子没有变,但那神态仿佛是变了个人,给人一种森然冰冷的感觉。 “星,你……”许蕊心怦然乱跳,不知怎的,她觉得好似有人在剥夺孤星的灵魂。 孤星身体蓦地一抖,许蕊一声深沉的呼唤传至孤星的心扉,仿佛一声警钟在孤星的脑海敲响。然而,孤星的眼也只是掠过一刹那的清明,黑气依旧涌动,他的眼眸依然容不下许蕊的身影。 百草谷隐界长老们一边维持着法阵,一边注意着魔皇这边的动向。当看到许蕊、若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面容闪过一刹的喜悦,不过,当他们注意到两道黑气涌入孤星的身体,面色又刚刚凝重了许多。 许蕊不知孤星面临着什么,但她知道此刻的孤星很是孤独,很是无助,若是连自己都不管不顾,还会有何人顾忌他的生死? 身体由着本能向孤星飘去,一股急速的波动从身旁掠过直抵身后,许蕊脸色倏然一白,蓦地转回首发现若草已不在了那里,只有那道黑气悠然地盘旋在那里盯着孤星。 盘旋在空的黑气未曾注意到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去注意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孤星的身,时刻注意着孤星身的点滴变化。 发现若草凭空不见,许蕊并没有向黑气质问,第一反应是向谷雨望去,果然在谷雨的身旁发现了若草。不知她们使了什么手段,能够在自己分神时将若草这样掳走,此刻的若草正昏迷在隐界大长老的身旁,安详的样子让人心怜。 “你们……”许蕊眼圈通红,满目愤恨地盯着谷雨和隐界大长老,她想质问她们为何要为难一个无论是心智还是身体都还是个孩子的生灵,若草虽不是人类,但她有着人类的心和魂。 “丫头,难道你不知他们掳去灵族的那个小丫头是想对付吾?”黑气问向许蕊,语气有些错愕。 许蕊恍然有些醒悟,联想到他们的种种行径,能让隐界长老们如此心的除了眼前这个魔皇残灵是如何对付魔皇残灵了,也许若草是对付魔皇残灵的关键。 “既然若草是对付你的关键,你任由他们这样掳走若草,难道你没有一丝顾忌?”许蕊面向黑气诘问道。 黑气盘旋了一周哈哈笑道:“丫头,你可真是天真呐!用这样的激将法来挤兑吾,既然那灵族小丫头是对付我的关键,我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你……”许蕊哑然,她本想质问黑气为何不管不顾,任由隐界长老们从他面前掳走若草,可不曾想魔皇竟会如此的直白,这让她到嘴的一些话重又咽了回去。 “蕊儿,你别听那魔头胡说,若草在那魔头身旁只会更危险!”谷雨朗声道,她不想许蕊更加恨自己,不想让她恨百草谷,恨意的怒火会点燃难以预料的后果。 许蕊转身,冷冷道:“那履行你的诺言照看好若草!”言罢,她瞬身至孤星的身旁。 甫一接近孤星,彻骨的寒意侵袭而来,许蕊咬着牙关拉起孤星的左手,用力摊开孤星的手掌,看到一朵黑色的花儿被两道黑气纠缠着,三者正在掌心极速旋转,瞧样子好似在做殊死拼搏。 “哦!”黑气惊异一声,也发现了孤星左掌心的状况。 孤星左掌心的黑色花儿正是这世间物迷榖花,迷榖花有指引心神的能,任何惑乱心智的外物在其面前都无所遁形,而孤星左掌心的这朵黑色迷榖花恰是链接着花树之根,即便是侵占人身的心魔都不能轻易得逞! “哎!如今这残余魔灵根本奈何不得迷榖花,难道一切都是定数?不,在这束缚了几千年,即便是湮灭在那小子体也封印在这里好很多!”黑气无奈叹道,似乎打定了注意,无所顾忌地冲向孤星的身体。 “蕊儿,阻止魔皇!”谷雨见黑气意图冲向孤星陡然喝道。 许蕊早有防备,在黑气动身的刹那,便已御使真元在自身和孤星四周凝结出三层防护屏障。这三层防御屏障仅是在一瞬间完成,所耗心神巨大,许蕊勉力施为之后,香汗淋漓浸透了薄衫,身体隐隐有些颤抖气力难支,面色煞白若冬雪般刺目。 魔皇所化的黑气是他残余的魔灵,本是无形无质的存在,防御气罩能挡下有形有质的东西,但对于魔灵来说似是不能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 果不其然,黑气如一股黑色的水柱,接触到防御气罩时径直穿过,如入无人之境,许蕊千辛万苦御起的三道防御屏障终是徒劳。 黑气在许蕊的身旁驻足了一刹那,似是再做考虑,也许,魔皇仍是有意侵占许蕊的身体,因为对他来说,侵占许蕊的身体更容易些。取舍难决,其余两道魔灵在孤星的身体与那迷榖花纠缠,分而占之是更安全容易些,但是利弊皆存,三道魔灵若是不能汇合,自此之后,魔皇他不再是完整的魔皇,也许是三个魔皇,也许是三个其他的存在。 踌躇仅是一瞬间,魔皇的脑海掠过无数想法,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孤星的身体,黑气遁入孤星的身体湮没其内。这样的选择必然会付出代价,可他还是甘愿一搏,也许这是曾为魔皇的魄力。 百草谷隐界的守护长老俱是满面愁容,亲眼见证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守护了几千年的封印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魔皇的残灵终是借他人之体得以逃逸寄存,长久以来的心念此崩溃,怎能不让人丢魂失魄。 “大长老,古封印依旧存在,你看……”谷雨凝视着孤星沉声道,眼眸闪过一丝惋惜,一抹决绝,似是狠下心要做什么取舍。 “封印那小子!”谷雨身旁的隐界大长老断然道,她讲出这般话很是决绝。 得大长老的授意,隐界众位长老万分谨慎地御使着头顶的阵法。众长老齐心协力,一时间,浓郁的灵力光华在阵法之间极速流淌,与此同时,千钧般的重力自阵法心倾斜而下,犹如飞流直下的瀑布直冲下方的孤星而去。 如山般的重力向孤星挤压而下,情势紧迫,可孤星自己浑然顾不这些,此时此刻,他的心神正在迷榖花的帮助下与魔皇角逐,一时间也是难以较出高低胜负。 许蕊在孤星身侧,自然也难以避免重力的逼迫,源源不断的重力倾斜而下,许蕊咬紧牙关苦撑起一道屏障,以此来隔绝那重逾千钧的力道。 灵力气罩在重力的压制下不断变形,苦撑不多时,便已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立时崩碎,在那间隙之刻,重力失去限制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斜而下,眼看欲冲击到许蕊、孤星的头顶,险又险之际,许蕊重又御起一道防御屏障。 孤星不知此刻所面临的境遇,第三道黑气遁入孤星的身体,与迷榖花角逐的两道黑气本应是如虎添翼,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两道黑气非但没有与第三道黑气打成一团,而是反戈相向与第三道黑气争执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迫入封魔印(中) 许蕊全力顾全着头顶的阵法压力,心神疲累不堪,纵然如此,她依旧分神观察着孤星掌心的境况。 许蕊不明白孤星的掌心为何会出现那些,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黑色花儿是灵物,它正在帮着孤星渡过难关,这期间任何的差池都可能使得孤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掌心世界,黑色迷榖花好似轮转的风车,依旧保持着高速旋转之状,其旁那三道黑色魔气瞧来很是忌惮,远远地躲在一旁避其锋芒。 突然间,静止的三道黑气涌动不止,渐次幻化出三张一模一样的面庞。 三张面庞俱是此前魔皇的那副容颜,他们悬于三处互为鼎力之势,彼此都是冷意森然,敌意十足,瞧来似乎会有一场他们间的大战。 “你二位脱离了本尊后这么想要独立?”其的一张魔皇容颜率先开口问道。 其余两张魔皇容颜相视一眼,而后杀意凛凛地盯着开口质问的那张魔皇容颜,那副姿态瞧来,他们间似乎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 面临冷厉的杀意,开口讲话的魔皇容颜没有露出一点儿惧态,反倒是细加端视着眼前的两个对手,无论气势还是魄力都更胜那两者,想来三者间他应是具主导地位,便是魔皇本尊所在。 “冥顽不灵,吾放纵你们二位,并非是因为本尊需要你们,而是因为在吾最难熬的时候有你们的陪伴。”魔皇本尊的那张容颜凛然道。 见那两张魔皇容颜杀意照旧,魔皇本尊又道:“吾被封印在此不知岁月几何,长久的寂寥让吾难以忍受,甚至做出数度冲撞封印的举动,即便知晓那是徒劳,而且于自己的残损魔灵来说还会有无可估量的伤害,可只要是能够用来消遣寂寞,再大的付出吾都甘之如饴。” 顿了顿,魔皇的语气平淡许多:“个滋味你们未曾有过体会,直到有一次吾无所顾忌地冲撞封印时,封印之源被无意触动,其神威配合息壤的强大神力,化为两道无坚不摧的神刃直劈而下,吾自视甚高也没有去躲避……” 无声无息间,一股强大的气旋突然波及,魔皇本尊倏然住了口,见那两道分身避之不及,心下不忍,本尊陡然施为,将自己和分身移形换位,这样一来,分身暂时避过一劫,本尊却是处在了风口浪尖。 那两道分身意在本尊浑然没有注意到气旋的接近,当被本尊救下后非但不知感激,还变本加厉,依旧是一意除去妨碍他们的本尊。 天赐良机,或者说是本尊他自寻死路,机警的两道分身见时机恰好,没有多去考虑本尊为何会救下他们,而是同时张开大口,意念波动,喷出两股强劲的黑风,直直向着魔皇本尊冲去。 魔皇本尊身处气旋边缘,凭依着自己的念力、魔力与之苦苦相抗,一时倒也能抵挡一二。倏然间,两道强劲的波动奔袭而来,魔皇本尊心下了然,知那两道分身不知悔改,欲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面并没有显现出特别的表情,只是在眼流露出万分的惋惜。 两股黑风汇入气旋平添很大的推力,魔皇本尊登时失衡,巨大的引力之下,所化面容重又归为黑气被卷入气旋之。 “吾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知珍惜,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归本位吧!”魔皇本尊的声音自气旋之内冲击而出,带着威严无的气势,仿佛是一道惊雷炸响在两道分身的心。 话音乍落,两道分身蓦地一颤,登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那本已流入气旋的两股黑风竟是突然向外延射,回旋的黑风飞速延展到至两位分身旁,以雷霆之势卷着他们流入气旋之。 孤星掌心的黑色迷榖花陡然停止了旋动,与此同时,孤星眼眸也变得清明起来,再无一丝一毫的黑气与浑浊。 清醒之后,孤星心暗送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是赌对了,目光移向身旁的许蕊,见她御起一道气罩,气罩正好将自己也笼在里面。 气罩在头顶的巨大压力下已然变形,许蕊纤弱的身体在严重变形的气罩内剧烈颤抖,周身衣衫尽被淋漓的香汗浸透,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将玲珑娇躯凸显得一览无遗。 瞧着许蕊为自己受如此大的罪,孤星心一阵酸楚,眼角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渐渐湿润起来。 “姐姐……”孤星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心暗暗发誓许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 听到这一声姐姐,许蕊身体倏地僵硬住,侧过首怔怔地看着孤星,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述说她此刻的心情。 “姐姐,苦了你……”孤星话未说完,脸色倏地一白,极速伸手将许蕊拉到自己身旁,防御气罩陡然崩碎。 一股无与伦匹的力道从头顶的阵法心倾泻而下,仿佛是来自九天银河的巨大瀑布,孤星、许蕊二人首当其冲,直面这来自天际的洪水猛兽。 孤星仓促间御起一道防御气罩,可面临这阵法的重力只是螳臂当车,仅是一瞬间,防御气罩已崩碎,根本撑不得片刻。 浩大的压力直冲而下,孤星和许蕊被洪水冲着身不由己,如激流的浮萍,随着这股力道径直朝着下方的镇魔坑洞坠落。 今次不同次,次二人是自主跳下寻求一线生机,这次在外力的压迫下,根本没有留下一点缓冲的余地。 孤星为防止许姐姐被冲开,双臂将许蕊紧紧揽在怀,二人紧紧拥着穿越那道覆盖在坑洞表面的金黄光幕,无巧不巧地避过那几点金光灿灿的碎芒。穿过金黄光幕时,孤星、许蕊登时觉得身体仿佛被烈日的火焰炙烤,好在这样的炙痛仅是一瞬间,在穿越过金黄光幕后不复存在。 孤星暗自庆幸一下,这次掠过金黄光幕时瞧清了那几点璀璨光芒是为何物,原来只是土壤凝结成的几颗小小土珠,可是孤星丝毫不敢小瞧这几颗小土珠,从其光芒盖过金黄光幕许多便知它们有多不凡,这次若是触及,很难料想会遭受什么样的痛楚或者死亡。 许蕊任由孤星揽着自己,刚刚为抵御这股压力她已然处于虚脱的边缘,此时此刻身心很难再支撑自己,哪怕是扭动一下身躯都是难加难。 百草谷隐界长老们向阵法之输送着自己的真元,坑洞方的阵法心流光汇聚,源源不断的重力自阵法心向坑洞倾泻,仿佛不把下方的无底洞给填满是不会善罢甘休。 谷雨盯着镇魔坑洞流露出一些惋惜,她曾百般阻止,还是没能阻止这两个年轻人来到此处,酿成这样的悲剧也是她的责任, “谷雨,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魔头附身那小子若是放他出去,大荒之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隐界大长老沉声道,她怎会瞧不出谷雨的心所想。 “大长老,封印那少年人实是无奈之举,可是蕊儿她……她是我百草谷年轻一辈的希望,我实在是不忍……”谷雨声音悲切,话未说完便被大长老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那时我是有机会救出她,可是救出一个满怀恨意的弟子,给百草谷带来的是希望还是灾厄未尝可知,我不容许一丝不安的因素存在!”隐界大长老凛然道,杀伐决断在她这里从来都不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谷雨住声,知晓再说下去都是枉然,一切都已发生了,很难再去改变结果。侧过头,瞧了瞧身旁昏迷不醒的若草,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暗暗道:“若草,一切为了百草谷,为了天下苍生,只能再次对不住了!” 言罢,谷雨抱起若草,对身旁的大长老点头示意。大长老伸出双掌覆在若草的小腹,默念法诀,掌心登时发出莹莹碧光。 谷雨微微偏过头,没有去瞧大长老再做什么,或者说她不忍去看。大长老掌心的碧光潜入若草腹,若草那安详的脸倏地扭作一团,过不多时,大长老缓缓抬起双掌,半颗冰晶琉璃珠在碧光的包裹下缓缓升起,自若草的腹浮出一直升到半空。 半颗冰晶琉璃珠浮出若草的身体,若草始终保持着那副极端痛苦的表情,仅是几息的时间,若草的身体化为一点点碎芒消散在谷雨的手心,谷雨自始至终都不曾偏过头,她怕若草的表情会成为自己永生的梦靥。 隐界大长老继续默念法诀,碧光包裹着半颗冰晶琉璃珠冉冉升空,缓缓注入到阵法正心。 冰晶琉璃珠融入阵法之后,阵法央光芒大作,登时落下片片冰晶,如雪花般洒向坑洞表面,渐渐融化在金黄光幕之。 孤星和许蕊一直向下落去,仿佛落入了无底深渊,许久、许久才到达底镇魔洞的底部。 双脚踩在镇魔洞底的土地,一丝丝阴寒气息从脚底灌入,顺着血液流淌全身,但是并没有带来什么不适的感觉。 孤星放眼瞧去,四周荒芜一片,很是辽阔,一眼望不到边际。脚下的土地焦枯龟裂,仿佛是被太阳暴晒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特的是,如此干裂的环境竟然有冰寒阴冷的气息。 许蕊蓦地在孤星的怀打了个颤,倏然发觉自己还赖在孤星的怀,俏白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有心想要推开孤星,可是身体是不争气,一点力都使不。 “许姐姐,你怎么……”孤星话到一半,也觉察到了尴尬,赶忙松开揽着许蕊的臂膀。 孤星的臂膀松开许蕊,稍稍向后离开半步,许蕊登时失去了附着,娇躯向前一倾又跌入孤星的怀里。 “姐……姐……对……不……起……”孤星羞窘地话都说不顺。 许蕊的脸本憋得通红,这下变得更是红透,那熟透的柿子也不遑多让。 “星,是我……是我……太虚弱了。”许蕊颤声道,突然间,她的心猛地抽搐一下,仿佛是被针扎到了心口。 孤星见许蕊脸色有异,以为自己的疏忽使得她出了什么差池,赶紧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许蕊捂住心口依附着孤星,抬眸盯着镇魔洞空,颤声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很痛,很痛!” 孤星昂首,望着黑漆漆的头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心心相连,心的反应欺骗不了自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迫入封魔印(下) “那几个老不死的,果然还是……”幽寂的镇魔洞突然响起一道叹息的声音,衬着周围的幽暗森冷环境,让人觉得极是诡异。 许蕊怔怔地盯着孤星,孤星凝神环视着四周,似乎都在寻找这声音的源头。 “姐姐,不是我!”孤星见许蕊直直盯着自己,赶忙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但这声音确实是来自于你。”许蕊沉声道,目光沉稳,仔细打量着孤星,这声音她有一丝熟悉,但又一时很难想起。 孤星初时也在怀疑自己,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声音不是烛九阴,也不是封印的四灵,所以他才一度怀疑是这周围的某些东西,然而环顾四周,周围黑寂一片,什么都没能发现。 “怎么?这片刻的功夫忘记吾了?”黑暗寂静的环境声音又起。 孤星、许蕊的脸色刷的变白,这声音怎能不熟悉,怎能不畏惧,在刚刚,二人还在与他斗得难分难解、焦头烂额,最终侥幸得胜,运气是占了很大成分。 这下,孤星明白了声音来自何处,也知晓许姐姐为何会一直盯着自己,也许自己是当局者迷,或者说打心底不愿那样的异物侵占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愿去想,不愿去承认。 “你这个魔头,如今到了你的老巢,怎么当起缩头乌龟来了?”许蕊盯着孤星冷冷道,只可惜她现在极为虚弱,故意这样说也只是造些声势,好让那魔头多少有些顾忌。 孤星心一寒,现下没有觉得有何异常之处,又稍稍缓和下紧绷着的心弦,对于这魔头,孤星由衷觉得后怕,魔族侵占人的心神起妖族来说高明太多了,当初烛九阴侵占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让孤星有如此深切的感触。 似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那魔头哈哈笑道:“你们这么惧怕吾么?个个搞得这么严肃,如临大敌,放心好了,吾这出来。” 话音刚落,孤星左掌心的黑色迷榖花泛出乌亮的光芒,光芒之,迷榖花倏然旋动,一丝丝黑气自迷榖花的花蕊袅袅飘出,在孤星的眼前渐渐凝聚,不多时,黑气化形为初见魔皇时的那副样子。 许蕊撑着身子咬紧牙关,勉力使自己不显露出孱弱的姿态。孤星凝神屏息,直视着眼前的魔皇,心不知为何没有初时的忌惮。 “小子,丫头,你们不必怕吾,吾现在对你们构不成丝毫的威胁。”魔皇摇曳着尾端的黑气解释道。 许蕊向魔皇冷视一眼,又向孤星的掌心瞧去,只见那黑色的迷榖花犹自旋动着,黑气链接着花蕊,一端又连着魔皇,仿佛是一条禁锢魔皇的锁链。 孤星心下不解,迷榖花自入体以来一直都是自己行事,由不得自己的意愿,由不得自己的意志,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很难说得清。 “还看不出来吗?吾现在是只能寄宿在天地灵物迷榖花,若是离开它会即刻消散……”魔皇悠悠道,目光一直打量着眼前的许蕊,倒好似再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 魔皇见许蕊的目光一直游弋在自己和迷榖花身,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直言道:“小丫头,别白费心思了,吾要是能离开迷榖花,那可真是件幸事了!” 听了魔皇之言,孤星、许蕊的心有些错愕,迷榖花固然神秘,可要它来束缚威名堂堂的魔皇,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么说来你算是自作自受了?”孤星冷冷道,听他言语间也无欺瞒的意思,已不再对其心存惧意。 魔皇听出孤星的讥讽,并没生出丝毫的怒意,当即笑道:“嘿嘿……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识好歹,若非吾与你演出那一场戏,你那两个小女友可香消玉殒喽……” 孤星云里雾里,不明魔皇的话之意,如今再细细想来:”那时的魔皇诡异狡诈,先是伸以援手救下自己和许姐姐,又为骗取信任将若草救下,然而,这一切的筹谋只是为了侵占我们的身体么?” 那时,许蕊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眼神茫然地游荡在孤星和魔皇之间。 “小子,你阅历终是太浅,吾的所作所为你还是没能明白?”魔皇见孤星依旧是一脸的困惑,心下有些不耐,干脆直说明说了。 孤星和许蕊沉静不语,默默地听完魔皇的诉说。这一切被魔皇娓娓道来是有诸多的不可思议,但是当的逻辑又让人无可挑剔,不得不让人深信几分。 原来,自始至终魔皇都未有侵占他人的意思,他的目的从来都在那两道分身。原来,那两道分身是魔皇的贪、欲两道邪念化成,他们自被无意间分离出来后一直不甘于灵体的存在,总想着能侵占他人的身体,由此来得以真正的再生。 长久岁月以来,这阳谷之地早已成人畜绝迹的地方,古众神的封印,加之息壤的封固神力,魔皇及其两道分身没有丝毫的逃逸希望,是故也难以找到合适的宿体寄生。 漫漫岁月的等待,魔皇和其两道分身心的任何希望早已被磨灭得丝毫不留,孤寂和无聊长久相伴,日子过得很是难受,能够聊以解忧的只有分身和本尊间的相互陪伴,互相排解。 直到有一天,百草谷的守界长老们带来了两个特的婴儿,这两个婴儿一个被极阳之炎噬心,命不久存,一个是这世间的罕见灵物所化,又恰好能够祛除极阳之炎,唯一缺的是一个引子。 这个救命的引子寻找起来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正是阴寒的魔气。当今之世,魔族早已绝迹在大荒的各个角落,阴寒的魔气似乎不可能寻找得到。 古魔皇蚩尤兵败涿鹿,身体被轩辕剑兵解,头部被炎帝神农氏联合众神封禁在阳谷,以阳谷之地的纯盛阳气来化解魔皇的阴寒魔气。然而,魔皇的阴寒魔气终究太过强盛,阳谷这里非但没能化解魔皇的强盛魔气,还被魔气侵蚀得面目全非,后来若非炎帝神农氏牺牲自己化解这里的魔气,恐怕阳谷早已成为大荒的酷寒之地,不再是当今百草谷花草繁茂的模样。 随着岁月的侵蚀,古众神的封印早已不复初时的神威,魔皇的魔气已然能够透过封印渗漏而出,若不是息壤的神威紧紧封固着,渗透而出的魔气还是能够逃逸封印的。 息壤这样的九天神物终有风化的一天,百草谷的守界长老们极是担忧,所幸苍赐予了这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是冰魄草精所化,她的精魄丹元能够凝结息壤,极大地延缓它的风化速度,另一个孩子体内的极阳之炎能够为古众神所设的封印补充极大的灵力。 也许是天命如此,百草谷的守界长老们利用魔皇的魔气为引,施展手法将冰魄草精的精魄丹元取出一半,这才将另一个婴孩体内的极阳之炎逼迫而出,并将极阳之炎输送到阵法来补充其匮乏的灵力。 救治婴孩的过程,魔皇的贪、欲两道邪念分身施展手段,将自己的魔气精华悄然隐入两个婴孩的体内,让魔气精华在两个婴孩体内温养,以待有朝一日可以侵蚀她们的身体…… 得知真相之后,许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好在周围的阴暗环境很好地将其掩藏起来,不至于给近在身前的孤星瞧到,但孤星还是感受到许蕊那隐隐颤抖的柔弱娇躯,心一怜,双臂不由得搂紧许蕊来安慰她心的创伤。 “怪不得打小常做一个梦,梦境的一切正是百草谷隐界的一切,冥冥之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引着自己。一直以来不明这梦是真是幻,原来这其竟是魔皇的两道邪念体在作祟,他们果然诡诈阴险。”许蕊暗自沉吟道,一直存于心的迷惑直到此时才得以开解。 魔皇在此已然数千年,这里的阴暗环境无法在其眼前掩藏住任何东西,是故许蕊的表情、脸色他瞧得真真切切,也明晓她心的纠结。 “丫头,好在吾与这小子配合演出一场好戏,若不是这小子的体质更优异,吾那两道邪念分身才不会放下自己筹谋已久的宿体。”魔皇盯着许蕊朗声道。 见许蕊脸色依旧很难看,魔皇又道:“丫头,你说,我们的演技是不是很好?连那小子自己都被骗过了,哈哈……” 魔皇笑声不止,他似是有意要排解许蕊心的苦闷,好让她的心能够好受些,可是效果来看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你笑够了没有?”孤星冷冷道,语气冰冷打断了魔皇的郎朗笑声,咫尺之距,他亦是瞧出了许蕊的心情很难受,得知那样的真相后又怎会好过? 魔皇被孤星这一喝登时止住了笑,转过首双眸黑气滚动,好似动了真怒,不过他也只是怒视着孤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 “小子,你看不出这丫头的身体很糟糕么?”魔皇秘密传音道,有意避开了许蕊。 孤星同是避开许蕊传音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你那样的言语只会给她更大的刺激,她需要时间静下来接受这一切。” 魔皇嘿了一声道:“我是想让她尽快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还有更残酷的事实在等待着她,怎能连这点小挫折接受不了?” 孤星心一直不安的因素跳将出来,脑海蓦然闪过无数的念头,沉声问道:“你所说的残酷事实是指?” 魔皇叹了一口气传音道:“小子,那个灵族的小丫头,也是你们口的若草,已然香消玉殒了……” “你说什么?”孤星陡然喝道,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并未使用传音之术。 孤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喝炸响在寂静的镇魔洞,许蕊蓦然被惊到,侧过首盯着孤星,隐隐见他愤怒扭曲的表情。 “星,怎么了?”许蕊压住内心的伤痛柔声问道。 孤星俯首凝视着许蕊的苍白面庞,踌躇了良久,心一直在挣扎,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噩耗告诉许姐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精魄丹元 许蕊紧紧依偎着孤星,侧脸贴在孤星温热的胸膛,在这幽暗冰冷的镇魔洞,一丝丝暖意顺着顺着脸庞流进心口,如春江之水般消融掉郁堵在心的冻冰。 自魔皇口得知若草身陨的噩耗,孤星的心骤然加速了跳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堵塞着心口,是愤怒,是悲痛,是惋惜……孤星也说不来,只觉得自己沉溺在死水的底部,久久喘不气来。 许蕊忽听一声惊喝,骤然吓了一跳,登时感觉到孤星的胸膛在急剧起伏,以为魔皇又对孤星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赶忙敛起悲痛的心绪,急切道:“星,怎么了?” 孤星凝视着许蕊的眼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许蕊苍白的脸色让孤星的心揪在了一起,动了动嘴终究狠不下心来。 许蕊感觉到非同寻常,孤星那不寻常的眼神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定了定心轻声道:“星,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魔皇……” “姐姐,若草她……”孤星打断许蕊,他不想许蕊再为自己担心,她的心已经够累够痛。 “若草……若草她是不是……”许蕊直直盯着孤星的眼睛,从孤星的那双眼睛已经读出了他想要说的。 怪不得刚刚有一瞬心仿佛是裂开了一般,从魔皇那里得知所有的真相后,她已然早有预料,若草在那些长老手是难逃劫难,一定会成为她们对付魔皇维固封印的牺牲品。 孤星瞧许蕊久久不说一句话,甚至连泪水都没有留下半滴,以为她被这样的噩耗打击到心神,轻轻摇了摇许蕊的娇躯急切道:“姐姐,你难受哭出来啊!” 许蕊紧咬着朱唇道:“星,若草她一直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离开,对不对?” “嗯!若草她没走,她还好好的,等着我们出去与她团聚呢!”孤星悲声道,他知晓若草在她心的地位。 在一旁静静观望的魔皇有些不耐,旋动了一下头颅道:“在这哭哭啼啼的有用吗?伤心只会加深自己的伤害,你们算是哭到泪干那小丫头也回不来!” 孤星瞪了一眼魔皇没有说话,不过那冷厉的眼神似是在说;“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是无心无肺的魔头,又怎会懂得人类的感情?” 魔皇怎会读不出孤星的眼话语?冷冷一笑道:“若是还想救回那丫头,你们给我振作起来!” “你说什么?”孤星眼睛蓦地一亮,凝视着魔皇一字字问道。 魔皇周围的黑气涌动,傲然道:“吾说过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你们若是想要……” 魔皇登时住了声,发觉自己竟然无疑是地又要重复刚刚的那句话,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魔皇是魔族响当当的人物,何时会如此地自损面子呢? “你是说若草她还有一线生机?你是不是有方法救回若草?你是不是……”孤星连连问道,急切的语气使得话音有些听不顺畅。 许蕊从极度的悲痛回过神来,听到孤星问向魔皇的一连串问话,亦是蓦然打起精神来,深深凝视着魔皇正色道:“魔皇前辈,你若是有方法救回若草,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魔皇听得许蕊叫自己为前辈,嘴角隐隐泛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故作凛然道:“丫头,你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好,吾现在要他的性命!无须吾多言,你送给吾吧!” 许蕊咬了咬牙,沉声道:“魔皇前辈,我说的是自己愿付出任何代价,不管他事!” “哦?这么说他在你那里是不值一点价了?那好,吾最喜欢收集美人的眼珠,只要你将自己的两颗眼珠拱手奉,吾便告知你们救那灵族小丫头的方法,怎么样?做得到么?”魔皇凝视着许蕊逼问道。 许蕊不假思索回道:“好,但愿你言出必行!” “放心,吾堂堂魔皇还不至于欺凌你一个小丫头!快些动手吧!”魔皇凝视着许蕊催促道。 “姐姐,你别听这魔头胡言乱语,他的话真假难辨,若是他欺骗……”孤星急急道,他明白许蕊的性格,魔皇如此说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取下自己的眼珠。 许蕊眸光流转,再次深深地凝视了孤星一眼,在孤星稍一愣神时,陡然伸出自己的两指,以极快的速度径直指向自己的眼眶。 眼看许蕊的一双眼珠要被自己剜出,一道黑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右手腕,无论她再如何地使力都未能动分毫。 孤星惊起的一颗心卡在嗓子眼,刚刚,自己一刹那的疏忽竟然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还好,还好悲剧未有酿成。 “好!丫头,你的眼珠还是自己留着吧,用它来看清这个世界,吾喜欢你这样有魄力的姑娘,救回若草的方法吾会毫无隐瞒地告知你!”魔皇周身的黑气极速涌动着,他的情绪也在此刻高涨了许多。 孤星看向魔皇的眼神缓和了一些,暗道:“这魔皇的脾性当真让人难以捉摸,喜怒无常,行事又是诡谲难测,好在他的心地并不坏!” “你们跟我来!”魔皇头颅倏然选择一个方向飞去,脖颈尾端的黑气依然是连着孤星掌心的迷榖花,好似一段长长的乌光锁链,瞧来真的是再也无法摆脱那样的束缚。 孤星、许蕊对视一眼,顺着掌心黑气锁链的牵引,紧跟在魔皇身后。 这里的环境幽暗深沉,很难辨得出方向。孤星、许蕊随着束缚魔皇的黑气一直前行。走了一会儿,这里的时间仿佛也是停滞的,在孤星、许蕊眼仿佛是走过了年年岁岁。 终于,魔皇停止了继续前行,目光定格在眼前漂浮着的一颗头颅。 这个头颅与魔皇的容颜一模一样,宽广如岸的额头,高挺如山的鼻梁,浓密冗长的胡须从两腮涨到下颌,还有那如巨轮一般睁开着的眼睛,仿佛过去了亘久的岁月都没有闭。 “这个是你的本体?”孤星见魔皇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这颗不朽不腐的头颅,隐隐猜到了大概。 魔皇微微点头,再次深情凝视着这颗头颅许久许久,仿佛要永远把它刻印在心。 孤星、许蕊悄悄侧过首,二人也明白魔皇的心境,自己的头颅在此封印了几千年,有多少悲苦情怨都在这一颗伟岸的头颅之。 “砰!”一声炸响,孤星和许蕊惊了一跳,倏地转过头,发现魔皇的头颅已然炸碎,半颗冰晶琉璃珠静静悬浮在半空。 “这……这是那灵族小丫头的精魄丹元,不过,这仅是一半。”魔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自己的头颅此永逝,怎么会没有一点哀伤惋惜之情呢? 孤星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半颗冰晶琉璃珠,一丝丝伤痛在心游弋,这是若草的精魄丹元,是她修炼了无数载岁月凝结出的生命精华,可是,她的精魄丹元怎会在魔皇的头颅之呢? 许蕊爱怜地盯着冰晶琉璃珠,仿佛若草在自己的眼前,鲜活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她的心与孤星一样,不明白若草的精魄丹元怎会在此? “你们满心的疑问稍后路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要去取那半颗精魄丹元,不然复活灵族小丫头还是无望!”魔皇肃然道,言罢收起精魄丹元又向来时方向而去。 这里,归去的路依然枯燥,周遭的环境几乎没有任何差异,孤星、许蕊二人紧随着魔皇,大概也是为了排解无聊的时间,魔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 原来,二十年前的时候,百草谷长老为救治许蕊,只是取出了若草的半颗精魄丹元,大概他们也是心存一丝善念吧!并没有将若草的整颗精魄丹元取出,不然若草会当场殒命。 百草谷长老施法救治许蕊之后,将许蕊体内的极阳之炎渡入封印作为灵能补给,又用秘法将那取出的半颗精魄丹元也渡入到封印阵法之。若草的精魄丹元融入阵法,与那零零星星的残余息壤结合,可保息壤在以后的长久岁月不再风化。 魔皇心苦闷无处排解,看到百草谷的长老们如此无情,仅仅为了什么狗屁封印去残害那灵族小丫头,是故狠下决心来与他们玩到底,也好借此排遣心的寂寥。 趁着精魄丹元没有完全与息壤融结,魔皇将自己的头颅作为容器,将若草的精魄丹元从阵法之一点点地收集过来,这之的艰辛可想而知,魔皇只是一笔带过。 孤星、许蕊紧跟在魔皇身后,听完他的述说,心对魔皇的看法彻底改观,这样的魔头之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要可敬多少倍?魔皇说得轻描淡写,可他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巨大到让孤星和许蕊永远都不可偿还,封印几千年都完好无损的头颅,这么为了若草烟消云散。 “你们速度点,别磨磨蹭蹭,吾感觉得到,那小丫头的精魄丹元已经融入到封印阵法之,正在与息壤融结,待到完全融结了,那可真是无力回天!”魔皇见二人有些慢吞吞的急急催促道,陡然加快了速度。 孤星、许蕊闻听魔皇如此一说,心蓦然一紧,紧跟着魔皇倏然加快了行进速度。 来到孤星、许蕊的掉落之处,魔皇的黑气滚滚涌动,卷带着孤星、许蕊向飞去,飞了许久这才看到面金光闪烁的阵法。 在那金光闪烁的阵法之有几点异常耀眼的金光,想来那便是神土息壤,看起来是很稀少,可它的威力没有谁敢于小觑。 “看得到那流淌着的寒光吗?”魔皇盯着阵法心问向孤星、许蕊。 孤星、许蕊齐齐点头,身体被黑气卷带着浮在空,阵法面倾斜而下的巨大重力并不能将二人推下。 “那好,吾协助你们二人收集阵法的精魄丹元,至于为什么,待事情完成了吾自会告诉你们!”魔皇回首凝视着孤星和许蕊肃然道。 魔皇将半颗精魄丹元交到孤星手,根据魔皇的指示将精魄丹元送入阵法,至于为何如此冒险,孤星、许蕊都不曾开口相问,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将魔皇作为绝对依靠的朋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收集精魄 镇魔洞窟的封印阵法极是厉害,孤星和许蕊小心翼翼地御使着真元,使得自己的真元严丝无缝地包裹着若草的精魄丹元,生怕阵法的流动金光会冲撞到若草的精魄丹元。 “这半颗精魄丹元绝不容有失!”孤星和许蕊在心间不时地告诫着自己,二人怕自己会有一丝丝的疏忽,哪怕是很细微的疏忽都会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 为了能很细微地照看好精魄丹元,孤星和许蕊同时向御力,身体猛然一冲,登时接近了阵法许多,与那阵法也只是相差五尺之余。 “你们当心点,不可过于接近那封印阵法,远远地护着她行。”魔皇见二人陡然发力,身系二人的魔灵黑气也陡涨了许多,这下自己的压力倍增,如今的魔灵黑气很难长时间托付着孤星和许蕊,遂开口提醒二人。 可是孤星和许蕊心心念着的只有若草的安危,这半颗精魄丹元在他们眼之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们没有听进魔皇的提醒,依然与封印保持着极进的距离。 魔皇暗自叹息一声,心早已知晓他们不会听自己的,可自己的魔灵真的损耗太大,这一声提醒不得不与二人讲,也好让他们二人早有些心理防备。 封印阵法正,若草的半颗精魄丹元在缓缓旋转,仿若大海的旋涡,吸附着周围那些散布的精魄丹元。 被隐界长老们打入阵法的精魄丹元碎屑缓缓游弋着,似是感知到了一股本命的号召,如一群鱼儿般,齐齐向着半颗精魄丹元游动而去。 阵法流动的金黄光芒犹如利刃般往来穿梭于阵法之,精魄丹元碎屑在阵法游弋,有诸多都是堪堪避过,险些被那金光利芒击。 每当那些金光利芒划过精魄丹元碎屑,孤星和许蕊的心都蓦地跳动一下,生怕若草的精魄丹元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这样对若草的复生来说,希望会渺茫许多。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展着,眼看诸多的精魄丹元碎屑已经游弋到半颗精魄丹元附近,无声无息间,一道金光利芒骤然向着心的精魄丹元急速袭去。 那道金光利芒横行无忌,聚集其来的精魄丹元碎屑仿若受了惊吓,重又向四面八方逃逸开来。 孤星、许蕊的脸色蓦地变白,二人不知自己的真元能否抵御得住金光利芒,心“砰砰”加速了跳动,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将而出。 孤星、许蕊二人紧张地观望着阵法的动态,见那金光利芒霎时间逼近,直直从精魄丹元的表面划过。与此同时,包裹在精魄丹元表面的护体真元刹那迸散,再也无法履行自己的护法使命。 “吁……”孤星和许蕊暗自长出一口气,自己的真元还好是护住了精魄丹元,但在下一刻,二人松懈下来的心重又紧绷起来。 这次万幸,是护住了精魄丹元,但是下一次呢?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再出什么差池,再说,经刚刚那险要一幕,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魄丹元碎屑重又分散开来,刚刚所做的一切可谓是前功尽弃。 孤星、许蕊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无一丝气馁,这次是失败了,但若草的精魄丹元是保住了,一切都还有再来的机会。 下方,托付着二人的魔皇自是感知到了一切,本来是有些担心二人会有失落,进而再影响到下一次的行动,但此刻看来,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已然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心。 魔皇周身的黑气陡然增涨了许多,托付着孤星、许蕊二人又向接近半尺,虽然说这样的距离看起来是微不足道,但魔皇是倾尽了全力,这半尺之距对孤星和许蕊来说也是天大的帮助。 重新定了定神,孤星和许蕊俯视一眼魔皇,向他传递去感激的目光,然后昂首盯着精魄丹元,重新御起真元输入阵法,将精魄丹元重又严丝无缝地包裹起来。 镇魔洞窟之外,隐界大长老似乎发现了一丝异样,但祖先神农有令,任何时候都不可凭自己的肉身接近到镇魔洞窟,是故,隐界大长老也只是以神识游弋在镇魔洞窟方,小心谨慎地观察着镇魔封印的动静。 这神识一探,隐界大长老看到了封印的一切,平静无波的心登时激起一阵阵滔天巨浪。她怎么都无法相信神识所探知的一切,甚至为了确信一切,她的神识还分出一缕靠近到封印边缘。 孤星、许蕊全身心地护着精魄丹元,根本未有注意方会有一道神识在探知。 大长老的一缕神识接触到阵法,很快被阵法的金光利刃切割粉碎,还未能探知到一切有用的信息已化为虚无。 “大长老,你怎么了?”谷雨瞧身旁的大长老面色苍白,似是心神受损。 隐界大长老定了定心神,肃然道:“我的神识发觉到封印阵法的一丝异样……” 谷雨听完大长老的述说,也是满脸的惊愕,这些虽说是神识的探知,并未是亲眼所见,但可信程度却是八九不离十。 “大长老,这……”谷雨正要相问,大长老蓦地抬手打断她的问话。 “谷雨,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看天意!”大长老沉声道,她的心很是疲累,守护的一切,信仰的一切都已在她心动摇。 那些重又分散开来的精魄碎屑重又感受到了召唤,不约而同地向着心的精魄丹元汇聚而去,这次,她们也算是轻车熟路,在缓慢游荡的过程能够及早地扭身挪移避开金光利刃。 那金光利刃并非是有意识之物,只会按着既定的路径行进,所以,精魄丹元碎屑的第二次汇聚要第一次好许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魄丹元碎屑已经汇聚得差不多了,她们如流水般汇入到那半颗精魄丹元之,渐渐地,渐渐地与其融结到了一起,不多时,精魄丹元已经恢复到了圆球状,看来大部分精魄丹元碎屑还是完整地复归到本体之。 但仍有一些精魄丹元碎屑无法汇聚而来,她们虽然感受到了精魄丹元的召唤,但自身已经与息壤融结,息壤强大的神力束缚着她们,根本逃脱不得丝毫。 孤星、许蕊瞧着那些已与息壤融结的精魄丹元,一颗心如火烤般很是焦急,不知如何做才能够帮助她们,好让她们复归本体。 其下的魔皇似是感受到了二人的心思,急急传音道:“你们不要贪恋那些,她们已然与息壤融结,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归本体。” 纵然如此,孤星和许蕊还是有些不甘,谁也无法预料缺少那些冰魄碎屑会给今后的复生带来什么,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愿松手。 孤星的真元提聚,御使着靠近那金光璀璨的息壤,以便帮助那些融结了的冰魄草精脱身,但没想到的是,息壤的神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让孤星无法相信,这世间竟然还存在着如此厉害的神物,真元还未靠近都被其封固在了周围,无论如何使力都撼动不了。 “小子,该放弃的时候放弃,要懂得取舍,那息壤算是吾全盛时期都畏惧三分,你不要再浪费精力时间了。”魔皇急急道,他的魔灵太过疲累,黑气已经隐隐有些溃散,能够勉力撑起孤星、许蕊已经是耗尽了最后的魔灵精力。 孤星亦是感受到了魔皇的吃力,狠狠地咬一咬牙,看向许蕊道:“姐姐,魔皇前辈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我们收起精魄丹元再想办法。” 许蕊勉力微点了下头,她早先感受到了息壤的强大神力,知晓再如此耗下去只是徒劳,而且还会生出未知的变数。 得到许蕊的示意,孤星定了定心神,真元包裹着精魄丹元,和许蕊一起小心谨慎地御使着真元,将那颗几近完整的精魄丹元收取入手。 “魔皇前辈,我们……”精魄丹元入手之后,孤星即刻向魔皇传话示意,可是话只说到一半身子直往下坠,和刚刚下坠的情形一样,只是这次是从阵法之下坠落,没有再经历被阵法折磨的极度痛楚。 许蕊亦是如此,身体陡然间失去了支撑,极速地向镇魔洞下方坠落。她和孤星是同一起点同一时刻坠落,二人几乎是面对着面紧贴身体。 原来是魔皇的魔灵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元气精力,再也无法托付着孤星和许蕊,哪怕是片刻的功夫都做不到,不然他也不会在孤星话未道完收敛起黑气。 魔皇的黑气在孤星收入精魄丹元的那一刻已急剧收缩,在下坠的那一刻,连带着魔灵都无法显现重又回归到孤星掌心的迷榖花。 又是漫长的坠落,过了不知多久,孤星和许蕊才已着地,还是落回了次落到的位置。 孤星摊开右掌心,将若草的精魄丹元小心翼翼地递到许蕊面前,沉声道:“姐姐,若草的精魄丹元你先收着,魔皇的魔灵损耗太大,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出来。” 许蕊伸出双掌小心地取过精魄丹元,微微敞开衣襟,将其轻轻放入到自己的内里口袋,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好随时感受着若草的气息,那样,若草好像是与自己时时刻刻地在一起。 “姐姐,眼下魔皇在休养,我们也是耗费了太多精力和真元,还是趁这个时刻多多休息会儿,然后再思索出去之法。”孤星盯着许蕊的雪白脸谱轻声道,看着她此刻的憔悴样子,心一阵阵酸楚。 许蕊微微点头,柔声道:“嗯,你也是多多歇息。” 虽然只是短短几字,其内包涵着许蕊的千言万语,她本不善言谈,但所有的关怀不是在心是眼。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镇魔洞窟(上) 镇魔洞窟之外,一片冷清沉寂,唯闻纷唏杂乱的呼吸声。天穹之,流光纷呈的阵法已是渐渐暗淡,正下方与之相对的封魔印依然是闪烁着刺目耀眼的金光。 隐界众长老们纷纷敛起自身的真元,天穹的阵法失去了灵力,正在向诸位长老们做着最后的道别。 “诸位长老,此间事了,都……离去吧!”大长老抬眼看向众位长老沉声道,语气饱含着说不出的无奈。 诸位长老表面不语,但心满是疑窦,大长老的异常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似乎大长老也无意去隐瞒些什么,有些事情她不多说自然是有一定的理由,众长老心照不宣,不会去开口问个为什么,匆匆道别后隐去身形,回到了他们各自驻守的地方。 待得所有人退去,谷雨依然是杵在那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镇魔洞窟,似乎是想透过镇魔封印瞧一瞧下面的动静,无奈,这镇魔封印的内部是严禁神识的窥视,所有的神识过去都是有去无回。 “大长老,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谷雨侧目瞧向大长老沉声问道,她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波动,很想知晓刚刚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大长老凝视着谷雨,并没有即刻回话,饱含深蕴的目光定格在谷雨身。许久,许久都未曾移开。 “谷雨,你说我们错了么?”大长老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谷雨微微摇头,她不确信大长老要问的是哪方面,心只是隐隐猜了个大概,不便妄自猜测。 隐界大长老的目光一转,重又落在了镇魔洞窟之,眼神充溢着懊悔痛苦,仿佛是有什么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痛。 谷雨静静地站在大长老身侧,自始至终不发一音,作为一个聆听者听着大长老自说自话:“我妫苡镇守隐界已有三百余载,这次如三百年前那样,一样的心痛……” 镇魔洞窟之内,孤星与许蕊闭目盘膝对坐,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二人的呼吸已然舒缓,苍白的脸色也爬一些红润,损耗过度的体力已经得到恢复。 “你们醒醒,难道还要在这里呆着成亲生子?”雄浑的声音蓦然响起,在沉寂的镇魔洞窟显得格外刺耳。 孤星和许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倏地惊醒,齐齐瞪着眼前的魔皇不知该言些什么好,如此放荡不羁的话着实让孤星、许蕊难堪。 “嘿……干瞪着吾干么?难道不知道言声谢?若非吾……”魔皇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瞧二人的目光很不友善,这才嘿然笑道。 魔皇话音乍落,许蕊蓦然起身,魔皇以为她要与自己为难,赶忙收敛黑气靠在孤星的左掌心,以便随时进入迷榖花躲避。 “小丫头,你可不要乱来……”魔皇周身黑气涌动佯装惧怕颤声道。 许蕊蕊直直凝视着魔皇,目光流淌着一丝异样的神采,这么僵持片刻,倏然间及地俯身,对着魔皇深深地行了三礼,抬起头端视着魔皇正色道:“魔皇前辈,多谢你相助我们救下若草,此恩德我许蕊甘死不足以相报!” 魔皇散去周身的黑气,露出本来面目,径直飞到许蕊面前,郎朗笑道:“哈哈……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吾在此呆了几千年,别说是说话的人,是连个苍蝇老鼠都见不到,没想到还能再听到人类对吾言声谢!” 孤星见魔皇如此激动,很理解同情他的遭遇,是故心也在为他感到高兴,但话又说回来,他是有了人相伴,可是自己和许姐姐该怎么办呢?难道说要陪着魔皇在此处继续呆下去吗? 魔皇笑声在镇魔洞窟回荡许久,直到他觉得笑过了瘾才堪堪停下。 笑声顿止,魔皇似是才想起些什么,盯着许蕊急急道:“丫头,精魄丹元是不是在你那里?” 许蕊重重点头,目光定格在魔皇身霎时变得庄重严肃起来,不知他突然问起这个是要作甚。 “嘿……丫头,别激动,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精魄丹元放存你那里很是不妥,时间久了非但不能救活那小丫头,而且还对精魄丹元有着不可估量的损害。”魔皇盯着许蕊嘿然道,在那一瞬间他觉察到了许蕊的戒意,故而赶忙开口解释出自己的本意。 许蕊面色一红,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礼,刚刚还在立誓报答魔皇前辈的恩情,仅是眨眼的功夫,又对魔皇前辈生出戒心。 “魔皇前辈,既然你如此说,那表明你有更好的办法了?”孤星倏然开口问道,他也隐隐有种直觉,精魄丹元寄放在许姐姐那里固然是最为合情合理的,但却不是最为妥当的。 魔皇陡然回身,盯着孤星带着几许赞扬:“小子,你不笨呐,是有一股傻劲儿、呆劲儿。” 许蕊听魔皇如此一说,脸色一沉,心异常地焦虑,肃然问道:“魔皇前辈,你到底有何方法?” 魔皇没有回首,依旧盯着孤星故作神秘道:“这方法不在我身,在你的小情郎身!” “小情郎?”许蕊轻声问道,声若游丝是自己都听不真切,目光转向孤星,脸色之刚刚更是红透,甚至耳根脖颈都是通红一片。 孤星自是明白魔皇口的“小情郎”是谁,脸登时变得红白相间,在他心向来只是将许蕊作为亲姐姐来看,并未如魔皇所说的那种男女关系。 “魔皇,你别胡说,我,我……”孤星一时语塞,不知该解释些什么,自己嘴笨,这种事自己解释起来怕只是会添油加醋。 “嘿嘿……小子,在吾附你身时,感受到你身怀罕见法宝,此法宝拥有很是强大的木灵之息。”魔皇盯着孤星问道,他的目光满是期待,却没有贪婪的神色。 “哦!”孤星思索了片刻,暗自沉吟道:“自己身能够称得法宝的也只有林姐姐送与的琼林碧玉,此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难道说魔皇前辈所言是琼林碧玉,只是这是林姐姐家族至宝,是人人欲求而不得的至宝……” “小子,别在嘀嘀咕咕了,难道你不想复活灵族那小丫头么?”魔皇催促道,见孤星在沉思不语便知他在犹豫些什么。 孤星心一横,为了救若草还有什么放不开呢?右手伸进胸口的衣襟之,摸到两块细腻光滑的玉石,心也很焦虑,没有去具体辨认哪块是琼林碧玉,干脆都拿了出来。 魔皇满怀期待地盯着孤星,那双目光几乎只能容下孤星的右手,当孤星缓缓取出玉石时,魔皇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 孤星拿出两块玉石,垂眸一看,一块是碧色的青林碧玉,手触其能感受到其内充盈的灵力流动,另一块是穿着紫色发丝的半圆形紫玉,其并无丝毫的灵力流动,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紫玉,且还是一分两半的一半。 看到这两块玉石,孤星的脑海蓦然闪过两道身影,沉吟道:“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但愿都可安好!” 孤星将琼林碧玉换至左手,右手正要收起穿着紫色发丝的半圆形紫玉,忽然感受到左掌心波动极大,心蓦地一紧,左手紧紧攥着琼林碧玉,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左掌心之迷榖花极速旋动,黑气从其内滚滚涌出,但是黑气对琼林碧玉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黑气避过琼林碧玉,飞至孤星右手臂,缭绕着右掌心的紫玉欢动不止,似乎这平凡的半块紫玉是它们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魔皇倏然逼近孤星的右手,对左手的琼林碧玉视而不见,目光一直聚焦在那半块紫玉之,许久,许久都不曾移开。 孤星等了好一会儿,见魔皇一直怔怔地盯着紫玉不出一言,不知他在搞什么鬼,遂提高了嗓音开口问道:“魔皇,难道你口的至宝是这半块紫玉?” 魔皇充耳不闻,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紧紧盯着孤星正色道:“小子,这块紫玉,哦不,这紫玉穿着的紫色发丝是哪来的?” 孤星从未见过魔皇如此地正容严肃,满心疑问本想问个清楚,但又一想魔皇的举动太过不寻常,还是向他解释清楚后从长计议。 “魔皇前辈,这紫玉虽说不是至宝,但它是我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所赠!”孤星开口解释道。 魔皇眼神涌现出一丝戾气,厉声道:“吾不是问你这紫玉的来历,吾是问你这紫玉穿着的紫色发丝哪里来的?” 魔皇的眼神、话语突然间变得有些可怕起来,许蕊的心怦怦乱跳,所有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不知这一眨眼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魔皇为何会突然间如此动怒。 “难道说那紫玉的发丝牵动着什么?”许蕊凝神盯着孤星手心紫玉的紫色发丝,脑海蓦地掠过那紫色眸子的妖异女子。 面临魔皇突然间的汹涌怒气,孤星并未显现出丝毫的胆惧,直视着魔皇的眼睛沉声道:“这紫玉,还有面的紫色发丝都是我的朋友所赠!” “朋友?她是不是有一双紫色的眸子?”魔皇盯着孤星紧紧追问道。 魔皇的问话让孤星心骤然一惊,脑海登时翻起滔天巨浪来:“难道说魔皇见过紫晶?不,这绝不可能,魔皇在此被镇压了数千年,怎么可能见过紫晶?” 孤星的脑海顿时翻起无数个想法,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魔皇见过紫晶,纵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征他们见过,可是孤星还是感觉到难以置信。 “前辈,你要找的是不是一个叫紫螣的女子?”许蕊蓦地朗声道。 魔皇陡然转过身,直直盯着许蕊颤声道:“你……你认识螣儿?” 许蕊直直摇头,肃然道:“魔皇前辈,你口的螣儿我未见过,但我在一次游历大荒时听闻过,听闻过有关她的传闻!” “传闻……传闻……对了,如今已然过去了数千年,以螣儿的性子,怎么说也会在大荒弄出一些传闻!”魔皇自顾自道,神情有些迷茫,这个叫做紫螣的女子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镇魔洞窟(中) 魔皇眼神迷离,神往前尘,口不住地低喃着“螣儿”这个名字,性子竟是突然大转,褪去了那份锐气和孤傲,变得多情、和煦起来。 孤星在侧亦是一脸的迷惘,从魔皇的反应来看,这个叫做“紫螣”的女子必是他生命至为重要之人,可是这个紫螣和紫晶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魔皇为何一看到紫晶的发丝是如此的激越? 一连串的疑问在孤星的脑海翻腾,但无论如何,孤星都很难将紫晶和紫螣联系起来,紫螣是和魔皇同时期的人,想来至少是有千岁,而紫晶看起来是和自己一般大小,不管是外貌,抑或是心龄,丝毫不像是千岁之人,更像是一位古灵精怪的豆蔻女子。 魔皇在孤星眼前静静漂浮着,时而高兴,时而痛苦,时而大笑,时而低语,丝毫不顾忌到眼前的孤星,阴晴不定的变化让孤星很是费解。 “姐姐,你能不能给我讲讲紫螣的传闻?”孤星看向许蕊好问道,魔皇的种种变化,让孤星越发地想要好好了解下这个叫紫螣的传女子。 许蕊微微摇头,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看向魔皇那副沉溺过往的样子,眼角处竟是不知不觉间朦胧湿润起来。 “紫螣是一位敢爱敢恨的烈性女子,其实我刚刚说了谎,我听闻紫螣这个名字并非是在游历大荒时所知,而是无意间在百草谷一本古典籍的记载看到。”许蕊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似是怕魔皇听了去。 孤星从许蕊的神色了解到她的意思,将琼林碧玉收入衣襟,又看了看右手那块通透的紫玉,像极了紫晶的紫眸,感觉好像是紫晶在凝视着自己。 “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孤星暗自嘀咕一句,一种怪的感觉爬心头,仿佛这块紫玉是紫晶的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监视着自己。 “你怎么了?”许蕊见孤星盯着紫玉愣神,额头倏然布一层冷汗,好似突然间受到了惊吓。 孤星回过神,看向许蕊微微摇了摇头,赶忙将紫玉收入衣襟,似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子,你那块紫玉拿来吾看下!”魔皇倏地喝了一声。 孤星被魔皇这一喝惊了一下,刚刚放入衣襟的右手又拿了出来,将紫玉径直递到魔皇面前,直视着魔皇看他有何高见。 魔皇的脸庞贴近孤星的手掌,深深地嗅了一下紫玉的气息,直直盯着那根紫发脸色变幻不定。 “气息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染了你这小子的一身臭味,变得古里古怪的。”魔皇抬首看向孤星,这话意味似是又恢复了他那副玩世不羁的样子。 孤星心一送,魔皇的这幅样子才让人觉得正常些,定了定神开口道:“魔皇前辈,这紫玉是你口所说的至宝?” 魔皇使劲儿摇头道:“小子,这紫玉普普通通,但是那面所穿着的紫发你给吾保管好了,对了,刚刚那块碧玉呢?若吾没看错的话,那块碧玉是林家氏族的至宝琼林碧玉。” 孤星没有否认,从刚刚的种种表现,他不认为魔皇会对琼林碧玉动心,当下点头道:“不错,这碧玉确是琼林碧玉。” 魔皇盯着孤星若有所思,随即现出几许惊愕之色,轻咳了两下道:“小子,这至宝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孤星当下现出怒色,肃然道:“魔皇前辈,我尊你为一声前辈,请你听好,这碧玉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所赠,非是偷抢所得!” 魔皇见孤星动了怒,嘿然笑道:“小子,吾只是开了句玩笑话,别过于较真,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样的至交好友能把家族传承至宝赠人呢?你要知道,古时期林家可是极其强盛的存在,即便是过去了这几千年,家族也不至于衰落到将传承至宝当了吧?” 孤星瞧魔皇的眼依然是深深地不信,也不再多解释些什么,有些情谊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当下将手的紫玉收回,正色道:“你说我身的至宝可以帮助若草的精魄丹元复生,可否说的是琼林碧玉?” 许蕊在侧瞧着他们也插不话,心微微有些担心,孤星是真的有些怒意,对魔皇也不再以前辈尊称。 魔皇嘿然道:“不错,正是琼林碧玉,这世间唯有琼林碧玉拥有至为纯正的木灵之息,对若草这种花木草灵来说是有大大的裨益。” “前辈,是不是拥有了琼林碧玉可复生若草?”许蕊插口问道,声音随着娇躯微微有些颤抖,直直凝视着魔皇,满目的激动期待。 魔皇轻轻摇头,失去了这唯一的信念支撑,许蕊的身体蓦地一软,直直向后倒去。 自许蕊问话之时,孤星感觉到了许蕊话音的不对劲儿,果不其然,亲眼见到魔皇的否定之意,信念和身体一下子崩塌,再难撑起娇弱的身体。 瞬身到许蕊的身后,孤星扶着许蕊的瘫软娇躯,心亦是隐隐作痛,看向魔皇问道:“除了琼林碧玉,复生若草还需什么东西?” 魔皇见孤星的眼神亦是非常迫切,沉声道:“那小丫头是冰魄草修成的灵体化身,也是人们常常所言的冰魄草精,若要复生她,除了精纯的木灵之息外,还需冰焰芙蓉这种花。” “冰焰芙蓉?”许蕊依着孤星的身体喃喃道,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前辈,百草谷对大荒的花草几乎都有记载,我怎么没有听过这种花?”许蕊轻声问道,在这短短的几息,她已翻遍了自己的所有记忆,并没有听闻冰焰芙蓉的丁点儿信息。 魔皇嘿然道:“嘿……你这丫头,要是听过那怪了,这冰焰芙蓉唯有北冥魔族的寒域拥有。” 魔族,寒域,孤星和许蕊将这四个字深深地记在了心,无论是哪里,他们都会去将那冰焰芙蓉取来。 “好了,丫头,当务之急是你将那冰魄草精放入琼林碧玉温养。”魔皇不耐道,他有些厌烦这无聊的问问答答。 “哦,对了!小子,琼林碧玉的御使之法你可会?这可是除了传承者没有人能够御使的至宝!”言罢,魔皇直直地盯着孤星,瞧那副模样很是期待孤星的答复。 孤星没有直接回应魔皇,取出琼林碧玉默念琼林碧玉的御灵法诀,只见手心的琼林碧玉光芒大作,碧光流驰,登时将镇魔洞窟照彻得如同白昼,周围暗沉的环境一览无遗。 许蕊小心翼翼地取出精魄丹元,将其谨慎地放置在孤星掌心的那团碧光,只见光华流转,精魄丹元随着碧色光华渐渐隐入琼林碧玉之。 待得琼林碧玉将精魄丹元完整纳入其,孤星和许蕊长出一口气,满头的虚汗,显得极其疲累。 孤星将琼林碧玉收回,脸并未现出丝毫的欣喜与轻松,看向魔皇沉声道;“魔皇,我们要如何才能出这镇魔洞窟?” 魔皇瞪着孤星讪笑道;“小子,若是能出去,吾用得着在此呆三千年么?” 孤星脸色一沉,自嘲道:“是啊,你要是知道何必在此呆这么久!难道说我们要呆在这一辈子么?” “呆在这儿有何不好?清静无忧,又有美人相伴,可吾好千百倍哦!”魔皇悠悠道,看似在自言自语,却是说与旁边的孤星听。 身旁的许蕊自是也将魔皇的话听了去,脑海不时地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呆这儿吧,在这里可以远离尘世喧嚣,不用再理会一切的恩怨情仇,和星在一起,这么时刻相伴,直到终老……” “不!我不能呆在这儿!”孤星忽地高声喝道,声音是异常地坚决。 许蕊听闻孤星这一声高喝,眼眶登时一红,心不知怎的,失落犹如潮水般袭来,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她也知晓这不现实,可是,她是觉得心很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哎……不识好歹,小子,激动什么?你看看,都把身旁的美人给惊吓到了?”魔皇叹息一声,继而训斥起孤星来。 听魔皇这么一说,孤星急急侧目看向许蕊,果见她眼圈通红,整个人瞧去仿佛是雨的梨花,心登时一软,轻扶着许蕊正色道:“姐姐别伤心,我们不会被一直困在此处,一定能想到办法出去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坚决。 魔皇在侧直直摇头,暗道这个傻小子果然是傻劲儿十足,美人儿的意思怎看不透呢? “你们想要离开这里跟吾来吧!”魔皇沉声道,这一句如久旱洒下的甘霖,使得孤星的精神为之大作。 “你说什么?”孤星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是出现了幻觉,又问了魔皇一遍以做确信。 魔皇微微提高了话音:“吾说过的话从来不做第二遍之说,信与不信由你!” “你……你是说你有离开之法?可是……可是你……既然……”孤星激动地话语有些说不舒畅。 魔皇接过话道:“至于如此激动么?吾为一道魔灵自然无法离开这里,你们却是不同,要离开这里还是有一丝机会的,不过成与不成全在于你了!” 孤星重重点头,双目精光大放,心还是异常地激悦,哪怕是只有一线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会紧抓着这唯一的稻草永不松手。 魔皇在前带路,孤星扶着许蕊紧跟其后。