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化黄泉》 章节目录 修改,――求推荐!――求收藏! 这几日我细心修改一下,把那些不清晰的地方改得更清些。希望大家看得更尽兴,当然更新是不会断的。 区区4万字短站,可以得到大家这么的支持,投给我800的推荐票,二明实在感动不已,对于我这样的新人新书来说,已经很有动力了。 所以我们还有40万,还有400万。还有更多。 谢谢大大们支持,二明鞠躬感谢! ――求推荐! ――求收藏! 章节目录 锲子 这一章书友们可以看,也可以不看,完全不影响后面的情节,这寥寥几笔也就叙述几个情节,并无他意。 一来可以做一个小说前序,从而引导后面的情节。 二来则有些俗气了,只为了勾一下,各位老书虫的兴趣罢了。 好了我也是一个老书虫,便就不再多说了…… ―――― ―――― 引一句苏子的话: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 ―――― 自己也来一曲,各位可别喷呀! ―――― ――凡人只羡神仙好,哪知神仙多愁脑。 神仙不晓道为何,到头皆了空化虚。 红尘滚滚千万丈,三千青丝尽作白。 仙人只余三千情,留得七千泪满襟。 清扬一俗曲,便是道尽了求仙之飘渺,仙路之酸甜苦咸,忧愁凄苦。 止…… ―――― ―――― 情景一: 星空中…… 星沙若血如潮如浪,蔓延了不知几千几万里,茫茫不知几何。 随着星沙中心,那一上古大阵坍塌破裂,所有碎片皆回归了三千大道,融入了这天地之间,泯灭化虚再无踪迹可循。 正值此际…… 一道声音便若洪钟大吕一般,怒吼着汹涌而至。 “源尊!此阵既已封印,你又何须执着。” 声音瞬间就引得若干星沙卷动,害的其间无数星梭、战舟翻滚卷动,成了那暴雨之中的残花败柳,场面一度凄惨无比。 不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同样怒震星空的道:“想得血钥,哼!老夫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你。” 这又是引得好一番闹腾,霎时间哀鸿遍野传荡星空…… 幸得星空中话语只此两句便再无其它,但就算如此,却也让所听到的人,都为之变了色,运用出了自身最强的遁法,飞远逃离再不敢回头。 随着所有的一切都慢慢销声匿迹,星沙同样卷积渐渐驭于暗淡,霎时间如同那扶流苏的裙摆一般,纷纷扬扬的抛在星空中,却只是空叹这等美景却无人敢赏…… ―――― ―――― 情景二: 废墟内…… 他黑袍覆身,苍白无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血红的眼睛里,因没有瞳孔从而显得深邃无比。如同是这世间最冰冷的事物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此刻一黑衣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片星空。 “你来啦!” 话语突兀响起,应声之下,他也终于转过了头来,看向了废墟之中那个躺着的事物。 只见那里,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他除了头颅完好,身周其它全部已是一片破碎。胸口连带着腹部,全部凹陷了进去,早已没有了呼吸。四肢早已经不知丢在了何处,只剩下了四个碎糟糟的杵,接在那碎肉上面,看着甚是凄惨。 身上那曾经华丽的服饰,此刻早已经被灰尘和血肉碎块,侵染成一片污浊的杂碎。 如此他的伤甚至都不能算做伤了,若是凡人早已经死透了,哪还有生息,就算对于修道有成者,面对这一幕同样会心胆俱寒。 之所以为伤,是因男子还并没有死亡,依旧还在活着,此刻他正睁着眼,一眨不眨望着上空中那一片莽苍的黑暗。 他的面色和他的眼睛一样都是一片平静,没有显示出哪怕一丝的痛苦,如同他身体上的这些所有伤,都是不存在的一般,没有能够影响到她丝毫的心绪。 男子没有抬头,因全身筋骨早已碎断,头颅早已抬不了了,此刻他就这样平静的望着天空。 许是感觉到了,黑衣人缓缓转身,却又听得男子道:“不想!老头子竟说对了。” 前头的黑衣人听了,不由眉头一挑,这一挑眉却是把脸上的冷淡,驱散了不少。他双手平摊开来无奈的一叹道:“师尊之语,本就是定局,既是定局,师兄你又何须去争呢!到得如今,却落得如此一般模样,这又是何苦来哉。” 听了黑衣人的这话,男子虽然只剩残破之躯,却是依旧豪爽一笑道:“我辈修士何惧一战,纵死亦何辞。” 听了男子这极为豪气的话,黑衣人却只是兀自摇了摇头,没做太多表示。便是向着那男子走去,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男子身体那残损的模样,黑衣人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同样面色平静的道:“所以呀!师尊他老人家说了,师兄你之心就是太执着了些,必会糟此一劫的,所以特地命我来,就是为助你度过星海,回归原本的。” 男子听了,却是白眼一翻道:“愚钝!不解风情!” “风情为何物啊!” 男子虽然身体残碎,听了这话却也是一颤。 …… 两个人话语至此,便是没了下文,突然无声之中,黑衣人身边便多了一口棺材,静静的悬浮着。 棺材通体为青铜所铸,其间被无数繁复的刻纹和斑驳的铜锈点缀着,一见便知这乃是岁月久远之物,其力自然非凡者可以揣测。 男子晃眼一见,面色顿时凝重了下来,缓缓的道:“师弟啊!没有枉我把你从那个地方捞出来,竟如此有心,将这棺材也都弄了过来。” 黑衣人冷冷一笑,也没有回答便是伸出双手,抱住了男子头下那一团碎肉,缓缓地将之托起。同时男子的脑袋,也被拖拽着拉了起来,连带着一些肉丝血块,也在半空缓缓摇荡,看着甚是诡异无比。 血肉回流,瞬间就将男子的脸蛋儿覆盖了一半…… 一声惊叫便是传出:“师弟!师第!脏了!脏了!我打架的时候都没把我的脸弄脏……” 黑衣人听了便是晃了一眼,随即又转过了头,便没有做任何表示了。男子的话语也渐渐被淹没在了那血肉之中。 咔!咔!咔…… 应声之下棺材的盖子,向后慢慢的移开,随即黑衣人便轻柔的,将那一团血肉和男子的人头,缓缓的放进了棺材里面。 口中却是转了话题道:“师尊说我杀戮之气太重,长此以往,道心将受到反噬,若要将之解开,唯有踏破红尘。” 随即黑衣人又顿了顿,缓缓收回了手,才又道:“师兄你可知,红尘之物,如何可以寻得。” “哈!哈!哈……” 黑衣人话一脱口,棺材里面便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如同那脱缰的野马一般,话语也相随而至。 “唉!老头子此言妙极,我也观师弟你啊,半生皆是血煞相随,长此以往怎可行,是该去那红尘滚滚之中,走上一遭了……” 黑衣人道:“那师兄是知晓红尘乃是何物了?” 听到黑衣人的这话,棺材内男子的声音忽然一低。 “也无怪!师弟你出生于异地,又怎知红尘为何物呢!无碍!我们此行,便要去哪红尘之地。” “甚好!” 黑衣人听罢也只是一笑,便也是在无多言,抬步向前走去,身边的棺材同样漂浮着,与他相随而走。 废墟之中,一人、一棺、一残魂,就这样渐渐行远,最后消失在那一处,云烟缭绕之地…… ―――― ―――― 情景三: 那一年天变,其景万年难的一见。 当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地一片祥和,无奈好景不长。 忽而之间,天空裂开来一道裂缝,此缝隙太大,如同割裂了天地一般,其间吐露出无尽虚空寒风,虽与大地相隔不知多少万里,却也让人觉得身置冰窖一般。霎时间无不是都心惊胆颤不能自己。 人们来不及思考,却见得裂缝之中,一带血的头颅,还有一把开天一般的巨剑,从裂缝之中相协而至,说时迟那时快,二者便要降临于此界。 哪知就在此刻却还有一物,也不甘落后,同样极速而来。 定睛一看来的是一只手臂,这一只手,裹挟着无尽的力量,一路破空而来,目标直指那一个头颅。极速之下瞬间就要向那头颅抓去,眼见将将就要触及。 那一把巨剑却是如有感应一般也是瞬间掉头,对着那来临的手臂,猛然便是一刺。说时迟那时快,两者一瞬相接,接触一刻便是天地变色,日月屏息,此界的所有生灵都为之一震。 放肆的冲击波就要蔓延开来…… 哞…… 声若牛吼,并不浓烈却传遍了整个世界,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心中,一瞬之间就震撼了所有的人。 那一刻所有的凡人,和那些道行低微的修士,不论是谁都一瞬间两眼翻白,就此便昏了过去,再也无法察觉外面的事物。 后只听得,那是一老者的声音,一瞬就传遍了天地之间。 “源极天阵已然关闭,再无法通行,你等又何须挣扎,何不再等个五千年,再争高下岂不更好,非要带上我界涌入这无底漩涡。” 他话语一顿,随即又响起道:“唉!罢了!罢了……” 老者话语刚了,一种蓝色的光点,就从这个世界的极点,从海洋的最深处,从每一处山川河流、闹市街区,还有所有的草木生灵之中,缓缓的溢散而出。 如同那京都灯节里的花灯一般,向湖心飘走。蓝色光点同样开始凝聚飘向了半空,那一刻这个世界便是绚丽到了极点。 这些光点虽看似缓慢却在瞬息之间,就蔓延了整个世界,不一会儿就在这半空,形成了一层蓝蒙蒙的光罩。 光罩刚形成,就向着天穹之顶,如同拍浪一般的涌去。正值此刻,那一圈而狂暴的冲击波,就要溢散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者之间一瞬相遇,却没有巨大的爆鸣声,也没有再次衍生出更多的冲击。反而却如同冰雪遇上了烙铁一般,那强烈的冲击波,一瞬就被消散泯灭而去。 蓝光瞬间过境,天空中那巨大的裂缝,也瞬间就弥合,天空依旧是蔚蓝一片,剩下的蓝光便是向着,那一只伸出的手臂飞快涌去。 “怎么可能!此界竟然会有……” 话语未完,就已经被永远的隔断在了另外的世界里,霎时间蓝色的天空里,只剩下了一个带血的头颅,还有一把残破的大剑,和一只齐臂断开的巨手,还有那满天飞扬四散的碎片。 ―――― ―――― 情景四: 中州边境,有一国名曰――燕,小国而已不足为奇。 燕国境内有一盐城,名气不算太响,只是在这数百里的燕京之地,到还有一些名气,只是相比于整个燕国,那自然是又小的太多。 盐城之内鼎盛之所在,当属林家了。 今日林家幸得上天眷顾,长子林凡之妻莫曦,自九月怀胎之后,终于诞下一子,唤其小名儿为――虎子。 取的自然是虎虎生风之意,虽平凡倒也是吉利,老爷子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 只是大名儿还未取,因老爷子说了:“大名儿啊!等他长出些模样了再取不迟。” 既然老爷子发话,一大家子人自然也都只好允了。 …… 正当一家人欢喜不已之时,忽听见天空传来,一阵雷鸣,炸得耳膜生疼。 “哞!” 所有人还来不及细思,心神内便是传来一声响,此声如牛吼,震颤了心神,好在不伤人,只是让听者皆都昏迷了过去。 林家长子林凡和老爷子林铭,听到一刻便是开始运功抵抗,一番折腾下来,虽然得以幸免没有昏迷,但也是头脑发昏不能自己,好一会儿才运功调息了回来,但又见满屋人影散乱的狼藉模样,也是心累不已,所幸细查之下人都没事儿。 出门一看更是心胆皆寒,林家老老少少全部都昏迷不醒,再见到天空中那一幕,更是心胆俱裂。 看着漫天的流星火雨就将落下,两人来不及多思,登上轩逸阁,一揽整个盐城,只见得满城皆是一片寂静,所有人无一幸免,皆都昏迷再无知觉,那一刻直让人心肝全部凉透,不知这是糟了何等的罪过。 眼见着漫天火雨就将洒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索性林家祖传一上古大阵,可以引动天地之力来援,老爷子见势不对,只能强开大阵,自己一人便要独挡一面。 同时吩咐林凡,去将盐城之中,的那些昏迷不醒之人,全部救到林家祖宅来。 ―――― ―――― 事情何去何从? 只听正文细细分解…… 章节目录 第一章凤血缘 南蜀无冬,四季青寡。 南蜀多凶,民风彪悍。 南蜀多雨,绵延不知几何。 其坐拥十万大山,如若万条青龙横卧,暴起时,中周之土亦要三尺震动,莽苍之气冲斗牛亦可夺灵息,真所谓蛮气十足。 所以古来那些灵秀之所、奇秀之峰都成了那凶神恶煞之所在,加之那可以扰人数月的霏霏淫雨。 凡者谈之,皆认为那是凶煞蛮荒的所在,更遑论轻易踏足。 若说这蜀地之雄是谁,那就当属――元门了。 元门之所以为雄,因其开派祖师当年,习得一鬼妙的占卜之术,可知过去未来,可通长生之秘密。 因有此法,在于无形之间,便是顺利度过了数劫,使得元门底蕴源系千年,成了这可参天之巨木。 至今已是放眼天下莫敢不惧的存在。 ―――― ―――― 今日天变。 今夜有雨。 所以今夜无眠。 一元道人,喜爱花,这是元门的门人弟子都知晓的,却不知他因何而喜爱花。 只有他的弟子知道,师尊之所以喜花,只为静心罢了。 一朵鲜红的凤血花,此刻就在这昏暗的雨景里,坚定的开着,只不过平常高傲挺立的它,此时此刻虽未低头,却已被这强烈的风雨吹打得摇摆不定,再没了一丝往日傲气的模样。 一元道人有些呆立的站在窗边,许是因心事颇重的原因,他看着窗外那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凤血花,看着它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的模样。 他依旧毫无动摇,尽管他只要伸手就可以让这朵花,摆脱折枝的危局,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就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眼里面多了一些,多年不曾出现的漠视。 时间缓缓的过去,许久许久……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窗口的寒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缓缓的关上了窗,向着里间走去。 如水的夜色里,血凤花依旧备受摧残…… “天变临世,福祸依随,道命无常,吾之路在何方啊!哀哉!哀哉……” 自言自语的声音渐渐弱不可闻,直至房间里,再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烛光下案几边一个古拙的罗盘,斑驳的铜锈几乎掩盖了他所有的刻纹,罗盘中央一颗圆润的石珠,滴溜溜的转动着,带动着上面的指针也随之转动。 毫无理由的瞬息间,一道青光闪过,随之再没了动静。 已在里间的他却又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平静的望着桌上的罗盘,刚才的一瞬那一道青光,由石珠发出顺着指针,落在了罗盘的震位上。 还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东边日出之地吗?” 话语完毕,他便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 无声无息间一块玉符,在他身侧缓缓的燃烧,艳红的火苗,飞快的吞噬着玉符,最后连一丝烟灰都没有留下,如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 ―――― 慢慢的一元道人又回到了案桌后面,打开了窗扉。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夺门便是走了进来,一窥得见是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其额前白发根根倒立,布满皱纹的面容上,并没有丝毫的黑斑,眼神犀利如刀峰一般。精壮的躯干撑着他略微有些发紧的衣袍,一见便知其精神抖擞,如正当壮年一般。 他进来见到一元道人便是恭身一拜道:“师尊为何雨夜召见于我,有何事弟子必然鞠躬尽瘁。” 一元道人见他有些惶急,便是摇了摇头道:“无大碍!只是今晚我命劫已至,即将归去,引你而来只为诉些后事罢了。” 苍发老者兀自还弓着身子,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双眼圆睁硬是呆愣了数息才缓过劲儿来。不由立然起身道:“这、这……” 可是情急之下,竟然没想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后又猛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急道:“今日前兵门那边不是,刚从西漠里面获取了一滴仙人之血吗?怎么师尊没用?” 一元道人摇了摇头道:“为师之命非外力可催,既已是命,也唯命方休。” 苍发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他挥手打断。 他没有给苍发老者再多想的时间他又道:“即日起,元门!即由你控。” 随后他想了想又道:“可清楚了。” 断续的话语,蕴藏了无尽的坚定和不可质疑。 许是震惊到了,让苍发老者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这怕是……” 苍发老者正想着要拒绝,却正好迎着一元道人坚定的目光,使之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随后兀自是想到了什么又坚定的道:“是。” 他得到了答案也不再看苍发老者,缓缓的把目光转回桌面,手轻抚着那一块古拙的罗盘柔声道:“若有一日它碎了,你代我向东方走一趟可好。” 听到了师尊的吩咐,这次苍发老者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道:“好!” 这时正好一元道人手指滑到了罗盘的震位上,指针也随着他的手指停在了那一处。 苍发老者晃眼之间也同样看着罗盘上的震位,绉着眉头道:“日出之地吗?” 他道:“不知!不过未来你去之时,也许可明了一二吧。”随后指间抬起,罗盘又开始无声转动。 说着又指向第二件事物,一个同样古拙的玉符,一元道人道:“元界,元气锁,元门之重啊,需慎重存放,法诀放里面了。” 说着再指向旁边的一枚古戒,又道:“里面的事物,你可随意取用。” 苍发老者见之忙道:“师尊不可,此乃你毕生存续,怎能如此随意就送人了。” 一元道人叹了一口气道:“为师待你多年,并没有给予你太多,当此之时,明知你不喜掌门之位,还是将之交托于你。至你道心有痕,这也算是为你的补偿吧。再说了你也不是我眼中的随意之人。” 苍发老者连道:“师尊这是何话!收!我自收就是了。” 随后苍发老者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道:“师尊你待我恩重如山,请再不要这样说。” 他也没再说什么,眼神平和下来,看着那一朵依旧傲立开放的凤血花。窗外雨丝未绝,这棵凤血花最终还是被他搬到了屋中,花朵虽未折枝,却也是一副焉弱模样。 他道:“我去以后,照顾好它们” 苍发老者赶忙道:“会的师尊!” 一元道人还是没有给苍发老者有太多反应的时间就道:“走吧!送我最后一程吧。” 说着他便起身向着屋外走去,行至门口的时候,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一棵殷红的凤血花,几颗稀疏的露珠,把它衬托的更加的妖艳了,此时此刻正扬着花朵,像是昂着头在向他送别一般,他看了一会儿后,却也是再不犹豫踏出了房门。 苍发老者虽然一愣,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由一抚衣袖,收起了桌上除凤血花以外的所有事物,跟着师尊出门而去。 …… 滂沱大雨依旧未停,踏过台阶,一元道人行至雨帘之前,看着眼前雨夜里浓浓的夜色,他深吸了一口气。 再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 想象中的雨点,却没有落下,他不由抬眼一看。一道元气形成的光罩正护在他头顶,一元道人不由一皱眉,然后轻挥衣袖,光罩刹那消失无影。 雨丝洒下浸透了他发丝和衣衫,凉意瞬间袭遍全身…… 苍发老者眉头一皱,不解道:“师尊!这……” 台阶上的他幽幽的听见雨里师尊的话,“房中待得太久了,好久没有感受这自然的凉意了,今夜幸得如此,甚好!甚好。” “毅儿啊!听为师的,多入天书阁读读天藏。再像为师一样,找一个能清心的事物做,你呀!就是燥气太重。要知道,莽者虽可得道,也可得天下,却终不得心啊!而我辈中人修的便是心,切记!切记……” 黑色如潮如浪,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雨中…… ―――― ―――― 翌日清晨。 天空碧蓝如洗,若不是山间白雾加之寒冷湿润的空气,还说明着昨夜有雨,都以为是久旱未雨的气象。 一元道人走了。 他走的时候…… 东边天际耀日出海。 元门上下缟素一片。 哀钟九响百里可闻。 昔人已去万事将起。 …… 元门朝着上京的那一条大道,依旧是如此的笔直。 此刻一个枯槁的老头儿,就这样行走在上面,听着后面不断响起的丧钟,像是对他送别的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回头给予任何的表示,就这样坚定地向前走着。 才修炼至聚元七层的他,就已经到了末路,再无法向前行进一步。枯木终将是枯木,逢春之说如九天之上的浮云,终究是瑶瑶而不可及。 初升的朝阳拖着他长长的影子,一直向着东边的方向行去…… ―――― ―――― 时光如指间之沙,再你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之前,就已经消失无踪再难寻迹。 不觉间三年寒暑。 不知见过了多少人,不知遇上了多少难,不知经历了多少事儿,更不知翻了多少山,越了多少川。 时光抹黑了他的面容,削了他本就只剩几丝的皮和肉,染白了他鬓角最后一根黑发 他就这样向前行进着,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没有丝毫的偏离,也没有丝毫的停滞,向着东方一直行去。 ――某日。 柳河之畔,古道之边,草庙之旁,绿阶之下,同样一簇凤血花静静开放…… 章节目录 第二章庙中人 那一处虽已是夏末时节,可依旧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绿阶之下。 凤血花依旧如火一般的开放,依旧傲立迎天,它平凡的出生,好似硬要在这冷漠的世界里,盛开出自己不一样的热度。 一元道人就这样呆立在古道边,看着那一簇,似是不平凡却又极其平凡的花朵。 许久,许久…… ―― 铛…… 铛…… 古钟敲响,浑厚的钟颖声缓缓蔓延。 敲醒了沉睡的旅客,敲流了孤寂了一晚的柳河,敲哭了邻家刚出生月余的婴孩,也使得一只刚醒的早莺,噗噜噜的飞向了丛林更深处。 这平凡的钟声,此时此刻在一元道人听来却如惊雷咋现一般,不断的轰鸣着他的识海久久不能平复。 好在钟声平凡终得清明一刻,不由得他转头向着那一处看去。 ―――― 只见台上那一物,明目福头,吊眉寸许。 白须间一点青志,棕袍上一点饭污,加之几块黑白不一的补丁,俨然一副失意苦僧侣的模样。 四目相对之时久久凝望。 钟颖依旧在响,那破落的木架子,仿若已经承受不住,这一口古钟的重量,随着钟颖声它也是嘎吱!嘎吱的响着。好似下一刻就要轰然垮塌而下。 都是些老迈的事物,正如场中的两人般老迈。 …… 相顾无言。 