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他有各种奇怪癖好》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她是个女巫。 给人的印象大概就是那种穿得乌漆麻黑的大黑袍,手里拿着破烂的扫把,鹰钩鼻能弯到下巴,邪恶得只会诅咒别人家娃喂有毒红苹果的坏女人。 对此女巫倒没什么异议,毕竟自己的技能设定就是这样。 想到此她未免有些沮丧。 其实女巫刚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她就发现自己会魔法,大概就是那种可以神奇地指挥树木花草,家里的扫把会到处乱跑,家具会开口说话。 接着她还知道自己可以制作无数种剧烈□□,脑海里浮现的净一色诅咒别人的邪恶魔法。 “我是谁?” “你是女巫啊,传说中邪恶歹毒的巫婆。”家具们七嘴八舌地告诉她。 椅子说:“你会最恶毒的魔法。” 魔法棒说:“你可以不念咒语就能使我喷出最炙热的火焰。” 炼炉说:“你会用我制作出剧毒的东西。” 大床说:“你半夜不喜欢睡觉,喜欢骑着扫把出门玩。” 扫把说:“女巫女巫,今晚你还要带我去危险的洞穴里取宝物吗?” 哦,她是女巫啊。 等等,重点似乎不是这个。 挖槽!家具会说话! 好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家具们告诉她,因为被施展了拟人魔法,所以她房子里的所有物体都会说话。 作为在课堂上打瞌睡都能穿越到莫名其妙的世界,这么残酷的现实女巫一直都没法接受。 最最不能让她接受的大概就是—— 每次一出门活动,脑海里就有个声音不停在叽唠唠地反复摧残她。 赶紧去诅咒别人。 赶紧去给别人下毒。 赶紧去诱拐别人家娃。 够了……吗了个鸡的!是谁那么缺德总是有事没事净想做坏事的! 女巫很沮丧,难道她看上去就那么像是反人类反社会的家伙,所以才会有这种坑爹的设定存在吗? 事实上女巫看上去并不像那种脸上长满苞子坏得已经不能在坏的老巫婆,相反她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可爱妹子。 这么可爱的妹子居然被设定为女巫,简直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过似乎吐槽没有用呢,因为她就是个女巫啊。 女巫的邻居是一条坏掉的恶龙,每次她拿自己酿制的美酒出门换点生活用品和食物时,无所事事的恶龙就会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躺在龙巢前的怪石上拿兽骨剔着牙取笑她。 “女巫,女巫,你不应该是一个邪恶狠毒的女人吗?为什么还要去和那些人交往,你不应该做点坏事吗?” “关你屁事。” 没错,这就是她的日常回答。 抱着「反正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那就随便混日子吧」的想法,她自己一个人过得风平浪静,寂寞的时候还可以和家具们聊聊天谈谈心,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生活体验(自我安慰)。 对面住的那条恶龙能忽略就忽略吧,那家伙虽然嘴巴坏了点喜欢恶作剧以外,还算是安分守己。 女巫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总是会时候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比如今天。 天气很晴朗,适合出门的好时期。 所以女巫一大清早就用酒瓶装满自己酿造的果物酒,赶在中午时刻去不远的小镇换取一些钱。 小镇里的人们没有发现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妹子是个女巫,对她友好亲切,有些好心人还以为她是住在偏僻镇外穷苦人家的孩子,会格外给她多些货币。 【去做坏事吧,跟你买酒的那个家伙看上去很有钱,去诅咒他吧!】 女巫:我偏不做,我就是要当小仙女,怎么?不满就来揍我啊,来啊来啊来啊~ 好吧,脑子里的声音大概觉得怎么沟通都无济于事,顿时静默了下来,似乎已经放弃与她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女巫觉得那个声音绝对有病,对于神经病只能以牙还牙以毒攻毒,这是她最近领悟到的事情。 嗯,非常管用。 不知道是女巫妹子的脸比较可爱还是她的酒特别好喝,不消一会就卖光了所有的酒,她心满意足地数完钱币,小心翼翼地放入钱袋中背着轻盈空荡的酒盒往家中赶去。 她的家坐落在森林的最深处,森林中被设限了魔法一般人不敢误闯,那里阴森幽暗,静谧地察觉不到半点生气。 女巫轻轻松松解开魔法结界,步伐轻快的往家中走去,脚步踩踏在厚重干枯的枯叶上,发出唧唧呀呀的响声,等会路过恶龙的巢穴,那条坏掉的龙肯定又会聒噪的说些什么。 她打算动作静悄些避开那条烦人的龙。 女巫路过恶龙巢穴的老楑树,轻手轻脚地想要低调绕过去,却发现自己面前被设置了一堵无法穿透的魔法墙。 “女巫,有危险哦。”酒箱不安地动了动,藏在裙兜里的魔法棒也悄悄探出了头。 “女巫,你快拿住我,好像有人在盯着你诶。” 就算魔法棒不说,女巫也感觉到了她的背后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如针如刺,叫她忐忑不安。 血腥味渐渐飘散在空气中,由淡转浓。 怪味的气氛挥之不去。 女巫踌躇了半晌,终是转身朝恶龙巢穴走去,她拐入大树的左边,突然发现恶龙巢穴门口的大石块前面站着几个人。 手里拿着冰冷的武器,恶龙的头颅被残忍的砍下很随意地搁在一旁的沙土边,鲜红的血液将土地染成了深红色。 “女巫女巫,他们杀了恶龙。” “女巫,我们走吧,很危险。” 身上的物件不安地喊着她,恐惧的枷锁瞬间将她的心牢牢缠住,她惊悚地看着这一场惨剧,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不经意间,对上为首之人的眼。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用昂贵貂皮制成的猎装,身上披着一件斗篷,腰间配戴着宽大的饰带,手中握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宝剑。 恶龙大概是被这把锋利宝剑的主人给杀死的吧,瞧它胸上靠近胸口那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血液流到肮脏的沙砾地上堆积成一滩血洼,看上去惨不忍睹。 “女巫?”年轻人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眼里的情绪很奇怪。 女巫的心猛然下沉。 【(o_o)】 她不过是路过而已啊喂!千万不要乱杀无辜! 她是好人! “不,你听错了。我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她纯良眨了眨眼,希望眼底的和平与善良能传递给对面那群家伙,不过似乎有些事与愿违呢,因为那个年轻男人笑了。 等等,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露出如此毛骨悚然的笑,但是咱们还是撤吧。 靠! 不走还等着被杀吗!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女巫并没有如愿以偿。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期颐的事情会和残酷的现实背道而驰,在困难面前选择临阵逃脱不过是弱者的借口罢。 所以说,说这段心灵鸡汤完全没有意义,他喵的谁在乎啊。 女巫的身后被设置了魔法墙,透明无色,强烈的魔法波动动荡着,她可爱小脸蛋上的表情完全僵住,背后那个男人依旧在大笑,甚至捧腹大笑得腰都直不起了。 在这么恐怖的、血浆四射的严肃场合,在座的各位都面无表情勒紧脑内那根神经紧张得对峙着,就是这股具有魔性的笑声打破了这幅画面。 女巫突然奇妙的想到一个场景—— 「魂淡啊,你说我是垃圾?」 「不,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青年异常开朗活泼的笑声中,她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种种恶意,似乎女巫这两个字就是笑话,不对,旁边那几个路人甲一脸尴尬是闹哪样啊! 脑海里那个恶意的声音还凑过来添乱—— 【瞧,他在取笑你,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快杀死他们,吟唱你的黑魔法将他们脆弱的身躯刺穿吧。】 女巫的嘴角微微牵扯出一个生硬的弧度,干笑几声,圆溜溜的大眼眨了眨,挠了挠脑袋望天:“很……好笑吗?” 青年擦掉眼角因大笑泌出来的眼泪,如雪般无暇银白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只能见到鲜红的薄唇上扬,看上去格外怪异。 他略微低垂着头颅,薄唇一张一合,低声细语地说:“不,一点都不好笑。我只是……太高兴了。” 不,那是取笑吧?一定是取笑,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表现啊喂! “我就是一路人,各位再见!打扰了。”她知道那人就是脑残,来异世界这么多年头一回遇见这种危险的神经病,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好了,就算他们阻止,她还是要走,要是打起来嗯也许她也不一定会输给那群危险的男人。 【把他们通通杀光!】 女巫痛抚额头,这个节骨眼能不能就不要乱发表什么意见啊魂淡!再逼逼就干死你哦。 “亲爱的女士,你不可以走。”青年抬起头,却又迅速垂下来,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害羞,轻缓的语气跟刚刚大笑的样子俨然两样。 这年轻的王子怎么感觉有点人格分裂? 她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带满惊慌,那双雾蒙蒙的大眼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感觉不大好,似乎他吓到了她呢。 “殿下,请别过去!” “丹尼耶,闭嘴。” 随着青年的逼近,女巫惶恐不安地往后退,直到背部不小心触到了那堵魔法墙,强烈的魔法震动倏地将她反弹过去,她很狼狈扑向前—— 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掐在她的肩膀上,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入鼻,她的眉心几乎皱得足以夹死苍蝇。 “放开我。”女巫挣脱几下没能脱身,她有点儿生气,“这位殿下,您的礼仪就是这样抓住一位女士不放吗?” 青年英俊深邃的五官在她面前乱晃,白皙的俊脸晕染着淡淡的粉红,听到女巫的责斥时动作有点停滞,可是正当剧烈挣扎时不小心用手打到他硬挺的鼻子,方才不过淡粉的红晕就跟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女巫目瞪口呆地张开嘴—— 他满脸通红一副害羞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这种设定一点都不科学啊喂! 他坏掉了吗?!他精分的好厉害啊啊啊,居然还会脸红,哇靠,他居然对她笑了,哇靠,他凑过来了!! 王子颤抖着浓密的睫毛,闭上眼凑近她深深嗅了一口气。 “真香……” 卧槽,这是个变态吧? 女巫惊悚地盯着他。 “巫婆巫婆,他很危险!”魔法棒在手里焦躁地叫着,“快杀死他!” 他们周围的树木狂暴地摆动,惊蛰了树上歇息的知更鸟,鸟声怪叫地飞离了树枝,老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伸出粗壮的枝条朝青年袭去,却被他很随意地腾出手发出的巨大魔法给击毁。 趁他分神去攻击将他团团围住的枝条,巫婆挣脱开了他的禁锢,刚掏出魔棒将魔法墙击碎,却被轻而易举夺走了魔法棒。 魔法棒:“放开我!” 女巫:“放开我!” 青年顺手将魔法棒塞入怀里,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就像该死粘人的鼻涕虫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女巫恼火异常,她要对这个年轻人进行报复,特此献上她恶毒的咒语:“眼前尊贵的殿下即将……唔!” 她被眼前这位奇怪的殿下探下头颅轻轻地亲吻住了。 怎么回事? 仿佛捧着一件异常珍贵的宝物,温热的唇瓣伴着颤抖的呼吸,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唇,又像做贼似的松开了。 女巫:等等,这个神转折到底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他刚铲除了邪恶的巨龙,接着面对恶毒的女巫不是应该要拿起手中的利剑砍掉她的头颅吗? 挖槽!她、被、亲、了! “请不要说出伤人的话语,这会令我的心感到难受。”王子的目光略微闪躲,他不敢抬起头看她,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薄唇,她的气味很好闻,嘴唇软绵绵的,比他吃过最甜美的点心还要来得美味。 好想一直吻下去,可是他怕吓到她。 坏掉的王子想。 “你……”女巫是个软妹子,她绝对不接受这种无法接受的事实啊! 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这货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座的各位都傻眼了吧? 瞧咱们刚刚威风凛凛的路人们,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王子做的蠢事,轻薄女士可是一件很没教养的事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出自他们敬仰的王子之手! 路人甲揉了揉眼睛:“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路人乙:“我刚刚看见尊贵的殿下轻薄了一名叫女巫的女士,嗯,大概是眼花了吧?” 路人丙激动:“啊啊啊啊啊啊!咱们的殿下他……他、他!” 这剧情的画风明显跟咱们的殿下一样坏掉了,所以咱们的殿下二话不说扛起傲娇的女巫妹子利索地往巨龙巢穴外走去。 “殿下……你要去哪里啊!” “别跟来,你们自己回恩格尔莫迪。。” 青年轻飘飘甩下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后,大摇大摆地扛着女巫妹子顶风作案,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勇士们的视线中。 “放开我,混蛋混蛋!你这个登徒子,变态,脑残智障!” 路边的风景不断变换,女巫的内心几近崩溃有没有,她狼狈地咒骂着可恶的男人,因为被人拦腰扛起,漆黑柔顺的长发跟个贞子一样倒披在男人背后。 “眼前尊贵的王子即将……唔!呜呜,呜呜~”不好意思,被下了禁口令。 坏掉的王子看上去似乎特别紧张,呃,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他轻轻拍了拍不安挣扎的妹子屁股,轻咳两声,蚊子般的声音说:“不要乱动哦,不然我怕我会做出的什么不好的事。” 女巫妹子身躯骤然坚硬住,惊恐地瞪大双眼。 “你、你想干嘛!”她结结巴巴地问,挣扎的力道变弱了不少。 那双娇嫩修长的手因走路幅度不断轻触在王子的身躯,王子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根部的红晕更加鲜艳了。 那双手…… 嗯。 一直在拍他的屁股呢。 “突然变得异常渴望与你亲密接触,怎么说呢。” 记得以前大宫女曾经跟他说过,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勇敢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不然即将会失去许多珍贵的机会。 王子正直地思考措辞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他扛着女巫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结结巴巴说:“大、大概就是想要压在你身上——” “啊,闭嘴!” 从刚刚开始就没再说过话的酒盒突然狐疑地轻叫起来:“女巫,他说要去咱们家然后扒光你的衣服。” 巫婆泪:别闹!我会害怕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货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哼,她不说谁知道呢! “小魔棒啊,你们家在哪里呀?”青年从怀里掏出魔棒,“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折断你哦。” 手指交叉握住细长的魔棒,轻快地数着数:“一。” “二。” 魔法棒:“呜呜呜,好痛啊,请不要那么残暴地对待我,我说就是了。” 女巫妹子崩溃捂脸:你的意志咋那么不坚定呢,为什么要告诉他!你不是应该要宁死不屈保护好主人的隐私吗! “我们的家在两棵大树后面的沼泽地里,请你爱惜我吧,殿下,我会好好替你指路的。”魔棒讨好地蹭了蹭青年的手指,幸亏女巫被扛在肩膀上,若是看到它那副狗腿模样,估计不用青年动手,自己都要咬牙切齿地将它扔回炼炉里重造。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王子很不负责任地将女巫扛回了沼泽地,阴暗潮湿的沼泽里,一群青蛙悄悄从腐败泥泞的水里探出头,呱、呱、呱…… 「赶紧过来看看,女巫被一个男人扛回家了。」 「他俊美得犹如雕刻成艺术的雕塑品,他的衣饰华丽高贵,他佩挂的长剑上沾满了鲜血。」 呱你妹啊!别唱了! 被人这样扛着走路实在是很难受,感觉胃囊都要被震裂了,她涨红着脸强行抬起瞪了沼泽里的青蛙一眼,那群可恶的家伙唱得更欢了。 「他就像耀眼的星辰,海里皎洁的明珠,呱、呱、呱……」 崩溃的女巫被青年小心翼翼放在了安静屋子里的睡床上。 以往闹腾腾的家具们都选择了可怕的静默,就连魔法棒和挂在身上的酒盒都适宜地闭上了嘴。 其实假装自己只是一件普通的家具是很明智的事情,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煞气,看上去有点可怕。 女巫一恢复自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手脚并用选择爬离男人身边,却被那只大手拉住脚踝,她就像一只被翻壳的乌龟可怜巴巴的拖回了青年身旁。 青年体贴地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犹豫不决几分终于握住她的手,脸上挂着羞涩,眼神看似在打量女巫的房间,其实是在偷偷观察她,他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好像一坛酿造多年的芬芳美酒,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相遇和有那么变态的举动,没准她会陶醉在那汪深邃的眼波中。 他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目光渐渐古怪起来。 脸上的红晕在银白色的发丝下显得无比醒目,吓得女巫妹子身体立马僵硬起来。 这家伙肯定又在想些很奇怪的东西—— 这是王子吗? 她真的很怀疑啊! 这货怎么可能是位王子!痴汉脑残智商欠费的变態才是啊啊啊啊! 她的心灵被这个世界带来的恶意再次狠狠地击中,强颜欢笑地坐直身子,指着自己红艳娇嫩的嘴唇,唇形一张一合:你!给我解开禁口令! “嗯……”青年沉思良久,却缓缓摇头拒绝了,他打商量似的不安睨看她。 “我、我有点想快点扒掉你衣服。” 喂!不要这么直白好吗! 女巫惊悚地瞪大眼,拼命摇头! “不行吗?哎,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似乎很惋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解开魔咒也行,不过我怕被你诅咒呢,毕竟你是女巫。” 她摇头伸出四个手指,继续无声地说着口型:我发誓绝不诅咒你! “要不咱们来立约?” 青年所说的立约是指彼此缔结契约,如果有一方违背,即将遭受到严重的后果。 女巫一怔,有些傻眼。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呢? 然而青年却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满脸涨红地握紧她的双手,他们的双手之间缓缓亮起昼光色的六芒星标志。 “伟大的主神纳什,吾以最虔诚的信徒之义恳请您见证吾与……等等,可爱的女士,请把你美丽的姓名告知我。” 女巫无语凝噎,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她恶狠狠抽出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在床榻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白雪】 “白雪……”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被他重复念出来总觉得有种意味深长的怪味,难道是因为她这名字和设定相差悬殊,所以他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伟大的主神纳什,吾以最虔诚的信徒之义恳请您聆听吾的请求,听从远古的契约,吾与白雪即将缔结永不破灭之誓言,编织彼此之心愿……” 不! 女巫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简直蠢爆了! 随着来人缓缓吟唱出契约魔法,她的表情渐渐被惊恐取代,拼命想要抽出自己的双手,却发现完全抽不出—— 这家伙在欺负她是村里人还没通网吗!这魔法明明是伴侣缔结时言誓用的啊! 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念了啊混蛋。 “与白雪彼此心意相通,永不背叛,再此与吾订立契约。” 两人双手之间的六芒星魔法越来越明亮,女巫在那抹刺眼的魔法光线中隐约见到青年眼里闪耀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心里顿时跑过一群尘烟滚滚的草泥马。 缔约印记刻在手拇指的虎口上,一朵象征爱情的蔷薇印记跟根尖刺一样刺伤她的眼。 女巫终于深深切切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就像一场梦,随时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狗屎。 “你这个魂淡,我要掐死你!”恢复声音的头件事就是扑过去失去理智地掐住羞涩却又做着坏事的青年,他眼眉弯弯异常温驯地任她骑在身上胡作非为。 大概知道缔结印记后她并不能真正地将他怎么样。 魔法棒狗腿地在年轻人衣兜里加油呐喊:“女巫女巫,对对,掐死他,他太可恶了,刚刚还威胁我们。” 【对,干得漂亮,再用力一点,把他的脖子紧紧勒住不要松手。】 各种各样的声音自从这个变曲后纷纷沸腾起来,房屋里的家具们看见女巫不要命地坐在男人身上死命掐他脖子,即使被掐得满脸通红,意外的是青年丝毫没有发火,为了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不然她踩空脚掉下床,他还伸手搂住她的腰体贴地稳固住她。 扫把:“女巫在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做些什么事情?” 水壶:“他们看上去很兴奋。” 水果篮:“天啊,这是我懂得说话以来最震惊的一件事。” 桌子:“刚刚亮了好强一片光,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明明知道是弄不死他,很沮丧地低下了头颅手劲渐渐变小,直到最后慢慢松开了。 在她的认知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非常匪夷所思,感觉就像一个荒诞离奇的梦。 不,也许从她穿越开始,这个梦就一直在做着呢。 “为什么……”女巫清醒下来,冰冷地望着身下的男人,“为什么要跟我缔结忠诚魔法?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个伴侣之间才能用的吗?” “我、我对你一见钟情。” 青年的眼神终于有瞬间没有躲躲藏藏,眼底的情绪被解读出来,其实是炙热、疯狂还有掩盖不住的爱意。 “请原谅我这么有失绅士的行为,我难以自拔地沉迷在你美丽动人的姿容之中,害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所以冒失地与你缔结了忠诚契约。” “你难道不知道缔结忠诚契约首当其要是□□吗?强行缔结……说不定会被契约反噬,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死去啊!”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调都找不到了,怒气冲冲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青年拉住了手腕。 “我叫艾比斯。”青年朝她羞涩一笑,露出耀眼的白牙,眼角微微斜挑,可是他还是害羞得要命,每次都不敢和眼前可爱又心仪的女孩长久对视,不过稍微地对上她的目光,她那么专注地看他,仿佛要看向他灵魂的深处。 王子:【(▽)】我,我的脸又要烧起来了,哎呀,好害羞呀呀呀,请不要这样子一直盯着他,他真的会害羞的啦! 女巫惊悚:那个变态王子为什么看了她一秒之后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挖槽!他又看我了,好像很热的样子,他抬起手擦了擦汗,还偷偷舔嘴唇,糟糕,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t t)】 女巫心惊肉跳地想抽出手,可是眼前的年轻人却不给她机会,那只细嫩光滑的手被他攥在手里,让人忍不住伸出拇指贪婪地摩挲着。 “请容我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鲁比帝国的三王子,平时没什么不良嗜好。” “你以后会慢慢发现我的优点……我、我有足够耐心,相信最后您一定会爱上我的。” 女巫: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我是拒绝的。” “没事,我会坚持不懈的,直到你感受到我的爱意为止。” “话说……你的手还要放在我屁股上多久!”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女巫其实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她很少会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最近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王子搞得自制力都快要被消磨殆尽,她明显感到了自己的焦躁不安。 他是一个超级矛盾结合体,真的,自从遇到这个死变态,她觉得一扇新世纪的大门就这样华丽丽地在她眼前打开了。 这家伙很容易脸红羞涩,嘴巴却会贱逼逼让人恨不得一拳打飞他,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比她强大很多很多,泪。 结结巴巴说着「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跟你培养感情。」 「不想强迫自己爱慕的人去王都,所以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培养感情。」 「其实我是具有绅士品格的男人,所以请给我个机会吧!」 女巫怒气攻心地质问他,“你说不会强迫我,为什么还要诓我缔结契约?” “那不是诓。”王子满脸温和,偷偷摸摸抬起手试图抚摸她的脸颊,却被躲了过去。 他却不依不挠地凑过去,眼光不变,依旧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白皙的俊脸早已晕满了好看的粉色,紧张得犹如学生在演讲,掩饰般抬起手假装擦汗,飞快地念着,“我以为自己会在千变万化的时光中迷失方向,却在这美妙的时刻遇见了你,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美好的礼物,所以这是我给予你最诚挚的承诺。”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去。” 巫女愣住了。 “别给我转移话题。”魂淡! “我说的是真心话,为何不相信。”王子痛心疾首地将一张打满小炒的纸条丢进华丽衣襟的小暗兜内,真情实意在质问女巫,眼底满满地伤心溢出来。 “那个……魂淡,你能把你的手从我胸前挪开吗?!啪!” 于是话题就这样被带歪了。 每次都是这样。 女巫表示他死皮赖脸的行为已经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就连出门去附近的小镇,那货也会粘巴巴跟在她屁股后面,他那些忠心地部下早就埋伏在小镇里,每次都是那几个人上来买酒,那蹩脚的演技看了真想一脚踹飞。 别人若要买酒,还不许别人近她身,女巫真的是很火大,回头朝王子大吼:“你能不能叫那些人走开?” “亲爱的白雪,我叫过了,可是他们说你要是不爱上我的话,他们不敢回去,深怕我父亲会治罪。” “等等,为什么非要我爱上你?” “你若是爱上我,就可以跟我一同回去了,那时候他们才不会被治罪。” “你滚吧……” 王子苦恼:(≧≦)除非你爱上我。 【他们太惹人生烦了,杀死他们吧】 女巫头一次对脑海里那个声音表示赞同,大概声音是第一次发现女巫赞同它的观点,沉默了许久,大概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会,声音又响起。 【你可以诅咒他们因为乱吃鼠肉被染上可怕的瘟疫,接着瘟疫在小镇里传染开,过不久这片小镇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女巫:对不起…我收回刚刚的话。 因为王子的出现,死气沉沉的沼泽地近日也变的热闹起来。 住在沼泽地附近的邻居们都对新入居民感到很好奇,大家皆在背后悄悄议论着。 “呱、呱、呱,那个年轻人我见过,他就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孔武有力,我亲眼看见他拔出佩剑毫不费劲的杀死一头熊。 一群小青蛙坐在沼泽淤泥的枯叶上,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呱、呱、呱,那个年轻人我也见过,他俊美得好像植物之神阿多尼斯,如花一般的美貌令世间所有一切黯然失色,令我对他一见倾心。 