黑暗沉寂的镇魔洞窟唯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仿佛出去这里已是志在必得。 走了许久许久,许蕊虚弱的身体有些难以为继,不过她还是咬牙坚持着,靠着孤星的胸膛,听着近在耳畔的心跳声,她沉重的双腿登时轻松许多。 这镇魔洞窟在深深的地下不知有多广大,孤星和许蕊又走了许久还是未到尽头,而且周围越走越是开阔,在暗沉的光线下,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甚至孤星曾一度怀疑,这里究竟还是不是一座洞窟,根本是一处荒凉的地下世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镇魔洞窟(下) 咯吱,咯吱……细微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镇魔洞窟,与周围幽暗沉寂的环境相衬显得尤为刺耳。 孤星轻浮着许蕊默然前行,望着眼前的焦黑土地,心的疑惑随着脚步声愈来愈强。 脚下的土地焦黑殷实,踩去犹如踩在硬邦邦的平坦石板,可是,这与脚底接触的土地为何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呢?听去倒似踩在松软的雪地。 疑惑、好的感觉越来越重,孤星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魔皇,这里的土地怎么这么怪?走在面好似踩在硬硬的石板,可是为何会发出咯吱声呢?” 魔皇如一缕轻烟盈盈飞旋在孤星前面,听到孤星问话,依旧是飞旋前行,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愿理会。 孤星登时觉得颇为尴尬,这一路行来魔皇缄口不言,好似有什么事深藏心,自己相问于他,一方面由于好,一方面也是想疏解一下他的心情。 许蕊双臂牢牢地揽着孤星,侧目翘首,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一双美丽的清眸,悄悄地打量着孤星的侧脸,一颗心仿佛是沉浸在香甜的花海,一阵阵的甜蜜涌。 “你脚下的土地是当年的战场,下面埋葬着累累尸骨!”魔皇蓦地开口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孤星、许蕊二人惊了一跳。 孤星、许蕊闻言直觉脚下凉意嗖嗖,似是感觉到了阴森的气息顺着脚底爬,爬入心,爬入脑。 许蕊俏脸煞白,不知这是错觉,还是真实,刚刚的甜蜜感觉登时荡然无存,隐隐有股悲伤的气息席卷而来,让人不由得心痛悲伤。 孤星、许蕊踩在脚下的土地,焦黑龟裂的土地缝隙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来犹如皮肉相分,骨头断裂,毛骨竟是不自觉地悚然而立。 这倒不是有多么的惧怕,因为在这冷寂幽暗的环境,那种声音时时响在耳边,那种感觉时时萦绕心,当一下子明白了真相后,心的坚固防御会被一下子冲击开来。 望着广袤的焦黑裂地,经过了数千年,原战场依然如此形貌,可想而知,当年的战争是有多么的惨烈。 越是前行,冷森的气息越是浓重,犹如实质般充斥在四周,孤星和许蕊蓦然觉得呼吸都很是吃力。 又继续前行了不久,魔皇蓦然止住,怔怔地望着前方土地,黑气仿若夏日的雨云立时在周身滚滚涌动,瞧来甚是壮观。 孤星、许蕊悄然前,两双目光聚焦在前方的巨大坑洞,眼尽是迷茫困惑,那里面空无一物,却是散发着强烈的气息。 魔皇眼神充斥着悲伤,盯着坑洞许久许久,浑然不知身侧的孤星、许蕊,仿佛他的眼除了坑洞,已经容不下其他。 过了好一会儿,魔皇被周身黑气笼罩着,犹如一阵狂烈的黑旋风盘旋飞到坑洞正方,肃然而立,凛冽的眼神尽观四方,一股睥睨之势横扫八面,这时,他仿佛回到了属于他的魔皇时代。 孤星、许蕊昂首仰望着坑洞空的魔皇,心油然生出一种膜拜的感觉,不过,这只是心不自觉地悸动,二人的心性不会崇拜任何人,也不会惧怕任何魔,他们所惧怕的只有失去和永远的孤寂。 “这里是吾带领族人的最后征战之地,这方坑洞是族人们所据守的最后一方阵地!”魔皇凛然的话犹如呼啸的西风呼啸四周,每一处,每一地,尽是这充满魔力的威严霸语。 过了许久,孤星、许蕊二人犹自觉得耳嗡嗡作响。魔皇到了这里,不知哪里来的气势,或者说哪里来的魔力,使得他虚弱将散的残余魔灵还能生出如此威势,着实让人又惊又俱。 “逐鹿之战后,他们的魔皇战败,可是族人们依旧未放弃他们的首领,他们甘心入魔,甘心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妻儿父母……”魔皇俯视下方肃然道,这话似是说与孤星、许蕊二人,又似是在自语。 “这最后的一战,吾的族人们为了救出他们的魔皇,奋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他们身陨之后,最后的战意凝结为战灵,依旧紧随在吾的身边奋战,直至战灵散……”魔皇讲述着那场惨烈的战役。 孤星、许蕊听述着这场战争,仿佛回到了远古,那无数的血雨纷飞,那无数的尸骨散落,皆在眼前历历而过。但是,二人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雄豪的壮烈,仿若是自己的话,亦是会毫不犹豫地奋战到底。 倏地,魔皇身下盘旋着的黑气直入坑洞地下。黑气自下而极速旋动,犹如黑色的龙卷风,将魔皇拱抬风眼心。 坑洞登时气流回旋,卷起一阵阵强大的飓风。孤星、许蕊身在边缘,直面着不断奔袭而来的强风,身体在强力的真元支撑下兀自晃动不止。 孤星紧紧揽着许蕊的腰肢,倏地转过身,以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得一部分风力,此时此刻,根本顾不得手心传来的滑腻之感,只有一门心思对抗着强烈的飓风。 许蕊紧缩在孤星的怀瑟瑟发抖,犹如风雨飘落的梨花,乌黑的秀发烈烈飘舞,圆润的脸蛋白得犹如冬天的冰雪,瞧来让人怜爱横生。 孤星咬牙护着许蕊,心直骂这魔皇是发什么疯,都只剩那么点魔灵了,还要如此逞强好势,难道是不想活得长久了? “吾的族人啊,你们的意志从未泯灭,让吾再代替你们去祭奠天地英灵……”魔皇口不住地念叨着,下方的黑色气旋越来越强力。 好一会儿,飓风顿止,魔皇从空悠悠飘落,气息较之前明显强大了不少,可是有一点,他的一丝黑气仍然链接着孤星的左掌心,依旧无法与那迷榖花脱离。 魔皇瞧向孤星、许蕊,沉声道:“吾只是将族人们的意念凝聚,他们强烈的意念可以帮你们冲破那封印。” 孤星心一喜,继而又满目的疑惑:“既然你可以凝聚族人们的意念,那你为何要一直呆在此处,不早早脱身离去呢?” 魔皇满目沉伤,叹了一口气道:“吾是残余的魔灵,当初吾的头颅被轩辕剑斩掉的那一刻,吾失去了肉身,魔灵只能寄居在头颅之不得远离,可怜可叹,族人们为了救吾的魔灵,牺牲了太多……” 孤星恍然,此前魔皇曾对自己说过缘由,只是这一刻被他的强大气势震慑,不自觉地又生出疑窦。 “回去吧,吾的头颅已无,现在只能寄居在迷榖花,到时候亦可跟随你出那封印。”魔皇淡淡道,三千年了,今次终有希望出去,面却是没有丝毫的喜色。 回去了的路很是漫长,又是行了许久,这才回到当初落下时的那个地方。 抬头望着方的天际,虽然漆黑一片看不到光明,但孤星的眼已是反射出一丝光亮。魔皇亦是举头望去,眼黑气汹涌,亦是展现出激动地神色。 许蕊拢了拢刚刚被风吹乱的秀发,抬首望天,眼悲喜闪动,她知道这一出去,将会面临许多的恩怨情仇,割舍许多的悲欢离别。 “魔皇,请你尽快施法,我们好尽快离开此地!”孤星看向急急道,他的心一直有所挂念,所以要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 魔皇此刻的心情亦如孤星那样,他此前想要出去只为排遣寂寥,而今出去,他要找到螣儿,抑或是那紫色发丝的主人。 “你们准备好了,吾带你们去!”魔皇朗声道,言罢,不待孤星、许蕊回应,周身的魔气卷带着二人向空飞去,足见他心的焦急。 许蕊与孤星相对咫尺,凝视着孤星的脸庞似是要深刻心,她知晓,这一出去,将再不会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时光,等待自己的是离开百草谷的罪孽,去寻找复活若草的冰焰芙蓉。 距方洞口愈来愈近,终于有一丝光亮投射进来,魔皇肃然道:“吾将聚集释放族人们的意念,他们强烈的执念会将封印的灵力冲散片刻,你们一定要在那个间隙冲击而出,否则的话将永远不会再有出去的希望了!” 孤星重重点头,他一定会把握住这最后的一根稻草,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差池发生。定了定神,孤星蓦地伸手紧紧抓住许蕊的皓腕,倒是没有给许蕊一丝准备的心理。 许蕊被孤星突然抓住,脸倏地火热通红,她还是放不开心的那份羞涩,这也许与她长久以来所处的环境有关,也许与她本身的性格有关,抑或是与她心对孤星的那份感情有关。 有时候,心如果将一个人放得很重,往往在这个人面前很那放得开。 此刻,孤星全身心地注意着魔皇,没有注意到许蕊的神情,当方的封印映入眼帘之时,魔皇倏然喝道:“小子注意了,吾将释放族人的意念冲击封印!” 言罢,魔皇周身的黑气汹涌澎湃,仿佛沸腾了的滚水,一道无形的力量自黑气蓦然涌出,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无法以眼睛观得,只能凭依意识去感受。 只能凭意识觉察的力量,这大概是强大意念的力量吧!魔皇释放出的意念直冲方封印,那速度犹如幕空的闪电,快得一闪即逝。 魔皇族人们的千年执着意念与镇魔封印接触,那一刻,一道盖过封印光芒的金光炫光亮起,继而一道道强烈的灵力波动在封印之荡漾,即便是那几点息壤金光都被波动扫得摇摇晃晃,犹如风残烛般。 在这一刻,魔皇周身的黑气极速散逸,只余那缕最为浓烈的黑气,以闪电光速般极速遁入孤星左掌心的黑色迷榖花。 “姐姐,当心了!”孤星紧紧抓住许蕊的右手猛地提力,二人登时如离弦之箭般极速冲,在封印灵力波动的间隙冲击而出。 这遨空一冲,孤星、许蕊执手飞纵,在镇魔封印方极高的地方止住身体。在以为冲出镇魔封印时,身体止住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下方猛烈拉扯,仿佛一只巨手要将孤星、许蕊二人重又拉回。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莫名施惠 脚底猛然袭来的巨力使得孤星心一惊,一股强烈的不安涌心头,脑思绪飞转,思索着每一种可行的应对之策。 情势紧迫之下,无数个念头在孤星的脑海掠过,可还是找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良策。 在孤星苦思无果之时,身体倏地一沉,再也维持不住悬浮着的身体,整个人犹如天空被猎人射下的鸟儿,极速地向下坠去。 孤星紧紧拉着许蕊,在那同一时刻,二人如流星般向着陨落之地坠下,永远逃不出那既定的轨迹。 眼瞧着下方的封印越来越近,所做的一切努力将要化为泡影,孤星紧咬着的牙关咯咯作响,他的心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愤恨,何以会在希望的终点落败? 脚下的金黄光幕犹自荡漾着细微的波纹,那是刚刚冲击封印时,魔皇以自己族人的意念所为。 细微的波纹自封印的心扩散至四周,孤星看向脚下极速接近的封印,这一幕映入眼,倏地,孤星的眼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看向许蕊急急道:“姐姐,我们彼此使尽全力攻向对方!” “姐姐,没时间了!”孤星见许蕊的眼尽是犹豫,陡然松开许蕊的皓腕开口催促道。 许蕊看向孤星,瞧他自信而焦急的神色,心蓦地一狠,咬牙向孤星全力攻去。 与此同时,孤星也使出十二分的力道攻向许蕊,两人四掌相交,一股强力的冲击自接触的手掌间扩散开来。 在那强力的冲击之下,孤星、许蕊相向飞出,两道身影似是天际的彗星从封印空划落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闻听两声重击,孤星、许蕊堪堪落地,紧接着,两人苍白的面色蓦地涨红,一口浓浓的鲜血喷将出来,远远地飞溅出去,许久才落洒在地。 “姐姐,你……你没事吧?”孤星望着远在镇魔洞窟对面的许蕊,眼甚是焦虑。 许蕊胸的一口脓血喷出,面色好许多,可是,刚刚二人间的全力强攻,那股力道犹自在体内乱冲,仿佛秋风般撕扯着树的枯叶。 “你……我……”许蕊张了张口,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真切。 孤星瞧她口型,心登时明白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为了使姐姐放心,御使真元压下身体冲撞的气流,提高声音应道:“姐姐,我没事,你这一掌软绵绵的,打在身不痛不痒,倒是你……” 俏皮的话语说到一半,孤星的嘴蓦然僵住,只见两道白衣身影悄然出现在许蕊的身后。 在孤星顿住声音之时,许蕊感觉到了身后的来人,咬了咬牙蓦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眼前之人,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狠狠道:“你们为何这么狠心?” 谷雨眼闪过一丝痛楚、无奈、懊悔,凝视着许蕊的脸庞沉声道:“蕊儿,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要恨恨我吧!” 言罢,谷雨的手掌亮起青碧色的荧光,荧光渐渐扩散,仅是眨眼的功夫将许蕊全身罩住。 许蕊身体想要挣扎,可是,刚刚的那句问话已经耗尽了她的最后力气,如今,想要扭转下身体的任何部位都绝难做到,只能以愤恨地目光盯着谷雨,以及她身旁的隐界大长老。 隐界大长老不发一言,她的目光只是在刚现身时看了下许蕊,此后,她便一直盯着孤星,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看透了孤星的身体每一处。 孤星瞧谷雨的所为,知晓她在为姐姐疗伤,高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有了着落,视线移到隐界大长老那里,与她的目光对撞,心不知为何,竟是生出慌乱之感。 二人长久的对视之后,隐界大长老敛起目光,移动步伐从镇魔洞窟的外沿绕过半圈,来到孤星的跟前下打量着,仿佛是在确认些什么。 孤星被这隐界大长老紧紧盯着,仿佛是案板任人刀俎的鱼肉,除了无声的反抗外,什么都做不得。 突然,一道碧色光团打入孤星的身体,孤星想要反抗,无奈浑身瘫软提不起力。碧色光团入体之后,孤星登时觉得身体如被万千把小刀切割,一种种撕心般的痛遍布身体的每一处。 此时此刻,孤星通红的眼已经有些雾气迷蒙,看向隐界大长老的视线已经是模模糊糊的,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咬着舌头为自己获得一份理智。 “你没有被心魔附体,终算是好的!”隐界大长老突然开口道,撇下这莫名的一句话,转过身向远处一步步走去。 孤星没有心思理会她这句话的含义,只当是风声呼啸过耳,望着隐界大长老步步远去的落寞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心头。 一步步地远去,在隐界大长老的身影消失之时,孤星身体的疼痛之感立时消失,继而,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仿佛沐浴在温泉,丝丝暖意透过皮肤深入内里,又从内里透过皮肤温润周身。 往来复始,身体的瘫软无力感在渐渐地缓解消逝,孤星心越来越迷惑,隐界大长老那一举动看似在折磨自己,或者说在试探自己,可在此刻,才真正显现出她是要救护自己。 孤星不知她为何如此做,既然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身体在那团碧光的治疗下恢复了七七八八,已然可以站起身子。 许蕊的伤势较孤星更为严重,因为在对击的一刻,许蕊没有分心顾全自己,她的心更多的放在了孤星身,她身为女儿家,顾虑颇多,之孤星来更容易分神。 谷雨为许蕊疗治之时也是更为耗时耗力,不肖片刻的功夫,见谷雨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与此同时,许蕊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黯淡的眼神此刻也恢复了几分光彩。 “你……我不需要你的救治!”许蕊蓦地挣脱开来,身体离开了那团包裹着的青碧荧光。 谷雨眼爱怜之色更浓,分神使出一道禁制将许蕊牢牢地固在原地,继续御使真元为她疗伤。 “放开我!”许蕊动弹不得,被禁制束缚着怎么也解脱不得。 孤星远远地瞧着,沉默着不发一语。谷雨的所作所为只会对许蕊有益,孤星即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也不会做出制止的举动。 许蕊一直挣扎着,咆哮着,谷雨不时地快慰着,自始至终都在尽心疗治着许蕊身体的每一处伤痛,可是心的创伤无论如何都再难以疗治。 “蕊儿,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是去是留我不会阻拦,但希望你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不要愤恨百草谷,更不要愤恨这个世界……”谷雨收敛起青碧荧光,怔怔地盯着许蕊意味深长道。 不一会儿,谷雨的身影渐渐变淡,似是要离开此处,可她依旧在与许蕊不停地唠叨着,好像她的师父那样。 “蕊儿,我希望你的医仙之名一直在大荒的各个角落传颂!”谷雨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她的这句话犹为清晰地回旋在许蕊的耳边。 许蕊怔怔地杵在那里,眼神闪过一丝柔和,掠过一丝迷茫,继而又化为了说不出的陌生,不知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 在谷雨消失之后,孤星悄然地来到许蕊身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她的思维,过了好一会儿,许蕊才回过神,蓦然发觉孤星已经立在了她的身侧。 “星……你……你伤势呢?”许蕊颤声道,瞧向孤星的眼神有些慌乱,好似在隐藏些什么。 孤星瞧她满目忧郁,有心想要开解,为了不使她再沉浸在过往的伤痛,淡然一笑道:“姐姐你的那一掌是没使力吧,你看我现在安然无恙,好得很呢!” 果然,许蕊见孤星面现笑容,之前的伤痛忧郁一扫而空,嘴角也露出一抹浅笑,道;“那你,要不要姐姐再送你一掌?” 孤星嘿然不语,过了片刻,目露庄重,沉声道:“姐姐,此后,你有什么打算?还要留在百草谷么?” 许蕊轻轻摇了摇头,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敛起嘴角的笑容,神色肃然道:“我打算前往北冥魔族,去寒域寻找冰焰芙蓉。” “可是,姐姐,你要如何才能去往北冥呢?据说那里有着这天地间最强的结界……”孤星凝视着许蕊的眼睛,目尽是担心焦虑。 不待孤星把话讲完,许蕊倏地伸手捂住了孤星的嘴。那冰凉滑腻的手掌紧贴在孤星的双唇、鼻孔下,丝丝幽香潜入鼻息,孤星脑海登时觉得空濛一片,本是一大堆的话却被驱逐得无影无踪。 “星,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是,去往北冥找寻那冰焰芙蓉是我现下唯一能做的事,以后,若草要你多多费心照顾啦!”许蕊怔怔地盯着孤星柔声道,她心也想陪着孤星,可是她知道,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呆在孤星的身边只会拖累他,她不想孤星再为了自己涉险,她欠下孤星的已经够多了,这辈子都无法再偿还。 孤星不懂许蕊的心思,听她说得很是悲伤,心也莫名生出一股悲伤,想到娘亲困于离火宫,想到林姐姐去向不明…… “小子,这还没到分别呢,你们在这情意绵绵,絮絮叨叨,着实让吾看不下去!”孤星的左掌心蓦地开口说道。 孤星被这一声惊了一跳,许蕊被这话说得脸是红白相间,耳根尽赤。 “你,这是百草谷隐界,你……”孤星口结得捋不直舌头,不想这魔皇竟是如此妄为,刚刚冲出镇魔封印敢抛头露面,这可还是在百草谷隐界呢! “不必惊慌!吾潜藏在迷榖花,冲出封印的那一刻,不想,镇魔封印还是将吾的魔灵削逝去了,吾现在只余最后的魔灵之识,任何人都发觉不到吾的气息。”魔皇见孤星说话神情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遂将缘由告知孤星。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冲击封印之前已经遁入迷榖花了么?”孤星眼又是疑惑,又是惊讶,不明白那短短你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紫睽天妖 魔皇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听得孤星、许蕊二人是又惊又叹,脸不住地变幻着神色。 原来,魔最强大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精神,作为魔皇,精神力量自然是异常的强大,即便只是残余的魔灵,也可以做到精神转化实质,但是,魔灵的魔识是不能离开本体太远的,否则的话亦是会即刻间消散。 所以,魔皇的魔灵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封印,时常冲出封印的那些黑气都是魔皇的精神所化,也是魔灵之识。侵占孤星身体的那三缕黑气并非是魔灵本体,而是身在镇魔洞窟内的魔灵释放而出的精神意念体,否则的话,魔皇的魔灵也不必在镇魔洞窟内呆近三千年。 三千年来,魔灵一直潜藏在镇魔洞窟的那颗头颅之,直到取出若草的精魄丹元,魔灵才离开自己的头颅。 魔灵离开本体头颅的那一刻,埋葬了三千年的头颅登时失去了魔力源泉,立时崩散化无。 魔灵便悄然随着那缕魔识,与自己的精神意念体融合,因为,魔皇的意识体入侵到孤星的身体,无意间发现,魔灵竟是可以寄居在孤星掌心的黑色迷榖花。 否则的话,魔灵也不会贸然离开自己的本体头颅,那样的话,他会立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与意识体融合之后,魔皇便有信心冲出这镇魔封印,于是,他将死去族人的意念融合,强大自己的魔灵意念力,与孤星、许蕊一道冲击封印,打算离开封印自己三千年的洞窟。 只是,千算万算是没算到,魔灵即便是遁入迷榖花,在孤星冲击封印的那一刻,身体必然会是与镇魔封印接触到的,那样,镇魔封印的神力还是会捕捉到魔灵的存在,自主启动镇魔封印的神力感知,将离开本体的脆弱魔灵拉入镇魔封印立时磨灭。 这也是为什么在孤星、许蕊冲出封印的那一刻,脚下会倏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引力来,若非是孤星急生智,那股捕捉魔灵的神力依然会将孤星、许蕊二人再次拉入封印之下,坠入永难离开的镇魔洞窟。 听完魔皇的述说,孤星、许蕊二人满面惋惜,眼神甚至露出说不出的哀伤。虽然二人与魔皇交触不深,但这短短的洞窟相处,魔皇已然在二人的心占据着极大的分量。 “魔皇,你是不是即刻要……”孤星开口问道,低沉的声音有些哀戚。 魔皇嘿然道:“小子,你是不是要咒着我赶快灰飞烟灭喽,到那时没了吾你自在了?” 孤星连连摇头道:“魔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魔皇打断孤星又道:“吾活了数千年,阅人无数,还是了解你小子的。你小子人不坏,是呆头呆脑了些,像块大石头,以后啊,你要找个聪明伶俐些的姑娘……” 刚想继续说下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忙改口道:“所幸,你小子左掌心的迷榖花,不仅融合了吾分离出的三道独立意识体,而且还能给予大大的庇护,吾的魔灵虽被彻底磨灭,但与意识体融合时还是留下了一道魔灵印记,至少还是能撑三个月不灭失。” 听魔皇如此一说,孤星、许蕊的心情暂时有所缓和,能存在多久都即刻消逝了好,魔皇在镇魔洞窟被束缚了三千年,能够再真正的灭失之前再看一看大荒的美丽风情,总是无所遗憾的。 “魔皇前辈,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去的地方,抑或是需要找的人?”孤星沉声问道,这是自己能为魔皇仅能做的事了。 魔皇沉默了一会儿,肃然道:“小子,吾平生愧对族人,欠下的债不计其数,但这些随着岁月的流逝倒也淡了不少,然而,吾唯一不能忘却的是欠下螣儿的债,吾亏欠她太多,太多……” 孤星听魔皇再次提到螣儿,心的好再次被勾起,目光移向许蕊,许蕊淡淡摇了摇头,那眼神似是再说,别在此时提起螣儿,这样会让魔皇更加地伤心。 “小子,不管螣儿是否还在这世,吾都要再去寻她,直至吾的魔识最后消散的那一刻!”魔皇郑重道,语气甚是坚决。 孤星心的凄然之情再次被勾起,眼眶不仅又有些湿润起来,脑海回荡着无数个念头,到底如何才能帮到魔皇,帮他实现这最后的愿望。 倏地,孤星想到魔皇对那缕紫发的神狂,脑海掠过紫晶的身影,觉得紫晶与魔皇寻找的螣儿必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魔皇前辈,你是不是说过螣儿也是紫眸?”孤星急急问道,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螣儿的形态特征。 魔皇应声道:“不错,螣儿她确实是紫发紫眸,而这世间也唯有螣儿一族才是紫发紫眸,只是,她们的族人早在远古时期已被神族诅咒,从被诅咒的那一刻起,每一世每一代只能是单传,且都是女子,绝无例外,而且,在母体诞出婴儿的那一刻起,母体会立时逝去,在这世间永远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紫发紫眸之人,哪怕是母亲想看下刚刚诞生的婴儿都绝无可能!” 孤星、许蕊听了魔皇的述说,心俱是陡然冰寒,身体四肢仿佛不停使唤,在剧烈地颤抖着,这将是什么样的诅咒,竟是如此残酷不忍,神族,凡人心高高在的神,竟是有如此惨无神道的一面。 这一刻,孤星心说不出的难过,说不出的伤痛,心有泪,可是被憋堵在心怎么都无法从眼睛释放。 许蕊的俏脸亦是憋得青白相间,她自幼长在百草谷,心地淳朴善良,最见不得他人受苦,因而常常游历大荒,悬壶济世救人,博得大荒百姓的敬爱,被尊称医仙。 听得魔皇如此一说,孤星和许蕊几可断定,紫晶是与魔皇口的螣儿同出一族,或者说她们是同一人,不想紫晶她的身世竟是如此凄厉,她时常笑靥如花的面容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痛楚呢? “魔皇前辈,实不相瞒,我的半块紫玉确是一位紫发紫眸的朋友所赠,她是不是你所要寻找的螣儿?”孤星肃然问道,虽可以确定紫晶与螣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还是不能确认她们是同一人,心极是矛盾,既有一丝不愿,又有一丝期待。 魔皇立时矢口否决道:“不!吾闻过那紫发的气息,虽然与螣儿极是相似,但还是有些微末的不同,你的那位朋友不是螣儿,但她又是螣儿,因为她一定……一定是螣儿的后人……”说到最后,魔皇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几乎哽咽出声。 听魔皇否定了紫晶便是螣儿的身份,孤星紧绷着的心不知为何,竟是感到一阵松懈,一股莫名的念力催使着他,让他多去了解有关紫晶一族的信息,好在以后力所能及的道路多去帮助她。 “魔皇前辈,我想多了解一下她们一族的信息,你能否给我详细说下。”孤星攥紧了拳头沉声问道。 在孤星身侧的许蕊感受到孤星强烈的念力波动,知晓此事对他是触动极大,紫晶那样的姑娘,虽然看去是妖气邪魅,但她对孤星是很关心的,这一点,许蕊她与紫晶接触不多,瞧得却是很真切。 魔皇深深叹了口气,似是不愿提及这样的故事,毕竟,那无可避免地会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影子。 但是,魔皇瞧得出孤星目的迫切,还有心的那份坚持,这是对他那个朋友的真切关心,魔皇虽是极不愿提及,但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将螣儿一族的事说与孤星,因为,螣儿不在了,但她的后人仍在,帮孤星的那位朋友,也是在帮螣儿。 魔皇捋了一下思绪,将所知的有关螣儿一族的事,毫无隐瞒地讲与孤星,以及孤星身旁的许蕊,不知怎的,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孤星身旁的许蕊,还有孤星,将来或许可以帮助螣儿一族除去那残酷不忍的诅咒。 远古妖族紫睽天妖是妖族至为强大的存在,他们一族拥有异常卓绝的天赋,天生便具有超凡的妖力,特别是那双天生的紫眸,是强大妖力的核心。 早在混沌初开的时期,大荒之四海之滨,神、妖、魔三族鼎立,那时还没有人族的存在。三族之,彼此是大战连绵,战火不断,俱是为了争夺在大荒的主导权。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无休止的战斗使得大荒各处变得支离破碎,混沌灵力充沛的大荒变得满目疮痍,灵力匮乏,彼此间为了能够尽快地决出胜负,会时常出现两族合力攻打另一族的局面,当然,合力的两族也不会全力攻打另一族,谁都知道,三族鼎立的局面一旦打破,将会面临着什么。 后来一次神魔联手,二族攻打妖族使得妖族节节败退,领地迅速地缩减。妖族女帝女娲大为震怒,不想神魔二族动了真格,是真的要灭掉妖族。 女娲不甘妖族没落,甚至被灭绝,她与妖帝伏羲商议决策,培养一批族精英来暂时抵御神魔二族的接连进攻,然后自己再培育出另一种族,好应对以后来到的大战。 经过千挑万选,妖族的紫睽天妖一族被选拔出来作为抵御神魔二族的精英妖族,妖族二帝费了极大的妖力将紫睽天妖一族送至域外混沌之觉醒自己的天赋。 后来,紫睽天妖一族从域外混沌归来,仅以一族之力将进犯的神、魔二族抵挡了整整几个世纪,为后来人族的诞生和强大争取了弥足珍贵的时间。 紫睽天妖愈来愈老少,直至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神魔二族忌惮妖族的疯狂报复,便留下这紫睽天妖的最后一丝血脉,但是神、魔二族联手给她施以诅咒,世世代代都难以破解。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情百草谷(上) 魔皇言简意赅,将紫睽天妖一族的秘密讲与孤星、许蕊二人,虽是隐去了诸多细节,但孤星、许蕊听来好似回到了远古时期,亲临那一场场灾难巨变。 紫睽天妖,曾经的辉煌,为了妖族,为了人族,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千万年来又有谁还记得他们一族的牺牲呢? “魔皇前辈,这诅咒真的是无法可解么?”孤星肃然问道,一个念头倏地从孤星的脑海跳出,既然诅咒为神、魔二族所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何不再寻二族之人除去这诅咒呢? 魔皇似是懂得孤星的心思,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小子,当初施加诅咒之时,根本未曾想过要解去这诅咒,据说神、魔二族将种下诅咒的血引放入域外混沌之,唯有取回这诅咒血引,才有机会除去诅咒,可是……” “可是什么?”孤星接口问道,不想听到紧要之处,魔皇却止了声。 孤星身旁的许蕊亦是屏息凝神,满面紧张之色,她听得这紫睽天妖的传说,心极是敬佩,已暗暗矢志要为紫晶除去这残忍的诅咒。 魔皇顿了顿,声音放得极低:“可是,域外混沌是传说大荒诞生的地方,那里充满了神秘和凶险,吾亦不知在哪?要如何才能进去?” 孤星听了魔皇之语,目顿时失去了神采,满脸的期盼尽皆化为失望、悲戚、不解、懊恼…… 倏地,孤星感觉到右手一暖,继而,一丝丝滑腻润湿的感觉顺着右手流遍周身,浑身是说不出的舒适,心是说不出的*。 孤星侧首,凝视着许蕊的秋色明眸,读懂了那眼神传达的决心。 “小子,能带吾去见一见你那位朋友么?她虽不是螣儿,可她是螣儿的后人,抑或是……”魔皇的声音到得最后放得极低极低,即便是魔皇自己都未必能听得真切,更遑论是孤星、许蕊了。 孤星无意去在乎魔皇最后的话语,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魔皇,我一定会带你去见我的那位朋友,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快再现身的!” 魔皇不做声,但他心相信孤星,相信这个少年人。 “我们尽快离开这儿吧!迟则生变!”许蕊望着不远处的结界,不知怎的,她有一种莫名的隐忧,握着孤星的手又紧了几分。 孤星脸一阵火热,轻轻拨开许蕊的手,不知为何,孤星心很是享受这甜蜜入骨的感觉,但一种莫名的理智催使着他,与许蕊万不可如此,这样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许蕊握向孤星的手,本是无意识的举动,但经孤星如此一松,自己也是蓦地一脸的羞窘,好像立刻找个地缝钻进,以避自己的尴尬之态。 待得孤星、许蕊二人静下心神后,便向着结界出口的方向行去,有了来时的一路坎坷,这次出去,隐界的处处迷障自然是不在话下。 穿越一处处的迷障,孤星、许蕊很快便回到了进入隐界时的那处绝地,那里与来时无异,只是出去时变得轻松许多。 出了那个谷口,漆黑的天空仅有几点寒星点缀,显得格外的清冷。踏出一步,脚下的重力蓦然袭来,仿佛千斤巨石绑在双脚,每移动一步都要耗去诸多气力。 “嘿嘿……没想到,神农和众神也太瞧得起吾了,这封印竟然如此了得,在那隐界之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封印的镇压引力!”魔皇嘿然笑道,不知是在自夸,还是在自嘲。 百草谷隐界之,时间仿佛永远是静止的,天空也是永远的暗沉无光,难以辨别时辰。孤星进入隐界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心很是担忧,外界有身陷囹圄的娘亲,还有踪迹不明的林琰,他怕自己会在此耽搁许多时日,因而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纵然这一切极是艰苦,孤星还是咬着牙快行,而在其身后的许蕊之孤星来说是更为艰辛,她的体质本有些虚弱,但为使自己不远离孤星,不让孤星为自己分神,一路都是狠狠地咬着舌尖催发自己的潜力。 终于,距离碧幽涧的出口是越来越近,孤星、许蕊二人的步子也是变得轻松许多,再无先时的那样艰难。 前方的出口隐隐可见几点火光,似是有人在等待着孤星和许蕊。 孤星、许蕊心一凛,能在这碧幽涧出口等待他们的决然不会是相迎之人。果然,在二人的身影出现在谷口之时,碧幽涧出口的那几点火光蓦然增加许多,一眼望去连成一片,仿佛是一片倏然蔓延开的火海。 “姐姐……”孤星陡然驻足,瞧着前方幢幢人影,心不由得寒到极点。 “你们终是出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那火海悠悠传来,连那火都不能给这话音增加几分温度。 许蕊身体蓦地一颤,这声音正是自己的师叔青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这声音,青薇害死自己的师父,浑然不顾同门之情,而许蕊她也不会再念同门之情,青薇再不是她的师叔。 该来的终是要面对的,逃避永远只能是一躲再躲。 孤星与许蕊相视一眼,二人彼此点了点头,眼绝无一丝慌乱、惧怕。 “星,到时你若能走,不要管我,青薇还不敢拿我怎么样!”许蕊盯着孤星沉声道,目极速掠过孤星都未能察觉到的决绝。 孤星并未立刻答应许蕊,而是沉寂了一会儿,才肃然道:“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百草谷受欺凌,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接你!”语气是异常的坚决,字字如针深深地扎入许蕊的心。 许蕊听来虽是很痛心,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涌心头。能有孤星这句话,纵然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二人继续向着碧幽涧出口而去,向着那一片火海继续迈进,在距那片火海三丈之距时陡然止步。 孤星深深吸了口气,横眼望去,来人不在少数,每一个人的面庞衬着火光显得是格外得狰狞恐怖,仿佛一头头火海猛兽般,冷目森然地盯着孤星、许蕊仿佛在瞧着自己的口猎物。 突然,孤星的目光僵住,瞪着眼前身着赤衣的年男子,眼是止不住地火意外涌,仿佛要把这个赤衣年男子给焚成灰烬。 那年男子默然地盯着孤星,眼并无森寒之意,也无愤怒之意,只是略带着一丝惊愕,又带着一丝释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 “少年人,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二人目光对峙了好一会儿,赤衣年男子率先开口问道,瞧那语气似是在问多年未见的老友。 孤星当即冷冷道:“吴昕,你把林姐姐……” 孤星的话语陡然止住,炽热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吴昕身后的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纱,身着绿衣,体型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曼妙可人,不是林琰又是谁? “林姐姐!你……你怎么在这?”孤星见着林琰,满目寒光登时化为一片火热,竟是一时激动地口吃起来。 闻听孤星的声音,林琰的身体蓦地一颤,千言万语霎时间涌将来,卡在喉咙处一时又吐不出来,憋得极是难受。 孤星双腿不听使唤地向着吴昕行去,在迈出三步之时,忽听吴昕身后的林琰冷冷道:“公子,你……你认错人了!” 孤星眼闪过一瞬间的迷惘,继而继续前行,他不会认错,那衣服,那面纱别人或可穿得,但是那气息,那神态不是任何人可以模仿来的。 “公子,你再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林琰冷声怒道,见孤星没有听进自己的话,而是继续朝着自己行来,浑然忘却了周围无数的门派高手。 林琰的这一声叱怒,并没有让孤星有所醒悟,当下心急得面红耳赤,娇躯微颤,所幸面纱替她遮去了大半,不然的话,她周围的那些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指不定会为她抛头露面,将孤星狠狠地教训一顿。 “你……你太无礼了!”林琰气得再也止不住,纵身飞起向孤星一掌袭去。 青薇面带诧异,目露疑惑,盯着划空而过的绿衣女子,心暗道:“吴昕教的这个女弟子怎的这么莽莽撞撞,不知好歹,只因为这小子的无礼,不顾一切的妄然行动……” 正自慨叹间,青薇的思绪顿止,盯着眼前相拥的二人,脑海无数个念头飞转,似是明白了什么。 林琰自空急速落下,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跌进孤星的怀,双臂紧紧揽着孤星的腰,侧脸紧紧贴着孤星的胸膛,那姿态,那神情仿佛是受尽委屈的恋人。 “星,你……你怎会这么傻?我,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过去,你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让你过去的,你过去了只会……只会……”林琰的整张脸伏在孤星的胸口处泣泪不止,已然湿透了孤星胸口处的衣襟。 孤星胸口处一片湿热,心却是暖暖的,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冒失,他见林琰不理会自己,心极是焦虑,根本不会考虑任何后果。 许蕊在孤星身后静静地瞧着这一切,心有股莫名地酸楚强烈袭来,这个女子她深有印象,是钧台之奋不顾身救下孤星的人,那时的自己囿于身份,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孤星独自奋战,孤独,无助,甚至是绝望,幸好,最后是这个女子的到来,给孤星燃起了生还的希望。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情百草谷(中) 吴昕目光如炬,盯着孤星、林琰二人,眼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惋惜。 “吴长劳,你那女弟子是怎么回事?怎会与这小子……”青薇侧首看向吴昕疑惑道,有些话她还是顾及到彼此的颜面,并未直说出口。 闻言,吴昕自是明白青薇的意思,轻叹一口气道:“谷主,门下教徒不严,让谷主见笑了!” 吴昕并未多言,似是有意隐瞒,青薇虽是觉得蹊跷,但也未在继续追问,毕竟门派有别,离火宫的家事外人没有那份能力来指三道四,即便她是身为百草谷的一谷之主。 许蕊静静地走至孤星身前,目光如腊月的西风卷带着凛冽的冰寒,直直盯着青薇冷冷道:“你不放心的人是我,要杀要剐随意你,放他们走!” 青薇凝视着许蕊的冰冷面孔沉默不语,她毕竟是一谷之主,更是许蕊的师叔,此时,心即便是有不留后患的杀意,也不能随意显露,因为此时此地,这里除了百草谷的人,还有离火宫的人。 “你,竟是如此无礼,身为百草谷弟子,见了谷主竟是如此地出言不逊!难道老谷主是……”青薇毕竟顾及自己的谷主身份,但她身后的语嫣没有那么的沉稳,她性子一向是如烈火般,遇什么事性起之时是很难包的住,更何况她与许蕊素来是妒怨颇深。 语嫣声音高亢,甚是激愤,见许蕊的目光始终不去注意自己,心更是怒恨,言语连任百草谷主青芷都牵连,幸而青薇回首的一道凌厉目光,这才让语嫣立时住嘴,没有酿成无可挽回的丑剧。 “师妹,你冷静点!”语嫣身旁的柳菁轻声道,他较语嫣冷静许多,知晓这样的场面不得乱来,否侧的话定会使得百草谷蒙羞出丑,那样传将出去对百草谷的声誉损害极大,对谷主的声誉损害更大。 语嫣瞪着许蕊喘息不语,俏脸一时间憋得通红,她争抢好势喜欢攀,然而自己是处处不如许蕊这个师姐,出行在外,每每出什么乱子还要许蕊来为她收场,这让她心妒恨的种子生根发芽,立誓要让许蕊仰慕她,让她的目光一直围绕她转。 许蕊对语嫣这个师妹是从未有过戒心,即便语嫣不止一次的陷害于她,但她始终抱着一颗宽广的心胸迁原谅这个师妹,不会将师妹的一时妒忌记恨于心。今次语嫣当着如许多人的面厉叱与许蕊,许蕊依然是没有放在心,所以目光从未落在语嫣的身。 林琰忽觉周围还有许多人在瞧着自己,登时感到娇羞难当,耳根到脖颈处霎时间变得火红,火辣辣的仿佛是被火焰炙烤一般。心想不能让孤星发觉自己的丑态,抬眸却发现孤星盯着前面,目光停滞在白衣女子身,神色柔和尽是怜爱。 “姐姐,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与你!”孤星轻轻松开林琰,凝视着许蕊坚挺的背影心是一阵辛酸。 “这位姑娘是?”林琰轻声问道,心隐隐有一丝的酸楚。 孤星见许蕊不肯回首,遂沉静不语,许是林琰的声音太轻没有听到,在林琰再次张口之际,孤星倏然收回目光,看着林琰沉声道:“林姐姐,她是百草谷谷主的弟子,是大荒的医仙。” “医仙?她是大荒人人称颂的医仙子?可是,百草谷的人瞧来似与医仙子有很深的过节呢?”林琰有些微微的惊讶,医仙之名她素有耳闻,只是始终未曾见识过,今次见着竟是如今这幅局面,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期间的事是一言难尽,孤星挑了重点道:“许姐姐的师父是百草谷谷主,但是被眼前这个谷主给害死了,不仅如此,她为防止此事被天下人知道,还要赶尽杀绝对许姐姐施以毒手。” 林琰听了医仙子的遭遇,心悲戚怜惜,医仙子在大荒的美名远扬,远在其余二仙瑶仙、羽仙之,可是天地不仁,做尽善事的医仙到头来竟是遭到如此的待遇,怎能不让人扼腕悲愤。 “蕊儿,你错了,你是师姐的唯一弟子,纵然触犯了谷的一些规矩,我也不会去追究过多的,只是,今天这小子我是一定要擒下的,他是大荒魔引,是夏王九州令所通缉的人!”青薇盯着许蕊的目光倏然移向孤星,眼神凌厉无。 听闻九州令,许蕊身体蓦地一颤,她自是明白九州令意味着什么,夏王极少颁发九州令,但是一旦颁发之后,除非那人永远的改头换面,否则的话九州之内将再无通缉之人的容身之处。 与此同时,孤星的心也被这九州令三字触动,他似是在那里听说过,脑海过往的记忆飞速掠过,蓦地想起这九州令是在剑宗所闻,那时的紫晶不知为何竟是伤了王朝密使公孙直,惹得夏王震怒之下颁下九州令缉杀她。 “嘿嘿……世事还真是巧啊,紫晶与自己都成了夏王九州令所缉杀的人!”孤星暗暗自嘲道,心此刻反而很是坦然,并没有那所谓的九州令放在心。 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不仅仅是百草谷,还有远道而来的离火宫众人,孤星登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心反而释然了不少,只要他们的目的不在许蕊身,孤星便有机会逃离,那样许姐姐留下至少是安全的,但是他似乎还忘记了一点,吴昕来百草谷还有一个目的那是提亲。 一场恶战终究是免不了的,纵然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孤星还是不会有丝毫的退惧,更不会束手擒。 “许姐姐,你身体还很虚弱尚未恢复,待会儿有机会我会趁乱逃离这里,你尽可放心!”孤星秘密传音道,虽未明说要许蕊留下,但那放心二字已点明了一切,她本是有意带许蕊一道逃离的,但如今林琰在侧,以如今她二人的状况孤星是绝无可能同时带的。 许蕊知晓自身的状况,若是跟着孤星只能是他巨大的累赘,那样的话反而两人谁也逃不掉,心已然暗自打定主意,在孤星逃离之时好为他断后,那样也好免去后顾之忧,至于自己是生是死,那已然不再重要了,此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复活若草,幸而若草的精魄丹元在孤星身,她坚信孤星一定会复生若草达成她这个心愿的。 “林姐姐,你身子骨还很虚弱,且不要乱动真元,待会儿我会制造混乱,我们一道趁乱逃离这里。”孤星伏在林琰的耳旁轻声道, “那医仙姐姐呢?”林琰的脸脯微红,孤星口鼻的温热气息吹在林琰的耳垂脖颈,登时感到一阵阵的麻痒。 孤星许是猜到林琰会有如此一问,脸庞伏在林琰的耳畔并未移开,轻声道:“医仙姐姐她与你一样,身体很是虚弱,我不能同时带你们二人,不过,百草谷的人会顾忌到医仙姐姐的盛名,不敢明着对付医仙姐姐的,所以她留在这儿暂时是安全的,起我们亡命天涯要好许多。” 林琰听了孤星的话心莫名一阵甜蜜,孤星肯带自己,即便是亡命天涯也要带自己,这说明在孤星的心,自己的分量是那医仙姐姐要重几分,如此便已足矣。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林琰的脑海想这许多,甚至还拿自己与那医仙做了较,然而,孤星他的想法很是单纯,能让谁免于更多的灾祸是他所考虑的。 周围无数的火把将黑夜映得如同白昼,百草谷、离火宫无数弟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孤星身,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是擒拿孤星,若能活捉更好,若不能,即便是死尸,拿着也能到夏王那里去封赏,因为夏王这次颁发的九州令不同凡响,是有史以来从未颁发过的九龙令,九龙令的封赏可是封候拜将,是大荒无数人梦寐难求的地位财富。 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神情肃穆而紧张,眼前的孤星是他们将来的地位财富,谁又能容忍这样的财富白白流失呢?即便是死,那也是鸟为食亡,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吴昕没有下令,青薇没有吱声,是故两派的弟子谁也不敢妄动。 许蕊暗自咬紧牙关,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瞧身后的孤星,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克制不住随他而去的意愿,那样的话只会害了他。此外,许蕊也在暗地里以百草谷秘术修复着体内的残余伤势,为孤星的逃脱多出一分力。 宽阔的谷地之一时陷入了异常的沉寂,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轻轻回荡。孤星倏地从林琰的耳畔离开,心念一动,黑剑无声而现,静静地漂浮在孤星的身前。 “老朋友,你一定要助我!”孤星瞧着眼前的黑剑沉声道,他知晓这次烛九阴是不能再帮自己了,刚刚在隐界之,烛九阴为了不使自己被魔皇的魔识吞噬,妖灵与朱雀之灵合体共同对付魔识,已是将他的残余妖灵过度损耗,此时,烛九阴即便不是在沉眠,也将无力相助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这把其貌不扬的黑剑。 黑将似是听懂了孤星的心声,剑身倏地嗡嗡直响,好似在与孤星道:“主人,吾定当与你共进退,永不弃!” 见孤星出剑,吴昕、青薇的眸光同时一闪,挥手让门下弟子纷纷摆开阵势,以防孤星突然攻击,或者趁乱逃离。 离火宫、百草谷数百位精英弟子将孤星、林琰、许蕊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神情极是紧张,魔引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没有人敢小觑,那是整个王朝,整个大荒都势要剿灭的存在。 孤星不出手,吴昕、青薇也不下令攻击,二人只是让门下弟子看着孤星,他们的目的好像并非是要即刻擒住孤星,而是在拖延时间。 先出手者必然会露出破绽,孤星主动出击必然会处于劣势,但不主动出击的话,吴昕、青薇二人也不会让周围的这些门派弟子攻击,如此干耗着,形势对孤星只会愈发的不利,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援兵感到。 大致环视了一圈,孤星的神识探知到靠近许蕊的那处防御较为薄弱,自己正背后的防御最强,如此以来,强弱已辨,孤星提剑陡然转身向着身后攻去,攻向那处防御力量最强的地方。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情百草谷(下) 孤星身后的门派弟子俱是一惊,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极速飞来,紧张之下匆忙祭起各自的法宝,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青薇、吴昕微微有些惊愕,目光凝聚在凌空而起的那道身影,一时猜不透孤星的举动意欲何,没有轻易的出手制止。 林琰攥紧了手心,身体笔直僵硬,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妙目异常紧张地盯着孤星,那轻纱遮面下的神色随着孤星的一举一动而改变。 许蕊冷眼盯着眼前的语嫣,她并不想与语嫣交手,可是,语嫣目的浓浓恨意犹如草原的一片火海,在不时地发展壮大。这一战终是免不掉,许蕊心很是清楚,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语嫣服输,不能与其过于纠缠。 终于,语嫣还是压制不住心的恨意,率先冲出与许蕊交锋。在语嫣身后的柳菁暗自叹息一声,他对许蕊素有仰慕之情,但如今这幅局面,已然势成水火,没有他选择的余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加入了语嫣,紧随其后攻向许蕊。 青薇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子,并无要制止的意思,她曾经恨过自己的两个弟子不成气候,两人的成之和竟还远远不及青芷的唯一弟子,今次,她倒要再看看,一个身心俱疲的医仙子还能否战胜自己的两个弟子。 “谷主,这样怕是不妥吧!我今次来的目的是要向医仙提亲,若是医仙……”吴昕侧首看向青薇沉声道,他从面色便瞧得出许蕊那样子定是大伤刚刚复原的样子,心隐隐有些担忧。 “吴长劳,你多虑了,只是小辈之间的切磋,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会及时制止的!”青薇淡淡道,目光依然聚焦在场的许蕊身,倒是那边的孤星未曾瞧一眼,似是笃定孤星已无脱身之可能。 孤星主动选择了最难攻破的一方,表面也许如此,但是他心有数,周围这些门派弟子的强弱只是数量的优势,他们的防御犹如是散沙筑起的城墙,没有强有力的凝固,是很容易一击击破的,反倒是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有着吴昕、青薇这样的人坐镇,很容易将零散的力量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城墙。 短兵相接,两派弟子与孤星仓皇交手,初时显得是破绽百出,各自为攻,孤星心暗自一喜,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他的目的是如此,场面越是混乱对自己越有利。 一时间,人随剑飞,剑伴人舞,眩光错乱飞舞,孤星一人如水鱼儿般游弋自如,与夜幕无数道流光交错而过。 然而好景不长,两派精英弟子沉下心来,见识到孤星的难缠程度,知晓再这么下去,那九州令的封赏只是梦影雾花。意识到这些,百草谷的弟子便摆出阵势,与此同时,离火宫的弟子也相应的摆出阵势,各派弟子拧成一股,两者互为犄角。 如此,孤星的压力登时倍增,再不如先时的那么游刃有余。两派弟子的攻击有序袭来,孤星目露凝重,手执黑剑极速挥舞,剑影漫天交错,在周身布下一道弥天剑,堪堪将近身的攻击化解。 过不多时,孤星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对方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已是显得有些疲累,周身的剑防御也在此刻现出纰漏。 “小心!”林琰失声惊呼,妙目赤红,仿佛都快燃起火来,身体由于惊惧不由得急剧颤抖,她好想冲将过去,奈何自己的经络被吴昕封禁,真元无法自如地在体内流淌。 那边,许蕊闻声蓦地转头,脸色陡然间青白一片,身体僵在那里,浑然忘却了自己的处境。 语嫣见机会已至,早已凝聚好的掌力飞速印向许蕊的小腹,在大仇将报之刻,一道赤光陡然袭来将语嫣弹了回去。 孤星这边分心难顾,一时疏忽,只顾着躲避周身的攻击,却没有防备到从天而落的两道光芒,在林琰失声提醒之时,想要避过已然不及。 万分危急之刻,孤星松开黑剑,剑虽心动防御着四围的攻击,而他自己则是昂首举掌,准备硬接下这两道攻击。 仅是眨眼的功夫,天空的青、赤两道光芒同时袭来,如两道闪电般直直灌入孤星的双掌之。 青、赤两色光芒如两道支流,分别沿着孤星的双臂向身体流淌而去,以极快的速度在胸膛处交汇。孤星心一凛,体内真元在心脉处汇聚,牢牢地护住心脉。 也许,冥冥之有人护佑,青、赤两色光芒竟是避过心脉,在心脉方不远处交汇。 孤星暗松口气,但神情丝毫未有丝毫的松懈,心脉处的真元犹自防御在那里,本以为那两色光芒会在体内荡起极强的冲击,没想到那两色光芒碰撞之后竟是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这是什么缘由?”孤星心错愕,实在无法想象这两道攻击会是出于仁慈放过自己。 突然,孤星脑灵光一闪,他忽地想起烛九阴曾与自己说过的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天地万物皆出五行,五行之间相克相生。五行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者为构成万物的基本元素,彼此间关系紧密生、克互转,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反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这一段记忆在孤星的脑海回荡,他忽地明白了那两道攻击何以会突然间湮灭。 两派弟子各自所擅不同,百草谷弟子所修习的多为木属性真元,离火宫弟子修习的多为火属性真元,两者本是相生的关系,即木生火,须得是前后者关联,可一旦是两者同时出现,那是火焚木了,故而刚刚那两道光芒会莫名地消逝,事实竟是如此。 孤星心登时一喜,紧紧地抓住这个破绽,撤回漫天剑,以灵巧的身姿避过两派弟子的攻击,因势利导,将相克的两股真元巧妙化解。 两派弟子见孤星倏然撤去防御,都以为他力不从心,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各自加强攻势,以为九州令的封赏已是手到擒来。但在下一刻,神的一幕竟然他们目瞪口呆,各自的攻击被孤星避过之后,竟然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林琰、许蕊二女见孤星化险为夷,而且还掌握了神秘的技巧,能够巧妙地化解那么多人的攻势,如水的双眸之纷纷露出一刹那的喜色。 “谷主,你不是说过会阻止的么?”吴昕看向青薇沉声道,语气微有些怒意。 青薇不语,眼神盯着许蕊冷冽无,蓦地飞至语嫣的身旁,迎面是狠狠地一掌,五指印深深地印在语嫣的半边脸,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师父!你……”语嫣捂着自己的右半边脸,目露委屈地凝视青薇,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师父如此震怒。 语嫣身后的柳菁瞧出青薇眼的凌冽寒意,他知晓师父定然是动了真怒,若是在说将下去定然会被师父再次责打。 “师父,师妹她有些累了,我带她下去!”柳菁赶忙前拉着语嫣向后退去,远离了这片交手的场地。 从人群走出,语嫣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仿若断线的珠子般顺着通红的脸颊向下滚落,一点一滴地消融在泥土。 “师兄,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师父为什么那样,为什么那样对我,她可从来没有如此狠地打我!”语嫣拉着柳菁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声音呜咽如冬夜呼啸的寒风。 柳菁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妹,师父打你想必是因为你偷袭师姐的那一掌。” 语嫣脸色忽变,狠狠地瞪着柳菁怒道:“你刚刚叫谁师姐?” 柳菁幡然醒悟,师妹正在气头,说这些无疑是更加刺激她,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当下改口道:“师妹,我刚刚说的是许蕊……” “名字也不许叫,叫她贱人,没看到她与魔引那小子勾勾搭搭的么?”语嫣狠狠道,说出贱人二字时,牙齿咬得咯咯响。 柳菁脸色一白,面尽是为难之情,若是让她叫许蕊贱人,无论如何都是张不开口的。柳菁自小视许蕊师姐为仰慕暗恋的对象,后来,即便是知晓两人之间殊无可能,在心还是一直敬畏着自己的这个师姐。 “叫啊!你听到没有,若是你不叫她贱人,我们以后断绝关系!”语嫣直视着柳菁步步紧逼。 纵是语嫣如此相逼,柳菁还是沉默不语。柳菁知晓自己的这个师妹心地并不坏,但是为人善妒,喜欢强出头,可是每次都惹下不小的麻烦,自己又收拾不了,总是要许师姐为其善后,越是这样,她越恨许师姐,久而久之,这股妒恨已经成长到了难以磨灭的地步。 青薇冷冷地看了许蕊一眼,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侧首看向吴昕沉声道:“吴长老,是我教徒无方,让你见笑了。” 吴昕淡淡哼了一声,他自是知晓其过节,那时在青溟峡谷口看出这个语嫣对其师姐所做的一切,还有青薇的冷漠以对,只是自己为外人不便开口,但今次不同,大荒的医仙将要嫁到离火宫,自己不能再不管不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孤星虽可与那些弟子周旋,但也不具压倒性的优势,双方只是互相角逐,谁也奈何不得谁。 孤星心微微有些焦躁,不想眼前的这些门派弟子竟是如此的厉害,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时间久了,自己更无脱身希望。 忽然,一声娇喝声贯四野:“乱花渐欲迷人眼!” 继而,谷狂风大作,漫天飞花卷舞,各色花香幽传十里,仿佛冬日的大雪纷飞,洋洋洒洒漫天尽是。 “你们快走!”孤星被这漫天迷景所震慑时,耳旁忽地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乱花迷眼 孤星身体蓦然一颤,这声音他没听错,是许姐姐的,随声而至的漫天花景极是美丽,孤星却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来观赏,他知晓这是姐姐在助他逃离。 念随心动,孤星收起黑剑,转身折回到林琰身旁,不顾林琰那异样的神色,单手揽住她的柔软腰肢,凌空一起向右侧人少之地极速跳跃。 吴昕、青薇二人微微侧首,视线因花雨受阻,但神识锁定孤星从未离开过,在探知到花雨那道如闪电般的极速身影,神色依旧如常,没有起身去追,而是静静地伫立着,目露精光,如赏客般观赏这如画如卷的美景。 夜幕苍穹,落英缤纷,在幽若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芬芳馥郁的花香充盈四周,萦绕鼻息,一时间,众多的门派弟子仿若失魂于花的海洋,纷纷停下攻击,眼神迷离地盯着幕空飘洒而落的花瓣,呆立不动。 众人之,唯有极个别的弟子保持着清醒,但亦是未曾见过如此迷景,一时间也是被其所迷。 静立一旁的青薇目光炯炯,瞧着眼前此景,凝思不语,脸色一时间青白交替,神情变幻难测。 “谷主,这是……”吴昕凝视着眼前的缤纷花雨,神色甚为惊讶。 青薇沉吟片刻,才沉声应道:“这是,我百草谷失传已久的禁术乱花渐欲迷人眼,此术法可惑人心智,练至大成可控人心智,起南荒的巫蛊之术也不遑多让。” 闻听青薇之语,吴昕面惊愕之色更甚,这术法他也曾有耳闻,乃是三百年前百草谷的一位惊才绝艳前辈所创,至于这位前辈后来的事迹,似是在大荒流传甚少,吴昕也是所知不多。 “吴长老,这孽徒妄自修习禁术,不可留!你我两派之间的亲约此取消!”青薇盯着花雨心的许蕊冷冷道,森森语气杀意十足。 言罢,青薇腾空而,如天空疾驰如梭的飞鹰,直面扑向花雨正的许蕊。 许蕊脸色煞白,娇躯巨颤,豆大的汗珠如暴雨般倾落。这乱花渐欲迷人眼施展起来极耗真元,她无意间习来未曾施展过一次,今日,是她第一次施展此术法,亦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孽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修习如此歹毒的术法,若是你师父泉下有知,定然难以瞑目。”青薇蓦地从花雨落下,目光森冷地盯着许蕊。 许蕊正自全力施展术法,浑然没有察觉自身周围的一切,直到青薇站在面前开口,这才有所觉察。 “你住口!我师父你不配提起!”许蕊怒视着青薇愤然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自己的师父,更不会忘记自己的师父是如何死的。 “哼!冥顽不灵,我代师姐清理了你这个孽徒。”青薇冷哼一声,双手萤光忽起,夹带着无的凌厉气场攻向许蕊。 面对青薇的凛冽攻势,许蕊无法脱身抵挡,也不愿收手抵挡。 乱花渐欲迷人眼术法没有天赋是极难练,即便是练之后,想要大成,不付出千万倍的努力无法做到得心应手,施展起来会是如许蕊这般,心力不和,难以调一。 “星,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但愿你已远去……”许蕊微微闭眼,双手依然在施法乱花渐欲迷人眼,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 静心等待着死亡的临近,许蕊清秀的脸容没有显出丝毫的惧怕,这世她所遗憾的事情不多,所眷恋的也不多。 劲风扑面而来,许蕊的青丝随着衣衫烈烈卷舞,她脑海飞速掠过以往的种种,嘴角不觉露出一抹浅笑。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仿佛静止,死亡逼近的一瞬,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化为了虚无。 许蕊微微睁眼,感觉来到了天国,花雨缤纷,一道黑色瘦削的身影仗剑挺立,如巍峨山岳般矗立在身前,为她撑起一片美丽祥和的天空。 与此同时,还有一根赤红如火的细针悬浮在眼前,那火针古朴无华,质地简陋,好似深藏水底多年的锈棒打磨而成。 “姐姐!我来了!”仗剑而立的黑色身影沉声道。 许蕊凝望着这道背影,心神恍惚间,施展术法的真元起起伏伏,仿佛在风摇曳的火烛。此时此刻,因真元不稳而导致的术法不稳,周身花雨霎时间极速旋舞,仿佛是狂风卷席花田而来。 “星!你……你怎么回来了?”许蕊颤声道,心又是兴奋又是难过。 “姐姐,我若不回来你会被这恶婆娘杀掉!”孤星狠狠地盯着青薇,言语间毫不客气。 “你……你怎会这么傻?你回来,我……我所做的一切白费了!”许蕊回过神来,气得话语都说不顺畅,心虽是高兴,可是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喜悦立时被气恼所淹没。 孤星戒备着眼前的青薇未敢回首,颤颤巍巍的话音飘入耳,便知许姐姐对他有多气恼,可是气恼归气恼,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撇下姐姐不管。 起初的自己,以为在离火宫众人眼前,青薇会顾全自己的颜面不会对许姐姐下手,但千算万算,自己还是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是许姐姐使出的术法为百草谷禁术,这给了青薇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回忆起刚刚的那种直觉,孤星庆幸自己赌对了。