后老僧放下撞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元道人报以微笑,同样侧身走上了布满青苔的绿阶,两人就这样相随而去。 这是两个同如枯木一般的人。 同样的聚元七层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同属寻命之人,一眼即查,所以相顾无言。 老僧道:“道兄哪里人士。” 他道:“道兄不敢当啊!南蜀元门。” 老僧道:“不知。” 他一笑又道:“大师哪里人士。” 老僧道:“大师不敢当啊!就居于此,早年寻道,无得!” 他又道:“大师名讳。” 老僧再道:“大师不敢当啊!缘人都称我――苦烛!那就苦烛吧!” 老僧又道:“道兄名讳。” 他同样道:“道兄不敢当啊!世人叫我――一元!那就一元吧!” “一元道人” “苦烛高僧” 两人相视而笑,竟有了一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 当夜。 月朗星稀,天地间清明一片。老树之下古钟旁边,一方小案,一盅浊酒,半壶清茗。 就这样两人相对而坐,伴着山间的花香,看着天际的幽月和稀疏的星辉,远方山影里风刮过林梢的声音,夹杂着几只不知什么鸟的夜鸣,就这样声声入耳。 平凡的静谧里,几碟小菜的清香,伴着天南海北的话题,两个人相谈甚欢。 酒醉心意,茶以凝神。 …… 自那一天以后,古寺里便是再多了一个人,道号――一元道人。 自那一天以后,暮鼓晨钟、烹茶造饭、上香扫地、点解缘人等一干事宜,便又多了一个人。幸好古寺虽小,还有几间客房可以让他容身。 道家之身却入得古寺之门,不合理之处却又有诸多合理,实在难解…… ―――― ―――― 燕京之地,古来就有名城三合。 其一宋城薛家,因地势靠海,于海中岛国都有来往,故而富甲一方。 其二泉州李家,因家中才人辈出,与各大明门皆有交涉,故而能雄踞一方。 其三盐城林家,底蕴无尽,靠一座古阵方可俯瞰天下,只是前些年天变之时,被一天外陨星砸中。一时间古阵残破,家主身死,家族之未来只在旦夕之间。 …… 刚进初秋,古庙门口的这一棵百年的老银杏树,就有很多叶子开始泛黄,一阵风吹过,总是要掉落几片叶子,也许是想这样证明一下自己真的老了。 一元道人依旧做着他,每天早上饭后的第二件事,――扫地。 落叶飘零总也扫不完,可是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扫着。 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车辙声,和一些嘈杂交谈声,道人侧头一看远处来了一队车马,许是因为早起的原因,车队现在就有一些乏了。 幽幽传来镖头的声音道:“就在前面苦老头那儿停吧,大家伙都累了一早上了,辛苦啦。” 到了地方,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务,来到银杏树下的石坎上,或站或立,都用自认为觉得最舒服的方式歇脚。 还是那个镖头,他走到一元道人的身后站定,又兀自还扯了扯嗓子,使之看上去更文雅一点道:“唉!老道长有水吗。”说着直接看向了,旁边的那一口枯井。 面对着他明知故问的问话,一元道人也没有在乎,同样指着那一口枯井道:“你自取便是。”说着也只是自顾自地扫着地。 镖头面上一喜道:“谢啦!老道长!” 说着便是动手开始打水,不一会儿水就被分发到了各处。 一边喝着水,所有人也开始谈论一些事物,靠在树边一个小哥道:“唉!前不久我刚听城上的丈人说啊,林家这一次倒了大霉啦。” 这个话题瞬间提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向这里望来,随后都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谈论起来。 只听得…… 旁人附和道:“我也听说了。” 他又道:“泉州李家和宋城薛家联手啦!说是要一举灭了林家嘞。” 另一个小伙子道:“是要动真格的吗。”清亮的嗓子,引得旁人一阵发笑。 “三子你懂啥呀!去给我车陂下把酒壶拿来。”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指着他笑骂道。 树旁一个抚剑中年人道:“听说是因为一个人他们才联手的。” 旁人又道:“听说是李家族长的弟弟,那个人如今修道有成了嘛,现在回来要灭林家了。” 另外一个人抹了抹嘴边的水渍道:“我看啊,是盯上了林家后院那一座,陨石做成的岛屿了。” 他又道:“王哥说得对,我也觉着吧!就是这样子的。” 抚剑中年人又道:“李家啦势大,薛家啦钱多,林家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咯……” 还不待他们再说什么,镖头道:“呀呵!你们一个个胆肥儿了嘛!这种事儿你们都敢议论了,也不怕被薛家小三爷听了去,非把你们的舌头割了挂墙头,脑袋瓜子砍了拿去喂他的翼虎。” 听了这话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大笑起来,都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悻悻然模样,却是也不再谈论这事了。 镖头随即转身看着还在扫地的一元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道长面生啊!怎地今儿个不见苦浊大师啊。” 一元道人见他提到了苦烛,便是停下来手中的扫帚,报以微笑道:“苦烛近日有恙,都躺在东边厢房里,不见人的。” 镖头一惊忙道:“怎样?严重不。” 一元道人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就道:“有些严重,你可自去探望一二便知晓如何了。” 镖头点了点头,对着后面的一干人等道:“都到这儿了,你们先歇着,我去看一下苦烛老头。” 有几个人听到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都立马起身,显然都是与苦烛相熟之人。 特别是那个叫三子的小子,看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也不由立马站了起来冲到了前面,道:“苦大师怎么了。” 见到她们的模样镖头一颔首,挥手止住了所有人道:“没事儿!没事儿,就那样死不了的,我一个人去即可,老头儿不爱吵闹,你们去呀吵死了!你们守着,那个三子啊!去提些水给马喝。” 所有人还待在说什么,他人已经走开了,那个叫三子的家伙还想偷偷的冲上去。 镖头也没有回头,却是淡淡的道:“回去!喂马!” 简单四字,三子不由立马停下脚步,向后面退去。 一元道人自然是没有阻止,由他去了。 众人也没了笑谈之心,就这样枯坐着,看着一元道人扫地。天气渐热,那几匹马许是感觉到了热度,不停的喷着响鼻,前腿刨地咵嗒!咵嗒……俨然一副焦躁模样。 这下可把那个叫三子的家伙累坏了,来回的牵着马匹到树下乘凉,搬着那些不能过热的货物。 一时间场中无人言语,只有一个扫地的道人,和一群看着道人扫地的莽夫,再一个不停搬着货物的小伙子,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 突然间一阵急喝声响起。 “你等莽夫!怎这等不像话,尽喜欢欺我家的小三子,真乃气煞我也。” 章节目录 第三章暗夜里的哭泣 一语传出…… 霎时间场中人都不由抬头向庙门处看去,来者正是颤巍巍的老僧苦烛。 听清了他的话,又都转头看着场中那个,还在搬货的小伙子。瞬间都不由低着头,却并没有什么惭愧之意,反而都是在窃笑着。 那个叫小三子的小伙子,听了这话不由放下手中的货物,对着来临的苦烛露出了,他那如标志一般的大白牙,再擦了擦额间的汗道:“苦大师!我没事儿的,都是些零碎事物而已,我搬得动。” 苦烛看着他的那一口大白牙再笑骂道:“真是没出息的家伙,要气煞我也。” 小三子听了,不由赶紧闭嘴,装出了一副悻悻然乖巧懂事的模样。这看得苦烛直瞪眼睛,再无话可说。 再转头看着那些偷笑的汉子,他竟无语凝噎,只得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镖头高虎看着这个令他也无语的场面,也只是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人都看出来了苦烛确实有一些虚弱,都不由凑上去开始嘘寒问暖。只不过莽夫之言,就算是关心之语也是江湖气味十足,而苦烛听着却高兴万分的样子。 旁边一元道人一阵唏嘘,看着苦烛毫无拘束的笑容,听着那一句句虽是瞎编乱造,却是发自肺腑的言语,而自己就如一个多出来的看客一般。 相对于他们的世界,看似近在眼前只需踏前一步,却是远在万里如同两个世界的阻隔。 镖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一元道人的身边,同样看着那边的胡乱场面,没有回头的道:“道长哪里人士啊。” “南蜀元门,世人都称我一元道人” 听着他把自己的名号也同时道出来了,镖头不由侧头一笑道:“道长叫我高虎就可。” 又是一个尊称,一元不喜尊称就如苦烛一般,但他知道别人始终会这么称呼他,也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高虎再道:“道长可有什么法子吗” 一元道人知道他在说苦浊,兀自想了一会儿才道:“苦烛是命,既是命怎能有解。 高虎面色一暗,随即指了指前方的人群苦笑道:“那还能撑多久,” 一元道人还是想了想道:“多则半年,少则数月,也可就这几日。” 高虎面色更暗,却硬是转了话题,看着他们的嬉笑模样道:“他们怎样。” 一元道人道:“甚好!甚好。” 随即他仔细地看了看高虎,又看了看那群莽夫,最后目光落在了苦烛的身上,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一刻两人就都没有说话了…… ―――― ―――― 当日下午,天空乌云卷集。 天色已近黄昏,远方天际夕阳若血,压顶的黑云翻滚云集,无声的蔓延着,慢慢的侵蚀掉了天边最后那一抹血红的余光。黑暗开始渐渐吞没了大地,像是无所不在的黑森森触手,瞬间就交融缠绕紧密无间。 静寂的黑暗里…… 咔! 一声闪雷突兀的响起,然后如同推到积木一般,无尽的闪电伴随着轰鸣声,开始放肆的蔓延开来。 如深海的银色游鱼,在无尽的黑暗里反着光儿。让人永远不会知道,它下一刻会出现在黑暗里的何处。 那里天空的方向,一道雪亮的口子被瞬间撕开,然后黑暗又瞬间弥合,然后又撕开…… 像是某种被放大的痛苦,在这天地之间不断嘶吼着、狂暴着,却无法挣脱也无法逃离。 ―――― 啪哒!啪哒…… 大滴的雨珠开始降落。 说时迟那时快,在人们还来不极反应的时间里,这稀疏的雨点,就形成漫天卷地的暴雨, 暴烈的雨丝瞬间笼罩了黑暗里的每一个角落。 古庙后面昏暗的林子里。 噗噜噜…… 一只早睡的莺燕被惊起,一瞬便向着更黑暗的林子里飞去。 田间草丛里一只夜出觅食的田鼠,同样被这暴烈的雨丝惊到,飞奔着窜回了鼠洞。 同时雨丝也惊到了邻家的老妇人,想起了屋外晾晒的簸箕。 ―――― ―――― 屋子里昏黄的油灯,把门口印出了一块方形的光斑。而一元道人就站在这块光斑的最前沿,仿若他只需向往前踏上一步,就会融入这无尽的黑暗里。 光影拖着他长长的影子,一直消失在前面黑暗的雨里。 …… 一元道人就是这样子,仰着头看着黑暗里天空里的某处,他的视线透过檐角的雨帘,停在那一片不断闪着雷光的天空里。 坚定不移。 云层中不停闪现着雷光,让人不觉之间升起来一种错觉,“这雷光莫不是太多了些。” 目光所指那里的天空,与周围的天空是如此的相似,而细查之下却又如此的不同。 天空中雷光越盛,大地上暴雨越烈, 只是如此暴烈的雨丝也没能浇灭,大地上那几盏微弱的孤灯。 