藏在老树根杂草地下的蟋蟀吟唱着悦耳的歌声,附和道:“唧、唧、唧,那个年轻人我也见过,他与女巫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侣,女巫去哪里他都要紧紧跟随着,这是多么好的情人啊!” “你们说的年轻人我也知道……” 女巫家门前那棵不知年代的老树,佝偻的枝干上攀爬着得藤蔓也已枯萎,它抖擞着干枯的枝茎,令人意外的发出了声,吓得杂草地下的蟋蟀跃到一旁的锯草叶上。 沉默寡言的老树很少会出声与大家说话,它是这里最古老的长者,大家都很尊敬它。 缠绕在老树上的枯藤和站停在上面的乌鸦同时叫了起来。 “老树,老树,你看见了什么,快说啊。” “我的掠鸟朋友告诉我,它看见那位年轻人用他手中的利剑刺穿了恶龙的心脏,砍下它的脑袋,他是一名冒险者,还是克鲁比大帝最珍爱的小王子。” 众多小动物惊呼起来:“多么了不起的年轻人!他杀死了邪恶的龙,应该受到大家的爱戴。” “可是他却出现在了女巫的家。”老树的树枝哗啦啦响动着,“这说明了什么?” “他喜欢女巫。”小青蛙说。 “他和女巫是一对□□的情人。”小蟋蟀说。 “他希望女巫做他的妃子。”枯藤说。 只有乌鸦拍了拍翅膀,难听地嘶叫几声:“女巫邪恶又恶毒,他一定是来杀掉女巫,就像那条死去的恶龙一样,会被刺穿心窝,砍下……嘎!” 乌鸦的话并没有被允许说完,因为被女巫掐住了它短小的喉咙。 肥大漆黑的乌鸦在女巫手里胡乱挣扎着,尖锐的鸟嘴可笑地大张,豆黄小眼被掐得忍不住翻起白眼。 女巫心里火啊,大半夜就听见这只可恶嘴碎的乌鸦站在老树上诅咒她,沼泽地里的青蛙啊草鱼啊都兴致勃勃地聚在一起八卦她这个当事人。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都没见过这群小东西如此积极呢。 “你们说够了没有?”女巫恼火地抓住乌鸦的翅膀左右摇晃,“不要在后面议论我,不然就割掉你们的舌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一时间小动物们被恐吓住,纷纷逃散得七零八落。 青蛙窜入了沼泽中。 蟋蟀吓得蹬起后腿跳回了窝里。 乌鸦怪叫几声飞到了天上。 世界清静了。 她大半夜睡不着觉所以就出门透透气,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估计此时已久在沉睡,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听见小动物们的议论。 女巫坐在老树下的一块干燥的石块上,双手撑着下巴,抬头望着清澄的月空,星星稀稀疏疏点缀着深夜,月光温柔地犹如少女的面孔,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老树,它们都说你是这里活得最久的长者,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掉世界上最牢固的忠诚契约吗?” 老树轻轻摇摆枯枝,一片枯叶凋落在了她柔顺笔直的黑长发间,女巫黯淡着神情抬起手捡起枯叶。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蔷薇印记,内心一片空白,她不相信爱情,也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上王子,即使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真爱,可是如何能轻而易举就爱上一个人呢。 若是不能做到,将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契约的反噬,那个傻瓜怎么能轻易跟一个陌生的女人缔结如此神圣的契约。 “抱歉,白雪,我不知道。即使活得比其他动物长,可是我无法移动,不能像乌鸦它们飞到各个地方,看尽人间百态。我也不能像青蛙一样,可以在那一片小小的沼泽里自由行走,和远处的动物交流。我只是一棵生长在沼泽地里最普通的树木。” “对不起,老树请你不要伤心。” “白雪,我唯一能给予你的建议是,在这片广袤无垠的陆地上,有各种各样的国家,在这些国家里隐居着许许多多贤者,也许你应该走出去看看,或许会收获到你想要的答案。” 章节目录 王子和女巫 老树的话就像一个魔咒在女巫的心灵里种下了一粒种子,一棵名为诱惑的嫩芽渐渐破土而出。 女巫这几天都在避开那个粘人的王子,悄悄收拾自己的小包囊。 她对这个住了好多年的平静沼泽地还是有所留恋,可是外面未知的世界还在等着她去踏足,其实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忠诚契约。 其实在女巫心底的最深处还藏着最眷恋的东西。 「想不想回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答案是:想,非常想。 她做梦时常会梦见睁眼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怪诞离奇的梦,自己依旧躺在家中的小床上,门外会传来母亲唤她下去吃早餐然后去上学。 可惜那才是真正的梦。 想回家,好想回家和家人们坐在一起,听父母亲繁琐的唠叨。 或许在外头的世界走走,或许能找到属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巫上镇去购买地图和必备品,她的积蓄并不多,每次看着干瘪钱袋里的货币越来越少,都要肉疼好久。 羊皮纸地图,旅者手册,水袋,干粮,必备药品,这些都要购买齐全。 王子跟在女巫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如鱼般灵活地穿梭在密集的市集中,她的目光流连驻足于各种各样的商铺面前,就连宠物店里的小猫头鹰也要停下脚步去逗弄许久,最终又失落地捏了捏古旧的钱袋,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站立在宠物店门口看着玻璃橱窗里的猫头鹰,恍眼间女巫的身影就不见了。 看来是甩掉那个烦人的家伙了。 女巫在回沼泽地的路上重重松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背着沉甸甸的物品步伐异常轻快,回家时她在沼泽地施展了一个谜题魔法,在入口处安放着刚刚从小镇里捡到的被遗弃的士兵玩具。 小小的锡箔士兵残败不堪,白色的油漆已经快要掉光露出了腐朽的木身,斑驳的身躯残缺不已,一只木脚和胳膊不知道被什么给砍断。 女巫赋予它一个光荣的使命。 “士兵,你要牢记问题,不管是谁,如果回答不上你就不要放他进入。” “放心吧女巫,我以至上的战士精神发誓,一定会替你守护好沼泽地!” 女巫心满意足地回到屋里,开始收拾打包行李,她携带的东西不能太多,也就一个背囊左右的物品,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带走。 屋内的家具争先恐后地推荐自己,它们从会说话以来就没出过门,多么想去外面见识见识。 水果篮:“女巫女巫,带上我吧,我可以为你装满甜美可口的果物。” 水壶:“女巫,你口渴了怎么办?带上我吧!我能装很多很多的水,可以为你提供甜美解渴的清水。” 魔法棒:“女巫女巫,你一定会带上我的对不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保护你!” 各种家具:“女巫女巫女巫女巫……,我我我……” “够了!”女巫无奈地大喊一声,头痛地坐到了凳子上,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鹅毛笔打开抽屉。 “同志们,我这是去外头办事,不是去旅游呢,你们都乖乖给我呆在家。” 手里的鹅毛笔开始啜泣,娇滴滴地控诉她:“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之前还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带我看尽世间繁华的,才不过多长时间就变心了,呜呜。” 等等,她哪里说过这种话? “我没说过!” “哼,你说过!你还用我写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了上锁的抽屉里呢。” 她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当下额头划出几条粗黑的线条。 “喂,那是我写的文稿……不是给你的啊亲。” 鹅毛笔开始撒泼打滚,无赖地将在白纸上胡乱涂抹。 “女巫你明明就是写给我的,你不守承诺,人家讨厌你~” 白纸:“鹅毛笔,你弄脏我了嘤嘤嘤……” 木凳子:“女巫坐在我身上,暖暖的,好开心~” 各种家具又开始吵起来:“女巫女巫女巫……,带我带我带我~” 真的是够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信不信我解除掉你们的魔法!”崩溃的女巫插着腰底气十足地吼道。 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过一秒—— “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女巫吼我~” 她这种笨拙的处理方式是斗不过这群小混蛋的,所以女巫很干脆的掏出魔棒开始假装念咒语。 突然间向来沉默乖巧的旧鹅毛笔不知为何从抽屉中掉落在了地面上,她弯腰捡起,却听见老鹅毛笔说:“女巫,你出门在外万事要当心,不要让我们担心。” 所有的家具听到老鹅毛笔说的话都沉默了下来了。 其实家具们并不是因为想要去外面去玩才缠着她,他们只不过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而已。 “女巫,你不带上我,万一渴了怎么办?”水壶说。 “女巫,你要是不带上我,万一需要写东西怎么办?”鹅毛笔说。 “女巫,你要是不带上我,万一没有钱,还能将我卖掉去换一些食物。”烛台说。 她有些难过的低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沙哑。 “好了好了,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女巫!”家具们齐声回答。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替我守护好沼泽地,等着我回去知道吗。” 她默默地将魔法棒揣进裙兜里,却听见老鹅毛笔说:“女巫,我可以恳请你一件事吗?” “嗯。” “你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上,我想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鹅毛笔开始诉说关于它的故事—— 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它还是一个半成品的时候,制作鹅毛笔的老工匠不幸被刀削伤了手指筋,医生告诉老工匠从此最好不要再制作鹅毛笔。 “可是,如果不将这些笔做完,它们多么可怜。”老工匠看着棚架上那些雕刻笔头变能完成的鹅毛们。 “它们是我细心挑选最适合制作鹅毛笔的羽毛,我花费了无数时间将它们脱脂硬化,本该完成之后被精心包装送起给需要帮助的人手里,却因为我的伤从而变成一堆废品。” 老工匠不希望他的心血付诸东流,便忍着伤痛去将它们逐一雕刻成形。 老鹅毛笔有些伤感,“我是最后一只鹅毛笔,当他将我雕刻好之后,他的手从此便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了。” 女巫将它放入了自己的裙兜里,和魔法棒在一起。 “我想亲口跟他说声谢谢,女巫,为了报答你,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啊啦啊啦,这世界的画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成治愈向了。 女巫表示其实还挺感人的,嗯嗯。 尤其是鹅毛笔告诉她的那个秘密。 关于死去恶龙的秘密。 鹅毛笔说这是飞落到窗户边的夜莺说的,夜莺说恶龙在自己巢穴角落的第三块石头底下埋了一个木匣子。 恶龙喜欢各种珍宝,关于这些事众所周知,它将掠夺过来的金银珠宝堆成山,每天睡在各种闪闪发亮的宝石金银上面。 唯独那个木匣子被深埋在地底下。 那一定是它最看重的宝贝,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藏好深怕被人发现。 能让恶龙那个守财奴都要藏好的宝贝合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女巫决定去恶龙的巢穴一探究竟。 她轻手轻脚遛到木栏角落拿起扫把,只听见简陋的篱笆墙外传来士兵严厉的声音。 “先生,入口密令回答错误,不能放行!嗯……,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士兵,你不要妄想贿赂我。” “……” 女巫妹子在心里暗爽地偷笑,她骑上扫把准备悄悄溜走,却被老树呼唤住。 “女巫,我有一件饯别礼要送给你。” 她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老树送给她的一根枯树枝,耳边是老树苍老而轻缓的叮嘱——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委托我的鸟类朋友们捎回来吧。” 女巫懵懵懂懂地点头,启口欲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大地传来一阵激烈的动荡。 糟糕! 那家伙居然强行破除了魔法阵! “老树再见!我走啦!”女巫慌慌张张地坐上扫帚飞快地冲上蔚蓝的天际,沼泽地渐渐在眼底越离越远。 女巫慌张地躲避王子的眼目,绕了好一大圈才飞到龙恶龙的地盘上,龙巢到处都是残垣败迹,破碎的怪石和截断的树木遍布,粗大的砂砾混杂着干涸的黑色血迹,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的杀人现场。 虽然形容得不太真切,具体来说应该是杀龙的命案现场。 黑糊糊的龙穴里阴森无比,黑暗吞噬着一切,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恐怖的怪兽来。 她不安地用魔法棒施展了一个光亮魔法,才发现空荡荡的洞穴里除了一大堆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骸骨以外就是残缺不齐的石块。 恶龙夺掠的财产和宝石都被那些家伙拿走了,看上去萧条凄凉的很。 因为石头披散地到处都是,无法分辨出角落里的第三块石头是哪块,她只好采取一个笨方法,那就是将角落里的土全都给掘开。 挖宝藏大概就是这样,一边期待一边又要觉得疲惫不堪,不过女巫的运气还算是不错,但当她挖开角落的第六块石头的地底时,发现了鹅毛笔口中所说的木匣子。 “咦,是这个吗?”她灰头灰脸地坐在一边的土堆旁,小脸脏兮兮地仿佛是一只花脸猫,鹅毛笔从裙兜里探出头,露出一小截洁白的羽毛。 “女巫女巫,恶龙埋藏的木匣子好像是这个。” 女巫好奇地将木匣子捧在手中,抚去匣身上面的尘土,渐渐露出古朴简单的面貌。 “看上去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匣子。”她轻声说着,轻柔地打开匣子,一颗莫约拳头大小的透明圆珠立即呈现在眼前。 “咦?” 珠子看上去就是普通无奇的玻璃珠,可是上面又用金箔浇铸了奇怪的符文,是她前所未见的字符。 女巫小心翼翼拿起珠子站起身,当她的手接触到珠子之时,平淡无奇的珠子突然发出一阵刺眼如太阳的金光—— 嗡……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紧紧闭上眼将头转过一边。 咚…… 咚咚…… 古怪的动静从洞穴口处传来—— 一抹黑影在白光之中渐而清晰,女巫强忍着刺痛微微掀起眼缝,却听见一个阴沉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荡在耳边。 “找到……了。” 咱们的女巫妹子的反射弧有点短,大概是感觉龙巢里的气氛堪比鬼片,要知道软妹子一般都很怕这种神啊鬼啊什么的,眼前突然出现人影,吓得以为是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当场手一抖—— 铛啷。 滑溜的珠子从手里脱落而出,砸到坚硬冰冷的石头上,居然没碎! 方才散发着耀眼金光的珠子在落地的瞬间光芒隐尽,又变回了那颗毫不起眼的珠子,它仿佛自带弹力,微微在地面上弹了两三下接着一路滚动,滚啊滚啊滚…… 直到撞碰到一只黑短统靴的马刺上。 珠子悠悠后退了几圈,接着停在了靴子前面的阴影里,靴子的主人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小珠子。 一团黑雾缭绕的恐怖黑光顿时将他笼罩其中,本来就很阴森的洞穴突然吹过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女巫的眼睛看得有些发直,她嘴角微微抽搐着,脑子能不断划过各种吐槽。 还能给条活路吗? 帅气不过三分钟到底是要怎样啊!能让她这个主角好好混下去吗?为什么这个叫王子的家伙总会跑来抢她风头啊喂! 他为什么能找到这里?这不科学啊!找到就找到吧,为什么这家伙拿起珠子会发生这么与众不同的反应? 身为主角的我表示完全看不懂剧情啊! “白雪总是这样。”俊美的王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似乎——很生气? 也难怪,毕竟被人当作麻烦累赘想尽办法甩掉,完全不将他放眼里,彻底蔑视他高贵的王子尊严。 后果有些严重啊。 眼神有点恐怖,阴沉沉的,带着毫无掩饰的侵略性。 “总是一言不发就离开,我很伤心,也很……生气。” 女巫拿起魔棒指着他,心里实在是方到不行。 那家伙绝对是精分吧? 妈蛋这是谁给的人设!他身后那股浓厚的黑色不明雾气让人好害怕! “喂,别再过来了,不然我就动手啦!” “呵呵。” 女巫挥举魔杖朝他发射密密麻麻的魔法火球,却被那家伙轻轻松松地躲开,她慌忙后退想要绕开他,却被他拔出透着冷光的长剑高高挥下—— 轰隆! 大石头就跟切豆腐一样被切成了两半。 女巫:啊啊啊啊啊啊,那家伙要干嘛,喂,别抓她,放开她~ 他们的姿势很暧昧,因为王子把她按到了硌人的石壁上,靠!壁咚出现了,挖槽,难道这剧情要可耻地往少女向发展了吗? 雅蠛蝶! “我现在真的很火大呢。”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王子说他很生气。 她可以恶意的仰天大笑吗? 呃。 不敢。 因为那个恶劣的家伙正在壁咚她啊! 两人的身躯在黑乎乎的龙洞角落里贴得很近很近,珠子被很随意的握在手里,那家伙身上得黑气都快要将他吞没了。 妈妈,谁来救救她啊,好害怕啊。 这里绝对是杀人藏尸的好地点,千万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泪)。 女巫哭丧着脸伸长脖子别扭地想要避开他离得很近的呼吸,那略微急促的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不是普通的杀人现场,这是个跟踪狂的变态杀人现场,呼吸就呼吸,为什么听上去好像他也很紧张一样啊!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她偷偷瞥向他,注意到那双微眯的眼眸里透露着「老子非常伤心」这六个大字。 喂,兄弟你别急着黑化啊!醒醒,快点给我醒醒! “有什么好说的……嗯,白雪你说是不是?”他的嗓音本来就带了点低沉磁性,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故意在话尾结束时稍稍拉长,听在耳里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王子眯起眼更亲密地凑近,直到□□的鼻尖触碰到她的脖子,柔软的发丝撩拨在女巫的小脸蛋上,她脑袋顿时轰地一声—— 要炸了。 女巫妹子泪:这位先生,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呀,即使没什么好说也不要凑辣么近好么? 双手死命推搡他僵硬的肌肉,那堵身躯却熟视无睹地朝她挤近。 “不要这样啦……”她狼狈不堪地别过头,急促不安地伸长脖子大叫:“尊敬的王子,你说过你是绅士对吧?绅士可不会做这种事情啊啊啊!” 王子沉默了几秒,刻意伪造的男子力瞬间崩坏,他结巴了。 “那我、我就不当绅士了,请叫我禽兽。” 纳、纳尼?! 他要干嘛,这个禽兽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啊,雅蠛蝶,妈妈啊,救命。 “你说过你是绅士的……”女巫差点就没流下悔恨的泪水,要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初就不该贱逼逼的跑到这儿,都怪自己腿贱啊。 啵。 禽兽的王子想都没想就往她脸上亲了一口,略微歪了下脑袋诡异地出现了痴汉沉迷脸,满脸绯红又凑过脸舔了一下女孩娇嫩的脸颊。 “现在觉得我还是绅士吗?”强装镇定。 其实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好紧张好紧张,心脏就跟上错了发条一样快得不像样,是不是应该再亲亲她的右脸颊?只亲吻一边的话好像有点不公平。 【(﹃)】 坏掉王子陶醉的想,顺便又往快要哭掉的女孩右脸上亲了一口。 “白雪,你喜欢绅士还是禽兽?绅士的话——”他一本正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目光漂移不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当地办了她。 “亲吻你娇艳的红唇,禽兽的话,就亲两下。” 呃。【=_=】 不过也就是看上去而已。 这撩妹子的技能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 毕竟咱们的男主只是个纯情(?)又害羞(?)的王子,我们还是原谅他吧。 “你是禽兽!”不,连禽兽都不如,变态变态变态。 女巫被欺负地眼泪汪汪,“有话好好说行吗,进展过快导致我很不适应啊。” “你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吗?”王子的变脸之术简直就是业界良心,可以变换各种生动表情,此时他阴郁地看着她,差点没把女巫吓尿。 “可是咱俩确实不熟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骗我缔结契约,还总是跟踪我,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接受吧。” 她觉得很委屈,有些难过的揪紧他的衣服,声音越来越小。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么鬼畜的家伙,喜欢什么的听上去就像个笑话,哪有人一见面就这样耍流氓的。 她悲伤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王子愣住了,不由松开了手。 “你别哭呀。”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原本以为自己的追求会令她非常感动,没想到会让她想这么多,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是他那么喜欢她。 连心都放在她身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有爱上他。 “白雪,我的心都放在你身上了,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为什么……” 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很沮丧地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都一蹶不振,就像被抛弃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地拉耸着肩膀,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女巫表示完全跟不上剧情的脚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上一秒霸道总裁要上我的赶脚,下一秒怎么又成了我被抛弃很可怜的模样? 剧情君,来来来,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人生可以吗?! 王子攥紧手里的珠子,周身本来驱散的黑雾又开始张牙舞爪地扩散开,吓得女巫脸都绿了好不好。 “对不起。”她真诚地道歉。 没能给你吃药,真的很对不起!对这种崩坏的剧情她已经绝望地不奢求什么了,只要能脱身,就算给他道一百个欠,她都可以毫无原则地去说。 不过这句话在王子看来似乎是亏欠的道歉,这代表她感受到他的心意了? “我……我真的很喜欢喜欢你。”他结结巴巴又契而不舍地表白心迹,丝毫没有掩饰,脸上写着「请不要再抛弃我啦」几个大字。 苦逼的女巫:…… 可是我害怕你啊! “我们先正常的相处试试好吗?”她试探地轻轻说道。 正常的相处? 王子:白雪的意思是先以普通的情侣一样相处?太好了!她终于接受我了!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 “嗯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青年害羞地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头,表示万分赞同啊。 “那么,我们击掌为誓吧。”女巫小心翼翼举起手,“我的家乡有个风俗,嗯……双方约定承诺之时都会击掌表示彼此遵守承诺。” 王子呆滞半晌。脸上绽放开羞涩的微笑,他扭扭捏捏举起左手,却看见女孩微微皱起眉头。 “一般我们都是以右手为誓。”她顺其自然地握住他的右手,从他手中拿出那颗发光的珠子,珠子一到女巫手中,光芒顿时又转变成了金光。 这种变化显然是令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女巫妹子黑溜溜的眼珠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将珠子塞入兜里,举起右手,声音变得轻快无比。 “来吧,我们击掌吧。” 王子认真地点头,举起右手——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概就在半秒之间,快得令人反应不及,只见女巫飞快地从兜里掏出魔棒:“石化咒!” 王子震惊地瞪圆眼睛,瞬间被石化在了原地。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可置信地死死瞪着她,眼中的怒火疯狂地燃烧着,在熊熊怒火的深处似乎还掺夹着点点悲哀。 “对不起。”女巫弯下腰诚挚地朝他道歉,“欺骗了你。” “你会要找到一个比我好上千百倍多,并且爱你的女人的……。” 她似乎也成了一个坏女人。 利用他的信任。 直到女巫做上扫把飞出龙巢,背后的那抹目光依旧尖锐地似乎要将她刺穿。 在空中,安静呆在裙兜里的魔法棒突然发出声音—— “女巫……还真是个善于欺骗别人的女人呢。” 她回头望了一眼早已被抛得远远的森林,回过头低声道:“有时候欺骗也是出于善意。” 她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路人,不想扯上过多的恩怨是非,这些事情魔法棒不会理解,王子也不会懂…… “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就这样,咱们的女巫背着一个旧布包,带着会说话的魔法棒和旧鹅毛笔还有一颗奇怪会发光的珠子和一根枯树枝踏上了旅程。 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有的事物就像未曾开启的宝藏一样的诱人,女巫的心跃跃欲试,虽然才走不就已经开始想念沼泽地里的动物们和家里的物件,可是每当低头看见手上刺眼的蔷薇印记,她就觉得出门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那个莫名其妙的王子。 哎,还是不提那个家伙了,真想掐死他。 【掐死他并不是一件明确的选择,其实你可以选择一把尖锐的小刀淬上□□,然后狠狠扎进他的胸膛】 脑海里的声音诚恳地给出它认为最明智的方案,却被女巫翻了个白眼堵了回去。 闭嘴,能不能给我装死! 呃,叫一个设定闭嘴装死,这大概有点强人所难了。 女巫飞行了三天三夜,选择了一个小城镇做为出发点,小城镇的名字叫做图瓦拉纳,这里的人们和她见过的人没什么不一样,却比之前的村庄小镇要繁荣许多。 她叫扫帚自己飞回沼泽地,扫帚哭哭啼啼不想回去,可是毕竟扫帚太过显眼,万一被人发现她是女巫,说不定会被人抓住活活烧死。 泞泥的土路两旁是破旧的居民矮房,时不时见到几栋较高的二楼房屋,女巫就像路上来来往往的居民一样,穿着古旧打着补丁的粗糙麻裙,她新鲜好奇地逛着这个像蛋壳一样又小又圆的小镇,偶尔见到几辆牛车甩着尾巴从她身边走过。 左右张望的女巫没有注意路边杂草中蹲着一只肥灰鹅,差点踩到它身上,肥灰鹅扑哧着灰溜溜的翅膀惊吓得冲向泥土路引起了点点混乱。 “咯咯咯咯咯” 可是行走的人们一个个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穿着土黄色兜裙卖土豆的大婶默默地捡起被肥灰鹅扑倒的土豆,手里拎着一篮鸡蛋的小男孩惊险地避开大肥鹅后沉默寡言地离开了,小镇看上去特别的寂静,似乎一丝人味都没有。 “真是奇怪的地方。”女巫嘴里嘟囔着。 空气污秽不堪,街道上时不时看见动物的粪便,弥漫着煤灰燃烧过的熏味和刚用过夜壶的恶臭。 这股味道似乎哪里都有,她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认知大概就是这股阴魂不散的气味了。 女巫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作呕的粪便,她站在一家旅店面前,抬起头看着旅店门前缺了几个口还沾了鸟粪的招牌。 “女巫女巫。” “嘘,别说话。”女巫转过头竖起手指悄悄对旧布包里的按耐不住的魔法棒轻轻说道。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走进了旅店。 破旧的小旅店看上去很清冷,柜台里站着一个秃头的矮胖老头,他的左眼戴着一个厚重的单框眼镜,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时不时能看见几处明显的暗渍。 他在用一块脏得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布块擦着手里的玻璃杯,就算听见门口处设放的风铃响起清脆的铃音也没有抬起头。 “您好。”女巫走过去,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老头依旧没有抬头,却听见摆满玻璃器具的柜前传来微弱的询问声。 “请问您知道这里谁知道一些关于魔法的知识吗?” 魔法? 魔法使才会魔法,可是不是一般人都能当魔法使。 老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低下头透过单框眼镜打量着站在高大柜台边使劲垫着脚张望他的姑娘。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一头光泽黑亮的头发细心编成了长长的辫子,她的眼睛犹如湖水一样清澈又透着深邃神秘的湖蓝色,此时那双湖水般灿烂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白皙透亮的小脸蛋微微抬起,娇艳鲜红如玫瑰般的唇瓣微微僵硬地翘起一个弧度。 