当许姐姐施展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时,自己寻找机会带着林姐姐远遁而去,可在离开不久,心忽地心慌刺痛,觉得会有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 脑海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定是许姐姐有难,当下找一隐蔽之地,施以迷幻之法将林姐姐暂时晕住,自己好放心独自前来。 “姐姐,我既然回来了,不会再犯下第二次的错误,无论如何都会带你一起离开!”孤星在花雨凛然道,字字如雷声般炸响在许蕊的脑海。 许蕊心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她为了这傻小子甘愿付出性命,可是这石头脑袋不懂变通,非要让自己的付出付之东流。 孤星、青薇二人都杵在那儿一动不动,青薇眼神冷冷地盯着孤星,好似在看一块石头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孤星怒视着青薇,那眼睛仿佛是要喷涌出火来。 僵峙片刻,青薇移开目光,盯着漂浮在许蕊眼前的那根火红飞针沉声道:“吴长老,你什么意思?谷主清理门户你也要阻止?” 吴昕听出青薇语的威胁之意,倒也未有动怒,依旧保持着沉稳,淡淡道:“青薇谷主,你刚刚继任谷主不久,还是不要妄开杀戒的好,再说,医仙将是我离火宫的人了,我不能看着她丧命,否则,我也无法回去交代!” 二人间的谈话并未使用传音入密,孤星、许蕊二人听得清楚。许蕊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孤星倒是知晓些,那是吴昕倏然出手救下许蕊,刚刚若非那火针飞至,自己是难以在第一时刻挡下青薇的攻击。 但纵是如此,孤星也难以对那吴昕生出丝毫的好感。他的目的自己知晓,此来百草谷的目的是向许姐姐的师父提亲,而这红莲业火针便是提亲的信物。 也许是百草谷陡然发生的变数并没有让吴昕把红莲业火针送出,而这次,用这提亲的信物救下许蕊,无异是想虏获人心。 “好!吴长老既然执意要护这孽障,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必须废了她一身的修为,不然的话,凭她此时的心性,加练的邪术,大荒又将会有无数的生灵葬送她手!”青薇依然不肯妥协,她是绝不会容忍许蕊这只雏鸟长大的。 吴昕面色微微一冷,他心也明白,这怕是青薇的最后底线。自己若是再施压的话,反而会对这医仙极为的不利。 沉吟了一会儿,吴昕肃然道:“既如此的话,谷主还请手下留情,若是医仙子她有性命之忧,我想,面怪罪下来,谷主也不想看到两派干戈相向。” 青薇冷冷道:“吴长来放心,这孽障还未离开谷,我也只是按照谷规矩办事!”言罢,周身碧色真元燃起,冷视着孤星及其身后的许蕊。 青薇此时的首要目标是许蕊,至于孤星,她自始至终都未放在眼,或许,她已然知晓些什么,孤星在她眼已是死人,是决计无法离开百草谷的。 但是,孤星剑随身动,如一堵宽厚的城墙横亘在许蕊、青薇之间,青薇要想废除许蕊的修为,则必须过了孤星这一关方可行通。 一时间,花旋轻飘,剑影纷飞,青光卷舞,孤星的身影和青薇的身影在空不时地交错,许蕊在下看得是惊心动魄。 “姐姐,我有种直觉,这红莲业火针与你很是投缘,你不妨以心御使它试下。”孤星喘息道,与青芷交战了只是片刻,感到有些吃力。 许蕊周身的真元兀自旋动着,乱花渐欲迷人眼术法从未真正地停息。 闻听孤星之言,许蕊凝视着眼前的这根火红锈针,心确是感到莫名地亲切。素手缓缓伸出,红莲业火针蓦地嗡嗡直响,没有初次现世时那般急遁飞逃。 许蕊将红莲业火针轻轻地握在手心,一股暖顺着掌心流入身心,整个身体霎时间暖洋洋的,仿佛沐浴在春日的阳光花海。 与此同时,许蕊周身的真元极速涌动,渐渐地变成了火红色,仿佛是大火燃神,又仿佛是火仙子在世。 漫天花雨仿佛感知到了召唤,每一片花瓣之,立时燃起赤色火焰,渐渐幻化成一朵朵火莲在空悠悠飘旋,之刚刚,瞧来甚为壮观美丽。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黄河绝恋(上) 许蕊心念方动,那红莲业火针与其真元相融,两者间没有丝毫的排斥,仿佛是久别重逢的知己。 天空纷扬的花瓣刹那间幻化出漫天火莲,悠悠漂浮,火光映天,一时间将天际照得如同白昼,如此迷人壮丽的盛景,即便是青薇、吴昕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之色。 “这是红莲业火针没错!你……”青薇忽地收手,望着这漫天之景惊疑不定,不多时,脸又突现怒色,回身侧目盯着吴昕似是有满腔怒言。 孤星见青薇陡然收手,自己也不宜恋战,若是偷袭的话反而只会是弄巧成拙。想通个关节,亦是返身折回到许蕊的身旁,与其凌空对立,凝视着她御使法宝的每一个动作。 吴昕依旧凝视着漫天火莲的心,那里悬空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女子衣裙飘舞,姿容俏丽,素手执握着赤红火针,一双清眸尽是舞动的火莲。 “这红莲业火针乃是我离火宫幸运所得,本是要送与医仙子的,只是入谷之后一直未见着本人,所以不曾拿出!”吴昕沉声道,凝视着许蕊的目光未有移开。 青薇闻言,心压制住的怒意喷涌而出,冷冷道:“吴昕,你可知这红莲业火针乃是我百草谷失踪几千年的至宝,此等圣物不可亵渎,何时成为了你离火宫的宝贝,而且还要随意赠人。” 此时此刻,青薇心是又恨又悔,在刚刚,她的攻击临近许蕊之时,倏地横空飞来一根锈迹斑斑的赤红铁针,青薇的神识自然探知到这枚赤红铁针出自谁手,不过,那时她的心全在许蕊身,想着要如何才能除去许蕊这个隐藏的祸害,根本不曾在意那相貌平平的赤红铁针,只当是吴昕随意丢来阻止自己的普通铁针。 现在后悔已是太晚,那时,青薇是有机会夺取红莲业火针的,不过如今,瞧那红莲业火针已然认主,再想夺回,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机会太过渺茫。 “谷主,这红莲业火针你也说了,失踪了几千年早已是无主之物,何时成了你百草谷的至宝?再说,珍异宝者有缘者得之,我取来这法宝,可是从未显过如此神威,法宝认主,医仙拥此法宝,当之无愧!”吴昕转过首凝视着青薇肃然道,当之无愧四字咬得特别重。 吴昕也不想与青薇闹僵,他此来的目的不是与百草谷交恶,而是与百草谷修好,故而带着至宝来提亲,只是不想,青芷已殁,青薇当主,其间的变故他不想去了解,但这医仙他是一定要保下。 医仙子的医术、美德在大荒享有赫赫盛名,无论是哪门哪派,只要得到医仙子,那便是得到了无尽的宝藏,名利双收,人财两得。 青薇强自压抑住心的怒火,百草谷的实力不如离火宫,而且自己坐谷主的位置不久,根基不稳,此刻,是万不能与离火宫交恶。 由于彼此间都有所顾忌,吴昕和青薇之间并没有激发不可调和的矛盾,彼此都让出一步,而且,除了医仙子之外,二人还有一个目的,那是眼前的孤星,大荒传说已久的魔引。 许蕊御使红莲业火针施展术法,那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威力登时是百倍的增加,而且由于法宝的特性,使得术法的性质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孤星站在许蕊对侧,凝神观望了刹那,心惊喜不已,心想这法宝果然与姐姐有缘。 天空的火莲愈来愈多,渐渐充斥了这一方天空,漫天火光夺目难睁。 “星,我们走!”许蕊轻声喝道,声音未落,火莲花两道身影倏然消失。 吴昕、青薇意识到火光一刹闪过的两道身影,都未有动身去追,表现得极是沉稳。 “我们去谷外吧,他们已经相候多时了!”吴昕沉声道,在天空火莲光芒的映衬下,很难瞧得出他此刻的神色表情。 青薇哼了一声不语,当先动身向谷外行去,身后零零散散跟了几个弟子,并未理会其他尚未从乱花渐欲迷人眼术法醒转的弟子。 吴昕望着青薇的背影,眼跳跃着别样的神色,又稍待了一会儿,待得全部离火宫弟子从医仙子的术法醒转过来,这才带着宫弟子向谷外而去。 孤星与许蕊急速飞跃,去往藏匿林琰的地方。可是,二人辗转飞行了好一会儿,还未找到孤星藏匿林琰的那个洞窟。 那时,孤星带着林琰逃出那些人的围攻,未及辨别方向,而是漫无目的地选择一个方向前行,当心莫名感应到许蕊有难时,也是慌忙选择一个极是隐蔽的洞口,将暂时昏迷的林琰留在洞,自己御风匆匆赶回。 也许是情急之下忘却了路线,孤星与许蕊又在周围细细地盘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洞窟,只有高过二人几头的荒草覆没。 望着周围的凄凄荒草,孤星的眼圈蓦地通红,心念触动之下唤出黑剑,将周围的荒草斩去一圈又一圈。 “星!你别这样,他们会发现这里的,到时不只是我们,林姑娘更是危险!”许蕊倏然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孤星执剑的右手,不让孤星再胡乱一起地挥剑。 瞧着孤星的样子,许蕊的眼圈也是莫名一红,若非他及时归来救下自己,说不定自己已是青薇手下的亡魂,而现今,为了自己,致使他的那个林姐姐不知踪迹,一种莫名酸楚涌心头。 “星!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许蕊制止住孤星的动作,柔声道。 孤星凝视着许蕊通红的双眼,知晓自己的这幅样子定是吓着姐姐了,心不忍她跟着自己担惊,强使自己静下心来,回想着刚刚自己是如何安置林姐姐的。 孤星的思绪回转到不久前,那时他带着林琰一路飞奔,无意间来到此处谷地,瞧着周围荒草覆没,猜想定是人迹罕至,也好躲避那些人的追击。 二人在荒草覆没的地方极速穿行,忽地,孤星的心口刺痛难忍,走着走着再难走下去,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念力再催使着他回去。当下,心似乎有感,若是再不归去,定会使自己悔一辈子。 可是,孤星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带着林姐姐脱离虎口,万万不能再带着林姐姐自送虎口,一定要找个地方将林姐姐藏匿起来。” 正自思索间,孤星前行的脚下忽然踩到了隐没在荒草的一块石头,一时没有防备,揽着林琰一起向前猛然跌倒。 在跌倒的那一瞬,孤星忽然感到身体一空,揽着林琰二人一块跌入一个深洞。深洞的洞口被荒草覆没,在外很难察觉,孤星一时不防,这才跌入洞。 孤星心异常焦虑,知晓时间紧迫,而林琰也必是会百般阻挠他,当下一狠心,暗使手法将林琰弄晕,自己火急火燎地回到了许蕊身边。 那时,孤星走的匆忙,也未留下什么明显的记号,只是记了个大概的方向。如今,再回到此处,却是找不到那个深洞所在。 “对了,是那块石头!这片地方石头罕见,那洞口在绊倒我石头的附近。”孤星脑灵光一闪,找到些蛛丝马迹。 闻听孤星的惊喜之语,许蕊面的愁郁依旧未消,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荒草,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找到那块小小的石头呢? 孤星眼的惊喜一闪而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苦思了片刻,依旧未有什么要好的办法,狠狠地咬了咬牙,手的黑剑再次挥起,欲要横扫四周的荒草。 “星!你听我说!”许蕊急急道,她瞧见孤星再次出手,赶忙制止了他的冲动之举。 孤星顿住,手的黑剑停留在半空,直直凝视着许蕊沉声道:“姐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 许蕊微微摇头,似乎又意识到什么,许是怕孤星手的黑剑继续划去,当下赶忙再次点点头,肃然道:“星,这里我也从未来到过,我自幼生活在百草谷,此处倒还是第一次来,我怀疑,这里并非是我百草谷的地方。” 孤星闻言心一凛,失声道:“什么?这里不是百草谷?那我们是出来了?” 许蕊摇头道:“我们还在百草谷,这个地方只是暂时留在了百草谷,我想,暂时还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我们尚有足够多的时间寻找那处洞窟。” 孤星听得云里雾里,茫然道:“什么是与不是的?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百草谷的地方,又为何会出现在百草谷的地界之内。” “这里是传说的大荒飞地!至于什么是飞地,以后有时间再说吧!”许蕊凝视着孤星沉声道,虽然看出了他满脸的好,但也知道他心的挂念。 孤星点点头,此刻是许蕊与他讲来,他也不会静心去听。 有了充裕的时间,孤星心松懈不少,与许蕊一起向前仔细地摸索前行,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依旧未有所收获,孤星的心又不可抑地烦躁起来。 心烦意乱之下,朝着眼前的荒草挥脚一踢,却是踢在了硬物之,登时痛得龇牙咧嘴。这一脚孤星未有动用任何念力真元,紧紧是凭依自己的力气,再加心的恼恨,所用力气不可谓不大。 一股钻心剧痛顺着脚尖袭来,孤星咬牙未有哼出声,但其身旁的许蕊还是瞧出了异样,问道:“怎么了?” 孤星刚要回话,心登时一喜,道:“找到了!”当下附身拨开眼前的荒草,看到一块黑石,心惊喜更甚。 孤星、许蕊二人顺着黑石往前摸索,忽地脚下一空,二人齐齐向下陷去,不多时,便落入了洞底。 然而,洞底空空如也,哪里有半点儿影子?孤星没有发现林琰的踪迹,心又是一急,但又转念一想:“过了如此久了,林姐姐怕是早醒了,前面有一通道,说不定她沿着通道前行了。” 想及此处,孤星心稍稍宽慰了些,与许蕊一道沿着前方的通道而去。洞通道极是漫长,走了许久许久才看到前方的一点光明。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黄河绝恋(中) 幽暗深邃的洞窟,窸窸窣窣的声音回旋飘荡,仿若鬼魅的幽泣,衬着周围的阴森环境,听来不觉毛骨悚然。 孤星、许蕊二人相随而行,当前方的一点光亮出现,孤星的心倏地紧张起来,先前发现洞窟的一点喜悦也在此刻被紧张忧虑所替,不知前方是否会出现他所找寻的林琰。 追寻着那点光亮,孤星脚下的步子随着心跳陡然加速,许蕊紧随在孤星的身后寸步不离。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点光亮逐渐扩大,不多时,孤星、许蕊二人便已看到那狭小的洞口。 洞口处伫立着一位身姿纤弱的绿衣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孤星、许蕊,面朝洞外怔怔地望着前方,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观赏,倏然间,一股冷风从洞外灌入,卷起绿衣女子的亮丽青丝,露出她莹白修长的脖颈。 孤星凝视着绿衣女子,眼的紧张焦虑立时换惊喜,忍不住开口道:“林姐姐,我回来了。”一时太过高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脑思索了半天也吐出这几个字来。 闻言,绿衣女子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一双通红的眼睛凝视着孤星,轻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林姐姐,你怎么一直站在这洞口?这里的风又湿又冷,湿气对你身体极是不好!”孤星瞧林琰眼眶通红,眼角湿润,心又是酸楚,又是愧疚。 林琰凝视着孤星依然不语,似是在生孤星的闷气。孤星一时无措,知晓林琰伤心,但他又是笨嘴笨舌,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林琰开心。 许蕊同是女子,自是知晓林琰此刻的心境,当下款步前,想说些开解的话。 然而,在许蕊走至洞口时,娇弱的身躯蓦地颤抖了一下,似是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事物,本来到口的话也于此刻咽回了腹。 孤星瞧出异样,心好更甚,一个箭步到了洞口,只见峭壁下方是静静流淌的河流,河流之水汽氤氲,雾气蒙蒙,一眼难望尽头。 “这,这是哪里?”孤星讶道,眼前的河水很是平静,静的让人窒息,不然的话,以他的感知,不会察觉不出峭壁下面的河水。 许蕊回过神来,沉声道:“这是黄河。” “黄河?这洞口怎会通往这里?”孤星愕然道,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语。 许蕊摇了摇头,缓缓道:“也许,与传说的飞地有关吧!” 孤星再次听到飞地这个名字,心的好又被勾起,正欲相问,忽听许蕊开口又道:“飞地是远古大荒的破碎之地,它似是有生命般,神秘无常,来去无踪,其他的我也所知不多。” 许蕊似是知晓孤星会问,便抢先将自己的所知坦言而告。大荒各典籍记载飞地的少之又少,许蕊也只是翻阅谷典籍时偶然知晓了些,所以才会由此猜测。 “既然这样,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谁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孤星黯然道,心不知为何蓦地有些不安。 许蕊微微点头,孤星看向林琰,不见其表态,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不愿理睬,当下自认林琰是同意默认了。 为防不测,孤星示意许蕊先留在这里,自己先去探下路,以防下面的黄河水会有不测发生。 孤星脚下真气凝集,正要飞身而出,手臂却被一双柔软的手陡然抓住,孤星回首看去,却见林琰目光严肃地盯着自己,摇头沉声道:“不可,外面似乎有一层结界。” “嗯?”孤星讶然,不知林琰何以会如此说,心有些失落,不过心情却是好了些,终于让林琰开口与其说话了。 “星,对不起!我刚刚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因为看到这黄河,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我的亲人……”林琰出言解释,却被孤星倏然打断。 “姐姐,我都知道,过去的事别再想那么多!”孤星插言道。 孤星知晓,若是让林琰继续讲下去,那段伤心惨烈的回忆又会呈现在她的眼前。 许蕊怔怔地看向河面,那里水汽弥漫,瞧不出什么异样,凝神观察了片刻,肃然道;“林姑娘说的没错,水汽空似乎是有一层结界。” “结界?谁会在这里布一层结界呢?要知道这里可是黄河,花如此大的手笔到底是为了什么?”孤星疑道,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萌生。 许蕊沉思了一会儿,凝望着外面的黄河沉声道:“这里被水汽雾气遮住了视线,但我料想,这里必是百草谷北境的黄河。” “那岂不是更好?我们竟是稀里糊涂地出了百草谷,看来,这来去无影的飞地也在帮我们!”孤星脸反而显出一丝喜色。 许蕊瞧孤星有一丝的兴奋,虽不忍心,但还是出言道:“这里被人设下结界,必然早设下埋伏守株待兔。” 闻听许蕊之语,孤星有些难以置信,转首看向林琰,只见其轻点螓首,心不由一阵懊恼,暗道:“自己莫名撞飞地来到此处,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被早早地预谋好了么?” 许蕊似是瞧出了孤星心所想,皱了皱眉,肃然道:“这飞地是绝难有人知晓的,不过,你想想看,此前,青薇和吴昕对我们的态度,他们二人对我们并未心,似是笃定我们逃不出去,也许,他们也是知晓百草谷外围已被一层结界笼罩,我们只是笼之鸟,没有人打开笼门,我们只能在这片小小天地逃窜。” 孤星静下心来,慢慢消磨着许蕊的话,回忆起此前的种种情形,孤星心已然有数,但是,到达笼子的边缘总在笼子心要好的多,起码,那里的希望总是更大些。 “许姐姐,林姐姐,你们且放心在此候着,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留下一句话,孤星一阵风似的飞出洞外,根本不给许蕊、林琰二人阻挠的机会。 二女满目焦虑地盯着河面,蒙蒙水汽只依稀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彼此心都在不住地祈祷。 孤星飞身进入氤氲水汽,双脚虚踏河水,身处这里才依稀感受到空的一些微末波动,那是灵力的流淌,为了不打草惊蛇,孤星非常小心谨慎地摸索行进。 “这里到底是谁花费如此大的手笔?难道是百草谷?”孤星心的困惑一直萦绕心头,只有弄清楚了是谁在此布下结界,才好对症下药。 不过,孤星无论如何很难将此事算在百草谷身,这倒不是认为百草谷没有这份实力,而是因为百草谷的那些隐界长老是不会随意出碧幽涧的,更何况,布置这结界绝非一时之功,而那时,百草谷的隐界长老们正疲力于魔皇封印,紧紧是凭依青薇和那些年轻弟子是不可能设下这层结界。 在河面继续前行,每行进一步,孤星都异常地小心,从不动用真元,而是借着水流的浮力和动力行进。 突然,孤星的视界稍稍开阔了些,隐约看到河水对岸的人影,那里影影绰绰瞧不真切,不过孤星敢于断言,那里的人不计其数,而且,纪律还很严明,没有丝毫的嘈杂声。 为了一探究竟,孤星借着水汽的掩藏,又稍稍靠近了些。一股凛冽肃杀扑面袭来,这下,孤星才真切感受到河水对岸的那种如山威慑,这样的独特的威慑力孤星只有在王城的禁军感受过。 “众将士听令,无论是谁,靠近对岸者格杀勿论!”黄河对岸猛然响起一声厉喝,继而便有千万声整齐划一的回应。 孤星被这股威严磅礴的气势所震慑,心一惊,暗道:“不好!被发现了!”当下不顾暴露,脚下运力御气而起,向着山洞极速飞回。 许蕊、林琰二女怔怔地盯着河面,透过蒙蒙水汽看到一道身影极速飞来,紧绷着的心弦登时一松,眼竟是不约而同地现出一抹喜色。 孤星飞身进入洞,长出一口气,肃然道:“河水对面尽是王朝禁军。” “什么?王朝禁军?”许蕊、林琰异口同声道,眼俱是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朝禁军很少调动,但每一次调动是有大事发生。而这次,王朝禁军为何会被突然调往这里?而且想必是八百里加急赶来,这其到底是何缘由? 一连串的疑问陡然而生,三人沉思了片刻,又恍然明白,这禁军被神速调往这里,想必是早知晓了孤星的行踪。 孤星心倏地蹿起一股怒火,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那个王城的夏王为何要给自己定个魔引的名号,还要颁发九州令使得自己无法在九州立足。 少年意气加心恼火,此刻的孤星油然生出一股豪气,转身看向洞外,透过那浓浓水汽凛然道:“既然你要步步紧逼,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九州之王能否置我于死地!” 林琰、许蕊二女凝视着孤星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豪气,竟是没再劝说孤星要沉着冷静,而是齐齐前一步,分站孤星两侧,凝望着眼前的河水,虽然未语,但那坚定的眼神已然表态,要与孤星生死共进。 也许,三人已经看透了,一味地躲藏根本还是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 “二位姐姐,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会会那些禁军!”孤星看向二女沉声道,无论如何,孤星还是不愿看到两位姐姐为其涉险。 孤星本以为二位姐姐会阻挠,却不想许蕊、林琰点头示意,一时有些惊愕。未及多想,孤星冲着许蕊、林琰淡淡一笑,便起身再次飞向浓浓水汽。 待得孤星的身影消失在迷蒙水汽,许蕊、林琰相视一眼,齐身而起,飞向河面的氤氲水汽。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黄河绝恋(下) 九曲黄河万里沙,蜿蜒流淌的河水滚滚东流,至百草谷这里,地势已然平缓,流速不再是那么湍急,泥沙渐渐地沉淀,河水不再是那么的浑浊。 许蕊、林琰同时飞出峭壁的洞窟,翩翩身姿如谪落的仙子,当林琰落在水面时,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软,欲跌进河水之。 身为医仙的许蕊脸色一白,蓦地伸手拉住林琰的皓腕,指尖碰触到经脉之时,感到一阵彻骨的阴寒气息在林琰的身体潜藏,心极是惊骇,暗道:“这阴寒之气究竟是什么东西?若不是有人暂时封印住了心脉经络,这阴寒气息对她身体的损害会更大,甚至短短几日之内可要了她的命!” 林琰稳住身体之后,凝视着许蕊郑重道:“医仙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帮我解开经络的封印。” 许蕊沉吟了片刻,心斟酌再三,决定还是帮林琰解开经络封印。 “林姑娘,我不见得你大,别再叫我姐姐了,叫我名字好。”言罢,素洁的双手将一股真元渡入林琰的心脉,片刻间已解去林琰周身经络的封印,凝滞的真元也在此刻得以顺畅运行。 林琰运转真元使得自己能够单独漂浮在水面,直视着许蕊感激道:“多谢医仙姐姐,我们速度赶去吧!” 许蕊点点头,暗叹一声:“不知解开你的经络封印是对是错!我若不如此做,也许你会凭着自己的倔强性子做出什么傻事,能有些自保的能力终是好的!” 水忽起一阵微风,林琰、许蕊二人莲足轻点,凭依这阵风力向河水对岸疾行而去,那速度犹在孤星之。 孤星脚尖轻点河面,如水鸟般在浓浓的水汽疾掠,不多时,便隐约可见对岸那黑压压的人影。 两道轻微的波动自孤星的身后传来,孤星陡然驻足,转过身定定漂浮在河面,双目如矩,透过浓浓水汽望向那逐渐靠近的波动。 没多久,许蕊、林琰二人的身影缓缓浮现,孤星凝望着二女,心涌起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待得许蕊、林琰靠近,孤星端视着二女沉声道:“林姐姐,许姐姐,他们的目标是我,若是你们与我……” 许蕊蓦地打断孤星,以无坚定的语气道:“星,我们怎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一切呢?你不是一人,永远都不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还有我们这些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知己!” 孤星看向林琰,林琰沉沉点头,霎时间,一股澎湃的亲情在胸翻涌,点点水汽倏然间朦胧了孤星的眼睛。 “好姐姐,我们走!”孤星蓦地转身,身轻如燕,向黄河对岸极速飞掠而去。 河岸之,无数的银甲士兵执戟而立,那一排连着一排,一眼望不到尽头,仿若水长龙般。每一名银甲士兵肃穆而*,锐利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水面,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浓浓水汽,看透一切。 在这密密麻麻的银甲士兵之前,是诸多骑着高大战驳的威武将军,众将军满目肃杀, 气势凌厉,仿若蓄势待发的锐利箭矢。在这些威猛的将军之,有一身着黄色玄衣的年男子,他看起来不似禁军将士,更像是儒雅士。 那儒雅士双眉挺秀,目光深邃,修长整齐的黑须延展至胸口,随着微弱的河风轻轻飘荡,别有一番人风范。然而,儒雅士胯下的战驳在众将士是最为高大威猛,自口延展而出的倨牙最为獠长,那铜铃大的眼睛一转一转,瞧来凶性毕露,让人不寒而栗。 “众将士,河有动静,都打起精神来,算是一只蚊虫都别放过!”年儒雅士朗声道,那声音威武雄浑,传达至河岸的每一处,与其雅的外表瞧来格格不入。 所有的禁军将士得令之后,无数道目光死死凝聚在河水之,不多时,便见三道朦胧身影从水汽之缓缓浮现。 孤星、许蕊、林琰三人齐齐现身,从氤氲水雾浮现而出,举目横扫过眼前的禁军将士,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那年儒雅士身。 年儒雅士骑着高大战驳,俯视着水岸边出现的孤星三人,右手微举示意,只见邻近孤星周围的禁军将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霎时间将孤星三人团团围住,只留下身后的黄河退路。 “魔引,若是还顾忌身旁的两位红颜知己,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地束手擒!”年儒雅士盯着孤星冷声道。 孤星微微一怔,这个条件确实让其动心,可是孤星的心很清楚,两位姐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独自逃生的。 “此话当真?”孤星凝视着年儒雅士冷冷道。 年儒雅士眉峰一横,肃然道:“我公孙阳身为王朝太宗,一向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孤星故作考虑,脑海好似在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不知这公孙阳和那公孙直是什么关系。 “你是公孙阳?那公孙直与你是什么关系呢?”孤星隐隐猜到这二人定是关系不浅,蓦地想起紫晶被夏王颁发九州令追杀,是为了那个公孙直。 公孙阳听到孤星叫出公孙直的名字,冰冷的脸色未有丝毫的变化,沉声道:“公孙直是我族弟。” “哦,敢问贵族弟的断臂可长好了?”孤星微微一笑道,表面看起来松懈,心却是立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听了孤星的问候之语,公孙阳的面色登时大变,不过他毕竟身为王朝的太宗,经年在朝,控制情绪的本领极强,面色立时间又变回原来那副肃穆的表情。 “禁军将士听令,拿下魔引,生死勿论!”公孙阳立时下令,双目冷光逼人,也不再与孤星费口舌之争。 孤星望着周围如潮水般的禁军将士,心不由得生出一股畏惧感,不过,这畏惧很快被他压下。心念一动,黑剑在孤星的身前乍现,孤星极速握住黑剑,施展剑术在三人周围布起一道弥天剑。 “两位姐姐当心啦!想要打赢这场仗很渺茫,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打赢,而是制造混乱局面。”孤星环视着周围的无数禁军沉声道。 许蕊、林琰齐齐点头,二女目光炯炯地盯着四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惧怕。 红莲业火针随着许蕊的心念浮现,这是许蕊第二次使用这法宝,与此一次相,熟练程度自不必说,已是能与法宝心意相通。 林琰身体本虚弱,自己的木属性真元攻击性又不强,不过即便如此,要做到自保还是可以的,至少,那些禁军还一时不能伤到她。 银甲禁军士兵长戟直穿,欲要强行攻破孤星的防御剑。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孤星周围防御剑已是破灭,禁军将士如潮水般一下涌将来。 孤星暗道这些禁军将士果然厉害,他们强在可以将力量拧成一股,远那些散漫的门派弟子要强许多。 “许姐姐,你当心点,看好林姐姐!”孤星交代一句,自己提剑陡然凌空而起,向人潮之疾越而去,目的直取公孙阳。 许蕊御使红莲业火针继续布起一道防御,只见其与林琰周围有无数朵火莲绕圈飞旋,仿若守护精灵般寸步不离。 在孤星飞往公孙阳的那一刻,大批的禁军将士倏然折身紧随而去,只有极少部分继续前冲,势要将二女拿下,或许是以此拿来作为要挟孤星的筹码。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娇娇怯怯的女子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不想之孤星还要难缠,毕竟,红莲业火针的法宝威力很是不俗,再加林琰的木灵之元,赤红火莲更是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许蕊、林琰二人齐心协力,一时间将身外的禁军隔绝在外。禁军将士几次尝试,都不能将那火莲如何,只能是暂时将二女包围起来,限制住她们的自由。 各方骑着战驳的禁军将士回身相护,仅是片刻将公孙阳团团护着。战驳脊背的公孙阳不慌不乱,冷静沉稳地盯着孤星,仿佛是笃定孤星无法近其身。 孤星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便又折身回返,使得那些回护公孙阳的禁军白忙活一趟。 “哼!众将士不必顾忌我,直取魔引之命!”公孙阳厉声喝道,似是动了真怒,或者说耐心已然被孤星这一折腾给消磨没了。 禁军将士都是唯令而行,得到公孙阳的命令之后,便如群狼捕食般继续向孤星攻去,一时地动山摇,杀意冲天。 孤星心一凛,这些组织有律的禁军将士极难出乱子,想要扰乱他们只有将公孙阳擒下,可是公孙阳本身是神秘莫测,想要对付起来,还要考虑他周身那些禁军护卫。 “星,我们掩护你!”许蕊蓦地移身至孤星身旁肃然道。 孤星看向那边的林琰,她虚弱无力的盘坐地,正在闭目调息,周围被无数朵火莲护着,一时间还是安全的,回过首看向许蕊,感受到她周身溢出的木灵真元,登时明白了许蕊话的我们之意。 原来,在刚刚二女合作之时,林琰将自身大多的纯净木灵真元渡入到许蕊体内,因为她的木灵真元对许蕊来说大有裨益,能够使红莲业火针的威力大大增加,而且,还能够帮助许蕊自行调息恢复伤势,也好让其与孤星互相帮衬。 明白了二女的心意,孤星重重点了点头,许蕊施法御使红莲业火针,周围的天空登时被染成了赤红之色,仿佛夕阳下的西天。 “落!”随着许蕊一声娇叱,周围天空漫天的火焰红莲如雨飘落,极是美丽壮观。 所有禁军将士立时有序集合,布置出一层防御结界,防御这火焰红莲的漫天神威。 “好个女娃,果然厉害!”一道苍老之音自方天空蓦然飘来,话音未落,继而有三道身影自方结界破空而下。 只见那身着赤龙火衣的年男子袖袍一挥,立时将这漫天火莲收集于一处,然后朝天一掷,将其抛出结界之外。 许蕊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火莲,直到其被赤龙火衣男子掷出结界,还是怔怔地盯着天空,仿佛在追寻那些火莲的踪迹,谁也不曾注意到她眼一闪而过的喜色。 “你这小女娃,没想到失踪几千年的神农至宝,到你手竟有如此威力!”三人之,身着青玄道衣的白发老者嘿然赞道,似是对许蕊极其赞誉。 孤星看向三人,心一凛,这三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自知是逃生无望,面带沮丧地看向许蕊,然而,许蕊的目光还是盯着结界空,似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这让孤星很是不解。 突然,孤星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是许蕊秘密传音:“星,代我好好活下去,复生若草!” 紧接着,便见许蕊素手捻诀,默念八字:“移花接木,斗转星移!” 林琰身体一颤,抬起首双眸通红,眼含泪花地盯着许蕊,仿佛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孤星不明许蕊念此口诀是为何,但是,直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是身处旋涡心的一只小船。 “不好!阻止她!”青玄道衣老者倏然变色,大声喝道。 可是,所有人只看到许蕊嘴角的一抹微笑,看到她目视黄河,眼留给这尘世的最后绝恋,因为此术法已然暗启动,没有任何人能够组织的了。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河葬医仙 平静的黄河水倏然间变得狂暴无,一层层的浪花朝天堆叠,仿若一群狂奔怒吼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奔涌在河面之。 孤星面色苍白,牙关紧咬,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仿佛是要被撕裂一般,极度的痛楚让他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星,代我好好活下去,复生若草!”孤星昏沉的脑海始终回荡着许蕊的话语,仿佛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同一时刻,林琰的情况与孤星很是相似,娇柔的身体也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撕扯着,千刀万剐般的痛楚几欲让她昏死过去。 “对不起,医仙姐姐!”林琰低泣道,她双目通红,泪如泉涌,直直盯着飘至半空的许蕊,懊悔、痛楚的目光似是知道些什么。 “移花接木,斗转星移!”这铿锵有力的八字犹自回荡在天空,仿佛亘古的歌谣从远古回荡至今。 “阻止她!”青玄道衣老者倏然意识到什么,但又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身旁的两位神秘年男子也是神色大变,三道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医仙身,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蕊再次深深地望了孤星一眼,仿佛要把此刻的孤星永远镌刻心。劲风呼啸,怒浪卷腾的河面空,那道无形的结界倏地生出强烈的波动,仿佛是被下方黄河的奔啸所震颤,同一时刻,孤星、许蕊于那一刹消失了踪影,不知何踪。 “星,我不后悔,因为我会永远地活在你的心!”许蕊昂首望向天际默然道,嘴角犹自噙着甜美凄然的笑,此刻,那红莲业火针的火焰悄然间熄灭,仿若一个不离不弃的守护者,悠悠悬浮在许蕊的周身。 战驳的公孙阳面色冰冷,凌厉的眼神望向许蕊,那目光仿佛锋利剑一般,能够径直穿心而过。 在公孙阳周身的无数禁军亦是屏息凝神,出地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许蕊身,眼不再有杀意,未有要再次动手的意思。 被如此多的目光盯着,许蕊依然怔怔地望着天空,身姿轻盈飘逸,在空仿佛是一朵游荡的白云,只是,她的身体也与白云般,陡然间变得虚幻许多,看去好似虚弱的行将溃散的灵体。 突然,天空的结界又是一阵轻微的波动,两道白色的身影蓦然出现,扫视了一圈下方之人,把目光定格在许蕊身,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 “蕊儿,你……你怎么这么傻?”其一道白色身影忍不住失声喊道,颤抖的声音与她颤栗的身体一般,赫然是百草谷的谷雨。 许蕊似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目光依然落在那片结界之处,仿佛那里是有她要等待的人。 “哎……谷雨,这孩子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性子竟是与三百年前的她一般刚烈,我暂且施法保她元魄一炷香内不散,你们之间有什么话快些说吧!”谷雨身旁的白衣妇人哀叹道,正是百草谷隐界大长老,言罢自袖口飘出一个青碧色的珠子。 谷雨冲着大长老沉沉点头,身影一闪便至许蕊的身前,双目含泪地凝视着许蕊,有许多话想要说,喉却是一时间被一股脑儿涌来的话窒堵着,吐不出来。 与此同时,隐界大长老御使真元催动青珠,只见那青珠泛着碧光飘荡至许蕊的头顶,突然间洒下一束光芒,将许蕊那即将涣散的元魄牢牢罩住。而那游荡着的红莲业火针,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在光束罩下的一瞬间避入其内,与自己的主人不离不弃地终守一起。 下方,那突然现身的三位神秘人把目光移向百草谷隐界大长老,那眼神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过了片刻,竟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的惊愕。 而那公孙阳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突然现身的二人,似乎并无多大关心,他的眼神还是很快的回落在许蕊的身,那目光并无一丝感情,似是作为看客,要看看这大荒的医仙如何魂飞魄散在自己眼前。 “蕊儿,你……你怎可这般……这般傻,你要我怎么对得起青芷!”谷雨深深地盯着许蕊痛声道,憋在喉咙的话终是吐将出来。 此时,许蕊才将目光从那处结界收回,淡淡地看着谷雨,仿佛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你不是隐界守护长老么?祖有训,怎可轻易离开百草谷!”许蕊淡笑道,那语气、那目光尽是带着嘲讽之意。 谷雨不以为意,叹了口气回道:“蕊儿,我们已经知晓那魔头逃出了镇魔洞窟,守护使命自然也不再束缚着我们。” “那你是来兴师问罪了?”许蕊讪笑道,眼满满地尽是寒碜奚落之意。 谷雨知晓这其间的过节不是一时半刻解释的清楚,况且此刻的许蕊也没有时间去多听她解释什么。 “蕊儿,一切都是天注定好的,怪罪不得任何人,我与谷长老感知到百草谷被人施以强大结界,外面人进来容易,出去却难,故而猜到些什么,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谷雨懊悔道,越说声音越是颤抖的厉害,似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 许蕊没有吱声,她把目光重又移向那处结界,那处火焰红莲消失之地。此刻,她的心也如形体般行将消散,已然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还有什么可以恨呢? 谷雨深吸一口气,继续沉声道;“蕊儿,你师父青芷临终前唯一的嘱托便是让我照顾好你,她说你看起来娇柔软弱,但性子是无的倔烈,不想让你为她做出些傻事,让我一定要疏导你……如今,我并未做到你师父的嘱托,但是这次,蕊儿你的嘱托我一定会……一定会做到,若是有违,我以神农先祖起誓,死后魂灵无法得归百草谷。” 许蕊转过首看向谷雨,听她提起自己的师父,眼神掠过一丝柔情,暗道:“师父,徒儿无法如你所愿,不能……”突然,眸光芒一闪,脑海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将衣襟的冰蚕丝囊取出。 许蕊柔情无地凝视着手的冰蚕丝囊,缓缓解开袋口,“唧唧,唧唧……”微弱的叫声从袋口传出,听来甚为揪心。 “小星蕊,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许蕊面带痛楚哀怜,将脸庞对向袋口。这段时间由于种种事情接连压来,她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小的伙伴,让她小小年纪在这冰蚕丝囊受尽了苦楚。 谷雨闻声,也看向许蕊手的冰蚕丝囊,只见那袋口露出一只小小的蛇首,正茫然地望着许蕊,通红的眸子仿佛也知道了主人将要离自己而去。 许蕊深情地凝视着小星蕊,沉声道;“小星蕊,你以后要乖乖地听话,快些长大,等有一日可以翱翔天空,远离大荒九州这个危险的地方,回到你的故乡去。” 言罢,许蕊又把目光移向谷雨,肃然道:“你刚刚不是起誓要为我完成心愿么?那好,我没有其他的心愿,只要你将这条幼小的青翼蝠蛇安然养大,然后放她回归南荒。” 谷雨看向许蕊递过来的冰蚕丝囊,只见那袋口的幼小青翼蝠蛇怔怔地凝望着许蕊,根本不曾看向自己这里,暗道:“这小兽通灵,知晓主人即将逝去,不愿离开主人。” “小星蕊,听话!”许蕊别过目光,心一狠将冰蚕丝囊递与谷雨。 谷雨接过冰蚕丝囊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一定代你照看好她,等她长大了,将她带至南荒。” 许蕊长出一口气,心情也在此刻放松了不少,唯一的遗愿也算有人代自己去完成,再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萦绕许蕊周身的红莲业火针倏地嗡嗡直响,那声响越来越大,隐隐盖过了下面的浪涛之声。 与此同时,许蕊头顶那颗发光的青珠隐去了光芒,周身的光束刹那消失,身体轻淡得好似烟云,被风吹拂即散。 “唧唧,唧唧……”谷雨手的小星蕊探着脑袋,冲着许蕊一直叫个不停,似是再言泣自己的万般不舍。 许蕊娇躯巨颤,听着这揪心的叫声,别过头不敢回首去看,心仿佛是被千万把刀子扎着,痛楚无。 一阵风吹拂而来,许蕊身体立时消散,谷雨木然地盯着许蕊消散的那片虚空,眼止不住泪如雨下。 嗡嗡直响的红莲业火针极速飞旋,在许蕊消失的那片虚空构织成一层闭不透风的赤红色光罩。不多时,赤红色的光罩刹那分化成无数的赤红色火莲,这无数的火莲如同刚刚的本体般极速旋转,在天空盛放出无数的火莲花,瞧来极是美丽壮观。 谷雨失神地瞧着这一切,隐界大长老,三位神秘人,公孙阳,还有那无数的禁军将士,无人不对这特的一幕所震慑。 这些极速飞旋的火莲似是厌极了这个邪恶的浊世,主人已逝,再也不愿在这世多待一刻,倏然间齐齐向着黄河水底极速俯冲而去,那速度如光如电,未有人能及。 谷雨手的冰蚕丝囊不由地一抖,一道小小的青影飞速直奔火莲,刹那消逝在水底之。 “不!”谷雨痛呼一声,刚刚由于自己的失神,未曾顾及到小青翼蝠蛇,让她飞速钻出冰蚕丝囊的口袋,直奔那冲入水底的红莲而去。 “我……我终还是……还是负了……负了……”谷雨气急,话已然说不顺,这次她还是没能完成许蕊的托付。 红莲落水即散,一点踪迹都无法感知找寻,即便是那一同落水的青翼蝠蛇,也是迹般地陡然消逝,仿佛如蒸腾的水消散无形…… “三位国师,那魔引今次从我们手逃出,可是罪责难逃!”公孙阳提了一下战驳脖颈的缰绳,行至从空而降的三位神秘人身旁。 身着青玄道衣的老者看向身着赤龙火衣的年男子,嘿然一笑道:“魔引能逃此一劫,祝宫主可是功不可没啊!” “青玄子!”身着赤龙火衣的年男子厉喝一声,冷冷地盯着青玄道衣老者,显然是被青玄道衣老者的玩笑之语惹怒。 顿了一下,那身着赤龙火衣的年男子冷冷道:“我之过,我自会回去向大王请罪,你还是想想怎么管好你的天玄门!” 公孙阳见此二人又起争执,眼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看向他二人身旁的黄衣男子,沉声道:“应殿主,你看此事?” 身着黄衣的男子年岁看去也不大,似是与赤龙火衣男子不相差多少,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黄衣男子较之赤衣男子,看去更为沉稳冷冽。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议黄河畔 滔滔黄河渐渐地归于平静,静静流淌的河水仿佛在无声地吟唱,吟唱那一曲悲歌,那一曲恋歌。 谷雨飘立在河面空,怔怔地凝视着归于平静的河面,那河面之下,不仅仅是埋葬了百草谷的医仙子,而且还埋葬了她这一生的承诺。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疚感深深地充斥着谷雨的内心。 “谷雨,世事无奈,你也别太过自责。”隐界大长老悄然飞至谷雨的身后,尽力掩饰住内心的悲伤,此刻,她的心并不谷雨好受。 “大长老……”谷雨转过身痛声道,眼角处泛出的泪水犹自未干。 “时也,命也!短短三百年,大荒两代医仙俱葬身黄河之,这是宿命,是我百草谷逃不出的劫数!”隐界大长老昂首叹息道,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苍天,尽是无奈和无助。 谷雨再次俯首看向黄河,念力透过水底看到的只是静静流淌的暗流,没有红莲的踪迹,更没有青翼蝠蛇的形影,暗自叹息道:“蕊儿,我这一生从未愧疚过什么,但是你和你的师父,是我一生的负疚。” “魔皇离开封印,这一切,也许是苍对我们百草谷失责的惩戒。”隐界大长老看向谷雨沉声道。 谷雨回过神,怔怔地点了点头,仿若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般,此刻,心丧若死也许是这般感觉吧! 河岸之,那三位神秘来者凝视着河面空的隐界大长老,此后又把目光移向谷雨,似是再寻找着记忆的某些东西。 “空的两位长者,你们可是尹秋、谷雨两位谷主?”那身着青玄道衣的老者朝空倏然作礼道。 谷雨和隐界大长老应声望去,只见河岸之,一位身着青玄道衣,胡须与头发齐长的老者对着自己躬身行礼,这倒使得她二人有些错愕。 刚刚现身之际,隐界大长老和谷雨并未过多地注意身外之事,自踏入隐界那一刻起,外界之人,外界之事早已与她们斩断。 谷雨盯着那青玄道衣老者,眼似乎觉得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正欲相问时,倏地发现那青衣老者眉梢处的一颗黑痣。那颗黑痣如豌豆般大小,却是隐藏在浓密冗长的白眉之,瞧来并不那么地明显。 “你是……你是廉易?”谷雨那炯炯目光落在青玄道衣老者身,白发飘舞之下,光洁的面现出一丝惊愕的神色。 青玄道衣老者重重地点了点头,瞧那面色似是有一些激动,足下生风,身体蓦地飘至谷雨身旁,嘿然一笑道;“谷雨前辈,万幸你还没忘记我!” “廉易?”隐界大长老盯着青玄道衣低喃道,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踌躇了一会儿,又蓦然想起些什么,定格在青玄道衣老者身的目光又多了一份好。 青玄道衣老者又把目光移向隐界大长老,恭声道:“这位想必是尹秋前辈吧!” 隐界大长老凝视着青玄道衣老者,沉声道:“不错,我是尹秋,你是谷雨常给我提起的廉易?瞧你这一身装束,想必是坐了天玄门的门主位置吧!” 青玄道衣老者的长眉无风一扬,额皱纹挤作一团,笑道:“我是廉易,坐了门主之位也有些年数了,只是这岁月如梭,我已然成为了朽木之人,不像两位前辈,看起来还是风华正存!” 隐界大长老的目光从青玄道衣老者身移向别处,脸色平静,沉默不语。谷雨看了隐界大长老一眼,似是明白了她的心境,又把目光移向青玄老者身,沉声道:“廉易,我们都是老而将朽之人,这一头的白发足以证明一切,只是我百草谷素有驻颜之法,看去并不显得那么苍老而已!” 顿了一下,谷雨的语气倏然变得严肃起来:“廉易,如今的你也是一派之主,有些事,我们还是不便有所交集!” 言罢,谷雨和隐界大长老尹秋相视一眼,二人周身光华一闪,身影蓦地消失在青玄道衣老者的眼前。 青玄道衣老者愕然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向方的结界,盯着那处犹自荡漾的波纹,暗自叹息一声道:“哎!岁月,身份,终是会抹杀一切的!” 神秘黄衣男子端视着自空而降的青玄道衣老者,肃然道:“青玄子,你似乎与那两位有些熟稔!” 青玄道衣老者嘿然笑道:“我青玄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在大荒之可是无数年轻女子的追求对象,自然是交际甚广了!” “哼!”赤龙火衣男子鼻音十足重重地哼了一声,似是极为不屑。 青玄子登时面色大变,长长的胡须直直扬起,怒气冲冲地盯着赤龙火衣男子,恨恨道:“祝烽,你若是对我不满从我的眼前消失,别在这碍眼,弄得你不爽,我更不爽!” 祝烽双眸森寒,冷冷地盯着青玄子,周身蓦然泛起赤光,瞧来似乎要与青玄子交手的意思。青玄子自然也不示弱,青光护体真元陡然流转,也在酝酿着自己的招式。 公孙阳瞧眼前这二人水火不容,一场大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又把目光移向那冷冷旁观的黄衣男子,暗自叹息一声,朗声道:“二位国师,同是在王朝共事,看在我公孙阳的面子双方各让一步。” 闻声,祝烽和青玄子二人齐齐敛起真元,也许在刚刚那一刻,二人都是有些火,为了面子谁也不肯示弱,但此刻有了台阶下,自然是顺阶而下。 公孙阳见二人得以止戈,心下稍稍一松,暗道:“以这二人的身份,一个是离火宫宫主,一个是天玄门门主,真要是在此处动起手来,怕是在以后,两派的关系会有很大的恶化!” “三位国师,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回去向大王复命,以及如何才能弥补过失,擒拿伏诛那魔引之人!”公孙阳盯着三位王朝国师肃然道。 青玄子默然不语,那副神态倒好似不关己事,黄衣男子应殿主看向离火宫宫主祝烽,沉声道:“这事,我想祝宫主应该早有对策吧!” 离火宫宫主祝烽扫了一眼黄衣男子,抬眸,看向战驳的公孙阳肃然道:“太宗大人,这次是我祝烽的过失,无心之间将那幻化红莲抛出结界,致使百草谷的医仙子使出移花接木、斗转星移之术,将那魔引强行移出结界之外……” “祝宫主,你不必在意那无心之失,我想大王也不会怪责于你,当务之急是,太阴之日将近,我们不能再拖了,要赶快伏诛那魔引,免去大荒的这场旷古浩劫。”公孙阳打断离火宫宫主祝烽,他所要的是祝烽有何计可以伏诛在逃的魔引。 青玄子不屑地扫了一眼祝烽,似是要瞧一瞧他能有何方法可以伏诛魔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祝烽的目光是何等凌厉,自是瞧出青玄子的不屑,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冒然动怒,而是将青玄子这个人完全无视掉,直视着公孙阳肃然道:“十八年前,我离火宫有一叛逆名曰炙心,前段日子钧台之,我们将这叛逆及其党羽捉回宫内,施以搜神术得知炙心消失的这段时间内有一孩子名曰孤星,正是这魔引。” “你的意思是……”公孙阳凝视着祝烽那深邃的眼睛沉声道。 “不错,我们还可以像今次一样,等待那魔引自投罗!”祝烽接着道,眼神蓦然掠过一道冷光。 公孙阳沉沉点头,明白了离火宫宫主祝烽心的计划,又侧目看向黄衣男子和青玄子,沉声问道:“二位,可有何高见?” 黄衣男子默许道:“我应天麓不止是乾元殿殿主,更是大夏王朝的国师,自会为王朝效力,伏诛魔引之时,祝宫主若是有任何要求,可尽管提。” 青玄子不语,只是冲着公孙阳点了点头,有些事,他还是不得不为王朝考虑。 得三位国师的一致同意,公孙阳心也暗自有了计较,只待回去向夏王复命之后再着手布置一干事宜。 “那好,三位国师,此处结界被强行冲破之后也没有多大的束缚力,还请三位施法消除这结界,毕竟,这里是百草谷的地界,我们也只是借用一时。”公孙阳抬首看向天空那无形的结界,目光掠过一刹那的惋惜,没想到做得天衣无缝,到头来还是出了岔子。 百草谷地界空的这层无形结界是王朝三位国师联手设下,是故,想要完整地消除这层结界,还是得需要三位国师联手而为。 青玄子,祝烽,还有乾元殿的殿主应天麓,三人陡然升空,各据一方,呈三足鼎立之势。三人各施手法,真元极速流动,一时间,青玄子周身青光大作,祝烽周身赤光大作,应天麓周身黄光大作。 蒙蒙的天空,青、赤、黄三色光团分居三处,璀璨的光华一时将天空映得绚烂无,过不多时,只听三人齐齐喝道:“散!”声音未落之际,那三色光团被青玄子三人植入天空那道无形的结界。 青、赤、黄三色光团融入结界之后,那无形的结界登时泛出青、赤、黄三色光华,极是耀眼,极是美丽。三色光团在那结界之,如流水般朝四面八方极速流淌,不多时,便已遍布整个结界。 此时此刻,百草谷之内,百草谷之外的方圆十里,整个天空都被青、赤、黄三色光华渲染得壮丽无。 青玄子,祝烽,应天麓三人将那光球植入无形结界之后,身体缓缓飘落而下,落回到公孙阳身边。在他们落地不久,天空的三色光华渐渐消散,三人齐齐向战驳的公孙阳点头示意。 公孙阳微微点头,沉声道:“此间事了,我们回王城复命!” 青玄子三人默然同意,公孙阳骑着高大的战驳回首传下手令,黄河岸边的所有禁军将士得公孙阳示意,纷纷归好阵型,整装齐发,班师回王城。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薛方国仲虺(上) 百草谷以北乃是大夏诸侯国薛方国地界,薛方国是一小国,不过物产却很丰饶。 薛方国之内,草木葱郁,方圆百里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清澈的薛河横跨整个国境,在山涧蜿蜒流淌,仿若一条绵长的碧玉带,依着地势自北向南绵延而去。 山林之,鸟鸣悠悠,微风飒飒,偶尔有几声野兽的低吼贯穿林,仿佛一曲和谐美妙的乐曲。 “莱朱哥哥,你慢些!”轻灵动听的声音在清幽的山林间回荡,仿佛在与大自然的美妙乐曲合奏。 “兰妹,你快些,再不快些,那只山兔跑没影了,我们晚只有等着喝西北风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俊逸少年奔跑在茂密的山林,少年身手矫健,身姿灵巧,在这到处都是荆棘的山林极速飞奔,粗麻织成的蓝衣竟然没有丁点儿的刮破。 在这少年身后不远处,一位美丽的姑娘紧紧随着,始终与少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随少年的姑娘看去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与少年一样,俱是粗麻织成的蓝衣。 少年一边急速飞奔,一边不时地回首,每一次回首都在为那美丽的姑娘打气。 美丽姑娘娇喘吁吁,额头满是汗珠,鹅蛋般的脸染一层层的红晕。 “莱朱哥哥,你别老是回首看我呀,你看看,山兔都没了!”美丽姑娘指着前方的灌木丛喘息道。 被称作莱朱的少年再次回过头去,发现追随的那只山兔果然跃进前方的灌木丛不见了踪迹。 少年并未气馁,回首对身后的美丽朗笑道:“兰妹,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跟紧我,那山兔不会逃出我们的掌心。” 言罢,少年纵身一跃,跃进深深地灌木丛,他身后的姑娘微一咬牙,轻点莲足如蝴蝶般飞起紧随其后。 “兰妹,你看,它在那,向河边跑去了!”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如火炬般,在灌木丛很快便寻得山兔踪迹。 “快!我们追!”少年身后的姑娘急急道,她着实追得有些累了。 山兔健步如飞,在灌木丛腾起折跃,速度较之身后的少年少女还要快些。不多时,山兔已飞跃至河水边,稍稍停顿了一下,竟是腾身而起飞到河面空。 追到河岸边的少年、少女眼见山兔已是无路可逃,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不曾想这山兔竟是成了精,飞身而起向河跃去。 少年、少女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山兔,他们很难相信眼前的场景。这河水足足有七八丈宽,水流虽说是很平稳,但是山兔的能力在那放着,它想要跃过河面,至少需要在河面间再折跃一次,可是这河水很深,河面之根本没有可供折跃的跳点。 在少年、少女的眼,这山兔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心不由地生出一些愧疚、震颤。二人眼睛瞬也不瞬,紧紧盯着山兔只见它在河面间陡然下沉,自空坠落而下。 被称作兰儿的少女有些不忍心,撇过头去不愿看到这伤心的一幕。不过他身旁的少年并未移开目光,只见那山兔的后腿没入河水之后,竟然再次跳跃而起,飞身一跃直往对岸而去。 “兰妹,你看!”少年惊愕道。 少女回过头,竟然看到那只山兔跃过了河面到达对岸。山兔到达对岸之后,没有立时逃去,而是转过身朝河面间望去,那红红的眼珠盯了有好一会儿,又向河对岸的少男、少女望去,似乎是想告诉他们什么。 “不对,河里定是有东西!”少年倏地开口道。 少女望了望山兔,山兔又看向她,过了一会儿,山兔陡然转身飞奔而去,很快便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兰妹,你且在岸边等着,我有种强烈的直觉,必须得去看看那河水到底是什么!”言罢,少年便褪去粗麻蓝衣交与少女手。 少女接过少年的衣服,关切的眼神望向少年,道了一句“当心!”。少年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纵身一跃跳入河水,直向河水间游去。 少女眼睛眨也不眨,紧张地盯着少年游到河水间。少年即将游至河水间时,回首冲着河岸的少女郎朗一笑以示放心,便一头扎入河水之。 少年在河水之缓缓游去,不一会儿,便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倒立在河水之,男子身着黑衣,面容俊秀,女子身着绿衣,面覆着面纱不知容颜美丑,不过瞧她的身段定然也是融资绝佳之人。 河水的男女二人双臂互缠,仿佛那缠绕生长的藤蔓。不仅如此,河底茂盛的水草也如有灵性般,生怕二人会被水底的暗流冲开,竟是一圈又一圈地将二人紧紧缠缚着,仿佛是裹粽子一般。 少年眉目一皱,暗道:“瞧这样子,二人在这水也是有些时候了,不知他们还有没有气息。” 也许,在少年看来,能在水下泡如此久的,定然是十死一生。不过,少年还是抱有一丝的期望,双脚一登向二人急速游去。 少年游至二人身旁,看了看那覆着面纱的曼妙女子,考虑到男女有别,又不方便去扯下那面纱,右手食指还是放在了男子的鼻息间,想要试探下男子是否还有气息。 少年紧张地将食指放在了男子的鼻孔下,刚放去没多久,心陡然一惊,竟是感觉到一吸一出的气流,仿佛是在自由顺畅的呼吸。 潜入水已是有一些时候,但是还远未到少年的极限,不过被这男子的异常惊到,少年蓦地感觉到憋不过气来,双脚一蹬,双手一拨,身体如鱼儿般向河面之游去换气。 河岸焦急等待的少女见河面之终是有些动静,心一喜,果然看到自己的莱朱哥哥浮出水面。 “莱朱哥哥,你还好么?”少女冲着少年朗声问道。 少年深吸一口气,冲着少女回道:“兰妹,你放心,我没事,只是发现有人有事!” “啊?”少女失声叫道,被少年这莫名其妙的话给惊到。 “兰妹,先不与你解释了,救人要紧,等下说!”言罢,少年再次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水。 虽然未有探知那女子的气息,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气息,不过,少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眼前的二人非是常人,他们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在水窒息,更何况,这男子还有特之处,竟然还可在水自由顺畅地呼吸,想来也是如河神一般的人物吧! 少年下沉至水底,找到缠缚二人的水草根部,使出全身力气一拔,竟是将那水草连根拔起。那水草根部极是粗壮,犹如小孩的手臂般,在少年的手心也是堪堪握住。 少年紧紧握着水草的根茎,瞧着眼前被缠缚的二人,沉吟道:“你们也不知是何方神仙,被这水草太过眷顾,竟是被缠得如同粽子般,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此等事,不过也好,这样我拉着水草也好将你二人一同拉至岸,如此一来,倒是还能省去不少功夫!” 心有了计议,少年将水草根茎在自己的腰间盘了三圈,又如绳子般在肚脐处打了个结,然后手脚并用,带着身后的二人朝着岸边划去。 好大一会儿,少年才带着二人游至岸边。刚刚岸,少年便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呼喘着粗气,显然是累极了。 少女看到少年从水拉出两人,心霎时一惊,赶忙跑至少年身旁,担心问道:“他们,他们还活着么?” 少年嘿嘿一笑道:“兰妹,你说呢?” 少女眉心一皱,娇嗔道:“别说笑了,我是认真的!” 少年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嘿然道:“兰妹,若是两个死人,我何必费这么大劲儿弄出二人,不如丢在河底喂鱼来得实在。” “切!”少女啐了少年一口,笑骂道:“不正经!”此时,得知眼前二人还尚存世间,少女紧绷着的神经也是松弛下来。 夕阳傍山,天色已是渐渐地有些暗沉,少年歇了好一会儿,坐起身解开盘绕在自己腰间的水草根茎,看向少女笑道:“兰妹,莱朱哥哥累了,帮哥哥一下,我们一块解开这二人身缠缚的水草。” 少女沉沉点头,与少年一道解那水草。二人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不一会儿,缠缚的水草被少年男女解开。 在少女将那水草解开之际,还不待将那水草放下,皓洁的手腕蓦地被那黑衣男子紧紧抓住,只听那黑衣男子闭着眼不住道:“许姐姐,你别走,别走……” 少年见少女被黑衣男子紧紧抓住,甚至都把少女捏的龇牙咧嘴,登时大为恼怒,抄起手边的一块卵石狠狠地砸向黑衣男子的头部。 卵石砸在黑衣男子的头部,只听“砰!”的一声,卵石粉碎四散,这下倒将少年吓了一跳。那少女见黑衣男子依旧闭着眼,满头的汗珠如雨珠般滚落,口一直喊着同样的一句话,心下不知怎的竟是感觉到一股莫名地痛惜。 “莱朱哥哥,他许是有什么伤心事……”少女沉声道,心不知怎的,感觉着一股浓浓的伤愁从那黑衣冰凉的手心直传心间。 黑衣男子蓦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陌生少女,心一惊,立时坐起身,又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握着眼前少女的手腕,登时觉得羞愧难当,刚忙红着脸道歉道:“姑……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红着脸低声道:“我……我知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仲虺,是你的救命恩人!”少年冲着黑衣男子大声冷喝道,见黑衣男子竟然与自己心爱的姑娘柔情蜜语,登时有些恼怒。 黑衣男子对少女示以歉然的眼神,转过头看着少年,沉声道:“我叫孤星!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薛方国仲虺(中) 孤星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瞧他*半身,双眉一横,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脸恼火的模样好似一只老虎。 “莱朱哥哥,快,快把衣服穿。”少女红着脸,抓起身旁的衣服来到少年跟前。 少年猛然将少女拉至身后,摆出一副戒备的样子,瞪着孤星问道:“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还有,还有,你身旁的这位姑娘。” 孤星一怔,忽地想起林琰,心下一慌,双手下意识地向身旁抓去。这胡乱地一抓,孤星右手抓到一团柔柔软软的东西,软绵绵的好似天的云朵,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地暖意,顺着掌心直抵心间,仿佛沐浴在皎皎春日下的花海,说不出的香甜美妙。 孤星侧过头,苍白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发现自己的右手竟是抓着林琰的胸前,那高挺的两团竟有一个是被自己抓着,而且还是被紧紧抓着,相较另一团已是稍稍有些变形。 “啊!”少年身旁的少女失声叫道,急速转过身,当发现少年还在傻愣愣地瞧着,立时拧了一下少年的腰,少年吃痛,呲牙一声转过身去,见少女红着脸对他频频使眼色。 当发现自己手之物,孤星浑身如遭雷电,全身麻木难以动弹,连移开手掌的力气都使不出。 “还好,还好!”