所以古庙里灯光依旧,就像无月的晴夜里,黑暗越浓,则夜空星光越盛。 还在房间中看书的苦烛,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不自觉的裹了裹被子,对着门外道:“外面夜凉,你已不是当年的你,若是中了风寒就不好啦。” 此刻房间里苦烛斜靠在床榻之上,身披一床薄被,手中一卷《行蜀三司》正看得津津有味。却是分了一些心思,对着门外的一元道人这样说道。 一元道人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并没有依他的意思进屋,依旧透过雨帘看着天空。 许久、许久…… 直至那里再没了那些奇怪的雷光,一道巨大的闪电拖着长长的白光,横穿了那一片天空,却再也没有带出什么异样,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平静。 风依旧在刮,雨依旧在下,雷依旧在闪,黑暗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终于一元道人收回了目光,不在看向那里,转身便要向着里屋走去。 突然就在此刻他的身体,瞬间停滞在了虚空中,再没有丝毫的移动。 下一刻他猛然转头,向着后面无尽的黑暗里望去。 恰缝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天地间瞬间一明,就在这一道光明里,却是让它混浊的老眼,看清了黑暗中那里的一切。 闪电划过的一刻,把每一滴雨丝都映照的晶莹闪烁,如同无尽,极速的光点,摔向了大地。 雨丝如瀑,古庙门口破旧的的房顶上。 两个如幽灵般的身影,就这样幽幽地站在那里。这两道身影,看不出男女,分不清年龄。 如同已经站了许久一般,又好像只是刚刚出现,无法明了。 许是早已发觉,早已明了一般,在那一瞬的光影之间,四道目光幽幽的透过黑暗的雨帘,直入到了一元道人的眼睛里。 一元道人同样平静的看着他们,一时间一种诡异森幽的感觉开始缓缓弥漫开来。 没有说话,这样的目光却相视了好久…… 那是鲜血的味道,虽然有雨帘的隔绝,但一元道人还是闻到了。 这不由让他非常的不喜,看向黑暗中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厌恶。 时间又过了许久,一元道人许是真的累了,还是厌恶更浓了,正想再次转身回屋之时。 突然黑暗中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般,不由让他瞳孔微微一缩,手顺势做出了反应,向虚空中伸出了手,似是要阻止什么一般,却是刚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口中也似有些言语,却也是没来的及说就停下来了。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动作,许久方才摇着头站定。 闪电再次划过,光亮照过大地的瞬间,古庙房顶上,却是再没了任何的人影,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同是证明,刚刚空气中弥漫的鲜血味道,也同样跟着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存。 许久、许久…… 一元道人随后踏入了雨帘,消失在了黑暗里…… 苦烛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他的《行蜀三司》,侧眼一看门口没有任何身影,还以为一元道人回房休息去了,起身便要去关门了,却是丝毫没有查觉出外面事物的变化…… ―――― ―――― 破庙的门角里,檐上虽是破瓦砖菲,雨丝虽没有洒落到这里,只是在外面暴烈弹动,却也让这里产生了一大片湿漉漉的水痕。 所以门角最里面,虽然此刻那里依旧还是干燥,但只是暂时罢了,暴烈的雨珠始终还是会把那里侵蚀掉。 一个带血的襁褓就这样放在那里,借着那生生撼入墙壁寸许的一颗月明珠,可以看见里面是婴儿。 他安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哀愁,纯净得就如一张白纸,干净得就像一汪清泉,没有丝毫的杂质。 渐渐的墙上的那颗月明珠,好像失去了使之发光的源泉,慢慢的变得暗淡,直至最后再没了丝毫的光亮,黑暗再次笼罩下来。 许久、许久…… 许是雨夜太过吵闹。 许是雨夜太过寒冷。 婴儿醒了,又许是这黑暗的雨夜让他恐惧。 所以他开始大哭。 哇!哇!哇…… 黑暗里婴儿的哭声缓缓的弥漫开来…… 雷声闪过渐渐他的哭声越来越大。 黑暗弥漫中他感觉到了无尽的陌生、恐惧、无助,像是突然就坠入无底深渊,正被无数黑暗未知的触手抚摸着、撕扯着。 天空中的雷鸣闪电,带来了一瞬间的明亮,可是这样的闪光,却将周围映衬得明暗不定。 那一刻每一棵树影,每一块石头,每一张桌椅,都如同有了眼睛鼻子一般,借着这片刻闪光向婴儿这里看了过来。 每一丝雨点坠落的声响,都变成了一种未知莫名的嘶吼,同样对着他响起。 一瞬间婴儿世间倾塌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感情的向着他无情的坠落碾压而来…… 如若要嘶哑掉他的嗓子。 冲垮他的意志。 再磨灭他的灵魂。 他四肢并用,不断地拍打向周围的虚空,可是依旧没用。 很快襁褓被他踢散开来,雨夜的寒冷瞬间就包围了他。 …… 正值此刻。 突然一道光亮起了,温暖、稳定、平和…… 然后婴儿看见了,光亮处哪里蹲立的老头儿,正转过了头温和的看着他。 不知是眼前的光太过于的温和,还是老头儿本身面目太过慈祥。四目相对的一刻,婴儿便是深深的记住了他,如同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所以四目相对的一刻,便可以铭记终身,命运相互交缠,再不可分离……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之妙,妙到毫边、妙不可言…… ―――― ―――― 如最温馨的事物,婴儿在那一瞬间就像见到了最熟悉的亲人。所以立马停止了哭泣,也似乎忘记了哭泣。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恐惧,还是婴孩本就如此,只是知道一个劲儿的往老头儿身上爬。 他也就只能这样被动的接受着,任由婴儿爬到自己的怀中安定不动,然后自己木纳环手拥抱。 那一刻温暖的雨丝不在嘶吼,隆隆雷声仿若庆祝,四周的暴雨仿若欢呼。 然后婴儿又哭了,哭得好伤心,像是抱怨的诉苦,诉苦老头子为什么刚才不来拥抱他。又像是对周围事物的宣布,脆弱的自己最终还是胜利了。 …… 章节目录 第四章虎子 风依旧在刮,雨依旧在下,雷依旧在闪,一切亦然。 所以婴儿哭声依旧…… 许是哭声太大,惊醒了正在沉睡的苦烛。 所以苦烛房间的油灯亮了,他还是一样披着那一件旧僧袍,像一只老乌龟一般。缓慢的取过了墙边的伞开了门。 却在踏出门的一瞬间,耳边的婴儿哭声突然停止了,那一刻只有冷风过雨的声音,在哗啦啦的传荡着。 瞬间苦烛面色便是一白,想到那些对于死亡的种种描述,他不由自言自语的道:“这就是所谓的预兆,看来我真的就要死了啊。” 说着不由让他机淋淋打了个冷颤。 只是些许时间里,苦烛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冷颤,却又再次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而且越来越近了,那一刻多年不曾有的心悸,突然瞬间袭遍了他全身…… ―――― ―――― 清晨的光辉里,小镇里早晨的炊烟早已消散殆尽,而古庙上空的炊烟才袅袅升起,今早的钟鸣也没有如时响起,好似今早的古庙,与这个世界相比慢了半拍一般。 有些昏暗的灶房里。 两个老家伙都肿着眼睛,显然昨夜谁都没有睡好,一元道人抱着婴儿,呆呆地望着屋外的天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苦烛却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半蹲着身子举着半碗白米粥,正在喂婴儿吃饭。 “来!来!来!张开嘴!再吃一口。小家伙儿啊,你昨晚上可吓煞老夫啊……” 婴儿自然听不懂,苦烛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 这个婴儿不知是不是真的饿了,还是明了了苦烛的话,不由张开小嘴轻轻的含住了小勺,咂嘴茗吸了一些米粥吞下,苦烛见了开心一笑。然后又取了一勺,婴儿又张嘴轻吸,婴儿就这样一口一口缓缓的吃着。 不过许是苦烛太过笨拙,婴儿吃的满嘴都是米粥,下颌处的衣襟上也滴了好一些。 最后一元道人收回了目光,看见了这一幕,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大师!你曾经真的养过婴儿?” 听了一元到人的疑问,苦烛却是一笑也未抬头,依旧拾着小勺子,往婴儿嘴里喂米粥,兀自缓缓的道:“你可知道那个小三子啊!就是这样被我养大的。” 听了苦烛的话,一元道人一愣,却也没有再做过多的表示,就这样任由着他喂着,婴儿也就这样慢慢的吃着。 突然一元道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苦烛道:“给它取一个什么名儿好呢!” 听了这话苦烛托着勺子,一抚光头,一时间也是没了想法,皱着眉头道:“那取个啥名儿好呢!” 正当两人没折的时候,突然一元道人晃眼之间,看见了虎子衣襟上,绣着一个艳红的“虎”字。 如恍然大悟一般,一元道人道:“要不取一个――虎子如何!” 苦烛一听也是一喜道:“虎虎生风,这要是唤一小名这还真不错。” 一元道人听来,不由轻抚了一下,婴儿的头笑道:“以后就叫你虎子了!” 说着两人便都笑了起来,此事也就这么决定了。婴儿见他们笑,自己也裂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 ―――― 时间如流水不觉间月余已去,秋意渐浓,石坎上的老银杏树也许真的老了,清风徐来之时,总会带下几片黄叶漱漱坠落,离远一见树下就如洒了金纸一般,到是多了不少美意。 车马来回数次,每每总要带些养气固本之物,虽不足续命但提神有余。每每也让苦烛欢心不以,也冲淡了其间不少哀意。 这一日 车马渐远,车辙声已慢慢弱不可闻了,只是那些回首的目光,却是清晰可见。 高虎骑在头马上带路,不知情绪如何。 小三子坐在最后一辆货车的草堆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对着这边用力挥着手大喊道:“苦大师!一元道长!我们再过几日就回来了,高大哥说了!说是让我回来照顾你们来着,下一次就不走了,等着我啊!” 高虎转头一看,瞧着兀自还在挥手告别的小三子骂道:“别瞎嚷了,赶紧赶路啦。”再转头时却是微微一笑。 小三子无奈道:“喔!”说着也是转头驾马便是向前行去。 老树下。 “我要去了。”苦浊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一元道人。 一元道人道:“我也要走了。” 前者自然是断命之语,后者则是寻道之途,所以并无相干。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相对于普通的平凡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而在他们口中却如家常话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一元道人想了想又补充道:“等你去了我再走不迟。” 