她似乎有点紧张胆怯。 老头有点意外,表情凝固了很久,怪异地盯着女巫,她被那股奇怪的视线搞得如坐针毡,眼神有些摇曳不定。 就当女巫有点灰心丧气的时候,老头突然笑了,露出一口脏兮兮的黄牙。 “您是旅人?”声音沙哑得犹如粗糙的砂石。 “是的。”女巫诚实地点头,“我想打听下这个城镇有没有魔法使。” “亲爱的小姐,这里并没有魔法使,魔法使怎么会在这种贫瘠偏僻的小镇呢,你要是想找魔法使应该要去帝都恩格尔莫迪,那里有魔法使协会。” 咱们的好学生女巫立刻从旧布包里拿出羊皮地图,埋头找了好久,她抬起头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好远。” “如果从这里出发,你要穿过那片不知名森林到达下个城市卡隆城才行,可是姑娘,现在太阳都快要下山,夜晚的不知名森林……会有很多恐怖的野兽出入,你还是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出发比较好。” 老头善意提醒女巫,女巫自然很感恩,可是她囊中羞涩,她从旧布包里拿出同样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钱袋,掂了掂那为数不多的货币,叹了口气不舍得拿出几块铜币。 “麻烦您帮我开个房间。” 旅店破旧得有点摇摇欲坠,老头领她走上楼梯,每走一步路古旧腐化的楼梯都会发出咯吱的声音,二楼一个住客都没有,老头很随意地将她领到最末尾的房间里,替她铺上同样脏兮兮散发着灰尘的床铺与被子。 女巫被灰尘呛得捂住口鼻咳嗽着,她迫不及待打开窗户,外头的人声鸡鹅叫声交织传入耳中。 她站在窗户边狠狠嗅了几口充满尿骚味的空气,转过身猝防不及地又对上老头的目光。 那种目光里充斥着探究好奇还有一丝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店主,是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她有点不自然地抬起手摸了下脸,又看见老头倏忽露出了一口黑黄不整齐的牙齿。 “亲爱的小姐,你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妥,您就跟娇艳的玫瑰般美丽迷人,笑起来更是光彩照人,祝你在这里住得愉快。”古怪的老头临走时还张望了下外头即将暗淡的天,嘴里嘀嘀咕咕着,“讨人厌的月圆之日又到了。” 讨人厌的月圆之日? 女巫莫名其妙地抬着头歪着脑袋看向天空。 “月圆之日有什么可讨厌的?真是奇怪的人。” 老头一走,旧布包里的物件们都闲不住了,魔法棒被闷在黑暗的布包里几个小时差点就要被闷死了。 “女巫女巫,为什么我们不去下一个地方,还在要这里住下来?” “刚刚那个人很奇怪。”旧鹅毛笔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担忧,“女巫女巫,晚上睡觉时千万要锁好门。”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女巫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盯着天花板,她自然也是跟鹅毛笔一样觉得那个老头处处透露出古怪的气味,于是拿起魔法棒顺便给房门和窗户加持了一个防御性质的结界魔法。 可是还有点不放心。 她走到小矮柜边拿起做工粗糙的铜玫瑰花烛灯,因为年月已久,铜打造的灯身上的某些部位早被磨得光滑失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女巫挥挥手中的魔法棒。 “烛灯,今夜我把你放到窗边,守夜的事情可要拜托你了。” “女巫女巫,请放心地交给我吧。”生锈的铜玫瑰烛灯摇晃了下细长的灯神语气里透着轻快,“夜晚是我狂欢的快乐时刻,我会替您守住今晚的安全,只不过在月圆时刻,您千万不要出门。” 月圆时刻? 女巫听出了不正常,她狐疑地问,“为什么月圆时刻不能出门?” 烛灯燃烧到一半的灯芯俏皮地动了动,“您还不知道吗?每次一到月圆时刻城镇里面的动物就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它们会沿着城镇嬉闹开着晚会,最后进入不知名森林的最深处,不过没有人知道它们去那里做什么。” “城镇里的动物?呃抱歉,我有点听不懂。”女巫瞪着大眼重复了一遍,又听见烛灯说道:“就是像鸡呀鸭呀鹅呀老鼠呀牛之类的家伙。” “它们月圆之日就开始变得兴奋起来。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住在这里的老鼠们就会搬空地窖里储存的奶酪和朗姆酒,它们抱着奶酪喝着朗姆酒,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唱着古里古怪的歌。” 烛灯好像回忆起了不大愉快的事情,语气抱怨诉说着,“上次有个家伙还想把我带去,还说我头上的蜡烛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幸亏我跟一只野猫交情好,它帮我赶跑了老鼠。”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月圆之日的动物们会一起出来开趴。 诶诶诶。 这种熟悉的配方怎么听上去有点似曾相识呢。 女巫静止了十秒,她一思考起来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左上方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裙子似乎被什么碰了碰,低下头看见旧鹅毛笔用泛黄的笔尾轻轻戳她。 “女巫女巫,你要保护好我们,我害怕老鼠。” 魔法棒也有点不淡定了,“我也害怕老鼠,它们总喜欢用坚硬的牙齿啃一些坚硬的东西,万一我被咬缺了一个口……嘤嘤嘤。” 她把旧鹅毛笔和魔法棒揣进了裙兜里,将旧布包放到床边,小声地安抚它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女巫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漆黑的夜晚上方升起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淡淡的浅白光晕的明月就像珍珠般闪烁着宝石色泽,将大地笼罩在其中。 静谧而安详的土泥路上一个人影都见不到,隐约看见远方漆黑的森林轮廓,森林安静地沉睡在黑糊糊看似平静的夜幕下,却散发着怪味的气息,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怪兽悄然潜伏其中。 女巫把窗户严严实实地关住,重新躺回了床上。 安静的夜晚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沉眠在梦乡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的女巫被一阵窸窣声吵醒了,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壁,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小声唱着古里古怪的歌。 「十五的月圆之夜是多么的美丽。」 「吱吱吱,它就像美味的圆饼一样,它还像美丽又珍贵的宝石。」 「吱吱吱,地窖里的奶酪和美酒任由享用,我们唱着歌,喝着美酒吃着芳香的奶酪,隔壁的燕子衔着它最喜欢的蚂蚱,大肥鹅抱着玉米,我们已经迫不及待走向森林。」 「吱~,这里住着新的房客,可是为什么走进不去那间房。」 女巫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好奇地用耳朵贴到木板墙壁上,有听见那些细小的声音七嘴八舌地说,“我看见隔壁住进入去一名美丽的少女,她的眼睛就像湖水一样闪耀着迷人的蓝绿。” 「我也看见了那名少女她背着一个小布包,那个布包破烂不堪,里面一定没有美味的食物。」 「吱吱吱——可是我还是想去那间房里看看。」 那群烦人的声音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似乎还不肯放弃怎么钻进她的房间,女巫利索地把小布包背到身上,捂住了裙兜,听见魔法棒扭扭捏捏地叫她,“女巫女巫,你还是把我拿在手上吧,我会保护你的。” 这狗腿的魔法棒明明就是自己害怕,还说是为了保护女巫。 小动物们吵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消停了下来,女巫听见外头仿佛煮开热水一样沸沸腾腾地传来各种动物叫声,比白天的小镇还要热闹很多。 她偷偷将窗户打开一小缝隙,一团团黑影从被铺满月光的窗沿边掠过,油光水滑的老鼠们头顶着奶酪,扛着美酒毫无察觉地从她眼前源源不断地爬过。 骨碌碌。 一个不小心沉重的酒瓶没有扛稳,从斜屋瓦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啪地一声摔碎在了泥土地面上。 「吱吱吱,都怪你不小心。」两只老鼠停在了窗户边,相互抱怨起来。 「吱吱吱,明明就是你走得太急。」 「你们不要再吵了,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魔法时刻一过我们就去不到森林最深处的深湖中央的老柳树边上了。」 几只老鼠摆着细长的尾巴,又开始移动着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女巫有点错愕,她站在窗边沉思了半晌,那群老鼠刚刚好像提到了魔法时刻。 动物们在月圆之日就会跑到不知名森林最深处的深湖中央,它们拿着自己最喜爱的食物过去狂欢,这一切好像是跟魔法有关? 为什么夜里动静那么大,可是小镇里的居民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好奇怪哦。 待外头的动静稍歇,女巫动作轻微地打开了窗户,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外头狼藉一片,路面上满是食物残渣,空气里那股浓厚的尿骚味里又参杂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味道。 女巫弯着腰钻出窗户划下房檐,看着泥土路上清晰地印着各种动物的脚印,她一路跟着那些脚印走到西角森林的入口 幽深的森林黑洞洞地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探出魔鬼的影子,女巫拿起一直在嘤嘤嘤不停的魔法棒。 “女巫女巫,你要去哪里?”旧鹅毛笔问。 “我想进去森林看看那群小动物们究竟在干嘛。” 魔法棒:“不要去……嘤嘤嘤,女巫,我会害怕的。” 女巫用魔法棒点亮一簇小小的亮光,森林里的树木被黑暗覆盖,月光倾泻在铺满落叶的土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银色。 树木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脚印踩在干枯又厚重的落叶地上不时地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她在森林深处盲目地转悠半天,寂静地只听见自己的沉重的呼吸声,头顶上的大树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声,女巫抬起头,面前一只黑乎乎的物体猛然坠落在她面前——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不明的黑色物体也吓得发出尖锐的叫声。 “叽叽叽叽叽!” 女巫眼明手快地抓住欲跑的黑色物体,她举高魔法棒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楚了手中散发着温热体温的生物。 一只小蝙蝠被她逮在手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蝙蝠用着挠痒痒的力气挣扎,“快放开我,你这个可恶的人类!” “抱歉啊小蝙蝠。”她赶紧松了松劲,亮光下蝙蝠瞪着一双玻璃珠子般的小眼,看上去似乎很生气。 它尖尖的嘴巴里叼着一只小小的死老鼠,一说话死老鼠就从嘴巴里滚了出来落入了女巫的裙兜里,女巫露出恶心的表情,挑高眉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兜,旧鹅毛笔在裙兜里大喊,“女巫女巫,那肮脏老鼠的血迹弄脏了我的羽毛。” “等下我帮你洗。” 魔法棒幸灾乐祸地说道,“幸亏我叫女巫拿着我,不然那只死老鼠也会弄脏我。” 小蝙蝠停止了挣扎,绿豆小眼眨了眨,好奇地问:“你是女巫,你会魔法?” “是啊。” “你也是老柳树邀请的客人是吗?,难怪今天不会沉睡在美梦之中。” 女巫讨好地用手指掐住死老鼠的尾巴从裙兜里拿出来,“小蝙蝠,你是不是要去森林最深处的老柳树那里,我也要去,可是不行迷路了,我们一起去吧?” “叽叽叽叽,好啊好啊,女巫女巫,你能不能松开我,我的翅膀被你攥得有点疼。” 毫无心机的小动物衔住死老鼠,单纯地将女巫当作一同赴宴的客人,热情地带领她一起走向未知名森林的深处。 当到达森林的深处,萤火虫聚集着五彩斑斓的光团飘在湖面中央,黑暗仿佛被光明驱逐,数不胜数的小动物闹哄哄地挤在狭小的湖心中央,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它们唱着歌,分享着彼此的食物。 瞧,一群老鼠踏在被施了魔法的水面上,绕着湖水摆动着细长的尾巴。 「吱吱吱,月圆之日我们带来了美食与美酒,歌颂伟大的月神蒂娜,是她让我们聚在一起享受美好的月圆时分。」 大肥鹅在湖边吃着黑麦草,纷纷扑哧着翅膀。小鸟们飞入老柳树茂密的枝桠间,唱着动人的旋律。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那清脆悦耳的鸟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在天空上方圆月的荧光下,一群小动物开始了狂欢。 「我们今夜迎来了奇怪的客人,她自称是女巫,」 「牟牟牟,今天我在路边见过她,她是个外来的旅人,她的魔法棒会说话,她裙兜里还有一只旧鹅毛笔,我们将最喜爱的黑麦草分享给她,可是她却说自己不吃草。」 「吱吱吱,女巫就住在镇里唯一的旅店里,我们穿过了旅店老板的房间,那个老头在肮脏布满臭味的厨房里磨着刀,他醉醺醺地提起刀砍断一只了手砍断一只脚,我们从地窖里拿出奶酪和美酒,可惜没有找到最喜欢的黄油。」 女巫被小动物们团团围住,眼前是小动物们热情的招待。 燕子衔来的蚂蚱放在了她面前,老鼠们送来了一瓶美酒半块奶酪,青蛙呱呱叫着从水里拿出一朵美丽的莲花,它们欢快无忧地庆祝着这个美丽的夜晚。 女巫不好意思地从旧布包里拿出两块干粮。 “我手里只剩下这些面饼了……” 【那棵老柳树的树根底下埋着月神蒂娜遗失的宝物,去把它偷走,它将失去魔力变回原本的模样,那些小动物就会失去意识,到时候就能抓几只杀死作为干粮了。】 脑子里烦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女巫假装没有听见。 小动物们异口同声道“女巫给我们分享了她的食物,她跟那些人类不一样。” 「那些人类残忍地杀害我们。」 「那些人类总是掠夺我们的一切。」 「那些人类没有丝毫善心。」 一直在湖面中央没有说过话的老柳树突然发出了声音,古老又庄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森林深处。 “受到诅咒的女巫,你为何而来?”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诅咒? 啪唧。 女巫嘴里的奶酪掉落在了碧绿的湖面上,在玻璃般光滑的湖面上滚了几下,停在了一只松鼠的脚下。 “尊敬的老柳树,您这话从何说起?” 少女从湖面上站起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裙摆,站在她身上的小鸟纷纷飞离,落到了一旁的树干上,她走到湖心中央的小岛上,抬起头看着巨大的老树,老树的声音缓缓响彻在头顶之上的夜空中。 “你身上散发着令我恐惧的气味,女巫,你寻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小动物们个个瞪着眼睛停止了歌唱,一对对眼睛注视着女巫。 “那您知道我所要寻找的东西在哪里吗?” “抱歉,我不知道。” 女巫噤声,看上去有点失落。 “可是听说在最南端一个叫吉克克的小国里收藏着数不胜数的知识宝藏,也许你应该去那边看看,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啊咧? 知识宝藏? 这剧情的画风怎么又诡异的转变成了ds游戏里面的魔法rpg风格。 女巫打开自己的旧布包,心里是纠结到不行,她拿出羊皮地图蹲在地上寻找了多刻,一颗透明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玻璃珠子的球顺便从摊开的旧布包里滚了出来。 那颗暗淡的玻璃珠子没有发光。 玻璃珠子被几只臭鼬捡起来,柔软蓬松的尾巴小心翼翼地扫了扫玻璃珠子,弯着身躯接近珠子鼻子动了动好像在嗅写什么。 女巫随手拿起珠子,本该是暗淡的珠子又开始缓缓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美丽的少女顷刻间被神圣的金光包裹住,小动物们惊奇地望着这一切,黑黝黝的眼珠子里绽放着炫彩夺目的光芒。 被诅咒的女巫就像是高贵的公主一样,令人仰畏尊敬,她那头美丽又绸黑的发丝沐浴在金光之中,美丽的容颜如同白雪一般洁白无瑕,娇艳鲜红的唇瓣仿佛盛开的蔷薇花一样让人移不开眼,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犹如深邃湖海一样深沉而剔透的蓝绿色眼睛。 小动物们沸腾了起来,纷纷绕着女巫转圈子,鸟儿在她头顶盘旋,衔来一圈紫罗兰花边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女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那棵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柳树金黄色的柳梢微微晃动着,就像一道华丽的幕帘般舒展开枝桠。 哗啦啦。 哗啦啦。 女巫收起珠子,当她的手松开珠子的刹那,珠子身上的光茫顿时被隐去,破旧的布包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透出,仿佛又变回了一颗普通的玻璃珠子。 “被诅咒的女巫,你的身份贵不可攀,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女巫一头雾水。 “我的身份?我就是一普通人呀。” 这话说的有点心虚,毕竟这宝珠是从恶龙洞窟里顺过来的,那只作恶多端的恶龙也不知道从哪掠夺过来这颗珠子。 难道它是从哪位高不可攀的贵族那里抢来的? “你的身份被这颗珍贵献言珠照耀出来,可是我竟然不能看清楚你真正的身份。” 女巫持续心虚中。 呵呵呵呵呵呵。 大概是因为她穿越过来的缘故吧。 果然啊,主角的设定都是让人猜不透的呢。 小动物们开始围着女巫跳着舞,叽叽喳喳唱起古里古怪的歌谣。 「眼前的少女她是个被诅咒的女巫。」 「眼前的少女身份贵不可攀。」 「珍贵的献言珠不会说谎,灵魂献给魔鬼的人会被黑光笼罩。」 「作恶多端的人会被灰色的光芒吞噬。」 「好人是洁白无瑕的白光。」 「只有眼前这个女巫。」 “吱吱吱,啾啾啾” 「她的身份贵不可攀。」 「那颗珍贵的献言珠显示她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一整套可耻的童话般的歌谣下来,女巫彻底懵逼了。 牛逼哦。 懵逼的女巫:我好像走错片场了?不对!槽不是这么吐的,我的妈啊啊啊,怎么感觉穿到羞耻的童话世界了啊啊啊啊喂! 不对不对! 女巫生无可恋地冷漠脸,她又想起了那个破坏掉她安稳生活的痴汉怪胎王子。 有那家伙的存在,别说这里是纯洁的童话版儿童读物好么?! 别玷污了读者心目中纯洁的童话世界啊喂! 女巫从小动物们的歌词中听出来几分有点意思的内容。可是她心结依旧没有解开,她向老柳树询问如何解开世界上最牢固的忠诚契约。 遗憾的是老柳树说的话跟沼泽地里的老树说的没什么两样,它抱歉地告诉她,忠诚契约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摧的契约,它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有人试图破解这个契约。 忠诚契约的反噬会让毁坏契约的一方失去生命,除了想死去的人,没有人试图做这种愚蠢的傻事。 女巫泪:我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 可是她就是想破坏掉手上那株碍眼的蔷薇印记怎么破。 小镇里的熟睡的居民们大概永远都不知道每到月圆之时城里的小动物们和附近的小动物就会偷偷聚到不知名森林里开着盛大又欢乐的舞会。 天明破晓时分,当圆月慢慢从东边坠落,一夜狂欢的动物们零零散散地离开了湖心中央,女巫一夜未眠,虽然感觉到疲倦,心情却是非常好,那群可爱的小动物热情且单纯,和它们相处仿佛又回到沼泽地里的家一样,在那里也有一群吵闹的小动物和家具等待着她回去。 才离开没几天,突然好想沼泽地里的那个家。 想到这女巫失落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也该启程走去下一个城镇的落脚地。 老柳树在离别之际叫小松鼠折断一根枯柳枝送给女巫,告诉女巫要是在前往吉克克的途中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委托小鸟将柳枝衔回来给它。 女巫收下了枯柳枝。 老柳树还告诉她,在吉克克国里也许有某个知识渊博的贤者会知道关于忠诚契约的事情,那里每个人都博览群书无所不知,女巫想要的一切答案都可能在那里找到。 老柳树的一番话让女巫本来消沉的心又燃起了熊熊希望,她跟随着带路的小松鼠走出了森林。 在路上旧鹅毛笔不安地提醒女巫。 “女巫女巫,你不要忘记要带我去找老工匠。” 女巫的脚步停了下来,如果旧鹅毛笔不提,她还真是忘记了这件事。 “嗯嗯,我先带你去找老工匠。” 旧鹅毛笔是女巫穿越到这世界最初的时候,一个被流放的落魄贵族为了跟她换篮子里的小麦面粉,就把随身携带的笔拿出来跟她交换。 那时候落魄潦倒的贵族身无分文,瘦骨嶙峋,他看上去已经饿了很多天,心地善良的女巫也没说什么,就把篮子里的小麦面粉和旧鹅毛笔跟他交换了。 那个贵族告诉她,他来自帝都恩格尔莫迪,因为家族被一个坏伯爵残害,从此流落到这个偏僻贫穷的小镇村庄。 女巫走到靠近河流的浅滩边,从裙兜里拿出旧鹅毛笔,细心地用清水洗净沾在它发黄羽毛上的暗色血迹。 在等待旧鹅毛笔的羽毛干掉的时候,女巫从旧布包里拿出羊皮地图开始研究怎么去恩格尔莫迪。 如果要去恩格尔莫迪就必须穿过两座山去一个叫做卡隆的城市,那座城市好像很大,应该能找到代脚的交通工具去恩格尔莫迪。 说到这里女巫又开始犯愁了。 她愁眉苦脸地拿出干扁的钱袋,拿出里面的铜币一枚一枚地数了一遍,又接着数第二遍。 快没钱了呢。 这些钱连吃饭都支撑不了多久,更别说搭车去帝都了。 哎。 贫穷少女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悲哀,想想其他的穿越者,不是设定到贵族小姐,就是设定成学霸,就她这么一个废材,除了会制□□就是毒咒别人。 这种技能怎么发家致富。 “女巫女巫……”一直没有发声的魔法棒突然轻轻叫她。 “女巫快点握住我,好像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们了。” 魔法棒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我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那股气息让我很不安。” 危险的气息? 女巫警惕地将物件全部都收拾进了小旧布包里,她拿着魔法棒神色匆匆地朝着河流一路沿上走去,可是却发现自己的道路被一道看不见的魔法墙给遮蔽住了。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恐惧笼罩全身,女巫艰难地握紧魔法棒咽下一口唾液。 试图念起咒语想要解除掉那犹如石墙一样坚固的屏障,可是刚用魔法棒举向那堵透明魔法墙,一道耀眼的蓝光闪烁,她自己居然被弹飞了—— 魔法棒被高高地抛向了半空中。 而她却毫发无伤,落入了一个坚硬温暖又诡异的胸膛里。 那个胸膛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令人感到畏惧,女巫突然想到那群小动物唱起的歌谣。 【珍贵的献言珠不会说谎,灵魂献给魔鬼的人会被黑光笼罩。】 记忆的深海处,紧紧抱住她的年轻人站在黑暗阴森的洞窟之中,他手上拿着献言珠,任凭自己被黑暗的迷雾笼罩。 有谁知道原来拥有无比尊贵身份的王子居然与魔鬼做了交易? “我的公主,终于找到你了。” 银白色的头发落在她脖子边,挠着她有点发痒,女巫心里闪过一个绝望的念头。 完蛋了!又被那个变态逮到了。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我挚爱的公主。 你利用我的真心欺骗我。 迫不及待逃离我。 我很悲伤与难过。 真想将你变成一个不会动的人偶,那样的话你就会乖乖呆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坏掉的王子再次找到了他的公主, 她如晶莹无暇的雪花般令他深深着迷,那细腻又散发着芳香的肌肤就像平滑无暇的牛奶,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尝。 阴郁崩坏的心在得到她的那刻,仿佛又重新接触到了光明,虽然那刺眼又让人疼痛的光芒会让人痛不欲生,却甘之如饴。 王子病态地抱着他心仪的姑娘。 “我亲爱的白雪,你为什么要哭泣?” 是因为我再次找到了你么?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那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和满足。 王子低下头悄悄用鼻尖触碰女巫秀气修长的颈脖,深深地嗅了一口气,那双泠冽又英气的眼眸微微半合,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大半眼皮,犹如紫罗兰花瓣般散发着淡淡的紫色的眼瞳在睫毛之中若隐若现。 路边的掠鸟只看见一名俊美得极具攻击性的男人珍惜地抱着一名捂着脸哭泣的女孩,头颅微微低下,露出半边完美弧度的精致侧面,他亲昵地用嘴唇亲吻她发烫通红的耳垂。 一边轻声低语地哄着。 “别哭啊,我美丽的公主,明明是你先抛弃我,利用我无知的信任,可当我找到你,你却成了弱小而可怜的的动物。” 暖热带着潮湿唾液的舌头突然舔了下哭泣女孩的敏感的耳垂,吓得女巫惊慌失措哭得更凶了,可是罪魁祸首却也暗自羞红了白皙的英俊脸庞,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迅速将舌头缩回了口中。 掠鸟们煽动着翅膀,飞向旷阔的天空。 「英俊的青年终于找到了他的公主。」 「他满心喜悦地抱紧着她。」 「他怀里哭泣的人儿是世上珍贵的宝贝,可是少女却在悲伤的哭泣着。」 —— “你放开我呀!下流!卑鄙!无耻坏人。” 女巫又哭又闹地挣扎着,却被青年紧紧禁锢在怀里,王子在一处静谧的森林之中停下了马,四周布满了参天的白蜡树高耸入云,就像密障般将层层叠叠地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俊美的王子嘴里轻念着咒语,一个瞬移遍出现在了一课高得吓人的白蜡树高层粗壮的树干上,周围的小动物被突如其来的外来者吓得卷尾而逃,女巫裙兜里的旧鹅毛笔和藏在她衣袖中的魔法棒一丁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少女一抽一搐地无声啜泣着,湖蓝色的美丽大眼睛失去了光彩,红肿地不成样子,她伸出手想要抹掉眼泪,却被眼前的年轻男子握住了手,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脸,粗糙老茧的拇指指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青年的目光痴迷,可是又带着疑惑的委屈。 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那个被欺骗的人,她在那个黑暗的洞窟里明明说过要给他一个好好相处的机会,在他大喜若狂的时候却石化掉他独自离开了。 “我心爱的公主,究竟怎样做才能让你停止哭泣?” 虽然很气恼她不诚实的欺骗,可是她像小猫咪一样鸣咽的哭泣挠在心口,实在是让他的怒火难以发泄,甚至被挠得又痒又痛。 好想亲吻她甜美柔然的嘴唇,瞧那如花朵般的唇瓣此时此刻微微撅着,仿佛引人采撷一样的诱人。 王子的呼吸变得轻微加重,他将女巫困在了树干与厚实的胸膛之间,低下的头颅几乎要触碰到女巫的脸,他的眼神有点恍惚。 “公主,你再哭的话,我就会像动物一样伸出舌头舔掉你脸上所有的泪水。”沙哑的声音里夹带了不明的情绪。 这话简直就是恶心到家了。 女巫抬起头用鱼泡般红肿的眼瞪着他,刚刚临场拿了些香辛料一把抹到眼睛上,她眼睛辣得要命,那家伙虽然像前几天般对她的眼泪貌似不知所措,不过行为却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彻底放飞自我。 眼里冒着怒火,嘴里说着腻歪歪的情话,行为却是奔放得让人毛骨悚人。 瞧他一副羞答答脸红又委屈的模样。 女巫泪两行: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带感情,人家好害怕。 英俊的王子把自己喜欢的姑娘掳到参天高的白蜡树上,以无法抗拒的姿势将其困在胸膛与坚硬的树干之中,他英挺的鼻尖抵住女巫的鼻尖暧昧地摩挲着,女巫抵抗地偏过头却被他霸道又坚定地伸长脖子衔住—— 双唇相印。 女巫脑子一下炸开,抬起手一巴掌就把眼前碍眼的俊脸打歪到了一旁。 “我讨厌你!别凑近!” 听到没有。 讨厌你。 别凑近。 唔—— 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王子脸红耳热地再次轻轻印上了淡淡的吻。 “我不喜欢听白雪说这种话,再说我就继续亲下去的亲到白雪说不出话。”任性的王子害羞地将目光聚焦在树干左下角的一小片鲜艳蘑菇上,半边白皙的脸颊之上一个巴掌印看上去格外醒目。 女巫表示自己也要坏掉了。 “你又亲我,混蛋。”她真的要哭了哦,妈妈,他欺负我! 之前那种温馨的画风怎么一遇到他就急遽进入某种奇怪的流氓模式? “你先放开我。不要——” 【恭喜女巫,得到害羞的王子第二个吻】 “我讨厌你!快点松开我!——” 【恭喜女巫又得到害羞的王子第三个吻】 妈妈!她真的错了。 义正严辞的指责都是笑话,女巫崩溃到揪着头发气得满脸通红,她鼓起双颊气呼呼地瞪着眼前就像哈巴狗一样粘人的王子,心里幻想着揪住他的衣领,对着那张讨人厌的脸左右开弓:“你这个小妖精,到底要我怎么办嘤嘤嘤!” 我他喵的还能说什么呢。 女巫绝望了。 红肿的死鱼眼瞪他。 纯情的王子见女巫不说话,嗯……,再亲亲? 哎呀,有种莫名的害羞。 他的公主居然乖乖让他亲吻,难道此时此刻的她已经通过他炙热的亲吻明白了自己那颗火热的爱她之心? 想想还真是激动。 可是王子很快的发现,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开口,他伸出咸猪手偶尔揪了揪她的头发,亲吻她抿起的嘴唇,她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一点响应都没有。 