孤星凝视着林琰暗自出了口气。 在孤星自以为没被林琰发现,有些小小的庆幸时,忽听林琰嘤咛一声醒转过来,登时吓了一跳,惊惶之下也忘记拿回手掌。 林琰秋水般的眼睛缓缓睁开,发现孤星红着脸盯着自己,下意识地以为他有什么异样,关切道:“星,你……你怎么了?” 孤星一张脸涨得通红,盯着林琰是吐不出半个字来。瞧孤星的这幅模样,林琰更是确信孤星身体有异,本以为是在被转移出结界时受了伤,想要坐起身来好为他盘查一下身体的伤势,不想刚刚动弹,发现自己的左胸被人紧紧抓着。 林琰心一凛,双目寒光一闪,右手真元刹那汇聚成气刃,欲将这只欺凌自己的手掌削断。 碧光忽起,在林琰的眼前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当那气刃要与手掌接触之时,林琰倏然止手,恍然发觉这只手掌不是旁人的,竟是孤星。 “林姐姐,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孤星红着脸唯唯诺诺道,声音低微地仿若蚊吟,不过,放在林琰胸口的右手依然未有拿开。 林琰登时也是面红耳赤,所幸面纱遮去了大半,不至于被孤星瞧到她的异样。此时此刻,林琰除了羞窘之外,还觉得一股莫名地暖流顺着左胸口流遍全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令人有些瘾。 “既然不是……不是故意的,还……还不拿开?”林琰羞怯道,声音同样极低。 听到这句话,孤星登时如遭大赦,木然僵住的身体也才得以动弹,右手倏地拿开。 在孤星移开手掌之时,林琰又蓦然觉得一阵失落,浑身那种酥酥暖暖的感觉也立时消散。然而她不知,孤星此时的感觉与她也是一样,仿佛是到手的甜蜜又突然被风吹走。 “咳咳……”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林琰身体一紧,警戒的目光向四周望去,发现在孤星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人。 “谁?”林琰双目寒光一闪,看向孤星身后的二人冷声喝道。 那少年当先转过头来,盯着林琰嘿嘿笑道:“这位姐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你们俩现在还在水底泡着呢?” 林琰瞧着蓝衣少年一副嘻哈的样子,目光移向孤星,见孤星向他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转为柔和,轻声道:“不好意思,我将你们当做……” 不待林琰把话讲完,那少年抢先道:“这位姐姐,防人之心人皆有之,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只是……” 林琰见那少年的话到后面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仿佛是有什么想说却又不好开口,当下问道:“既然我们得你相救,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得林琰这么一说,少年登时一喜,当下便道:“姐姐,能否解开面纱让我瞧一瞧你的……哎呦……” 少年刚说到一半,忽然呲着嘴哎呦一声,接下来的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莱朱哥哥,你还是这么……这么不正经!”少年身旁的少女倏然转过身,狠狠地拧着少年的腰没有松开。 经少女这么一闹,林琰心下也是一松,她自己也有难言之隐,不能将面纱取下,而且,她的真面目即便是孤星都未曾让其瞧过。 孤星心也是有些微的失落,不过这也在预料之,当下转过头看向少年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仲虺,那这位姑娘怎么叫你莱朱呢?” 那少年嘿然一笑道:“仲虺是我的本名,莱朱是我的小名,我觉得与你很投缘,你以后叫我小名吧,这样更亲近些。” 孤星轻轻点了点头,扶着林琰站起身,刚要稳住身子却发现林琰倒向自己的怀。这下,孤星心急如焚,触摸着林琰的冰冷身子,仿佛在抱着冰块一样。 “林姐姐,林姐姐……”孤星连叫了许多声,可怀的林琰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当下紧握着林琰的手掌,将自己的真元输入,可是依然不见醒转。 莱朱行至孤星身旁,看了孤星怀的林琰一眼,沉声道:“真元并不是灵药,你这样一味地输送真元给她,是不见得有效,有时候,你的真元还会与她的真元抵触,这样的结果只会更糟!” 听莱朱如此一说,孤星心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眼前这少年似是懂得一些医理,之自己要强许多,当下问道:“莱朱兄弟,你是否懂得医术,可否知晓如何才能救醒她。” 莱朱微微摇头道:“医术我不懂得,医理倒是懂得一点儿,天色已晚,你带着这位姐姐先去我家吧!”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莱朱忽地拍了一下脑门,当下转身拉过身旁的少女,笑道:“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叫晏兰,不过我可警告你,可别打兰儿的注意,否则,哼哼……” 孤星倏地想起刚刚醒来的一幕,觉得甚为不好意思,又是向莱朱、晏兰连连道歉。 “好了,这位大哥,你叫孤星是吧,那我暂且叫你孤大哥吧,不过,听起来有些别扭呢!”晏兰一双杏目盯着孤星微微笑道。 孤星也觉得有些别捏,不过也只是冲着这少女微微一笑,觉得遇这少女颇有些投缘,当下便道:“姑娘,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大哥吧。” 晏兰嫣然一笑,甚是高兴,道:“嗯,大哥好,我自小便是孤儿,没有大哥,今天终是有了大哥呢!”言罢,还拉着莱朱的手臂使劲儿扯了几下,惹得莱朱又是大发醋意。 孤星瞧着眼前这少女浪漫的样子,心也是不由得一阵喜悦,但也只是刹那,脑海还在回荡着许姐姐最后与自己所说的话,孤星也知道,许蕊是凶多吉少,但始终还是不愿去相信这个结果,暗自打算,待得林琰醒转过来,好好问一下许蕊施展的那个术法是怎么一回事。 “走吧,我家离这儿还是有点距离,我们早早动身,好在天黑之前赶回去。”莱朱看了看已经暗沉的天空,又看向面色焦急的孤星。 孤星沉沉点头,道:“莱朱兄弟,姑娘……” “嗯?”忽听晏兰打断嗯了一声,打断孤星的话语。 “我都认你做大哥了,怎么还能叫我姑娘呢?”晏兰假意沉着脸,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孤星恍然醒悟,觉得自己是笨了些,这刚刚认的妹妹,还是一口一个姑娘,着实是自己的过错,当下赶忙改口道:“莱朱兄弟,兰儿妹妹,你们的这份恩情,我孤星会永远记在心里,以后但凡有所差遣,我孤星定当遵从。” 莱朱正要回话,却听晏兰正色道:“大哥,既然你已是我的大哥了,我们之间再谈这些岂不生分,天开眼,今日赐给我一个大哥,我以后还要多仰仗大哥呢,惹事莱朱哥哥他欺负我,大哥可要为我做主。” 被晏兰抢了风头,莱朱瞥了瞥嘴道:“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暗沉的天色将正片山林笼罩,夜虫也提早地出来奏鸣,孤星怀抱着林琰紧紧跟随在莱朱、晏兰的身后,四人匆匆行进在山林的小径。 “哦,对了!”莱朱倏地大喝一声,将孤星、晏兰惊了一跳。 晏兰问道:“怎么了,莱朱哥哥!” 莱朱恍然道;“兰妹,我们追那只山兔跑了,今晚可得喝西北风了。” 晏兰松了口气,盯着莱朱嗔怒道:“我当是啥呢?原来是喝西北风呢,搞得一惊一乍的。”顿了顿,语气陡转温和,道:“我们倒还好,可是大哥他想必饿了多时,我们还是得去寻些猎物,不能让大哥空着肚子。” 孤星将二人的谈话听了去,心立时一暖,特别是晏兰这个妹妹,一颗淳朴待人的心,着实让他很感动,心也暗暗立誓,若是能够的话,一定要好好地守护二人。 想到二人还要打猎为生,过着有了顿没下顿的生活,孤星心一酸,意随念动,黑剑无声悄然而出,带着孤星的一道意念穿越山林而去,未被身旁的莱朱、晏兰二人发觉。 “大哥,你先跟我回去吧,莱朱哥哥他去打些猎物回来。”晏兰看向孤星柔声道。 孤星淡淡摇头,晏兰以为孤星觉得过意不去,不愿先随自己回去,当下又道:“大哥,你放心吧,莱朱哥哥他打猎可是好手呢,想必很快回来了。”言罢,还拧了身旁莱朱的腰,示意他赶快表个态。 莱朱吃痛,当然明白晏兰的意思,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在我手逃脱的猎物还未有一只呢,哦,不对,今天的不算。” 孤星再次摇头,沉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猎物来了。”话音刚落,黑剑便从山林深处呼啸而回,在那宽大的剑刃之还托了一只奄奄一息的恶狼。 黑剑携带着恶狼归来,缓缓漂浮在孤星眼前,莱朱、晏兰瞧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竟是会有如此事。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薛方国仲虺(下) 莱朱、晏兰吃吃地盯着黑剑,孤星瞧二人那吃惊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出言解释什么,心念一动,黑剑无声隐去,剑身之的猎物也在那一刻掉落在地。 莱朱见猎物陡然着地,立时做好防范之姿蹲身而下,将手掌紧紧抵在猎物的腹,想要探查一下这只野狼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气息,也免得其突然暴起伤了身旁的晏兰。 晏兰盯着那奄奄一息的野狼,只是满脸惊愕却无紧张害怕,她似乎笃信这野狼并不会突起伤人,反而是瞧着莱朱那古怪的神色,变得紧张害怕起来,急急问道:“莱朱哥哥,你,你没……没事吧!” 莱朱没有理会晏兰,依然自顾自地在野狼的腹探查,掌心几乎是将野狼的每一处探查个遍,每每探查到特之处,脸色随之变。 过了片刻,莱朱那惊异的目光移向孤星,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野狼里里外外无一处伤痕,却是只有一口气吊着无法过活。” 孤星并未出言解释,目光看向晏兰,瞧着她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心莫名地酸楚,沉声道:“天气将要转寒,这只野狼的皮毛完好无损,你可将其皮毛剥下制成衣服,暂且让兰儿妹妹御寒。” 闻听孤星此话,晏兰眼圈蓦地一红,鼻尖一阵发酸,看向孤星的眼隐隐闪烁着泪光。 “莱朱哥哥,还愣着干什么呀?难道要让哥哥他在这山林过夜么?”晏兰的芊芊玉手狠狠地拍在莱朱的后脑勺,这一掌有势而无力,打在莱朱头也只是如春风吹拂般。 莱朱吃了晏兰这么一掌,忽地跳起身,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委屈的眼神看向晏兰,带着点儿哭腔,道:“兰妹,你……你打疼我了,你瞧,都起包了,给我揉!” 晏兰知晓自己用了几分力,自然也知晓莱朱这幅样子是装出来的,理也不理,当下手掌举起,作势欲要再打。 莱朱这次似乎早有防备,立时避开怪怨道:“兰妹,你好狠心!”言罢,蹲身扛起地的野狼,笑道:“天色已晚,我们快些赶回去。” 孤星在一旁瞧着眼前二人的亲密之态,心又是甜蜜又是酸楚,自己何时才能如他们这般,找一心爱之人,这么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生活,没有仇恨厮杀,没有腥风血雨。 夜色布满了整个天幕,寒星悄悄挂起。孤星抱着林琰,跟随莱朱、晏兰二人曲曲折折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山坳处的一个山洞。 孤星远远地瞧着那个山洞,沉声问道:“莱朱,兰儿妹妹,你们住在那里么?” 莱朱黑然一笑道:“是啊,那里冬暖夏凉,可舒服着呢!” “是啊!是啊!”晏兰笑着附和道。 孤星瞧着这二人幸福的颜容,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莱朱和晏兰带着孤星进入洞。这个山洞虽然坐落在山坳处,地势极低,但并不潮湿,里面干燥温暖,显然是常有人入住。 “兰妹,你且在洞将柴火架起,我去将这狼给洗剥一下。”莱朱言罢,扛着肩的野狼径直去往洞深处。 孤星目送莱朱的身影消失,知晓洞底自有一番天地。自踏入洞的那一刻起,孤星的神识便将这个洞窟给摸了个遍,眼前的这个洞窟并不深邃,洞深大约有十丈左右,洞底的一端并非是封闭的,而是被山的水流瀑布遮挡,外人也很难从那端发现水流瀑布之会有这么个洞窟。 莱朱扛着野狼来到洞底,只听流水哗哗,一层水帘倾泻而下,将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 “这野狼不肥不瘦,想必肉质定然鲜美,今晚可要有顿丰盛的晚餐了!”莱朱将野狼放在水帘边,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野狼笑道。 言罢,莱朱看向石壁的某处,起身径直去往那里,右手将石壁嵌着的小石块取下。那洞壁的石块被莱朱取下之后,便现出一个手臂粗的小洞穴,莱朱将手臂小心翼翼地伸入石壁的小洞穴,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弯刀。 莱朱凝望着这把精致小弯刀,失神了刹那,便折返到水帘边,对着野狼沉声道:“狼兄,对不住了,我不吃你,自己会被饿死。”言罢,将刀刃在野狼的脖颈一抹,便有一道鲜红温热的血柱喷涌而出,顺着水帘的水直流而下。 洞常备有干柴,孤星瞧着晏兰忙里忙活,将干柴抱到自己的身旁架起。瞧得有些过意不去,孤星便将林琰躺放在一块柔软的草垛,起身要相帮,却被晏兰瞧见及时按住。 “大哥,你是客人,你歇着吧,照顾好这位姐姐。”晏兰盯着孤星的眼睛笑道。 孤星淡淡笑道:“兰儿妹妹,既然我是你大哥,不能坐看妹妹一个人忙活啊!” 晏兰却不管这些,执拗道:“大哥,我瞧你脸色一直都很苍白,想必是在那河底久了着了寒,你还是歇着,不然,妹妹我可生气了!”言罢,柳眉一横,还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盯着孤星。 孤星拗不过这个妹妹,便坐在林琰身旁探查起她的伤势,可是,孤星是丝毫不懂得医术,更不懂得人体经脉的分布,凭着自己的感觉摸索,终是看不出什么头绪来,只知晓在林琰的体内有一股寒流四处冲撞,却不知引导之法。 “砰砰!砰砰……”几声火石的撞击声打破了孤星的思绪。 孤星抬眼望去,看到晏兰蹲在架起的干柴旁,双手拿着火石使劲儿地碰撞,可是那火石不知怎的,好似在故意与晏兰作对,是不愿迸出半点儿火花。 “兰儿妹妹,你让开些。”孤星盯着晏兰温声道。 晏兰乖巧地点了点头,顺从孤星的话语避开柴堆,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孤星,既是紧张又是期待。孤星将赤炎真元汇聚于指尖,待得指尖的赤炎真元浓度足够之时,屈指微微一弹,将那缕赤炎真元射入干柴堆。 “砰!”,干柴忽地腾起火焰来,倒是将旁边的晏兰惊了一下。 “大哥,你刚刚弹出的是什么东西?竟是我的火石还要厉害百倍,哦不,是千倍、万倍!”晏兰凝视着孤星愕然道,妙目带着万分崇拜的光芒。 孤星微微一笑,道:“兰儿妹妹,这个我具体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是根据人体的特性,结合一定的心法功法,将大气存在的灵力汲取纳为己用,具体是什么样的原理,我也不太懂。” “哦,大哥,能否也教下小弟我呢?”一道声音倏地从洞深处传来。 晏兰回过头去,发现莱朱已是将洗剥干净的狼肉带了过来,怔怔地站在那里,满目期待地盯着孤星。 “莱朱哥哥,我饿了,别傻站着!”晏兰娇嗔道。 莱朱似乎没有听到晏兰的责怪,依旧是木然站在那里,期待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孤星凝视着莱朱,过了片刻微微摇头道:“我不能教你。” “为什么?”莱朱倏然提高了嗓音,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肃穆,盯着孤星的目光也变得*起来。 “莱朱哥哥,你,你怎么了?”晏兰盯着眼前的莱朱颤声道,心开始有些害怕起来,这样的莱朱哥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仿佛战场杀伐凌厉的将军,浑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萧寒气势。 “我不教你是因为兰儿。”孤星沉声道,莱朱眼一掠而过的异样并没有逃出孤星的眼睛,他从莱朱的神情还是读出一些故事来。 莱朱带着狼肉走近孤星,直视着孤星的眼睛沉声道:“这又和兰妹有什么关系?” “曾经的我与你一样,都是生长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没有烦恼苦楚,没有恩怨仇杀,一切都是那般自在快乐,但是,自我踏入大荒以来,罕有是平静安稳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是在痛苦度过。”孤星凝视着莱朱,沉重的语气隐隐有些颤抖。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到这大荒呢?你什么都明白,又为何要自讨烦恼?”莱朱穷追不舍问道,他还是不甘心放弃,不愿放下他心的故事。 洞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死寂起来,晏兰满目担心,一脸紧张地站在孤星、莱朱二人身旁,不明白他们言语间到底是再说些什么,但她隐隐有些明白,二人所谈之事与自己有些干系。 孤星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莱朱目光一闪,立时道;“我与你一样,有些事无论如何是不能放下的。” 孤星将目光倏然移至晏兰身,瞧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俏脸,心隐隐有些作痛,暗自叹息道:“兰儿妹妹,他也是执拗顽固之人,你以后与其在一起,也许每天都将是提心吊胆地过活。” “即便是为了兰儿她,你也不愿么?”孤星使出传音之术避过晏兰,他不想晏兰知晓更多,至少现在不会让她知道,快乐的日子能有一日便是一日。 孤星的话语在莱朱的脑海响起,莱朱顿了一下立时知晓了孤星的意思,他不会传音秘术,也不想让晏兰知晓他的想法,只是以凌厉的目光传达着他的偏执。 “好吧,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吗?在你心到底是什么能够得过兰儿?”孤星读出莱朱眼神的意思,当下传音问道,心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种莫名地失落。 “你放心,我已将我们二人间的气场凝固,兰儿她听不到你说些什么?”孤星见莱朱沉默不语,立时便知晓其心的顾虑,暗施展手法将二人间微小的气场凝固起来,通过空气传达的声音并不会泄露半点儿。 莱朱听孤星如此一说,心的顾虑也放了下来,理了理思绪沉声道:“不瞒你说,我是薛方国国君庶出的二子,因为国君宠爱我娘,王后嫉妒,我和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被宫的王后赶出,此后便一直寄居在这个山洞。” “其实生活在此处也无什么不好,至少应该那勾心斗角的地方要号许多吧!”孤星轻声道。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那狠心的王后,怕我娘会再回宫去,会与她争那王后之位,甚至怕我会与她儿子争那储君的位置,竟是暗地里给娘下了一种南荒的蛊毒,我和我娘来到这个山洞寄居,每次娘被蛊毒噬心之时都避过我,不让我瞧见。”莱朱言辞激越,身体在隐隐颤抖。 莱朱顿了顿,舒缓了一下语气又道:“直到三月后的一日,我在洞底的水帘处发现了娘,那时……”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窃取薛阳兰(上) 莱朱脸容倏然间变得扭曲起来,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仿佛是回忆起了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靥。手机端 “直到那一日,我来到洞底水帘,发现了娘亲的衣服,面满是黑红色的血渍,还有用黑红色的血写满的字迹,那些字迹我看都未看,环视了一周,目光定格在水帘之,心想娘亲定然是跳入水帘后的寒潭之。”莱朱的语气颤抖得厉害,但他还是咬着牙说好每一句每一字。 “我潜入寒潭底部,在那里果然发现了娘亲,看到了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莱朱的语气陡然转寒,顿了顿又道:“娘亲满身的血肉脓疮,全身下除了脸部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无损的……” 孤星倒抽了一口冷气,当时的情景想象得出,尚且年幼的莱朱会是多么的无助悲痛,看到自己的至亲如此惨状,谁又能将之淡忘无视呢? “由于潭水的冰冷温度,自娘亲体内渗出的蛊毒已被稀释了大半,纵是如此,我抱着娘亲的冰冷身体,那些脓疮的黑血还是将我的皮肤腐蚀,登时一股钻心灼痛遍布全身,我那时才……才真正体会到娘亲所受痛楚的万分之一,从那一刻起,我便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也定当让宫的那个毒妇尝我娘亲所受的百倍痛苦。”莱朱说到最后,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孤星直视着莱朱的眼睛,从他的目光知晓,无论是谁都绝难改变他心的复仇之念。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提醒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要顾忌一下兰儿,她毕竟是将一生都交付与你的人!”孤星凝视着莱朱肃然道,心也是有些无奈,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恐与其一样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莱朱沉沉点头,道:“我会的,兰妹我会挚爱她一生,所以我不会让她知晓我的身世,更不会让她随我涉险。” 得莱朱如此答复,孤星也只得如此,自己并不是莱朱,无法为其做出决定,但心还是期望他在以后的道路能够多多为兰儿妹妹着想。 心念一动,孤星又将二人周围的气场悄然溶解,一切都又回复了原样。晏兰在旁愣愣地瞧着二人,见他们目光交汇,嘴唇微动,不知是在做些什么,自己是茫然不知。 “大哥,你瞧我们生个火也很不容易,你将这样的术法教授我吧!”莱朱倏然变换了笑脸,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孤星看得出,莱朱他心还是很在意晏兰,不愿她知晓自己心的痛楚,因而每天也是掩饰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莱朱哥哥,你,你吓死我了。”晏兰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她心思单纯,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只是简单地认为孤星不愿教授他术法,故而惹得不快。 “兰妹,你莱朱哥哥只是生气,生气你的大哥不愿教授我术法,你要知道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若非我舍身相救,恐怕你大哥现在是那河底的水鬼了。”莱朱故意撇了撇嘴,好让晏兰更相信自己编织的理由。 晏兰不做他想,这样的莱朱才是她眼所认识的莱朱,不过听到莱朱说自己的大哥是水鬼,晏兰板起了脸道:“好啊,你竟敢说大哥是水鬼,瞧我……” 莱朱身手很是敏捷,似是早料到晏兰会伸手教训,一个闪身避过,来到火堆旁将洗剥好的狼肉架起。 “大哥,他这这么口无遮拦,你别生气。”晏兰盯着孤星那沉重的脸色,以为孤星听到莱朱骂他水鬼很是不悦。 其实晏兰不知,孤星是在为晏兰不悦,并非是为了莱朱的一句玩笑之语。 “兰儿妹妹,你如此单纯,怎能让哥哥放心啊!”孤星凝视着晏兰的眼睛暗自叹道,而后又变换了脸色,冲着晏兰淡淡一笑。 晏兰看到孤星笑了,怔怔地盯着孤星有些失神,直到听闻“咳咳”两声,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飞速别过脸去显得娇羞无。 孤星暗自一笑,忽闻得一丝丝的香味扑鼻而来,寻味望去,看到那篝火架起的狼肉已是烤熟一半。 看着莱朱认真烤肉的样子,孤星沉吟道:“这香味可不只是肉香,还混合有其他的香味,似乎是某种花木之香,不仅仅是除去了肉的腥腻,还让肉香增添几分香怡。” “好香!”晏兰情不自禁道,快速跳到莱朱身侧,鼻子凑近篝火的狼肉,使劲儿嗅着飘溢而出的香味。 莱朱瞧她如此模样,伸出油腻的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小馋猫,每次烤肉你都是这幅馋样,今次还是,不怕你大哥笑话么?”言罢,还故意看了看孤星。 孤星瞧着这温馨的一幕,面也起了几分笑容,恰巧被回首的晏兰看到,登时脸色一红,还真的以为自己的馋样惹笑了孤星。 “兰儿,瞧你鼻子的油渍,还真的成了一只小馋猫了。”孤星嘿然笑道。 被孤星如此一说,晏兰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脖颈,狠狠地刮了一眼莱朱,起身朝着山洞里面奔去。 待得晏兰身影消失在山洞深处,莱朱的目光转向林琰,过了一会儿,又看向孤星,沉声道:“在水底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位姐姐的身体冰冷僵硬,似乎是遭受着一种极为冰寒的病痛折磨。” 孤星微微点头道:“不错,林姐姐她体内确是有一股寒流,可是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其逼出。” 莱朱顿了一下,轻声道:“既然你都无法将其驱逐而出,想必这位姐姐的寒症极为顽固,也只有想办法缓解了。” 闻言,孤星的眸光一闪,瞬身至莱朱身前,凝视着莱朱的眼睛肃然道:“你可是有什么缓解之法?” 莱朱直视着孤星,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笃定,压低了声音道:“在薛方国的宫闱之,种植有一种花,名为薛阳兰,此花依仗地热而生,世间罕有,或可缓解这位姐姐的寒症,亦有可能药到病除。” “薛阳兰!”孤星默默地把这个名字深记心间。 倏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洞深处传来,孤星和莱朱齐齐变回原来的神色,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切重又回归到晏兰离开时的那副样子。 晏兰走近篝火,看向孤星、莱朱二人并无觉得异样,笑盈盈道:“大哥,你看这下干净了么?我可是洗了好久呢!” 孤星抬眼看去,眼前霎时一亮,清水洗过后的晏兰,五官更是清秀可人,杏眼桃腮,柳叶细眉,仿佛是细雨之后的兰花,水灵迷人。 “咳咳……”莱朱使劲儿咳嗽了两声,看痴了的孤星立时回过神来,顿觉自己的失态,一时是颇为尴尬, “莱朱哥哥,你是病了么?咳这么大声!”晏兰白了莱朱一眼,即使单纯如她也瞧出了莱朱的不对劲儿,登时生出嗔怪之意。 莱朱嘿然笑道:“不,不,是被这烟给熏到嗓子了。”言罢,还有意无意地扒拉两下火堆,想要弄出点烟来做个样子,不曾想一时失手,竟将一些灰烬拨得一脸,登时搞得是灰头满面。 晏兰瞧得莱朱那副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将起来,一旁的孤星看着这滑稽温馨的一幕,也现出了久久未曾有过的笑颜。 经此这么一闹,洞的气氛登时活跃许多,时间在这快乐的气氛过得飞快,篝火架起的狼肉已是被莱朱烤的通透,丝丝香味回荡在山洞,萦绕在三人的鼻息间,惹得几人都是口水连连。 莱朱将火架烤熟的狼肉取下,晏兰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登时被莱朱一掌拍回,笑骂道:“小馋猫,急什么急,这么大只狼还不够喂饱你这只小馋猫么?” 晏兰嘟着嘴不语,眼巴巴瞧着莱朱将一条狼腿扯下递到自己的面前。晏兰接过狼腿,立时起身递到孤星的眼前,嫣然笑道:“大哥,你先吃吧!” 孤星凝视着晏兰那明亮的眼睛,心很是感动,知晓这是她的心意,当下也不推辞,接过狼腿冲着晏兰笑道:“那多谢妹子了!” 晏兰似乎很是迷恋孤星的笑颜,冲着孤星娇羞一笑,立时回过头去看到莱朱那红红的眼睛,知晓他又在大发醋意,也不去理会,伸出右手递到莱朱的面前,言下之意是再给我扯一条狼腿来。 “又要送与你的大哥哥啊,不给!”莱朱故作生气道。 “莱朱哥哥,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再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吃货?”晏兰白了莱朱一眼啐道。 “嘿嘿……”莱朱冲着晏兰嘿嘿一笑,又扯下一条狼腿递给她,见她迫不及待地放在嘴边,这下才会心一笑。 孤星啃下一块手的狼肉,狼肉入口,滑而不腻,香甜四溢,萦绕在口齿间久久不消,而且,这种香味不仅仅是肉汁的香味,还有一种种淡淡的花木之香。 孤星一时觉得好,便忍不住问道:“莱朱,这狼肉香甜可口,而且还带着点草木幽香,你这烤肉之法是如何弄的呢?” 莱朱冲着孤星神秘一笑,伸手将搁置身旁的狼肉翻了个个儿,把狼的腹部展现在孤星的眼前,笑道:“秘密在这里。”言罢,双手一撕将狼的腹部扯开。 孤星看向狼腹,那里面填满了细细碎碎的花草,登时明白了缘由,原来莱朱在洗剥野狼之时,顺带着将碾碎的花草填入狼腹,在将狼腹缝,如此,在烤肉的时候,狼腹之的花草之香不会溢出,而是直接渗入到狼肉之。 “妙!原来还有这样的烤肉之法,今天我是学到了。”孤星不由得赞道。 莱朱傲然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小时候娘亲教我的……” 孤星看到莱朱在提起娘亲的时候,眼掠过的痛楚与自豪,心知晓他的伤痛,当下撇开话题道:“莱朱,再过些时辰,午夜之后我要去寻一些草药来医治林姐姐,你可否愿意为我引路呢?” 莱朱闻言差点跳起身来,神情激动道:“好啊!好啊!” 一旁的晏兰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带个路而已,平时也没见你如此激动过。”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窃取薛阳兰(中) 夜黑风高,星稀月晦,暗沉静谧的山林,两道灵巧的身影飞速疾掠,偶尔惊起枝休憩的倦鸟,或是两声沉眠野兽的低吼。 飒飒声响贯穿林,这两道快速穿行的身影正是孤星、莱朱二人,他们瞒着晏兰,早已商议好要到薛方国的都城王宫窃取薛阳兰,好为寒疾缠身的林琰治病。 晏兰不疑有他,只当他们两人是去山寻药,自己一人默守洞,照看着昏睡不醒的林琰,焦急地等待着二人的归来。 秋夜凉如水,再加之山林湿气较重,这一路,孤星、莱朱二人身的衣衫被冰凉的湿气弄得湿湿黏黏,紧紧贴在身极是难受。 倏地,孤星顿住脚步,继而莱朱也止步在孤星身侧,疑惑地盯着孤星。 “莱朱,这一路我细加观察过,你的体质特性在五行之应属火属性体质。”孤星凝视着莱朱沉声道。 “何以见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莱朱惑然问道。 孤星沉吟了片刻,道:“稍后你便知道了!” 而后,孤星悄然运转体内的赤炎真元,将紧贴肌肤的衣衫烘干,又将体内的一道赤炎真元抽出输入到莱朱体内,教授他一些基本的运用心法,看他能否将自己的衣衫烘干。 莱朱心领神会,对此也极是心,那冗长的心法孤星只言一遍,莱朱将其记得通透,很快已领会贯通。 然而,领会心法只是一方面,大凡聪明伶俐者皆可办到,但能否运用心法运转体内的赤炎真元又是一方面,这须得卓绝的天赋,是身体的特异性。 “莱朱,你按照我教授你的心法,看看能否运转体内的赤炎真元,将紧贴你身的衣衫烘干。”孤星沉声道。 “嗯!”莱朱点了点头,闭目按照心法所指,用心感受着体内的真元流动。 不多时,莱朱便感受到了孤星输入体内的那道赤炎真元。赤炎真元如涓流细水般在周身经脉游弋,漫无目的,毫无方向,好似瀚海随波逐流的孤舟。 莱朱心一喜,感受真元的存在是第一步,而后便可运使心法,尝试着将其一点点地逼入丹田处,点燃丹田之的丹元。 想到做到,莱朱运使心法小心翼翼地推动着赤炎真元,改变其漫游的状态,使其按照自己的意志朝着既定的方向流动。 孤星凝神观察着莱朱的变化,虽然看不出他体内的情况,但通过面色还是可以推测出莱朱体内的情况。 过了片刻,莱朱的脸色倏然变得赤红,孤星心一紧,紧紧盯着莱朱的面容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此刻是关键,自己输入的赤炎真元正在向莱朱的丹田渗入,若是渗入成功并将其丹元点燃,那么大功告成,若是无法成功点燃丹元,那也说明是自己的判断失误,莱朱的体质特性并非是火属性的。 莱朱脸色赤红如火,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哗哗滴落,紧要关头,他的精神是十万分的集,万分小心地御使着赤炎真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又过了一会儿,莱朱终是成功地将孤星输入体内的赤炎真元融入至自己的丹田之,在那一刻,丹田蓦地变得火燎燎的,仿佛大火在炙烤。 孤星瞧莱朱火红的脸色倏然间变得痛楚万分,并无出手相助,依旧是沉默地等待着,观察着。孤星知晓,若是他连这点痛楚都经受不住,那么也不会有坚强的心智来驾驭这赤炎心法。 莱朱面汗如雨下,紧贴肌肤的潮湿衣服霎时间被烘干,但又在下一刻被汗水浸湿,如此反复了许多次才堪堪停止。 “好了么?感觉怎么样?”孤星沉声问道,瞧着莱朱的衣衫再次烘干,面的火红色也变淡许多,知晓他已经成功点燃丹田的丹元,而后,便可自如地吸纳周围的灵气入丹田之,再经丹元的润化转化为赤炎真元。 莱朱缓缓睁开眼,脸满是喜色,笑着感激道:“多谢大哥,小弟,哦不,妹夫已成功点燃了丹元,此后我便可徒手烤肉了!” “贫嘴,你何时成了我的妹夫?”孤星嘿然笑道,也不由得替莱朱高兴。 莱朱笑嘻嘻道:“难道你不要你的妹妹晏兰了么?她可早是我的妻子,算起来可是有好些年头了。” 孤星瞪了莱朱一眼,面色倏然一沉,问道“莱朱,你和晏兰是如何相识的?”这是孤星心一直存在的疑惑,自相识以来也没敢当面细问晏兰的身世,怕会触及到晏兰心的伤疤。 莱朱嬉笑的脸色也在蓦然间消逝,眼掠过一抹厉色,沉声道:“那是我五岁那年,我和娘亲被恶毒的王后陷害,被那无情的父王,不分青红皂白地赶出宫,流落在都城的街道。” 顿了顿,莱朱又道:“娘亲怕王后会再来加害,便带着我离开薛方国都城,准备去的远远的。在我们来至都城大门之时,远远地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在和一只恶狗争抢骨头,那小子瘦的干巴巴,又怎会斗得过那恶狗?” 孤星眼圈一红,隐隐猜到些什么,听莱朱咬牙接着道:“那干瘦的小子个头我还矮了一头,为了争那块骨头被恶狗咬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血流遍地,而那守城门的士兵们却是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还不时地发出讥笑声。” “我一时气愤不过,欲前指责那些守城门的士兵,却被娘亲紧紧拉着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娘亲让我在原地等着,她径直去往守城门的士兵那里,将头发的玉石簪子拔下递到那些士兵手里,并低语说了些什么,而后娘亲便折回抱起那小子,带着我通过城门,离开了都城。”莱朱每说一句,牙齿都咬得咯咯直响,说到最后,他的眼睛都能隐隐冒出些火来。 孤星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小子应该是晏兰了吧!” 莱朱重重地点了点头,抬眸望向远处长舒一口气,每每回忆起这段记忆,他心埋藏的恨几乎能将自己的身体焚燃。 “晏兰与恶狗争抢食物,这一幕是不是那些守城门的士兵所为?”孤星声音陡然变得深沉森冷。 莱朱再次点头,直视着孤星冰寒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悲戚,道:“后来我才知道,晏兰她父母去世的早,她很早孤独地流浪在都城,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那次,她饿的三天没有吃饭,来到城门处想去往城外找些能填肚子的东西。” “可是,那些守城换班的士兵刚刚吃过饭,看到有气无力的晏兰之后便想找寻些乐子,将身旁恶狗口的骨头拔出,径直扔到晏兰面前,想看一看是恶狗……” “够了!”孤星冷啸一声,打断莱朱的话语,双手握得咯咯响,他实在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也实在无法容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莱朱蓦然止声,微微闭眼舒展下自己的情绪,他在忆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心也是无以言语的痛楚。 过了许久,待得情绪稍稍好些,孤星面色沉重,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莱朱的眼睛肃然道:“莱朱,有些事我必须与你讲清楚,我教授你的心法名为赤炎心法,正是运用赤炎真元的绝佳心法,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你绝不可轻易在人前展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莱朱沉沉点头,疑惑的眼神盯着孤星,似乎想知道缘由,不过他还是没有张口去问,因为他知晓,若是能告知的,孤星自然会告诉他,若是不能说与自己听的,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莱朱,我并非是刻意隐瞒,只是为了你和兰儿好,我只希望你们能永远生活在世外山林,远离仇恨厮杀,远离人世的恶浊。”孤星直视着莱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莱朱并没有点头答应,过了好一会儿,凝视着孤星肃然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晏兰,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然而,孤星只是暗自叹了口气,他知晓,莱朱终不会永远地甘于那一方天地,莱朱的志向如何,孤星不会在乎,孤星在乎的是他能否给予晏兰一世安康幸福。 不知不觉间,夜已悄悄地退去,东方天际现出一道黎明的曙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地,照入孤星、;莱朱二人的眼帘。 “莱朱,你不是说薛方国是一小国吗?我们此时距离薛方国都城还有多远?”孤星望向头顶,透过枝叶的缝隙去找寻那黎明的源头。 莱朱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晓,我印象记得,当时娘带着我出了都城,一路向南,走了许久许久才来到这里,又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个山洞寄居。 “什么?你……”孤星登时怒气涌,不过还是被他压了下来,原以为莱朱知道路途,没想到竟是如此,漫无目的找寻,要等到何时才能到得薛方国的都城? 此刻,孤星不仅担忧林琰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也还担心晏兰一个不会任何术法的女子呆在那里,会不会遇什么豺狼猛兽。 “你放心好了,临离开时,我将剩余的狼肉放置在了后洞,兰妹她尚可食用三日。”莱朱瞧着孤星担忧的神色宽慰道。 孤星目光深沉地盯着莱朱,心隐隐泛出一股凉意,反问道:“你不怕晏兰她遇豺狼虎豹么?” 莱朱嘿然一笑道:“这个你更不必担忧,那个洞窟极是隐蔽,我们在那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豺狼虎豹找到过呢?” 孤星别过头去,吸了一口山林早间的凉气,心登时也凉了半截,沉声道:“既是如此,我们快些走吧,早去早回。” 莱朱点点头,并未在意孤星的神情,急急道:“那好,方向往北是没错的,一直走必然可以走到薛方国的都城,想必天黑定然可以到达。” 闻言,孤星也没再理会莱朱,心有气,登时起身使出御风之术跃树顶向北而去。 莱朱在后微微点头,卯足力气在双脚,如鸟儿般在林间极速穿行紧追孤星而去,速度丝毫不落孤星。 二人这么一前一后,一一下,始终保持着一段若即若离的距离,直到天黑时分才出了山林,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城池。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窃取薛阳兰(下) 夕阳垂落西山,夜幕缓缓归落大地,黑压压的山林缓缓走出两道少年人的身影。 “前方是薛方国的都城滕城,我永远不会忘记它的样子!”莱朱指着前方的雄伟城池沉声道,语气之隐隐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似恨似憎,又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向往。 孤星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前方的都城,侧首看向莱朱肃然道:“此次不是你寻仇的时候,不要横生枝节。” 莱朱眺望着前方的都城,捏紧了双拳,眼神充盈着强烈的恨意,沉声道:“我会的,我现在不会,我会等到足够强大之时,亲手将这座城池捏在手心,将娘亲所遭受的痛楚千倍、万倍地奉还给王后。” “但愿你能如愿!”孤星看向前方淡淡道,而后轻身一跃向前方都城御风飞去。 “我一定会的!”莱朱心默然念了一句,紧跟在孤星后方向都城方向极速奔去。 二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如在山林那般前后随行,当快至城门之时,孤星自空陡然落下,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乃是被夏王九州通缉之人,觉一阵烦闷,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祸端,觉得还是换张面孔更为稳妥些。 后方的莱朱见孤星骤然止步,继而也停身在孤星的身侧,疑惑的目光盯着孤星,似是在询问缘由。 孤星淡淡看了莱朱一眼,沉声道:“我要换张容颜入城。”言语仅此,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说明自己的做法。 莱朱也未再过问,疑惑的目光转为好,凝视着孤星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变幻容颜的。 在莱朱眼前,孤星也未有丝毫的避讳,当着他的面施展术法。依据着在南安城时林琰教授的术法,孤星先是在脑海描摹出一副容颜,这幅容颜依旧是在南安城时第一次变幻的容颜,而后面随心动,引导经络的真元至面部。 莱朱凝视着孤星,只见他面碧光浮动,莹莹光芒一时瞧不真切容颜。过了一会儿,待得碧光消散之后,一张俊朗的新容颜展现。 “好……好神!”莱朱直直盯着孤星的新容貌,满目的惊愕难以言表。 孤星敛起真元,瞧着莱朱的满面震惊,知晓是易容成功,当下暗自松了一口气,沉吟道:“这次易容显然在南安城费力许多,看来那子月萱的功效也非是永久的。” 不过,孤星也未显现出任何的疼惜,毕竟大凡天地灵物都是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能有幸得之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进城吧!”孤星淡淡道,转过身欲向城门走去。 “等一下!”莱朱倏然叫住孤星,道:“我们得编织一个身份,免得那守城的兵士问起。” 孤星转过身,莱朱盯着孤星继续道:“我们算做两兄弟,你是大哥叫阿大,我是小弟叫阿二,如何?” “阿大,阿二。”孤星低喃了一句,淡淡道:“随你!”而后,转回身继续向城门行去。 一时仓促,莱朱也想不到什么融洽的名字,脑海也随机地蹦出这俩通俗的名字。 前方高大的城门之下,六个守城门的兵士执戟而立,目光齐齐直视着远方,透过沉沉暮色,远远地看到两个瘦削的身影从黑暗走来。 六人登时打紧了精神,紧紧盯着这两道身影,待得他们走近城门来至眼前,齐齐喝道:“站住!” 闻声,孤星、莱朱二人立时住身,孤星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六人,瞧着他们的那副嘴脸,不知怎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厌憎。 身后的莱朱随即前,来到孤星身前,弯腰低头笑道:“各位军士,我们两兄弟是来城寻亲的,我叫阿二,我大哥叫阿大,他天生哑巴不会讲话。” 言罢,莱朱抬起头,看到眼前六人的容颜,身体蓦地一颤,一股无形的杀意从身体渗出又被其硬生生压了回去。 孤星在莱朱身后自是瞧出他的异样,再次看向那六位守城门的兵士,心隐隐猜出些什么,暗暗咬了咬牙,强忍着心的冲动。 这六位守城门的兵士俱是常人,感知能力远远不如那些有修为的人,是故,孤星和莱朱的异动并未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瞧向莱朱身后的孤星,见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觉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是故又把目光移向莱朱,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所寻找的亲人住在都城的哪里?” 莱朱想也不想,随口答道:“我们的那位亲戚住在都城的官桥街。” 那六位守城兵士见莱朱如此利落地说出都城街道的名字,登时放松了警惕,也不再怀疑二人的身份,随即懒懒地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既是寻亲,那进去吧!” 莱朱拉了一下怔立的孤星,对其悄然使了个眼色。孤星会意,当下随着莱朱快速通过城门进入城。 夜色,城街道的行人稀零八落,大都已回各自家。暗沉的王城街道,莱朱在前,孤星在后,二人直向王宫方向而去。 “那六人是否是当年欺辱晏兰的兵士?”孤星蓦地开口问道,声音低微但又有一种笃定,仿佛不是在询问。 莱朱身体颤了一下,攥紧了拳头冷冷道:“不错,他们的容貌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孤星长吸一口夜幕的冷气,将心的火意暂时压制,沉声道:“我们速速去王宫,别让晏兰她在家等急了。” 莱朱沉沉点头,二人倏然加快了脚步,直取王城方向。行不多时,孤星在莱朱的带领下来到王宫外围,王宫门外有夜间的守卫,是故二人无法从正门而入,绕了半圈来到宫墙的偏僻处。 “这宫墙不算高,我尚可翻越而过。”莱朱轻声道,抬眼望向两人来高的城墙。 孤星轻轻点头,只要没有施加禁制,再高的宫墙对孤星来说都不算难事。 当下,孤星、莱朱二人轻轻翻越过宫墙来到宫墙之内,莱朱凭着记忆的样子,带着孤星直向王宫后院而去。 薛方国的王宫并不算大,戒备也没有想象的森严,孤星、莱朱二人迂回周折,不多时便已来到王宫的后花园。 秋意绵绵,本应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可是眼前的花园之春意盎然,百花齐放,极是美丽。在这百花丛外,四角八方各有多名守卫,将这片花园守护得没有死角。 瞧着眼前的森严守卫,孤星眉头皱了起来,这一路避过王宫守卫极是简单,但现下要避过眼前的守卫窃取薛阳兰,却是有很大的难度。 莱朱似是早有预料,并没有像孤星那般愁眉不展,压低声音凑在孤星的耳边道:“花园正的那朵火红色的花便是薛阳兰,我去制造些动静,你趁乱瞅准机会将其摘下。” 孤星放眼远眺,果然在花园的正心发现一朵火红的花,花有双掌般大,在百花丛傲然而立极是艳丽醒目,仿若花之王。 “那你当心!”孤星收回目光,侧首看向莱朱微声道。 莱朱双目寒光一闪而过,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花园的西方悄然而去,一路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孤星静守在此处,等候着莱朱的行动。过了片刻,王宫花园西方倏地亮起一团火光,继而火光越来越大,直有冲天之势。 “救火啦!救火啦……”紧接着叫喊声四起,各方巡逻的守卫纷纷去往着火点,匆忙赶着救火。 孤星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守卫,可是他们不动于衷,丝毫没有去救火的意思,这下孤星心急得如火在燎。 “这该如何是好?莱朱所制造的动静对眼前的守卫不见成效,我要如何才能引开他们。”孤星暗自沉吟道,眉目间挂了几分愁容。 花园西边的火势不见小,呼喊声也越来越大,宫的守卫,宫女等等都加入了救火的队伍,唯有花园处的守卫还在严守。 “对了!”孤星暗然一喜,耳边的嘈杂声不断,脑海蓦地跳出一个念头。 孤星暗御使真元,将各方嘈杂声聚拢在空的某一处,而后神识感知着那些嘈杂声的波动,将这聚拢起来的嘈杂声凝练出一股强力的波动。 “去!”孤星暗呼一声,神识操控着那股强力波动传播在花园的每一处。 那些守卫花园的守卫登时一惊,嘈杂巨大的救火声仿佛是在耳边响起,直入大脑深处。一向绷紧神经的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救火声惊着,乍以为是火势蔓延到了此处,慌神之下,下意识地向四周紧张望去。 孤星趁此空当,陡然跃高空,从空瞬身至花园正心,手如闪电般极速将火红色的薛兰花摘下。拿到薛兰花之后,孤星不做丝毫的停留,再次瞬身至高空。 夜幕的空火光冲天,宫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在了花园西方,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东边花园的天空。再加之孤星一身黑衣,很好地融入夜幕之,若非是刻意细加观察,根本不会瞧出他的身影。 一瞬间的功夫,孤星手执薛兰花回到原处,在这短短的一瞬,那些守卫花园的守卫们还未回过神来,待得他们回过神之时,孤星已然将薛兰花收起,他们也未曾注意到百花丛的花之王已是不见。 拿到薛兰花之后,孤星起身直向花园西侧而去,他有种直觉,莱朱制造的这场火灾不仅仅是制造动静这么简单,恐怕是还有莱朱自己的仇恨之火,这也许会给莱朱自己带来大麻烦。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薛方国王子 薛方国王宫西苑,喧声震天,人影绰绰,火光迎着风势越来越旺,将整个王宫的天空映得如同白昼。 在火光掩藏下的旮旯处,两个少年人顶风而立,秋夜的晚风从二人身旁吹过,带不去各自眼的冰冷肃杀之意。 “你是谁?母后宫的火可是你所为?”身着青色华服的少年人冷冷道,看向对面少年人的目光仿佛是两把锋利的刀刃。 身着蓝色麻衫的少年人身体紧绷,双拳紧握,同是一脸冰冷肃穆的表情,看向青色华服少年的目光更为森冷,周身同样是充满了秋一般的萧寂肃杀。 “我是谁?嘿嘿……你好好看清我是谁。”身着蓝色麻衫的少年人森然道,正是与孤星一道前来,而后又去制造动静引开守卫的莱朱。 青色华服少年冷冷凝视着莱朱,眼掠过一抹惘然,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又不太确信。 “是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但是,无论你是谁,今日敢火烧王宫西苑,冒犯母后,都将在此处死无葬身。”青色华服直直盯着莱朱冷冷道,似乎怕莱朱趁隙而逃。 莱朱迎着夜风微微闭目,深吸了一口王宫的气息,其还夹带着浓浓的火烤味。 “嘿!好大的口气,王宫的气息果然还是那副样子,让人恶心地想吐。”莱朱倏然睁眼,长出一口气似是要将刚刚吸入的气息全然倾吐。 闻言,青色华服少年的眼又增添了一丝惘然,看向莱朱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是王宫之人?” 莱朱冲着青色华服少年冷冷一笑,并未回应他盛气逼人的问话,而后陡然转身,似乎是要离开。 “那里走!”青色华服少年冷喝道,倏然从后拍出一掌印向莱朱的脊背。 青色华服少年的掌风袭来,莱朱神色淡然,丝毫未有回身相接的意思,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实力,只是在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眼看莱朱要生生地挨这一掌,千钧一发之际,夜空倏然降下一道黑色身影,不只是将青色华服少年的一掌攻击挡去,而且还将一股阴寒之劲打入青色华服少年的掌心之。 青色华服少年掌心一寒,继而身体仿佛是被寒冰冻结,全身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仿佛是一尊瞬间雕琢而成的冰雕。 “大哥,你怎么来了?”莱朱看向眼前的黑色身影,面露出些许的惊愕。 孤星伫立在莱朱眼前,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青色华服少年,而后将目光移向莱朱肃然道:“你不是说来制造一些动静么?怎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莱朱目的寒光一闪而过,沉声道:“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哥你又怎能轻易……”说到此处,莱朱倏然止声,怕是顾忌到身后的青色华服少年,防止他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 孤星瞧得出,莱朱心有很深的怨气,这样的心结压在身体这么多年,今次来到王宫又怎能轻易控制得住?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这里!”孤星凝视着莱朱肃然道,他心始终有些担忧,怕是多待一会儿,麻烦会接踵而来。 闻言,莱朱回首冷冷地刮了一眼青色华服少年,而后转回首道:“走吧!大哥!” “那里走?敢来我宫作乱,岂能容忍你想来来,想走走?”在莱朱的话音刚落之际,一道森冷的声音蓦然从周围传来,使人难以辨别声音来源的方向。 孤星心一凛,眼神戒备地环视着四周,依旧未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在哪儿。莱朱闻听到这道声音,身体蓦地一颤,牙齿咬得隐隐作响,这道声音似乎是给他心灵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砀儿,你还是那副倔强的脾性,既然早已发现了纵火之人,为何不早早地告知母后呢?”那道声音忽地又起,只是这次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自这声音响起之时,孤星的神识一直戒备着四周,然而始终未有发觉到踪迹,不知这神秘之人是实力绝强,还是隐藏的功夫了得。也在刚刚,神秘之人的话音转柔之后,孤星才蓦地锁定了神秘之人的踪迹。 孤星陡然转身,发现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从黑暗缓缓走来,周围的冲天火光似乎是永远照不到这里。 瞧着眼前的贵妇人,孤星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只见她徐徐走至青色华服少年那里,将一股赤色真元输入青色华服少年体内,立时化去他体内的冰寒之气。 得这雍容华贵的妇人相助,青色华服少年得以从僵结的状态解脱。在他能够动弹之际,狠狠地扫了眼前的孤星、莱朱,侧首看向贵妇人,话语顿转嗔怨,道:“母后,你老是自作主张,如今儿臣也要自作主张一次,能有什么错么?” 贵妇人盯着青色华服少年的眼睛,冷声道:“砀儿,不是母后不愿放开你,你还小,还不到你独自处事的时候,像这次,若是母后晚来一步,结局可想而知。” “母后,如今我已是薛方国的王子,将来定然还要处理王国大事,你说我要到什么时候可以独立处事?”青色华服少年反问道,言语颇多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那贵妇人狠狠地瞪了青色华服少年一眼,而后不再理会他,转眸看向孤星、莱朱,眼神的杀意尽露。 “不管你们是谁,敢在本宫的地盘纵火,那只有一条出路,那是……死!”贵妇人冷冷道,话音乍落,周身真元暴涨,登时拍出两记火焰掌直向孤星、莱朱二人袭去。 孤星神情肃穆,莱朱满目通红恨意滔天,二人立时运转真元,在身前凝练出一道光盾,挡下贵妇人的两道火焰掌。 “咦!”贵妇人的目光登时聚焦在莱朱身,满目的森冷霎时转换为惊讶。 “小子,你这功法哪里学得?”贵妇人愕然道。 莱朱心一凛,登时想起了孤星告诫自己的话语,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在人前显示自己的功法,否则会有大麻烦,抑或是杀身之祸,但又转念一想,现在已是紧要关头,那里还能管那么多。 “恶毒的婆娘,老子的功法哪里学的需要向你禀报么?”莱朱立时转换了神色,冲着贵妇人冷笑道,使其无法摸清自己的根底。 贵妇人眼神闪过一瞬的惘然,一时踌躇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虑要不要继续动手。 “母后,你怕什么?既然你处理不了,那让儿臣来代劳吧!”言罢,不待贵妇人回过神,青色华服少年倏然向孤星、莱朱二人攻来。 孤星凝神注视着那贵妇人的动静,对于这青色华服少年的行径,孤星丝毫未有在意,他虽然也有一些修为,但相较寻常人也厉害一点儿,在孤星的眼,他还远远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莱朱嘴角的弧度勾起,如刚刚那青色华服少年从他背后袭击一样,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眼神。 青色华服少年的攻击袭至,他似乎也觉察到孤星要厉害些,自然而然地避过孤星,径直攻向一旁的莱朱。 “伯砀!去死吧!”咫尺之距,莱朱盯着青色华服少年的眼睛狰狞笑道,在青色华服少年的攻击落在莱朱身之际,他早已暗聚敛好赤焰真元。 听到眼前的蓝衫少年呼唤自己的名字,青色华服少年明显一怔,浑然忘却了周围的危险。只见一团赤光在莱朱的双手燃起,汹涌的赤炎真元陡然放出,形成一股强劲的热风,直接渗入到青色华服少年的胸腹之。 “砀儿!”贵妇人声嘶力竭道,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立时回过神来,只见一团赤光在自己的儿子胸腹燃烧,那强劲的热气直入身体,带着焚烧一切的威力。 青色华服少年不甘地盯着莱朱,断断续续道:“你……你……”可是,一团热血卡在喉,怎么也吐不出话来。 孤星依然凝神在贵妇人身,防止她突起发难,只见她瞬身至青色华服少年身旁,双掌抵在少年的胸腹处,一时间赤光大作,似乎是在为其疗伤,帮助青色华服少年汲取那些渗入体内的赤炎真元。 得此间隙,孤星的心暗自一松,他看得出莱朱的攻击并不能致命,但也会给青色华服少年带来很大的创伤,是故那贵妇人疗伤之时也定当无法脱手分神。 孤星身影一闪,瞬身至莱朱身前,使了一个眼神道:“走!” 莱朱会意,也自然明白此时的处境,这时绝佳的逃生时机,若是待会惊动更多的守卫,那时想要逃出皇宫可是难加难。 夜幕之,秋风萧寂,宫西苑的火势已然得到控制。贵妇人满目焦虑,额间已是爬汗珠,注意力全然集在青色华服少年身,浑然没有注意到两道跃起的身影。 归去途,莱朱指出一条很是荒僻的道路,孤星、莱朱二人悄然而行,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丝毫的麻烦,很快便来到宫墙处,翻身越出宫墙,二人俱是暗自松了口气。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薛方国归去 夜深人静,风高月晦,滕城的街道寂无人影,王宫之的喧闹似乎没有影响到城居民的正常休息。 倏地,两道人影仿若鬼魅般出现在街道之,他们脚步轻盈,身姿飘忽,如夜空的蝙蝠,沿着街道直行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二人正是孤星和莱朱,他们在王宫趁隙逃遁,一路未曾喘息直奔城外而去。这一程有惊无险,好在薛方国的都城并不大,不肖片刻的功夫,前方的微弱火光已是若隐若现。 孤星、莱朱相视一眼,目光交汇,彼此从眼神读出了意图,同时加快了速度奔向城门。由于二人脚步很轻,弄出的声响还未及得风声,是故并未惊动那守城门的兵士。 到了城门之时,进城所遇见的那六名守卫还在熬夜坚守,初时还以为尽职尽责,不过走近才瞧出六人都是倚着墙根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熟睡正香,根本未有发现孤星、莱朱的到来。 孤星跃过城门之时骤然驻足,冷冷地扫了六人一眼,想起晏兰在此的遭遇,心抑制不住地火气喷涌,恨不得将此六人撕碎解恨。 “大哥,快走,现在不是时候,这几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一定让他们跪在晏兰的面前磕头认错。”莱朱倏然感受到森冷的杀意,回头看了看杵在那里的孤星,心已是猜到些什么。 孤星并未听进莱朱的话,心仿佛是有一团恨意的火焰在点燃,越烧越大,终于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 冷视着眼前酣睡正香的六人,孤星身体仿佛是不受控制地手起刀落,将瞬间精炼而出的六道气刃抛出,飞速直取六人的性命而去。 莱朱眼见此景,倒抽一口冷气,心不自觉地涌起一阵凉意。孤星的如此做法在他看来是过于残忍,他们虽然恶毒,但还不至于落得惨死的下场。 原以为六名守城卫士会在睡梦死去,莱朱心有些不忍,微微眯眼不愿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但在下一瞬,却见那六道气刃同时偏过六人的脖颈,从他们的后脑勺极速刮过,削下一大缕头发。 而后,孤星陡然转过身,面色煞白,冷汗密布,暗自长出一口气,控制那六道气刃似乎是耗费他很大的心神。 “我们快些赶回去!”孤星瞧向莱朱沉声道,言罢,身体陡然跃起御风行进,将莱朱一下抛在了身后。 莱朱再次看了看那六名守城兵卫,他们依然在熟睡之,丝毫未有感觉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知自己的性命已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你们等着,我会再次回来的!”莱朱盯着眼前六人,握紧了拳头正色道,而后倏然转身,健步如飞直追孤星而去。 孤星在空御风而行,暗暗地平复着内心的悸动,他不知怎地,在看向那六名守城士卫时,心会不由地涌起怒火,这倒是可以理解,但这股怒火会点燃心的杀意,并且控制着身体行动,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孤星现在还是冷汗直冒,自己的心神在那一刻仿佛是被控制了一般,但孤星知晓,那举动确实是出去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一时失控丧失了理智而不知分寸。 夜幕沉沉,秋月高悬,莱朱在月光下极速奔行,虽然不会御风,但他自小在山林狩猎,奔跑速度堪那些以速度著称的野兽,是故,他的速度之孤星来说也并不慢。 不多时,孤星率先进入山林,御风飞行的速度陡然放缓了许多,非倒是不识路,而是因为山林草木丛生,枝繁叶茂,大大地降低了风速,是故御风的速度也受很大的影响。 莱朱随后进入山林,这里,莱朱的速度丝毫未减,不多时,他已能够瞧到前方孤星的身影,心登时一松,陡然加速直追孤星而去。 “大哥,你,你没事吧?”莱朱追孤星问道,刚刚的那副情形对他来说还是心有余悸。 孤星未有开口,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收敛了心神,与并行的莱朱相视一眼,沉声道:“莱朱,我不会在此地久待,不管你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要好好照顾晏兰。” 莱朱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这是自然,这辈子我都会照料好她,不会再让她遭受半点委屈。” “但愿你说到做到!”孤星回过头暗暗道,当今这个世道,迈入尘世的泥淖,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太多,事事遂人意的情形是少之又少。 夜色在山林渐渐褪去,一缕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进来,仿佛在瞬间在点亮了整个山林。 孤星、莱朱二人并行飞奔,两侧树木极速倒退,好似在与晨光赛跑。朝露如雨,将两人的衣衫湿透,不过都未运使赤炎真元,他们归心似箭,在积蓄更多的力量加速行进,以便能在午之际到达山洞之。 时间是漫长的,距离却是一点点地缩近。 “大哥,莱朱哥哥,你们去采药怎会要这么久呀?不会是遇什么豺狼虎豹了吧?不对,不对,以大哥的实力,即便是豺狼虎豹一起都不会是对手啊!