苦烛摇了摇头却是笑而不语,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催命之语,只是觉得他说的太顺当了一些。 一元道人又道:“那个小家伙要回来。” 苦浊道:“我去了,高虎自然不会再让他回来了。”一元道人抿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两人依旧齐肩并行,许是因为都提着不少的事物,背影看着却有些臃肿,就像两个刚赶集回来的平凡老头儿一般。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苦烛又道:“寻命之途可谓真,知否可期啊。” 一元道人道:“不知。” 苦烛一笑道:“太过执着。” 一元道人道:“残命一条罢了!上天给予我九寒之命,如今已去三寒,四寒将至,心却总有些不甘,既然不甘便只能执于求之。”说着便又摇了摇头。 苦烛道:“又为何在此停留。” 一元道人再道:“随心罢了,遇美则求之。”说着他转头看着台阶下,那里还有一朵孤零零的血凤花,许是进秋的原因,傲立的花朵虽依旧盛放,却已经有了些许的颓败之意。顺着把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苦烛身上。 苦烛看着一元道人,把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一笑道:“我也美。” 一元道人道:“美。” 两人相视而笑…… ―――― ―――― 苦烛最喜看书,只是遗憾古庙残破,并没有存放太多的书籍。 不过一元道人有很多的书,一日一元道人正在枯井边看一本《藏源解上卷》。让苦烛十分不解奇道:“道兄何来此书啊!” 一元道人看着他却是笑而不语,直接把手中的书卷,递到他的手中,说着便是去扫地了。 苦烛接过后回房细细观看良久,时觉妙哉。 阅读完毕。 却是只恨单有上卷,而下卷却是了无踪影,正所谓到口不到喉,实在让他百爪挠心欲罢不能。不由又找到了一元道人,问其有无下卷。 一元道人觉之,喜阅之人怎能被无卷可阅所困之,不由手中一弹法诀,指间青戒一闪。 霎时间只见破落的屋子里,一座小山一般的书卷,如无中生有一般出现,瞬间填满了房间一半的位置。这太多的书卷,如硬生生挤入了苦烛的眼球一般,使之呆愣良久方才回复,却是骇得他再无法言语。 见着满屋书卷,其间天文地理、史书经文、奇事灵谈、藏功秘法…… 一时间喜得苦烛,只叹自己时日无多,若是上天再能给予他五百年,定要阅尽这天下之书方可罢休。 一元道人自然是任他挑选,并没有再收回书卷,反而当日便收拾出了另一间厢房,再在那一枚青戒里面取出了些银钱,去了前面的小镇上,购买了十数的书架。 当时店主听闻自然是极为高兴,千恩万谢一番,便雇了数个汉子帮其搬回了庙中,再将书卷分门别类放置妥当以后,才肯告别离去。 一时间古庙里面,又多了一件事物,便是收拾书房。 自那日起苦烛便是手不释卷,连用饭的时候,左手都需要拿上一本书。看得一元道人实在是无可奈何,却又不忍阻止,只得任由他去了。 …… 章节目录 第五章生离 时节虽已入了秋,可中午日头正好,所以地面暑气颇重,今日两老头都在老银杏树下乘凉。 一元道人坐在石坎上,轻轻摇着身子,就这样不觉间怀中的虎子已经熟睡了。 而苦烛则搂了一堆银杏树叶,便就此座了上去,也懒得再去庙里取凳子了。 苦烛取出了怀中的书卷,几张纸页翻下来,便就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事物了,一元道人知晓苦烛的阅读之心一起,就是再也收不住了,也只是兀自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此刻他的的手轻轻的放在虎子的胸口上,那里此刻正有一个东西,被他把玩着。 细细一见,他的手心里是一块温润的白玉,玉块如一只白色的蝌蚪,又如一条扭身游动的小鱼,洁白的玉身上没有一丝的污垢,如这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一般。 让见到它都不由让人心静纯和起来,再也升不起丝毫的爆裂之心。 …… 可能是因为虎子的安静,所以这一块玉也非常的安静,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 一种无形无质的气息,从这块玉里散发出来,温柔而平静如一波波温暖的热浪一般,让人感觉无比的舒适,也并没有改变周遭的任何事物。 这气息如潮如浪一般的,不断的冲击着一元道人的心神,每每都使得他心神激荡。 许久一元道人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方才放下了手中的玉,玉块儿被他轻轻的放在虎子的胸前。接触皮肤的一瞬间,虎子虽然闭着眼,但依旧愉快地摆了摆手,似是在说:“玉块儿!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虎子的模样,他不自禁的笑了笑又自言自语道:“元界的气息,还是这么熟悉。”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为何!这元界的气息这么浓,且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又为何没有给予我丝毫的征兆……” 许是听到了一元道人的身音,苦烛虽目光不离书面,也是缓缓的说道:“你呀!还是太过执着了些!” 两人四眼相视,随即树下又陷入了沉默。 …… “咳!咳!咳……” 不一会儿过后,苦烛便是捂着嘴,又咳嗽了起来,咳嗽使得他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苦烛时常都是这般的咳嗽,也因此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瘦弱了,曾经发福的身体现在几乎成了皮包骨。大限将至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虽因咳嗽而面红耳赤,但是苦烛的目光依旧不离书本,手指依旧平静的滑过每一张纸。 一元道人见之沉迷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也并未有打扰他的意思,便是自顾自的望着天空,想着心里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安静着,谁都没有说话。微风刮过林梢的一瞬间,一片早已黄了的银杏树叶,再也无法支撑,与它相连的细枝脱离了开来,连同着其他的树叶一起落下。 那一刻。 没有予苦烛任何的准备,正在看书的他,身子猛地就是一颤,随后顺势便向前倾斜了三分,右手也不自觉的离开了书本,撑在了地面上。 “哇!” 一口血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洒下,瞬间就浸透了前面的书本,向着地面缓缓的扩散而去。 苦烛双眼一突,强压着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想撑着身子说些什么。 “哇!” 还来不及反应,便又是一口血喷出,溅得一地都是,这不由让苦烛猛的又向前面倾去,这一次他用上了双手,方才勉强的撑住身体。 左手上的书卷早已顺势摔飞而出,落在了前面的血泊中。此刻他的双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及极速的颤抖着,如同整个身子立马就要垮塌下去了一般。 就在这时,从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猛然间勾住了他的肩膀,正是一元道人。 他左手抱着虎子,右手扶住了苦烛, 苦烛艰难的一侧身,对着一元道人笑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将如此好的书弄脏了!” 一元道人久未回话,恍若没有听到一般,面色凝重的抚着苦烛,然后缓缓的蹲了下来,手指移动之间,找到了苦烛肩部的脉门,开始查探起来。 苦烛也不管他的动作,兀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激动的道:“那日听小三子说,他们这几日就回来了是吧。” 一元道人听来不由抬头,恍然一般的依言答道:“那日我好似是听到了,他们明日就回了。” “喔!明日!应该还来得急吧。” ―――― 一元道人探查之下,面色一瞬间便是一暗,后又强自镇定的道:“无大碍!走吧!房间里还有一些药膳。” 苦烛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有一些感伤的却是说道:“终到末路了也就如此吧!只是真希望他们今日就回,这样我还能见上一面。” 一元道人听来,便知自己的劝慰已然无用了,就也不在言语了,轻轻的扶住苦烛起身向前走去。 他怀中的虎子,依旧安睡着,对于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察觉。 起身的同时,苦烛左手一钩,将地面上那沾满了血渍的书本,拿了起来,这才与一元道人相抚着,向着庙门慢慢行去。 ―――― ―――― 今夜暴雨…… 也许是那飘渺无踪的老天爷,总喜欢用雨水来洗涤世界上的污垢,总喜欢用黑暗来掩盖一切的阴暗,所以就让很多不好的事儿都发生在这样的雨夜里。 …… 夜里窗外雨丝如瀑,天空雷鸣电闪。屋子里昏黄的油灯下,虎子已经睡了,沉沉地躺在一元道人自己的怀里,安静的面容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应该是正在做着一个很好的梦。 他总是喜欢睡。 …… 那一张有些残破的木床上,苦烛就这样木纳的躺在上面,只是没有在看书,因为他再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苦烛艰难地呼吸着,仿若每一口呼吸,都是一条索命的铁链。 正被一种无形而未知的存在越锁越紧,若只要扯回锁链,就会使得苦烛身魂分离,就于此了结了他的一生。 苦烛侧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仿若下一刻那里就会进来两个人一样。 他就这样无声而可怜地等待着,希望再次见到那一张年轻的脸庞,和那一口好看的大白牙,还有那个看似冷漠,实则有情有义的镖头。可是等待的时间总是不尽人意,他始终看不到那个人影。 只有屋门外的风凄雨冷,还在继续着。 昏黄的油灯印照着他有些干枯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旁边一元道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屋子里面不知道寒冷还是温暖,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在意。只是有些莫明的诡异,在无声无息地弥漫着。 许久…… “还是不想就此离去吗!” 一元道人终于说话了,对着床上的苦浊,不过这自然也不是什么,早死早投胎的催命之语,只是他感觉苦烛这样太痛苦了些,又为何要这样苦苦支撑着。 与其这样不如归去…… 一元道人又道:“小家伙可能回不来了!” 苦烛极度沙哑的声音道:“再……等等!” “嗯嗯!随你!” 又是一阵的安静,许是考虑到苦烛的身体,他就这样和苦烛对话,可是话语依旧平凡无奇,并没有什么波澜。 “虎子以后要如何生养才好!” 许久以后苦烛才嘴角一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儿,哑着嗓子又道:“喂米……粥!