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去接触。 哪怕是一点点的接触都会心花怒放。 可是面对一个视你如空气的人,半点施舍的感情都没有,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有点失落。 “白雪,你不理我。” “我难受。”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说话?” 作天作地作到自己黯然伤神,简直就是惨不忍睹的王子神奇地将她松开背对着,厌怏怏地抱住双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顶被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他全身被覆盖在低沉的雷雨之中,小手指委屈地对戳着,时不时拿眼神偷偷瞄她。 女巫:呵呵,死变態你就装,你使劲装。 白雪不理我。 白雪不理我。 沉迷在自己小世界里作到宇宙黑洞的王子:【(t t)】我的心好痛好难受,怎么办,她越是这样他怎么越觉得兴奋,痛并快乐着,她跟我生气时的模样好可爱,气鼓鼓的故作冷淡,好想带她回去关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每天就他们两人……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模式啊啊啊啊啊啊喂! 女巫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丧病青年自带变態属性,想的东西完全跟别人差了整整一个太阳轨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不好。 于是,女巫站起了身子拿出裙兜里的魔法棒,刚想要念咒语下树,却听见一直在装死的魔法棒娇滴滴的声音说着,“女巫,你的脸好红啊,就跟成熟的苹果一样。” 女巫笑眯眯咬着牙说道,“魔法棒,我折断你哦。 ” 不过魔法棒最终还是平安无事,王子也如愿以偿(死皮赖脸)地跟在了女巫身边,尊贵的王子殿下其实心里明白女巫应该是很讨厌他,不过他有蜜汁自信,毕竟爱情都是要通过培养才能长久的。 亲爱的白雪一定会在日常的相处中发现他温柔善良具有魅力的一面,从而喜欢他爱上他,最后两人心意相通一同走入婚姻的殿堂,幸福快乐永远生活在一起。 等等,剧情君完全看不透这个王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这么多好像一直在亲吻人家女孩子其实就是恶意满满的欺负啊喂! 王子,你刚刚是故意想揩油才装傻充愣亲人家的吧?! 路上,害羞的王子羞答答地紧紧拽住女巫的衣服,“白雪以后不要再轻易抛弃我了,无论白雪躲藏在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我都能找得到,可是我会生气,一生气可能就会对白雪做一些不好的事……” 女巫妹子人怂志坚,瑟瑟发抖。 【(t t)】 妈妈啊!那随意变换人设坏透了的家伙又在威胁她! 就这样,女巫身边多出了一名身份高贵拥有俊美脸庞,发丝如银白雪花般无暇的护花使者——王子(变態)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在去往卡隆城的路上,王子把她抓上马同行,无论女巫怎么进行抗议都无效,还一副温柔害羞又体贴的抚摸她的脑袋,对她进行淳淳教诲。 说什么,就算白雪讨厌我,可是森林里野兽出没,我怎么放心自己骑马白雪走路呢。 女巫妹子有苦难言,她试图与不讲道理的王子讲下道理,“那你走路我骑马,我绝对没意见的。” 喂,文明人讲道理好吗? 王子涨红着俊脸偷偷摸摸低下头亲了她柔软的发丝,故意装作没听见她说话,“今天天气还真是好。” 「道理是什么」 抱歉,这本书的剧情里大概不会出现这么深奥的东西。 既然抗议无效,咳咳,那只能无奈的将剧情继续进行下去。 女巫背包里多了许多盘缠,现在小小的旧布包里面除了之前的物品外,还有松鼠送的一颗未成熟的栗子,抓到小鱼没忍住放生为此得到枚散发鱼腥味的鳞片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有时候小动物们送的小礼物还真的很好用。 他们在爬第二座山时夜宿在恐怖阴森的山林中,四周布满荆棘与灌木,耳边回响着野狼低沉亢奋的嗥叫,难免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王子用火石和火绒升起篝火,女巫坐在细心用枯木枝铺好的地面上,刚从旧布包里拿出最后一块面饼,猝不及防地身边挨着一个人。 温暖的火光忽闪着星点火花,就像这个静谧而安详的夜晚一样,散发着淡淡迷人的昏黄光色。 拂来的微风将王子被火光染成淡淡金黄色的银发吹乱,略微调皮地遮住了那双英气逼人的紫色鹰眸。 青年将手撑在膝盖上,害羞又鼓起勇气含情脉脉地望着女巫。看着她面无表情地从旧布袋里拿出水袋,深山里甘洌的溪水品尝起来有股格外的回甘口感,女巫妹子故作镇定地专注喝着清甜的溪水,可是当时间过得越久,那股无法忽略的视线依旧很执着地胶在她身上。 大概是闷太久了,小物件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露出一个头。 “多么平静而美丽的夜晚。”旧鹅毛笔老气横秋地说着。 “是啊,这种美丽的夜令我忍不住思考自己从何而来,女巫女巫,你是我的拥有者,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想世界上会不会有另外一根魔法棒跟我一样都来自同一棵树木。”爱撒娇的魔法棒说着。 女巫将它们拿出来,抬起头望着天上钻石般璀璨的星星,湖绿色的眼眸深处染上了点点星光的光亮。 “抱歉啊魔法棒,我并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过我相信要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根魔法棒与你来自相同地方,它也一定是一根特别可爱的魔法棒。” “青杉木,十英寸又三分之二长,杖心是恶魔指骨,如此独一无二又黑暗的魔法棒在世界上仅此一根。” “女巫,嘤嘤嘤,我好绝望,王子他欺负我。” 女巫将哭哭啼啼的魔法棒和装死的旧鹅毛笔放回裙兜内,面瘫着脸转过头,用死鱼眼瞪某位失礼的男士。 当接触到她的视线,下一秒王子就像朵含羞草般迅速低下了头,嘴角矜持地噙着笑,他小心翼翼地斜抬四十五度角,犹如紫罗兰般明澈的星目微微漾着温柔又略微羞涩的波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又贪恋地看着心仪的人儿。 这个「你看我我低头,我偷偷看你再偷偷看你,哎呀好害羞的游戏」王子可以玩一晚上并且乐在其中,那颗羞涩跳动的心在春天浪漫的星夜里荡漾啊荡漾。 他的公主在看他了。 不行,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不行,她的视线好炙热,烧的他都快化掉了,怎么办,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啊…… 【(▽)】 呃,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女巫表情僵硬地掰断手里硬邦邦没味道的面饼,苦巴巴地伸出手递给又开始露出奇怪表情的青年。 “一人一半吧。” 王子痴痴地摇头,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又害羞地红了脸,语气微弱地说着,“我不饿,看你吃时不知为何我就觉得胃里充满了饱感,白雪,你吃多点,你那么瘦小,看了真让人心疼。” 既然都这么说了…… 女巫低下头一言不发开始啃难吃又干燥的面饼,旁边的青年又开始聚精会神乐此不疲地抬起头偷窥。 她轻轻咬了一口,王子的喉咙动了动。 她细嚼慢咽,拿出水袋咕噜一声喝了口水。 青年痴迷的目光开始有点恍惚,不由自主舔了下唇。 她—— “你还是吃点吧!” 果不其然,那货就跟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迅速低下头,耳朵动了动,“白雪,你吃吧,我真的不饿。” 女巫:…… 谁能给我一把刀,我想砍死那货!宝宝心里苦啊。 她拉着一张大便脸,心脏受到了刺激感觉呼吸困难,能不能别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她行吗,大哥,你这样谁还能吃得下呜呜。 “你要是不吃的话,明天哪来的体力走出森林?” 天知道知道她有多么想逃离这个死变态,可是死变态的技能太过耀眼,除了之前见识到的跟踪技能和独一无二的痴汉技能外,最恐怖的大招「想黑化就黑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以外,她真的好害怕他又领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报社技能。 女巫暗自打了个寒颤,不分由说把半块面饼塞进王子手里,自己默默地挪着屁股跟他保持一米距离。 王子:…… 这、这块饼! 他的公主居然施舍给他她自己的食物。 多么珍贵的半块饼,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饼! 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哭。 王子既感动又满足,手里捧着半块小小的面饼,就像虔诚的信徒一样,蠕动着双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一定是害羞所以才跟他保持距离,他的公主果然是爱他关心他,好感动呜呜。 呃,不得不说王子实在是想的太多,人家其实是嫌你烦而已。 夜深了,天上的残月高高悬挂在星空,旷阔的森林里风声潇潇,虫鸣兽语犹如交响曲般响彻整个森林。 “咕咕咕。” 一只小猫头鹰从远方飞来,体贴地叼过来干柴与松木丝高高地丢进篝火中,它圆溜溜的大眼仿佛璀璨的星星,在夜空里闪闪发亮。小猫头鹰收起翅膀挂在女巫头顶的矮橡树枝上,脑袋灵活地转来转去。 魔法棒从女巫裙兜里半探出头看见小猫头鹰的举动,好奇地说,“女巫,这只小猫头鹰真是好心,它在帮你加火。” 旧鹅毛笔也探着头,“还真是好心的猫头鹰。” 这时沉默不语的小猫头鹰突然咕咕几声,散发着黄光的铜铃大眼眨了眨“你的魔法棒会说话,你的旧鹅毛笔也会说话,你肯定是我的老朋友鼹鼠先生提起来的女巫,听我的好友鼹鼠先生说你要去卡隆城。” 鼹鼠先生? 女巫想起来前一夜翻第一座山时碰巧从捕食的毒蛇毒牙之下救出来过一只瞎眼的缺齿鼹,老鼹鼠畏畏缩缩地趴在土窝里瑟瑟发抖,女巫为了安抚它还特意将早上挖到的几颗小红薯送给它。 “善良的女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瞎眼的老鼹鼠感激地抱着红薯,尖尖的小嘴长长的牙抖动不停,它在土里刨呀刨,将自己埋得就剩下一个头颅。 “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 粘人的王子不知何时又挤了过来,默默地看着女巫和小动物的互动,害羞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巫的脸颊。 “白雪,这座山像个幽深的迷宫一样难走,你可以跟动物沟通,不如问问它怎么才能走出这个地方。” “老鼹鼠,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出这座山去到卡隆城吗?” 老鼹鼠说,“女巫,当天亮之时你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走就会看见一排橡树林,在第十三棵橡树的枯树干上住着一只脾气古怪的白鹡鸰,它熟悉这座山的每一片叶子每一块石子,但是它脾气不好又喜欢刁难人,女巫你带着它最爱吃的叩头甲去,它得到最喜欢吃的虫子就会帮助你走出这座山。 老鼹鼠送给了女巫一只死去不久的叩头甲。 天亮之后,女巫和王子带着死去的小昆虫找到了老鼹鼠所说的橡树林,橡树林里各种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歌颂清晨的歌,他们来到第十三棵橡树下,抬眼一看发现了白鹡鸰的窝。 这是一只奇怪的白鹡鸰,它没有像其他的白鹡鸰一样成群结队,而是孤孤单单地栖于橡树枯枝上,杂乱的窝里摆满了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的棉花,鸡蛋大小的身子蜷缩在看上去暖呼呼的小窝里,眯着眼睛打盹。 “白鹡鸰,你好,我们是经途的旅者,可是不幸在山里迷了路,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座山吗?” “jilin-jilin,我熟悉这座山的每一片土地每一片草丛,可是今天的天气很舒适,我不想告诉你们怎么走出这座山,我很困只想好好睡一会。”古怪的白鹡鸰说着。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女巫拿出老鼹鼠给的叩头甲,在它眼前晃了晃。 “白鹡鸰,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叩头甲,若是带我们走出山头,我就把它给你。” “jilin-jilin,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脾气古怪的白鹡鸰就像老鼹鼠所说的那样,满心欢喜地吃下最喜欢的叩头甲,遵守诺言地带领女巫翻过了第一座山,临走时那只馋嘴的白鹡鸰还问女巫有没有第二只叩头甲,女巫实诚地说了真话。 “那我就不带你们翻过第二座山了,你们要小心,这里住着凶猛的野兽,它们喜欢晚上出来猎食,但是害怕火光。” 女巫在心里感叹这只比人还现实的鸟,不过她还蛮幸运的遇见了好心的老鼹鼠,小猫头鹰告诉女巫,它昨晚飞去第一座山时遇见了老鼹鼠。 好心的老鼹鼠告诉它,一名俊美的王子骑着马捎着一名美丽的女巫想要翻过第二座山,那名女巫她热心且真诚,心灵就像一湖清泉般善良。 “咕咕咕,善良的女巫,如果我带你走出这座山给你指明去卡隆城的方向,你可否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自从女巫离开沼泽地,她就发现外面世界的小动物们就像儿童读物里的童话故事一样,总喜欢送她东西不然就是叫她帮忙。 不过还蛮有意思的。 “好啊,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你完成。” 小猫头鹰眨了眨犹如黄宝石般闪耀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咕咕咕,女巫女巫,你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吗?” “好看。”吧。 大晚上的看上去就像鬼火,蛮惊悚的。 小猫头鹰自豪地叫了几声,煽动几下翅膀,“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世界上除了星辰以外最好看的,可是听着森林里的猫头鹰说外面有一种珍贵的宝石比我的眼睛还要耀眼一千倍,比天上的星星的辉光好看一万倍。” 女巫哑口无言,呆萌地半张着嘴,傻傻看着头顶的小猫头鹰。 “有这种东西吗?” “咕咕咕,女巫女巫,我带你出去,你要是见到那比我眼睛还要好看的宝石,能帮我带回来吗?” 宝石…… 小祖宗,她一个连饼都没有的贫穷少女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晚上会发光的宝石。 能不能靠点谱。 女巫揪头发苦瓜着一张脸,“小猫头鹰,我那么穷,怎么可能会有钱买得到晚上会发光的宝石呢。” 她无比怀念没穿越前那些廉价的小灯装饰品,要是穿越前带几个过来简直就是大发了。 小猫头鹰你可千万别像那个脾气古怪的白鹡鸰一样绝情寡意呀,她会很伤心的。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子其实在竖着耳朵专心聆听,“夜里会发光的宝石?” “……好像我家里有很多呢,红的蓝的绿的紫的,你要几颗?唔,全送给你好不好?除了各种各有的宝石还有数不胜数的锋利宝剑珍贵的古董宝贝,那些东西都静悄悄地堆在一个没人去的房间里生灰发霉……” 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听上去很气人哦。 能不要在一个连饼都没有的穷人面前炫富吗。 吃土少女女巫默默地从王子手里抢回还没吃掉的半块面饼,流着泪水也要笑着把它吃完。 王子:【(t t)】白雪她又不爱我了,她把爱的见证信物【半块面饼】收回去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 小猫头鹰在清晨第一棵露水从草叶上滴落的时候带着王子和女巫走出了森林,女巫靠在王子厚实宽阔的背上困意难忍地打着瞌睡,骑马的青年柔和了俊容,尽量让马儿缓缓前行在破晓时分颠簸的石路上。 女巫被小猫头鹰啄醒时还浑浑噩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景象模糊不清,依稀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艘行驶在天空中的孔雀木船的炮仗击中,镶着几千颗眼睛色彩鲜艳的孔雀眼不停朝她开炮,女巫被打得抱头乱串嗷嗷大叫,被打得实在是痛到不行,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见到小猫头鹰站在自己肩膀上不满地咕咕叫。 “女巫女巫,太阳升起了,咕咕咕,我要回去睡觉了,伟大的森林之神作为见证,请记住你的承诺。” 还没从生物钟中反转过来的女巫强行睁起眼睛,条件发射点了个头。 “我会记得的,小猫头鹰谢谢你了。” “咕咕咕。” 小猫头鹰怪叫着往森林的方向飞走,女巫觉得自己的嘴角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绷得要命,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擦了擦,才反应过来自己流口水了。 呃。 “对、对不起啊!我不小心……”她困窘得涨红着脸慌慌张张伸出手在青年背后一顿乱擦,试图毁灭自己的犯罪证据。 青年比她还要紧张。 “白雪……别擦了。”王子小声说道。“我不介意。” “等到了卡隆城,我帮你洗干净。”少女不好意思地说着。 “唔……,我感觉背后好像黏糊糊的,要不,帮我顺便擦下背?既然都要帮我擦背了,干脆就帮我洗洗全身好了。”青年诚恳地提议道。 女巫:……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这货,真心不能惯。 此时的道路变成了平坦的沙路,她伸长脖子探望前方,远处一座用巨石砌成的高耸围墙渐入眼帘。 搭建在平坦平原上的城市被一条深不见底的宽大河流隔离成天然结界,高高低低的房子坐落在古老的城墙之中,从远处瞭望,一座森严壁垒般坚硬的城堡坐落在城市的最高层。 卡隆城是位于这个国家的西北部,女巫对这个城市不大了解,刚刚在进城时被守护城门的士兵拦截下来巡查居民证明。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并没有居民证明。” 排在看上去像旅者的人身后十分钟,听了排队进程的人与士兵对话,女巫一派从容地表明自己没有身份证。 听了女巫的话,守门士兵露出一脸不耐烦,又看了眼她身后穿着不菲又有点狼狈凌乱的王子,转身从一个编号铁箱里拿出两块编制着号码的木牌交予他们手上。 还悄悄嘀咕着,“真是奇怪的组合。” “既然你们没有通行证,那就去人口执勤所做居民登录,我们会发短期滞在用的临时居民证明给你们。” 顺着士兵指去的方向,女巫看见一栋古旧整洁的中世纪风格尖屋就在不远处,看样子每个不具有居住权的外来人口都需要去那边做记录。 当走进尖屋,女巫敏感地察觉到了有魔法的气息流动,密密麻麻摆放着档案资料的办公室旁边有看似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平滑的球面上沾满了油腻的手垢。 源源不断的魔力从绿色的球中溢出来。那是什么?难道摸了就会得到神之祝福? “请坐下来,首先需要缴交两块铜币作为材料费,如果没有钱也可以用身上的财物做抵押。” 女巫肉痛地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两块铜币,又听见埋没在高高的档案堆里的老头问,“身后的那位阁下也是一起的通行者吗,那么四个铜币。” 身为尊贵王子肯定有能力支付区区两块铜币吧,女巫妹子天真地想着,却听见身后的年轻人轻轻扯了下她的后腰衣料。 “白雪,出门太急我忘记带钱袋了。” 纳尼。 女巫泪两行,这是她仅剩的四块铜币啊! 为什么她必须要帮助那个死皮懒脸追她的痴汉付钱,她可以拒绝吗? “这是四块铜币。”严肃思考这个问题时,钱袋和手中的钱被抢过去了,青年笑如春风般地将四块铜币递给了老头。 “那就拜托你了。” 女巫妹子:…… 呜呜呜呜呜,好气人哦。 老头收了钱之后又询问了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大致就是姓名住址之类的基本情报。 女巫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是白雪,所以她如是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当听见王子爆出他的身份时那家伙很不意外的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说明自己叫做简,来自恩格尔莫迪。 “那么最后,请把手放在这颗石头上,同时宣誓,「你没有犯过任何罪恶的事」,它将看清楚你们的灵魂是否依旧忠于伟大的主神厄俄斯。” 女巫的心迅速往下沉,她自己的设定就是个女巫,也不知道这颗珠子会不会将她的身份测出来。 【要是害怕事情败露,你可以把屋子里的人全部杀死,除了你身边那位王子殿下有点难应付,但是你要是使用美人计——】 你可以优雅地闭上嘴装尸体吗? 女巫烦躁地在心里叱骂只会教人干坏事的声音,咬着牙心一横,视死如归般把手覆上了水晶球上。 “我没有犯过任何罪恶的事情。” 只见深绿色的水晶球发出绿色晃眼的光芒,旋即消失殆尽,老头见状低下头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些字。 这大概就像她旧布包里的献言珠一样类似功能。 女巫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见王子也顺利通过测试,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果然是这样子。 眼前的家伙连灵魂都献给了魔鬼,黑得不能再黑,居然相安无事地通过了测试。 还是她的献言珠比较高级,起码可以知道一个人的灵魂颜色。 这么一来手续就办下来了。 他们各拿到一张滞留三个星期的短期居民证明。 如果居民证明上的徽章消失了就要去公办所办理续期手续,如果不遵造法律条约,一旦被发现即将遣送入监狱贬为奴隶。 女巫想不通为什么去一个城市现在要这么严格,她想着自己以后还要去各个地方,又穷又没有身份肯定是前行艰难。 “白雪不要烦恼,等回到恩格尔莫迪,我就叫人打造一张万能证明给予你,到时候去哪里都不需要这般繁琐麻烦。” “你倒是说的轻巧,有那种东西怎么不见你现在拿出来?” 王子心虚地躲藏她质问的目光,结结巴巴道:“我、我忘记带了嘛。”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就这样,身上分文不剩穷得只有吃土的少女和身份高贵身却什么也没有的王子殿下牵着一匹黑马走进了卡隆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中央广场附近的商贩区。 她稀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色,风在嗖嗖地刮着,攀爬在路碑上的藤蔓纷纷犹如风铃般轻轻晃动着柔软的腰枝。 整洁有序地用光滑的花纹石铺成的宽敞马路上人来人往,住房与基础建筑坐落高高低低的空地边,五彩玻璃碎片贴在石头房子墙壁上,太阳底下熠熠闪耀,沿路牛声马蹄声混着鼎沸吵闹的人声形成一曲美妙的清晨交响曲。 一直混迹在穷乡僻壤小地方的女巫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城市,她心里雀跃不已,偏偏此时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吃土少女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张可爱的小脸苦巴巴的拉了下来。 到了大城里好像生计更加艰巨了呢。 身上的物件就算全部抵押买块面包估计都艰难,更别谈说从卡隆城到恩格尔莫迪的路费要怎么凑齐了。 女巫妹子很苦恼。 繁华的街道两旁卖武器的铁铺,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香味的蛋糕店,芳香又美丽的鲜花店,旅客们来来往往的旅店应有尽有,女巫慢吞吞地挪着小步伐走到一家卖香喷喷香肠的小铺面前,她两眼冒着饥饿的绿光,悲惨万分地在干瘪到只剩下空气的钱袋里掏了又掏。 “哎,好想吃肉,可是没钱。” “哎,好想吃肉,出门忘记带钱袋了。” 同样看上去似乎很饿的王子可怜兮兮地赞同点头,两人饥肠辘辘地站在人家肉铺前,沿途经过的客人好奇地纷纷回首望去,只见服饰华美精致却看上去落魄的白发俊美青年和一名看上去就像是贫苦出身的少女两人饥饿如狼地盯着挂在铺子里的肉—— “走来走来!没钱就不要往上凑!” 两个穷光蛋弓着背异口同声地叹息,愁颜锁眉地摇了摇头,牵着一匹同样只有吃土的黑马走到一处教堂偏角的角落边。 明媚的阳光下,吃土少女和吃土青年牵着一匹吃土黑马可怜巴巴地坐在教堂偏角的台阶上,两人一匹马寂寞的身影看上去非常萧瑟,女巫愁苦着脸闷声不响地看着街道上繁忙的街道。 几只黑色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嘎叫,纷纷从女巫头上盘旋掠过,还恶意地用啃完肉的骨头砸到她身上。 「瞧瞧那对年轻男女真狼狈。」 「嘎嘎嘎嘎,我听见那个可怜的少女肚子一直在咕噜噜的叫,那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他们没钱吃饭,他们会饿死,接着身体就会腐烂发臭,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嘎嘎嘎嘎。」 死乌鸦! 女巫气得拿起石头狠狠朝天上可恶的乌鸦扔去,乌鸦怪叫着飞走了。 就算是童话世界不吃饭也会被饿死。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女巫妹子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半圈,转过头试探地说,“要不这样,我去找点零时工赚点路费,你随便在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她不死心地想要支开身边娇生惯养的王子殿下,这个理由正当得找不到任何借口的痕迹,等他们分头行动时她就能偷偷甩掉这个粘人的家伙。 不要不要不要。 王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女巫的提议。 即使落魄潦倒他也不愿意他心爱的公主出去受苦打工赚钱,一想到女巫要去替别人打工辛辛苦苦赚钱养家糊口,王子心痛如绞。 他可是个男人。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受累! “白雪,这种事情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做。”王子表示要对心爱的公主负责,他严肃地握住女巫的手,大男子气概爆棚,“放心,我可是个有能力赡养白雪和我们孩子的男人。” 女巫:等等,为什么扯那么远啊喂!谁要跟你生孩子! 俊美的青年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直接扼杀掉女巫心里的小九九,他眯着眼睛站起身拍了拍一直陪伴自己的黑马,那股充满恶意的眼神让黑马瑟瑟发抖。 黑马害怕得抖腿:主人,你为何要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人家,人家好害怕。 人家都饿得只剩下骨头了,嘤嘤嘤,别吃我。 “虽然你陪伴了我很长的时间,可是现在这种严峻的形势我只能将你卖掉……” 黑马突然抬起前蹄马鼻不断喷出鼻息嘶叫起来:“咴儿咴儿。” 女巫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咴儿咴儿——” “咴儿咴儿——” 王子强行想要将马牵走,黑马死死用蹄子扒住旁边的矮脖子树,伸长脖子撕心裂肺地嘶叫。 “那个,还是别卖它了。”女巫不自在地握紧拳头暗咳一声,“它在谴责你。” 魔法棒从女巫的裙兜里探出头,“女巫女巫,明明黑马说的是它被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骑它的时候就拍拍马屁股说句宝贝,等到不需要的时候就把它当作可以抛弃的破鞋,死没良心的混蛋。” 嘘,魔法棒,你别讲说出来呀。 女巫悄悄伸手将魔法棒按回裙兜里面 你都没看见王子的脸色都变了。 噗,大概是他也没想到尊贵的自己居然会被一匹黑马给骂了,毕竟在他的人生里并没有以李报桃这种认知。 最终王子还是没有把可怜的黑马给卖出去,而是将自己身上名贵的衣物卖给典当行,镶嵌着猫眼石的饰带,金线刺绣的精致绯扣外套,昂贵的皮革黑靴,黑色貂毛披风斗篷,一身下来估计可以换满满的两袋金币。 可是别扭的王子死活不愿意换身上穿的那件华贵的丝绸外衣,明明其他衣服都换成了一般平民穿的马甲与合身粗麻黑长裤,就是不肯换下身上那件一看就很突兀的外衣。 女巫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你这样看上去很奇怪诶。”她好意给他建议,却被一口否决掉。 “不,这条衣服必须留着。”王子低下头轻轻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白皙英俊的脸庞染着可爱的淡粉色红晕。 等回去之后,这件衣服他要换下来裱到玻璃框之中好好收藏起来。 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的青年紧张又甜滋滋地想着,这可是他们爱的冒险之旅里一件值得纪念的衣服。 早上白雪无比信赖地靠在他身上睡觉,他感觉到背后一小处开始濡湿时小心脏扑通扑通个不停,就企图让她睡得更久一点。 哎,好满足啊。 到底王子在满足些什么,恕剧情君直言,变态的世界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踏进,会被传染的。 万万没想到,咱们可怜的吃土主角还是靠着金手指拿到了一大笔不小的钱财。 确切地说,这些钱不是女巫的,而是咱们的土豪王子殿下的。 女巫看着那两袋闪闪发光的金币,艰难地扯出两根手指,“你欠我两个铜币,现在有钱的话就把它还给我吧。” 呜呜呜,有两个铜币的话起码能去买点干粮啃啃。 “白雪,这些全部都是你的!”王子殿下满脸期盼地将钱袋递过去,身后冒起了无数个旖旎的粉红泡泡。 “我的人我的心我的钱全都是你的,你是不是很感动,唔,我要求的不多给我一个深深的吻就好了。” 纯情小处男王子殿下害羞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红透了,啊啊啊捂脸,这种听了让人羞耻的话他居然说出来了。 呃,确实不要脸。