大哥,莱朱哥哥,你们……” 山洞口的青石之,一位精灵般的少女翘首而坐,澄澈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前方,似是在期待着谁的归来。 不一会儿,前方的山林忽起一阵动静,少女的娇靥之登时布满激动之色,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盯着那片林子,直到看见起飞的林鸟,面的神色登时变得沮丧起来。 “哼!这已是第十八次了,大哥,莱朱哥哥,等你们回来我定要打你们十八下解解恨!”少女轻轻跺脚娇哼道,虽是巅怪之语,不过她的面殊无责怪之色。 不多时,林又起动静,只是这次没有林鸟惊飞,只有微弱的树叶飒飒声。 少女神情登时又紧张起来,过了片刻不见动静,幽怨道:”也许是风声吧!” “兰妹,哪来的风声?”林忽起一道声音,正是莱朱。 在青石翘首以盼的人正是晏兰,自从孤星、莱朱走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第二天依然不见归来,便时时坐在此处等候,只是这等候的时间是煎熬的,晏兰焦虑地等待,一直未有进食,较之前变得憔悴了许多。 晏兰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从山林走出,再次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才看清来人身影,正是盼望已久的孤星、莱朱。 孤星、莱朱飞速直抵晏兰身前,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俱是一酸,这次让她担心受罪了。 见到孤星。莱朱,晏兰说不出的高兴,刚刚那些责怪之语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一时也忘却了追究二人的欺瞒行径。 “兰儿妹妹,你林姐姐是否转醒呢?”孤星凝视着晏兰肃然道。 晏兰微微摇了摇头,继而又道:“林姐姐她醒转过两次,不过每次醒转之后都是神智含糊,不时地喊着大哥的名字,还有,她还提起过一个名字,好像是什么医仙,我对不住你之类的。” 提起医仙许蕊,孤星心痛楚之意翻江倒海,难受至极,微微闭目暗暗道:“许姐姐,不知你怎么样了?你最后的交代我依然深记,我知道你使出那个术法牺牲很大,但我始终相信,你一定没事的。” 不论是直觉,还是灵感,孤星都一直深信着许蕊是不会有事的,这也许是冥冥之的保佑,保佑许蕊的平安无事。 孤星蓦地睁眼,倏然想起重要之事,身体瞬间隐入洞口之,直向林琰飞速而去。 莱朱、晏兰一愣,忽又想起什么,紧随孤星身后匆匆进入洞。在洞,看到孤星单膝跪在林琰的身前,目光柔和无地盯着她,双手颤抖着从衣襟内里拿出一块青碧透明的玉石。 “林姐姐,我想这薛阳兰一定可以除去你体内的寒气。”孤星凝视着林琰闭的眼睛,声音温和得仿若春日的暖阳。 林琰依然闭着眼,她遮起的面纱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眉毛和睫毛微微耸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孤星。 孤星见林琰眉峰一动,心一阵惊喜,激动道;“林姐姐,你稍等片刻,待我御使薛阳兰将它的灵力融入你体内。” 言罢,孤星默念心法,只见琼林碧玉闪动着莹莹碧光,不多时便有一朵火红色的花从其内缓缓飞出,火红色的花依然是娇艳欲滴,红艳似火,仿佛是刚刚从那花茎采下。 莱朱、晏兰瞧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那小小玉石之竟然可以藏纳两个巴掌大小的薛阳兰,而且还是将其保鲜得如此完好,这样的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孤星神情专注,神识御使着琼林碧玉,以此为媒,再御使薛阳兰,这样可以做到薛阳兰的灵力最大利用,不会流失半点儿。 薛阳兰在孤星的御使之下缓缓漂浮在林琰的心口,其旁,那两团傲然挺立的凸起仿佛是在扰乱孤星的心神,但孤星根本无心在此,他的眼只有薛阳兰,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孤星的神念通过琼林碧玉,琼林碧玉再将孤星的神念传达至薛阳兰,但在传达的过程加入了琼林碧玉自身的灵力,使得薛阳兰与孤星的神念之间不会发生任何的排斥。 现时,整个洞窟之寂静无声,即便是呼吸都极其微弱,生怕会打搅到一切。莱朱、晏兰屏息凝神注视着,注视着孤星的一举一动,也在注视着薛阳兰的动静。 薛阳兰在林琰的心口缓缓旋动,其火红色花蓦地燃起火红色的光芒,仿佛是被倏然点绕的火炬。随着薛阳兰的旋动,那火红色的光芒也在缓缓旋动着,与花朵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不一会儿,孤星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御使这琼林碧玉是相当耗费心神,孤星一共也才使用没几次,依着林琰授予的御用之法,使用起来还是很吃力,这琼林碧玉不愧是自远古传承下来的至宝,若非御用之法,旁人得来怕也只是一块废石而已。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别莲青山 莲青山是薛方国南最大的山脉,这里林木葱郁,绵延数百里,其花木鸟兽异常繁多,是一块丰饶的土地。 虽说这莲青山是动植物的繁盛之地,但也是人迹罕至之地,几乎无有人会深入这片山林。 茫茫山林深处,一座隐蔽的洞窟潜藏在谷壑,这里甚至是鸟兽都罕少涉足的地界,也许是它过于偏僻,也许是它过于隐蔽。 静谧的山洞火红色的光芒渐渐消散,山洞立时变得晦暗起来,孤星小心翼翼地御使琼林碧玉,直至将薛阳兰的最后一丝灵力渡入,这才缓缓舒一口气,将琼林碧玉纳入衣襟。 “林姐姐,你快些醒来啊!”孤星凝望着依然昏睡的林琰,目光又是焦虑,又是担忧。 晏兰缓步行至孤星身侧,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凉,侧首看向孤星,瞧他满面愁郁,心也是沉痛无,柔声道:“大哥,你莫担心,林姐姐她很快便会醒转的。” 孤星侧首看向晏兰,瞧她眉峰紧蹙,因为自己的缘由而变得愁眉不展,当下展颜强自露出笑容。 “兰儿妹妹,你……”忽听一声微弱的嘤咛之音,孤星蓦地住音转过首,只见林琰的眉峰耸动一下,倏然睁开眼看向洞顶。 “林姐姐!”孤星既是惊喜,又是激动,身体不听使唤地微颤。 林琰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蓦地坐起身子,转首看向孤星,秋水般的眸子闪动着莹莹泪光。 “星……”林琰深情凝视着孤星柔声道,声音缠绵入骨,仿佛融化到孤星的身体。 “嗯!”孤星深沉地应了一声,声音沙哑而激动,这一趟终是没有白白辛苦。 晏兰瞧了瞧眼前的林琰,又看向激动无的孤星,杏目之也闪动着幸福的泪光,高兴道:“大哥,林姐姐醒了,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兰儿很高兴。” “嗯……”孤星重重地应了一声,忽又想起晏兰是话有话,面登时爬了一层红晕。 听了晏兰的话,林琰的心又是甜蜜又是娇羞,自是也瞧出了孤星的窘态,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还好面的这层薄纱遮挡去了,心又有些微微的庆幸。 “哦!对了,林姐姐,你觉得好些了么?”孤星撇开话题问道,其实从林琰的眼神也能瞧得出,这薛阳兰是止住了林琰的寒疾,不过是否根除不能定论。 林琰微微点头道:“我好多了,身体感觉暖洋洋的,好似被春日的暖阳照拂着,极是舒适。” “嗯,这薛阳兰的功效确实特,不枉我和莱朱辛苦一趟……”孤星直直凝视着林琰,当下便把自己和莱朱去往薛方国采花的事情轻描淡写地道来,当然,惊险辛苦之处皆被孤星一略而过。 “是啊,这位姐姐,我可是出了很大份力,你可是要好好地感谢我一番呢?”莱朱登时前,来到林琰身前嘿然笑道。 林琰看向这俊逸的少年,淡淡一笑道:“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少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呢?” 孤星看了看林琰,又看向莱朱,不知这小子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 莱朱故作思索状,片刻后又神秘一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姐姐你动一动手指头便可完成。” 孤星瞧着莱朱脸的坏坏笑容,心咯噔一下,隐隐猜出了什么,当下又转首看向林琰,心很是期待,想要看看林琰是如何应付的。 “姐姐啊,你只需要把薄纱揭下便可。”莱朱嘿嘿笑道,果然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晏兰闻听莱朱的要求,狠狠地白了莱朱一眼,莱朱却是视而不见,目光定格在林琰身,生怕会有片刻的失神,那错过了一副绝美的容姿。 孤星亦如莱朱那般,直直凝视着林琰,心虽是知晓林琰不会如此做,但还是隐隐有一丝的期待。 整个洞窟一时陷入了沉寂,气氛登时凝固起来,林琰沉默了片刻,看向莱朱缓缓道:“这个条件姐姐做不到,非是我不愿意,而是姐姐曾经发过重誓,此生这幅容颜绝不会给异性看到,除非他是我的夫君。” 闻听此言,莱朱登时变得沮丧起来,不一会儿,忽又想起什么,期待好的目光移向孤星,嘿然笑道:“既是如此,大哥,你告诉我姐姐究竟是如何一副天仙美颜。” 孤星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与林琰相识相知也是有些时间了,自己也好林琰的容貌,可是数次的要求也被拒绝,当下也不再好,容貌美丑真的那么重要么? 林琰在说出这话之后,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孤星,心不知是作何想,也许她心自有自己的主张。 过了一会儿,孤星的神色倏然间严肃起来,凝视着林琰沉声道:“林姐姐,你能告知我许姐姐将我们送出之时所使用的术法么?” 林琰的眼神也立时变得沉重起来,凝视着孤星沉吟了许久,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那术法是千古禁术,名字是移花接木,斗转乾坤,而要施展出来,所需条件也是极为的苛刻,是故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可以使出这样的术法。” 莱朱、晏兰好地盯着林琰,虽然不懂是些什么,但还是想要了解。而这时,孤星沉重的神色凝固,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暗道:“既是能被称作禁术,想来,想来所付出的代价必是巨大的。” 林琰垂眸停顿了许久,抬眼看向孤星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有迹必然会有代价,其他的我……我也不知。” 孤星蹙紧了眉头,林琰颤抖的话语必然是有所隐瞒,心也知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自己说,当下也不再继续深究追问,沉默着回忆起那时的点点记忆。 彼时,分开的景象在孤星的脑海飞速掠过,心的不安越是强烈,可是,心始终都不会去承认那个最坏的结局。 过了好一会儿,孤星凝重的目光看向林琰,肃然道:“林姐姐,我还有些紧要的事需要处理,你身体刚刚复原,还是很虚弱,先与莱朱、兰儿他们在此住一段时间,到时我再回来接你。” 林琰未有丝毫的犹豫,沉沉点了点头,看向孤星的目光递以安慰的神色,柔声道;“星,你去吧,我会在此静心等候。” 林琰的反常举措让孤星有些错愕,原以为林琰会执意与自己一道,竟不想会是如此的爽快直接。 “林姐姐,事不宜迟,我想现在走,你且在此安心静养。”孤星看向林琰满目的不舍,可是自己实在不能在此待。 林琰凝视着孤星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喉咙蠕动了几下,才发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你此去一定小心,不可逞强。” “嗯!我会的……”孤星沉沉点头应道,言罢,转首瞧向莱朱、晏兰,微微笑道:“莱朱,兰儿妹妹,你们照看好林姐姐,我很快会回来的。” 莱朱看向孤星的眼睛没有应话,晏兰满目不舍地盯着孤星,乖巧地点了点头,脆声道:“大哥,你尽管放心好了,兰儿一定照看好姐姐,等候大哥的归来。” 孤星爱怜地看了一眼晏兰,再次转眸看向林琰,瞧着她莹光闪动的眼睛,将满目的不舍潜藏心底,毅然转身向洞外走去。 瞧着孤星的孑然背影,林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直到孤星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消失在视线之外,她始终是没有起身相送。 “兰妹,你且在此照看好姐姐,我去送送大哥。”莱朱交代了一句,便向洞外匆匆行去。 洞外不远处,孤星感觉到身后的匆匆脚步声,驻足转过身,看向奔来的莱朱,闪动的目光隐隐知道他想问些什么。 “你,你此去是不是九死一生?”莱朱赶到孤星身前气喘吁吁道,看向孤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沉重。 孤星端视着莱朱的眼睛,知晓瞒不过他,沉声道:“是的,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兰儿,至于林姐姐,我知晓瞒不过她,她也不会在此久待。”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将她留在此处?”莱朱沉声问道。 孤星深吸了口气,目光移向莱朱身后的洞口,怔怔凝视了片刻,透过黑暗,仿佛看到了洞的那道身影。 “有些事,你即便是知道,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做,这,也许是本心。”孤星凝视着不远处的洞口一字一顿道。 莱朱似懂非懂,轻道了一声:“珍重!” 孤星转过身,脚尖一点,整个人倏地腾空而起跃入林,很快便消失在莱朱的视线之外。 “姐姐,你为何只站在这洞口,而不亲自去送送大哥呢?”晏兰立在林琰的身侧好道。 林琰伫立在洞口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孤星的身影消失在山林,粉拳紧握,身体微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回道:“妹妹,你大哥有自己的事要做,若是我一路相送,他定是心怀不舍,我不想他心有牵挂。” “哦!”晏兰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看到莱朱归来,见他满脸凝重之色,心有疑,但也只是以为他在为离别而不愉。 鸟鸣悠悠,虫声啾啾,孤星孑然独行在莲青山茂密的山林。微风轻轻拂过,孤星掸了掸飘落在肩的落叶,透过枝叶的缝隙,看了看西垂的落日余晖,心一阵惆怅。 “离火宫,娘亲,我来了!”孤星目光炯炯,凝视着西南方的那轮落日,心一道声音在向那边呼喊。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比一百八十五章 魔皇女 月色如霜,层林尽染,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铺了一地。 夜幕山林,一个瘦削的黑衣男子踽踽独行,皓洁的月光幽幽地洒在他身,将他一身衣服染成了霜白。 忽地,一声鸟鸣刺破夜的宁静,孤星循声望去,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罗罗鸟,从月色向自己这里俯冲而来。 孤星怔怔地凝视着这只罗罗鸟,木然伫立在那,目光充满了回忆,浑然忘却了危险临近。 罗罗鸟凶狠的眼睛瞪着孤星,瞧他犹如木石一般不知闪避,更不知拔腿逃脱,当下一声长鸣,猛然扇动两下翅膀,尖利巨大的双爪直向孤星的头颅抓去。 孤星杵在那里,微微抬眸,目光平和地凝视着罗罗鸟,直至其临近头顶,依然未有所防范。若是被罗罗鸟的双爪抓到,以其之力,孤星的头颅会立时崩碎,*迸溅。 一阵狂风落下,将孤星的头发卷起,罗罗鸟的双爪距孤星的头顶已是仅有一尺之距,千钧一发之际,孤星目寒光一闪,黑剑霎时浮现,快似一道乌光自罗罗鸟的胸腹穿过。 黑剑极速从罗罗鸟的胸腹穿过,由于极快的冲击,罗罗鸟的血液直向空飞溅,不及向下滴落沾染到孤星。 孤星一个闪身避开,成人大小的罗罗鸟甚至不及发出最后的嘶鸣,便已陨落在孤星的剑下。 凝视着这只罗罗鸟,孤星思绪回转,回到了刚刚走出死魂渊的时光,那时,小黑为救疏忽大意的自己,第一次使出黑炎杀死罗罗鸟,而后,自己又稀里糊涂地与紫晶相见,为了她自己又去猎杀一只罗罗鸟来烧烤…… 如今,看到这只罗罗鸟,孤星仿佛是回到了那时,回到了初入大荒的时刻,那是的他,还只是未经历世事的毛头小子。谁也不曾想到,仅仅是两年多的时间,孤星经历了这尘世的种种,每一时每一刻,仿佛都是扛着千钧的重担熬过。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即便是如当年情形斩杀这只罗罗鸟,还是回不到那时,回不到最初。 孤星心念一动,黑剑倏然遁形消失,隐匿在自己周身的储物空间,随时等候着孤星的召唤。 “娘亲,等我!”孤星默默念了一声,看也不看那自空落下的罗罗鸟,陡然加快行进速度离开此处,直向西南方的荆州而去。 子夜时分,孤星走出莲青山的山林,又行近两个时辰,来到滚滚黄河畔,瞧着眼前这波涛汹涌的河面,心澎湃如潮。 “许姐姐,你还好么?”孤星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河面,脑海不禁浮现出许蕊的音容笑貌,在那结界之,最后一刻,许蕊面向孤星的恬然笑容,仿佛是又在河面之浮现。 秋夜十五,天空一轮圆月映入河水,滚滚浪涛将银白色的月光打得粉碎,星星点点的碎芒遍布河面。 忽地,悠扬婉转的笛音从河面飘起,绵绵笛音伴着这浪涛声,仿若浪花撞击在金石之,清脆动听,惑人心魄。 笛音入耳,孤星心一凛,一种说不出的强烈感觉自心底泛起,不知是惊喜激动,还是惊惧担忧,抑或是两者皆有。 点点月光覆盖的河面之,倏然跃起无数的鲤鱼,随着婉转的笛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在演奏一首绝美的舞曲,瞧来甚为壮观美丽。 “这……这是御灵笛!”一道惊喜激动的声音自孤星的左掌心传出,继而黑雾滚滚,渐渐凝聚成一个虚幻的头颅,赫然正是深藏在迷榖花的魔皇之识。 闻听魔皇之言,孤星惊愕无,疑道:“魔皇前辈,你是怎么知道这御灵笛的?” 魔皇幻化出的头颅淡弱无,怔怔地凝望着黄河对岸,空洞的双目闪烁着激越的乌光,仿佛透过浓浓的水雾可以瞧到对岸奏笛之人。 孤星见魔皇不语,直直盯着黄河对岸,便也不再相问,抬眸看了看天空的那轮圆月,心暗自沉吟道:“紫晶,是你么?” 笛音渐近,透过浓浓水雾,依稀可以看到一道倩丽曼妙的身影,在月光的沐浴下踏着跃起的鲤鱼而来。 孤星定睛一看,身影在浓厚的水雾穿梭如电,在后面的身影未有消散之际,前方的身影又行出,如此叠加往复,在河面之留下一串相连的倩影。 “呆星星,可有想我么?”河面之笛音顿止,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悠悠传来,美妙的声音起笛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孤星怔怔地瞧着河面,月光泼洒而下,高高跃起的鲤鱼背,一袭玲珑曼妙的紫影茕茕孑立,仿若月下盛放的昙花般娇俏美艳。 紫影见孤星沉迷的样子,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当下一跃而起,携带着月光落在孤星眼前,荡起馥郁芬芳的幽香。 “呆星,大石头,可有听到我说话?”紫影抬起藕臂,拿着手的玉笛敲了一下孤星的脑门。 孤星恍然回神,脸登时一阵火辣,这柔媚似水的话音深入孤星的骨髓,直觉浑身仿佛是千万只蚂蚁在爬过,又痒又麻,既是难受又是舒服。 “你……你是螣儿么?”魔皇怔怔地盯着紫影颤颤巍巍道。 紫影循声望去,这才看到悠悠悬浮在孤星左手边的一团黑气,那黑气极是淡薄,不认真细看的话,在这夜间也很难被注意到。 “你是谁?”紫影的紫眸忽地一闪,柔和的目光立时化为森冷,冷冷地瞧着黑气幻化出的头颅。 魔皇被紫影如此盯着,空洞的双目薄雾涌动,似是极其激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紫晶,他是魔皇。”孤星沉声道,见魔皇激动不语便代他应道,也顺带做个介绍。 闻听魔皇两字,紫晶的身体蓦地一颤,僵在那里表情立时凝固,手的御灵笛砰地一声落地而浑然不觉,仿佛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孤星在侧,深切体会到紫晶周身的气流紊乱,心某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俯身捡起御灵笛暗自忖道:“莫非,紫晶真的是紫螣?抑或是紫螣的孩子?” 此时此刻,黄河岸边,三人周围的空气凝结起来,过了许久,才听魔皇激动道:“你,你不是螣儿!”颤抖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 “魔皇,呵……你,你还是去追求你的千秋霸业吧,我娘的名字你不配提起!”紫晶直直盯着魔皇的虚幻脸容冷笑道,紫眸荧光闪烁,仿若伴在皓月旁的朗星。 魔皇面表情凝固,空洞的眼神盯着紫晶的紫眸,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前的女子是魔皇的女儿,可是魔皇没有丝毫的兴奋喜悦,仅仅是满怀的激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因为他知晓,紫睽天妖一族的诅咒,诞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孩子同时也是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孩子,你,你母亲她……她是什么时候去的?”魔皇目光闪动地盯着紫晶颤声道。 紫晶冷冷笑道:“娘亲她走得很不甘,但这又与你何干?” 魔皇的黑气涌动,面容在此刻也变得模糊起来,盯着紫晶的眼睛,仿佛是看到了他心的那个影子。 “孩子,你叫紫晶是吧!是螣儿给你取的名字么?”魔皇沉默了片刻又道,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女儿,这个夺取她母亲生命的女儿。 孤星瞧向紫晶,见她沉默不语,娇躯在微风隐隐颤抖,此时的她,瞧来仿若风的稻草,让人我见犹怜。 过了一会儿,紫晶深吸一口黄河岸边的凉气,胸脯立时如波浪般起伏了一下,盯着魔皇颤声道:“我娘临去之前,她早已在自己的殒命之地,用自己的精血书写下一行字。” “是什么?”魔皇激动地问道,周边的魔气紧跟着颤抖起来。 紫晶眼珠光一闪,继续道:“娘亲她在自己的身旁书写道,我与帝业孰轻孰重?” “我与帝业孰轻孰重,我与帝业孰轻孰重……”魔皇喃喃道,颜容因为黑气的震颤而变得不再凝练,而是异常地虚幻,仿佛这河边的微风随时都可将他一吹而散。 孤星瞧着魔皇的样子,知晓他此刻是沉溺在无限的悲痛回忆,有心想要开解两句,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紫晶,其实魔皇前辈他……他也是非常地懊悔当年之事。”孤星凝视着紫晶轻声道。 紫晶蓦地转过首,紫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冷笑一声道:“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一人在悲痛绝望度过千年的滋味么?你知道,一个人生下之时只能面对着自己娘亲冰冷的尸体么?你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娘亲的尸身渐渐腐烂,嗅着娘亲身那种腐臭而又温香的味道么?” 孤星听得头破发麻,很难想象那副场景,面对着娘亲的尸身长大,该是经历了如何惨痛呢?心不由得替紫晶感到悲伤沉痛,她平时那副喜笑颜开的花容之下竟是还潜藏着这样悲痛的记忆。 “女儿,是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娘亲。”魔皇凝视着紫晶悲痛道,他堂堂魔皇很少有感情流露的时候,如今这个时刻,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放下身份,放下尊严,与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女儿诚心说一句对不起。 “呵……你的道歉我和娘亲都不稀罕,若是你有悔意,到另一个世界去忏悔吧!”紫晶冷笑道。 魔皇闻听紫晶之语更是激动,痛声道;“女儿,父亲是没有机会与你娘亲自道句对不起了,不过,如今父亲能有幸与女儿你道句对不起,父亲心还是很高兴,让父亲临去前在为你们母女做最后一点补偿吧!” 言罢,魔皇周身的黑气滚滚涌动,链接着孤星左掌心的迷榖花极速旋转,自迷榖花源源不断地涌出黑气,急速向着魔皇周身汇聚而去。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魔皇契约 孤星心一凛,直觉左掌心内迷榖花的狂躁,仿佛是一只不幸落的鱼儿在极力地挣扎,左摇右摆,下晃动,可无论怎么地努力,好似总是逃不出那困着的渔。 黑气在迷榖花极速涌动,似汹涌的波涛,又似凛冽的狂风,随着魔皇的召唤,如脱缰野马般奔涌而出。 孤星神情肃穆地盯着魔皇,瞧他那原本淡薄的黑气渐渐地凝结,渐渐地凝练,最终化为实体般的存在。 风声厉啸,河水涛涛,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个似真似幻的墨衣大汉怔怔地站立,一双威芒逼人的眼睛却又饱含深情,直直端视着眼前的紫衣女子,凝视着紫衣女子那双妖异独特的紫眸。 紫晶面容冷俏,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霜白的寒光,一双紫色的眸子定格在墨衣大汉身,瞧着他伟岸的身躯,英挺的面容,眸光依然是寒芒逼人。 孤星诧异的目光落在墨衣男子身,暗自忖道:“这是魔皇的真身么?” 之前,孤星最多也只是见到魔皇的容颜,未曾真真切切见到魔皇的整副样子,如今瞧来,眼前这个英挺伟岸的年男子倒似还真有魔皇的那份威仪不凡,只是不知,以残存的魔识凝练出这副身躯,怕是耗尽了他的所有,他还能在这世间弥留多久? “女儿,吾是魔皇,你当也是皇女,父皇见皇女总是要体体面面的,不是么?”化为真实模样的魔皇怔怔地瞧着紫晶暖暖笑道。 孤星看向此时此刻的魔皇,目光虽无变化,但心却是充满了惊愕,这样的魔皇,好似一位慈爱的父亲,浑身洋溢着阳光般的温暖,让人看了觉得暖洋洋的,极是舒服。 然而紫晶依旧毫不动容,直视着魔皇的目光依旧是那般冰寒,那般冷冽,魔皇如父般的慈爱依然没能溶解她心的寒冰。 “呵……我可不敢认下你这个万人敬仰惧怕的魔皇父亲。”紫晶冷冷笑道,言语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是极尽的嘲讽。 魔皇也不生气,看向紫晶的眼神依旧是那般的暖和,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本想靠得紫晶近些,但没想到紫晶即时后移,始终与魔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女儿,吾现在只是魔识所化躯体,离得稍稍远些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你……你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做爹的感觉?”魔皇颤声道,语气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在说话之际又向紫晶靠近了些,紫晶却是又向后挪移了一些。 孤星攥了攥右手心的玉笛,在旁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本不善言语,瞧着这针锋相对、恩怨纠结的父女,有心想要说些开解的话,却又感到力不从心。 涛涛黄河岸,一道浪涛顽皮地蹿到岸边,在河风的助长之下,气势更盛,不惧一切地冲向紫晶的腿根。 紫晶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浊浪,任那张狂的浊浪翻卷而来,任其撞击到自己腿后的裙摆之。 随着裙摆的一阵飘摇,浊浪化为点点碎花溅得飞起,还未落及地,被紫晶盈袖一挥,直直向着魔皇洒落而去。 魔皇也无避讳的意思,任其水花飞落。月光透过水花映射着耀人的寒光,在其落在魔皇的身时,仿佛是落在一片虚无之,径直洒落在地,融入那松软的沙子之。 “女儿,父皇知道千年的积怨没有那么容易化解,父皇不求你能原谅,但父皇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魔皇直视着紫晶突然变幻了脸色,变得凝重无,语气也是倏然变得严肃起来。 紫晶还是冷笑道:“别一口一个父皇的叫,我说过,我还没有认下你这个父亲,更没有认下你这个魔皇。” 魔皇顿了顿,似乎在寻思着法子来求得紫晶的原谅,过了一会儿,又道:“女儿,你不认父皇也可以,但是你一定答应父皇一件事,这一生不要对任何人动情生爱。” 闻言,紫晶眸光一闪,眼神又多了几分冰寒,月光映射进眼睛,带着慑人夺魄的美。与此同时,孤星也是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秋夜河边的凉气入体,使得整个身心都充斥着刺骨的冰寒,这样的要求该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提出的么? 孤星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问问魔皇何以会有这么荒诞无稽而又霸道凛冽的要求?可是,嘴唇只是微微张了下,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许是声音太小,被河风的啸声和浪涛的呼声给淹没了去。 “我凭什么答应你?”紫晶冷冷道,语气之刚刚更为冷厉。 魔皇沉声道;“吾害了你的娘亲,不能让你再重蹈你娘亲的覆辙。” 说到此处,孤星心蓦地想起紫睽天妖一族的诅咒。这个万恶的诅咒,使得紫睽天妖一族不能投入到爱与情之,否则将要遭受到这世间至为痛苦的抉择。 倒抽了一口冷气,孤星的目光移到紫晶身,眼神的同情并不敢过于地流露,因为他知道,紫晶是个极其要强的女子,是不会容许任何人同情她,可怜她,在她的眼,这些世俗的怜悯不是对她的安慰,而是对她的无情讽刺。 “呵……你要求什么,我偏要做什么。”紫晶冷笑道,言罢,目光流转,落在了孤星的身。 月夜照耀下,孤星瞧着她冷冷的面容,还有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心蓦地一凛,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跳动,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落在自己身。 “呆星星,我喜欢你!以后,还要与你生一大堆的孩子。”紫晶俏脸笼霜目无表情地道,仿佛说出这话是为了说与身旁的魔皇听。 孤星木然一愣,耳边嗡嗡作响似乎什么都听不进了,不知在耳边犹自荡漾的声音是呼呼的风声,还是紫晶那银铃般的声音。 紫晶的话语仿若晴天霹雳,直直劈在孤星的头,登时惊起无数的毛发。而在此刻,魔皇也是一副无惊愕的面孔,如夜一般深沉的目光先是在紫晶的脸定了定,而后又移向孤星瞧了许久,似乎是在确信些什么。 “女儿,你这是在与父皇赌气么?”魔皇沉着嗓子肃然道,他似乎也瞧出紫晶这是在说些气话胡话。 在魔皇话音落下之际,紫晶玲珑曼妙的身体倏地朝着孤星微微移了移,与孤星相距不到半尺。 孤星心跳又陡然加速了许多,眼前的姚艳面孔与自己相距如此之近,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芬芳湿热的鼻息迎面吹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幽香,那十月的桂花还要香甜几分。 在孤星慌张愣神之际,紫晶蓦地将粉艳的香唇印在孤星的唇,仅是刹那,紫晶又倏然离开,转过头冷冷地盯着魔皇,虽然不发一言,但她眼波的意思还是清晰地传达了过去。 魔皇愣愣地盯着紫晶,面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似惊愕,似狐疑,似无奈,又似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在刚刚,紫晶的唇瓣印孤星的双唇之际,孤星的瞳孔蓦然放大许多,与紫晶那双妖异的紫眸近距离相对,从还是发现到一丝丝的温和柔情,纵然它隐藏得极深,孤星还是在那一刻捕捉到了这些。 孤星有些疑惑,又有些怅然,害怕被给予,又害怕失去,此刻的心境是无法形容的矛盾。 “罢了,罢了,情爱这种东西,谁又能轻易防得住呢?像当年的吾与紫螣,谁也无法预料。”魔皇摇头叹息道,声音放得极低,不过还是被河风送去了许远。 “既如此,吾只能用这最后的法子啦!”魔皇眼利芒一闪,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孤星的身。 孤星立时觉得不对,身体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了,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整个人似一尊塑像。 心蓦然一凛,孤星看向紫晶,瞧她目光冷冷地落在魔皇身,好似未曾注意到自己,孤星又看向魔皇,魔皇眸光闪动着乌亮的光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小子,莫要慌张,吾只是拜托你一些事。”孤星的脑海蓦地响起一道声音,正是魔皇的话音。 孤星心一紧,不知魔皇有何事相托,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非倒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魔皇行事太过怪诞,与紫晶的行事风格还真是有些相似,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紫晶冷冷地盯着魔皇没有发现一丝异样,更没有听到魔皇说与孤星的话语。 “小子,紫晶的性格与其母紫螣简直是如出一辙,吾虽是粗烈不羁,但还是瞧得出,紫晶她是喜欢你的,吾想要迫她断情绝爱,但作为一个父亲,吾还是忍不下心来。”魔皇的话音继续回响在孤星的脑海,而那边的紫晶还是未有一丝的察觉。 孤星有心想要说话,却是无法言语,只能作为一个听客,听着魔皇自顾自地说话。 “吾不能强迫女儿,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小子,吾要与你定下魔之契约,拜托你,为了吾,更是为了紫晶,去寻找破解之法为紫晶她除去诅咒。”魔皇沉声道,他的口未曾有半点儿蠕动,想来也是神识间传音。 孤星沉默着继续听魔皇说下去,因为此刻的自己没有半点儿辩解的能力。 “小子,委屈、拜托啦!”魔皇再次重复这句,而后,只听他悠远深沉的声音仿若空谷雷音回荡在脑海:“以吾之魔识,入汝之神魂,魔之契约,启动。” 魔皇声音在孤星的脑海落下,倏地,孤星直觉自己的神识忽起一阵波动,继而,一道外界的波动强行印入自己的神识之,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不给孤星任何的回应。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河畔寄情思 孤星脑海一片空无,仿若被困陷沙海,迷茫而无助。神识的波动瞬间消弭,仿佛他只是一刹那的过客,来去匆匆,无影无踪,不留下一点可以捉摸寻觅的痕迹。 “小子,莫要慌张,这个契约对你并无害,只是让你代我完成一件艰巨的事情。”魔皇闷雷的声音又在孤星的脑海响起。 此时,孤星微动了一下心神,本被僵封住的神识可以动用,似乎在这一刻,神识可以与魔皇交流。 “魔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孤星的神识在自己的脑海传出低沉的声音。 “小子,你记住,若是你无法为紫晶破除诅咒,你们以后即便是在一起了,也永远无法结出爱的果实,这是吾的魔识与你的神识所订立的永恒契约,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魔皇最后的声音在孤星的脑海回荡。 孤星顾不得回味魔皇的话语,只见眼前的魔皇身影立时变得极为虚幻,仿佛河边淡薄的晨雾,一阵河风可将其吹得四散开来。 忽地,一阵河风从河吹来,魔皇的虚幻身影在风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水的折叠倒影,一石投下会将水的倒影击得粉碎。 魔皇痴痴地凝视着紫晶,脸是一位父亲慈爱的笑容,不是他身为魔皇那种不可一世的笑容。 又一阵河风吹拂而来,魔皇的身影随风而逝,月色之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寻觅的踪迹,唯一留下的也只是他面向自己女儿时,那副父爱般永恒的笑颜。 在魔皇身影涣散的那一瞬,紫晶的眸色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一副冰冷媚艳的俏脸笼着月华的霜寒,怔怔地盯着魔皇站立的那片虚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想要挽留什么。 “紫晶!”孤星轻叫一声,将右手的玉笛递了过去,却是不见紫晶应声,更不见紫晶转身,只见她一双闪亮的紫眸凝聚在魔皇消失的地方,在这一刻,她的眼似乎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过了许久,紫晶才黯然转过身来,紫眸映着月光格外的妖异,怔怔地盯着孤星射出夺人心魄的光芒,惊得孤星背后直冒冷汗。 忽又起一阵河风,紫晶那满瀑的青丝随风卷舞,在脸颊,在香肩不时地飘摇着,仿佛是春风的细软柳枝随风飘摇。 孤星痴痴地盯着紫晶,心神似乎是已被她的妖媚勾走,整个人瞧去像是一尊冰冷的石雕,不会动,不会言,一直保持着那副永很不变的痴傻表情。 倏地,孤星恍然回过神来,再瞧向紫晶之时,发现她那飘摇摆舞着的青丝竟是不知何时全然化为了紫色,如她紫眸般的妖异紫色,带着摄魂夺魄的魅惑力。 “紫晶,你的,你的……”孤星愕然盯着紫晶,满目的惊异让他的话也变得不太顺畅。 “这才是本来的我。”紫晶朝着孤星娇媚一笑,仿若月下盛放的昙花,美的不可一世。 孤星又是怔神瞧了许久,痴愣的样子引得紫晶媚笑连连,过了好一会儿,孤星回过神来,冷汗已将浑身湿了个透,心下一狠,使劲儿咬了咬舌尖,暗暗告诫了自己一把。 “孤星啊孤星,你不是自诩定力非凡么?为何却在这个女子前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得被她的妖媚迷惑呢?”孤星攥紧了手心的冷汗暗暗道。 紫晶将那被风吹乱的紫发捋了捋,使其柔顺平整地自然垂落肩头,朝着孤星走近了些,伸出纤纤素手拿过孤星手的玉笛,将其在掌心旋转了几圈,嫣然道:“我的这头紫发太过招摇,是故我都是将施展术法将其变幻成普通的黑发。” “那你的紫眸岂不更是招摇?为何不将紫眸也变了去?”孤星盯着紫晶当即道。 “你以为这很容易么?我的紫发容易变幻,但是我的紫眸,却是无论什么样的术法都掩藏不掉的。”紫晶陡然拿起玉笛敲了一下孤星的头顶解释道,这突如其来的一袭也将孤星弄了个不知所措。 夜幕的清冷月华,二人似乎已将魔皇消逝的不愉淡忘,谁也没有再提起有关魔皇的任何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去触及这个避讳。 “你是不是要去荆州九嶷山呢?”紫晶蓦然问道,脸色突然间变得肃穆起来。 孤星轻轻点了点头,也未有隐瞒的意思,再说,在这个妖女面前,自己的什么心思能瞒过她这双妖异通天的紫眸呢? “那么,我陪你去吧!”紫晶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很是稀松平常的事。 “不行!”孤星想也不想立马断喝一声。 “嗯?”紫晶嗯了一声,娇俏的面容带着一丝温怒,又带着一丝威胁。 孤星转身面向涛涛河水,深吸一口秋夜河岸的凉气,沉声道:“我此去九死一生,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紫晶也把目光转了过去,凝望着孤星的坚挺后背,黯然道:“这么不信任我么?” “这与信任不信任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也该是我面对的事,任何人也帮不了我,我也不想任何人帮我而被连累。”孤星眺望着河对岸肃然道。 紫晶向着河边走去,与孤星并排之时住身,同是眺望着河对岸,仿佛是在追寻孤星的目光,过了片刻,侧目看向孤星娇声骂道:“大石头,你永远都是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 孤星却是不以为意,这样的叱骂反而让孤星心暖暖的。这段日子以来,自己被莫名追加的魔引身份已是连累了不少人,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孤星不得不慎重。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跟定你去了。”紫晶见孤星沉默着不说话,丝毫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面现出一丝的恼怒,本想在用玉笛敲击两下这呆石头的脑门,可是又转念一想。再这么敲下去,这块臭石头只会越来越硬,越来越臭。 深沉的夜晚,皎月当空,河面的风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浪,一路奔涌着向东方滚流而去,孤星凝望着一层层的浪,心在此刻也翻涌起一层层的浪。 “紫晶!”二人凝望河面沉寂了许久,孤星倏地叫了一声。 “嗯?”紫晶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说在我体内种下了相思引蛊毒,可是真有此事?”孤星沉声问道,抬眸,望向了西空的那轮圆月。 紫晶以为是什么事呢,见孤星只是问起这个,当下回道:“确实是种下了相思引蛊毒。” “可是……”孤星话锋一转,看向皓月的目光陡然移到紫晶身,凝视着她那双妖异无的紫眸,肃然问道:“为什么着圆月之时,我体内的蛊毒不会发作呢?” 紫晶淡淡一笑,即便是这抹浅浅的笑,仿佛也带着如春花般的娇艳美丽,道:“我不是说过吗?每逢圆月之夜,须得我吹奏相思引之曲,安抚你体内的蛊虫,今夜,我来之时可不吹出了此曲么?” 孤星丝毫没有去体悟紫晶的回话,继续追问道:“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也经历过数次圆月之夜,可是并没有感觉到蛊毒的发作,相反,前几次蛊毒发作之时,都是我在见到你或者即将见到你之时发作的。” “吁……”孤星长出一口气,一下子将憋在心多时的疑问和盘托出,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千钧重的包袱。 “你,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不信我?”紫晶脸色蓦地变冷,看向孤星的目光也在霎时间变得冰寒无,仿若寒冬的冷冽西风。 孤星也感受到了紫晶的愤怒,当下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是有些不信你,你的所作所为又有那些是值得我相信的呢?” “好!好!好!”紫晶连道三声好,紫色的眼眸真的泄出极度的怒火,蓦然将手玉笛收好,再次狠狠地瞪了孤星一眼,冷笑道:“一直以来,我还是看错你了,你才是真真正正的薄情寡义之人。” 言罢,紫晶足尖一点,腾身而起跃入河面之,淡紫色的身影没入河面的水雾,很快消匿在水雾之。 孤星目送紫晶的身影消失,直至她消失有一会儿时,这才收回目光,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自嘲地笑道:“孤星啊孤星,你也有违心说谎的时候,现在的你,也终是活成了你所讨厌的那副样子。” 言罢,孤星又望向天空的皎洁明月,深情道:“圆月啊,请你将我对她的情遥寄而去,我对她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友情,又似亲情,还似……” “还似什么?”蓦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在河面之,直直灌入孤星的耳朵之,深达内心的深处。 “你……你怎么回来了?”孤星陡然望向河面,只见一袭淡淡的紫影从水雾之飘渺行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极是诡异美丽。 “我从来都没走啊!”紫晶身影一晃,便来至孤星身旁,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的怒怨,又带着一丝的温情。 孤星满面惊愕,又有一丝的惶然,与紫晶的目光对撞,不知怎的,显得有一些胆怯,不敢去触及她妖异锐利的目光。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南荒黄泉泽 “你……你为何还要回来。 ”孤星声音压得极低,先是打破这沉寂许久的气氛。 闻言,紫晶依然不语,直直盯着孤星的眼睛,似乎是极其喜欢这双灿若寒星的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娇媚笑道:“呆星星,你这人太过木讷,你说谎的时候呀,你的眼睛却又不争气地出卖了你。” 瞧着紫晶这幅嬉笑的样子,孤星面容平静,心也是毫无波澜,对此,他并不意外,自己确是不太会说谎,想要瞒过紫晶这样的聪慧机灵之人,难度可是不小。 “呆星星,想什么呢?”紫晶瞧孤星面容沉静,仿佛是在思索什么。 孤星怔了一下,心埋藏的小小疑惑还是没有问出,抬眸凝视着紫晶的娇颜肃然道:“紫晶,你我如今俱是九州令通缉之人,处境可是……” “正是如此,我才要跟着你啊!”紫晶蓦地插口道,倏然打断孤星的话,接着道:“你我二人境遇如此相似,是一根绳的蚂蚱,何不相依为命共渡难关呢?” 孤星嘴唇轻微地蠕动了两下,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知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过眼前这个机灵狡狯的妖女,而且,她的行事作风没有人能捉摸得透,更没有人能够改变她要做某事的决心。 “既如此,我们一起吧!”孤星压低了声音道,轻微的声音隐隐被河畔的风声、浪声淹没,可即便如此,还是给紫晶听得真切。 “早说嘛!何必遮遮掩掩的像个女人。”紫晶格格笑道,清脆的笑声在风浪的伴奏之下,格外得清新悦耳。 这一刻,孤星仿佛是被紫晶的笑声所迷,抑或是被她的笑颜所惑,痴痴地盯着紫晶既不答话,也不动弹。 紫晶瞧孤星迷恋的模样,既不躲闪,也不害羞,更没有去打扰孤星的这幅兴致,过了许久,紫晶见孤星依然没有回神,便悄然拿出御灵笛,在孤星的脑门狠狠地敲了一下。 “唏……”孤星吃痛,深吸一口气,恍然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的失态之处,立时将目光移到河面之,不敢再瞧身旁的紫晶。 “走啦!”紫晶娇声道,声音慵懒动听,若月下杜鹃的啼鸣。 孤星微一点头,二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同时跃起直河面,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如履平地,一路随风,披着月色,踏着月光,向着黄河南岸飘渺而去…… 南荒,大荒九州之外的荒蛮之地,这里终年湿热,林泽遍布,植被高大而茂盛,极少有人踏足,是动植物的最佳繁衍地,因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也是各种毒虫蛇兽的滋生之地。 月已西傍,寒星稀疏,南荒密林深处,一位黑衣女子慵懒地坐在橙黄色的沼泽边,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散在肩,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凝视着橙黄色的沼泽面,一双修长雪白的素手不时地捋着垂落在胸口的秀发,似乎是在对着沼泽水面做梳妆打扮。 在黑衣女子的身旁,一条乌黑巨大的虺蛇盘缩于地,清冽的黑眸紧盯着沼泽面,不时地吐着殷红的信子,发出滋滋、滋滋的声响,在这幽暗荒蛮的环境下,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倏地,黑衣女子的凤眸与其身旁虺蛇的丹眸同时一亮,面现激动的神色,似乎是在橙黄色的沼泽发现了什么。 一人,一蛇,紧张地盯着沼泽表面,身躯绷得紧紧,眼睛眨也不眨,呼吸也在这一刻止住,似乎是想通过那橙黄色的浑浊之水去探寻里面的东西,生怕弄出些微的响动会惊跑沼泽之下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沼泽内响起咕咕的水泡声,声音极其细微,仿佛是有人在深深地沼泽之下呼吸。 黑衣女子听到这细微的气泡声,雪白的面容又笼了一层霜白,整个脸容瞧来不沾一丝血色,透着彻骨的冰寒。 “难道这下面有人?”黑衣女子暗自沉吟道,冷厉的眸色闪过一抹诧异,那修长的黑亮指甲蓦然划过柔顺的秀发,仿佛一把利刃从细腻光滑的丝帛划过。 “滋滋……”黑衣女子身旁的虺蛇倏然叫了起来,声音接连不断,而且还带着一丝狂躁。 黑衣女子面色一沉,闪烁着乌光的眸子盯着橙黄色的沼泽水,呼吸在这时又变得急促起来。 “咕咕……”声音越来越响,十丈方圆的沼泽水蓦地沸腾起来,接连不断的黄色水泡喷涌而出,瞧来既是壮观,又是骇人。 见此怪异惊骇之景,黑衣女子和巨大的虺蛇俱是向后移了半丈,目光未有旁落,依然是停驻在眼前的橙黄色沼泽,神情专注而又肃穆。 橙黄色的沼泽水沸腾了许久,只见无数的火莲自水底悠悠浮出,没多久的功夫,便已布满了整个水面,密密麻麻铺了一层,仿佛是在水面燃起了熊熊之火。 黑衣女子和虺蛇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此刻的沼泽,美艳多出几分诡异,壮阔透着几分危险。 “呼啦!”一声清脆的水响,一道青色的长影自火莲笼罩的沼泽水底飞出,悠悠飘旋在沼泽空,懵懵懂懂地盯着四周。 青影不大,也三寸长短,不过在黑衣女子的眼,却是被放大了数倍,立时将这小长青影瞧得真真切切。 从沼泽水底跃出的小长影是一条长者翅膀的青蛇,尤其是那对小小的双翼,仿若是一对青凝玉璧雕琢而成,瞧来通透可人,惹人怜爱。 黑衣女子身旁的虺蛇看到这跃出的小青影,立时腾身跃起想要飞到沼泽,却被黑衣女子及时发现,立时袖子一挥,将虺蛇拉回禁锢在原地。 “你不要命了?这是黄泉泽,若是落下去,便是只有死路一条。”黑衣女子的目光落在小青影身,冷厉的话语却是说与身旁被禁锢的虺蛇。 虺蛇立时变得安静许多,似乎也听懂了黑衣女子的教诲,不过它那一双炽热的眼睛还是落在沼泽空,紧紧凝视着那条飞旋的小青蛇。 “青翼蝠蛇!还是幼年的,怎么会从黄泉泽水底飞出呢?”黑衣女子盯着那飘旋的小青影喃喃道,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唧唧……”青翼蝠蛇环视了一下四周,懵懂的眼神落在黑衣女子身唧唧叫道,听声音仿佛是异常地着急。 黑衣女子隔空一抓,一阵轻风从沼泽空忽起,登时将青翼蝠蛇吹了过来,落在黑衣女子霜白的掌心之。 “你是说要我救救,救救你的主人?”黑衣女子盯着掌心的青翼蝠蛇轻声问道。 青翼蝠蛇的通红眼眸盯着黑衣女子,又是“唧唧……”叫个不停,仿佛是在回应。 黑衣女子似乎听得懂蛇语,听了青翼蝠蛇的求救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被火莲覆盖的沼泽,略带一丝无奈道:“你可知晓,这黄泉泽可是只有死人能进得?” 这话似乎是说与青翼蝠蛇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话音落下不久,只听她又道:“我也是再生在这黄泉泽,也许,这黄泉泽并不能奈我何,但是,同样的迹会在发生在你主人身么?” 沉吟了片刻,黑衣女子又道:“也许会有迹吧!”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将掌心的青翼蝠蛇放在了虺蛇的头顶之,微微拍了一下虺蛇的脑袋,腾身而起跃至黄泉泽的水面之。 黑衣女子飘旋在黄泉泽的水面之,面色异常地冷冽肃穆,瞧着脚下的一层火莲花,感受着那蒸腾的气息,心微微有些震颤。 “这,这应该是红莲业火针的幻化之火。”黑衣女子颤声道,目光充满了诧异惊愕。 “红莲业火针乃是我百草谷……”黑衣女子沉吟道,说到百草谷,她的神色又蓦然变得更为冷冽,似乎是提及到什么伤心恼恨之事。 稍稍调整了一声心绪,黑衣女子的神识波及到水面之,想要探究一下水底还有些什么,却忽地感受到那些无数火莲的心声。 “星,若草,师父,小星蕊……”一道道无声的呓语从每一朵火莲之散出,虽然无法听得到,但神识却是可以感知得到。 黑衣女子满目肃穆,凝视着水面的一朵火莲暗自忖道:“红莲业火针幻化的火莲怎可寄托人的神识,虚幻之物,应无所寄托才对。” 为了弄个明白,黑衣女子的神识又将潜入沼泽水内,想要探究一下水底潜藏着什么,在她看来,将神识寄托在这些虚幻火莲的必是水之人。 然而,黑衣女子的神识触及到水面之时,便如水滴汇在沙海之,什么都再也感知不到,似乎,这黄泉泽能够吞噬任何人的神识。 “我倒忘了,黄泉泽是禁制任何神识的窥探,真是自讨苦吃了。”黑衣女子自嘲道,看向水面的火莲带着无奈和诧异。 “黄泉泽啊黄泉泽,你又是如何允许这些寄托的神识在此呢?难道不怕这些神识探知到你的秘密么?”黑衣女子由自嘲转为慨叹。 黑衣女子的神识继续探知着这些火莲,神识回荡着的依然是那一连串陌生的名字,心被一团烟云笼罩,不知在这些火莲花,何以会寄托着这几个名字。 “难道这些人是你前生的执着么?”黑衣女子喃喃道。 忽地,黄泉泽的正心,一团赤色火焰熊熊燃着,那火光仿佛能刺破夜幕的苍穹,将夜照的透亮。与此同时,满布沼泽的火莲花盛放出耀目的赤光,每一朵火莲仿佛是感受到了召唤,一朵朵地朝着心那团火焰汇聚融合。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九星火玉莲 南荒密林深处,一道冲天而起的赤色光柱直冲夜幕苍穹,仿佛是金阳骤升,将南荒的夜空映得火亮。 这一刻,南荒的天地仿佛都被惊诧,所有的所有,都在这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前显得黯然失色,难及其光辉的万分之一。 这一刻,南荒的天地静谧而肃寂,潜伏安睡在南荒密林的飞禽走兽俱被惊醒,但它们竟是出地安静,没有嘶鸣或怒吼,甚至是连低沉的呼吸声都变得若有若无。 黄泉泽之,黑衣女子足尖轻点,远远地浮立在光柱旁,雪白清冷的容颜满是肃穆而震惊,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烁着清冷的珠光,仿佛是深藏在暗夜湖底的两颗夜明珠。 过不多时,冲天而起的赤色光柱倏然消失,火亮的天空一下子暗淡下来,一切都在刹那复归原时的模样,那些被惊醒的飞禽走兽,花异草,南荒异族,都在此时无言地回归到这一刻之前的状态,仿佛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对此刻的异象无言无语。 刚刚还在大放异彩的赤色光柱陡然间缩小到一人大小,光柱里面的赤色光华变得异常地刺眼,仿若夏日午时的烈阳不可直视,黄泉泽旁的虺蛇和青翼蝠蛇别过头去,但黑衣女子却是浑然不惧, “这是……”黑衣女子沉吟道,目光凝聚在那道一人之高的赤色光柱,凝练的眼神又多出了几分惊。 又过了许久,赤色光柱的光华渐渐暗淡下来,只见其内一朵双掌大小的玉莲花漂浮在水面,玉莲花火红透亮,映衬着橙黄色的黄泉泽之水,仿若朝霞升起的一轮旭日,显得极为灿然夺目。 黑衣女子轻身漂移,又离那朵火玉莲更近了些,双目炯炯地凝望着火玉莲,只见火玉莲是有九朵花瓣交叠错落组成,每一朵花瓣俱是透亮的火玉,仿佛燃着火的玉石,极是美丽。 而且,在每一朵火玉花瓣的内侧,隐隐镂刻着极其细微的花纹,很难瞧得真切。黑衣女子足尖轻点,一道身影在黄泉泽水面疾掠,又离那火玉莲更近了些。 黑衣女子的神识触及赤色光柱,登时便被隔绝在外,暗淡下来的赤色光柱依然牢牢固守着其内的火玉莲,防止任何人对它的觊觎。 似乎也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黑衣女子并不惊,的是其内的火玉莲,究竟会是何物,竟在沉寂许久的南荒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你到底是谁?黄泉泽无活物,也不允许有活物,我是一个异数,没想到三百年之后,又有一个异数存在这黄泉泽,而且相较之下,你似乎更为特殊。”黑衣女子怔怔凝视着火玉莲呢喃道,眼神带着一丝惘然,仿若又忆起了自己的过往。 “唧唧……”青翼蝠蛇回过首来,凝望着赤色光柱的火玉莲叫个不停,不住地扇动青碧透亮的小翅膀,似乎想要从虺蛇的头顶飞起,可是连连试了多次,都只是飞起寸距便又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虺蛇的头顶。 “滋滋……”虺蛇嘶叫两声,似乎是在示意头顶的小家伙安静些。 黄泉泽的黑衣女子听到叫声,把目光移到黄泉泽岸边,看向虺蛇头顶的青翼蝠蛇,似乎想从她那双火红色的眸子问出些什么。 “唧唧……”青翼蝠蛇依旧是叫个不停,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奈何尚是幼年的她只会最基本的情感流露,并不会完善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黑衣女子再次回眸看了一眼赤色光柱内的火玉莲,陡然腾身而起回到黄泉泽岸边,身姿如落絮般轻盈地飘落在虺蛇身旁。 “你是说要我救救你的主人,可你主人是谁呢?你们又怎会出现在这黄泉泽?”黑衣女子凝视着青翼蝠蛇轻声问道,话刚问出口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一下子问你这么多,你小小年纪又怎会知晓这些呢?”黑衣女子自嘲笑道。 青翼蝠蛇转过头,看向黑衣女子“唧唧”叫个不停,但始终是表达着一个意思,要黑衣女子救救她的主人。 黑衣女子轻叹一声,伸出素洁纤细的右手,乌黑发亮的指甲轻轻地刮了刮青翼蝠蛇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小家伙,你且放心吧,我虽不知何故,但你主人尚有意识存在,而且……” 黑衣女子话音顿了顿,声音略带惆帐,黯然道:“我与你主人一样,都是在黄泉泽走过一遭的人,你主人的意识不灭,而且还在这黄泉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也没那么容易死去。” 青翼蝠蛇听不懂,懵懂的红亮眸子盯着黑衣女子,似懂非懂的样子瞧来十分地惹人怜爱。 忽地,一阵嗡嗡响声自黄泉泽飘来,好似万蜂齐鸣,极为刺耳。黑衣女子神色一凛,蓦地转过首看向那赤色光柱。与此同时,青翼蝠蛇也在听到嗡嗡响声的刹那回转过头,火红的眸子隐隐泛着异样的光泽。 一层层的涟漪在黄泉泽的水面荡起,以赤色光柱内的火玉莲为心,伴随着光柱内散出的嗡嗡响声,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 “你在此看好这小家伙,我去看看情况。”黑衣女子轻轻拍了拍虺蛇的头部肃然道,言罢,腾身而起又跃到黄泉泽水面之。 黑衣女子飞跃至赤色光柱空,耳边嗡嗡的响声更为刺耳,俯首向下望去,隐隐感到赤色光柱都在隐隐震颤。 透过赤色光柱顶部,黑衣女子看到九瓣火玉莲轻轻地旋动,且带动周围的橙黄色沼泽水旋动,生出一道道向外扩散的波纹。 黑衣女子惊愕的目光定格在九瓣火玉莲之,显得极为震惊,似乎是不敢置信眼前之景,过了许久,稍稍回过神来,暗自沉吟道:“这黄泉泽之水无有浮力,你能在其漂浮已是异数,如今,以你之力竟可搅动这重过山岳的黄泉泽之水,实在是……” 黑衣女子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这九瓣火玉莲,要知道,她自黄泉泽生还,虽然是天大的侥幸,但她却始终无法摆脱这黄泉泽的桎梏,因为这黄泉泽之水不其它水,黄泉泽的水异常地重,一捧水几乎是重逾万钧,这世几乎是没有什么可在黄泉泽漂浮。 “我从黄泉泽再度重生,身体浸染了黄泉泽之水,是故可在黄泉泽漂浮,但这水的桎梏,已然在我的身体里扎根,我不能离开这里过远,每每远离一尺,我的身体仿佛是背了一座山。”黑衣女子凝望着九瓣火玉莲自言自语道。 倏地,黑衣女子眼一亮,看到旋动着的九瓣火玉莲之下,隐隐有几道火红的丝线直入黄泉泽的水底深处。 “一,二,三……八,九。”黑衣女子向水面贴近凝神默数道,火红色的丝线恰有九根,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每一朵火玉莲的花瓣。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这九根丝线似乎是变得越来越清晰,黑衣女子定睛一看,面惊愕之色更甚,原来是这九根火红色的丝线越来越粗,仿佛是九根藤蔓在吸收这黄泉泽的水分快速成长。 暮色渐渐褪去,东方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如利刃般划破夜幕直射而来,照在黄泉泽的水面之。 黑衣女子默默地守立在赤色光柱旁,透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其内九瓣火玉莲的变化,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放出异样的光彩。 连接着九瓣火玉莲的丝线越来越粗,直到长成食指般粗细,而后不再生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玉莲的九朵花瓣的纹络越来越清晰。 “这是,这是九颗星辰……”黑衣女子望向九朵花瓣的纹络讶道,声音在震荡的空气隐隐颤抖,如这隐隐颤抖的赤色光柱般。 沉默了许久,黑衣女子暗自忖道:“这九朵花瓣的星辰纹络代表着什么呢?”苦思了许久,黑衣女子终是想不透其蕴意。 暮色褪去,晨星隐去,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抹火红的光芒,如利刃般以无可匹敌的威势向大地刺来,赶走犹自留恋不去的夜幕。 黄泉泽之,赤色光柱隐去,只余那双掌大小的九瓣火玉莲,仿若一团火焰般静静地漂浮着,在那火玉莲之下,依稀看见食指粗细的火红丝线连接着每一朵花瓣。 “你到底是谁呢?这九星火玉莲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黑衣女子怅然疑惑道,凝视着漂浮水面的九星火玉莲,心除了惊愕好,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惆帐。 静止不动的九星火玉莲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黄泉泽的水面之,那九朵花瓣的星辰纹络,好似九只眼睛般凝望着天际,在等候某一刻的到来。 “不管你是谁?我们都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也算是同病相怜之人,我南荒蛊母在此守候,等候你苏醒的那一天。”黑衣女子直直凝视着九星火玉莲正色道,目光、神色俱是异常地坚定。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荆州九嶷山(上) 荆州,地处夏王朝南部,东邻扬州,西接梁州,三州据守夏王朝南部疆土,共同防御着南荒蛮夷之族的侵扰。 荆州地界,山川广袤,碧峰如浪,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交错,远而望去,仿佛像是蛛丝织的丝一般。 秋高气爽,日正天,碧空万里如洗,层峦叠嶂的林海飞掠着两道身影,身姿迅捷而矫健,仿佛低空飞掠的海鸥。 “我有点累了,不如下去歇息会儿,养足了精神再赶路。”林海的紫衣女子娇声道,声音微微有些喘息,莹白的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烁着透亮的光芒。 黑衣男子看了紫衣女子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一头扎进下方的林海之,紫衣女子见他无声地应承下来,那妖异的紫瞳盯着黑衣男子的背影,登时泛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不眠不休三日了,你受的了,我一个弱女子哪里受的此苦?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呆星星。”紫衣女子似嗔似怨地低喃了一句,而后紧随黑衣男子沉入下方的林海。 沉入林海的二人正是赶来荆州的孤星和紫晶,他们这一路没日没夜,御风飞了足足三日,这才跨入荆州地界。 “呆星星,你还记得西皇山么?”紫晶倏然开口问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孤星脑海飞速掠过彼时的一幕幕影像,心不禁涌出一股暖流,霎时间流遍全身,登时觉得极为温馨舒适,仿佛是回到了家一般。 “记得。”孤星轻声道,而后侧目看向紫晶,凝视着她的美丽紫瞳温声道:“你且在此歇息会儿,我去弄些吃的。” 紫晶娇笑着点了点头,道;“听,有哗哗水流声,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我去往那里等你。”