再……大……些!喂肉!三子啊!就是……这样喂……大的” “嗯嗯!可以!” 随后一元道人看着虎子胸前的玉块又道:“你去后!我可能就不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认真想了想又道:“但有可能还是要走的。” 听了一元道人的话,苦烛勉强撑起自己的嘴角又轻轻勾起,应该还是要表达一下笑意,然后道:“古……庙送……你!” “嗯嗯!可以!”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应答着,慢慢的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风终于止了,雨终于歇了。天地之间苍茫一片,东边的天空里,渐渐的有了一丝的光明,不过却依旧很模糊。 渐渐的屋外也有了一丝光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明越来越盛,直至最后屋子外终于一片光明,又一个黎明来临。 只不过天空始终没有阳光,天地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云遮雾绕的看不太清楚。 ―――― 章节目录 第六章死别 这样的等待对苦烛来说是残酷的,至少一元道人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没有任何的方法,可以帮到苦烛。只是希望苦烛能够早点死去,早点结束这样的痛苦。 虽然这个说法很残酷,但就是如此,或者希望那个家伙早点到来。 但希望终归只是希望。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 房间里再没有了沙哑而断续的谈话,因为苦烛已经无法说出话来。 声音变成了一种短暂而急促的呼吸,像是在他的口腔里来回的搅动。 又像是有一块很大的浓痰,没办法吐出,也没有办法吞下,却正好堵在了他的嗓子里,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倍感艰难。 那是血与肉的摩擦,所发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难听而恶心的感觉,在这小范围的空间里缓缓的传荡着。 一元道人没有丝毫在意,一直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安静的听着。他也没有问苦烛是否疼痛或是有什么不适,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在等待着。 苦烛也在等待着。 这灰蒙蒙的天地也在等待。 等待着这未知死亡的降临。 苦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在看着天花板,同样是直勾勾的盯着。 仿若他的目光穿过了,屋顶的横梁,透过了那些黑青的瓦片,看见了清晨里的天空中,那无穷无尽乳白色的云朵。 也许那个地方,可以让人很舒适…… …… 苦烛要等的那两个人始终没有来,许久以后苦烛收回目光,闭上了嘴巴,非常艰难的侧过脸。 用温和的目光望着他,然后苦烛又开口了,还是依旧难听而恶心,却没有丝毫的音调,只有单纯的口形。但是一元道人就这样认真地望着,没有错漏掉那种沙哑声,的每一个环节,过了一会儿沙哑声完毕。 一元道人看着苦烛,随后深思了一会儿道:“既是命,你又何须谢我!” 却是没有说再多的话。 许是听到他的话,让苦浊突然很开心,所以苦烛又笑了他用他最后的力气笑了,尽管还是很难看,很丑陋。 然后苦烛闭上了眼睛,胸口开始缓缓地塌下,然后就再没有伏起来。手臂安静的平摊开来,身体里每一个绷紧的位置,缓缓的松懈开来。那一个用最后的力气提起的笑容,也随之缓缓的消散。身体里微薄的热量,迎接这四周冰冷的空气,开始缓缓的消散,像一堆燃尽了最后一丝热度的篝火,开始变得冰冷暗淡…… 苦烛就这样死了…… 他从始至终没有等来那俩个家伙――三子、高虎。 这画面有些心酸, 有些苦涩 有些冷 ―――― ―――― 一瞬间屋子里面好像显得特别冷。 一元道人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冷了,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的那个雨夜里,他感到了些许的凉意,他突然很不喜这样的凉意,却又无法驱除。 他就这样坐着,许久不曾动一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某一刻天空中的太阳光,不知从那一块云彩的空隙里,微微地闪出一些阳光,照耀在这一座古庙上面。 阳光穿过窗扉门板的每一个缝隙投射进来,像无数笔直的利刺,射穿了这一座小屋,仿佛下一刻就会让屋子崩溃垮塌。 又像一块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事物,再被冷漠无情的撕开,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许久以后,可能是长期的静坐让他感到脚麻了,或是怀中的虎子动了一下,像是要醒来了。他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看了看旁边床上苦烛已经冰冷的躯体。 一元道人立了立身体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取下了插销,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再合上门一切顺其自然。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拖沓。 冷冷的阳光里,他的背影却有些萧索,他走方向的是火灶房的方向,因为虎子现在要喝米粥,他要开始学着做米粥了…… 只是就算这样的阳光,过了一会儿也消失了,天地之间又是雾蒙蒙的一片。 …… 第二日的下午,高虎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血渍,和爬在他肩上昏迷的虎子,后面没有镖队跟行,只有这样一对孤单的身影, 一元道人想来,定然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儿。 自然也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儿。 镖队遭遇了袭击,其它人全部死了,只有高虎带着三子冲了出来。 所以他们现在的身影有些凄凉。 …… 一元道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高虎和苦烛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没有提,他自然也不会问。但是他知道他们很亲密,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哭泣好像是这世间,能够用来表达悲伤最直接的方式, 所以那一天高虎哭了,因为一元道人向他指了指那房间,就在那一间破房间里面,对着苦烛冰冷的尸体。 哭声虽然被压抑到几点,但是还是被缓缓的传开。却没有惊动任何人,连睁着眼睛的虎子都没有表示什么…… 夜间十分,三子也醒了,同样大哭却是因为,那一场白日里的悲惨遭遇,整个镖队货毁人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过这些都不用在意了,因为当他见到苦烛冰冷的尸体的时候,却是又昏迷了过去。 …… 《葬典》有云说――死者为大,应即日起葬,入土为安。使之灵魂入天,再无后忧…… 所以那天夜里高虎就到镇上,敲开了整个镇子唯一一家棺材铺的大门,扛出了里面最好的一口楠木棺材。 接连又去很多商铺,置办了一应杂物,只是他这样一个人,扛着着一口大棺材,半夜里满大街的敲门游荡,倒是吓坏了不少人,所以高虎回来的时候,小镇街上咒骂不断许久不曾停止…… 当天夜里,高虎就挖好了墓坑,将苦烛草草埋了,简单而草率,没有丝毫的拖沓。完事儿之后,许是已经累趴了,他就靠在苦烛的坟墓旁睡了。 一元道人从头至尾,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没有参与,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没有表达任何的意见。 在太阳刚初升的一刻,高虎就走了,在寒冷的晨雾里,他还是带着满身的血渍,没有丝毫想要换洗衣服的心思。 他没有叫醒虎子,只是在他昨晚刚砌好的坟前,写下了他想写的碑文。只是高虎显然不太会写字,碑文被他写得弯弯扭扭的,非常不清楚。 不知是不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还是他写字本就如此的原因,不得而知,最后一元道人勉强认出了两个字――老爹。 至于其他名字什么的,就再也看不清了。 高虎知道一元道人识字,只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求助于他,所以一元道人也没有帮助。 最后高虎向着坟墓,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头皮破了血流了他一脸,他没有皱眉,也就没有在乎。 他又对着一元道人,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元道人自然没有接,也同样没有阻止,所以高虎还是磕了,依旧很郑重,只是他头上的血又多了一些。 高虎临走时对着一元道人,终于还是开了口,郑重的对着一元道人道了一声“多谢!”。 同样也不知是谢谢一元道人,陪着苦烛走完了最后一段时光,还是谢谢一元道人以后要照顾三子了,还是其他什么的。 也是因为高虎没有说,一元道人也没有问。 然后他就这样,缓缓的消失在了清晨官道的尽头,消失在了那一片翠绿弥漫的最深处,消失在了那一处寒冷凄清的道路拐角。 只不过那里现在有了一束阳光,只不过寒冷依旧。 他走了极其的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也没有什么送别,没有什么人在乎他的生死,没人知道他去哪里,没人知道他要去干嘛。 章节目录 第七章闹市遇饕兽 一元道人是一个好师尊。 年幼无知的虎子这样认为,懵懂窥道的三子这样认为,还有不知道在这天地间那一处,那个老当益壮的白发老头儿同样认为。 收徒随心,一元道人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条框,所以同样不会给弟子太多的条框,不论成仙还是入魔他皆不用在意,一切只需问心无愧则可。随缘、随心、随自己的道…… 昏黄的油灯下,古旧的饭桌上几碟小菜荤素皆有,三个人都吃的很香。特别是虎子,整个身体都快爬到了桌上,此刻正伸长了小手臂,微张着小嘴儿想夹桌子中央瓷盘中的一片青椒肉丝。 正在埋头吃饭的三子,抬头一看顺手就往盘子里面夹去,在小虎子还没有夹到之前,他就夹了一夹肉丝,很自然的放到了虎子的碗里,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虎子看着自己碗里的肉丝,轻轻一愣神,随即嘴角上扬笑着道:“谢谢三师兄!” 三子道:“好好吃饭!” 三子吃饭从来都是埋着头,所以吃得很快,许是以前跟着高虎他们走镖的原因。 …… 一元道人也缓缓的吃着饭,看着他们两人,突然他放下筷子,从怀里摸取出一块银锭,轻轻的放到桌上。 看到这明晃晃的银锭,虎子立马放下了将将要送去口中的菜丝,眼睛不由得一亮道:“师父!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镇子上啊。” 一元道人没有回答,反而三子看了看银锭道:“是的明天是要去一下的,对吧师尊!” 一元道人微笑不语,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虎子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是再不管他们二人,说着就伸出两只小手,把银锭揽到了自己的身前,轻轻的抚弄着,俨然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兀自还嘟哝道:“三师兄这回有钱了啊,你可在不能抵赖了啊,说好了啊!我要吃苏铺的糖包子,柳爷的糖葫芦,喔!还有糖人儿……” 见它还要继续说下去,三子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由无奈的笑了起来,三子立马道:“好!好!好!就知道你的糖葫芦,少不了你的啊,现在好好吃饭啊。” 虎子捧着银锭对着他傻傻的笑道:“虎子就是要吃糖葫芦!” ―――― ―――― 经过了一夜的雨,柳河已经满是滚滚洪流,黄浆一般的浪涛卷裹之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直传到了镇子的东头。洪流滚滚淌过古老的大石桥,穿过远处山边窄小的峡口,向着往南的方向一直流去。 雨停歇有一会儿了,树林里的枝叶间,依旧不停有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在一些泥沼坑洼处,散出一圈圈的涟漪。近处滴水的叮咚声混杂着远处清脆的鸟鸣声,加上古庙旁有些浑厚的钟颖声,叫醒了那些要早起的人家。 镇子里到处弥漫着袅袅炊烟和晨雾,瞧见都不由感觉多了不少的寒意,自然是缩在自家的灶间炕头,索取着这少许的存温,期盼着东方日头快些升起。 一片青砖瓦扉的尽头,几棵老树环绕其间夹杂着一些枯败的藤草。门口立一老古钟,钟旁一棵古杏,树下堆了一地落叶,旁边台阶下是一簇簇血红的凤血花。庙内模样,正门一进去便可见得破落的主殿,里面塑一泥人儿供人参拜,厢房四间左右各二,青墙绕绿藤,破檐挂草绿,这便是古庙模样了。 ―――― ―――― 清晨里这有些寒冷的古庙门口,早早的就出了庙门。 “三师兄啊!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啊!你都不知道我昨晚都没睡着,真的!”虎子清冷的声音,在这湿冷的晨气里,传得得格外的幽远。 三子道:“呀呵!不是你昨晚非要吵着早起的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还想不想吃糖葫芦了。” 虎子顿时哑口无言了,弱弱的道:“想吃呢!三师兄!” 三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走吧!谁叫你昨晚瞎激动啊!怨不得谁。” “嗯嗯好嘞!”虎子兀自还嘟着嘴,看着慢慢走开的三师兄,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还在房间里躺着的一元道人,不由微微一笑,听着他们的声音渐远,又闭上了眼睛。 去往镇子中心的官道上,已经有很多人了,目标一致自然都是要去赶集的,师兄弟二人目的同样,在人群中自然是平平无奇。 总有比他们更早起的人,这时候的集市,人已经很多了。摩肩接踵的人影里,吵嚷喧哗的叫买声里,他们两个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潮里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子的篮子里面已经有一些事物了,不过也只是一些生活用具和柴米油盐之类的。不过虎子还什么都没有得到,见着满大街都是人,非常的害怕自己想要吃的糖葫芦卖光了,不由再转身对着还在砍价的三子道:“三师兄!三师兄!快些快些啦!待会儿都卖光了怎么办。” 三子道:“好!好!好!我这就和你去啊!” 又回头对着络腮胡子的肉铺老板道:“大叔啊!真不能少了吗?” 落腮胡子大叔眼见着客人要走了,立马无奈的道:“三钱就三钱吧!”说这便是摇头拿刀开始切肉。 “这里也加上,我肥的瘦的都要些,骨头我也要了……”三子听了一喜,开始指挥着他怎么切肉。 虎子自然是不管这些了,听到能走,也就不在催了。 …… 柳老头今天把自己的摊位摆在了大石桥边上,稻草编织的糖葫芦插架上,清明温暖的阳光下,那里插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糖葫芦,红润的色泽,闪着金亮的光芒,皇冠一般的糖花儿,加之老头子旁边铜锅里,喷香的糖浆。使得来去过往的孩子们,都不由看着那儿,眼睛里放着光,嘴里面酝酿着口水,想吃的不得了。 师兄弟二人东买西买,终于到了这里,虎子轻轻地拉着三子的衣袖,左手里一个糖包子,已经被他啃掉了一半。嘴里不停的上下咀嚼着,远远的见着这边。 不由用力的扯了扯三子的衣袖道:“三师兄!三师兄!在那儿!在那儿!” 三子看着他手中的包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柳爷糖葫芦。 三子就这样被他,无奈的扯着衣袖走了过去,老头儿远远的就听见虎子喊道:“柳爷爷好!” 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他的摊前,老头儿高兴的道:“哎呀呀!虎子又长高了啊!” 虎子脆生生的道:“是啊柳爷爷!”眼睛却一个劲儿的盯着,架子上的糖葫芦,再也分不开了。 老头儿和三子对视一眼,都不由摇头笑了起来,自然是任由虎子挑选,两人却是谈起了家常。 不一会儿虎子就选好了四串,老头儿说着就撕下旁边的糖纸,开始打包起来。 …… 正在这时,远方一声莫名的兽喉传来,人们都不由转头看去。 只见那是大石桥的西头,几个黑白不一的事物慢慢的行了过来,说是缓慢却是不大一会儿时间,就让人们看清了来的是什么。 两头巨大的妖兽,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上面两人一男一女,皆是容貌俊朗,气质不凡,俨然是年轻俊杰的模样。 男的一袭青衫,面容英俊,一副文生模样。不过青衫身后却背了一把大刀,刀长四尺斜跨着,从左肩一直拖拽到右胯,却没有让人感觉不相和,反而让他的英气更甚三分。 女的则是,上身套白甲下身一袭白裙,这样的装扮,却是把她玉润的小腿和白藕般手臂露在了外面,左手三尺青锋,右手绷着缰绳,并非娇弱而是一副火爆女子的模样 两只妖兽一黑一百,都被他们骑在身下,强有力的步伐,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妖兽顷着头缓慢的走着,看上去甚是凶煞。 随着他们的走动,渐渐的露出了后面一只较小的妖兽,同样的也是白色,上面也有一个人。是一个小女孩儿,全身白衣白裙,一脸稚气未脱的可爱模样。 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又或是行程太过枯燥,她抚着自己的三尺小剑,兀自是在小憩着,也没有理周围的事物。 渐渐的妖兽走近了,这高过人几个头的妖兽,在平凡人们看来自然是威势十足。 近了 更近了 大石桥上嘈杂的人们,看着渐渐走近的妖兽,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恐惧,所以很快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向两边分开。 三只莫名的妖兽缓慢前行,很快就到了人们中间,两个青年人在前头愉快交谈着,根本就没有在乎周围看着他们的人群,若周围的人都如同空气一般。 而一个小姑娘在后面妖兽背上快睡着了,周围一群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们,鸦雀无声之中,只有两人在交谈着一些人们听不懂的东西。这幅场景倒是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们就这样走着,人群就这样莫名的安静着。 三子和虎子许是早在书上就见过了介绍,并没有和人群一样,有太多的惊奇感,只不过也是混在人群中看着。 人群之中虎子扯了扯三子的衣袖,用微弱的声音道:“三师兄那是饕兽吗?”说着用小手,微不可见地指了指那三只妖兽。 三子微微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同样小声的道:“应该就是了,书上是这么说的。” 章节目录 第八章肖澜 人群中,师兄弟两人的声音虽然微不可闻,但好像还是被饕兽上的那二人听到了,只见饕兽上的两人,都不由同时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师兄弟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对面的人,对他们感到有些疑惑。 …… 饕兽自然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速度奇快也非常的能吃,成年以后的饕兽,一日可以消耗一块下品灵石,一块下品灵石虽然不起眼,可是对于下品兽类来说,还是非常奢侈的。 就是因为其能吃似有些饕餮的本性,所以故名饕兽,只不过饕餮是太古遗种,两者之间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也没什么相关。 不过饕兽奔跑起来速度很快,用来作为代步的座驾再好不过了,所以在修士之中是很常见的,本来也不足为奇。 …… 可这饕兽虽然是修仙界里最常见的兽类,可相对于这山野小镇里的凡人村民来说,却是还有人能知道,也不怪让他们有些疑惑。 青衫男子看到三子二人,眼睛不动生色的一凝,心想道:“聚元三层!”又不动声色的抬头环视了一下整个镇子,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却不由头一顿心想到:“自己这警惕性也未免过高了一点,这山野小镇的,哪还能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和师姐的东西!”微笑着摇了摇头却再不管他们了。 …… 面对着他们的目光,虎子却是有些生怯了,立马侧身到了三师兄的身后,死死地拽着师兄的衣襟,只露出了半张侧脸,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们。 三子也是有些凝重的看着他们,却是没有说话,原因很简单,因为三子看不透他们。自己虽然是聚元三层,可是在眼前的二人看来,自己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前面的两人一看就有些道行。若是自己出现什么行差踏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人家要对自己这师兄弟二人怎样,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 不由得的让三子脸色凝重了一些。 