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身份高贵的王子殿下不是一直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女巫扶额,“不,我拒绝!” 就算拒绝也无济于事,当看见王子抱着用纸袋装了满满一大袋香喷喷的烤肉和香肠时,女巫眼睛都发直了,她的手怎么不受控制了,喂!不要拿那散发着烤肉香味的食物。 喂喂!你要坚决自己的立场——个球啊! 女巫在心里默默地忏悔着,她还真是个心志一点都不坚定的人,她有罪! 呜呜,肉真香…… 女巫吃饱喝足坐在街边的石头上瘫着肚皮晒太阳,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有行色匆匆路过的妇人,威风凛凛带着武器的冒险者,他们看上去非常快乐,洋溢着生气蓬勃的朝气。 这里的人和之前逗留的小镇完全不一样。 那里的人不会微笑,空气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和浓重的尿味。 “那个小镇是个被诅咒的地方。” 女巫回过神,惊愕地转过头看着正在玩弄着她脸颊的王子,那只手修长纤细,有着好看的弧度,她从刚才就已经恼羞成怒地拍掉过无数次,不过厚脸皮的王子信仰很坚强,就像是戳上瘾了般,轻轻用指尖触碰软绵绵具有弹性的脸颊,脸上带着异样的满足感。 少女的自言自语被耳尖地听见,王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个地方被光明之神所背弃,他们信仰的是恶魔铂尔塞斯,恶魔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却也从那些村民身上拿走了一些东西。” 微笑与快乐。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女巫惊讶得半张着嘴。 “他们的祭坛就设立小镇的马厩旁边,我凑巧看见被砍下头颅和四肢的少女被抽出了血液,那些狂热被蒙蔽人性的家伙正在愉快地切下她身上的肉大快朵颐,小镇没有任何农作物,因为他们只能吃肉。平时那群家伙应该是把无知的外来者当作食物,空气里蔓延的都是让人不快的死尸味。”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女巫被吓得背后发凉,细思极恐。 想起去那个旅店时那个老板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顿时浑身心惊肉跳地竖起了鸡皮疙瘩。 她要是那晚没有偷偷去不知名森林,估计就遇害了。 “对于恶魔来说,低贱的供奉简直不值得一提。”王子脸上是满满的鄙夷与不屑于顾,他看见软妹子女巫被吓得血色尽失,趁机将懵逼的妹子抱在怀里。 【(▽)】 他的公主果然是又软又糯,好想这样一直抱着不松手。 “白雪不要怕,我已经将那群低贱的下等供奉者全部杀死,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那个接待他心爱姑娘心怀不轨的旅店老板更是被一剑刺穿了心脏,他将那老头的头颅和四肢砍下来挂在了门口,浑浊失去光亮的眼睛里驻满了恐惧。 那颗头颅上的表情真是可笑。 女巫:喂,大哥,你比他们可怕一百倍好不好!妈妈啊!呜呜说好了这不是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吗,鬼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 身边还有个变态杀人狂,更恐怖的是这个杀人狂还是个痴汉,大泪。 气氛像是被不详的气味传染了一样,繁忙的大街上突然传来躁动,凝聚了一大批人,他们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纷纷朝着十字路口的广场移去。 “杀死她!” “将她绑在净化罪恶的神圣之柱上!” “掏出她的心!” “用大火净化她身上的罪恶!” 卧槽!发生了什么事? 拥挤的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宽敞的马路水泄不通,女巫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差点被人挤得跌倒,却被王子眼明手快地扶住护在了胸前。 驻扎在树上的鸟儿被惊蛰地飞向远处,人声动物声就像揭开了锅似的吵杂地钻入她的耳里。 “啾啾啾,瞧,广场上有一名可怜的女人被人绑在了神圣之柱之上。” “他们叫她恶毒的女巫。” “圣洁的审判已经降临,她被人活生生剖开胸膛,取出那颗跳动的心脏。” —— 怪味的气息犹如附骨之疽,每个人就跟被魔鬼附身一样凝聚在广场中央的石柱周围。 一名被套上绞绳、衣服破烂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胸膛被人残忍的解剖开露出参差不起血肉模糊的伤口,依稀能看见□□在外边的乳房,胸膛里的那颗心被挖空,肮脏的苍蝇嗅到了血腥味,密密麻麻地钻进器官里,看上去恐怖得让人做噩梦。 人分明早就死去,却有无数声音在愤怒地咆哮。 “她邪恶的灵魂依旧残留!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那些焚烧女人尸体的火堆冒着滚滚黑烟,飘升在卡隆城的天空上方久久不散。 “她真的有那么邪恶到被杀死吗?” 身边一棵榛树上的松鼠听见她的呢喃,松鼠鼓动着小嘴,吃着榛子说到—— 「那些人从她身上搜出了魔法的工具,可是她却没有魔法师的凭证。」 「说她会黑魔法,会制作让孕妇流产的毒药。」 「还说她会杀害婴孩吃他们的肉并且献祭给恶魔。」 「即使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只是偷了一点被视为禁忌的恶魔之蛇血液,她哭着跪着求饶恕,她家里重病的女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着那些血液救命,可是没人听她的辩解。」 女巫胆战心惊地将这犹如地狱般的景象看在眼里,身心都被沉浸在了极寒的海水之中,又冷又怕。 她刚穿越过来时为也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和邪恶黑魔法扯上关系的东西被这个国家的人列为异端,可是在安详的沼泽地那种安逸又平静的日子磨掉了她对外面世界的未知与恐惧。 就算是女巫,也有好的不是。 就像她……,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难道就是因为是个女巫就要被绑在柱子上挖掉心脏接受来自神的审判。 女巫低下头悄悄地擦掉眼泪,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充满滚呛浓烟令人恐惧的地方,却被王子擒住了手腕。 王子却以为女巫再次想要趁乱逃走,眼底笼罩了一团黑漆漆的雾气,青年紧紧地攥着少女,一个大力将她困进了胸膛之中,“我的公主,你又想逃离我吗?” 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女巫悲伤地蜷缩在他的胸膛里,紧紧闭着眼睛,鼻子有些通红,看上去就跟一只可怜无比的小兔子般让人忍不住怜爱。 “他们杀死的人很无辜,小松鼠都告诉我了,她只是想要偷点东西回家给生病的女儿治病,却落得这个下场……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什么? 王子皱着眉,俊美的脸染上冷冽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用自己的胸膛替她遮挡住那些不堪的画面—— “天啊,我居然看见了王子殿下?!” 当尸体被焚烧成了灰烬,众人慢慢散去之时,被人围颂的中年穿着隆重绯扣红军服的男子惊愕地看着站在人群里抱着一名少女低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的青年。 青年身着普通的粗麻衣服,他的腰间挂着一支珍贵无比的宝剑,剑柄用象征皇室的红宝石镶嵌着,只有高贵的皇室血统才配得上那只宝剑。 尊贵无比的三皇子殿下是个伟大的剑魔师,据说在这个大陆之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热爱冒险与探索,这个诺大的帝国早就被他走了个遍。 法瑞拉国王最宠爱这个小儿子,赐予他象征着至高荣誉的宝剑。 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一首歌。 「他的一头银发犹如星辉般耀眼,」 「手中的红宝石宝剑可以切断世界上最坚硬的外壳,」 「他是克鲁比帝国上空翱翔万里的孤傲雄鹰,」 「当他以光明贯穿黑暗,」 「灿烂的白昼即将出现。」 中年男子目光之中带着尊敬与仰慕,走到王子面前半膝跪地,单手于心。 “尊贵的王子远驾于此,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您最忠实的奴仆霍尔德.约翰……” 霍尔德五世子爵是卡隆城地位最高的人,城里最高处屹立的古老城堡就是他的府邸。 宏伟的大门两旁驻守着士兵,门上用金水浇筑的石牌上刻着家族的族徽。 傍晚晚霞的余晖下,灰色的城墙上攀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与繁盛绽放的蔷薇花,余霞之下的蔷薇花被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色,仿佛在诉说这座古老城堡的荣耀与辉煌。 迎来贵客的霍尔德子爵在他的城堡里摆设着喜庆的宴会,他叫仆人从地窖里搬来最香醇的美酒,用珍藏的黑松露与晨间渔夫送过来最新鲜的罗宋鱼做成了美味润滑的鱼汤,他还命令猎人送来一只一人大小的野猪,只取最最鲜嫩的部位烤成了金黄色。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新鲜散发着香味的水果,各种美味佳肴让人看了口齿生津垂涎三尺。 可是女巫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上,眼前的食物丝毫未动。不起眼又身着朴素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王子的私人奴隶,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过是王子沿途买下的宠物,一个在寂寞旅途时泄欲的物品而已。 没有人会去询问她的意见,就算是安排房间也只给王子安排了一间用来款待身份高贵客人的豪华房间。 女仆点起烛灯带领着他们穿过象牙白拱门,走上金碧辉煌的扶手楼梯,来到一间豪华房间,房间里高耸的穹顶之上画着精美的壁画,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大壁炉,昂贵的波斯地毯看上去也异常奢侈。 在微暗的烛光下女巫坐在华丽帷幔的大床边,少女美丽的脸颊在暗橙色的灯光下熠熠闪烁,她身边放置着一套薄纱般美丽的睡裙。 王子头一回和他心爱的公主独处一室,紧张得额头上冒出一颗颗炙热的汗珠,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却看见少女主动地将床上的一套被褥搬到了地面上,她坐在被褥上指了指床。 “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王子殿下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睡冷冰冰的地板? 即使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软绵又舒适,但是身为一名绅士的他从小就被灌输严格的绅士品格,青年抿起嘴严肃着脸向女巫走去。 他单膝跪在了女巫面前,抬起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视线看上去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热又猛烈,这种一言不合就使出眼神杀的技能他究竟是怎么领悟到的?! 喂,为什么要抬起手,啊啊啊啊啊啊,别,别! 女巫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她被王子郑重其事地用双手握住了脸颊。 说好要走纯情小害羞路线,可是此时此刻王子却坚定不移地握住她的脸,呃,虽然那货脸上漾出两朵红晕,但是眼神却很霸道。 还真是个矛盾又奇怪的人呢。 女巫心里想。 呸! 现在是想这种人设的时候吗! 女巫欲哭无泪地拍了拍他的手,肉肉的小脸蛋被温柔地挤压成了可爱的形状,柔软得就像一团棉花般的可爱脸蛋对痴汉的杀伤力简直就是百分之满点。 王子浑身血液急遽上升,轰隆一声炸开了,他又开始害羞了,呼吸紊乱,手颤抖得犹如筛子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有男子气概。 “身为一名绅士,我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姑娘睡地板,这不是一名绅士所为。” “所以,我们一起睡床吧!” 【(▽)】 女巫:呵呵,呵呵,呵呵。 我他喵的还能对一名痴汉十级的变态抱什么希望呢? 坚强微笑。 于是,王子如愿以偿得到了女巫爱的抚摸。 并且留下了纪念物【两个巴掌印】。 由于女巫妹子在白天眼睁睁看着同行在愤怒的人民怒咒之中被烧成灰烬,那副画面就像诅咒般刻印在了脆弱的心灵之上。 她沮丧又悲哀地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球形,心神疲惫不堪,就算身边有一名危险的痴汉,但是她已经懒得去应付,只是严肃地告知他,今晚老娘很累,不想接受任何形式的骚扰。 在熄灯之后被黑暗笼罩的房间里,女巫念着咒语变出结界把自己严严实实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咱们的王子殿下失落地坐在床边,伤心地看着将自己包裹成一团黑乎乎茧子的女巫。 他其实有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白天的那场血腥审判令她受到了惊吓。 当时她任由自己蜷缩在他的胸膛里,犹如绿宝石般叫人沉迷的美丽眼眸里噙着泪说自己害怕。 那些人应该全部杀死。 都怪他们让他珍爱的公主感觉到恐惧。 她珍贵的眼泪就像珍珠般流了下来,他想伸出手接住那些眼泪,却无法阻止它们在刺眼的阳光下蒸发掉。 心隐约作痛。 就像一把匕首恶意地在心口挑起无数细小的伤口,不会太深,浅浅地留下无数小洞,又无法忽略。 黑暗将王子的表情遮蔽住,只看见坐在床头的王子殿下微微牵动了下手指,他不动声色地念着咒语将女巫设立的弱小结界消除得一干二净。 青年高大的身影站起身走到女巫身边。 他的目光专注而痴迷。 嘴里无声地蠕动着,似乎在念些什么。 绸被被人掀开,黑暗里少女的眉头深锁,看上去似乎睡得不□□稳。 她的噩梦被青年驱逐,悄悄施了一个纯白色的睡眠魔法,少女陷入了深沉的梦境里,在那个梦中不会有那些残忍的画面,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晚安,我的公主。”王子温柔地将女巫抱上柔软铺着丝绸的大床,窗外的一丝月光泻入华丽的卧房之中,折射在了厚重的羊毛毯子上。 青年充满爱意地看着沉睡的公主,迷恋的眼神就像那月光一样的温柔,他俯下身无比怜爱地在少女光滑洁白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可是一点都不满足。 怎么办。 目光变得越来越迷离,轻吻顺着小巧精致的鼻梁一路往下移,衔住了那花瓣般娇艳柔软的红唇。 他伸出舌头顺着唇形细细地描绘、品尝,甚至过分地用牙齿就像发情的野兽般轻咬撕扯,喉咙之中发出几声低沉的喘声。 我的公主。 我心爱的公主。 知道么,你是我唯一的执念。 好想将你染指回浓郁的黑色。 可是舍不得看见你悲伤的面容。 请原谅我如此的阴暗。 就像着了魔般,他的手慢慢地解下少女裙子的绯扣,用手撑起她纤细弧度犹如天鹅般美丽的颈脖,裙子慢慢地被煺去,那双拿剑充满力量的大手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般,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洁白的内衣和贴身衣物脱下。 王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崩坏 安静的房屋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露出一抹痴迷的微笑,眼眸的深处是浓厚到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 要坏掉了。 怎么办。 从头到尾都是黑的。 双腿跪在了赤果果的少女身上,就像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般,从她的脖子到脚趾头之间轻轻地落下无数个吻。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情色,罪恶就像美丽的曼陀罗般灿烂地绽放。 一朵,两朵,三朵。 就像没有半点瑕疵的血花。 纯粹又危险。 “女巫!女巫……”随意被丢在地板上的凌乱衣服里传出惊恐的喊声,似乎惊动到了什么东西。 王子眼里闪过一丝暗色。 他眷恋地偏过头在那洁白细腻的小腿上落下一个重吻,从少女身上下来,弯下腰拾起一件件衣服,最后在地板上捡起了掉落的魔法棒。 “小魔法棒,你可真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阴暗的面孔沉浸在危险的夜色里,就像卸下伪装的恶魔,在夜深人静的深夜里露出令人胆颤的真面目。 魔法棒感觉到自己的细小的身子被一股巨大又无法抵抗的力量控制住,它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怖。 “嘤嘤嘤……尊贵的王子殿下,请您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我会被折坏掉的,求求您住手。” “我的好孩子,你要乖乖听话知道么。”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王子的灵魂被黑暗侵蚀吞噬。 这是献言珠赠予女巫的预言。 听,它在用微弱的声音在唱—— 「绝望是一簇枯死的花,」 「死亡的气息令人恐惧,」 「圣光在堕落,深陷在黑暗的沼泽之中。」 被无知蒙蔽了双眼的女巫,远远不知道献言珠的启示有多么的重要。 她只知道清晨一大早起来自己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床上,吓得一哆嗦,转了个身啪地一声摔到了厚实的地板上。 再定眼一看,本该是自己睡的地方正躺着一名熟睡的银发青年,那家伙钻进本来是属于她的绸被里背对着她只露出一头白得显眼的银发。 阿西吧! 她是猪吗!居然睡得那么死,他到底怎么破了她的结界悄悄换位置的? 虽然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完整整,好气人哦! 少女细腻白嫩的裸足一脚踩到那银色的发丝之上,恶意满满地用劲力碾压泄愤,青年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却被人狠狠地用脚丫子压住了嘴巴。 “魂淡,我怎么睡到床上了,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从青年的视线往上瞅刚好能看见少女在刺眼晨光里愠怒的面孔,她叉着腰气鼓鼓地撇嘴模様看上去就像被抢走榛子的小松鼠一样的可爱,湖绿色的大眼水汪汪地瞪圆,孩子气地用即使是生气也软绵绵的声音质问他。 那只纤细白嫩的腿在摇曳的裙摆之下若隐若现,散发着着珠玉般润白的色泽。 王子殿下顿时不淡定了,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呼吸紊乱得毫无章法。 眼神有点心虚地闪烁不定,迅速别开羞涩目光,坏掉的脑子却衍生出羞耻的想法,表面上似乎在为自己做了坏事而羞愧,其实—— 这货兴奋地某处都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她的脚趾头正堵在他的嘴巴上,昨晚偷偷摸摸做的事情要命地停留在脑里回味无穷,唔,她生气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坏掉了? 明明被毫无尊严地踩在脚下,却一点都不生气,居然还在想她多踩一会。怎么办,好想伸出舌头舔舔,就像昨晚那样…… “啊!” 女巫的脚拇指突然感觉到某种濡湿的液体,她吓得惊叫抬起脚,精致的小脸因生气而涨红地怒瞪着那个露出痴蠢表情的罪魁祸首。 “你、你——死变态!”居然舔她脚,啊啊啊啊啊,那家伙疯了吧,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死变态慢条斯理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揉了揉似乎还没睡醒的泛着紫罗兰色泽的桃花眼,乱糟糟的柔软银发乱翘,头顶的呆毛就像天线般调皮地竖起来,配上一脸无辜的模样简直就是卖了一手好萌。 “白雪,我昨晚不过是担心你睡地上着凉,就想说跟你换位置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他真挚的表情,请相信他吧。 一直都在崩坏道路上越走越远的王子殿下看眼前的少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手忙脚乱地替自己辩解。 不得不说,咱们的男主角确实是够……无耻。 昨晚,哎,还是不说了。 由于蠢女巫被悄悄施了睡梦魔法,昨晚的记忆残留大概也就是想到自己貌似做了一个美梦,她狐疑地眯起眼打量着故作镇定的青年,企图用眼神逼供他全盘托出。 除了收获到一枚【害羞到捂住脸的王子】以外—— “白雪,你、你的目光让我浑身发热。” “别看我了,唔,我受不了了。” 对于这种变态,他喵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死鱼眼。 生无可恋jpg。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恭喜咱们的王子殿下,除了在无耻的道路上放飞自我以外,成功得修炼了精湛的演技,就算是被抛无数个白眼也坚持不懈地厚着脸皮磨练自我。 此处有鼓掌。 啪啪啪啪。 女巫妹子闷了一肚子的火没地发,她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在这个清晨,妹子决定和眼前这位坏掉的王子做一次面对面的严肃谈话。 严厉地声明以后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必须在半米以外,不可以说奇怪的话,不能做奇怪的事,更不可以不经她允许擅自动她,如果违背了任何一条。 “人都是有忍耐限度的,尊贵的王子殿下,恕我直言,如果您一直都这样子的话,大概到我死去都不会接受你的爱意。” 王子殿下:白雪很生气。 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t t)】 “白雪,我错了!我、我不该晚上不经过你的允许把你挪到床上!”还亲你抱你做一些不好的事。 鬼知道这是真影帝还是真心忏悔。 可是不管怎么说,心力交瘁与变态斡旋的女巫终于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早上取得了第一回和胜利。 呃,大概也是字面上的意思。 女巫与王子本来打算一早就去卡隆城买点物资然后启程出发去恩格尔莫迪,可是却被子爵挽留了下来,说什么因为卡隆城发现有女巫,所以城中必须要封锁三日驱除秽气,如果现在王子强行离开怕会引起民愤。 所谓的驱除秽气就是将烧成灰烬的尸体残灰送到教堂里接受光明牧师的魔法净化。 惨死的女巫真的是可怜至极,听说她被烧死之后重病的女儿也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在昨晚的深夜里孤苦伶仃的死去了。 女巫的心情就像这个阴庂的雨天一样不快,郁郁寡欢地呆在房间里,王子殿下安静地陪同在她身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顶发丝,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低下头在上面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白雪,你看,外面的天因为你的悲伤而下雨,也让我的心覆盖上了冰冷的雨水。”我亲爱的公主,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恢复笑容? 她置若罔闻,过了许久从他的大手中沉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突然轻轻说道:“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讨伐了我的邻居恶龙,当时我很害怕……以为自己也会落得像恶龙一样的下场。”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打上不好的印记。 她知道自己是女巫,可是为什么女巫就一定是邪恶的? 那种感觉。 真的很不好。 就像被人打上了一个歧视的标签,怎么洗都洗不白。 “为什么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湖绿色的大眼里充满了疑惑,却听见青年温柔地笑了。 银发英俊的王子殿下收敛目光,他似乎不敢与她面对面的注视,可是却坚定地说着,“无论白雪是女巫还是普通的人,对于我而言,白雪就是白雪,我唯一的公主” 就算是邪恶的女巫又怎么样? 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白雪爱不爱他。 唯一祈求的不过是她将有一天可以将自己的心放在他身上。 这么微小的愿望,为什么还是不能实现? “我的公主,请你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请不要抱着偏见去看他,这是他卑微而微小的祈求。 对于一个痴汉来说,好像喜欢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直接忽略掉,爱了就是爱了,执着又一根筋迫不及待想要把对方装进自己的世界里。 这么一想好像咱们坏掉的王子殿下还是有优点值得称赞的呢,呃,虽然坏处比好处多出n个次方。 —— 城堡外面飘散着淅沥沥的小雨,略微冰冷的雨水将世界笼罩在了朦朦胧胧的雨幕之中,一直到黑夜的降临都没有停止。 王子被子爵邀请参加夜晚的宴会,听闻伟大又尊贵的王子殿下盈门这么偏僻的小地方自然变成了话题,甚至一度盖过审判女巫事件,城中的居民们也是对这位克鲁比帝国的孤鹰有着前所未有的瞻仰与好奇。 于是子爵就邀请了名贵前来城堡。 城堡门前的马车络绎不绝,精致妆容的妇人被佣人搀扶走下马车,为了不使昂贵繁复的礼服沾上肮脏的泥点,卑微的下等车夫弯着腰尽全力将主人们华美奢侈的礼裙抬高。 庄严肃穆的城堡装扮一新,宏伟的大堂换上了华丽气派的金丝紫色绒帘,墙壁上的人鱼壁灯被佣人花费了不少时间全部点亮,城堡内外灯火通明。 雕刻着暗花斑纹的窗户映印着人影憧憧,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花团锦簇的紫藤妖娆地缠绕在古老城堡的斑驳墙面上微风拂去轻轻晃动,仿佛在响应着热闹城堡内的靡靡之音。 在这个平静的夜里,有某些东西在窃窃私语。 女巫受不了那种热闹的气氛,趁王子被一群狂热者围住时悄悄溜出了载歌载舞的大堂。 她按照记忆摸索走上了城堡的第三层阶梯,空荡无人的走廊上除了鑲嵌在斑驳墙壁里的人鱼壁灯灯火偶尔晃动几下,又陷入死气沉沉之中。 「叽叽叽,第几个了?」 「叽叽叽,第九了。」 是两只老鼠在说着悄悄话。 她的脚步不由停在了石阶梯的拐角处,发现在阶梯尽头掠过两个小小的黑影,它们走得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那群老鼠兴许是趁着宴会忙着搬食物,女巫并不在意,她抓住繁琐又华丽的长裙,慢慢地踏上了走廊,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在哪里。 城堡大得吓人,每间房门看上去又惊人的相似,她苦着脸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此窜,突然之间又听到熟悉又细小的声音。 「叽叽叽,第几个了?」 「叽叽叽,第十三个了。」 硕大又肥满的老鼠叼着一颗成熟的李子突然从脚底窜出来,把她吓得尖叫一声,女巫手忙脚乱地搀着自己的新裙子跳到一边。 「叽叽叽,吓死我了,她看上去真漂亮,和子爵偷偷藏起来的少女一样的美丽。」 「叽叽叽,才不是呢,子爵偷偷藏起来的明明是苍老憔悴满脸皱褶的老太婆。」 女巫真是被这些小动物搞得啼笑皆非,看,两只较真的老鼠胆子肥大,争吵不休地议论着它们所看见的人。 喂喂喂,她还在旁边呢,怎么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害怕? 「胡说胡说,明明是美丽的少女,她们穿着洁白的长裙,上面绽放着红色的鲜花,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胡说胡说,明明是满脸皱褶的老太婆,她们穿着洁白的长裙,上面绽放着红色的鲜花,安静地睡在地面上。」 “到底是少女还是老太婆难道有那么重要吗?”好心的女巫忍不住打断它们的争吵,蹲在石地板上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胆子肥大的老鼠好像被吓到一样,停止了争吵,不过一秒又躁动起来。 「叽叽叽,她居然能听懂我们讲话!」 「叽叽叽,快走快走,不能被她发现我们偷偷拿了很多的李子奶酪和黄油,她一定会嘴碎地告诉那群讨厌的捕鼠人!」 两道细小的黑影慌不择路地消失在了了墙角的老鼠洞中,连李子都忘记叼走。 头一回女巫觉得老鼠其实也挺可爱的,她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颗李子,朝着老鼠洞里丢进去。 “放心吧小老鼠们,我肯定会为你们保守秘密的,不会告诉那群捕鼠人。” 猛然间,突然感觉背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偷偷窥视着。 她转过身倏忽发现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一只灰猫。 灰猫静悄悄地站在走廊的过道上,一双绿油油的猫眼如炬,就像是无端冒出来的恐怖的鬼火般,定定地望着她。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金碧辉映的走廊间,皮毛油亮的灰猫优雅慵懒地踏着厚实松软紫色的羊毛地毯缓缓朝女巫接近,圆溜的猫眸竖起黑色的瞳仁,它的尾巴高摆在半空,尾尖略弯,脖子间戴着玛瑙镶嵌的挂饰,每走一步路尾巴便会微微甩了甩,看上去高傲又冷艳。 这不是经常跟在伯爵身边的那只宠物猫么。 总是懒洋洋地趴在伯爵的膝盖酣睡,偶尔会睁开眼像一位公主般巡视着在场的人,张嘴露出尖利细小的牙齿打了一个哈欠,又翻身假寐过去。 灰猫慢悠悠地走到女巫面前四爪着地抬起头颅,绿油油的猫眼审视着眼前好奇地观察它的少女,尾巴略为提起,柔软地弯曲成一个问号。 “你听得懂动物说话?” 啊咧,居然是一位灰猫先生。 它那身灰白色的皮毛看上去松软顺滑,在明亮的烛光下泛着轻微反光,女巫学着眼前的猫先生蹲下,笑眯眯地抬起头,当接触到灰猫那对耳朵上蓬松的绒毛时,灰猫不悦地闪躲到一边,双耳压低了许些,眼底的竖瞳收缩成了半圆弧。 “不要碰我,你这个愚蠢的人类,快回答我的话。” 灰猫不耐烦地绕着她跺了几步,尾巴不停地摆动着似乎在催促她,女巫妹子怏怏收回手,嘴角抽了抽,呃,果然……不管是哪里的猫都是同一种尿性。 她被一只猫蔑视了。 【(t t)】 “猫先生,我听得懂你说话哦。”所以你这只臭猫能不能客气点!你眼睛眯起来是几个意思啊喂!那是在鄙视我吗……? 她好像被鄙视了? 等等,不是错觉,那只臭猫还真的是在鄙视她! “既然能听懂我说话,嗯……你一定是女巫。”灰猫跳上金粉点缀的壁窗内,趴在插满蔷薇花的古朴花瓶边,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狐疑的审视。 “愚蠢的女巫,我看见你一直陪同在那位尊贵王子身边,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位猫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在叫人的时候不要乱用形容词? “你干嘛问那么多?”女巫懒得回应眼前这只脾气坏又傲娇的猫,她撩起裙子转过身右拐穿过一个石拱门,那只讨人厌的猫一直黏在身边,猫爪无声地踩在地面上无声无息。 灰猫轻松地跃过门槛,时不时调皮地跳上雪白罗马柱的铁架上,前爪交叉侧着头等女巫走近,“我看见你们一起进去了同一个房间,你居然隐藏自己女巫的身份甘心情愿做他的情人。” “关你什么事。” “可是刚刚我看见王子殿下在与某位贵族的女儿在大厅里跳舞,看来王子殿下并不是多重视你嘛。” 这只八卦猫! 女巫走到每一出房门前都要打开往里面探头看是不是自己住的那间,她脚步和动作未曾停下,敷衍地应付着,“是的,他并不在意我,我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话说你这只猫怎么话这么多……” “嗯,是吗。”古灵精怪的灰猫就像个人类一样,怪声怪气的语气完全没有她之前遇见的那些小动物那样纯真可爱,女巫想起这座城堡的主人—— 那位矮胖长得一脸白肉嘴角挂着两撇小胡子的子爵在接待王子时也是一副世故的模样,拐弯抹角询问关于老国王的信息,谈论起被烧死的女巫更是满脸的鄙夷与厌恶。 女巫每次遇到他,都能感觉得到来自对方的不屑与鄙视。 呃大概在子爵眼里,她就是一件廉价的物品而已,低贱的血统即使得到王子的重视,不过也是一时的玩物而已。 都说宠物与主人相处久了习性也会变得相似,这只灰猫说话的语气还真是像绝了那位子爵。 “到底在哪里,哎,这城堡实在是太大了。”女巫完全就是个路痴,在这些数不清的相似房间与角楼之间盲目徘徊,最后她泄气地坐到一个石阶扶手边沮丧地唉声叹气。 灰猫阴魂不散地走到她身边,“女巫,你到底在找些什么东西?” “我想回去房间,可是找不到房间在哪。”哎,要不然回大堂好了,这么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住的地方。 灰猫发出一声嗤笑,恶意满满地绕着她走了一圈,尾巴翘成一个弯弯的弧度不停地甩动,“是真是愚蠢。” 这只讨人厌的臭猫! “我带你回去吧。” 咦。 女巫一下精神起来,赶紧攥住繁琐的裙子站起来,“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虽然你嘴巴毒了点,可是还蛮好心的嘛。 女巫在心里暗想。 灰猫跳上楼梯轻巧地从楼梯上一路滑下,“愚蠢的女巫,还不快跟上。” 一人一猫穿梭在空荡静谧的城堡里,穿过每一道阶梯,每一座拱门与角楼,人影掠过,只有燃烧的烛火摇曳着细小的火焰偶尔微微闪晃着。 不知为何,记忆里的房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遥远,可是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还没到吗?” “快到了。” 第三次询问后灰猫依旧回答着一样的话。 终于灰猫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木质的雕花房门上镶嵌着精美的宝石碎片,似乎和其他的房门没什么两样,房门与房门之间的相隔处摆着相似的花瓶。 “就是这里。” 那只灰猫先生弓在地毯上,尾巴怪味地与身体撇成直线,它低头添了舔前爪,毛绒绒的猫耳平伸,绿眼里的竖瞳不断被放大。 女巫狐疑地后退两步抬起头瞅了瞅房门,歪着脑袋支起下巴一人嘀咕着:“我怎么觉得不是这里呢?”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喵~,女巫你之前走那么多路,是不是走迷糊了?”灰猫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咬住她的裙摆扯了扯,“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哦哦,谢谢呀灰猫。”她被催促得有点蒙,可是灰猫的话似乎挑不出任何刺,女巫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可是就当外界的亮光照射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一只不明物体突然凄厉嘶叫地往她脑袋扑去—— “喵—!” “啊!” 女巫的脸颊上被狠狠挠了一道,她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想把那只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发疯的猫从自己头发上扯下来—— “你给我下来!不要抓我头发……疼疼疼!” 黑灯瞎火的房间被人猝然闯入,一个黑发少女踉踉跄跄地在房间里狼狈地想将头顶那只死死攥住她头发不松手的灰猫扒下来,嫩白的脸颊上被挠出三道划痕,仿佛被火烧般散发着辣痛。 房屋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她剧烈挣扎着却连一块桌角都没有碰到,那只灰猫越来越过分,居然抬起爪子想在她眼睛上扒一爪,女巫敏锐地抬起手狠狠抓住那只爪子用力反折,却听见灰猫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你这个下等的女巫!还不快住手!” 她感觉自己的头皮好像又被那只该死的猫用爪子划破,血液顺着光洁的额头温热又粘稠流淌了下来,滴在了她胸前的衣料上。 “死猫!我头皮都要被你扯下来了啊啊啊!”话刚说完,女巫的后脚跟似乎踩到了什么凸起物上面,她好像听见了很轻微的一声“咔嚓”。 那只死灰猫挠得更来劲了。 “喵!喵!喵!你给我进去!” 进去? 女巫的头皮疼得都快要断裂,她被灰猫骤然间加大力度的攻击弄得无力抵抗,转眼间脸蛋上有被挠出一道血痕,气得她一把掐住那只死猫的脖子,可当她后退一步时,却发现身后居然无端冒出一个大黑洞—— 挖槽!要不要这样?! 很不幸,咱们的女角命运多舛,她,掉进了一个地下室里。 这个地方…… 有着小老鼠们争辩的—— 「叽叽叽,明明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地面上,她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叽叽叽,明明是一位满脸皱褶的老太婆,她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那位美丽的少女也掉进了。」 「那位美丽的少女她被换上了白裙,她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没有人想到,城堡第二楼层某个紧闭的房间的大理石壁炉边会有一个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 那里极其隐晦,如果不触碰到地毯上倒数第三颗星星上面某个巧妙的凹凸点,密室的秘密永远不会被人所知。 女巫的意识在漆黑的雾海里徘徊不前,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沉静在悄然无声的黑暗中,耳边响起稀稀疏疏的响动。 她的身体被抬动起来,繁琐花边长裙被人褪去,又换上了另外的服饰,手与脚被扣上冰冷的锁链,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着阴冷的寒气,侵蚀得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轻微的声音被缓缓放大。 女巫的意识随着剧痛逐渐回炉。 她感觉自己被人搬到了一个架子上,周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像海滩边死去而腐烂发臭的死鱼般弥漫着刺鼻的腥臭。 纤细柔软的四肢被人用冰冷的锁拷扣住,被以十字型架到了奇怪的架子上。 意识越来越清晰,可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仿佛被束缚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之中,当一件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物体割破她四肢,女巫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架起放血宰杀的猪。 快醒醒! 不要再睡下去了! 心里焦急地呐喊着,可是眼皮却重如山倒,用尽一切办法都不能将自己沉睡的肉体唤醒。 可是五感却要命的感知到了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流逝,女巫的身体因失血过多浑身筋骨都在微微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相互撞击的声音。 当一把尖刀刺穿她胸腔心口处,那股巨大的疼痛几乎要将她吞灭,女巫痛得几乎要死去—— 是谁?! 是谁这么对待她! 她紧闭的眼皮激烈地颤动着,随着匕首深入地插进,皮肉被割破的轻微声响令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安地加速跳动着。 那个人要干什么! 不! 那层透明的结界被她打破,睁开眼皮之时,依稀看见眼前有朦朦胧胧的人影在晃动,那个人似乎也很诧异。 “居然醒了。” 女巫虚弱地甩了甩头颅,她无力地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那个家伙的动作只是停止了半秒,又开始继续将整个刀子渐渐插进她的心口,却恶意地绕开她的心脏。 “就算醒了也无所谓,反正也快死了。”那个人声音轻快地说道。 当她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心口的剧痛却越来越叫人痛到窒息,女巫想来自己肯定狼狈得很,她在昏迷之际被换掉身上的裙子,穿上白裙,就像那群小老鼠所说的一样。 「和子爵偷偷藏起来的少女一模一样」 「穿着洁白的裙子,上面绽放着鲜花。」 她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裙子,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安详的闭上眼,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地下室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密室,女巫只是轻轻扫了眼,她就明了究竟为什么小老鼠们会唱那种歌。 肮脏的密室里摆满了邪恶的黑物品,少女的头发,眼珠,晒干的蜥蜴皮,蝮蛇毒液,婴孩的干尸。 还真是讽刺。 眼前那名被封为子爵的男人视女巫为异端,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名道貌岸然的子爵居然在自己的城堡密室里穿上代表黑教徒的长袍,手里举着雕刻着黑魔法符纹的匕首,悄悄进行惨绝人寰的虐杀。 和之前那个叫图瓦拉纳的小镇里低等供奉者不一样,子爵是个魔鬼契约者。 她的胸腔被解剖开,露出跳动的心脏,就像那个死去的可怜女巫一样,也许再过不久自己也即将被掏出心脏,就算不是死后被焚烧,估计也只会落得偷偷给埋藏在某个角落的下场。 【你弱小得几乎连诅咒都无法吟唱,你的心脏即将被挖出,你的血液被人用来献祭着地面上的黑魔法阵。】 那个恶毒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带了点怪味的兴奋。 女巫强忍着几欲昏厥的疼痛,苍白又肮脏的小脸上扯起一个牵强的讽笑,手脚被锋利匕首割破的伤口火辣辣地剧痛,温热的血液缓慢地顺着颤抖的手指滴在地面上的黑魔法阵空槽里,渗人阴森的封闭地下室里只听见血液滴落的声音—— 滴,滴,滴。 那位子爵将她的胸腔挖开却不急于挖出她的心脏。 “用巫师来献祭恶魔做等价交换?呵……”怪不得那个女巫的心会被挖走。 学习黑魔法的人必须要与恶魔结为契约, 越恶毒的禁咒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力, 必须要用等价物质与恶魔进行交换。 ——黑魔法与恶魔契约 “你这个女巫懂得倒是很多。”子爵优雅地用手帕擦干不慎沾在手上的血迹,身边缓缓走来一只灰猫,那只灰猫撒娇般地用头颅蹭了蹭漆黑的皮靴。 “雅各布,我的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察觉到她的身份,也许等到他们离开我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子爵微微俯下身摸了摸灰猫的脑袋,那只诡异的灰猫半眯起发光的猫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奄奄一息的女巫,仿佛在讥笑她的天真与不设心防。 “这位小姐身上的黑暗魔力比以前的那些人多得要多,她的眼珠子、指甲、头发、牙齿可以让你换个人类的身体。” “谢谢主人,我早就受够了这副躯体。” 这只猫…… 女巫闭上了眼,她的魔法棒因为换了礼服的原因而一直放在房间里,自己又受了这么大的伤还被牢牢锁住,绝望的感觉将她覆灭。 “而那颗最美味的心脏……呵呵。我吃了那么多女巫的心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还真是期待呢。” “你私自动我……王子会杀掉你的。”她不死心地说着。 “亲爱的小女巫,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子爵抚摸着嘴角的胡子,贪婪地盯着她胸腔里面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 “你们的心脏贡献给予我的主人,我的力量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到时候别说是王子,就算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光明魔法使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女巫,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的心脏献给至高无上的恶魔铂尔塞斯,灵魂深处也即将被烙印下黑暗的印记,这不是你们女巫一直以来最希望的事么。” 说来奇怪。 要是一般人早就在这种残酷的刑罚下断了气,可是她却与以往的受害者相反,瞧那颗在她胸腔里生机蓬勃跳动着的心脏,还真是诱人……,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味道。 “你那位王子殿下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你还在这座城堡最深的地底下,我早就命令下人将你的衣服偷偷丢掉,他四处寻找你,认为你趁人不注意时悄悄逃跑了。你不过是他在路上解闷用的玩具,我到时候再送给他几位婀娜多姿的美丽少女,相信他很快就能走出愤怒与悲伤。” 女巫的头颅低垂了下去,她手上的伤口缓缓滴落着血液,慢慢地在刻着纹路的黑魔法阵上汇成了一条细小的血线,一点一点地填满整个空槽。 “伟大的恶魔铂尔塞斯,请您接受我的贡品,聆听我的愿望,我是您忠实的奴仆霍尔德.约翰,”子爵残忍地伸出手将女巫的心掏出来。 绝望吞没了希望。 恐惧占据了黑暗。 女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子爵捏在手里,转眼间化成一块漆黑的石头。 也看到子爵那副阴险毒辣的嘴脸转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这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还没死去? 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问题伴随着剧痛接踵而至,可是却让人来不及思考,只听见密室的大门传来激烈的颤动,整个密室犹如地震般摇摇欲坠,墙顶抖落下无数粉灰,顷刻间铁架上、墙壁上的祭祀道具被震落在了地面上。 轰隆! —— 大门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阵伴随着尘土的浓烟弥漫在了密室之中。 子爵惊愕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渐渐在滚滚浓烟里越来越清晰。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有一个青年,他曾经这么跟她说过。 无论她藏在哪个角落,他都会找到。 整天动手动脚,跟屁虫一样粘巴巴地跟在她身边,时常会觉得这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可是就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在她濒临绝望之际,以救世主的姿态从滚呛的尘烟之中朝她走来。 他洁白的外衣溅满了鲜血的斑迹,被划破的衣料就像一块破布般挂在身上,隐约露出紧绷却又充满力量的肌肉。 “找到了。” 银发青年冰冷的语调就像淬了冰的匕首,女巫气息奄奄地看向他,目光空洞而恍惚。 当看见那名少女四肢被拷在十字架上,胸前被残忍地插上一把匕首,胸腔内的心脏被一旁的中年男子捏在手里,那颗心脏变成了一块坚硬冰冷的黑色石头,她浑身被鲜血浴染,白色的裙子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红,王子的心脏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掐住,痛得几欲窒息。 紫色眼眸里的瞳仁急剧收缩,深处溢满了令人寒颤的杀气,那把镶着红宝石的剑身上残留的鲜血斑迹似乎在无声证明了一场杀戮的发生,发出渗人的嘶鸣。 “喵——!”身边的灰猫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吓得窜到了女巫头顶的十字架之上。 “王、王子殿下!”子爵惊恐地看着那名英俊却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青年狰狞着面容拿着剑朝他走去,那股强大的杀气压得他几欲喘不过气。 “您看,她是一名恶毒的女巫!她的身份被我发现了……,我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就将她——”他踉踉跄跄地后退,最终却发现柔软的背抵在了覆盖满生旧褐色血迹的石壁上。 无路可退了。 “恶毒的女巫?”青年的声音极轻,尾调微微上升,似乎在反问,又好像在嘲讽。 昏暗的密室,连耀眼的银发都被浓郁的黑色覆盖成了阴沉沉的暗色。 向来以勇敢正直被传颂的王子殿下头颅微微低垂,刘海的碎发清浅地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紫眸,面容在微暗的密室里辨别不出情绪。 嘴角却怪异地弯起令人骨寒毛竖的弧度,轻柔又平静地说着渗人的话语。 “你这个将自己献给魔鬼的下等贱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放心,我会将你的四肢和头颅砍下来放在祭坛上,让你永远追随该死的铂尔塞斯而去。” 无数被献祭给予恶魔的亡者在哭泣。 数不清的鲜血从密室的石墙缝隙间渗出,那是死去的人无声的咆哮。 子爵优雅的面具被一点点撕裂,露出了原本嗜血凶残的本性。 “不过是一个卑贱不值钱的低微女奴而已……,至于吗?” 看上去极度惊恐的子爵倏然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挂着怪异阴鸷的笑容,浑身被暗紫色的不详气息笼罩,那颗石头心被随意地丢到了一边,磕磕碰碰地滚进了魔法阵的血槽里,被女巫的鲜血渗透。 黑魔法阵微微散发出暗色的芒光,却没有人注意到。 “本来是不想与你作对的……,我尊贵的王子殿下,你本来应该是备受瞩目的人物,何必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而失去生命呢?是你逼我的。” 子爵嘴唇不停蠕动着,只见王子周围的地面上突然窜起浓浓的黑色火焰像火龙般顷刻将他吞噬贻尽—— “黑暗深渊的神主,以我卑微的灵魂作为契机,请您赐予我毁灭之力!” 那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怒火,只要稍微不注意被焰舌舔到就会被焚烧得只剩下灰烬。 就算是克鲁比帝国最伟大的剑魔使又怎么样? 子爵得意洋洋地想。 只有光明才能驱除黑暗,可是圣殿的光明使又不在此地,被缔结了契约的黑魔法就像诅咒般,发出令人恐惧的低鸣。 没有什么可以让这股绝望的气息停止蔓延。 高贵的艾比斯王子即将在此失去他的生命。 伟大的恶魔铂尔塞斯啊! 这是我献贡给予您最丰盛的祭品! 请您—— 黑暗的火焰顷刻间被耀眼的光明之光覆盖、吞噬,那股强劲的魔法在狭小的密室里掘地而起,一道令大地为之颤动的力量迅速穿破黑暗火焰迅速冲向密室的穹顶,狠狠地将坚硬的地下室贯穿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充满希望的神圣芒光在四周散落无数尘埃般绚烂的碎光,一点一点地将密室之内的黑魔法驱逐贻尽。 “这……这是!不,不可能——” 子爵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浑身因恐惧而瑟瑟发抖,他慌张地左盼右顾,眼前却是毫无出路的石墙铁壁。 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 当被低估的敌人以轻松的姿态冲破竭尽全力布置的障碍,毫无悬念的输赢早已落定之时。 那张白胖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与惶恐,剧烈抖动的手怎么也擦不干净脸上的冷汗。 “怎么回事……”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光明魔法——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光明魔法波动的年轻人,可是—— 那个银发青年举起手中的剑,赤目之中是骇人的杀气,衣服被黑暗火焰烧毁,紧绷而隆起的肌肉就像骨头一样的坚硬与突兀,俨然与那张俊美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敏捷如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接近那个畏缩发抖眼底带懦弱求饶的白胖男人时,那双一直被刘海遮住的紫眸终于伴随着冰冷的杀意显露在了子爵眼前。 那双病态而狂乱的紫色眼眸被黑暗阴影覆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看上去诡异又可怕。 “怎么?在害怕?”青年笑着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 “你用那肮脏的手触碰了我的公主,我很不开心呢。” 墙壁上印映出一个影子举起的剑,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印映在沾满血污的影子突然分离飞出两条断肢。 血液溅射在了粘满青苔与无数人血液的石壁上。 “你那双腿看上去也很讨厌。” 话语刚落下,伴随着子爵钻心刻骨的哀嚎,大腿处又齐齐被削断。 “啧啧,那丑陋的嘴脸还真是让人感觉反胃。” 子爵惊恐的表情定秒在了他生命被终结的最后一刻,那颗丑陋的头颅滚啊滚啊滚,最后咕咚地一声,停在了恶魔祭祀台的角落边。 神圣的光明之光驱逐了密室里黑暗,也将黑魔法阵上微微散发的黑色光芒强行镇压了下去,女巫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只狡猾的灰猫静悄悄地想要从不起眼的墙边溜走,却被王子一道魔法剑光击碎了身躯。 青年走到少女身边,弯下腰捡起那颗浸浴着她鲜血的石头心脏,心如刀绞,一直以来伪装的面具被撕得粉碎,俊美的面容被暴戾狂躁的杀意占据。 被染黑了。 再也还原不了了。 “铂尔塞斯你都消失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压抑的语调有这说不出的森悚,泄恨般将子爵和那只灰猫残碎的尸体用魔法焚烧得连渣都不剩。 “我的公主,对不起。”他都舍不得将她染上般点黑色,却被那黑暗使徒卑鄙地染指了。 恨。 恨不得杀光那些该死的人。 扭曲的面容渐渐流露出痛苦,王子低下头亲吻了下那颗冰冷的石头心,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冷冰冰的石头心居然缓缓出现了跳动的脉搏,在他手里重新幻变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只不过心脏染上了一点点瑕疵。 散发着淡淡的紫黑色。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及时出现。”青年紫色的瞳眸中流下了悲伤的眼泪,他小心翼翼地将束缚着女巫手脚的枷锁解下,她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苍白无色的脸沾上了点点血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对外界一点感应都没有。 泪水滴落在了她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掉在了地面上。 王子把心脏重新放入女巫的胸腔内,大手覆盖在她被匕首剖开的胸腔上,圣光在她胸前发出温和的金光,那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贴合在一起,最后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颗心又恢复了跳动。 她四肢和脸上的的伤口被他治愈,可是失去的血液却不能重新回来,王子难过地趴在她胸前,静静地聆听着那颗心脏跳动的旋律,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心安。 他抱起珍爱的公主,踏着鲜血缓缓走出了密室,一路满是用破碎肢体铺成的道路,仿佛从修罗场之中走出的恶魔。 与恶魔签下契约的人居然会神圣的光明魔法? 那道神圣又强大的圣光倏忽间穿透城堡的顶端,也惊动了王都里的光明使们。 庄严肃穆的主圣堂里传出了深沉古老的钟声,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又像来自光明之神阿斯拉的预言。 “这是怎么回事……” “那道圣光来自西北方向,不知道是哪位伟大的隐士发出来的。” 穿着白色魔法袍的魔法使们在主圣堂里乱做一团,他们围聚在一颗悬浮在圣台上的圆型珠子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恐万分的表情。 珠子平滑的表面幻化出漆黑星疏的夜,城中央矗立着的是伟大的光明之神阿斯拉神像,可是—— “你们快看——光明之神他流泪了!”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尊贵的殿下,您为什么要心软?” “费莱尔,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殿下,您又在说什么胡话?” “老实说,我真的很厌倦这种血腥又无聊的游戏。”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 —— 她…… 心好像被挖了出来。 那种痛楚是用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痛。 就像临死前最后的痛苦一样。 所以…… 她真的死了吗? 女巫用手拨开那些比牛奶还要粘稠的白雾,却被满地的鲜血染红了眼。 遍地累累的尸体。 丢弃的战车铠甲。 残破的十字军旗顺着黄沙歪斜倾倒在烧焦的木头上,空中秃鹰在尸堆上方盘旋,死不瞑目的将士睁着浑浊的眼睛无力地望着那些掠食者,任由它们啄食皮肉,腐烂发臭。 这是一个惨烈的人间地狱。 记忆尚停留在那阴暗又散发着腐臭的地下密室里,怎么转眼间自己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炼狱般的地方。 惊恐地瞪圆双目,眼前的场景令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喉咙之处仿佛被堵住了一块干涩的石头,彷徨又无法出声。 “我的殿下,这并非无聊的游戏。” 女巫身边站着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她听见男人用着残酷又冰冷的声音说道,“而是您的职责。” 他们似乎看不到她,仿佛被看不见的结界隔离成了两个世界,女巫伸出五指在那两个人面前挥舞着,明明就在眼前,却犹如透明的空气般丝毫没有任何感应的波动。 「厌倦了这个无聊的游戏?」 游戏…… 指的是战争? 还真是冷血的人。 把战争当作游戏。 穿着漆黑长裙发丝却银白得耀眼的女人面容似乎被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无论女巫怎么看都看不清她的面目,只听见她的声音带了点疲倦,“费莱尔,你不是我,并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我尊贵的殿下,恕我直言,您如果再这样踌躇不定,或许您的愿望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女人用沉默代替了她心里痛苦的挣扎,男人也不再说什么,可是女巫却有种莫名的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觉到眼前的名女人很痛苦,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与煎熬的挣扎就像海中的激浪般几乎将女巫的心智吞没。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即使她使劲朝着那两个人挥手,在他们的身体里穿来穿去—— 她就像一团空气般完全没有存在感。 “格罗殿下,您制造的灾害越多,光明圣殿就越不安,您可知道光明之子已经降临,那个年轻人……” “那孩子能做得什么?不过是个年轻的光明使而已,菲莱尔你真烦!” 女人不耐地打断男人的话,背后诡异地延伸出一对黑色羽翅,吓得吃瓜群众女巫妹子下巴都差点收不回来了。 等等,那女的背后居然有一对翅膀?! 