言罢,当先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溪行去,刚走出两步,倏然回首冲着还未走开的孤星嫣然一笑,脆声道:“可要快去快回,莫让我久等。” 孤星盯着这张绝美娇艳的姿容,脑海一时间尽是紫晶的脸容,待得紫晶回过头去,孤星蓦地惊醒,直觉后背凉意飕飕。 “好怪,每次看到紫晶那甜美而妖异的笑容,总会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心大门敞开,再无一丝免疫之力。”孤星盯着紫晶远去的袅娜背影暗自沉吟道。 过了片刻,孤星转过身不再去想,神识扩散至四周,搜索着一些可以猎食的猎物。 然而林野茫茫,孤星的神识搜寻了方圆三里,并无找到要好的猎物,只有一些认不出的小鸟在林间翻飞。 “啰啰!”倏地,一声尖利的叫声贯穿林海。 孤星听闻这极为熟悉的叫声,心登时一松一紧,松的是找到了可以觅食的猎物,紧的是刚刚还寂静无声的林海,何以会突然出现一只凶禽罗罗鸟?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孤星的脑海飞掠而过,并未久留,孤星足尖一点轻身而起,循着罗罗鸟的叫声疾掠而去。 碧海林涛,一条清澈的溪水纵穿而过,仿若给茫茫山林系一条碧玉带。溪水之,怪石林立,当一块较为平坦的青石,一位紫发紫眸的紫衣女子翘坐在石沿,正是来此歇息的紫晶。 “呆星星,送到手的猎物可不要耽搁太久啦!”紫晶格格娇笑道,立时收起御灵笛,一双如玉如雪般的赤脚浸在溪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前后晃荡着。 过不多时,紫晶那妖异的紫眸陡然一亮,嘴角现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盯着河对岸缓缓而来的模糊黑影,格格笑了一阵,便又装出一副凝重的样子。 孤星带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罗罗鸟走来,到了流水潺潺的小河边,看到一副绝美的画面,双眼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 “呆星,瞧傻了么?还不快去给我弄吃的?”紫晶瞧着孤星那副呆样,不由得出言娇叱道,可她目浑无一丝恼怒,尽是妖娆的绵绵情意。 孤星被这似曾相识的一声惊醒,当下别过头去不再瞧紫晶,非是孤星的意志薄弱,而是在紫晶面前,孤星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她妖异的姿容,那一刻,自己的心神仿佛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孤星不愿打搅到紫晶的闲情雅致,来到距小河的下游,心念一动唤出黑剑为罗罗鸟开肠破肚。这次本想是学莱朱那般,寻些芬芳的花草填入罗罗鸟腹,可是遍寻了一周,只有一些无味的野草,值此深秋,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要好的花草,是故也只有按着以前的法子干烤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孤星已将罗罗鸟洗剥完毕,当下到附近寻了些干枝,架起火堆烧烤起来。 紫晶望着孤星的认真模样,开口格格笑道;“呆星,你去下游用我的洗脚水来洗涮这只罗罗鸟,还要怎么吃呀?” 闻言,孤星心一想,当下有些小小的后悔,当初不该顾忌紫晶,到游去洗剥罗罗鸟,不仅不会受到紫晶的奚落,而且还不会去尝她的洗脚水。 不过事到如此,孤星也不会再将烤的半熟的罗罗鸟丢弃,当下一撇头,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盯着紫晶,沉声道;“不愿吃,那饿着吧!” “哼!”紫晶娇哼一声,立时腾身而起,赤着双足落在孤星身旁,带来一抹淡淡的紫兰幽香,沁人心脾。 “你何时学得这么坏了?竟敢戏弄于我?”紫晶伸出纤纤食指点了一下孤星的前额。 孤星抬眸凝视着紫晶,手的罗罗鸟依然不住地在火焰翻飞,丝丝缕缕的香味飘扬而起,向着紫晶的鼻孔直灌而去,惹得紫晶的口水挂在嘴角,向下长长垂落成一条透明的丝线。 “嗯……这次的烤肉次有明显的进步。”紫晶微眯着眼深深地嗅了一下飘扬而来的香味,一时沉浸其难以自拔。 孤星瞧着紫晶那副沉醉的样子,心仿佛是灌了蜂蜜一般甜意四涌,能给自己喜欢的人烤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嘿!这还不是用你的洗脚水浸泡过,否则的话,那里会有如此醉人的香味。”孤星嘿然道,给沉醉的紫晶泼了一盆冷水。 紫晶从醉乡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孤星一眼,知晓他是在拿自己开涮,更多的还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那可不是?以后啊,你这位大厨要时时带我在身边,好用本姑娘的洗脚水做辅料,烤出来的肉定当是美味无!嘻嘻……”紫晶凝视着孤星嬉笑道,满目的狡黠,满脸的娇笑,看得孤星又是背后生风,凉意嗖嗖。 孤星别过头,荡漾的心神稍稍平息,将脑海的娇媚笑容抛出,可是,在将其抛出之后,脑海立时又生出这样的娇媚笑容,仿佛永远也挥之不去。 过不多时,火的烤肉已是油脂四溢,香气浓郁。孤星取下火的烤肉,撕下一片递到紫晶的手,轻声道:“给!” 紫晶看着孤星却不伸手去接,一双明媚的紫眸一闪一闪的,仿佛天闪亮的星辰。 “怎么了?难道你还真的介意那洗脚水?”孤星皱了皱眉头道。 紫晶微微绽开笑颜,伸出雪白通透的纤纤玉手,娇声道:“你瞧瞧这么素洁的一双手,你忍心它被弄得油腻腻的么?” 孤星心一凛,登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涌将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沉声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当然是……”紫晶拉长了声音,顿了一下,娇笑道:“当然是要你喂我喽!” 闻言,果然印证了孤星心的猜想,知晓这个狡黠如狐的妖女会有这么荒诞无稽的要求,自己堂堂一男儿,怎会给妖女喂食呢? “不愿意么?”紫晶依然是一副娇媚的笑容,看向孤星紧皱的眉头却毫无放低姿态的意思。 孤星沉默着不答,心是百般不愿,可是口却吐不出回绝的话语。 “不回答是愿意啦!”紫晶却是不管孤星怎么去想,微微弯下腰,探出头一口咬在了孤星右手的肉,仿若小野兽一般立时撕咬下一大块。 孤星猝不及防,不想紫晶竟会如此做,伸出的右手仿佛是被冰冻了一般,僵在半空怎么都动弹不得,手的那块肉静静地被抓着,其留下了一排若有若无的小牙印。 “呆星星,别呆了,赶快进食,这荆州如此之大,你若像块石头一样在此磐着,永远别想到九嶷山了。”紫晶蓦地伸出素洁的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孤星的额头,仿若蜻蜓点水一般,素雅而优美。 孤星的额头先是一阵冰凉,而后又觉得火热,手的肉一时变得淡然无味,只是随意地啃食两口,便到河边冲洗自己油腻的双手。 “还真是浪费呢!”紫晶娇嗔了一句,望着孤星带着嗔怒的眼神。 孤星侧首看向紫晶,见她娇嗔的样子,在配她妖异的紫眸,仿若一朵妖艳妩媚的红牡丹。 二人在河边歇息了一阵之后,在紫晶的唆使之下,孤星无奈,又将火架的剩余烤肉吃尽,养足了精神,而后与紫晶一道腾空而起,继续在林海空御风而行。 一路,孤星和紫晶极少地歇息,如此又行了五日,依着九州注的路线,抄近道而行,这才到达了荆州九嶷山。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荆州九嶷山(中) 落日西垂,晚霞如火,整个天际仿佛是燃起了熊熊大火,瞧来蔚为壮观。 荆州西南,九座入云高峰直直耸立,九峰连绵起伏,巍峨壮丽,在夕阳的映衬之下,仿佛是一条长长的火龙横卧于大地之。 九峰之外,夕阳渲染的如火山林,四个身着赤衣的青年男子分站四方,将一只猫儿般大小的火狐围于其内。 “嘿嘿……这段时间可把老子累坏了,今日遇你这小家伙,正好取你内丹一用,来给我们兄弟四人补补身子。”站位东方的赤衣男子嘿嘿笑道,满目贪婪地盯着小火狐,瞧那眼神仿佛是在滴落涎水。 “是啊,是啊,近日咱师兄弟四人都在忙着布置阵法禁制,忙得不分昼夜,今日傍晚好容易瞅个空儿偷溜下山,不想竟遇火狐这种南荒兽。”站位西方的赤衣男子接声道。 站位南方的赤衣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应和道:“天待我们不薄啊,刚下山遇这等物,火狐的内丹蕴含着这世间极为精纯的火元,对我们修习赤炎心法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对,对,苍还真是眷顾,若是一只成年的火狐,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取其内丹,但如今这只幼火狐,可是没有什么能耐哦,我们师兄弟四人将内丹分成四份炼化,用不了多久,嘿嘿……我们在离火宫万千弟子可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站位北方的赤衣男子眯着眼睛痴痴笑道,瞧那副傻傻的样子,仿佛已是将火狐内丹炼化,坐了离火宫至高之位的位置。 被四人围于间的小火狐怒狠狠地盯着四人,一双火红的眼睛似是能喷出火焰来,此时,被四位赤衣男子团团围住,它竟不露丝毫的惧意,满身如火的绒毛直直竖立着,仿佛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火针从身体长出,牢牢防护着自己。 “各位师弟们,当心点儿,火狐狡猾的很,别让这小家伙溜了。”站位东方的那位赤衣男子敛起满脸的得意之色提醒道。 闻言,其他三位赤衣男子也收敛起贪婪自得的心神,凝神戒备着以防到手的小火狐偷溜掉。 四位赤衣男子同时向着小火狐靠近,一步接着一步,在距离小火狐还有三步的时候,四人纷纷松了松紧绷着的神经,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似是吓傻而不知动弹的小火狐,长长出了口气。 继而,四人继续缩小包围,再向小火狐踏进一步。可是,当四人右脚再次迈至空之时,四道细小的紫色闪电陡然间飞来,如四条细小的紫蛇钻入四位赤衣男子的身体,顷刻间,四人仿佛是被瞬间石化冰冻了一般,怎么也落不下来脚步。 “你们这些人呀,可真是残忍呐,小火狐这么可爱,你们都下得去手,可真真是该死呢!”一道娇媚动听的声音从林子悠悠飘来,仿佛是幽谷清泉之音。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如电飞至,从四人头顶高高掠过落在了小火狐身旁,登时飘荡起丝丝缕缕的幽香。 小火狐盯着倏然飞来的紫衣女子,如火般愤怒的目光立时化为了如火般炽热,全身竖立而起的火红色绒毛也覆落下来。 紫衣女子伸出双臂,小火狐腾身跃起落在紫衣女子怀,像只乖巧地猫儿,温顺而听话。 “小乖,我们快离开这里,周围尽是烧焦的尸臭味,快要熏死个人啦。”紫衣女子柔顺地抚摸着小火狐的脊背娇声道。 言罢,高高跃起生怕沾染了四位赤衣男子的气息,飞出好远才翩翩落下。 “紫晶,你这一招可真是厉害。”一声低沉的赞叹传来,话音未落,隐蔽的树林走出一位面目俊秀的黑衣男子,正是前来九嶷山的孤星。 紫晶落在孤星身旁,摸了摸怀小火狐的脑袋,格格笑道:“你不是见识过么?在西皇城那次,我第一次救你不也是使得这招,再说……”紫晶顿了顿又道:“你这语气可不像是在赞我。” 孤星怔了怔,凝视着紫晶的紫色眼眸道:“你说要我如何才算赞叹你呢?” 紫晶抚摸着小火狐嘿嘿笑道;“当然是仰天大啸,小紫晶真厉害呀!” 孤星朝着紫晶淡然一笑,知晓她又在捉弄自己,这一路走来也习以为常了,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瞧她,目光移向远方,望着那巍峨起伏的山峰。 “再往前走是九嶷山了,九嶷山共有九座主峰,其余大大小小的山峰更是不计其数,想要找寻你娘亲可并不容易。”紫晶凝望着孤星的侧脸沉声道,收起了满脸的嬉笑之色,怀的小火狐也知趣地一动不动。 孤星从衣襟取出九州注,翻至荆州篇,找到介绍九嶷山的相关信息,脸的凝重不由又多了几分。 九州注言“荆州河山朝九嶷”,意思是说荆州的九嶷山脉,诸多群峰拔地而起,层峦叠翠,万千峰峦江河无一不朝向九嶷山,可见九嶷山的雄伟广袤。 孤星侧首看了看温顺可爱的小火狐,又把目光移向紫晶的俏脸,沉声道:“你要带着这小家伙山么?” “当然了,我若不带着它,以它的能力无法自保的。”紫晶脆声道,纤嫩的手掌在小火狐的脊背轻柔地来回抚摸。 小火狐似是能懂人言,闻听紫晶的话语,吱吱嫩叫了两声,伸出火红的舌头轻轻舔舐着紫晶的手掌,似乎是极为欢喜。 “可是,踏入九嶷山会更凶险的,也许放它归去会好许多。”孤星凝视着紫晶的眼睛又道。 在孤星的话音刚落,紫晶怀的小火狐立时不安起来,冲着孤星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恼怒。 “小乖乖,别闹,呆星星也是为了你好。”紫晶轻柔地抚摸着小火狐的脊背安慰道,而后又看向孤星,淡淡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连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吧!” 孤星微微摇头,心也清楚,紫晶身为紫睽天妖一族,其天赋神通自然广大,可是也有那恶毒的神秘诅咒束缚着她,所有的能力天赋都只能是埋葬禁锢在身体的宝藏。 “好吧,我信你!”孤星沉沉点头道,他对紫晶了解的还是不多,像刚刚她弹指间杀那四位离火宫的弟子,孤星虽是也能做到,但也不能像紫晶这般迅捷,随意,洒脱。 “这对了嘛!”紫晶嫣然笑道,又将莹白的下颌抵在小火狐的头,轻轻地摩挲着它那如火般的绒毛,温声道:“小乖乖,我们走啦!”而后,又冲着孤星送了一个眼神。 孤星会意,转身走向那泥塑木雕般的四位赤衣男子,右掌聚起一股气旋,将气旋送出登时生出一股冷风,冷风从四人身旁刮过,只见那四人立时化为尘埃散去,未再这世留下丝毫的形迹。 落日入山,夜幕升起,今晚的夜色仿佛特别的重,似乎是有重重黑幔遮着天空。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九嶷山靠北的一座主峰名为潇韶峰,潇韶峰水源颇多,大大小小的山河从主峰之流淌至四面八方,与主峰之下的群峰河水相汇交接,仿佛是一张水覆盖在潇韶峰及其群峰之。 孤星、紫晶踏着夜色谨慎而行在潇韶峰,这里虽然是九嶷山外峰,但是离火宫的弟子众多,二人又都是第一次来,谁也不知这山是否会有禁制,是否会有巡山弟子。 沉沉夜幕之,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能掩盖一切嘈杂之声。即便如此,孤星还是轻手轻脚,紫晶也是飘然而行,尽量不能出更多的声响。 “前方有人!”紫晶忽地传音入密道。 孤星亦是发现了几团零星火光,此刻看来,那几点火光离得还是很远,但孤星和紫晶还是没敢大意。 此刻在这山,二人神识也不敢过于延展,若是被一些凌锐的镇山神兽,或者修为强大的人发觉,那将是一场大大的麻烦,还未深入九嶷山离火宫被其发觉,这是孤星、紫晶二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那些应是巡山的离火宫弟子,我们绕开。”孤星传音紫晶道。 紫晶轻轻点头,看了看怀探出小脑袋的小火狐,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因为小火狐的毛色在这夜色山林还是极其耀眼的。 孤星离得近,自己目力又是异于常人,自是瞧出紫晶脸的淡淡愁色,看了看她怀的小火狐,也自然猜出她此时在愁些什么。 “呆星星,你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法子来掩饰小火狐,它的毛色太过耀眼了。”紫晶传音孤星问道,自己愁眉思索了片刻终是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孤星怔了一下,论起来紫晶的鬼点子要远远胜过自己,这种事对她来说要更容易想到办法,不想她竟会来向自己求助,一时孤星有些摸不着头脑来。 “紫晶,这小火狐与你是极为亲近,我想你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收容法宝将其暂时纳入其。”孤星传音道。 “哼!”紫晶的声音在孤星的脑海重重地响起。 孤星不知自己的话又哪里得罪她了,心郁闷无,与她在一起如履薄冰还让人揪心。 “你怀有一件法宝,快快将其拿出来。”紫晶骄横的声音在孤星的耳响起。 孤星登时一怔,随即又回过神来,登时明晓紫晶所言为何物,伸手入衣襟深处拿出琼林碧玉,夜幕的琼林碧玉似乎也懂得收敛,青碧透亮的光芒聚敛其内毫无散出,也仅有近在咫尺的孤星、紫晶瞧得真切。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荆州九嶷山(下) 紫晶目光聚敛,凝视着孤星手的琼林碧玉,眼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传音孤星道:“你这个呆子也不知哪来的福运,这样的至宝竟会沦落到你的手,可真是暴殄天物啦。 ” 话音乍落,忽觉怀的小火狐蹭了一下,紫晶手臂一松,登时便被小火狐飞窜出去。 孤星手握琼林碧玉,直觉一阵温凉的感觉流淌全身,倏地眼前一晃,好似看到一火红的身影飞掠而过,仅是眨眼的功夫不见了踪迹。 “刚刚……”孤星向紫晶看去,发现她怀空空,小火狐已经不见了踪迹,疑惑的心登时一阵明朗,也知晓刚刚那道火红的影子是为何物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小火狐怎会有如此的能力,竟然可以凭着自己的能耐进入琼林碧玉,而且,刚刚它那快似闪电的速度,连自己都差点儿瞒过。 孤星收起琼林碧玉,看向紫晶发现她神色如常,一双闪亮的紫眸望向自己,似乎也没有对小火狐的能耐感到惊。 “紫晶,没想到这九嶷山外峰有离火宫的巡山弟子,再往前走,我们须得更加谨慎了。”孤星传音紫晶道。 紫晶轻轻点头,眼光芒登时暗淡下来,传音回道:“这些巡山的人都是不堪一击,如刚刚那四个一般,一个眼神可解决的事,你怕什么?” 闻听紫晶之语,孤星心道她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不知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知不觉间,那边几道火光似乎变得微弱了些,好似在远离孤星、紫晶这边。 “我说么,凭他们这些人的能耐,怎会能发现我们。”紫晶轻移至孤星身旁,贴近孤星的耳边轻声道,她并没有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丹唇微启吐出一股湿热的芬芳,惹得孤星耳边又痒又热。 孤星微微偏头,从耳根到脸都是火辣辣的,似乎对这样的感觉没有丁点儿的抵抗之力。 紫晶狡黠一笑,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样子,当下也不再捉弄孤星,身体稍稍移开举目远眺,望向前方宽广无垠的漆黑。 感觉到身旁的芬香热气淡了些,孤星心一松,侧目顺着紫晶的目光望向前方,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依稀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挺拔峻峰。 晚风忽起,吹动山林木簌簌作响,孤星、紫晶二人谨慎地行着,但速度丝毫未有放缓,好似在林间穿行的蝙蝠。过了许久,将至午夜时分,孤星、紫晶才走过山水遍布的潇韶峰,来到更加雄伟的朱明峰。 这一路,孤星、紫晶都是及地而行,未有御风而行,因为那样极易被巡山之人发觉,而且也很容易触发护山大阵。 到了朱明峰,守夜巡山的弟子显然更多,孤星、紫晶会时不时地与他们偶遇,但每次都是被孤星强拉着紫晶早早避开,只因怕紫晶一时性起会了结那些人。 紫晶似乎有些不愉,每每被孤星强拉着远避开,紫晶都会作出一副挣扎恼怒之态,表面看着似乎很不乐意,但若撕开夜幕的掩饰,可以看到她眼的那抹狡黠却是很享受的样子。 倏地,孤星突然停住了脚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紫晶也停身在孤星侧边,双目凝重地望向前方。 二人前方,黑压压的树林一层叠着一层,树木交相盘生,仿佛扭在一起的粗绳。前方没有可行的道路,似乎要从此走过,也未有御风而行。 “前面布有阵法,要想过去,似乎有点麻烦呢!”紫晶凝视着孤星轻声道。 孤星微微点头,神色又添了几分凝重,说起阵法,孤星他是一点儿不懂,更遑论去破解阵法了,但随即又一想,身旁的千年妖女见多识广,对于破解阵法应该也会有些门路。 “听你语气,你……”孤星传音紫晶问道。 话未道完,只听紫晶出言打断道:“莫要再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了,灵力的波动会更容易触动阵法的。” 孤星恍然有些明白,压力了声音问道:“听你语气,你能破解眼前阵法?” 紫晶侧目看向孤星,轻笑道:“呆星星,何时变得聪明啦?” 紫晶话锋一转,又道:“眼前的阵法似乎也没有什么难度,只是较费事而已。” “哦?”孤星看向紫晶的目光登时变得疑惑起来。 紫晶卖了一个关子,只是冲着孤星灿然笑道:“当然,费事的不是我,而是你!” “嗯?”孤星看向紫晶的眼神更加疑惑起来。 “呆星星,只是要麻烦你要做下苦力了。”紫晶狡黠笑道,似乎很享受捉弄孤星的每一件事。 孤星也不以为意,只是做下苦力而已,这一路走来,什么苦难没有受过呢? 见孤星应承下来,紫晶叫孤星离她近些,孤星犹豫了刹那便向紫晶靠近。紫晶瞧孤星起初那副样子,似乎有些惧怕自己,偷偷抿嘴一笑,心道:“看来真是怕了我呀!” “呆星星,你不是有一把破剑么?自己动手开辟出一条路来,不过你千万记住,万不可动用丁点儿真元,否则的话,这些盘根而生的树木会如蛇儿般将你团团缠住,到时候,你这呆星星会变成一只臃肿的蚕蛹啦!”紫晶笑吟吟道。 闻听紫晶之言,孤星点了点头,并未问起如此做的缘由,心神稍动便从自身周围召唤出黑剑。 “呀,你都会这些啦!”紫晶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其实这些她早知晓,不然也不会让孤星拿出黑剑去砍树劈柴了。 孤星瞥了紫晶一眼,不去理会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也知晓她的诸多神色表情都是不对心的,缓缓转过头,孤星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黑压压的树林,心隐隐有些发毛,暗自忖道:“这么多的树木,不知前方还有多远,若是砍十天半月可糟了。” “放心啦,不会让你砍十天半月的!”紫晶笑道,不知怎的,她竟是一下猜透了孤星的心思。 被紫晶瞬间猜心思,孤星也未有丝毫的惊愕讶异,这在他心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敛起心神,孤星双手紧紧握着黑剑,轻手轻脚地走向前方密密麻麻织成的林。 走近林木交错的阵法,看到眼前最近的一棵大树,孤星挥起剑身,使出浑身的力气砍向树的腰身。黑剑虽然未有开锋,但孤星手的力道甚大,加之黑剑的威力也不俗,眼前的一颗拦腰粗的大树也被孤星一剑砍断。 这一剑,孤星砍得并不轻松,真元牢牢地收敛在体内未有丝毫的放出,这样的阵法防的是修为之人,若是没有破阵之法,也只有依着孤星如此的笨拙方法,用蛮力破阵了。但瞧眼前这些粗壮的树木,相对普通人而言,依着蛮力破阵似乎也是没有可能的事,而孤星不同,自己的力道本来也不算小,手的黑剑也犹如神兵利刃,砍眼前这些树叶当不费力费时。 这么一棵一棵树地往前寸步移去,大约过了近两个时辰,孤星才终于开辟出一条近十丈长的道路来,而前方的树木也立时变得稀疏起来,虽然也谈不有路可行,但林间隙容纳人过却是不妨事的。 紫晶轻移莲步快速走至孤星身旁,抿嘴笑道:“辛苦了,呆星星。” 此时此刻,孤星心念一动收起黑剑,满头的大汗哗哗滴落,衣衫也是湿透,紧紧贴在身颇有些难受。 不过孤星心并未感到劳累,破解了阵法对他而言却是什么都来得放松。忽地一阵香风袭来,好似一下子沉落在花海之,与此同时,孤星紧贴身的衣衫也在顷刻间变干,而且还带着儿丝丝缕缕的幽香。 孤星向紫晶看去,投以感激的目光,心虽有千言万语的感谢,但还是无法开口与紫晶说出。 “还真是呆呆的,要感谢人家直说么?你不说,谁知道你在感谢人家?”紫晶娇声怨道,不过脸一副嬉笑之色,浑无责怪之意。 孤星本是如此,不擅开口表达自己的本意,有时候,一个眼神虽也能表达千言万语,但对紫晶这般娇美的女孩来说,有时候一句好听感谢之言,还是会让她们如吃了蜂蜜般甜意无。 “紫晶,我有些怪,为何我刚刚砍倒那些树木之时,虽然也刻意小心了些,但总觉得它们轻若落叶,在落地之时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孤星看向紫晶正色道。 紫晶卖了一个关子,没有正面回答孤星的问题,偷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都不知还要问我?难道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么?” 孤星一怔,听紫晶之言似乎是自己所为,看向身后倒地的树木,脑海思索了刹那,不过他还是想不通透,目光又转落在紫晶身,似乎在无言地询问。 “这些树木的灵根还深埋地下 ,你只是暂时破了它们营造出的一时幻想而已,不信的话,你再回头去看看。”紫晶指着孤星身后轻声笑道。 闻听紫晶之言,孤星蓦地转首看去,只见此前看去的树木仿佛化为了尘土消散,而刚刚那些砍断的树干又重新向长大了一大截,瞧这态势,似乎用不到天亮,那些被砍断的树木会重新恢复原样,可当真是令人惊无。 “你呀!见识还是太少了,以后可要跟着我多学学哦!”紫晶翘首看向孤星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孤星出乎意外地顺从点头,而后目光错过紫晶,眼神望向紫晶身后,似乎透过重峦叠嶂的山峰看到九嶷山主峰所在。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离火宫(上) 暮色悄悄隐去,稀疏的晨星寥寥落落地挂在天际,一场晚梦似乎还未惊醒,不愿这么早地退去。 () 一座孤高的山峰,两道模糊的身影隐匿在暗淡的暮色,仿佛是与夜融为了一体。微冷的晨风轻轻拂过,又将夜色吹淡了些,隐匿暮色的模糊身影渐渐清晰了些。 两道模糊的身影正是孤星、紫晶,几经曲折坎坷,二人终是翻越过朱明峰的大小峰群,在东方夜幕将要透射出一丝光亮的时候,来到一座青峰的高巅。 站在峰巅之,眺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群峰,孤星的眼眸又多了几分沉忧。紫晶伫立在孤星左侧,放眼前望,一双澄亮的紫眸仿佛点燃了火光,闪闪跳动倒映着眼前之景。 “前方应是石楼山了。”紫晶眺望着远方轻声道。 孤星未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双沉如湖水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目力所及,群峰耸立,群峰之的石楼林立,石楼之的灯火闪烁,灯火通亮的群峰似乎提前将幕空点亮,迎来了明亮的一天。 “如此多的灯火石楼,这群峰之怕是住有好几万人,俨然是一座深藏山林的大城池,哪里像是隐匿山林的修行门派?”紫晶娇声哼道,嘴角微微撇起一抹弧度,语气之也不知是赞还是叹。 孤星又将目光放远了一些,那边的灯火石楼似乎是更多,阴沉着的脸色似乎又阴沉许多,过了片刻收回目光沉声道:“石楼山之后石城山,想来那石城山更是繁华人多。” “是啊,你说这离火宫也真是家大业大,竟是在此花如此大的手笔自筑城池,可真是让人眼红呢!不过……”紫晶凝视着孤星的阴霾脸色,倏然住了话不再说下去。 孤星盯着紫晶的闪亮紫眸,只见她的紫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又有什么主意头。 “不过什么?”孤星沉声问道。 紫晶眼睛微微眯起,看去很似那只小火狐,可爱而狡狯。 “不过呢,离火宫家大业大,你说它会不会很大方呢?”紫晶眯着眼睛问道,一副娇俏的样子褪去了几分妩媚,直勾勾盯着孤星等待着他的回答。 孤星怔了一下,不知紫晶问出此话是何意思,隐隐觉得她心有了什么鬼主意,思忖了片刻反问道:“难道你想去偷抢东西?” “哼!我有这么不堪么?要你说得如此难听?不是去偷,更不是去抢,也只有你这种五大三粗的坏男人才去干这些事。”紫晶娇哼了一声啐道。 “那你想要干嘛?难道还会坐等他们给你送东西?”孤星脸疑惑更重,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紫晶沉声问道。 紫晶瞧孤星盯着自己有些愣神,倏地伸出右手,在孤星猝不及防下,纤白的食指狠狠地戳在孤星的眉心,娇嗔道:“本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尊贵的皇女,不是么?” 不待孤星应话,紫晶收回抵在孤星眉心的食指,又道:“这里宝贝想来不少,我们不去拿些怎么对得起这万里跋涉呀!” 孤星轻轻揉了揉眉心的浅浅凹痕,凹坑似乎还余留着淡淡的温香,仿佛触手可摸,看着紫晶的神色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疑惑,过了片刻,才开口吞吞吐吐道:“紫晶,你,你还是,还是……” 不待孤星将话问出,只见紫晶绽开的脸容蓦然收紧,淡如远山的眉峰紧紧皱在一起,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爹,我虽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但是在那最后一刻,我想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什,什么答案?”孤星问道。 “是我娘毕生想要问的那句话,我与帝业孰轻孰重,我前番跟你去百草谷是想要当面问问他,只是百草谷的隐界并不好进……”紫晶清了清嗓音,可是话音还是带着沉沉的语调。 孤星回想起那时的种种,心的一些烟云也渐渐消散开来,在滔滔黄河畔,魔皇的最后一刻,他虽然未明言那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他的神情举止足以回答了一切,在他内心最深处,紫晶的娘亲,也是紫螣的地位不是帝业能够相的,想来在那被封印的近三千年,魔皇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这个答案,心的忏悔也是一日日地愈重。 “算了,他都去了还提这些干嘛?我们去找身衣服,扮作离火宫弟子的模样混进城。”紫晶脸色登时拨云见日,又升起了开朗的笑容。 “找衣服?你去哪里找衣服?”孤星急急问道,登时被紫晶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紫晶看向孤星的目光立时多了几分惊愕,讶道:“你好笨呐!这世绝不会再有你还要呆笨的人啦!我们当然是去那里找衣服了。” 紫晶的手指指向前方灯火通亮的石楼山,孤星并未看向那边,依然疑惑地盯着紫晶,他当然知道是要到那里去找衣服,只是疑惑她如今这幅样子要如何去找,只怕还未过去将要被人当做妖物给捉了去。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紫晶见孤星还是怔怔地盯着自己,轻启丹口问道。 孤星立时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淡淡道:“谁要担心你了?只是你这紫发紫眸的太过耀眼,怕是还未靠近被人当做宝贝给抓去细细考究了。” “嘿,你才是个怪物呢!”紫晶嘿然娇嗔道。 孤星盯着紫晶不语,瞧她大发娇嗔的样子倒像是个鬼灵精怪的乡野姑娘,俊秀的面容还多了几分俗气。 “咦!”孤星倏然轻咦了一声,双手迅捷地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的这幅秀丽面容仿佛是出现了幻觉。 映入眼帘的面容,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妖媚风情,多了几分淡雅清绝,瞧来像是个弱的碧玉女子,只是那双紫眸犹在,那头紫发犹在,与眼前这张秀丽清雅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 “师兄!”紫晶娇柔地喊了一声,话音落下,紫眸紫色烟雾笼罩,很快便又散去,再呈现时已是一双澄澈的黑眸。 孤星一时瞧得有些痴了,过了许久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娇媚动听的声音又起:“师兄……师妹好看么?”这一声师兄叫得缠绵入骨,仿佛是醉人的桃花芬香融入到了心脾之,立时觉得全身都麻麻痒痒的。 “你,你,你是如何……如何做到的?”孤星吞吞问道,迷离的眼睛还是痴痴地盯着紫晶,似乎还迷醉在那声缠绵之犹未醒来。 天际亮起微弱的晨光,微风撩起几缕飘逸的紫发。紫晶明眸含媚,笑意含春,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地捋着肩的紫发,此时瞧来依然是风情万种,魅惑众生的样子。 “这个你不是见过么?”紫晶媚声反问道。 孤星倏地想起在南安城的一幕,那时紫晶扮作一孱弱的老妪被人殴打,而且还很好地骗过了自己,如今看来也是这变身之术,只是她这变身术也太过高明了,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变幻,而且还是不知不觉,自己竟未曾有丁点儿察觉,一切都是做的如此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呆星星,你不是也会变身术么?虽然不怎么高明,但也能勉强凑合了,骗骗那些傻子是没有问题的!”紫晶捋着肩的紫发娇声道。 孤星回过神来,怔在那里并没有施展易容之术,紫晶瞧得怪,从他眼神也读出了一些为难,轻声笑道:“怎么啦?很为难么?”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我们身在附近,若是冒然动用真元极容易被人察觉。”孤星沉声道,一时间也是思索不出要好的办法来。 紫晶妩媚一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这九嶷山是外紧内松,到了这里,防御阵法都只是在那摆设着没有启动,而且,也没人会整天没事,神识时时刻刻地警戒着这么大的四周,那样岂不会很快累死啦?” 闻听紫晶之言,孤星立时恍然,登时也觉得正是这般状况。怪不得,到了此处之后,看不到巡山之人,更是没有看到怪怪的阵法,前方虽然是灯火通亮,但不见人影绰绰,想来这里的防守是极为松弛的。 心的困扰除去,孤星的神经登时放松,心念一动,真元如流水般汇聚在面部,在莹莹光华之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变化出那副容貌来。 “咦!这是谁呢?怎么觉得好生熟悉呀!我想想,有几分像是云霄那怪小子,还有几分像是,像是……”紫晶媚眼如丝,盯着孤星的这幅容颜惊异连连,貌似还有几分像谁她有些想不出来那人的名字。 孤星没有理会紫晶,这幅容貌是自己根据风逸尘和云霄的容颜融合变幻而成,紫晶她在南安城是见过的,只是她那时未有问起,孤星也没有向她解释什么。 “你的这头紫发……”孤星直直盯着紫晶问道,话刚问出口登时后悔起来,立时想到,她更多的时候,在人面前还是那满头黑发,几乎没有在人前展现过她紫发的样子,只是这次她随着自己一路而来,不知何由竟是一直保持着满头的紫发。 在孤星看来,紫晶紫眸紫发的样子才是更美丽自然些,而且还带着说不出的风情妩媚,任谁瞧了也难以抵御她身那种自然而然的娇艳。 果然,在孤星话音落下之时,紫晶接过话应道:“这还不容易么?” 话音落下之时,在孤星眨眼的功夫,紫晶那柔顺秀美的紫发变幻成了油润光滑的黑发,在晨光似乎显得尤为显眼。 “师兄,走吧!我们去找两身衣服。”紫晶盯着孤星笑吟吟道。 孤星轻轻点头,应下了这个新身份,二人一起向着眼前的灯火通明之地悄然而去。石楼山,离火宫的影子在二人的眼愈来愈近。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离火宫(中) 朝阳初升,几缕金光从朝霞掩映的缝隙透射而出,斜斜地照在石楼山苍翠古木,将木叶的露珠点得透亮,晨风轻轻掠过,闪耀着金光的点点露珠轻摇飘忽,远远瞧来仿佛是万千摇曳的小火珠。 石楼山群峰,一座座耸立的石楼相继灭了灯火,却在朝阳的火红光芒显得更为通亮。 山峰东北,林林立立的石楼高高耸立,但其也隐匿着众多的矮小石楼,高低错落相间好似起伏的浪涛。在这些矮小的石楼,里面的灯火犹未熄灭,却听里面传出一道清脆的叫骂声。 “你这死鬼,天都亮了还不起?整天知道浑浑噩噩地度日,跟着你何时才能熬出头?” “吁,小声点,被人听去了得有多丢人?”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 “你也知道丢人?你说我跟着你山也有近十年了吧,可是呢?你这一天天的都做了些什么?”女子的吼叫声又起,但这石楼隔音效果极好,声音极难传到外面,除非是紧贴着石壁,也才勉强能够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在这座矮小石楼之后,一个隐蔽的角落,正有两人侧耳伏在石楼壁倾听,似乎是对石楼的二人极为感兴趣。 此二人正是变幻了容貌的孤星和紫晶,他们其无声息地来到这最外侧的石楼群,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偏僻石楼,打算到里面偷两件离火宫弟子的衣服,却不想里面的人已然醒来。 听那女人喋喋吵闹的样子,里面二人似是一对夫妇。依着孤星、紫晶二人的脾性,本不该会对这夫妇间的吵闹感兴趣,但他们此时侧耳凝听,而且还是十分专注的样子,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小彤,你这一天天地闹腾,何时是个头?”屋男子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对于这不依不饶的喋喋女子似乎动了怒意。 “永烊,你还嫌我闹腾,好,好,好,现在我收拾东西下山去,离你远远的,让你耳根子永远地清静,你老死在这九嶷山吧!”这个小彤的女子咬牙狠狠道,声音提得更高了些。 言罢,小彤起身穿衣在石屋各处翻腾,一时间,石屋呯呯哐当的声音不断,瞧那样子当真是去收拾细软准备下山去。而那叫做永烊的年男子依然沉坐在石床,一双深沉的眼睛随着小彤的身影来回挪动,泛出一丝丝的无奈。 过了片刻,坐在石床的永烊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彤,你若是想走那走吧!” 闻言,背着身还在翻腾石柜的小彤倏然住了手,娇柔的身体一下子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石床的永烊,满目的惊疑之色,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这次怎么不……不留我?”小彤惊慌地凝视着永烊颤声道。 永烊穿衣服起身,下床阔步走至小彤身旁,深深凝视着她那一双略带惊慌的眼睛,温声道:“小彤,我们夫妇多年,有些事我还是不能对你说,但是你能好好地活着,我便很开心。” “你,永烊,我……”小彤颤抖的话未说话,忽被永烊拉至身后,宽广的身体紧紧地护着小彤那瘦弱的身子。 “谁?”永烊眸色瞬间变得极为冰冷,戒意十足地盯着石门。 孤星用力推开石门,与紫晶一道进入这并不宽敞的石屋,而后孤星又转身将沉重的石门关,转过身盯着满是戒备的永烊,还有他身后那颤栗的小彤。 永烊冷视着眼前的二人,长长的右臂不自觉地又将小彤拉紧了些,似是生怕孤星、紫晶突起发难对付小彤。 “你们是谁?到我这来干什么?”永烊紧紧盯着眼前的孤星二人,但却未有出手,甚或是出声求助。 不待孤星应话,永烊身后的小彤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探出头来盯着孤星和紫晶,颤声道:“你们……你们是谁?再,再不走,我叫……叫人了!” 闻言,紫晶闪亮的眼睛盯着小彤,格格笑道;“这位妹妹,你叫啊,这石屋隔音效果这么好,而且还被你的情郎布了结界,你算是喊破了喉咙都没人会听到的。” 被紫晶说破,护着小彤的永烊也未现出丝毫的惊惶,眼神冷冷地盯着孤星、紫晶,神色未有丝毫的变化,肃然道:“二位,你们不是离火宫门人,到我这里来所为何事?” “哦,你也不似普通的离火宫弟子,更不该住在这最外围的矮小石楼,你又是谁?”孤星沉声反问道,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永烊,似乎能看透他身的迷雾。 永烊目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惶,但还是被孤星和紫晶捕捉到了,心的猜测也印证了八九不离十。 “你来到离火宫到底为了什么?”孤星盯着永烊继续问道。 永烊沉默不答,看向孤星的神色多了几分不太明显的惊惶,虽不被人轻易察觉,但对孤星、紫晶来说并不难被感知。 “你们来到离火宫又是为了什么?”永烊冷声问道。 孤星向永烊走近两步,目闪烁着异样的光华,与永烊的冰冷目光交触,沉声道:“不知怎的,我对你很有好感,也不愿瞒你,我来离火宫是为了救我娘!” 闻言,永烊看向孤星的目光转和了不少,不再是刚刚那般冷冽,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小彤柔声道:“小彤,不必害怕,这二人没有恶意。” “哦?你这么肯定我们没有恶意?小心我下一刻会让你的小娘子魂归西天。”紫晶盯着永烊的宽广脊背嘿然笑道。 永烊轻抚着小彤的脊背小声安慰两句,见她神色好了许多,也不再如刚刚那般惊恐,这才转回身来盯着紫晶沉声道:“你不会的!”说的极是肯定自信。 紫晶怔了一下,继而又露出盈盈笑意,没再继续捉弄眼前这对恩爱的人,眼波流转看向孤星,问道:“你有什么疑问快些问吧,待会儿我们还得去弄宝贝呢!可没这么多的功夫耗在这儿!” 孤星淡淡看了紫晶一眼未有理会她,目光又转回在永烊身,瞧着他一副凛然之态,肃然道:“我在你的身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哦?但我并未见过你!”永烊沉声道,并未现出丝毫的好之态。 孤星神态依旧,继续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的气息与我娘很是相似。” “但是我也未曾见过你娘!”永烊再次回应孤星。 孤星顿了一下,沉吟了刹那,肃然道:“我自小有非常敏锐的灵觉,能敏弱捕捉感受到熟悉之人的气息,而你身的某种气息,确实与我娘亲身的气息非常相似。” 永烊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但很快又被他隐藏,过了片刻,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孤星的神色带着一种决然。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既然能看出我的一些事情,想来也是与我们厌火国有着很深的渊源。”永烊凝视着孤星肃然道。 “什么?你是南荒厌火国的人?”紫晶蓦然转首看向永烊讶然道,俏丽的面容带着一些惊愕之色。 永烊的目光转向紫晶,问道:“姑娘你知道我们厌火国?” 紫晶嘿然笑道:“当然知道了,厌火国可是好玩的紧,百多年前我还到那里玩过,只是……” 紫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沉郁了些,道;“只是,现在的厌火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厌火国的国人似乎也在那场灾难不复存在了。” “不!”永烊倏地断然道,声音铿锵坚决。 “厌火国是不在了,但只要有厌火国的人在,哪怕只是一个人,厌火国会继续存在。”永烊正视着紫晶肃然道。 孤星不知厌火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厌火国是如何灭国的,但听得永烊对厌火国如此态势,心登时也明晓了七七八八。 “你是厌火国的人?”孤星沉声问道,虽然已经知晓,但还是想听他亲口答复。 永烊沉沉点头,右手拇指抵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是南荒厌火国的国民,永远都是,即便是国破家亡了,但厌火国还是在我心存在,永永远远地存在。” 在得到永烊的肯定答复后,孤星心的疑云也立时拨开了些,暗自沉吟道;“这人身有种独特的气息与娘亲几乎一模一样,难道娘亲也是南荒厌火国的人?” 此时此刻,孤星心几乎有九分笃定,而此刻,在得知眼前此人的身份之后,心对他的好感陡然增加了不少。 “这位大哥,你能否借我们两套衣服。”孤星问道,想要赶快混进离火宫的内部地区,关于厌火国的事,自己心是极想再向永烊问清楚些,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不能在此过于耽搁。 闻言,永烊看了看孤星,又看了看紫晶,转身对还在愣神的小彤温声道:“小彤,去将你我的弟子服各拿一套过来。” 怔怔失神的小彤过了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看了看孤星,又转眸看了看紫晶,觉得他二人的身高也相差不多,缓步走至石柜前,那里被她刚刚翻得极是杂乱,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两套像样的弟子服来。 “给!”小彤拿着手的两套弟子服交到永烊手,永烊柔和的目光看了看小彤,又转向孤星将手的衣服递了过去:“你们到楼的小间换衣服吧!” 孤星向紫晶递了一个眼神,目之意是让她先拿衣服去换,却不想她倏地伸出手拉着孤星的手臂,笑吟吟道;“走啊,你还怕羞不成?”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离火宫(下) 昏暗的石屋内烛光微摇,气氛沉寂。永烊目光晦暗,略带愧疚地盯着小彤,嘴唇几张几合,似乎是想向她解释些什么,直到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闻声,永烊和小彤同时望去,眼登时一亮,只见两个身着赤衣的人儿踏着石阶,仿佛是两团移动的焰火,从二楼的小间踱步而下。 “嗨,我们穿这身衣服像是离火宫弟子吗?”紫晶看向永烊、小彤笑问道,在即将踱下石阶之时倏然止了步。 永烊、小彤二人怔怔地盯着孤星和紫晶,眼眸倒映着两团跃动的火焰,一时实在是难以想出什么要好的词来形容,只是结结巴巴道:“二位,二位穿离火宫的弟子服,简直,简直是天人俊彦……” “说的什么话嘛?难道没有这身臭衣服,我们不是……”紫晶眼眸闪动,俏丽的脸登时现出丝丝的幽怨,可在她将话说到一半之时,眼角的余光蓦地发现孤星送来的眼色,登时也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孤星看得出这永烊也是实诚之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懂得世故圆滑,说话做事只是由着自己的想法而来,因而说出的话有时会有些欠稳妥。紫晶却不然,她的年龄想来至少也有好几百岁,定然是老于世故的千年妖精,再加她古灵精怪的性格,随随便便抓住一个人的把柄,可将其说得难以招架立足,也正是因此,孤星才对紫晶示以眼色让她不要奚落永烊。 “永烊大哥,我们叨扰了,这告辞!”孤星走向永烊拱手拜别,又看向永烊身旁显得有些胆怯的小彤,对她微微一笑,也好让她紧绷着的一颗心有些放松。 畏畏缩缩在永烊身旁的小彤,看到孤星竟是向她展颜而笑,一张丰润的脸蛋登时变得羞红,螓首埋得低低的,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下,似是不敢再瞧孤星。 紫晶见状,面登时有些不悦,亮丽的眼睛闪过一抹利芒,两颗黑宝石似的眼珠滴溜一转,登时有阴损的鬼点子生出。 在此时,孤星心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回首瞧向紫晶,发现她的眼波平静地有些异乎寻常,一张俏脸好似朦胧着淡淡的寒霜,心弦登时一紧,为防她又弄出什么难堪的事来,便伸手紧拉住她的皓腕向外行去。 紫晶的面写了一脸的不悦,仿佛是一具没有神魂的木偶般,任由孤星拉着自己的左腕前行,在走至石门之时,忽被身后的永烊叫住。 “二位留步!” 孤星和紫晶齐齐住身,孤星转过身来,拉着紫晶的腕依然握得紧紧的。 “永烊大哥,还有什么事?”孤星盯着永烊疑惑问道。 永烊走至孤星身旁,看了看他身旁的紫晶,沉声道:“你的,你的……”一时话语顿住,也不知该怎么称呼紫晶。 孤星看永烊的眼色和神色便已明白意思,正要开口,却听身旁的紫晶抢先开口,冰冷且利落道:“我是他的女人。” 闻听此言,孤星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却听那永烊接着道:“哦,是,是弟妹,你们此去多加小心,这里鱼龙混杂,以弟妹这般天仙似的姿容,怕是,怕是……” 永烊没有把话说通透,但孤星心也明白他要说些什么,心下也不由得生出些忧虑来。紫晶虽是已经变幻了容颜,可是以她现时这般姿容,在这离火宫也是会引得那些好色之徒垂涎,不免多生出一些事端来。 孤星目光移向紫晶,看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微微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永烊拜别道:“多谢提醒,我们一定会当心的!”言罢,转过身拉着紫晶走向石门。 “吱呀”一声,石门半移开,孤星拉着紫晶走出石门,在他们走出不久,却又听一声“吱呀”,半开着的石门重重地关。 孤星、紫晶二人身着离火宫的普通弟子服,在这傲然群立的石楼间迂回绕行,直向西南方向而去。 这一路,孤星与紫晶尽量寻些偏僻的间道行走,虽然也会碰到陆陆续续的离火宫弟子,但因身着最为普通的弟子服,是故也没有引起离火宫弟子的注意。 其实这一切并无什么怪之处,石楼山居住的都是离火宫至为普通的弟子,他们的修为并不高,在这里居住修炼,每日能见千百个弟子面孔,而且每日还在不时地有新面孔出现,是故这长久以来,大家都已麻木,路所遇只要是身着普通弟子服的,都选择性的无视而过,都不会去看一眼,更别说是注视了。 孤星、紫晶二人并行,走过石楼密集区,来到一处石楼稀疏的地区,走在一条无人的荒僻小路。 “哼!那人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紫晶轻哼了一声道,这一路走来紫晶都未说一句话,以她的性子想来已是憋坏了。 孤星侧目看了她一眼,瞧她清丽的面有些幽怨的神态,暗道她可真是有些不可理喻,人家善意的提醒到了她这里竟成了多余烦扰的恶意。 “怎么?你怪我无理取闹?”紫晶盯着孤星的眼睛问道,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 闻言,孤星心蓦地一凛,赶忙移开目光不去看紫晶,心一阵说不出的滋味,暗自忖道:“在她面前竟是毫无隐晦可言了。” 紫晶见孤星避开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面立时布盈盈笑意:“哎,呆星星,你为何会对那人如此信任?不怕他突然向他的级告发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这颗人头可是值钱的很呢!若是将你除去了,到夏王那里去领赏,那可是封候拜将的赏赐呢!” “格格……心里想想一阵的激动!”紫晶接着格格笑道,越说越是高兴。 孤星目光移向紫晶,瞧着她一脸的笑仿佛是春花盛放,也不知她是哪来的兴奋劲儿,刚刚可还是一副乌云笼罩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下子拨云见日了,前后变化之大,变化之快着实令孤星叹服。 “你认为人人都与你一样贪财慕权么?再说,你也是九州令通缉之人,我想将你拿下呈给夏王,得到的封赏也不会我低多少。”孤星玩味的目光凝视着紫晶反嘲道,看着她的盈盈笑容,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有股特别甜蜜爽朗的感觉。 紫晶不想孤星竟会来奚落自己,一时竟是有些讶然,不过她脸并无丝毫的恼怒,反而是笑得更加春花灿烂。 倏地,紫晶止住了笑,脸立时又恢复了紧绷着的姿容,一副冰冷的样子着实不像她。与此同时,孤星也是立时转为一副冷严肃穆的样子,与紫晶一道无声地向前行去。 “前面的师弟师妹,请等一等!”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从孤星、紫晶的身后传来。 孤星、紫晶应声止步,但未有转过身来。其实他们二人早感觉到身后来人,是故也早做了准备,只是未曾料到那人会叫住他们,这让孤星和紫晶有些微微的失措。 那人见孤星、紫晶停住脚步,但未有转过身来,面登时有些微微的失落,当下疾跑前,来到孤星、紫晶身前,气息微微有些喘。 “咦!你们可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只是在这石楼山,我怎么感觉从未见过两位呢?”一位年约三十的离火宫弟子站在孤星、紫晶身前,他身的赤衣与孤星、紫晶一样,都是最为普通的离火宫弟子服。 孤星瞧他一副惊疑的样子盯着自己和紫晶,心并未有丝毫的慌乱,略略沉吟了片刻,回道:“这位师兄,我们是刚刚加入离火宫不久的新弟子,平日里极少走动,是故也未曾与师兄见过面。” “哦,也是,也是,这石楼山的离火宫弟子有近万人,哪里都能全部认识呢?即便是我这般呆了有十八年的老弟子,也未能将这石楼山的师兄弟们认个七七八八。”那人连声应承,听孤星这么一说,也有些恍然。 那人目光又在孤星、紫晶身仔细打量一番,特别是看向紫晶时,眼有些微微的垂涎,不过还是被他给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哦,对了,忘记介绍了,我叫宾郑延,瞧你们也没有多大,叫我郑延师兄吧,敢问师弟师妹如何称呼?”这个叫宾郑延的离火宫弟子看着眼前的孤星、紫晶恍然道。 孤星正要开口,却听紫晶答道:“我叫紫姝,他叫石木。” “哦,原来是紫姝师妹和石木师弟啊。”宾郑延看着孤星、紫晶并未生出丝毫的怀疑,当下在口小声默念了两遍,似乎要将这两个名字给牢牢记住,想来他常在这石楼山,认识的人认识的名字太多,脑袋一时有些记不过来。 孤星侧目看向紫晶,瞧她一副冷冷的面容,但那炯炯大眼的一抹狡黠未有逃过孤星的探查,心不仅有些无奈,暗自叹息道:“石木,石木,可不是石头和木头么!” “郑延师兄,若是无其他事我们先告辞了。”孤星拱手向宾郑延拜别道。 宾郑延笑容满面地看着孤星、紫晶道:“我瞧师弟师妹是向石城山方向去,那里是离火宫最为繁华之地,我也正要去向那里,不如一路吧。” 孤星心连道糟糕,正要向宾郑延撒谎去往别处,但对这九嶷山的离火宫所知甚少,一时也想不出要去向哪个地方,正在苦思无策之时,忽地想到紫晶的鬼主意多,当下将目光移向她,想要看她如何应付。 “那好,我们与郑延师兄一路好了,也好给师弟师妹做个导游。”紫晶淡淡笑道,笑得让孤星有些毛骨悚然。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淫邪宾郑延 宾郑延痴痴地盯着紫晶,瞧着她绚烂如桃花般的笑颜,一个郎朗男子竟是成了一副醉汉般的模样,仿佛一颗心都被揉碎了,沉醉其难以自拔。 伫立在紫晶身侧的孤星,惊疑不定地盯着她那勾心摄魄的笑颜,非倒是被她摄了魂,勾了魄,而是被她出口的那句话所震慑。 孤星原以为她会找个借口开拓搪塞过去,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邀人同行,也真不是该赞她的热情好客,还是该叹她的胆大妄为。 “郑延师兄,还请给师妹我带路……”紫晶看着宾郑延媚笑道,声音拉得极长带着几分夺魂的魅力。 宾郑延依旧是一副痴痴的样子,木然杵在那里心魂俱失。 “郑延师兄……”紫晶再次媚声叫道,声音较之前更是魅惑酥软,却也带着一种凌厉的威势。 “哦,哦……”宾郑延慌慌张张应道,恍然回过神来,纵然如他这般惯于世面之人,一张脸还是羞得通红。 宾郑延颇觉尴尬,目光再不敢瞧向紫晶,斜眼看向紫晶身旁的孤星,却见他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目光悠远而深邃,似乎带着深深的敌意和戒意。 “石木师弟,紫姝师妹,你们跟我来,我们走近道很快会到石楼城的。”宾郑延稳了稳心神朗声道,很快便又复归到先前那副清朗的模样,毕竟是在离火宫修炼十数年的人,又加之久经世故处事圆滑,所以很快便已调整过来。 “那请郑延师兄带路了。”孤星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理会宾郑延,目光斜移看向远处,摆出一副淡漠的态度。 孤星不愿与此人有过多纠缠,他虽说是处世不深,但有些人的性格还是一眼能够瞧得出,像宾郑延这样的人,与那永烊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一个为人厚道诚实,一个老练油滑八面玲珑,这是为孤星所不喜的。 “嘿嘿……师弟,师妹,那你们可要跟紧了,这条近路可是不太好走。”宾郑延嘿然笑道,瞧他此时的姿态,好似浑然不在意孤星那副冷莫无礼的姿态。 紫晶瞥了孤星一眼,心暗暗嘀咕道:“真是呆傻,不能将自己的情感好好隐藏起来么?唯恐人家不知道你的脸写着厌恶两字。” 而后目光流转,看向宾郑延,媚眼如丝,笑吟吟道:“不妨事的,我们二人去石楼城有点急事要办,走近路最好不过了,而且……”紫晶话锋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宾郑延微怔了一下,对着紫晶痴痴一笑,似乎魂神又被勾走,旋即移开目光,转过身去前面带路。 紫晶轻咬着贝齿,用自己的臂肘狠狠地顶了一下孤星的小腹,孤星登时吃痛,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斜眺的目光从远方收回看向紫晶,一副娇嗔的样子让孤星有些不明所以。 “走啦!”紫晶娇叱一声,未有多言自己先行走去。 孤星稍怔了一下,紧跟而。二人一路远远地跟在宾郑延身后,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离火宫弟子,但见他与那些人打过招呼便扬长而去,好似都很熟稔一般。 “你跟着人家多学学吧,别什么都写在脸,唯恐天下人不知你的想法。”孤星的耳忽地飘来一句幽怨的话语。 孤星侧目看向紫晶,知晓她以传音入密之功说与自己听,旋即又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宾郑延,见他未有回身,这才稍稍释然,心顿生疑问:“如此近的的距离,难道紫晶她不怕被前面的宾郑延发现么?” 倏地,宾郑延止步,回身看向孤星和紫晶。孤星心蓦然一凛,暗道:“难道还是让他发觉了?” “紫姝师妹,石木师弟,你们怎么老是远远地随在我身后呢?”宾郑延回首看向孤星、紫晶笑问道,问话之时,目光刻意在孤星身多停驻了一会儿。 孤星暗自舒一口气,遥遥的看着宾郑延那张油滑的脸,淡淡道:“郑延师兄,我们……” “师兄,你多虑了,我们初来乍到,对周围的环境还不太熟悉,时常会迷路在这交织如的小路,走得慢些也只是想熟悉下周围的环境而已,以后也不至于再次迷路。”紫晶接过孤星的话媚笑道,并未让孤星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因为她知晓,以孤星这榆木脑袋也不会说出什么搪塞圆滑的话。 闻听紫晶如此一说,孤星心是自愧不如,这样的搪塞之言说得即便是自己都有八分信任。 宾郑延回至孤星、紫晶的身旁,笑容满面地道:“哦,既是如此,师兄我也不赶得那么快了,陪着你们好好熟悉下周围的环境。” “那自是再好不过了!”紫晶笑吟吟道,应承得极是干脆利落。 宾郑延看向孤星,既然都被紫晶如此说了,孤星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当下微微点头道;“那有劳郑延师兄了。” 三人起行穿过密集的石楼向西南方而去,一路孤星都是默默地随着几乎不发一言,宾郑延与紫晶倒是滔滔不绝,聊得甚是投入,仿若真成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宾郑延领着孤星、紫晶左拐右拐,曲折回绕,还不时地给二人讲着一些有趣的景物和建筑,倒还真像是在给二人做导游,但他所言的这些,多是些虚浮之言,并无多少实际的信息,故而孤星只是当做了耳旁风,不过瞧紫晶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是对宾郑延所言极为感兴趣。 孤星和紫晶随着宾郑延这么晕晕乎乎地绕着转着,好在孤星的方向感是极强的,虽 说是七转八绕的,但也确实向着西南而去,也不至于会给宾郑延算计进去。 穿过石楼区,三人渐渐地走荒芜偏僻的山路。崎岖山路百转回肠,树木荆棘丛生,在繁盛的草木点缀着一朵朵火红的小花,瞧来如碧空繁星,分外美丽。 微风轻拂而过,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芬芳飘扬而起,丝丝缕缕地游入鼻息,着实让人沉迷心醉,然而这些,都不能让孤星生出丝毫的兴致来。 孤星远望着这越来越难行的前路,丛生的花木荆棘几乎是占据了每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面的沉忧又多了几分,如剑双眉几乎是凑在了一起,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美妙的景色,心暗自叹道:“跟随宾郑延所走的这条路也果真是如他所说极为难行,不知前行是福是祸。” 这一路走来,孤星的心总觉得有些不安,也说不来是因为什么,故而时时是警戒着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石木师弟,这里的景致可还算好?”宾郑延倏然止步,转过身盯着孤星笑眯眯道。 孤星盯着宾郑延那眯起的双眼,那笑容无可掩饰地带着狡黠,似乎还带着软绵绵的杀意,一直以来都未曾松懈的心立时更为警戒。 “还好!”孤星冷冷道。 “哦,那好,那好……”宾郑延不住地笑道,一张笑脸似乎是越来越扭曲,仿佛是褶皱的岩层。 紫晶跨前一步站在孤星身前,满眼狐媚地盯着宾郑延,格格笑道:“郑延师兄,好什么呀?赶快说来说来让师妹我也听听,也好高兴高兴呀!” 宾郑延盯着紫晶失神了刹那,旋即又醒转过来,气息微微有些紊乱,脸的狡猾笑意不减反赠,盯着紫晶的目光还带着淫邪垂涎。 “美人儿师妹,莫及,待会儿你会尝到传说的仙神难拒,那种美妙滋味简直让人*,你说好不好呢?”宾郑延痴痴地盯着紫晶淫笑道,此时此刻,已然毫不掩饰对紫晶的垂涎。 紫晶的眸光一闪,登时笑得更欢,连连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师妹我最是喜欢刺激了,神仙难拒,我倒要尝尝是什么可以让神仙都难以拒绝。” 宾郑延瞧着紫晶那副欢愉的模样,眼的淫邪更为放荡,嘿嘿笑道:“会的,会的,在这之前呢,我们先把一些碍眼的东西给处理了,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紫晶欢愉道,俏丽的脸笑意盈盈,好似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纯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孤星瞧着眼前这二人一唱一和,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该为谁担忧。 “心肝儿师妹,你莫要乱动,伤着了可不好了。”宾郑延盯着紫晶淫笑道,言罢,身形蓦地后退三丈,双手赤炎真元运转,将两道赤炎真元打入地,继而又极速移向另一处,将两道赤炎真元打入地底。 孤星淡淡地盯着宾郑延,沉稳冷静地看着他迅捷快速地做好每一个动作,直到他做完这些怪的动作,孤星依旧是面不改色,如往常那般冷峻而孤傲。 “师兄,好了么?”紫晶盯着远远避开的宾郑延格格娇笑道。 宾郑延站在距二人三丈开外的地方,淫邪的目光盯着紫晶嘿嘿笑道:“美人儿师妹,好了,你可要站稳了。” 在宾郑延的话音落下之际,孤星、紫晶的脚底蓦地开始旋动起来,连带着周身的一草一木都在跟着旋转,仿佛是站在激流的旋涡之。 孤星、紫晶早有准备,稳住身子跟着脚底的土地一起旋转,眼前之景快速地在眼前一圈圈绕过,隐隐有种晕眩的感觉。 “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师妹,师妹……我好晕呦!”紫晶素手轻按着自己的额头颤颤巍巍道,娇柔无的声音让人听来心都要碎了。 “晕么?嘿嘿……那对了,待会儿还会有更晕的呢?”宾郑延盯着陷入阵法的二人淫邪笑道。 “当心!”孤星提醒道,心神紧绷严密注视着周围的每一点变化,宾郑延敢如此说也必是有着依仗。 紫晶笑容不该,还是那副无惧无畏的姿态,传音孤星道:“呆星星,那你可要好好地保护我呦!” 孤星盯着她散漫的姿态实是无语,暗暗叹道:“紫晶啊,紫晶啊,与你在一起不知是福是祸,即便你再厉害,这里毕竟是离火宫,也不该如此放松无忌的啊!” 带着孤星、紫晶旋转的阵法之,一缕缕扑鼻花香倏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随着阵法的加剧旋转,那不断汇聚而来的花香更快更浓,人处其隐隐喘不过气来。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紫蛊控神 阵法启动引转气流旋动,源源不断的花香自四周汇聚而来,越来越浓郁的花香充斥在阵法之,带给人的不是芬芳惬意,而是浓烈的窒息。 “呆星星,我,我真的有些头晕!”紫晶轻吟了一声应势倒向孤星,好似难以忍受这花香带来的强烈窒息。 孤星见紫晶瘫软倒向自己,急忙展开双臂应势接着紫晶拥入怀,俯首看去,瞧她面色说不出的苍白,浑身软绵无力好似一团棉絮,为防止她被旋转的力道甩出,双臂一搂紧紧裹住紫晶那温软娇柔的身躯。 “你,你还能撑会儿么?”孤星低声问道,俊逸的面有些红润,感受着紫晶那温热的鼻息透过衣衫吹打在胸口处,心旌荡漾的感觉让孤星难以自持。 紫晶柔软娇嫩的脸颊紧紧贴在孤星的胸口,倾听着孤星的怦怦心跳,轻声道:“呆星星,你快些想法子破解这阵法,我只是有些无力难以站住脚,不用担心我的。” “嗯!”孤星轻声应道。 身处阵法心,孤星紧拥紫晶满脸肃穆地环视着周围,这种花香孤星识得,正是遍开山的火红小花,只是不想先前这种淡弱微香的小花竟会有如此威力,在阵法的加持之下汇聚一处,竟会让人产生窒息。 这些浓烈的花香虽然厉害,不过还是不能将孤星怎样。孤星生来便怀有一种异能,那是可在水自由呼吸,他能将身体所需的气息纳入身体,将对身体无需的气息过滤排斥在体外,是故这浓郁的花香并不能对孤星造成伤害,而孤星也可自主舒畅地呼吸。 孤星环视了一周,唯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实在找不出丝毫的破绽,一时也想不出可以破解阵法的法子。抬首向天空看去,心道:“且从天空跃过看看!” “紫晶,我们尝试下看能否从空跳出阵法。”孤星低声说与紫晶,不待紫晶回话,旋即紧搂着紫晶足尖一点跃空,腾起三丈之高时忽地被脚下的引力一拉又陡然坠下。 孤星搂着紫晶踉跄着地,虽然地是极速旋转着的,孤星还是紧拥着紫晶稳住了身体。 “呆星星,还真是傻呢!若是阵法都如你所想可从空跃过,那天下间的布阵之人岂不都成了傻子么?”紫晶昂首望着孤星的下颌娇嗔道,绵绵柔柔的声音仿佛是涓涓春水,都快要融化到人的骨子里了。 “哈哈……我知道,你们这对儿新来的弟子对山的阵法布局是一无所知,竟还妄想从空出阵,简直是蠢笨得可怜,果然当得起这石木之名,还真是,真是呆如石头蠢如木头,哈哈……”阵法之外的宾郑延禁不住连连嘲笑道,孤星的举动引得他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宾郑延前仰后合狂笑不止,笑了许久,许是笑够了,笑累了,想要停下缓口气,却是一副笑抽了的样子不能自已。 “笑够了么?”一道冰冷如雪的声音蓦然响彻在宾郑延的脑海,此时的宾郑延整张面容极度扭曲,也不知是狂喜还是惊恐,耳一时间如雷鸣般嗡嗡直响,似乎除了这道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 “怎么了?”孤星轻声问道,倏然间觉得怀抱抱着的暖玉成为了冰块,俯首看向紫晶,瞧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回了紫色,如玉的紫眸闪烁着逼人的寒光,似乎只要看一眼会被冰锢。 紫晶未语,从孤星的怀轻轻移开,冰冷的素手拉着孤星的手腕,一步一步地向阵法之外走去。 孤星被紫晶拉着安稳地走在脚下的土地,周围的花木随着大地极速地旋转,却好似极具灵性,每次都在将与二人擦身时堪堪避过。 宾郑延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狰狞笑容,双目惊恐地盯着孤星紫晶,盯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出阵法,仿佛这阵法只是成为了一道可供观赏的风景,被孤星紫晶这么地一路观赏走出。 此时,孤星心也是又惊又疑,刚刚紫晶还是一副娇柔孱弱的模样,瞧她那神色也不似装出来的,怎会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阵法、花香在她的眼仿佛都只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 紫晶手牵着孤星一路未有松开,直至来到宾郑延身前,紫眸的寒芒直直逼视着宾郑延,声音冷到了极点,一字一顿道:“记住,这世只有我一人可以说他呆,说他蠢。” 言罢,宾郑延那张紧紧扭曲做一团的脸容终于可以动了,可是他眼的惊恐更甚了,一只只黑色如蚂蚁般的蛊虫从他的口鼻耳爬出,仅是眨眼的功夫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孤星瞧着宾郑延,脸布满了蛊虫已是无法看到真容,仅有那双惊恐至极的眼睛露在外面,露在外面感受着那一丝丝的恐惧爬满他的全身。 宾郑延的凄惶之状让人胆寒,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寒意立时自孤星的心底生出,但整个身心还是觉得暖洋洋的,仅为了紫晶那句冷到了极点的话;“这世只有我一人可以说他呆,说他蠢。” 孤星对宾郑延这样的人生不出半点儿怜悯,但也不愿眼睁睁地瞧着他在恐惧被慢慢折磨,赤炎真元悄然流转,在手心立时凝练出一把长长的炎刃,手起欲挥之时,陡然被一只冰凉的玉手拉住。 “别杀他,这样的人这么让他死了太过便宜他,留着他一副残躯还有大用。”紫晶妙目柔和地盯着孤星轻声道。 孤星的目光凝视着紫晶,疑惑道:“留着他只会是累赘祸害,哪里还会有用?” 紫晶微微摇头道:“他的心神很快会崩溃,到那时他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的蛊虫可以控制驱使他,危急之时,对我们来说也是可用的一张底牌。” 被紫晶如此一说,孤星也依了她的意思,手的炎刃旋即逝去,回过身去看向远处的山景,等待着宾郑延心神俱溃的时刻。 紫晶的紫眸冷冷看向宾郑延,素白如雪的手微微摊开,掌心不知何时趴着一只淡紫色的晶莹蛊虫。 淡紫色的蛊虫浑身通盈剔透,瞧来异常地美丽可爱,犹如一只微小的紫琉璃蜜蜂,不及米粒般大小,宾郑延面的黑色蛊虫还要小那么一点儿。 “小紫,去!”紫晶娇喝一声,手心的淡紫色蛊虫立时如光如电般飞向宾郑延。 宾郑延面的黑色蛊虫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立时如潮水般四散而开,为淡紫色蛊虫让出一条通道来。淡紫色蛊虫如王者降临般径直飞向宾郑延的口,直向其心口处飞去,而在其后,如潮水般的黑色蛊虫如大军般紧跟着,也纷纷飞向宾郑延的身体内部,寄生遍布其体内各处。 过不多时,宾郑延身遍布的黑色蛊虫全然爬入他的身体,紫晶那冰冷的眼神也登时转和了不少,对着宾郑延轻声道:“小紫!” 宾郑延眼神呆滞地盯着紫晶,一字一顿地生硬道:“小紫随时听候主人吩咐。” 听到宾郑延恭顺地开口讲话,紫晶立时展露出粲然的笑颜,俏丽的冰莲花登时变作一朵红牡丹,笑吟吟道:“小紫,莫要这么生硬,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要生动,要生动,要生动。” 紫晶连连道了三声要生动,孤星应声转过身来,看向紫晶又回到了娇媚楚人的姿态,心登时也如暖阳照拂般,极是温和舒畅。 孤星又将目光移向宾郑延,发现宾郑延正满脸和笑地盯着自己,那副神态像刚刚见到他时,给人一种嬉笑不恭的感觉,眼角嘴角处还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随时都在算计着什么。 “简直,简直是神了。”孤星盯着宾郑延讶然道,这样的神态怕是他亲爹娘都不会产生半点儿怀疑。 紫晶格格娇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小紫可以很快地从他还未消散的神识攫取一些信息,进而化为己用,如此一来,这个人仿佛是再生了一般。” “哦?如此厉害的蛊虫,可否让我瞧瞧?”孤星淡笑问道,并非是真的要看那蛊虫,只是让此间的气氛更为欢快些。 紫晶媚眼含春地盯着孤星直直摇头,仿若春风摇摆的花儿般,目光流转看向宾郑延笑吟吟道:“小紫,你可愿意让这个呆星星看你?” 宾郑延盯着紫晶笑嘻嘻道;“小紫,当然愿意……” “嗯?”紫晶沉沉嗯了一声,似乎带着点儿威胁的意思。 “小紫,当然愿意听从主人的吩咐了。”宾郑延将那未讲完的话继续讲出,这八面玲珑的圆滑姿态与其果真是如出一辙。 闻听此言,孤星心也是被这油滑的小紫逗乐,心直直想笑,却还是被他很艰难地控住成了淡笑。 “小紫,你应该也从他的神识得知了如何去往石楼城吧!”孤星盯着宾郑延笑问道,也如紫晶那般叫起小紫来了。 宾郑延满脸得意之色,嘿然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请你不要叫我小紫,叫我郑延师兄,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带你过去的。” “嘿,小家伙真是老谋深算,还怕我一时改不了口到时候露馅,这只小蛊虫当真是成了精了,智慧谋略起她的主人来可也是不遑多让。”孤星在心由衷地赞叹道。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嶷石楼城(上) 几近午时,秋日高高悬于空普照着大地。紫晶仿佛是听到了孤星的心声,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盯着孤星,亮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将这午时的日光都给了下去。 “怎么?要夸我和小紫直说呗,窝在心谁知道呢?说出来,我和小紫兴许会好好感激你一番。”紫晶媚眼一勾,盯着孤星娇声道。 孤星瞧着紫晶那副柔媚的姿态,心旌蓦然一荡,急急将目光收回,暗暗叹道:“自己每每想些与她有关的事都能被她知晓,当真是成了肚子的蛔虫了。” 刚刚感叹完,孤星倏然又是一阵后悔,明知道她能猜透心所想,怎地还是这样屡屡犯忌? “格格……我最喜欢做蛔虫了,吃喝不愁,还有温馨的小窝。”紫晶盯着孤星格格笑道,仿若桃枝随风乱颤的桃花。 孤星稍稍避开紫晶那灼热的目光,索性心什么都不去想,也不会被她看穿心思了。紫晶也是逗够乐够,转而看向宾郑延笑道;“小紫,前面带路吧。” 小紫控制的宾郑延笑应道:“嗯,主人,这条路也确实是去向石楼城的近道,但几乎没有离火宫的弟子来抄近道而去,因为这里山木茂密,阵法重重,难走的很,折算下来也还不如走正常的大道而去。” “哦,我们既然走了这许久了,也不至于再折回重走大道吧?”孤星看向宾郑延问道,近道难行,但是已经走到这儿了,再折回走正道无疑又浪费了几倍的路程和时间。 不待小紫回话,紫晶应道:“那是当然,宾郑延这个该死的淫棍是想借此地来困陷我们二人,如今小紫继承了他神识的一些信息,自然会是快速安全地将我们带去石楼城。” 孤星微微点头,紫晶亦是朝着小紫控制的宾郑延点头示意,小紫得了自己主人的同意,这才起身欲带二人去向石楼城。 “啪!”一声木石撞击声陡然响起。 孤星、紫晶齐齐看向宾郑延,看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掉落地,正是从宾郑延的袖口滑落而下,瞧其外观倒是挺别致,不知里面装的会是什么贵重东西。 “咦!这是什么?会不会是什么好玩的?”紫晶看向宾郑延笑问道。 宾郑延缓缓摇头道:“小紫也不知这是什么,这个盒子在他身想来已经很久了,故而关于他最近的一些记忆并没有留下些什么。” 紫晶素手抬起,那躺在地的精致小木盒登时飞向紫晶的手,紫晶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只见赤色丝帛静静地躺着一枚红白相间的丹丸。 “咦!这是什么丹药?看起来好特别!”紫晶修长的纤指拈起丹丸好地问道,她虽是见多识广,但对丹药之道那可是一无所知。 孤星瞧着紫晶手的丹药,又看看了宾郑延,脑灵光一闪,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一时拿不定注意是否说与紫晶听。 “呆星星,这是什么?”紫晶蓦地看向孤星娇声问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孤星吓了一跳。 孤星目光微敛缓缓摇头,心的那个答案终是不愿说出,可是紫晶闪亮的紫眸直直盯着孤星,那柔媚的目光仿若能照透内心,凑至孤星近前不依不饶道:“你的眼神骗不了我,快说!” 孤星稍稍后倾了些,暗叹一口气,沉声道:“我猜这个应是他口的仙神难拒。” “哦,这是仙神难拒?”紫晶好地打量着拈在指尖的红白丹药,似乎对其很是感兴趣,浑然没有在意不久前宾郑延猥亵她的话语。 孤星杵在那儿瞧紫晶对其颇感兴趣,心隐隐觉得不妙,趁其不备时倏然伸手欲抢过丹药,眼看欲得逞,紫晶身体陡然一旋,避过孤星神来的手臂。 “紫晶,这样的丹药留之无用,还是毁了吧!”孤星深沉的目光盯着紫晶正色道。 紫晶似是早料到孤星会这么说,也不感到丝毫的怪,立时收起拈在指尖的丹药,嬉笑道:“现在是没用,以后说不定用得着了。” 孤星无奈,自己对她又不能用强,只得在心哀哀叹道:“但愿你没有用的时候!” “主人,我从宾郑延的残余神识探知,今日申时在石楼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交易会,届时将会有各式各样的法宝丹药在交易会场地现身,现在已是午时,我们得赶紧启程了。”身在一旁的宾郑延倏然开口道。 闻听将要有好玩的热闹地方,紫晶本绽放的笑颜更加灿烂,看向孤星兴奋道;“呆星星,我们得快些赶路,看看那个交易会有什么样的珍异宝,顺带捞两件宝贝玩玩。” “交易会?什么是交易会?”孤星讶然道,交易会这样的名字在他来说尚是第一次听到,故而觉得甚是好,不知它能有些什么魅力竟是惹得紫晶如此兴奋。 听得孤星如此问,紫晶也是瞬间一怔,继而又格格娇笑起来,边笑边道:“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知晓?” 孤星莫名地盯着紫晶,瞧她竟是笑得岔气,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悦起来,问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自小在死魂渊长大,从未听过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却在这大荒好玩百倍,快乐千倍。” 紫晶瞧孤星脸色阴沉着,眼神微有些迷离似乎回忆在过往,立时欺身前,与孤星相距不到一尺,整个身子几乎是贴着孤星,一双灵动的紫眸仿若深海珍珠般滴溜溜转动着。 丝丝缕缕的温热芬芳萦绕在孤星的鼻息间,仿若能勾魂般将孤星的魂神又给勾了回来,紫晶的这一招果是很奏效。 “这个交易会么?是拿着自己的宝贝前去换取宝贝的地方。”紫晶盯着孤星涨红的脸娇笑道。 孤星稍稍退了半步,如此近的距离着实让孤星有些难以忍受,却偏偏又很是享受,那种百般纠缠的感觉仿佛是一团春藤绕在一起难解难分。 “拿着自己的宝贝去换取宝贝?莫不是傻了么?谁会舍得?”孤星稍稍稳住心神讶然道,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珍爱的宝贝,又怎会舍得拿去换取别的宝贝,这种行径着实难以理解。 紫晶怔怔盯着孤星,仿若在细细打量着珍异宝,过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格格脆笑道:“你呀,真是一块世间难寻的呆石头,你这样的珍异宝拿去交易会定可换取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被紫晶如此调侃,孤星也未再不悦,只是觉得颇为尴尬,他的思想与大荒世人的思想很是不同,仿若懵懂不经世事的孩子,带着一种质朴的纯真,很难理解这种做法为何还会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算了,现在也无法与你说清,以后你会慢慢懂得这些的,我们快些赶路吧!”紫晶缓了语气悠然道,言罢,对一旁的宾郑延使了个眼神。 宾郑延会意,笑吟吟地看着紫晶和孤星道:“主人,石木师弟,跟在小紫后面。”言罢当先前行。 孤星盯着宾郑延的背影,对其内的小紫着实无言,叫紫晶为主人,到了自己这里成了石木师弟,可真是八面玲珑的小妖精。 崎岖难行的山路由宾郑延带路,一路三人都是避开阵法的空当而行,走得虽不如平路那般顺畅,倒也还算安稳。 过不多时,三人前后随行至山顶,视野登时变得开阔起来。极目望去,只见前方山坳是一大片平坦开阔的地方,一眼望不到边界所在。 一条碧玉带沿着山坳心缓缓流淌,依着地势由西北流向东南,将整个山坳给分割成东西两部。 孤星、紫晶远眺这山坳的一座座石楼,密集如云的石楼高低林立在碧水东西两侧,星罗密布在宽敞的街道,好似一大盘棋布在此处,之石楼山的石楼还要高大壮观,简直是一座巍峨宏大的城池。 “主人,那里是石楼城了。”宾郑延指着山坳的城池笑道。 紫晶微笑应道:“小紫,知道了。”言罢,紫晶的紫眸霎时间变为了一双黑眸,掩去了那紫色般的娇艳迷媚。 孤星看向紫晶,见她变回了常人的眸色,心也暗自舒口气,她那双紫眸确实太过招眼。 紫晶变了眸色,与孤星对视一眼,妩媚一笑道:“看得可否顺眼?” 孤星不愿说假话,沉声道:“一双紫眸还是更适合你。” 紫晶笑而不语,目光移向近在眼前的石楼城,兴奋道:“不知这石楼城会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定要一饱眼福和口福。” 这一路下山,之山要快许多,小紫从宾郑延的神识得知一些石楼城的有关信息,无所保留地全部讲与孤星、紫晶二人,也好让二人提前熟知一下石楼城的相关信息,到了石楼城不至于迷茫无措。 原来石楼城坐落的这个山坳叫做灌溪谷,横贯谷地的这条河自是也叫做灌溪。灌溪虽然有个溪的名字,但之溪水要大许多,也算是这九嶷山方圆几百里数一数二的大河流。 边讲边走,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三人下了山很快便来到河水东岸,望着眼前的高大城楼建筑,这里便是石楼城东城所在,与灌溪对岸的石楼城西城遥相对。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九嶷石楼城(中) 九嶷山石楼城并不似外界城池那般,这里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严密的守卫在此,虽然有河却也不是护城河,而是天然流淌的河水,供给着一城人的生存所需。 石楼城东城宽敞的街道,过往行人如水流淌,往返不息。街道两侧各式各样的石楼林林立立,石楼是各色各样的商铺,有卖丹药的,有卖法宝的,有卖珍异宝的,甚至还有不少的奢华酒楼,当真是繁华异常,热闹非凡。 日偏天,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三道身影,如小鱼儿般东游西荡,形迹飘忽难寻,每每在人群都是一闪而过,留意他们的人并不多。 “哎!跟着这两人可真是累呐!”孤星紧随在紫晶、宾郑延身后暗自叹息道,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紧二人,生怕跟丢了可人海难寻。 繁华石楼城对孤星、紫晶二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但对宾郑延来说是极为地熟悉,由他做导游,每到一处他都知道有些什么好玩的或是好吃好喝的,总是能引得紫晶是兴奋连连,而孤星却是叫苦连连了。 自进城之后,三人极少在一处地方久驻,紫晶喜欢热闹倒也罢了,而那小紫控制的宾郑延也是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合,孤星无奈只得跟着他们东奔西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梭,有时候一条道是来回折返数次,有时候一家商铺是来回进出数次,罕有能够停歇的时候。 当三人从一家玉石店出来后,宾郑延看了看天空偏西的太阳,倏然回身看向孤星和紫晶。 “紫姝师妹,石木师弟,我都差点忘了,得准备去往翰煜楼了,申时已近,若是去得晚了说不定错过了好东西。”宾郑延看着紫晶和孤星有些慌张地道。 宾郑延话音刚落,忽听紫晶失声叫道“哎呀!我都忘了这茬啦!现在是什么时辰?可还来的急?”她这一惊一乍的仿若受惊的小兔子,还好周围的人声鼎沸,未有注意到这边的。 孤星瞧紫晶的一番兴致顿时落了下去,疲累的身心直叫舒畅,目光游移他处,暗暗地奚落了紫晶两句:“这都是你这小妖女自找的,错过了才叫好,不然我可又得跟着你受罪啦!” 心的话音刚落,倏然觉得一道利芒刺来,孤星的心登时砰砰跳个不止,不用看也知晓是谁,这种感觉已非是首次了。 “哼!竟敢背后说师妹的坏话,郑延师兄,我们走,留着这块石头在这晒太阳吧。”紫晶略带幽怨的双眸瞟了孤星一眼,言罢便和宾郑延交换个眼神,二人转身向着翰煜楼方向快速走去,似乎是真要留下孤星一人独处这大街之了。 孤星见紫晶、宾郑延要淹没在人海,心登时急了,不想他们还真是会撇下自己,要知道这里除了他二人,孤星是一个人不识,是一处地不知,这么随丢了,想要打听翰煜楼的所在可是不易。 “快些啦!再痴愣真晚了。”紫晶蓦地从人群折回到孤星身旁,拉着孤星的手臂欲往前走。 在这大街,周围有这么多的人在,被一个姑娘拉扯着,孤星觉得很是尴尬,顺势挣脱开紫晶的手,赶紧向着不远处的宾郑延行去。紫晶瞧着孤星的背影,娇媚一笑紧跟而。 翰煜楼是石楼城东城最为高大的楼宇,仿若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岳屹立于东城的城心,想要找寻并不难,但要走过去却是要费不少的功夫。对于不知路况的人而言,在这纵横交错的状大道,能做到不迷路已是不易,能从一环套着一环的蛛大道走至目标,那可更是大大地不易。 宾郑延时常来城转悠,早已将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条巷摸得清清楚楚,领着孤星、紫晶二人抄最近的路快行,也没花多少时间来到城心的翰煜楼。 翰煜楼共有九层,占地方圆近十丈,到了这里才是真正地感受到此处楼宇的宏大,真的如小山般矗立城。 孤星三人来到翰煜楼入口处,这里竟是有数名离火宫弟子把守,每一人都是神态不凡,瞧来修为不浅。 紫晶眼见翰煜楼的入口在眼前,早已是迫不及待,疾步如飞前正要进去,却被入口处的离火宫弟子拦在了门外。 “慢着,你已经迟到了,是不能进去的。”拦住紫晶的一名离火宫弟子冷冷道,眼睛也是抬得高高甚是倨傲,似乎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紫晶的兴奋劲头儿瞬间被眼前的冷水泼灭,柳眉一竖登时恼怒起来,不过在如此多的人前她还是好好地克制住了,回眸看向宾郑延问道:“郑延师兄,怎么办?” 宾郑延与孤星对视一眼,立时起身前来到这些看守的弟子跟前。那些看守的弟子一看是宾郑延,态度登时变得缓和起来。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郑延师兄啊!”拦住紫晶的那名离火宫弟子瞬间变得谄媚起来,高高抬起的眼睛略带狂热地盯着宾郑延,前后态度转变之快即便是紫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嘿嘿……氶壹师弟,这位是紫姝师妹,这位是石木师弟,他们二人来到九嶷山不久,作为外围弟子始终是没有机会来石楼城的翰煜楼,这次你看在我的面子,放他们通行,如何?”宾郑延指了指紫晶,又指了指孤星,向叫氶壹的离火宫弟子寒暄。 氶壹淡淡地看了孤星一眼,而后又把目光移向紫晶,在紫晶娇俏的容颜多看了两眼,那巡视窥探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转首看向宾郑延笑道:“郑延师兄,既然你都发话了,师弟我还能说个不字么?” 宾郑延仿若老友般在氶壹的肩膀拍了两下,而后氶壹拉着宾郑延远离到一旁去,两人间声音压得极低,不知是在嘀咕些什么。 孤星来至紫晶身旁,目光移向宾郑延和氶壹那边,总觉得这二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事,不过好在如今的宾郑延只是小紫,即便氶壹再有什么坏点子,想要与宾郑延合谋都只能是竹篮打水而已。 紫晶目光移向门内张望着,虽然只是看到绰绰人影,但一颗好爱玩的心似乎早已飞入。 不一会儿,一旁密语的宾郑延和氶壹回来,二人笑着客套一番后,宾郑延带着紫晶和孤星进入门,来到翰煜楼之内。 翰煜楼一层很是开阔,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石桌,几乎每一张石桌都陈放着各种各种的物品,有丹药,有玉石,有法宝…… 孤星、紫晶望着这琳琅满目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兴趣,特别是紫晶,原本舒展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在这一层交易的物品,虽然看起来种类众多,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但都是些没有多大价值的花样而已,孤星和紫晶自是不会稀罕。 “越是稀有的物品越在面,这一楼交易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常见物什,我们到楼去瞧一瞧。”宾郑延见紫晶原是兴致勃勃的样子,进入这一楼一看登时变得兴致索然,赶忙适时建议道。 “哦!”闻听宾郑延如此一说,紫晶立时又提起满满的兴致来。 孤星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似天的云地的风,对此处的什么都没有丝毫的兴趣。 “石木师兄,别老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此处这么多的宝贝总会有你喜欢的,快去看看了。”紫晶盯着孤星脆声道。 孤星微微点头,说是对任何东西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只是暂且没有遇到而已,寻常财宝孤星自是不会在意,但是遇到天地灵宝孤星也是会动心的,只是没有那么执着罢了。 三人踏着石阶来至二楼,这里的空间之一楼小那么一些,周围的人和宝物也少了些,不过宝物的质地相一楼来说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紫晶、宾郑延二人俱是兴致满满地这里看看,那里悄悄,孤星像是在外面那般,紧紧盯着人群的二人,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们消失了。 在这二楼之,三人一圈圈转悠了好一会儿,几乎是寻遍了每一处,还是没有能够让人特别意或瞩目的宝物。 “难道这里的交易会只是这些水准么?”紫晶站在孤星的身旁小声嘀咕道,还带着点幽幽怨怨的口吻。 孤星跟着紫晶也是没少瞧,这里的宝物确也没有特别稀罕的,大多是些不多见的漂亮玉石,玉石之只有些微弱的灵力,有的是天然便存在,有的是后天认为注入进去的,骗骗一些懵懂无知的人还行,但遇紫晶和宾郑延这么狡狯的人可是万讨不到什么便宜可占。 “我们三楼再看看?”宾郑延轻声问道,似乎再询问孤星和紫晶的意见,毕竟他现在并非真的宾郑延,只是紫晶的蛊虫小紫。 紫晶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移向孤星似乎再询问孤星的意见。孤星觉得颇为少见,有种微微的错愕惊疑感,略略踌躇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还是一层层看下去吧,有些宝贝虽不起眼,但它才是真正的宝贝。” 闻言,宾郑延和紫晶俱是点头同意,没有丝毫的反驳之意,这让孤星更是有种大大的错愕惊疑,心道这二人莫不是大变了性子不成? 动身来至三楼,刚刚跨入三楼的门槛,遥遥听到一阵刺耳难听的尖锐声音。 “哎呀!这小娘们是谁呀?”倏然有一道猥亵的笑声传来。 孤星循声望去,人海似乎难以辨出是谁,紫晶亦是柳眉一蹙,眸光闪动。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九嶷石楼城(下) 人声鼎沸,喧嚣嚷嚷,在这有限的空间之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能被淹没,想要找寻那笑声来源殊为不易。 孤星眉峰一皱,目光搜寻了一周终是锁定在西南处的一名年男子身。这名男子所穿离火宫服饰较其他寻常离火宫弟子大为不同,赤红色的衣服瞧来很是鲜艳,其绣着飞舞的火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跃然而出,华贵程度在这翰煜楼之极为显眼。 赤红华服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孤星的目光,他只是斜睨了一眼孤星,丝毫未有在意,满脸淫笑地盯着孤星身旁的紫晶,贪婪淫秽的目光好像已将紫晶视为他的囊之物。 被人如此*裸地盯着,紫晶顿时觉得一阵作呕,细长的两叶柳眉紧紧蹙在一起,只是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便看向别处,目光四处游弋寻找着用来交易的珍异宝,对于此人投来的淫邪目光和笑声都视而不见。 那人见紫晶浑然没有在意他,心痒难耐地搓了搓手心,脸的笑意更甚,向着紫晶这边大踏步走来。华服年男子刚刚迈开一步,在其身后的四位离火宫弟子紧跟而,四人俱是修为不凡,之翰煜楼之外的那些守卫还要高几等。想来也是华服男子的侍从或是护卫一类的。 孤星双眸微冷,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身体由于情绪的牵动而紧绷着,直直盯着华服男子一步步走来,寒厉晶亮的目光仿佛是凝固了的冰雪,却还是未能凝固他那逼近的脚步。 此时此刻,孤星的心潮起伏难平,在看到年华服男子的第一眼时,他有一种不知所来的直觉,是满心的厌憎,亦是满心的愤恨,如烈火般在心狂卷。 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在孤星的心却是走了许久。那年华服男子的淫秽目光从始至终都在盯着紫晶,似乎永远也看不够,直至来到紫晶的身前,*裸的目光还是未肯收敛。 被年华服男子如此近距离地盯着,紫晶也毫不避讳,一双丹青妙目微微眯起,娇俏冰寒的脸毫不掩饰,满满的厌恶从目光倾斜而出。 “炎晟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紫晶身旁的宾郑延盯着华服年男子惊异道。 然而华服年男子的目光还是直直盯着紫晶,根本未有听到身旁的宾郑延说些什么,直到宾郑延提高了嗓音又喊两声这才唤醒华服男子。 “谁?”华服年男子猛然一惊,侧首看去,看到是宾郑延,登时如看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嘿嘿笑道:“原来是郑延师弟啊,许久不见了,你这段时间让师兄我想得好苦啊!” 宾郑延满脸堆笑,瞧来有些勉强,对华服男子使了个眼色,伸手拉住华服男子行至远处的一角,在他耳旁低语道:“炎晟师兄,不是我要一直躲着你,你也知道,你的要求太过苛刻了,师弟我也为难啊!” 华服男子侧目又瞧了紫晶一眼,拍了拍宾郑延略显瘦削的肩膀,嘿然笑道:“这次你带来的小娘们很是不错,我原谅你了。”言罢,转身欲走开却又被宾郑延拉住。 “嗯?”华服年男子回首看向宾郑延,目光霎时间变得冷厉起来。 面对华服年男子的凌厉眼神,宾郑延未有现出丝毫的惧色,这让华服年男子微微有些错愕,似乎与他平素所认识的宾郑延有些不同。 “炎晟师兄,万万使不得啊!”宾郑延使劲地摇头道,也丝毫不顾及周围之人,因为除了紫晶和孤星外,没有人会在意或是敢于窃听这边的谈话,大概是摄于这年华服男子的淫威吧! “怎么个使不得?”华服男子炎晟脸色一沉问道。 宾郑延左右看了一下,又向孤星和紫晶那边瞧了瞧,身子微微倾前欲要趴在炎晟的耳旁,却被炎晟一手推开,冷冷道:“快说,这里没有人敢听取我们谈话。” 宾郑延略略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炎晟师兄,十八年前你被叛逃出宫的女弟子所伤……”说到此处,宾郑延立时顿住,只因他看到了一张极度扭曲的狰狞面孔。 “炙心!炙心!我定要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炎晟咬紧牙狠狠道,双目凸起憋得通红,双拳亦是握得随着牙齿那般咯咯直响。 孤星遥遥在侧,因为种种原因不便窃听宾郑延和炎晟间的谈话,只是瞧着他们神色不断变化,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肮脏的交易。 “紫晶,要当心此人。”孤星看向紫晶微声道,声音极小,但在喧哗的楼宇还是很清晰地传入紫晶的眼,因为她只要看一下孤星的眼神,便知道孤星开口说些什么。 “嗯!”紫晶微一点头,清绝的眼神并未现出丝毫的紧张,身体凑在孤星身前,趴在孤星的耳畔低语道:“不必担心我,我担心的是你不懂得克制,要知道在此地纵使你再厉害,想要仅凭我们二人安然地离开也是绝难之事。” 孤星深知紫晶的话并非夸张,自己也是竭力克制着不平的心绪,虽然做不到平心静气,但也不会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 宾郑延瞧炎晟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轻声道:“师兄,今次随我前来的女子体质特异,她并非是阴性体质,而是如那个炙心一般,是火属阳性体质。” 炎晟目又掠过一丝愤恨之色,咬牙切齿道:“都是炙心这个该死的,使用那个恶毒的血咒术法,逼得我与火属性体质的女子决不可交姌,这些年来,宫女弟子我都未敢轻易碰触,今次遇了格外娇媚的,没想到还是火属性体质……” 宾郑延瞧炎晟又叹又恨,心暗自一松,自己的目的终是达到了,不然可不会这么容易收场。 “炎晟师兄,我……”宾郑延看向紫晶和孤星轻声道。 炎晟知晓宾郑延是什么意思,心又气又恨,暗暗骂了一句:“这么娇艳的女子真是便宜这个宾郑延了,可恨我……” 炎晟倏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盯着宾郑延问道:“郑延师弟,许久前我送与你的仙神难拒可还留着?” 闻听炎晟之语,宾郑延倏然一怔,暗道:“这个被主人收了去,怎会在我的手?”当下便道:“炎晟师兄,这个,这个我早用过了?” 听到宾郑延如此说,炎晟登时一阵懊恼,有些沮丧道:“那算了,我想以你之性也不会长久收藏。” 宾郑延心嘲讽道:“嘿,以我之性不会久藏,说得你这个*会长久收藏似的,好在真正的宾郑延死了,不然指不定他会还给你再卖了殷勤。” “你去吧,赶快带着你的师妹消失在我眼前,看到你和这小娘们在一起心烦。”炎晟挥了挥手冷冷道。 宾郑延连忙应是,返身快速折回到孤星紫晶身旁,沉声道:“紫姝师妹,石木师弟,今次事出突然,这交易会是看不成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去西城看看吧!” 孤星微微点头,紫晶虽然脸有沮丧失落,但还是点头同意离开这里,三人从翰煜楼三层而下,从门口而出,遇到那个氶壹。 “郑延师兄,你们怎的这么快出来了?”氶壹略带惊疑地盯着宾郑延问道。 宾郑延嘿嘿一笑,自是也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眸珠一转,当下编了个谎言搪塞道:“氶壹师弟,师兄我忽然想到去西城有些重要之事。” 氶壹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笑道:“郑延师兄,你去西城办事吧,我还得在这当差不能陪同了。” 宾郑延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孤星、紫晶二人匆匆离去。氶壹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低喃道:“怪了,难道炎晟师兄还不满意宾郑延带来的小师妹么?如此娇俏的小师妹,炎晟师兄不可能不心动的呀!” 一路,三人沉默而行,纵然周围有许多喧嚣声,气氛还是显得极其肃然沉寂。 “郑延师兄,刚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孤星终是忍不住问道。 宾郑延侧首看了看孤星,瞧他神色肃穆,目光微沉,似乎极想了解炎晟的情况,稍稍踌躇了一下,轻声道:“刚刚那个人叫做炎晟,是离火宫大长老炎成武的孙子,在离火宫势力极大,这石楼城东西两城有大半都是他家的产业。” “炎成武!炎晟!”孤星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二人的名字,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好似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一时也想不起来,冥冥之总是有些模糊的印象。 夕阳斜落,西天云霞似火,孤星三人出了东城来到灌溪河畔,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流,夕阳的余晖斜洒而下,仿若一层层的金鳞叠起。 “郑延师兄,我们怎么渡河去西城。”紫晶瞧着对岸的西城问道,从那翰煜楼出来,紫晶也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很少言笑。 宾郑延看了紫晶一眼,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过了片刻终是未有开口,目光移向河对岸,沉声道:“在离火宫是严禁所有弟子御风飞行的,在这灌溪之会有三座天桥相连东西两城。” “桥?哪里由桥?”紫晶目光再次扫视了一眼河面愕然道。 孤星亦是满怀不解地看着宾郑延,这宽广的河面之确实看不到桥,但小紫控制的宾郑延也不会用谎言来糊弄他和紫晶的。 “这桥你们现在看不到,三座天桥每隔两个时辰会出现一次,我们在等一等。”宾郑延向孤星紫晶解释道。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灌溪天桥 落霞如荼,残阳如火,西天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灌溪河面,给清澈的水面镀一层赤红色,静而流淌的灌溪仿佛在向两岸之人展现它的惊艳之美。 酉时过了大半,即将到天桥升起的时辰,此刻的灌溪两岸已是陆陆续续站许多人,都是赶着互到东西两城的离火宫弟子。 孤星和紫晶来得早,故而紧靠河岸站在人群之前,两双眼睛静默地盯着河面,眼尽是好和不解。 “郑延师兄,我们都苦苦等候了近两个时辰,这天桥要到何时才能升起?”紫晶满目疑问不解地问道,耐心在长久的守望消磨得差不多了。 紫晶话音刚落,孤星的目光也从河面移至宾郑延身,带着一丝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这河面的天桥是在酉时、戌时交替的时候升起?” 宾郑延看了看二人,笑着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腿脚,似是因为长时间站立有些麻木。 “我们来的很不凑巧,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是天桥消失的时候,所以我们不得不再等两个时辰。”宾郑延沉声道。 闻听宾郑延之语,紫晶脸色微微一沉,目带一丝幽怨地道:“好啊,郑延师兄,你不是说再等一等么?这那里是等一等了,我们可是等了好几等了!” 看到主人的不悦,在宾郑延身体的小紫也是猛然一凛,赶忙控制着这幅驱壳讨好道:“紫姝师妹,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看夕阳啊,你看,西天的夕阳多美!” 孤星顺着宾郑延的手指看去,西天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隐没,紫晶目光移向那里的时候,天空只有如火如荼的晚霞,夕阳已是没入山。 “郑延师兄,你看看哪里来的夕阳?”紫晶目光流转,瞪着宾郑延气狠狠道。 宾郑延回首看向西边天际,落日已是隐没山,心登时一阵懊恼,暗自叹气道:“这今天的运气怎的这么差,坏事一遭跟着一遭。” 倏地,河面陆陆续续响起一阵阵的水流声。孤星和紫晶急急将目光移向河面,只见有一道水堤从眼前的河面缓缓升起。 从河底升起的水堤从河这岸连接到河的那岸,直至升到三人之高时才堪堪停下,横亘在河面之仿若一堵水高墙平地而起,将静静流淌的河水给隔绝开来。 水堤停下升之势后,犹在水堤的河水登时倾斜而下,仅是眨眼的功夫露出了水堤的真面目,原来竟是一座潜藏在水底的宽广排木桥。 这座从水底升起的排木桥足有三丈之宽,直直连通灌溪两岸,连接着石楼城东西两城。排木桥宽广的桥面油光锃亮,被水底的暗流洗刷得极其滑润,想来也是好的光洁木板铺而成,桥面之下是三排深扎水底的巨大木柱支撑,每根木柱之间相距近三尺,绵绵延延有序排列,直直延伸到河的对岸。 孤星满目诧异地盯着眼前的这座木桥,被它的神吸引,被它的壮观震慑。伫立在孤星身旁的紫晶眼眸闪动,只是略略现出一丝的好而已,在她心似乎也只是好这座天桥的工作原理,并无如孤星这般惊诧至极的表情。 孤星和紫晶分别将目光移向西北、东南两处,远远地也发现了如眼前这般的水天桥,它们高高矗立河面,正如宾郑延所说,水底升起的天桥共有三座,分别在灌溪的西北,间,东南三处横跨两岸,连接石楼城东西两城。 此刻,两岸之人如蜂群般一涌到天桥的两端,急不可耐地等待着踏天桥通往对岸,然而,那三人之高的天桥并没有台阶可,人们想要桥似乎只有跃的法子。 孤星盯着眼前的这座天桥不由得更是好,暗暗忖道:“难道两岸之人想要桥只有腾身跃这个法子么?”旋即又转念一想:“若是这么多的人一起腾身跃,这座天桥得要在那一刻承受多大的冲击压力?” 正自百思不解之时,稳固了的天桥倏然响起咯吱声,孤星赶忙循声看去,只见天桥面滑落下一块宽广的木板,斜斜地靠在岸。 孤星循着那咯吱声响看去,发现几颗巨大的木制铆钉稳固着这块大木板,也在支撑着木板的起落。 倏地人流涌动,孤星和紫晶在前不由得随着人流涌木板,随着人潮冲桥面,踏在了光洁如新的桥面之。而在同一时刻,河对岸之人也是这般情形,一涌而流入天桥。 孤星瞧着对岸的情形,头皮有些发麻,很难想象这两股人潮汇聚到一处,这桥可还要如何通行?剩下一半的路程怕是只有在桥面之干耗磨着了。 这一刻,紧紧挨着孤星的紫晶也是眉峰一蹙,挺翘的鼻子轻轻皱着,曼妙娇躯贴着孤星的后背,被如此多的人前后左右地拥着极是不喜,她本是高傲圣洁之人,虽然喜欢热闹,但并不喜欢生人靠近的气息,特别是在这离火宫,似乎每个人的身都带着无浓重的铜臭腐土气息。 宾郑延在紫晶的身后,小紫也是很了解主人,故而是在后面紧护着紫晶,防止他人靠近惹得主人不悦,至于前面,他是管不着的,由孤星为她的主人护着,小紫也是极为放心。 周围人流众多,身体紧挨着身体,仿佛是黏连在一起的糖葫芦,孤星虽也不喜,但此时之景也只得无奈忍受,正自难受之时,倏然间觉到后面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臂紧紧箍住自己的腰腹。 孤星木然一怔,脸色一红,一股淡淡的馨香缭绕而来,继而觉到后背如遭电击了一般,两团柔软暖香的肉球紧紧贴在自己的背,带着两道电流霎时间传遍全身,酥酥麻麻既是难受又是束缚。 周围如此多的人似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孤星,但孤星却是觉得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看着自己此刻的羞窘模样。 孤星微微扭了扭腰身,似乎想要蹭开,但听身后之人爬到自己的耳边,吐出一股如兰芬芳:“呆星星,不要动,只有紧紧依偎着你才能冲淡周围这些人的腐臭气息。” 听到紫晶软软绵绵的声音,孤星身体又是不由得紧绷,但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带着说不出的美妙。 三人这么前后而行,孤星和宾郑延分居前后护着紫晶,随着人潮流向对岸,眼看要行至河心与前方的人潮汇聚,倏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似是滔滔瀑布从九天落下的水流冲击之声。 孤星神色一凛,此时也顾不得身流淌的妙感觉,循着声音紧张望去,暗暗忖道:“不会是人太多,天桥承受不住要塌陷了吧!” “当心了,天桥要发生变化啦。”宾郑延倏然在身后提醒道。 闻听宾郑延之语,孤星心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并未说什么变化,此时此刻,孤星的心还是认为天桥无法承载现今的人力,恰好被自己给撞了,想想这段日子以来没有好运伴随,总是厄运缠身。 突然,孤星感觉到身左侧的人向右边紧靠而来,孤星也顺着人流向右紧靠,几乎是快要紧挨着天桥边缘而行了。 与此同时,孤星看到对面的人群向着左边涌动,与这边的人分流两侧而行,一个浓浓的疑问立时在孤星的心底升起:“这么多人,刚刚还是毫无秩序如一窝蜂般,怎的快到相会之时变得如此有序分行两边,难道离火宫的弟子都是如此自觉守礼么?” 既是守礼,可为何一开始是如此混乱无序呢?孤星觉得前后矛盾,心也只猜测与耳边这巨大的声响有关。 正自前行之时,孤星忽然觉得脚下的桥面在隐隐下沉,登时心一惊,赶忙望向前方,发现前方人行而过的桥面确是在渐渐地下沉。 不仅如此,孤星还发现左面来人的桥面也在隐隐下沉,虽然不明显,但孤星还是能瞧得出逐渐下沉的趋势,此时此刻,有一种直觉在孤星的心底生出:“此时的天桥,几乎是在以桥的心为点向着两端逐渐下沉。” 当对岸之人靠左端行过来之时,孤星微微侧首,眼角的余光发现他们踏行而过的桥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随着人流而过,这种下沉的趋势变化越来越明显。 本来平平的桥面现在似乎成了一座拱桥,以心为拱顶,向两端缓缓倾斜,而且还是在时刻变化着的倾斜。 前方渐渐成了下坡路,人流越行越快,不多时的功夫,孤星三人随着人流被冲下了桥面。 下了桥面,来到岸边,孤星和紫晶依然保持着在桥那般相紧贴的姿势,宾郑延在后咳咳使劲儿咳嗽了两声,孤星会过意来,赶紧伸手欲要掰开紫晶紧紧箍住的手臂。 在孤星的手欲要碰触到紫晶的纤纤素手时,紫晶倏然松开相护紧扣着的手指,灵巧的身体倏地后退,如兔儿般一跳离开孤星半尺之距。 孤星霎时间觉得一阵莫名的空落感,转身看了紫晶一眼发现她狡黠地盯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在隐隐得意。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娥皇女英(上) 孤星回身望向河面的天桥,此时,桥面的人流已经陆陆续续流出,支撑桥面的三排木桩也在渐渐下沉,本是三人之高的天桥,此刻已然只余一人之高。 “原来如此。”孤星在心轻语了一句,看到那三排错落排列的木桩,也终是有些明白本是平坦的天桥何以会变作拱桥,原来是这桥面下的木桩在变化。 联想到在桥面的感受,此刻,孤星的心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木桥下深扎水的木桩必是设计有某种机关感应,当人流将要汇聚于桥面心的时候,桥面心下的木桩将会承受到来自两端的重力。 在此刻,木桩所承受的重力会引动水下的机关,两端的排木桩会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沉,间的那排木桩自是也在下沉变化,只是由于人流分散到了桥面两侧,故而间的重力较两侧小许多,木桩下沉的速度较两侧来说要慢许多。 “啪!”倏然一声脆响,一只纤纤玉手拍在了孤星的额头,登时便留下了几道若有若无的粉红指印,虽然已至暮色,但那几道浅浅的印痕在孤星略显白皙的脸犹未的醒目。 “在想什么呢?”紫晶瞧孤星怔怔盯着天桥下的木桩发呆,便出手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孤星在沉思问题,被紫晶打个措不及防,虽然这一下空有些声势,并不带有丝毫的疼痛,但孤星却觉额头一阵阵冰凉的火辣感觉,冰火两重感觉在脸交织,面色是时红时白。 “没,没什么。”孤星目光偏离紫晶微声应道。 紫晶似乎早看出孤星的心思,见孤星不愿说,便冲着他格格娇笑了一下,目光移向宾郑延脆声道:“郑延师兄,这桥的蹊跷之处你说与我们听听吧!” 宾郑延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这你可难为我了,我只知道灌溪河面的这三座天桥并不是出自离火宫的手笔。” “哦?”孤星、紫晶同时哦了一声,两道惊异的目光齐齐定在宾郑延脸。 宾郑延看了看二人,眼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离火宫刚建立不久,便花费重金邀来天玄门的人建造了这三座天桥,我也只是闻听到宫的老前辈说起,天玄门建造这桥时用的并非普通木材,而是从南荒运送过来的韧铁树,这种树的木质坚韧稳固度堪金铁,且可在水保持长久不腐。” “天玄门?”紫晶低喃了一句,而后那双闪亮的眸子也如宾郑延那般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异芒。 提到天玄门,孤星也是大概了解一些的,这个门派素以炼制法宝而著称,而且还精擅占卜术和机关术,也是由着深厚底蕴的大宗门派,对于他们能建造这样的天桥,孤星也没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不多时,灌溪河面的三座桥又沉没到了水,孤星凝望着静静流淌的水面,心有个大大的疑问一直萦绕着,那是离火宫为何不在河面之建桥?为何要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建造这三座不太实用的桥呢?也许,这其藏着惊天之密,并非如表面看来只是追求华丽。 “紫姝师妹,石木师弟,我们快些进城,到那里找一间大大的客栈,好好吃一顿,再好好休息一觉。”宾郑延看了看被夜色染尽的天空有些兴奋道。 闻听要进城去大吃一顿,紫晶登时变得兴奋起来,又侧目瞧向身旁的孤星,见他也微微点了点头,便连连催促着宾郑延快些到前面带路。 宾郑延哂然一笑,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个主人心所好?抬眸瞧着不远处的西城,想着西城的一些美味佳肴,喉头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便踏前一步前行带路,走得如飘如飞。 孤星、紫晶瞧着前面这道轻快的身影,心俱是生出一个异样的念头来:“宾郑延身体的小紫果然成了精了,这才刚刚沾了些人气,已经开始贪恋人类的浮华奢靡了。” 三人踏着淡淡的暮色来到石楼城西城,这里的繁华热闹似乎不及东城那般,但却更为*奢华,这里的建筑也如东城那般是各式各样的石楼,但明显看得出,所用的材质之东城那些石楼建筑要高一个档次。 小紫控制着的宾郑延前行领路,凭依着他作为蛊虫的特异嗅觉,循着空气飘散的淡淡食香,一路带着孤星和紫晶来到一家奢靡的酒楼之。 三人踏入酒楼,里面装潢地异常奢华,几根粗大的石柱顶立穹顶,石柱之是错落伸出的数个灯台,将整个酒楼照得亮堂堂,地铺砌的是光洁的石板,面雕镂着精致的火焰花纹,周围的墙壁大都是以赤红色的帷幔遮着,瞧来富丽堂皇,华贵满堂。 孤星还是首次来到这么奢华的地方,一时被里面的各色装饰弄得有些目眩神迷,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见有宾客来至,酒楼的小二忙躬身来迎,但又瞧到三人身的服饰,满脸谄媚的笑容立刻消融了去。 “三位自己找个空位坐吧!”小二冷冷道,言罢便躬身去招待其他的可人。 孤星瞧这酒楼的小二前后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脸色一沉,心微有些懊恼,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哼!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紫晶眼神十分鄙夷地看了那小二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吁!”宾郑延赶紧示意紫晶不要出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西南角落的阴暗处有一些空桌空位。 “我们到那里去。”宾郑延指着西南角落的偏僻处轻声道。 孤星微微点头,侧目瞧向紫晶,见她满脸的不愿,但这里除了那里似乎也别无他处了,紫晶终也只得轻轻点头。 三人去向西南角落的空位,这里显然是久无人座,也无人来清理打扫,大多数的石桌石凳是布满了灰尘。 宾郑延找了一处光线还算是好的位置,清理了一下面的灰尘,看向紫晶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坐下了。 紫晶嘴角撇了一下才极不情愿地坐下,来时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没想到刚进入这里被这个小二弄得大大的不悦。 孤星坐在紫晶对面,瞧她娇俏的面容一直皱着,轻声道:“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只当是一只善于摇尾阿谀的狗,不当它存在好了。” 话音刚落,倏然跑来一道身影,正是刚刚那个小二,只见他满脸怒气地盯着三人,冷冷道:“我能让你们这些外围弟子进来坐下已是大大的宽仁,不想你们竟然是如此的不知好歹,敢背后说我坏话?” 闻言,紫晶一张冰洁的娇容陡然罩一层怒气,身子一动正要起身,却被身旁的宾郑延拉住衣袖,听到一声无解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们只是在谈论一只狗而已,你却怒气冲冲而来,难道阁下自认为是只狗,若是如此的话,我对阁下说声对不住了。”孤星抬眸瞧向小二沉声道,一句话说得店小二无可辩驳。 小二怔然站在那里,此刻他是说什么都不是,双目圆瞪,狠狠地扫了三人一眼便走了去。 待得那小二远去,紫晶和宾郑延怔怔地盯着孤星,目是又惊又疑,仿佛是在瞧怪物,又或者是在瞧一件珍异宝。 “格格……没想到啊!你这不爱说话的呆石头,说起话来简直是绝啊!”紫晶登时绽开了笑颜,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盯着孤星格格笑道。 孤星瞧着紫晶的如花笑颜,心的不悦也是一扫而空,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紫晶轻轻点头,她本来也不是饿得慌,只是满怀兴致地来尝尝这里的美味,没想到经小二如此一弄,兴致全没了,再好的美味到她这里也是淡而无味。 宾郑延瞧紫晶点头,也是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他是一路循着美味而来的,对这家酒楼的美食自然是十分地喜欢,这还没尝到要离开,虽然十分不愿,但此刻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要留下的话。 三人起身走出酒楼,瞧着眼前这条街满是奢华的酒楼,孤星和紫晶是浑然没有兴致再去尝鲜的,更不要说是进去歇息。 “我们走吧!”孤星望着西南处黑漆漆的天空低声道。 “嗯!”紫晶轻应了一声,她心是知道孤星的意思,夜色渐渐深了,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紫晶向宾郑延使了个眼色,宾郑延会意,笑着点了点头,强行将心的馋意一扫而尽,前行带路一道向西南处的高峰而去。 今夜的暮色似乎特别的深,天空没有皎月,也没有灿星,只有浓如墨的漆黑。三人走了有一会儿,出了西城来到山野,行走的漆黑的夜色仿佛与夜融为了一体。 沿着山路行了许久,来到一处高高耸立的山峰,这座山峰黑压压一片尽是竹林,瞧来让人心一阵说不出的压抑沉闷。 走得近了,孤星发现竹林的竹子异常高大,足有女人腰肢般粗细,夜风吹拂而过,飒飒声响,成片竹子随风摇曳,好似无数婀娜的女子随风歌舞。 三人踏着轻步行走在竹林,孤星好地盯着竹林的竹子,发现每一根竹子竟是都有血红色的斑痕,似是人的血泪洒落在,瞧来凄迷诡异,让人心殇。 “这是湘妃竹,我在许多年前来到过荆州南,常听人说起过这种竹子,据说是舜帝的两位妻子娥皇女英所化。”紫晶倏然沉声道,声音少有的沉重悲凉。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娥皇女英(中) “娥皇女英?舜帝?”孤星看向紫晶愕然道,娥皇女英这两个名字尚是第一次听说,但这舜帝之名却非是第一次听闻。手机端 夜风吹拂竹林的飒飒声,仿若竹林的幽泣低语,将孤星的思绪带回了雎河,带回了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孤星右手探入衣襟之,缓缓取出那颗血红色珠子,盯着手心的血色珠子,脑海掠过那时的一幕,似乎在这颗血珠之再次看到了那一个个凄烈悲壮的身影。 “这是什么?”紫晶眸光一闪,盯着孤星手心的血珠讶然道,她自是一眼瞧出那颗血珠的本质,只是不知其来历,也未曾想到孤星身会有这种沥血之珠。 孤星抬眸,目光从血珠移向紫晶,沉声道:“这是舜帝的侍卫、婢女。” “哦,舜帝已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的侍卫婢女早成为了累累白骨,何以还会送你这颗沥血珠?”紫晶盯着孤星似是不信,但她又知晓这话从孤星口吐出也不可能假的了。 “是啊,你说这话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更遑论……”在旁沉默着的宾郑延倏然开口道,话到一半便又咽了回去,喉头耸动了一下,直觉全身都被一道目光给冰锢了。 “别插话!”紫晶冷声叱道,冰冷的目光从宾郑延身移开,散去了那股凛冽的冰寒,重又落在了孤星的脸。 孤星略带疑惑的目光盯着紫晶,沉声问道:“你说这颗血珠叫沥血珠?” “当然是叫沥血珠,沥血珠是竭尽一个人所有的精血所凝,其内蕴有无尽的血念咒怨之力,你手的这颗珠子是也不是?”紫晶凝视着孤星的深沉眼眸反问道,目光隐有一抹担忧。 孤星脸色一凛,沉沉点头道;“不错,这颗血珠确是精血所凝,不过,它并不是一个人的精血所凝,而是许多人。” “哦?许多人?怪不得血泽如此纯正。”紫晶愕然道,旋即又现出恍然之色。 顿了顿紫晶的声音倏然变得肃穆起来,正色道:“这沥血珠威力虽大,但是我劝你还是将之丢弃了好。” “为什么?这里面寄托了许多人的夙愿,他们既然托付于我,我不能随意丢弃的。”孤星握紧了手的血珠肃然道,脸色一沉同是无肃穆的神情。 “托付你什么了?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办得到么?他们这是在害你。”紫晶双眸盯着孤星怒气冲冲道,娇俏的容颜蓦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孤星见紫晶如此愠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尚是他认识紫晶以来首次见到紫晶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气,漆黑的双眸盯着紫晶张了张口似是有些话想说,可是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算了,我说这些干嘛?你的命与我又有何干系?我可真是庸人自扰了。”紫晶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自嘲道,似乎对自己这些丧失理智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旁的宾郑延似乎更是惊愕,一双眼睛和一张嘴俱是张的大大的,他体内的小紫在有灵智以来,几乎从未见到自己的主人发如此大的火气,又怎会不惊不疑? 过了片刻,紫晶看向孤星的目光又带着一些无奈,语气悠长地叹道:“我再最后与你说一句,沥血珠凝练之法相传来自魔界血域,其内含有暴戾的血煞之力,我不知他们何以会有凝练之法,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诫你一句,血煞入体……” “重华,重华……”一道阴冷缠绵的声音倏然响起,如幽鬼厉泣般倏然萦绕在三人的耳畔。 紫晶倏然住声,孤星茫然四顾,而宾郑延却是悚然地抖了抖身体,这样幽幽魅魅的声音仿佛是从每一根竹子响起,在竹林交融汇聚,深深触入到三人的灵魂深处,但却难寻声源何在。 “重华?你是谁?”孤星沉声问道,双眸凝视着眼前的一根翠竹,目光聚焦在面的血色红斑,仿佛是在与这湘妃竹交流。 “我是娥皇啊,重华,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竹林又蓦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声音。 这凄厉的声音伴着风吹竹林的飒飒声,好似一根根尖锐的荆刺刺入孤星的心,孤星听到这声音,心倏地一阵刺痛,浑身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紫晶见孤星面色不对赶忙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孤星应道,握紧了手的血珠,可是他隐隐颤巍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紫晶知晓孤星的性子,即便是有什么也是窝在心不会说的,心是又气又急,眸凛然一寒,黑色的眸子霎时间变回了紫色,闪烁着无森寒的光芒。 “娥皇是吧,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冤屈,更不会在意你有多么凄惨,若是再这般暗捣腾,我会让你的冤魂在这世间永远地消散。”紫晶寒眸环视着四周森然道。 也许是紫晶的威胁奏效了,森森竹林,那凄厉的声音顿时止住,一时间也只余竹林摇曳的簌簌声响。 然而不多时,那凄绝悲伤的声音再次响起:“重华,我,我好痛,你,你帮帮我。” 此时此刻,孤星明显感觉到了一阵悸动,紧握在手心的血珠砰砰跳动不止,似乎是代替了自己的心脏,在引动着自己全身的血液流动。 紫晶见孤星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眸寒光登时一闪,娇俏的脸无的冷厉,眉峰一横望向四周冷冷道:“一介鬼魅,还妄想翻出海浪。” 言罢,只见紫晶的双眸立时亮堂起来,仿若两颗闪亮的紫色寒星嵌在眼眶之。紫晶眸光在竹林绕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西南角落处,似乎是发现了娥皇的形迹。 “别!”孤星一把拉住翩然而起的紫晶。 紫晶回眸,凝视着孤星,两颗闪亮的星辰明灭闪烁似乎是变得柔和了许多,但依据是寒光逼人。 “这里尚是离火宫的地界,虽然此处人迹罕至,但也更接近离火宫的心地带,不要妄动身手暴露了自己。”孤星稍稍舒了一口气,凝视着紫晶沉声道。 顿了顿,孤星接着道;“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殇,而且……” “而且什么?”紫晶冷声问道,任由孤星继续拉着自己的手腕,也未有要挣脱开的意思。 孤星沉吟了片刻,带着一丝茫然和疑惑,肃然道:“刚刚她在呼唤重华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嘿……什么感觉?难道你还真的认为自己是她口的姚重华了?”紫晶嘿然冷笑道,话语带着淡淡的讥讽和奚落。 孤星并未对紫晶的嘲讽感到生气,看向紫晶的目光反而多了一分惊愕,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紫晶见孤星对着自己点头,立时一怔,脸霎时间露出之孤星更为惊愕的神情。 “听到娥皇的凄楚之声,那一刻,不知为何,我能深切感受到她的内心,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瞬时成为了她口的姚重华。”孤星盯着紫晶肃然道,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你……”说话一向伶俐的紫晶竟是有些语结起来,满目的不可置信。 孤星眸闪过一抹茫然,顿了顿,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句,末了又加一句:“我有种直觉,舜帝姚重华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紫晶眸的光亮暗然隐去,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将满心的惊疑一散而尽,盯着孤星嘿然笑道:“呵呵……你,你这个也太异想天开了,你要知道舜帝至少你早生了六百年,你与他根本扯不半点儿关系,哈哈……” 似乎笑道有些岔气了,紫晶缓了缓接着笑道;“据我所知,舜帝一生无有子嗣,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孩子,至于你想自认为舜帝,更是天大的笑话。” 孤星见紫晶由初时的惊愕变为现在的不屑,认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不过这也难怪,即便是孤星他自己也有种错觉,自己是在胡言乱语。 “我们去那里看看!我想找娥皇弄个清楚。”孤星转眸望向竹林西南处,正是刚刚紫晶望向的那片地方。 紫晶嘿然一笑道;“你还不死心,是不是这段日子过于疲累出现幻觉和妄想了?”顿了顿,又接着道:“也好,我们去找那娥皇问个清楚吧,看看你哪点儿像是舜帝姚重华。” 末了,紫晶又格格笑道;“若是姚重华是你这幅呆样,我倒要了他是如何坐舜帝这个位置的。” 被紫晶连连挖苦和讥讽,孤星也不以为意,与她相处了这么久了,也算是了解些她的脾性,她对只是喜欢捉弄自己而已,心却是没有什么的。 “走吧!”孤星沉声道。 紫晶却是柳眉一竖,对着孤星白了一眼,问道:“难道你要这么一直扯着我的手腕过去么?” 孤星木然一怔,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红,好似一轮落日夕阳挂在脸,赶忙松开了紫晶的手腕,陡然转身当先走去,也好掩饰一下自己此刻的尴尬。 竹林一下沉寂了不少,三人挪步向竹林西南深处行去,一路走得甚轻,几乎只有耳边的风声和竹林的飒飒声在萦绕。 这一路走去,尽是人们口耳相传的那种湘妃竹,其血色斑驳瞧来触目惊心,莫名的伤感会不由自主地在心生出。 走了好一会儿,三人来到竹林的最深处,这里有一块似是小山一般的赤色巨石高高耸立着,其长满了湘妃竹,但与周围的竹子有很大的不同,那赤色巨石面的竹子尽是血红色,鲜艳的颜色让人瞧来有些惊心动魄。 “重华,许久许久不见了,你,你变化好大好大,不光变得年轻了,相貌怎的也变了许多?”赤色巨石蓦然传出一道凄婉柔和的声音。 孤星木然伫立在那里,怔怔盯着赤色巨石好似失了魂,这道声音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仿佛唤醒了他灵魂深处的另一个灵魂。 “皇妹,你……你怎会……怎会被人封印在此?”孤星眼眶闪烁着珠光颤声道,声音依旧是他的声音,但话却不是他的话。