挖槽,我是不是有穿越到某个奇怪的地方了? 为什么她会有翅膀,她的翅膀是拿来……呃,她飞走了。 画面最后定在了女人的那头耀眼银发和她的翅膀之上,就像观看完一场谢幕电影。 女巫眼前的画面急遽扭曲变形,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黑洞,当她被吸入黑洞之时,耳边响彻的是男人那冰冷毫无感情的说着—— “殿下,您的心智动摇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 当女巫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怪梦中惊醒后,她盯着头上的穹顶壁画发呆了好长时间还没有缓过来。 脑袋里一片混沌。 然后呢? 那个梦的后续到底是什么? 喂,这个梦一点都不好玩好吗!她是不是被耍了! 那个莫名其妙长翅膀的银发女人是谁?她飞去哪里了? 呃,请原谅咱们的女巫妹子,这妹子现在脑子有点短路,她还没有从自己做的这个古怪的梦里缓过神。 直到自己的头颅被人轻轻按住,眼前被黑暗的阴影覆盖,一缕发丝调皮地挠着她的眼睛,额头与额头相抵。 “我的公主,你终于醒了。” 青年温柔的轻呓在耳边响起,低沉的声线微微撩着敏感的耳膜,有种异样的酥麻。 女巫一怔,过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她是不是应该纠结为什么自己被挖出心脏还没死掉? 那颗心脏在子爵的手中变成了一块石头,她居然眼睁睁着自己的心脏在别人手里变成一块石头?! “我还没死呀。” 她的话似乎逗笑了青年,男人含着笑抽离许些距离,轻轻揉了揉她肉肉的小脸,眼里满是宠溺。 “傻瓜,你怎么可能会死。” 昏暗的房间里半点光色都没有,她半躺在柔软的床上,高高的帷帘将她与青年隔离在了狭隘的床里,空气里悄然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旖旎。 脑海之中猝不及防地闪现出那一帧帧犹如电影回放的记忆。 邪恶的子爵残忍地将她的胸腔剖开。 眼前这个青年在她绝望的时刻出现了。 是他救了她。 少女恍惚地低下头抬起头按在自己柔软的胸房之上,她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生机蓬勃地跳动着。 怎么回事? “他把我的心挖出来了。” 她的神情看上去很茫然,无措地对上青年的眼,漆黑的房间里依旧能感觉到她祈求的目光,看上去那么地无助。 “可是我没有死去。” “我看见我的心脏变成了一块坚硬又冰冷的石头,那个子爵也很惊讶,他还问我……” “白雪,你累了。”银发青年轻轻地抱住了她,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心疼地用下巴摩挲着她耳边的发丝。 “那些都是幻觉而已。” “不可能!” “你忘记那个恶毒的家伙是个修炼黑魔法的魔鬼了吗?” 他们擅长用幻术迷惑敌人。 身为女巫的她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王子口中的事实和她脑海里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说,那位子爵偷偷虐杀数不胜数的无辜少女和女巫,他用她们的头发,心脏还有眼珠子放在祭坛上祭祀恶魔铂尔塞斯。 他与恶魔签订契约,每杀害一名少女与女巫,心灵就会被黑暗腐蚀,力量就会越强大,他野心勃勃渴望越多,利用邪恶的黑魔法将他人能力与寿命延续在自己身上,甚至用来帮他的心腹换躯体。 那只会说话的灰猫—— 对,那只会说话的灰猫。 它以前其实是他忠诚的心腹,可是因为染上了恶疾,子爵没有找到合适的身体,只好把心腹的灵魂转移到那只猫身上。 他希望用女巫的身体部位贡献给恶魔,再给灰猫换一具新的躯体,可是。 “他用肮脏的手触碰我心爱的公主” 王子殿下英俊的面庞染上阴鸷的郁色,他伸出手轻放在女巫胸前,和她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我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及时找到白雪。”居然任他在白雪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伤疤。 银发青年眼底一片赤红,他低下头将她的手拉开,痛苦地在她胸房上烙下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紫色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轻轻颤动着。 当那个吻印在她心脏的伤疤上,女巫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快到几乎要坏掉,脸颊滚烫得仿佛能蒸熟螃蟹, 他说的事实令她质疑。 她有些狼狈地将男人推开,却不敢对上他的眼。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王子噤声许久,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城堡里有子爵的心腹,他们都知道地下室的事情,我用剑抵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询问关于子爵的秘密。”既然是秘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一路杀红了眼,最后却是从住在城堡之中的小老鼠口中才得知关于这座城堡的秘密。 那些小老鼠告诉他—— 「叽叽叽,又有位美丽的黑发少女掉进了。」 掉进了哪里? 「叽叽叽,她掉进了第二层楼倒数第二间房子里面的密室里。」 「那位美丽的少女她被换上了白裙,身上盛开着美丽的鲜花,她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我的公主,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王子殿下伸出手想要再次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却被少女红着脸慌乱地闪躲过去。 “谢、谢你救了我。”生硬又不自然的道谢。 女巫心海混乱成了浆糊,她一边想着:那家伙是个痴汉十级的变态! 可是他却救了你! 他拿着剑,劈开困住她的黑暗与绝望,就像一个英雄般从尘烟之中朝她走去—— 那副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她脑海的记忆里。 女巫将自己埋在柔软的丝绸床被之中,脸颊是火燎火燎地烧着。 就在她手足无措不知道以什么心态去面对眼前的青年时,银发青年担忧地凑过去,揪了揪她的头发。 “白雪,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是哪里疼?” “没道理……我都仔仔细细检查过了,难道还漏掉哪里?” 裙子的肩带被人撩开,一点一点往下拨,那个可恶的声音喋喋不休。 “我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伤口,乖,转过来给我……” “你、你帮我检查身体?”反射弧迟钝的女巫此时才反应过来,她惊愕失色地转过头瞪大眼睛,“我身上的衣服不是佣人换掉的?” “我怎么放心让别人碰你。”王子殿下满脸醋味,有些赌气地说,“我的公主才不会交给别人。” 她圣洁的身体必需由他守护。 “你——去死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妈妈,那混蛋看光了她的身体。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一个正常人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伤口愈合的时间需要多久。 一个月? 三个月? 甚至更长? 女巫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 这些事情的存在非常不合理。 脸上被猫挠过的细小伤口与手脚被割开放血的伤口奇迹般的消失殆尽了,只有胸口残留了一道二十厘米拇指粗细的恐怖疤痕随时提醒她,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虽然王子说她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可是那些严重的创伤按照理性思考分析的话—— 她应该在被子爵切开胸腔的那刻就应该死去。 活生生被痛死的机率很高。 好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疼痛耐受度和忍耐力过高,当时痛得都感觉灵魂快要出窍了,但是还是坚强的挺了下来,那么在子爵将她的心挖出来的那刻—— 女巫觉得自己不能再做这种设想了。 她好像不是一个普通人。 虽然王子说那都是幻觉,可是正因为经历过那种疼痛,所以不可能忘记那时候的恐惧与绝望。 女巫躺在床上翻看王子殿下特意从子爵的藏书阁里拿给她解闷的书。 叫做帝国编史年。 不过她手中的书页一直都停留在第四十三页。 食指摩挲着粗糙的书页,却心不在焉地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体神游,这本书的内容枯燥乏味,讲叙的是克鲁比帝国悠久而动荡的历史。 女巫她对这个世界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更别说关于这个位于西大陆南部的帝国,虽然一睁开眼就变成这个帝国的居民,就像游戏初始般,可是初始还有选择身份与出生地的权利。 她这个倒霉催的家伙连设定都不能自己选择。 整本书看到截止第四十三页,女巫大概也就记得这个世界将克鲁比帝国比喻为盘踞在西大陆南部野心勃勃的蟒蛇。 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西大陆诸国战乱不断,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微妙至极,然而唯一不受国家牵制的光明圣殿却选择将神殿设立在最古老的克鲁比帝国。 她在昏迷之际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隐约听见提过光明圣殿什么光明之子啥的,所以在看这本书时才会觉得眼熟。 大概是她前身的记忆存留在潜意识里,偶尔会因为关键词衍生出一些诡异的梦境。 莫名其妙做这种梦的感觉有点微妙呀。 女巫妹子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想。 不过多想无益,所以她打算走下床透透气。 毕竟在这间豪华的房间里闷太久,她觉得自己再不出门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自己真的有可能会变傻。 女巫妹子笨拙地从床上滚下,穿上崭新的皮鞋,她身上是一条简朴但是方便行动的嫩黄色长裙,当她走到门口时,口袋里的魔法棒突然嗷嗷叫了起来。 “女巫女巫,你要去哪里?伤口还没好呢。” “我早就好了,别担心。” 她安抚地摸了摸魔法棒纤细的棍身,又听见另外一个声音说,“女巫女巫,你都呆在这里一个月半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下一个地点呢,这里好无聊,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羽毛好像都快发霉了。” 女巫泪:旧鹅毛笔,别说你快要发霉,我觉得我早就发霉了嘤嘤嘤。 所以她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顺便跟那位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痴汉王子说下自己明天就要启程。 当女巫打开大门,门外驻守的士兵纷纷朝她行礼。 “王妃,现在王子在大厅,如果您想念王子了,我立刻带您去大厅与王子见面。” 还能好好说话不? 女巫嘴角略微抽搐。 “呃,请别叫我王妃。也别跟着我,我自己去找他。” 背后传来士兵充满元气的回复。 “是的,王妃!” 女巫:怎么办,她好想诅咒那两个士兵再说话就变成青蛙?! 没错,就是这样。 请不要质疑为什么她门前会出现两个眼熟的士兵,事实上一点都不匪夷所思。 她醒来之后早就发现这座城堡被王子的侍卫占领了,关于这些之前在小村里经常骚扰她卖东西的侍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问题她曾经询问过王子。 王子握住她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说,“因为贪图享受二人世界遣派那些侍卫回去才导致白雪受重伤,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又把那些人从恩格尔莫迪召唤回来了? 老实说听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有点小感动。 但是那货下一秒就黏糊糊地凑近她的胸口,满脸的紧张与关心,“白雪胸口还痛不痛?” 诶,诶。 “现在不、不痛,你这是干嘛?!” 那货脸红耳热地抬起头,通红的耳朵动了动,朝她扬起一抹羞答答的微笑。 “要是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女巫冷漠眼:好好当个……英雄不是很好吗? 说实话,她已经完全对眼前这个男人不抱任何希望了。 —— 女巫慢悠悠踱步到大厅,遇见不少佣人正往外搬东西,什么名贵画像呀家具呀古董收藏什么的,连墙上镶嵌的宝石与金框都被撬开,她满头雾水地看着那群佣人面带喜色地将东西往外搬,这种阵势好像办拆迁呢。 王子站在大厅挂着子爵壁画的墙壁前面,以前见过的路人甲乙丙三位贴身护卫不知道在与他商量些什么,向来看上去不大正经的银发青年面容看上去有些严峻。 她并不急得走过去,而是拽住一名抱着一副镶金画框的女佣人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女佣人见是王子身边的那位小姐,脸色变得恭敬唯诺起来,当下行了个礼,“城堡要被烧掉了,王子殿下允许我们将这里所有看得见的物品拿走。” 烧掉?! “为什么要烧掉?” “您还不知道吗。” 女佣人小心翼翼地瞅着她,“您被救出来的那天王子殿下发了很大的火,把阻拦他的那些守卫全部杀光了,这些时日子爵的亲信也被举报了出来,全部执行绞刑,因为这里死太多人,王子殿下说要烧掉城堡,他看上去相当不喜欢这里。” 在这座暗青石搭建的古老城堡里,多少人葬送过生命,又有多少灵魂日日夜夜飘荡在这个看上去华丽却无比阴森的地方。 王子选择用火烧掉这座罪恶之地,大概不明真相的卡隆城的居民们也怒不敢言。 女巫沉默噤声许久许久,倏忽抬起头,两眼亮晶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请问你还知道哪些地方有比较方便携带的金银珠宝什么的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拿呀!” 恐慌的女仆被这神转折吓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两眼放光掉进钱眼里的女巫,傻傻地点了点头。 女仆:王子命令我们要尊称眼前的女子为王妃,不过话说这么接地气的王妃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呃,这话好像说的也不对,王妃她好像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就这样,当女巫喜滋滋地用桌布包裹着一大堆宝石与首饰出现在大厅时,咱们的王子殿下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雪,你这是干什么?”银发青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细心将桌布打包好,脸上荡漾起令人沉溺的微笑。 只听见少女用轻快的声音说道:“那位坏透的子爵把我伤得那么重,说什么我都要从他这里那点东西做补偿。”唔,还顺便跑去老鼠洞边用一块奶酪把一只嘴馋的小老鼠骗出来,告诉它们城堡要被烧掉的事情。 一想到那些东西都被子爵碰过,王子身上的刺都要冒出来了。 “那些东西都沾满了污秽,你要是想要金子银子宝石什么的,我给你!”王子殿下苦着脸想要从少女怀里拿走那些他觉得肮脏的宝石,却被女巫护犊子般地捂紧在怀里。 “我拒绝。” 【(t t)】 王子:白雪她拒绝我的东西,她还瞪我。 大厅里突如其来一阵尴尬,侍卫甲乙丙三默默地看着自己服侍的主人一蹶不振默默地蹲在地面上,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开始自暴自弃。 “白雪~” “我难受。” 呃。 “我在痛苦的深渊挣扎徘徊,唔,好想把白雪怀里那堆脏得要命的东西销毁。” 这是心里话对吧!为什么要把心里话用奇怪的说话方式讲出来啊喂! 旁边的侍卫们:我们要不先走吧? 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呢,眼睛有点辣。 比如向来严肃的王子殿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生硬的卖惨,这是最近的萌点吗? 再比如他毫无遮拦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导致那位本名叫做白雪的姑娘受到了惊吓,呃,她在用魔法棒指着王子。 女巫脸上拉下黑色粗线,拿出魔法棒指着王子。 虽然跟他有契约,但是一些小咒语还是可以变出来的,他要是敢动那些好不容易收刮到的珠宝主意,她就让他的头发着火! 呃,剧情君已经无力吐槽了。 姑娘,你要不再想想别的惩罚?比如罚他不要靠近你一米以内? “白雪,你居然要对我使用魔咒。”他要哭了哦,这么欺负他,他的心灵真的会受伤。 瑟瑟发抖的魔法棒:嘤嘤嘤嘤。 “魔法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坏掉了?”她居然看到自己的魔法棒在发抖? 哪里坏掉的魔法棒:嘤嘤嘤嘤。 【(-_-)】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以王子的妥协而结束。 翌日,卡隆城的天空被厚重的阴霾遮蔽,向来打着正义名号审判别人的子爵心腹们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了古老的城堡大门前,据说子爵已经被愤怒的王子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尸体,连骨灰都没有残留丁点。惊恐万状的人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信仰崇敬的子爵大人居然背地里偷偷修炼黑魔法,以往那些被挖掉心脏的女人有些是女巫,有些确是无辜的平民。 她们的心脏被残忍的挖走,献给了恶魔。 她们的尸体还被蒙蔽在鼓里的愤怒人民谴责、发泄。 怒不可竭的王子殿下带领着他的侍卫占据了卡隆城,一把火将历史悠久的城堡烧成了凋敝残垣,那满目苍夷的残败塌楼恍如隔世,除了大门那是石碑刻下的族徽见证曾经的辉煌,剩下的只有繁华落尽的沧桑与黑暗了。 当走出卡隆城前往下个地点,女巫坐在马背上频频回头看着身后的卡隆城渐变渐小,那座边缘小城慢慢地消失在了视线中。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启程的路途上,女巫骑着马背上沉甸甸的旧布包—— 里面装满了从伯爵家拿到的珍珠项链宝石与一丁点宝石换掉的金币,还有自己的物品。 她觉得等去到恩格尔莫迪有必要将自己的装备升级一下了,总有种布包随时要撑不住那些东西漏掉的错觉。 女巫妹子一路上除了对最近的冒险经历进行自我检讨,和自己身上的某些问题感到疑惑以外,她还一直个疑问。 还记得刚开始进卡隆城时测试灵魂用的水晶球吗? 那颗水晶其实是光明圣殿为了防止黑魔法使混进城市设置的鉴定工具。 女巫从子爵藏书阁里拿到的一本「国家安全防范与基本措施」里看到的—— 【黑魔法鉴别球:可以鉴别出属于黑魔法的魔力,如果覆盖地区出现黑魔法残留的微弱气息,还能散发出绿色雾气预警】 事实证明那颗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黑魔法鉴别器其实就是个摆设,她的身份与王子的身份都无法识别,更别说子爵在卡隆城里偷偷杀害那么多人,说什么散发出绿色雾气预警,这完全就是鬼话。 “每个城市都会设置黑魔法的鉴别器,可是好像都没什么用处呀。” “其实吧……自从光明圣殿的魔力被削弱之后,那些摆放在城门关卡的球就变成了笑话。” 王子骑着黑马殷勤地靠近妹子,“白雪,你渴不渴?累不累?要是难受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我的肩膀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那货绞尽脑汁无时无刻都想妹子过来,唔,好怀念只有一匹马的时候,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无比依赖(无可奈何)紧紧依靠在他背后,现在人多势众,她害羞不肯跟他同骑一匹马了。 哎,好纠结。 真想把那群碍眼的家伙赶到一边去。 女巫妹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理会王子的自作多情。 光明圣殿的魔力被削弱?唔,这又跟光明圣殿有半毛关系呢? 自从做了那个古里古怪的梦之后,她就发现光明圣殿就像无处不存在的空气,似乎与这个帝国息息相关,可是权利分化上光明圣殿的存在感却很薄弱。 在女巫的认知里,光明圣殿仿佛是被当作信仰般的存在,除了那些小城镇小村庄,每个城市都会设有至少一个教堂,那里面至少会有一个通过光明使考验合格的牧师存在,可是王子却说光明圣殿的魔力被削弱,黑魔法鉴别球成了个笑话,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咳咳,好像自己又想得太多了。不过这么看来,那颗黑魔法鉴别球—— “确实是笑话。” 她一个女巫肯定是会黑魔法,身边这个痴汉精分的王子的身份比她还古怪,两个人都是属于心里有鬼的那种,不还是一样通过了水晶球的检测。 亏她之前还担心受怕过。 “不过话说回来,黑魔法师要是想混入城市不是更加简单了吗?” “黑魔法师并不是谁都能成为的。”王子眯起眼抬头望了眼天空,嘴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 “但是每个人都有灰暗的一面,心生黑暗与邪念就会忍不住去品尝罪孽的果实,其实卡隆城里并非只有子爵一个人是恶魔的信徒。” “难道还有其他人……”别吓我! “那些被子爵煽动利用的无知民众,用他们可笑的愤怒助涨着恶魔的气焰,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颗悄然萌芽的罪恶之种,他们其实深受着魔鬼的诱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染上黑暗的欲望,就像城里那个光明牧师一样,信奉着光明之神,背地里却将灵魂卖给了魔鬼。” 王子温柔地看着女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人心都是自私的。 子爵虽然死去,但是堕落的灵魂却带着诅咒。 他的诅咒即将降临,那些诱人的财产与权利就是魔鬼手里的果实,天真的佣人与人民以为不劳而获的东西就是天下掉下的馅饼,也许是一把杀人的刀刃。 “嘛。鬼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 王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恩格尔莫迪走去,终于在第十个昼日里抵达了克鲁比帝国的心脏——恩格尔莫迪。 这里比想象中的要繁华以及庞大,诺大的王都恩格尔莫迪就像一块圆形饼干,被人拿刀分割成了四块,阶级分明。 “王都恩格尔莫迪总共有八十万人口,如果连短暂停留的冒险者、行走商贩与奴隶算进去的话,总人数能达到一百万左右。”王子殿下身边的随从,一名叫丹尼耶的中年男子向女巫介绍着。 “一百……万。”女巫被这个庞大的人口数字惊吓到了,据她了解,好像很少有城市能达到这么繁荣的人口。 “殿下!” “你看快看,是尊贵的艾比斯殿下回来了!” 秩序井然的平民区百姓看见久未逢面的三王子殿下归来,纷纷丢下手里的忙活挤到大街上,将商品街道两边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我们是您最忠诚的子民!” “感谢幸运之神莫凯拉的保佑,英勇善伐的艾比斯王子终于回归王都!” 一向不正经黏糊糊的王子殿下骑在他的黑马之上,银发白衣,俊美绝伦的五官在白花花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不羁,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无法忽略的气势。 女巫妹子被人头攒动的热情民众晃得眼都要瞎了,耳膜鼓噪得几乎要失鸣,这王都的子民好热情,居然还朝着他们丢鲜花和果实。 妈妈啊,这群人要是放在现代,没准就是传说中的狂热粉丝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旁边那位骑着黑马被人冲上前送鲜花甚至表白爱慕之情的家伙……有那么受欢迎吗。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阿西吧。 王子板着俊脸将一众少女的芳心毫不留情拒绝之后,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女巫,发现黑发少女此时盯着他的目光特别怪异,嫩白的小手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探究着什么东西。 “白、白雪,你别生气啊!”王子殿下好不容易维持的威严形象顿时瓦解冰销,他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从未接受过她们的爱慕,白雪,你别吃醋……,我的心永远都是忠诚于你!” 女巫扶额:你能乖乖闭上嘴保持形象吗? 那群人民完全没有从表面看透本质。 一队人马走到王都四个区紧紧连接的中央广场上,那里的人只多不少,甚至出动护卫才勉强将秩序维持正常,中央广场像是王都圆心的中心点般,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女巫脸上挂着面纱,惊奇地抬着头瞭望着那座堪比美国自由女神之像的神像。 请原谅她是真的找不到参照物来形容这座高入云端看上去令人敬畏的神像。 雄伟庄严的神像在太阳光反射着神圣的白光,令人心生畏惧,女巫认不出是谁的雕像,不过她觉得这座宏伟又神圣的神像让她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好像有什么堵在心口急需发泄般。 【你感觉到不愉快,看那些在一边鬼叫欢呼的人有没有特别心烦?是不是有种想要让所有人迷失在痛苦罪恶的深渊之中的欲望,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本性。】 女巫的眉头悄然拧起,心里一股烦躁引起的怒火似乎在腾腾燃烧着。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啾啾啾,王子回归,万民敬仰。」 天空上飞翔的鸽子从半空掠过,似乎也参与此时雀跃的欢迎仪式。 那些鸽子围绕着他们,不停地在唱着。 「他手上的剑沾满了恶龙与魔兽的鲜血,那些光辉事迹会被人们口口相传。」 「可是在这个欢庆的日子,光明之神的眼泪却从未消失,你瞧,它还在悲伤的哭泣。」 光明之神? 这又跟光明之神什么事? 她听不懂鸽子们究竟在唱些什么,那群小鸟绕着他们飞了无数圈,最后却掠上蔚蓝的高空,在将手交叉于胸前低着头的神像身边久久未散。 她盯着那些鸟群许久,烦躁地用手揉捏着鼻根,低下头颅的瞬间却也发现王子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肃穆,整个人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女巫以为青年是因为近乡情怯,不过话说回来,比起担忧,她显然更忧愁好吗。 —— 王子殿下的宫殿建筑在皇宫的第三个广场喷水池附近,紧紧挨着宏伟气势的主宫殿,虽然不像国王与王后住的皇宫那么大,不过也不小就是了。 女巫妹子就像一个刚进城的农民工一样,眼巴巴地背着旧布包目瞪口呆地跟随着护卫们走进传说中王子殿下住的宫殿。 这个地方比卡隆城子爵的城堡要豪华大概十倍以上,连大理石地板上都用金粉精心雕刻成繁复的花纹,更不提宫殿之中那些价值连城的家具与陈设。 女巫默默地抱紧自己的旧布包。 【(t t)】 本来顺手牵羊拿走子爵那些珠宝她都有种发家致富的错觉了,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七彩宝石宝石与夜明珠,就像星空里璀璨夺目的星辰般熠熠生光,这股豪气简直能把人噎死。 王子殿下欢天喜地领着女巫去一个装饰豪华的卧室,一路上眼神躲躲闪闪,看上去有点小激动,又有点小害羞? “白雪,你喜欢这间卧室吗?” 女巫:那魂淡好像是故意的吧?嗯,他眼里隐约透露着兴奋却跟个少女一样羞答答晕红着脸是怎么回事?那房间墙壁上悬挂着自己自恋的画像,还真是不要脸。难道他把我忽悠到自己房间,就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上然后就有借口同睡一个房? “呃,不喜欢。” 此时此刻咱们的王子殿下内心是崩溃的。 他本来满心欢喜地带她去看他们的卧室,可是他心爱的公主却表示不喜欢,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 不喜欢咱们就换一间,反正房间有很多! 坏掉的王子殿下:“白雪不喜欢?好可惜,那、那我们换一间住好了。” 【(▽)】 “王子殿下,不是我们,是我。” 女巫妹子很严肃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您家房子这么多,请随意施舍一个卧室给我单独睡就好了。嗯……如果您家房子不够,那我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吧。”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的王子殿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唔,她拒绝了他。 那种□□裸的嫌弃完全没有掩饰啊喂! —— 由于咱们尊贵的王子殿下被女巫妹子果断拒绝同房,他陷入了苦涩又甜蜜的单相思之中。 那位有着湖绿色大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样的少女目前被他以花言巧语接回宫殿,但是少女似乎对他半点意思都没有。 虽然王子本人直言正色地重申自己并不是单相思,其实他们是相互爱恋,但是宫殿里的护卫每次都能看见他们家尊贵的王子殿下屁颠屁颠摇着尾巴厚脸皮跑到人家女孩面前献殷勤,无一不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沮丧而归。 也有仆人在暗地里悄悄八卦,每次都是王子殿下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惹怒那名黑发少女。 