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娥皇女英(下) 这一刻,夜风停止了脚步,竹林止息了舞姿,死水般的静谧沉沉压来,好似一座山,又好似一片海,这种浓浓的窒息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紫晶满目惊愕地盯着孤星,盯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儿,心剧烈的波动仿佛是大海在澎湃,仿佛是狂风在呼啸。 “呆星星,你,你不会傻了吧!”紫晶蓦地闪身到孤星的身前,纤纤素手在他眼前下挥了挥,以期如此可以打断孤星那呆滞的目光,也好将他失去的魂魄给拉回来。 然而,孤星还是那般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赤色巨石,眼是没有一丝波动的,仿若是沉寂的火山,隐隐可以感觉到火山内部涌动的炽烈岩浆。 “重华,整整五百八十年了,这五百八十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想你想得好累,想得好苦!”一道幽幽凄绝的声音从赤色巨石传出。 娥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轻渺渺的,仿佛天空飘渺的白云,又似是这夜间轻微的晚风,但落入孤星的心,却好似一座座山头压在了心,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五百八十年,整整五百八十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到底是谁将你的魂魄拘禁于此?”孤星的情绪登时如决堤般的洪水,冲着赤色巨石嘶声嚷道。 见到孤星情绪失控,紫晶心登时一凛,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在四周布置起微妙的空间结界,使得这里的声音和波动不会传出太远,防止引来不相干的人。 “这下好了,这个呆星星到底是发什么疯?”布置好空间结界,紫晶暗暗舒了一口气,妙目盯着孤星的脸庞喃喃道。 倏地,一股阴冷的风从紫晶的背后吹来,隐隐带着血腥味,且又夹杂着缕缕如兰如桂般的芳香。 紫晶心一凛,蓦地转过身,看到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赤色巨石冉冉升起,与此同时,赤色巨石的根根血竹齐齐摇曳,仿若在跳动凄美的舞曲。 血红色的身影婀娜多姿,曼妙袅娜,但只能看到她的身材和轮廓,瞧不清她的具体身段和容貌,她一身殷红笼罩,仿佛是一滩血泥捏出的美丽女子。 在一旁的宾郑延瞧得毛骨悚然,浑身不由自主地直打颤栗,这样一个纯粹的血人,即便她的身材轮廓再好,也掩饰不住她一身血色所彰显的恐惧。 孤星失神地盯着眼前的血色身影,眼眸深沉的目光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只见他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推开身前的紫晶,迈开步伐欲向着血色身影迈近。 “呆星星,别,别过去,她已经成了血魔了。”紫晶蓦地伸手拉住孤星,焦脆的声音注入了她的元气,以期唤醒孤星的灵魂。 孤星却好似根本未听到,手臂用力一挥甩开紫晶的手向着血色身影迈近,那身影笼着一层浓雾,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心殇。 紫晶自知拦他不住,也索性不再阻止,在侧直直地盯着血色身影,严密注视她的一举一动,防止眼前的这只血魔突起伤害孤星。 孤星一步步走至血色身影,怔怔凝视着血色身影的脸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皇妹,你,你怎成了这幅样子?还有英妹呢?她,她在哪里?” 听到孤星的声音,血色身影的身体蓦地一颤,倏地伸出双手死死掐着孤星的脖子,同一时刻,那纤瘦的血手长出五寸长的血色指甲,深深扎入孤星的脖子,登时血流如注喷薄而出,立时被血色身影张口接住,一口一口吞入腹。 “呆星星!”紫晶娇喝一声,登时一阵懊悔和心悸,懊悔的是一时心软让孤星去到血色身影面前,心悸的是自己全心防范还是没能防得住。 现今,紫晶也只能在侧无奈盯着,血魔已经出手得逞,她若是再出手,惹得血魔魔性大发,孤星的性命只会更危险。 “真该死!”紫晶娇骂一声,双眸怒视着眼前的血色身影和孤星,也不知她这一句究竟是在说谁。 吞了两口孤星的血液,那血色身影竟是不可思议的收手了,一双血手移开孤星的脖颈,且还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血渍,似乎很是惬意舒畅。 孤星柔情的目光地盯着血色身影,没有去顾及自己脖颈深深的伤口,开口哑声道:“皇妹,在这块火石封印如此之久,想必是饿坏了吧!你,好些了么?” 血色身影懵懂地盯着孤星,盯着盯着竟是将嘴凑到孤星的脖颈,似乎是想再次去饮那伤口处渗出的殷红血液。 在血色身影的血口接近孤星的脖颈之时,一道紫光蓦然朝她袭去,其速之快使得血色身影根本未有躲开的时机,然而,孤星的身体却是微微一偏,欲要替血色身影挡下这一道迅疾的紫光。 “臭星星,找死啊!”紫晶臭骂一句,恨得牙痒痒,适时出手使得那道紫光偏离了轨迹,从孤星的身旁堪堪擦过,径直射入那块赤色巨石。 紫光射入赤色巨石,没有爆炸般的声响,没有碎石飞溅,却见那赤色巨石隐隐现出一丝裂纹。 血色身影似乎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危机,神色依旧很平淡,一张艳红的血口凑到孤星脖颈的伤口处,伸出血红灵巧的舌尖,不时地舔舐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紫晶怔然地盯着血色身影,一双紫眸明灭闪动,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似乎也被血色身影的举动给惊异到了。 孤星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血色身影这么舔舐,仅是过了片刻,那伤口竟是不再流血,又过了片刻,那深深的伤口竟是迹般地复愈了。 在孤星的伤口愈合后,那血色身影依旧在舔舐着孤星的脖颈,似乎异常贪恋那种味道,只是不知是贪恋血的味道,还是贪恋人的味道。 紫晶瞧着眼前的两人,瞧着孤星竟是和这个血魔缠绵温存,如胶似漆,一副浑然不知廉耻的模样,更不知血腥恶心的味道,憋在心的气儿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扫了两人一眼欲别过头去,却发现孤星蓦地回过首来看向她。 “紫晶,此时的我既是姚重华,也是孤星,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些。”孤星盯着紫晶沉声道。 紫晶眸光一闪,直直凝视着孤星,那熟悉又陌生的目光怎会让她不介意。 “呵……你肆意霸占别人的躯体可称得舜帝之名?”紫晶盯着孤星冷笑道。 孤星怔了片刻,似乎是在拿捏心的某个决定,而后又盯着紫晶肃然道:“我舜帝姚重华绝非肆意妄为之人,更不会霸占别人的身体,有些秘密我不能说,也不可说,这是我与他的约定,是缠绕永生永世的约定。” 顿了顿,孤星又道:“你也请放心,我只是一缕人魂,承蒙一位大神护佑得以转胎而生,所以这幅身体即可说是我,也可说不是我,或许你觉得很是费解,但前世今生的轮回是如此。” 紫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眉头一蹙冷冷问道:“我不懂你说的什么,也不想懂,你只需告诉我,那个呆星星是否还在!” “在!我们是共生的灵魂,如今只是记忆被唤醒了一部分,因而现在是被这部分原不该存在的记忆主导,但它毕竟是流光闪过,昙花一现,不过片刻会即刻消散,那时,一切还是如初。”孤星盯着紫晶的双眸回道,话语深沉绕脑,令人费解。 “哦,那便好!”紫晶似懂非懂道。 孤星见紫晶没再介怀,心下似是舒畅了一些,转回首盯着眼前的血色身影,温情道:“皇妹,这部分记忆要散了,但你和英妹依旧是我灵魂的执念,纵是我不再记得前生种种,我,依旧会照料好你们的!”最后几句,孤星说得铿锵有力。 在这深沉的声音落下之际,孤星的双眸一闪,倏然发现一个窈窕魔魅的血色身影立在身侧,而且还对自己依依恋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来。 “你,你是……”孤星盯着眼前的血色身影,觉得陌生而又熟悉,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将她从身旁推开。 紫晶瞬身至孤星身旁,冷冷一笑道:“她是娥皇,不过如今成了一只血魔,需要精血来喂养,不过呢?” 紫晶话锋一转,娇俏的脸挂着一丝得意的媚笑,眸满是奚落嘲弄之意,寒碜道:“不过呢?瞧她的样子似乎喜欢你了,你日后常以自己的精血喂养她吧!说不定哪一日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嘻嘻……到时候可抱得美人归喽!” 听了紫晶之言,又瞧了瞧依偎在自己身旁的血色身影,孤星的一张俊颜登时愁成了一张苦瓜脸。 然而麻烦归麻烦,孤星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同情这只血魔,同情娥皇的凄惨遭遇,即便是常以精血喂食,还是会甘之如饴。 “对了,既然娥皇在此,那么女英呢?”孤星登时醒悟失声问道,也不知为何,说到娥皇他自然而然会想到女英,这姊妹二人仿佛是同时占据在孤星的灵魂深处。 孤星话音乍落,倏然看到赤色巨石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光芒红艳内敛,好似娇羞待放的红牡丹。 孤星、紫晶看向那道红光,红光正是从刚刚那紫光打穿的裂缝透出,瞧来格外神秘。 “赤色巨石应该是娥皇的血元精,我们得将其取出,不然娥皇是没法离开此处的。”紫晶凝视着红光皱眉思索了半晌道。 孤星恍然,正欲动身去取,却被紫晶一把拉住。 紫晶盯着孤星奚落道:“还是如此呆,难道为了你的娥皇美人儿迫不及耐了么?” 孤星目光盯向紫晶,未有在意她的嬉笑嘲弄,沉声问道:“要如何才能从这赤石的封印取出血元精?”话方问出口,倏然醒悟到了什么。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赤石封印 孤星话刚问出口有些小小的后悔,心想,又要免不了受紫晶的一番奚落嘲弄。此时,依偎在孤星身旁的娥皇感受到自己的血元精,整个娇躯都在孤星的身体剧烈颤抖,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我,那个……”娥皇依在孤星身,眼睛盯着赤色巨石 透射出的红光,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却是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孤星垂眸看了看娥皇,瞧她如今这幅凄楚模样,心登时怜意四涌,转眸看向紫晶带着恳求的口吻道:“紫晶,请你帮帮她,她没了血元精如人类没了灵魂的驱壳。” 紫晶原本还想再与孤星为难,但瞧到娥皇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依偎在孤星身仿若是没了心智的孩子,心也顿时生出怜悯之意。 “便宜你了!”紫晶娇哼一声,转过身盯着赤色巨石,周身元力凝聚在双眸之,只见她双眼紫光一闪,登时激射出两道紫芒。 两道紫芒射入赤色巨石,如刚刚那道紫芒,毫无声息地进去,仿若轻飘飘的风和软绵绵的水,但却留下了风吹石碎、水滴石穿的痕迹。 赤色巨石无声地碎裂开来,其的血竹在那一刻霎时化为烟尘消散,与此同时,其内的血红色光芒大为盛放,孤星怕其光芒被人发觉,欲施展手法布置空间结界,却听紫晶寒碜的声音传来。 “多此一举,刚刚为了你,早被我设好空间结界了。”紫晶白了孤星一眼娇嗔道。 然而孤星还是未有停手,又在赤色巨石周围布一层空间结界,防止它的灵力波动会惊到离火宫的那些老怪物。 娥皇娇柔软绵的身躯从孤星身移开,呆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血红光芒,那碎裂三瓣的赤色巨石终是释放出了血元精,释放了封印镇压她五百八十年的禁锢。 然而,娥皇只是远远地盯着那团血红光芒,似乎十分的忌惮惧怕,不敢移步去取自己的血元精,即便是她再渴望自由,但那五百八十年心灵的禁锢不是一朝一夕可释放的。 孤星瞧了瞧娥皇迟滞的神色,明白她心的感受,但那血元精是她的灵魂精魄,倘若旁人帮她取了,只会在她纯净无垢的灵魂留下一抹玷污,孤星不想自己沾染她最为纯洁神圣的部分。 “你……你,帮,帮,我。”娥皇目光从血色光团移开,微微昂首看向孤星,目光是浓浓的依恋和渴求。 孤星凝视着娥皇,血红模糊的容颜瞧不出任何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透彻。 这一刻,孤星似乎已经屈从了,屈从于娥皇那双渴望的眼睛,他轻轻抬步,从娥皇的身边缓缓走过。神智模糊的娥皇似乎也明白孤星要做什么,乖巧顺从地移开身体,为孤星让出道路。 娥皇呆怔地盯着孤星,盯着这道瘦削的背影,有一瞬间,娥皇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迹般地有了那么一丝清明。 “呆星星,你的心慈手软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紫晶盯着孤星倏然开口道,话音刚落,她怔了一下,紫色的眼睛掠过一抹茫然,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不由意志地出言提醒。 闻言,孤星止住了脚步,内心挣扎了一瞬,咬了咬牙又继续向前走去,去往那块巨大的赤石前,要从那赤石封印为娥皇取出血元精。 紫晶见孤星未听进自己的告诫之言,微微摇了摇头,暗自沉吟道:“呆星星,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心是不是豆腐做的,怎的如此软。” 一旁静默而立的宾郑延似乎也没有起初那么惧怕了,静静地守立一旁,眼又是迷茫,又是惶然,眼前的一切都超越了他所认知的范围,毕竟,现在的他并非真的宾郑延,而是神秘的蛊虫小紫。 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孤星似乎走了许久。走至赤色巨石前,走得近了,才瞧清那血红色的晶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是娥皇的血元精?”孤星盯着赤石封印的血元精低喃道,神色有些愕然。 裂开的赤色巨石,血元精静静地藏匿其,艳红的血光盖过了它本身的面貌,不走近前是无法瞧得其真容的,原来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 昔时,孤星做烤肉,猎杀鸟兽洗剥之时,也知晓一些动物的五脏六腑,知晓它们的具体形貌。孤星的娘亲炙心也曾与其说过,这世间灵物虽然形貌各异,但皮肉之下的东西却是相差不多的。 造物神,鸟兽的五脏六腑与人的五脏六腑几近相同,所不同的只是大小而已,孤星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个血红光芒包裹着的血元精是一个极似心脏的东西。 孤星盯着血元精踌躇了一会儿,回首看向娥皇,瞧她呆滞的目光透着殷切的希望,着实是硬不下心来,让她再来经受一次这赤石封印带来的痛苦和恐惧。 狠狠咬了下舌尖,孤星对着娥皇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可是娥皇怔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孤星,不愿移步过去。 “嘻嘻……丢脸了吧?呆星星!”紫晶瞟了孤星一眼嘻嘻笑道。 顿了顿,而后又格格笑道:“看来你对她的魅力还是不够大,至少……至少是没有眼前这块赤红色的大石头大,哎!同是两块大石头,你在娥皇心的地位还是不过那块赤色大石头!”紫晶说到最后还假意叹了口气。 孤星瞪了紫晶一眼,也未现出丝毫的怒意,这样的奚落嘲弄早是家常便饭了,他已经相当麻木。 “娥皇,你过来!”孤星看向娥皇肃然道,面色很是凝重。 可是娥皇不为所动,依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寒冰僵住了,成了一个冰雕血人。 孤星暗自叹了口气,他刚刚是有那么一丝心软,要为娥皇取出血元精,但走近赤石瞧清血元精的样子,他的心软又化散了,那血元精是一颗心,是娥皇一颗血淋淋的心。 “娥皇,原谅我!你的心应该由你自己来抓住,我不能代你做这件事。”孤星在心重重地道,而后回身走到娥皇身前,伸手拉起她的手臂。 娥皇怔了怔,呆呆地盯着孤星,任由他拉起自己的血色手臂。娥皇虽说是个血人,但她的身体表面并不是淌着鲜血的,只是全身的颜色是血红色,瞧来有点像是刚从血沐浴而出的样子。 “娥皇,你一定要自己克服这五百八十年的恐惧,只有这样,你才能寻回完整的自己。”孤星直直盯着娥皇的两只血眼正色道,声音肃穆而沉重,仿佛是在教导人一般。 娥皇同事盯着孤星,血色眼眸竟是动了动,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张口结结巴巴道:“你,你,帮我……帮我,一起……” 一字一顿,一串没头没尾的话让人听来难以明白其意,但孤星似乎一下子从那血色眼睛读出了全意。 “好,我们一起!”孤星朗声道,沉沉声音带着一丝激越。 言罢,孤星拉着娥皇走近赤色巨石,二人齐齐盯着藏匿在裂石的血元精,此刻,娥皇似乎没再那么恐惧了,她迷茫的眼睛盯着血红晶光,缓缓伸出了手。 娥皇的手在即将触摸到裂石大缝隙时倏然止住,停在那附近半空,呆滞迷茫的眼似乎还是没能克服恐惧。 这时,忽然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握在了那血色手腕,拉着那只血手一起向那血色晶光探去。 当两只手掌探入赤石裂缝时,赤色裂石倏然亮起赤色光芒,似是燃起了火焰般,犹未地耀眼夺目。 那一刻,孤星探入赤石裂缝的手掌倏然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痛,那种炽烈的疼痛仿佛是放在烈火熔岩,所幸的是只有探入赤石裂缝的那只手掌感觉到炽痛,其他并没感觉到丝毫的异样。 孤星下意识地看向娥皇,发现她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扭曲地变形,像是扭在一起的麻绳。 眼前升腾起一股血烟,孤星目光移至赤石裂缝,这浓浓的血烟正是从赤石裂缝升起,也正是从自己的手掌下冒出。 “娥皇,你……”孤星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非是因为手掌的那股炽痛,而是因为自己害了她。 原来这赤石虽然裂开了,但那封印之力犹存,依然牢牢禁锢着娥皇的血元精。这赤石封印,仿佛是一个火焰炼狱,在时时刻刻尽职尽责地炙烤着它所封印的人。 这一刻,孤星深切感受到了那五百八十年的痛,感受到了娥皇何以会如此恐惧这块巨大的赤石。 孤星一口气闷在心,一种浓浓的窒息压来,很难想象娥皇她是如何在这样的火焰炼狱熬过这五百八十年,这赤石封印的每一刻每一秒都似乎是常人的千年万年。 孤星陡然拉出手掌,连带着也将娥皇的手给拉出,此刻,娥皇痛苦扭曲的身体才稍稍松弛了些。 “紫晶,这是为何?赤色巨石不是裂开了么?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大的封印之力?”孤星蓦地回首看向紫晶问道,冰冷的声音有些嚷,有些大,隐隐夹杂着一丝怒气。 紫晶沉默着似乎不愿回答孤星,见他面色青白红紫连连变幻,也丝毫不为所动,过了片刻才幽幽道:“赤石是裂开了,我何时说过封印没有了?你这般对我大嚷,是怨我了么?” 看到紫晶的眉心挤作一团,紫色的眼眸隐有些雾气,孤星心登时一软,大为后悔刚刚的行径。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九嶷裂隙(上) 孤星眼眸微沉,目光错过紫晶的眸光,脸色一时红白相间,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未有开口。 此时此刻,竹林又恢复了沉寂,那种如死水般让人心慌窒息的感觉又重重压来。 “紫晶,我……”沉寂了许久孤星开口道,可是,心酝酿好的话还是道不出。 紫晶轻一跺脚,起步行至孤星近前,微一俯首趴在孤星的耳畔,温热的芬芳如一阵香风般吹进孤星的耳孔,顺着通道直直灌入脑海。 “呆星星,你给我听好了,若是再敢对我无礼不敬,我要让你尝尝相思引真正的痛楚!”紫晶伏在孤星耳边轻语道。 轻飘飘的话语带着芳香回荡在孤星耳,孤星却是立时一颤,浑身下不由地感到凉意飕飕。 而后,紫晶来至娥皇身旁,眸微光一闪,立时抓起娥皇的手探入赤石裂缝,登时又腾起血色浓烟。 赤石封印的力量灼烧着娥皇的手臂和手掌,炽烈的疼痛又如潮水般袭来,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蒸干那极速流淌着的血液。 娥皇窈窕的身躯又扭作一团,孤星瞧得心软,正欲动身,却听紫晶冷冷的话音传来:“若是还想取回血元精,给我乖乖地站着看着!” 孤星知晓娥皇必须亲自取回她的血元精,也知晓自己的心软不是帮她而是害她,心登时一横,索性转过身去闭目塞听,然而,转过身的那一瞬,孤星倏地又转回了身,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紫晶、娥皇,严密关切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蓦地,紫晶神色一凛,微冷的脸色变得好似严冬的雪冰,似乎是遇了什么麻烦。 “还是我嘀咕了,这赤石封印真不简单。”紫晶嘀咕一句,陡然从赤石裂缝拉出手臂,连带着将娥皇的手臂也拉出。 紫晶一把松开娥皇的手臂,瞥了一眼娥皇转眸看向孤星,沉声道:“我原以为赤石破裂,封印会大大地减弱,没想到这赤石的封印依旧如初,我想,取回她的血元精是不可能了。” “啊?,既然包裹封印的外物都裂开了,为何还会如此?”孤星失声惊呼道,眼满是不可置信。 紫晶凝视着孤星,冰凉的声音略微有些无奈:“我,我也无能为力。”顿了顿,紫晶又倏然补一句:“忘了告诉你,据说血魔的血元精脆弱的恨,若是生人沾了,必会对血元精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甚至还可能直接让血元精湮灭。” 孤星盯着紫晶,知道她所言非虚,踌躇道:“难道还要让娥皇继续在此遭受煎熬么?” 紫晶皱了皱眉,道:“这倒也非必,除非娥皇自身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克服封印,否则是谁都帮不了她的。” 闻言,孤星看向娥皇,瞧她一副虚弱无的样子,甚至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娇娇弱弱的身体好似风残柳。 “刚刚的那两次尝试已经让娥皇受尽了痛楚,此时此刻,她怎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克服封印呢?”孤星柔和疼惜的目光盯着娥皇忖道。 “对了!这个也许有用!”孤星蓦然失声而道。 “哪个?”紫晶盯着孤星急急问道,似乎对孤星所说东西有着浓浓的兴趣。 孤星并未即刻回应紫晶,而是探手从衣襟取出那颗沥血珠,眼闪过一抹希冀之色。 “哦!我倒是忘了,这沥血珠是魔界血域之物,人若带之必会遭受极大的损害,但血魔不同了,血魔可以凭依此珠大大增强自身的魔力。”紫晶盯着孤星手的沥血珠恍然道。 “嘻嘻……你这呆星星有时候还是很聪明啊!连本姑娘都快要及不了”紫晶凝视着孤星微微绽放出笑颜。 孤星手握沥血珠却不知用法,盯着紫晶本欲相问,却不想一道血影扑来,正是身旁虚弱不堪的娥皇。 孤星一时不防,娥皇猛然抢过手的沥血珠,而后血口一张将其吞入腹,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根本不给孤星反应的时间。 “你……你……”孤星盯着娥皇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面是浓浓的担忧之色。孤星常将沥血珠贴身收藏,自是深深知晓其血戾之气的强劲,更不用想将其当做大补丹药生吞了去。 紫晶却是微微笑道:“不用担心了,别忘了她是血魔,沥血珠对常人来说是百害无一利,但对血魔来说是百利无一害,若非要说有什么害处的话,那是她能否消化得了血气极旺的沥血珠。” “哦?”孤星听了紫晶之语,一颗紧绷着的心登时松懈下来,目光移向娥皇,见她吞了沥血珠之后周身红光大涨。 此时此刻,暴涨的红光之,娥皇的身体开始凝练起来,不再是一个模糊的血色身影,而是变得浮凸有致,轮廓清晰,配那一身艳红的光芒,好似披着一袭轻薄鲜艳的红色纱裙,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又是片刻,娥皇周身的血红光芒敛入身体之,但她依然是一副血色胴体,不似常人那般模样,但孤星和紫晶瞧得出,娥皇身的气息较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若说她刚刚是依风弱柳,那么现在她是参天古木了。 “咦!倒是不错呢!看来吸收得很好,那么精纯的沥血珠都被其给全然消化,想来她已是变得更为厉害了。”紫晶盯着娥皇出声赞道,配她那一抹狡黠的笑容,让人听来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孤星侧目瞧了紫晶一眼,又转回目光盯着娥皇的血色胴体,喉头鼓动,使劲儿咽了口唾沫,那种前凸后翘的柔美曲线,对孤星这种阳刚少年来说是不小的诱惑。 “别妄想了,她现在可不似刚刚那般好欺负了,你还是省省心吧!”紫晶侧目瞥了孤星一眼脆声道,脸挂着一幅嫌弃的神色。 孤星将目光收回,想要摒弃脑海的妖娆诱惑,但心痒难搔,终是忍不住想要去瞧。 娥皇周身涌动的血气渐渐纳入体内,倏地侧首看向孤星,血色眸光似乎带着一抹阴冷,又带着一抹炽热。 孤星的目光与其交触,心登时一凛,赶紧侧目收回目光,脑海的那副娇美的景象也散了去,瞧其样子似乎再也不敢对娥皇生出半点儿亵渎和非分之想。 娥皇看了看孤星,又转眸看了看紫晶,但只是一瞥,远不及在孤星身留下的时间长。 倏地,一阵血艳香风刮起,娥皇周身的血气又开始涌动不止,似乎想要逃逸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孤星低语道,心一片茫然和担忧。 紫晶低声应道:“不必担心,那沥血珠没有对她起一点反噬作用,力量已是很好地融入到她的身体,她现在是要动用她自己的力量取回她的血元精。” 闻听紫晶之言,孤星心稍稍释然,但还有些微微的担心,若是那赤石封印还是不能破解呢?然而下一刻,孤星的担忧消散于无了,只见娥皇将全身的血气凝聚在右手之,仿佛裹了一层厚厚的红炎。 娥皇血眸沉寂,将右手探入赤石裂缝之,手的红光与赤石裂缝的赤光交触,登时激射而出一道耀眼的血色光华,且伴着一道强劲的冲击波。 孤星、紫晶二人仓皇加布一层空间结界,那远远而立的宾郑延也在外围布置出一层微弱的空间结界,虽然只是锦添花,但也可将层层渗出的光华隔绝一些。 娥皇周身涌动的血气倏然化为一道血色气罩,将自身和赤石严严的罩住,其内的血色光华和血色冲击纵然是气势汹汹,但还是未能逃逸出那道血色气罩。 血色气罩的剧烈冲击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止息,当娥皇撤去周身的血色气罩时,她那包裹着血色光华的右手隐隐握有一物,泛着灿然夺目的血色晶光。 孤星认得,那正是此前所看到的血元精,刚刚那阵剧烈的冲击没能损毁血元精半点儿,想来也多是因罩在娥皇右手的那团光华所护。 娥皇将右手血色光华散去,凝视着手心的血元精半晌,倏地将血口张到极致,一口吞下了那个拳头大小的血元精。 孤星有些被娥皇的样子所慑,非是因为她张开血口时吞噬血元精的恐怖模样,而是因为娥皇的一张小口怎么能够张得那么大?那一刻,孤星有种错觉,以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只蛮荒凶兽。 娥皇吞了血元精,周身立时又燃起浓浓的血色红光,只是这次不大一样,血色红光柔和了许多,而且,还洋溢着一股血色芳香。 仅是眨眼的功夫,孤星看到血色红光,那道美丽的血影开始蜕变。孤星心,定睛瞧去,看到血色红光之,罩在血影外身的一层厚厚血衣渐渐蜕落,一点点的露出雪白的肌肤。 “砰!”一声脆响,孤星摸了摸脑门侧首看向紫晶,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双紫眸瞪得犹如圆月般。 “不知害臊,刚刚那样的身体被你瞧去算了,竟还敢瞪眼再看!”紫晶冷声娇叱道。 话音刚落,一股血艳芳香飘来,继而一道红色魅影翩然飞至,一把拉起孤星的手臂,飞至半空向南方极速飞去。 孤星猝不及防,被娇媚冷艳的红衣女人提起到半空,嗅着她身那股独有的血色芳香,茫然问道:“娥皇,你要带我去哪里?” “九嶷裂隙,去救英妹!”娥皇垂眸看向孤星冷冷道。 孤星定了定神,抬眸看去,眼前的娥皇已是大变了模样,夜空,那翻飞的红发在身后长长飘扬,雪白冰冷的面没有一丝温度,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大大的,透射出逼人的寒光,挺翘的鼻梁之下是两片血红的丹唇,格外的醒目红艳,似是以血浸泡过一般。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九嶷裂隙(中) 娥皇得到血元精之后恢复了清明神智,竟是陡然发难带走了孤星,孤星未有丝毫的防范被娥皇轻易得逞,紫晶更是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心有些气恼,回首瞪了一眼宾郑延,娇喝道:“小紫,快些追!” 话音未落,竹叶陡然起舞,紫晶御风飞起紧追而去,宾郑延旋即跟,但速度远不及紫晶,只得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样距离是越拉越远,前后彼此是见不着踪影,所幸宾郑延体内的小紫是紫晶一手养大的蛊虫,能够嗅着空残留的一抹气息追踪,不至于跟丢了主人。 离火宫深处九嶷山脉的腹地,宫弟子甚多几乎在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山头都有居住,但苍梧峰却是个例外,苍梧峰周围十里之地荒芜萧寂,不见鸟兽形迹,更不见离火宫弟子的半点儿形迹,唯有参天古木和淋漓血竹遍布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死寂。 苍梧峰高大险峻,高耸入云,远而望之像是高山巨峰从云垂落而下,是苍茫九嶷山的最高峰。苍梧峰西侧是一深不可测的深渊峡谷,传说乃是太古之时神、妖、魔三族大战遗留下的古战场,被人称之为九嶷裂隙,其内凶险莫测,十死无生,千万年来未有人敢轻易涉险靠近。 每一个离火宫门人似乎都知晓九嶷山苍梧峰是个凶险之地,是个人人谈之而色变的禁区,即便是如此,离火宫的长老们还是怕个别弟子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心,会出于好而涉险苍梧峰,甚至会到那九嶷裂隙旁寻,是故长老们会在苍梧峰外围各处设置警示石碑,以提醒弟子们勿要靠近。 暮色浓如墨,深如水,笼罩在苍茫大地之,给人一种冰凉的压抑感。苍梧峰,一处高大的警示石碑前,一黑一红两个人影站立在前,彼此挨得极近,相互凝视着彼此,眼好似此刻的暮色般深沉。 孤星被娥皇带至苍茫山,落在这个警示石碑前,二人都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孤星盯着娥皇那一双血色眸子,心有些话想要问,可是不知怎的,从那血色眼眸泛出的微光,似乎带着一股异的魔力,让孤星有话却说不出。 “重华,五百八十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你,可是,可是你却变了太多!变得我都有些认不出你了。”娥皇凝视着孤星沉声道,腥红的血唇不见张合,雪白一色的脸隐隐透着淡淡的悲凉。 孤星盯着娥皇怔了那么片刻,待得回过神来,方才意会到娥皇的话语,带着一丝茫然的神情道:“虽说重华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很深切,但我是孤星,并不是你口的重华,请你不要再叫我重华了。” 孤星不知娥皇何以会这么叫他,心也不反感重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但心是觉得自己是自己,不是什么重华。 娥皇凝视着孤星沉默了片刻,血色眸子闪烁着无坚定的光芒,以无强势的口吻道:“不管你承认与否,你是重华,他的气息我永远不会认错,我会让你变回从前的重华的!” 孤星听得有些毛骨悚然,眸光微敛,暗暗忖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强势,哪有硬生生地去按着自己的意志改变他人?” 二人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娥皇率先开口道;“重华,我们去找英妹,她在苍梧山的九嶷裂隙旁。” 孤星盯着娥皇,开口轻声道:“不要叫我重华,我是……”后半句倏然被一句冷冷的话语卡在咽喉,未能将其道出。 “你是重华!”冰冷的话语从娥皇殷红似火的口吐出,却带着冷到极致的寒意。 而后,娥皇竟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孤星强行飞起,掠过警示石碑直向苍梧山顶飞去。 在孤星、娥皇身影消失之际,警示石碑前又倏然来了一道身影,正是紫晶。紫晶一路循着孤星的气味而来,竭尽飞行但还是未能赶那血魔娥皇的速度,心不由微微惊诧。 “没想到吸收了沥血珠的娥皇竟是这般厉害,连我全速而行都追赶不,哎……”紫晶盯着眼前的警示石碑叹了口气道。 而后,紫晶盯着警示石碑的赤色印纹,只见其写着“苍梧裂隙,禁制踏足”八个大字,八个大字下各有一个火焰印纹,似乎是离火宫的独有标志。 “不对!”紫晶盯着警示石碑的八个大字失声道,只见她紫色眸光一闪,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华,仿佛能透过着警示石碑可以看到那八个大字之后的东西。 一路行来,紫晶见了不少这样的石碑,其隐隐有些元力灵气的流动,但这九嶷山本是灵气聚集之地,深埋于地下的警示石碑有灵力的流动不足为,但的是,这些警示石碑之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常人是嗅不出的。 这时,一道身影仓皇飞之,正是远远落在后面的宾郑延。 宾郑延落在紫晶面前,累的气不接下气,不待他缓过气来,紫晶的眸色一正,肃然问道:“小紫,你可识得这石碑蕴含的气息?” “嗯,有那么一丝熟悉,虽然被其他的气息掩盖了许多,但小紫还是认得出的,这是玄龟的气息。”宾郑延见紫晶脸色不对,顾不得疲累,赶忙凑近石碑,辨识其内的灵力气息。 “玄龟?是了,我说怎会这般熟悉,离火宫,你们竟然敢猎杀玄龟,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紫晶盯着警示石碑冷冷道,仿佛在说与全离火宫门人听。 宾郑延听得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这样的主人很少见,没当主人这般样子的时候,主人必是会以血祭恨。 “走吧,我们寻那个呆星星去!”紫晶冷声道,不过在说到呆星星三字的时候柔和了许多。 宾郑延乖顺地点了点头,而后与紫晶一道起身而去,低空飞掠在苍梧山古木巨树。 孤星再次被娥皇死死拽着,偏偏自己又挣脱不了,只得如一只灵宠般,被娥皇带着低空飞跃,沿着苍梧山一路直,直云端的山顶而去。 飞了好一会儿,孤星被娥皇拎得很不舒适,使劲儿挣脱了一下,可娥皇抓的更紧了,眸光一转,血色眸子盯着孤星,孤星立时变得乖巧了些,未再生出强行挣脱的意思。 飞遥直苍梧云顶,来至苍梧山的顶端,仿佛是身处云烟之,眼前的景象隐约可辨,似乎下面是无尽的深渊。 一股阴冷刺骨的冷风从下方的深渊裂隙吹出,直直扑在孤星、娥皇的面。娥皇不为所动,雪白冰冷的面看不出一丝表情,而孤星却是脸色骤变,非倒是因为受不了这股寒气,而是因为下方吹来的寒气很是熟悉。 “怎么了?”娥皇沉声问道,她自是第一刻发现了孤星的不对劲儿,起初也只是以为他受不了山顶的寒气和深渊的寒气的两面夹击。 孤星苍白的面掠过一丝激动,而后转眸直直盯着娥皇,肃然道:“你可知晓九嶷裂隙的由来么?” 娥皇怔了一下,不曾想到孤星会这么问,带着一丝不耐的口吻道:“重华,你怎的问起我来了?我所知所晓远不及你!” 听到娥皇依旧喊自己重华,孤星也未有心情再与她争执,目光转向前方的深渊裂隙,眼满是迷茫,却又透着一股温热和激动。 “这下面的气息与家的气息如此相似,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么?”孤星直直凝视着前方脚下的九嶷裂隙,心似有千言万语。 “重华,我们去找英妹!”娥皇转眸看向孤星肃然道。 孤星正被九嶷裂隙所迷,心哪里还会去顾及他想?当下一摇头道:“你且去吧,我想在此处多站一会儿。” 娥皇不语,竟是默然同意了孤星。如一株梧桐般静静地伫立在孤星身侧,陪着他一起凝视着下方的万丈深渊。 过了片刻,只听得后面有动静传来,孤星问得声响,心一动,立时知晓了来人是谁,当下回过首去,凝视着紫晶带着一丝少有的喜悦。 “你,跟来了?”孤星淡淡道,虽然刻意掩饰了情绪,但面的一丝激动还是未能全然遮去。 紫晶冷冷瞥了一眼孤星身旁的娥皇,而后转眸看向孤星,带着怒怨的口吻道:“只会这这些么?有了她你忘了我?” “我……”孤星吞吞吐吐了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紫晶,不想她竟是会如此问,让孤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是重华的什么人?她为何要记得你?”孤星身旁的娥皇冷冷道,血色双眸直直盯着紫晶的紫色双眸,不留丝毫的情意。 紫晶心有气,但又不敢服输,当下看向孤星嘿然笑道:“你问我是他的什么人?哈哈……可笑,这个问题你问他吧,他会给你很好的答案。” 而后,紫晶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呢?我告诉你一点,他的心不属于你!” 这一句紫晶说得铿锵有力,仿若战鼓擂鸣,娥皇听得登时不悦起来,眸血光一闪,闪身至紫晶身旁,竟要在这九嶷裂隙旁与其动手。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九嶷裂隙(下) 九嶷裂隙传来阵阵乌鸣声,仿佛是厉鬼幽泣,万兽低嚎,与此同时,一股股的阴冷寒风从无尽的深渊喷涌而出,这样的声势仿佛是在呐喊和助威。 紫晶和娥皇两人冷然对视,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将彼此冻僵,孤星身处一旁,直觉她们间的寒意来的那九嶷裂隙的阴风还要冷冽许多。 “紫晶,娥皇,你二人无仇无怨,如此这般到底要干什么?”孤星直视着二人气贯于声,声音盖过了九嶷裂隙嚎啕的乌鸣声。 闻言,紫晶和娥皇移开目光,不约而同地转眸看向孤星,那一瞬,两人脸色齐齐大变,念力瞬时凝聚,紫、红两道光芒齐齐朝着孤星激射而去。 紫、红两道光芒电射而来,且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凛冽气势,孤星心登时一凛,暗道这两人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向自己攻来,瞧那神色和气势似是毫不留情。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孤星立时凝聚一层层的防御光盾在自己身前,好抵御这两道凌冽无的攻击。 紫晶、娥皇见孤星竟是御出防御光盾,登时大为色变,两人周身光华一闪,紫、红两道身影如电般闪至孤星身旁,同时发出两道光华射向孤星的身后,击在了虚无之处。 这一刻,孤星已然意识到了什么,立时转过身去,面色登时一变,明白了她二人何以会如此来攻击自己。 眼前的九嶷裂隙,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当孤星转过身之际,便感受到了一阵阵无形的气流波动,正带动着山巅的浓浓烟云簇拥,如盘丝蛛般在自己的眼前的交织。 这种怪异的波动无法以肉眼观测的到,神识也极难察觉,但是这苍梧山巅烟云缭绕,那波动必然会引动周围的烟云,是故孤星才能发觉,也顿时明白身旁二女的怪异举动。 “这异的波动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仅是肉眼难以观测,即便是神识也探寻不到,如此怪异的东西远远超出了认知。”孤星暗自沉吟道,神色极是肃穆,凝神戒备着眼前的诡异波动,生怕它突起发难。 此刻,紫晶、娥皇二人俱是一阵错愕,只因自己的攻击打在了虚空之,旋即湮没消逝,好似被虚空吞噬了去,根本未有碰触到那种怪异的波动。 “这到底是何物?无形无质,诡秘莫测!”紫晶讶然道,双眸闪着诧异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九嶷裂隙,想要探寻到诡异波动的神秘来源。 孤星沉声道:“这种东西确实怪异,我们在未弄清它之前还是不要冒失的好。” 紫晶黯然点头,不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惧的。娥皇血眸闪动,怔怔凝视着从横交错的波动云烟,脸由初时的诧异变为如今的淡漠冷厉。 “重华,跟我下去。”娥皇侧首看向孤星肃然道,雪白冰冷的面挂着一抹希冀。 孤星看向娥皇,正色道:“娥皇,不要再唤我重华了,我不是你口的姚重华。” 娥皇却是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孤星的一再强调,依旧自顾自道:“重华,你必须随我去救英妹,刚刚我感受到了英妹的气息,在下方崖壁的洞。” “娥皇,请你……”孤星话音一顿,转了一丝无奈的口气道:“算了,既然你改不了口,那也不难为你,你爱唤我什么名字随你,只是,你看这无形的气流波动还在持续,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等一等,等它消散了去下方。” 娥皇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样乖巧的行为让孤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九嶷裂隙冲出的神秘波动持续了约半刻钟,便倏然消散无形,如来时那般神秘,走得也甚是神秘,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在神秘波动消失之际,九嶷空的气流恢复了往时那般,浓浓的云烟也止息了舞动。 “它应是走了,我们下去吧!”孤星又等了片刻,不见那神秘波动回来,才侧目看向娥皇沉声道。 “嗯!”娥皇轻吟了一声,冰冷带着一丝软绵。 紫晶回眸看向宾郑延肃然道:“小紫,你且在这待着,我跟随呆星星下去。” 宾郑延面尽是担忧,它虽是一只成精的蛊虫,但还是懂得人情味的,紫晶平时待它甚好,这次又不让其跟随而下,想来也是怕遭遇不测。 “主人,你去吧,小紫在这儿等着主人回来。”宾郑延目含珠光恭声道,此刻的他瞧来颇是滑稽,一张奸诈狡猾的脸带着隐忧沉郁,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紫晶眸光一转看向孤星,发现孤星也在看着她,目光聚而不散,似乎是在欣赏一朵美丽的花儿般。 “看什么?难道我脸长花了不成?”紫晶娇嗔道,眼角目光顺带瞟了一眼娥皇,发现她根本未有注意自己,那一双冷艳的眸子只是在孤星的脸定格,眸光凝固仿佛永远也挪不开。 紫晶面一凛,心有些小小的着脑,暗自骂了一句:“都怪呆星星,非要救这个血魔,且还将其带在身边,真是大大的不快!” 孤星不知紫晶的心思,见她一副神情喜忧难辨,沉吟了片刻低声道:“紫晶,你还是留在面吧!万一我们在下面有什么不测,你也好施以援手。” “哼!知道你会如此说,是怕我跟了去搅了你二人的好事么?”紫晶白了孤星一眼不悦道,顿了顿,见孤星张口欲言的样子,又接着道:“我已经让小紫留在这面了,为的是预防不测。” “呃!”孤星轻应了一声,平淡不带一丝的情感在内,旋即转身看向娥皇,沉声道:“娥皇,不知你是如何感应女英气息的,还请指路。” 娥皇眸闪烁温情的血光,踌躇了片刻,带着惶恐无奈的口吻道:“重华,你怎么变得如此彻底,我和英妹是双生子啊!我们天生有彼此感应的能力,这一点你很清楚的呀!” 此刻,孤星隐隐觉得娥皇的目光很是逼人,话语也仿佛带着尖枪利刺,深深扎入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也许吧!”孤星沉沉说道,在他灵魂的最深处,也许正如娥皇所言,他是真正了解娥皇、女英这两个人的。 倏地,九嶷裂隙又起一阵阴冷的寒风,孤星登时一凛,乍以为是那股神秘的波动,当回过意来才知识虚惊一场,这只是阴风而已,如刚到此处时迎面吹来的那阵风,还隐隐带着熟悉的故乡气息。 “娥皇,我们走!”孤星看向娥皇凛然道,目光回看了一眼紫晶,递去一个深沉的眼神,似乎在说:“紫晶,九嶷裂隙凶险万分,若要执意而来那小心些!” 紫晶立时读懂了孤星的意思,嘴角微微含笑,紫色眸光透着一抹幸幸的神采,仿佛在说:“呆星星,以你之力,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一旁的娥皇看懂了两人间的秘语,冷哼了一声,面色更为冷傲,转过身去红衣随着气流蹁跹起舞,纵身跳下九嶷裂隙的深渊。 继而,孤星和紫晶齐身跃下,紧随着娥皇的身影向下坠去。浓浓的雾霭,三道飘忽的身影直落而下,其速之快,孤星直觉眼前的朦胧之景极速升。 坠落的速度愈来愈快,孤星直觉渊下的冷风割面刺骨,似是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朝迎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恐惧感。 烟雾缭绕,不知下坠了多久多深,孤星心也没个着落。倏地,娥皇脸色一沉,双手十指齐齐长出数寸长的血色指甲,直直插入到峭壁之,以此来降缓下落之势。 那一刻,孤星也将黑剑召唤而出,双手执黑剑直直插入峭壁之内,以此来抵御不断下降的势头。 噼啪作响,星光爆舞,坚硬的峭壁之先是留下十道深深的指痕,继而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越往下坠,那种下坠的重力和引力越巨,以防控制不住下坠的态势直向九嶷裂隙深处落去,孤星和娥皇都找到了止身的有效方法,然而紫晶却是未有丝毫的动作,紧在孤星之极速坠去。 孤星坠落速度稍稍放缓,紫晶却是愈来愈快,当她与孤星擦身而过之际,孤星蓦地腾出右手,紧紧揽住紫晶的柔软腰肢。 “这下面很危险,你,你怎么如此大意?”孤星臂揽温香软玉,可在此刻他是无心去享受,心又是气恼又是担忧。 紫晶抬眸,不见一丝的惶恐,嘴角含笑道:“你和她都有可以依附的法宝,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只有随波逐流啦!” 孤星听她语气平淡,无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心微微叹息一声,知晓自己再言也是无用,只是徒费口舌而已。 过不多时,下方的娥皇当先落在一块向外凸出的巨石之,继而是孤星和紫晶。孤星右臂揽着紫晶,左手紧握着插在壁的黑剑,两人四脚同时着落在巨石。 孤星抬眸发现娥皇冷冰冰的目光,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松开臂怀的紫晶,脸色微有些烧红,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重华,我们到了,英妹在这里面。”娥皇指着光滑如镜的峭壁肃然道。 孤星目光顺着娥皇指向看去,只见峭壁光洁无缝,那里会有空隙可以容下一个人?怕是连一只蚂蚁都找不着容身之所,这分明是在糊弄人。 脚下呜咽鬼嚎声阵阵回荡,隐隐震动了整个绝崖峭壁。峭壁凸出的巨石之,孤星,紫晶,娥皇,三人相视而立,各人神色不一。 “这哪里会有女英的踪迹?说,你将我们引到这九嶷裂隙是有什么目的?”紫晶眸光森寒,直直盯着娥皇冷声道。 娥皇怔然而立,并未看向紫晶,目光复杂地盯着孤星,神色似乎有千言万语。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挥剑斩乱流 九嶷裂隙之下烟云弥漫,气流紊乱,冷入骨髓的寒流时不时地狂暴一遭,从那深不见底的裂隙深处喷薄而出,如狂风巨浪般席卷至九嶷裂隙的每一处。 “当心!”娥皇失声喊了一句,继而血色眸光一闪,双手提至半空,修长纤白的十指一曲,一道道血光朝着孤星身后极速飞去。 在娥皇出声提醒之前,孤星已觉脚下巨石的异样,此刻,更是感觉到巨石的震颤,脚下隐有无数的寒流朝肆虐而来,仿若洪水猛兽般张狂无忌。 孤星回眸看向身后,神色肃然,只见娥皇的一道道攻击打在虚空,似乎是石沉大海般难见波动和形迹。 “不对!”孤星神色一凛,暗自沉吟了一句,脚步不由得向后退去。 伫立在孤星身侧的紫晶似乎无动于衷,一双澄亮的紫眸微微闪动,瞧娥皇竟是出手攻击那无形无态的寒流,嘴角勾起一抹微弧,隐隐露出些讥嘲之意。 倏地,紫晶感觉到一只宽大的手掌伸来,尚未回过意来,皓白的右手腕已被这只手掌抓住,虽是觉到冰凉的触感,但那传入心的反而是股暖流。 “当心了,那种异的波动将要到来!”孤星拉住紫晶莹白的手腕,将其向后拉来,远离巨石的边缘外围。 紫晶被孤星拉住,回眸瞧了孤星一眼,嘴角的弧度微伸,隐隐绽放一抹笑意,继而看向娥皇,敛去嘴角的那抹弧度,紫眸寒光闪耀,神色变得凛冽许多。 “娥皇,难道成了血魔脑袋也变得不灵光了?难道你不知晓如此做会在这九嶷裂隙造成时空乱流么?”紫晶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娥皇冷冷道。 娥皇并未正眼注视紫晶,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依旧盯着那片紊乱的虚空,神色间不见慌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此时此刻,孤星亦是注意到了娥皇的不寻常,心顿生出一股不安,但绝非惶恐,而是隐隐觉得娥皇将他引至此处的目的绝不简单,让他有种怕去面对的直觉。 “哼!被我识破不语了?”紫晶冷哼了一句,目光流转,看向孤星肃然道:“呆星星,趁现在我们尽快离开此地,否则会跟着这个疯魔卷入时空乱流……” “来不及了!”娥皇忽地冷冷道,冷艳的目光转向孤星,神色微和,又道:“重华,不用担心,我会带你进入时空乱流寻回自己。” 孤星愕然地盯着娥皇,登时有些明白娥皇的意图,只是他有些云里雾里,尚不知时空乱流是什么东西,但从刚刚那种感觉来说是相当危险之物,更让人为之恐慌的是那种未知的恐惧,触摸不到,感觉不到,想要感触唯有凭借它作用在外物的表现。 “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紫晶冷笑一声,双眸紫光闪耀,抬眼望向九嶷裂隙的方,透过层层云雾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这一刻,身在方的宾郑延倏然感知到了什么,脸色霎时一正,浑浊的双眸竟是闪烁出隐隐紫光,大口一张,吐出两缕紫光游丝极速向九嶷裂隙之下延伸而去。 “呆星星,我们走!”身处九嶷裂隙之下的紫晶蓦然道,话音未落,探手虚空一抓,竟是抓出两缕紫光游丝,一缕缠在自己手腕,另一缕缠在孤星的手腕。 孤星尚未会过意来,握着紫晶的那只手腕被她用紫光游丝缠缚,登时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继而身体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轻飘的感觉立时遍布周身,似乎在与某种力量相呼应。 “走!”紫晶轻喝一句。 孤星和紫晶同时腾身而起,其速之快若惊鸿闪电,仅是一刹那,二人的身影便已消失,只见方的云雾旋动,似乎在与二人做最后的告别。 “重华,没用的!”神色依旧的娥皇低喃道,继而目光转向九嶷裂隙的虚空,看向那片紊乱的空间,只见其周围的云烟极速旋转舞动,仿若激浪翻卷。 倏地,两串身影自方极速坠下,一道道的身影叠加,仿若是无数个人在向那片虚空乱流落去。 娥皇眸光凝聚在那两串身影,直到他们全然消失在那片空间,方才回眸看向绝崖壁,盯着那光滑的石壁,神色间又是痛楚又是喜悦。 “妹妹,你且再候片刻,待姐姐找回那个真正的重华,一起救你出来。”娥皇凝视着光洁的石壁柔声道。 话音刚落,娥皇神色一凛,倏然觉到两股熟悉的气息出现,蓦地转过身,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巨石之。 “你们……”娥皇盯着眼前的两道身影,冰冷的脸容带着一丝诧异和不解。 孤星脸色微沉,怔怔地盯着娥皇,眼眸透射出心惊和痛惜,为她的疯狂偏执感到心伤。 “嘿……很惊讶吧!我说过会让你失望的!”紫晶盯着娥皇嘿然冷笑道,瞧着她现出一副惊愕失落的神情,心觉得极是快慰。 孤星目光从娥皇身移开,转而瞧向紫晶,神色间隐有一些担忧,带着一丝不太确信的口吻道:“这样真的可以化解时空乱流么?” 闻言,紫晶登时变了脸色,凌厉的目光盯着孤星恼怒道:“你几时见我骗过你?若是再不出手的话,我们都会被卷入时空乱流之,会万劫不复的。” 孤星见紫晶极为不悦,误以为自己是不信任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那股无形的波动更为强烈了。 “待会儿再与她解释误会,眼下先依她之法化解了这神秘的时空乱流再说!”孤星暗自沉吟一句,而后神色凝重地盯着那片紊乱虚空。 浓浓的云烟在那片虚空处卷舞滚动,犹如海啸浪涛奔袭,孤星心念一动,那柄黑剑无声静默地现出。 “时空乱流,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地神秘莫测!”孤星在心底道了一句,双手紧握黑剑,直直向着那片虚空处劈斩而去。 “重华,你疯了?”娥皇蓦然失声喊道,艳红身形一晃至孤星近前,却被紫晶横身拦住。 “你这血魔,我不会让你阻止他的!”紫晶冷厉道,双眸紫光闪烁,语气是无的坚决。 娥皇雪白冰冷的容颜挂起浓浓的担忧焦虑,厉声喝道:“你若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紫晶依然杵在那里无动于衷,只是嘴角挂着讥嘲的冷笑,仿佛再说;“我不让开,你能奈我何?” 娥皇眸血光闪动,登时难以抑制内心的强烈杀意,周身的血液霎时间狂暴涌动,一种极强的嗜血欲望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血光弥漫,正在将娥皇的全身笼罩。 正在娥皇狂暴之际,孤星又站在那原地,又接连挥动黑色巨剑向着那片虚空处重重劈去,由于他是全力施为,其不仅包裹了自己的全身力道,且还囊括着全身的真元。 接连数道黑剑劈去,剑身远远地带去了一股股的涌动气流,使得本紊乱的空间气流更是杂乱交缠,仿若一团乱麻般交织穿插。 “呆星星,这远远不够!你能不能大点力?难道说没有吃饭成了这般模样?”紫晶在旁侧目看向孤星开口道,浑然不顾身前那狂暴躁动的娥皇。 孤星听到紫晶的奚落寒碜,心暗暗叫苦,这已是自己挥出的最大气力,想要按照她口所述的快刀斩乱麻,可自己已然使出最大力气做的够快了,没想到还是远未能达成她心的预计。 “到底要怎么才能斩断时空乱流的联系?”孤星盯着那片更加紊乱的虚空暗自忖道,手的黑剑稍稍向下落了落,口不住地喘着粗气。 倏地,孤星脑灵光一闪,明白了自己为何做不到紫晶所言,这并非是自己不够卖力,而是因为自己的气力全是浪费在了错误的地方,没有用在正点。 心有了计议,孤星手的黑剑又向提了提,高高举过头顶,对着那片紊乱虚空重重地劈斩而去,登时便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剑身划过的轨迹涌出,且沿着这道轨迹极速奔至紊乱虚空处。 那一剑挥出,不待剑影消散,孤星又继续沿着同一轨迹挥出,这次,孤星早精准把握好了角度,使得第二道剑气与第一道剑气完全重合。 如此,孤星把握好精准角度,使出全身的力道和真元,一次次地沿着同一轨迹挥劈重剑,那重剑斩劈虚空带去的一道道气流斩向那片紊乱虚空。 紫晶眸色一亮,暗暗赞道:“这呆星星不笨呐!”继而,觉到一道血光直劈脑门电射而来。 “血魔,真是无知!”紫晶狠狠地骂了一句,双手极速在空舞动,周身立时生出一道紫光气罩,在那血光近身之际隔绝在外。 有了这层防御屏障,紫晶倒也一时没再在意娥皇的动静,继续转眸看向孤星,瞧她如何按照自己所说快刀斩断虚空乱流。 许多剑气挥出,孤星觉到疲累不堪,但他未敢松懈,因为自己一旦停歇,之前的努力怕是会全然浪费,所以要一鼓作气,直至将那片乱如麻的交织气流斩断,使其不再作为助力来助长虚空时空乱流的生成。 又过片刻,孤星挥剑斩向的那片虚空终于现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似是天空突然亮起的一道黑色闪电。 本书来自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穿入九嶷壁 虚空蓦然出现的一道裂痕,那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亮,没有可以感知的一切,似乎是永痕的死寂黑暗,默然流淌着能够湮灭世间一切的暗寂能量。 孤星手的黑剑兀自高举在头顶之,只是这一刻他怔住了,双目盯着那片虚空裂痕溢出惊愕诧异的光芒,实难想象这世间竟是还会有这般象。 “好了,你这可恶的血魔,睁大了眼睛好好看一看,看那里是被卷入时空乱流会要进入的地界,你,还要进去么?”紫晶凝视着那道虚空裂痕仅是诧异了片刻,而后又转眸看向娥皇冷厉道。 娥皇怔立盯着那道虚空裂痕,不知是否听到紫晶所说,一双血眸暗沉无光,仿佛是被那道虚空裂痕吸尽了所有,霎时间敛去了一身狂涌的血气,停止了对紫晶的无休止攻击。 此时此刻,娥皇冰冷霜白的面是一片茫然,是一片彷徨,更是一片无助和痛楚的交织。 “难道我错了么?逝去的再也无法追回么?”娥皇细长秀丽的双眉挤作一团,神情麻木呆滞,殷红的口不住地低喃相问着,血色双眸盯着虚空处的那道裂痕,似乎是在对它进行诘问。 倏地,那道裂痕周围的气流狂涌而入,连带着周围的浓浓云雾,如决堤洪水般,又如狂风海啸般,奔流席卷无可睥睨。 这一幕,仅是持续了刹那,那道裂痕蓦然隐去,周围立时陷入一片死寂,好似它从未来过出现过,唯有周围那些狂暴气流的消逝说明着一切。 “那到底是什么?”孤星回过神来,侧目看向紫晶愕然问道,手的剑由于力气的耗尽虚脱落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剑身斜插入脚下巨石。 “啊呀!不好!”紫晶闻音连忙失声道。 孤星听紫晶倏然爆出这么一声,心也霎时一紧,忽觉脚下悠悠一晃,又是“咔嚓”一声脆响,整个巨石以黑剑为心延展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糟了!”孤星暗呼一声,心直在懊悔自己的疏忽大意,心念立时收紧,将斜插在巨石的黑剑收回纳入自身周围的隐匿空间。 黑剑本不轻,自那日吸收了青河丹砂更是变得重于山岳,虽说是认了孤星为主,但它自身的千钧重量犹在,崖壁延伸而出的巨石固然也很坚固,但依旧经不住黑剑这么一下。 “这下好了,巨石将要断裂,我们要无处立足了。”紫晶冲着孤星幽幽怨怨地道了一声,而后又一眨眼,眸光闪过一抹亮紫色,瞧来带着一丝妖异和狡黠。 孤星听得紫晶前半句,神经紧绷如弦,而后又捕捉到她眼波的一抹狡黠,登时便知她是有了主意,悬着的一颗心立时落了下来。 “咔嚓!咔嚓……”又是接连几声脆响,声声催人心魂。 “呆星星,我们快些去!”紫晶轻呼一声,继而素手一弹,先时的一缕紫光游丝重又缠缚在孤星的手腕。 孤星未有应答,目光流落犹在呆怔的娥皇身,不知为何,瞧着她落寞死寂毫无一丝生气的面容,心不由得一阵刺痛,好似前辈子亏欠她许多,直至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 “呆星星,看什么呢?再不快走我们要掉下九嶷裂隙的万丈深渊了。”紫晶急急催促道,目隐有怒意,脸色略显焦虑。 孤星回眸看着紫晶,微一踌躇道:“紫晶,可否……” “不必说了,没有!也没门!”紫晶断然喝道,未曾听完孤星的话,只看他的神色便知他想要说些什么,无非是想问紫光游丝是否还有多余,是否可以带着娥皇一道去。 听到紫晶如此干脆直接的拒绝,孤星愕然一怔,眉峰紧紧蹙在一起,心犹疑不定,猜不透她所言是真是假。恰在此时,脚下倏然一晃,巨石已然断裂掉落一块,划出巨大的呜呜声掉落而下,久久不闻其着落之音。 “这可如何是好?这里气流紊乱,根本无法御风而行,想要去唯有靠外来之力的牵引……”孤星暗自沉吟道,脑海飞速掠过无数个办法,却都无法在九嶷裂隙这样的未知复杂环境可行。 倏地,孤星直觉手腕一紧,心神霎时收缩,转眸看向紫晶,却见她已然施术,紧缚手腕的紫光游丝仿佛是感受到了呼应,一种飘虚的力量灌入身体,似要将人带入天空。 脚下巨石碎碎落落的速度加快,孤星又觉身体飘忽如絮,值此之际,心蓦然一横,再也顾不得其它,足尖运力一点,借着这股力道弹跳至娥皇近前,一把拉住她冰洁的手腕。 娥皇被孤星一把拉住,身体不由得一颤,仿佛是被闪电击,恍然回过神来,却又是茫然地盯着孤星,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 “重华,我带你去见小妹!这世间也唯有你能救得了她!”娥皇凝视着孤星的双眸蓦地开口道,神色又是痛楚又是希冀,还泛着一股冰冷的柔情。 孤星心一颤,被娥皇那种冰冷柔情的目光瞧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自恍惚之际,忽然觉到手腕一股滑腻冰凉,俯首垂眸看去,却见自己的手腕反被娥皇抓住。 “哼!”紫晶重重地哼了一声,眸色一冷,身在一旁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登时大为恼怒,心念刹那一动,紫光游丝立时闪烁着一道道流淌的光华,欲要带着她和孤星直飞而。 初时,紫晶的身影飘飘飞升而起,然而孤星却是纹丝未动,紫晶立时凝目瞧去,心顿时生出大大的疑惑来。 “这是怎么回事?缠缚在呆星星手腕的紫光游丝并未出现异常,而是与我手的这缕一般无二,可他为何感应不到小紫的号召呢?难道说是娥皇在作怪?”紫晶惑然地盯着孤星暗自沉吟道,却是想不出究竟来。 “重华,我们进去!”娥皇凝视着孤星沉声道,话音未落,指尖那修长的血甲陡然划过一道血色弧光,竟是将缠缚在孤星手腕的紫光游丝斩断。 紫光游丝被陡然斩断,孤星直觉身体的那股飘忽如飞的感觉立时消散,一时未有会过意来,迷乱更是不知娥皇所言是进去哪里? 下一瞬,孤星直觉自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拉着,身体仿佛成为了牵线的木偶,不由自主地随着娥皇,随着她直接撞向石壁。 “她,她这是要干嘛?”孤星心暗呼一句,直觉以为娥皇是糊涂过火了,竟是想要带着自己一道做傻事,可是孤星绝不会认为这一头撞击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与此同时,飘飞半空的紫晶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一双紫眸霎时一转,翩然翻飞的身影如惊鸿紫光陡然向孤星冲去。 然而,紫晶终究是慢了一步,在临近石壁之际,眼睁睁地瞧着两人穿越石壁进入了里面。 “可恶!该死!”紫晶盯着光洁无缝的石壁狠狠骂道,眼眸的怒意仿佛在燃烧着紫色的火焰,饶是她颇有些门道,依旧无法看透这石壁的奥秘所在,不然的话也不会到此刻才发现端倪,更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 “哗啦,哗啦……”一声声震耳脆响,巨石在此刻立时分裂崩碎,如一阵石雨般落下九嶷裂隙的深处。 紫晶虚浮在半空,又在石壁细细地探视触摸,却依然无法发现进去的办法,一双紫眸尽是幽怨恼怒,只得无奈怨声道:“呆星星,滥发好心,这下被人家拐卖了吧?自作自受!我看你还要怎么出来!” 言罢,紫晶忽觉身体向下一沉,蓦然感觉到小紫的吃力,心神一动,身体便如一缕紫光向九嶷裂隙的方冲击而去。 九嶷裂隙的石壁之,娥皇一语不发,柳眉微展,拉着孤星一路穿过,如在水游弋的鱼儿般,似乎是不受山石的一点阻隔。 “你要带我去哪里?”孤星蓦然开口问道,双眉紧锁在眉心处,神色隐有一丝愕然,还不敢想象自己能在石壁山体自由穿行,如此之事让其有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闻言,娥皇停身,回首转眸瞧向孤星,冰洁雪白的面隐隐挂着一抹懊悔痛楚,怔然失神了片刻,幽幽道:“重华,你恨我刚刚所做的一切么?” 孤星眸光一敛,下意识地反问道:“你做了什么?”对她常唤自己重华的名字也早已麻木。 娥皇怔了怔,握在孤星腕的手臂隐隐颤抖,略带一丝颤巍的语气,道:“重华,我曾听闻远古传说,当时空错乱之时,可改变逝去的一切,找回自己想要的!所以,我才引你来到这九嶷裂隙之,这里是远古战场的遗迹,也是大荒之我所知的可能招致时空乱流的地方,那样我们可以进入时空间改变过去……” “你太胡闹了!这样的鬼话都能信么?”孤星骤然出声打断娥皇,不必她再解释什么,心也知晓她的一片苦心思,无非是想借着自己一起进入那时空乱流的间隙,而后来改变过去的种种好寻回她口的姚重华。 话方一出口,孤星又倏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温声道:“娥皇,逝去的时光永远也无法追回,若是时空错乱真的可以改变一切,那你想想,改变的可否只是你所想要的?” 娥皇沉默不语,眸光微沉,在这九嶷石壁空间显得犹未暗淡,孤星顿了顿又道:“你所想改变的不会只是你所祈求的那点儿,会是这世间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所有,你真的以为时空乱流可以做到这一点儿?” 此时此刻,孤星言辞微严,隐隐然带着一种点拨和说教,听得娥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血眸也在忽明忽暗地闪动,瞧来生出不少生蕴和活气,似乎一下子洗尽血魔的气息。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