来自仆人甲的叙述: 向来自诩为绅士的王子殿下,最近迷恋上了低俗的恶作剧。 比如他喜欢每天清晨偷偷摸摸跑到那名叫白雪的女士房间里,躲在某个隐蔽的位置。 来自仆人乙的疑惑: 王子殿下他干嘛要躲起来?难道他要扮成幼稚的幽灵吓唬人家? 这,这太没绅士风度了。 而且好猥琐呃。 仆人甲: 不,王子殿下说他才没有那种低俗恶趣味,而且也不是暗搓搓地偷窥人家,而是希望每天早晨用温柔的目光呼唤那名女士起床。 仆人乙: 那结果呢? 仆人甲: 王子殿下嘴边挂着温柔的笑,满足地捂住脸被踢出门了。 【_(:3」∠)_】 等等,什么叫满足地捂住脸? 其实就是被打脸了吧喂! 对于当事人的某些痴到人神共愤的行为,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辣瞎眼。 剧情君私下觉得有必要得为咱们有史以来形象最惨不忍睹的王子殿下挽尊一下,所以咱们来讲诉一段关于王子的故事吧。 关于克鲁比帝国的艾比斯殿下。 王子殿下从出生的时候就从未平凡过。 出生的那天晚上,相传下着鹅毛大雪,如柳絮般洁白的雪花将整座银装素裹的马德拉皇宫粉刷成了犹如梦幻里的城堡般美丽。 当时的老国王焦虑地等待着挚爱的皇后替他生下第三个血脉,他在产房外面坐立不安来回走动着。身边的侍从与宫人们陪同在身边,他们感觉到了国王的的焦急与担忧,却也只能同善良的国王一样默默地祈求主神保佑皇后能够平安无事地诞下皇子。 就在气氛压抑又不安的时刻,突然听见了产房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闹声。 那脆嫩的声音仿佛一道亮光般照亮了马德拉皇宫上方的天际。 讲诉到这里,貌似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皇室生子故事。 但是据当时帮助皇后接生的接生婆说过,在皇后艰难地度过危险的生产之后,她与国王充满爱意地看着自己怀里酣睡的银发男婴,突然有一只白鹤突然来造访。 那只白鹤浑身雪白无暇,就像外面的飘散的大雪般圣洁。 白鹤伸长优雅的颈脖,用尖长的喙敲了敲窗子三下。 国王大吃一惊,叫佣人打开窗子放白鹤进来。白鹤弯下细长的颈脖,抖掉身上的雪片,像一个人般钻进了温暖的产房里,朝着老国王与皇后行了一个礼。 它开口居然吐出人话—— 「尊贵的皇后,您怀里抱着的小王子深受神的瞩目与疼爱,主神特意派我来送予祝福的礼物。」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他受到了光明的庇佑,灵魂将是圣洁无瑕。」 「他受到了太阳的祝福,美德与正直一直随伴于身。」 「他受到了万物的敬仰,犹如雄鹰般勇猛而睿智。」 来自主神的使者白鹤将祝福的预言送给了这个出身高贵的王子殿下,老国王与皇后震惊不已,他们决定把怀里的孩子取名为—— 艾比斯。 意思就是受到主神祝福的孩子。 殿下从小就在万众瞩目下健康雄壮地成长,三岁时被克鲁比帝国最有威望的剑魔大师帝汶.史喏德相中,从此跟着大师学习魔法与剑术。 七岁那年进入帝国学院连续跳级成为剑术部高年级学生,并讨伐人生中第一只魔鳍龙。 十岁那年就敢单独去雾海森林深处寻找匠工大师遗失的魔弓草稿图。 十三岁开始带着三名心腹利用假期四处历练。 十五岁…… —— “等等,普士先生,你说这么多关于王子殿下的事情,是想阐述一个什么问题的中心思想呢?”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女巫妹子的房间里来了一位侍卫,这位侍卫先生比较眼熟,他是伴随在王子身边的护卫。 女巫妹子坐在敞开的窗户边,外头高大的青杉树枝遮住了中午火热的阳光,稀稀疏疏投下片片斑驳的剪影。 身边这位叫普士的中年男人不请自来,黝黑发红的脸颊上挂着沉重的神色,似乎酝酿了很久情绪最后,慢悠悠地启口开始给女巫妹子讲诉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大概就是—— “尊敬的白雪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段故事。” 咦? 故事?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给我讲故事? 可以拒绝吗? “咳咳,关于克鲁比帝国的艾比斯殿下——” 【(-_-)】 妈蛋,谁有兴趣听那痴汉的故事。 女巫瞪大着湖绿色的眼睛,耐着性子听到了艾比斯殿下十五岁那年,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普士的话,那位忠实的侍卫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嗯,其实我就是想告诉您,向来优秀开朗乐观的王子殿下最近似乎心情难过很低落,他最近总是很伤心地独坐在后花园的青藤椅子上面对着花圃里的花发呆,看上去可怜极了。” 女巫面瘫中。 “王子殿下似乎中了爱神射来的爱情之箭,每天日日夜夜思念着某位可爱美丽的小姐,俊美的他以往总是毫不留情冷酷地拒绝掉众多少女们的芳心,也许他都没有料到自己也有深陷爱河不可自拔的一天吧。”普士大叔叹了一口气,手撑着额头旁边的太阳穴边,忧心仲仲地摇头说道, 女巫持续面瘫中。 喂,大叔,你节操掉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 “普士先生,我下午还有点事必须要出门一趟,所以真是不好意思,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想收拾下东西。”少女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 好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关门,送客。 l “白雪小姐,您难道对王子殿下如此显赫的事迹与荣耀半分……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普士大叔着急了,额头拧起山字皱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王子殿下可是克鲁比帝国的雄鹰,他俊美且英勇,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您——” “您口中的那位优秀的王子殿下最近每天都不经过我允许就擅自溜到我房间里,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黑发少女倏然开口截断侍卫的话,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上去似乎很生气。 这不是废话吗。 有个脑子坏掉的男人每天就像变态一样偷偷溜进你房间试试啊喂! 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窗边的窗帘旁边站着一个黑糊糊的影子,跟个地缚灵精怪一样静悄悄地看着你,即使当事人用满是怨念的语气软绵绵地抱怨—— “白雪不跟我一起睡觉,我总、总是睡不好,容易做噩梦半夜得起好几回,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低血糖起床气大的女巫被惊吓得满脸血。 “呃,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觉得有必要客气点,那个啥,您能不能不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呃,跟一个变态讲道理? 理论上是:被无视。 于是第二天,女巫妹子又经历了一次惊悚的起床事件。 那货坚强不屈地站在同一个窗户边,暗搓搓用眼神偷窥她,脸上挂着蜜汁满足微笑。 女巫妹子额头青筋爆出,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最终王子被她霸道的视线看得娇羞无比,耳朵都泛起了红通通的粉晕。 “喂,我说,你能适可而止吗?” 坏掉的王子检讨了下自己的措辞,决定用爱去感化某位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的少女—— “为了让白雪每天早上第一时间能看到我,我决定用自己温柔的眼神叫醒白雪的每一天清晨。” 【(▽)】 “那啥,可是我不喜欢早上起来就看到你。” 妹子,你说话好直接啊233333,威武霸气!可是王子殿下似乎被你残酷无情的话给伤到了呢。 王子:【(t t)】白雪她的话好伤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既然她不喜欢我这种行为,那我只好乖乖地妥协了。 嘤嘤嘤。 咱们坏掉的王子殿下悲伤地低下高贵的头颅,认真想了想,严肃地抬起头试探般地提议—— “既然白雪不喜欢这么主动,要不,每天白雪你去我卧室里用爱的眼神叫醒我?” 呵呵,呵呵,呵呵。 女巫捂住眼睛崩溃地低声笑了。 我他喵的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跟一个变态认真说话? “你可以给我滚出去了!不要总是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啊!死变态!” 啪啪啪。 恭喜咱们的王子大人如愿以偿得到了来自女巫妹子爱的抚摸。 【巴掌印x2,屁股脚印x1】 王子殿下用血泪教训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 千万要做一个品格正直的绅士。 —— 作为王子的心腹与专门替没有恋爱经验小处男提供帮助的咨询师——普士大叔被女巫毫不留情下了逐出令,大叔唉声叹气地走下石阶,出了宫殿之后看见女巫口中某位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当事人正襟危坐在宫殿一旁的小花园里。 青年银发黑衣,不苟言笑端坐在银边花藤椅上,俊美的面容一本正经,看上去迷人又神秘,他看见自己的心腹朝着这边走来,面无表情地眯起鹰眸,整个人似乎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普士大叔:王子殿下他似乎在紧张? 呃,他的手指一直在不知所措的绞动。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尊贵的艾比斯殿下,我刚刚已经将您的事迹告知白雪小姐。”普士大叔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眼前的银发青年修长飞扬的银色眉毛突然挑动了下。 “嗯。然后呢?” “白雪小姐她……” 她、她是不是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咳咳,那位美丽的小姐她似乎对您抱有某种特殊感情。” “她是不是说也迷恋上我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心脏跳的好快,怎么办,怎么办,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炸开了! 普士大叔看着自家殿下瘫着一张大红脸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他心里真的很想揪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主人—— 醒醒啊!殿下! 请您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了好嘛! 那名小姐根本就觉得您是个人格败坏的猥琐变态啊喂! “并没有。” “……” 备受打击的王子颓废忧愁中。 “殿下,以我多年以来驰骋情场,迷倒一众少妇的丰富人生经历总结出一些经验可以供您参考。” 烦恼的银发青年的耳朵尖锐地竖起来,咻地瞪圆双眼,腰板挺直,双手端放在膝盖之上,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得紧绷严肃,就像需要先生谆谆教导的刻苦钻研的学生般。 快说快说! 普士大叔紧握拳头,清了清嗓子,“咳咳,殿下,恕我直言,您虽然英俊帅气又多金,实力雄厚聪明睿智,但是这些都不代表您可以俘虏一位姑娘的芳心。” “什么意思?”尊贵的殿下脸色有点难看。 英俊帅气又多金,实力雄厚聪明睿智……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我如此帅气优秀,这些居然还不够? 【(t t)】 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位女人都是饱满芳香的鲜花的,嗯,不过也分很多种类型,比如不起眼却在绽放时散发甜味的罗格花,带刺却美丽鲜艳的蔷薇花,看上去妖艳实则吃虫的法彼荷花……吧啦吧啦吧啦。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羊皮本子认真记笔记的王子殿下受不了普士大叔的啰嗦,严肃的面容微微皱起了眉。 “喂,普士,说重点。” “咳咳,抱歉殿下,我有点过于兴奋了。 具体说的话就是想要俘虏一位姑娘的心,除了外在条件以外,人格魅力是不可少的。” 人格魅力? 咱们的王子殿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觉得我的人格充满了魅力。” 普士:【_(:3」∠)_】 您还真有脸说! “首先我是一名具有高品格的绅士。 对待我的公主,我花费了心思,竭力在她面前展现自我,其实我的优点也不算是太多,也就是彬彬有礼,细心体贴,温柔可爱,开朗活泼。 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冒险讨伐魔兽与恶龙,很多人民都歌颂我是一名无所畏惧充满希望的勇者。” 王子说完,似乎有些困扰,眉头越皱越紧,他将鹅毛笔放到膝盖的羊皮纸本上,抬起手摩挲着下巴,头颅微微歪斜,反问,“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普士:【_(:3」∠)_】 殿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您是这种殿下! 简直就是—— 呸。 “我的殿下啊,其实具备这些还远远不够。” 绝望的普士大叔无力地看着那位沉迷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殿下,好吧好吧,您尊贵您有理。 “我觉得您在对待白雪小姐的时候,必须要展现出更加男人的一面。” 男人的一面?! 青年脸微醺,眼神游离。 难道需要用肉体去…… 不、不! 正直如我不是那种利用自己强壮又迷人的肉体去诱惑女人的男人! 托腮认真思考中的王子:早上脱好呢还是晚上脱……要不偷偷在她床上脱? “您是不是又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眼前的王子严肃的面容突然崩坏,像个小男孩一样羞红了脸,露出某种奇怪的笑容。 在静谧美丽的小花园里,一位银发少年在认真听着自己的侍卫给他讲解——如何做一名有魅力的男士。 “殿下,保持您以前那种样子就好了。” “我原先是什么样子?” “就是像对待一般人那样。首先对待女人,千万不要过于粘人,要学会若即若离,保持神秘感!” 要知道一名充满魅力的绅士是从来不会死皮赖脸每天从早到晚粘在一名女士身边的。 这样只会让人厌倦。 “神秘感?” 好学生王子殿下瞪着一双紫眸懵懵懂懂地拿着鹅毛笔记下。 “对的,神秘感。除了要具有神秘感之外,请您管理好自己的行为,有必要做一名优雅知性的绅士。” “比如呢。” “您对待白雪小姐时要保持绅士风度,嗯……就是不要每天不经过白雪小姐的同意擅自进入她的房间,此类事情要杜绝发生。” “可是——” “没有可是!您可以每天在白雪小姐房门外等候她,通过彬彬有礼的行为俘虏她的芳心。” “这么说来,好像也挺不错的。”青年写完之后,似懂非懂地点头表示赞同。 “最后一点。”普士大叔严肃地看着银发青年,语气加重,“一般我是不会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经验,但是我愿意分享给您,因为您是我爱戴的殿下。” “普士……谢谢你!”好感动。 “就是作为男人,有必要时表现出冷酷一点,偶尔也要学会用气势就像杀怪那样子震慑,有时候女人就是吃这一套,不要太惯她,对她爱答不理时她反而会注意到您。” “殿下,您从今天开始可以适当和白雪小姐保持一点距离试试,也许白雪小姐反而会注意到您对她的冷淡,她就会患得患失,到时候她自己就会忍受不了这种落差,从而主动黏上您!” 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哭着求理。 嘤嘤嘤嘤~ “真,真的吗!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您可以试试,绝对有效!” 纯情处男王子殿下被普士大叔的这一套恋爱经验震惊到,眼神转为崇拜,他郑重其事点头,嗯,好吧,我试试。 制造神秘感…… 保持距离感是吧…… 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城堡里走出,少女穿着简便的长裙子背后背着她的旧布包,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坐在小花园藤花椅上面的银发青年与他的侍卫。 灿烂明媚的阳光下,少女一头漆黑柔软的黑发也染上了温暖的光色,柔和美丽的少女看上去就像沐浴在阳光底下的天使,让人不由心生喜爱。 她迈着小小的步伐,顺着点缀满五颜六色鲜花的大道走向外面,但是在途中突然在一棵高大繁茂的桉树前停下了脚步。 小小的脸蛋微微抬起,似乎在聆听着枝头上鸟儿的鸣叫,时不时点点头颅。 “就是现在!”普士大叔眼底闪烁过一道亮光,他拍了拍银发青年的肩膀,“殿下,您首先要表现那种若即若离的——” “白雪!我的公主!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刚刚才答应得好好的银发青年一看见少女的倩影,就像嗅到蜂蜜的熊般立马崩掉。 “态……度。” 留下话还没讲完已经石化掉的普士大叔任由他的地中海棕发凌乱地随风飘散。 —— 章节目录 王子与女巫 “女巫,现在我们要出门了吗。” “嗯,我们现在就去城里找找关于旧鹅毛笔所说的那位工匠先生的消息。”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女巫妹子肩上背着她的旧布包,宽大的裙兜里装的是她的物件,旧鹅毛笔与魔法棒,她打算出门帮助旧鹅毛笔找到所说的那位老工匠,顺便去把从子爵家顺过来的剩余珠宝项链换成一些方便携带的金币。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还想把自己打满补丁的旧布包换成新的,再买点补给物资什么的。 不过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帮助旧鹅毛笔寻找它的恩人——老工匠。 一直在路途上沉默寡言的旧鹅毛笔暗黄发旧的羽毛微微颤了颤,它似乎看上去很激动,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变了样。 “心地善良的女巫,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可是这个城市那么大,不知道我那位恩人会在什么地方。” 小魔法棒也附和着:“女巫女巫,你可以询问下那些住在城市里的鸟儿们,我想它们一定会乐意与你分享它们所知道的一切。” 这个想法不错。 女巫笑着轻轻拍了拍两个物件的身体。 “前面的桉树树枝上停留了好多小鸟,我去问问。” 宫殿笔直的大道两旁鲜花拥簇,可是在宫殿城门前方正中央却有一棵杆茎粗壮地合着五个力士都抱不住的老榕树,它就像擎天巨伞,将自己的枝桠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大道中央,就像忠实的守卫般默默地守护着这座宫殿。 女巫妹子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大榕树底下,抬起头颅眯着眼睛看着那群在树木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与乌鸦和夜莺。 站在中间的棕黑色小麻雀鼓着毛绒绒的身子,用爪子扒了扒脚下的树皮说道—— 「唧唧唧,刚刚我路过宫殿一间装潢华丽又唯美的房间,看见一位美丽的黑发少女坐在暗金色的窗户边,有个男人在与她说关于王子的事迹。」 鹅黄色的小夜莺打了个奇怪喷嚏,也加入了这场谈话当中。 「啾啾啾,那位少女是不是爱上了王子?」 「唧唧唧,少女即使听了王子殿下的事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似乎对王子殿下不感兴趣,这件事比前段时间光明之神流泪还要来的稀奇。」 八卦的小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又把话头牵引到了王子殿下身上。 乌鸦说道:「嘎嘎嘎,那位棕发侍卫对少女说了白鹤将神的祝福送予王子殿下,可是我听住在后花园湖里的老乌龟说,那位神秘的白鹤先生赠予王子殿下的其实有四句预言。」 「唧唧唧,我也听老乌龟说过,不过最后那句预言除了老国王与王后,没有人知道。」 一群小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丝毫没察觉到当事人正站在树底下表情微妙地瞪着它们。 话说,这个世界的小动物怎么都那么八卦呢? 强行微笑。 看它们聊得那么开心,普士大叔的话被那位站在树杈中央的小麻雀一言不差地说出来,女巫心里的感觉是羞耻的。 唔,都不好意思打算它们的下午茶会时间了。 不过它们说王子出生时还有第四个祝福预言? 咦,只有国王与王后知道……,到底是什么祝福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挺好奇的说。 “咳咳。” 女巫握住拳头,郑重其事地假咳几声,不能被带歪,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唧唧唧,你们快看,那位美丽的黑发少女她站在树下。」 大榕树上的小鸟们炸开了,收着翅膀,细小的爪子不停在树干上蹦跶,可爱的小脑袋灵活地转动着,它们叫得更欢了。 「她长得比我见过的女孩都要美丽。」 「唧唧唧,她的眼睛颜色就像波尔巴湖一样深邃。」 「啾啾啾,她精致的脸蛋比绽放的蔷薇还要娇艳。」 「嘎嘎嘎,美丽的黑发少女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她居然拒绝了王子殿下的求爱,王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挥舞手里的剑将她的头颅砍下来!」 女巫捂脸:喂!话说你们这群小动物不要有事没事就说这种令人害羞的话好吗?还有那只毒舌的死乌鸦,不要说这种让人害怕的话啊喂! “嗯,小鸟们你们好呀!”笑得僵硬的女巫抬起手朝着它们挥摆了下算是打过招呼,不出意料那群小鸟又炸开了。 一只只就跟吃了药似的,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 “没错,我是听得懂你们说话。”女巫妹子抱着求人态度,一脸亲切地笑着说:“你们是这座城里最令人信服的航标,相信没有什么角落是你们不知道的,我想向你们寻求帮助打听一件事。” 女巫妹子先是询问了小鸟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做罗伯特的制笔老工匠,可是小鸟们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说着—— 「唧唧唧,那是谁?我们只知道王都里最伟大的制笔工匠师叫做艾伦比斯,他住在边角街犀牛雕像旁边第五盏路灯对面的那座双层石屋里,他一年才制作三根鹅毛笔,很多贵族伯爵想求订做他都拒绝了。」 艾伦比斯? 那是谁? 不认识。 呃,认识才有鬼好吗。 女巫妹子苦恼地朝着它们道谢,挠了挠脑袋,突然听见燥热的空气里隐约传来黏腻腻的熟悉声音—— “我的公主,你要去哪里?” 黑发少女的动作在瞬间变得微微僵硬,刚才生动活泼的表情就像阴晴不定的天气般,湖绿色的大眼微微眯成死鱼眼,瘫着一张脸告别。 “小鸟们再见,我先走了。” 一群小鸟扇动翅膀,在榕树枝头上跳下窜,玩耍吵闹个不休。 「最近王都发生一些怪事,光明之神莫名其妙流下了眼泪。」 「向来不近女色的王子殿下狂热地追求着那名黑发少女,可惜少女不喜欢他。」 急促奔跑的银发青年脚步倏地在榕树下停了下来,稍抬起头颅望向半空,方才蠢萌的面具突然有点撕裂,紫眸微微眯起,周身隐约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本是温暖又惬意的气氛猝然凝固成了诡秘又冰冷的危险气息。 小鸟们却毫无察觉,它们依旧在欢唱着。 「王子殿下身上的第四个预言究竟是什么?听说知道的人都死去了,只剩下老国王与王后——」 叽叽喳喳的叫声嘎然而止。 他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树上的小鸟却一只只僵直了身体,仿佛成熟透顶的果实一样可笑地张着翅膀纷纷从大榕树上掉落了下来。 麻雀们口中的那位尊贵王子黑沉而冰冷的目光就像魔鬼般盯着那些嘴碎的小鸟。 惶惶不安的气息笼罩着整棵大树,小鸟的小心脏受不了揪紧,似乎被无形又压抑的恐惧压迫住,一对对黑溜溜的小眼睛顿时被挤压充血,无力又弱小地瘫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话最多囔囔着的那只毒舌乌鸦顷刻间被一团火焰烤成了黑糊糊的一团焦炭—— 其余残生的几只小鸟害怕得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那个背着光缓缓走来的银发青年,尊贵王子俊美的脸庞上半点笑容都没有,紫眸深处弥漫着黑沉又诡异的黑气。 “真是一群多嘴的小东西。”银发青年语调平缓,停顿了一下他站在了那团焦炭面前,抬起黑靴将它碾压成了碎末,嘴角突然微微翘起不明显的弧度。 眯成月牙弧度的紫眸笑意全然到达不了眼底。 “再敢传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可要把这里所有的鸟都烧成炭哦。” —— 恩格尔莫迪是一座古老而繁荣的王都,它坐落在克鲁比山脉下游的广饶平原地带,地形平坦辽阔,百年以来不断以圆心为中心向外扩张。 王子的宫殿位于皇宫的侧面,在贵族专属的区域,出了宫殿之后路上所见到的不是打扮讲究的人就是巡逻的卫兵。 这里不像女巫曾经呆过的乡下小镇,感觉好像面积更大更繁华的卡隆城。被铜墙铁壁般围绕的城墙犹如被直尺画出来一般,将圆形的王都分划成了四个区域。 女巫妹子手绞着旧布包的巾带低着头颅脚步匆促地走出宫殿,她手上拿着从宫殿里某个侍卫身上讨来的王都地图,开始一段艰难的路痴之行。 由于王都地域过于旷阔,所以每隔一点距离都会设有方便出行的马车站,一匹马的租金根据马匹的质量大概在于二十铜币到五十个秘银不等。 女巫妹子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找到了坐落在贵族区蔷薇广场附近的马站,要不是大门顶上方用精致的桧木牌刻着「马站」两个字,马车进进出出,绝对不会有人把眼前这座看上去像某个贵族拥有的马场当成交通车站。 “您好,我想租一辆马车。” “您可以从柜台前的挂牌上挑选自己喜欢的马匹。” 高大的黑漆木柜台前零零星星挂着五六个雕刻着马头的银色挂牌,上面仔细将马的信息与价格都标载出来。 女巫妹子看着所剩不多的牌子,犹豫了半天,“那个,请问还有更便宜的吗?” 坐在柜台里的老头语气平淡无奇,一直在埋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见女巫的问题,似乎也感觉得惊奇,还特意停下手中的笔瞥了她一眼。 “抱歉,姑娘这里没有比二十秘银更便宜的马了。” 好吧。 【(t t)】 在异世界里坐宝马,也算是屌丝逆袭上位了。 女巫妹子忍痛割爱选了一辆看顺眼的白色骏马,娇小的身子钻进马车内,马车悠悠地载着她前往王都的心脏地带——十字城区。 因为不知道制作旧鹅毛笔的那位工匠究竟在何方,她从裙兜里拿出旧鹅毛笔,小心翼翼地抚平发黄的羽毛,鹅毛笔的笔杆因为岁月与经常使用的缘故被摩挲得平滑无比,在笔头处刻着几个已经变得不大明显的字痕。 ——罗伯特 那位叫做罗伯特的先生应该是制作旧鹅毛笔的工匠,女巫想到了一个蠢办法,她询问了马夫有关城中几家文具店的地址,打算一一去打探。 穿过贵族专属的区域后,渐渐地,街道与住宅建筑的类型满满丰富起来,在街上活动的人们也变得热闹,女巫好奇地伸长脖子朝着马车外面望去。 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像是之前刚进城时所看见的平民区,偶尔会看见雕塑精美的宅邸以及公所、教堂一闪而过,这里的旅店与商铺也不是那种简陋廉价的模样,看上去都很有档次。 马夫告诉女巫,在这片区域之中居住的人一般除了富商或者家境良好的学者,不然就是城中执勤的士兵以及平民出身的骑士。 “原来如此。”女巫妹子恍然大悟,唔,大概跟她那个世界的高档区是一个道理。 “小姐,我就将您送到这了,这边有不少老字号的笔具店,您可以找找。” 旧鹅毛笔的身子动了动,像是有些忐忑不安,女巫将它拿起来,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它说:“别担心。” 她将旧鹅毛笔重新放回裙兜里,从旧布包之中拿出一块金币,“先生,这是我的报酬,您可以先将它拿去换成秘银,二十块作为车费,剩余的就当作小费送给您。” “这!这实在是太感谢了!美丽的小姐,您简直就是天使!” 女巫妹子被夸得脸红耳热,哭着微笑下了马车,呵呵,头一回装土豪心好痛怎么破,她也不想拿金币当路费,可是身上半毛钱都没有呜呜呜。 少女背着布包,钻进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与此同时,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地追随她的脚步,很快地将自己也隐藏进了热闹繁华的街道里。 “姑娘,这是王都特产裂齿龙的大腿熏肉干,要不要来一点?” “欢迎来店,您喜欢什么样的饰品?王都最新兴起的布谷鸟头饰,是用布谷鸟尾巴上的绒毛与碎宝石镶嵌制作的,晚上还会发光哟,不止深受大小姐们的喜爱,连贵妇们都会定做购买,您要不要戴戴看?” 即使烈阳像热情的火炎般将街道烘烤得炙热无比,也阻止不了王都人民爱逛街的心。 咱们的女巫妹子完全对这些精美的小玩意半点抵抗力都没有,果然乡下和都市是两个世界,瞧瞧那些可爱的玩意,啊啊啊啊,好想买好想买好想买! 【\\(≧▽≦)】 少女脸上挂着惊奇的表情,兴高采烈地钻进各大店铺内,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睛如同璀璨的宝石一样发着亮光,一直紧紧跟随在女巫屁股后面的那抹黑影鬼鬼祟祟地注视着她蹦蹦跳跳的小身影。 猫在卖糖果小屋里的某位尾随痴汉怨念地往外面探头: …… 普士说必须保持距离,制作神秘感,刚刚呼唤白雪她好像没听见,从走出家之后就一直刻意保持距离为的就是让白雪知道,他也是有神秘又冷酷的一面。 可是—— 为什么直到现在, 白雪还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t t)】 —— 一位美丽的黑发少女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中,手里拿着一根旧得发黄的鹅毛笔不停地向店员打听一个陌生的人名。 “美丽的女士,我想请问下你们知道不知道关于制作这支鹅毛笔的工匠在哪里?” “抱歉啊姑娘,我认识的制笔工匠师里并没有一位叫做罗伯特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