青衣男子本已无趣的心,见到三子的警惕模样,不由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些笑意,又转头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月师姐你看!不想此地还有同道中人,竟还识得此兽。”说着不由又摇了摇头。 旁边的女子见他摇头的模样,也无奈的道:“师弟可莫怪啊!天下之大散修无数,自然不足为奇!”说着转头就欲驾驭饕兽走开,男子同样转头…… ―――― ―――― 后面白色饕兽上小女孩儿,还是依旧闭着眼睛,并没有被外界所扰。 可是就在将将要过糖葫芦摊前时,不知是因为闻到了摊上糖浆喷香的气味,还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所以不由得睁开了她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四周。 这一睁眼可却是把她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的场景,想着刚才自己还是荒原野地里啊,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的集市,而且竟然有这么多人望着自己,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一瞬间小女孩儿感觉无比的尴尬。 再不由没控制住又叫出了声音:“这!这!这什么……” 张口后却又没说出什么来,瞬间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实在是想找个墙缝钻进去,又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么尴尬。 这样清脆的叫声,一时间却让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前面的两人也同样转过了身看向了她,却都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小女孩儿瞬间感觉天塌地陷。 一顺间她脸色涨红得再无话可说,只得把头埋进了饕兽白色的毛发里。 前头的女子,看到她这样直接就笑了起来说道:“傻妮子!” 这时候饕兽上的小女孩儿,把头埋在饕兽毛发从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微微地观察着周围的事物。看着自然是十分的呆萌搞笑,让见到的人都忍俊不禁。 透过饕兽洁白的毛发,小女孩儿正好看见了人群里的虎子,瞬间就停止了游弋的目光。 虎子也同样露出半张侧脸,呆呆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奈,都在两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心里面酝酿着。 许是饕兽毛发的间隙,还有三师兄的半张衣襟,让彼此都觉得有一个安全的距离,还是因为被彼此的目光所吸引了。所以他们就都这样彼此相望着。 四周的人也望着这奇怪的一幕,却是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过后虎子许是觉得真的尴尬了,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事物,可以改变这时候的情形。 当看见摊上正在打包的糖葫芦,却是停下目光,忽然开心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由转头对着小女孩儿道:“小姐姐你要吃糖葫芦吗!三师兄给我买了糖葫芦喔!” 小女孩儿听了虎子的话,不由一顿却是不知该做何回答,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办,偷瞄了一眼四周那些看来的目光,只得让她猝再饕兽的毛发里,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虎子得到了认可,顺手就拿了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小女孩儿想也没想,就顺手接了过来。 直到他们做完这一切,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都不由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怪异。 做完了这一切,虎子和小女孩还是觉得很尴尬。 小女孩儿把头埋得更深了,虎子也直接躲到了师兄的身后面,同样把头埋在了师兄的衣襟里,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人们却不知道小孩子的心性,从来都是这样形于无知,止于无知,身处于无知之中还不自知。 仅此而已罢了。 …… 骑在饕兽上的女子却是又笑了起来道:“这妮子!” 三子也是尴尬的刮了刮鼻间,侧身看了看把头埋在自己衣襟里的虎子,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没说。 …… “小澜还不谢谢人家啊!”那女子却笑着又这样说道。 埋头的小女孩儿,方才反应过来,像是有了一个发泄尴尬的口子,不由立马抬起来了小脸,也在不管四周的目光。对着还在埋着头的虎子道:“谢谢小师兄!” 听了小女孩儿的话,虎子不由身体一震,同样露出了红扑扑的脸蛋儿,不由道:“没事儿!没事儿!” 说着他又不知觉得拿着糖葫芦,又递了一根过去,小女孩儿很自然的又接了过来,然后虎子又递了过去,小女孩儿又想接过。 不由得让饕兽上的女子,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赶紧道:“小师傅!可以了!可以了!” 小女孩儿看着递过来的糖葫芦,又听了师姐的话,却是反应了过来,同样赶紧道:“小师傅!可以了!可以了!” 女子心想到:“刚才还小师兄呢,瞬间就小师傅了,这妮子!真的是傻的不行啊!” 虎子听了话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收回了手,放下糖葫芦,站立到了师兄的身边。 小女孩儿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两串糖葫芦,再看了看虎子,却是欲言又止。 有些想不通怎么两串糖葫芦,现在就到了自己的手中呢,想着又不能还回去,一时之间却没了辙。 目光一转却是看见了自己手腕上,那一颗深绿的翡翠,想也没想就立马拆了下来。抬起左手就递了过去,兀自开心的道:“谢谢你的糖葫芦,这个送给你了,小师兄!” 虎子自然是不接,不由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 只是还不待虎子反应,却是迎面已经飞来一块绿色的事物,不由趁着摆手的动作接了过来,正是那一块绿色的翡翠。 …… 前面饕兽上的女子,见到这一幕眼睛再次的一瞪,想说什么,却是只能小舌头一点清唇,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没有来的及说出口什么,却又只得轻咬下唇,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呼出,再无法言语。 一切都非常的快,像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的动作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人们还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的时间里,所有事情就已经完毕了。 女子又心想到:“好在那一颗绿翠,也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只是相对于几个糖葫芦,有一些寒酸罢了”。 许是为了让场面不再尴尬,女子依首一倚道:“敢问道兄哪里人呀!”说的自然是三子。 三子同样还礼道:“道兄不敢当,师尊称我三子!就居于此。”说着指了指前面山林里的古寺。 女子和一边的男子,又不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是见得很远处,林间里一块墙檐的影子,在没有别处出奇的地方。 三子看了不由又道:“又敢问三位是……” 这次却是那个小女孩儿抢着说道:“我们是晋城肖家的,我叫肖澜,叫我澜儿就可以了!” 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女子道:“这是我的姐姐,她叫肖月,是天云山的内门弟子,还有师兄!”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男子道:“这是李湘师兄,同样来自天云山,是我姐姐的同门,我们这次就是要去天云山,我要去那里拜师学艺呢!” 小女孩声音依旧清脆回响,他们二人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一眼,都笑着着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三子笑着道:“见过二位道兄,师姐了!” 二人也是微笑一礼后,便是转过了身就欲行去。 ―――― ―――― 在那一瞬间三子面色一凝,眼神中摇摆不定,自有千万种想法在酝酿,最后只化为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由道:“请问二位前辈,你们所去的天云山,可是在收徒啊!” 章节目录 第九章天云山收徒 饕兽上的两人都不由眼睛一咪,最后青衫男子回头道:“道兄说笑了!前辈我们自是不敢当的,嗯嗯!不过道兄说对了,天云山确实是在收徒的,怎么道兄也有意?”说着便带着笑意看着他。 三子面容平静,也微微一笑缓缓道:“三子谢过两位道兄师姐了。”却是没有提他要不要去。 青衫男子也没有在意,很自然的转过身去,然后又缓缓的提醒道:“天云山收徒将为期一年!” 三子拱手又是一揖依旧平静道:“那三子就谢过二位了。” 说着只听到饕兽蹄子响起,他们已经开始缓缓前行,话语幽幽而至。 “若是有缘我等天云宗见!” 人群之中三子面容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他那有些长的衣袖里面,他的拳头轻轻的握住了然后缓缓的开始用力,最后青筋暴突……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虎子依旧在和小女孩儿说话,青衫男子驾着饕兽缓缓前行,人群开始缓慢的散开,渐渐的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小女孩儿显然已经从刚才的紧张中回复了出来,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对着虎子道:“谢谢你的糖葫芦!”这一次却是再没有了紧张模样,说起话来顺其自然。 然后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虎子!我叫虎子!师兄和师父都这样叫我!”虎子稚声说道。 小女孩儿又道:“喔喔!以后可以来天云山找我玩!” 虎子道:“好的!好的!以后我一定去!” 其实虎子和肖澜都不知道天云山是什么地方,哪有那么好进,只是在这里自顾自的胡论问答来去,却是不管未来能否相见。 …… 见两个人越说越顺口,不由让前面饕兽上的女子,又无奈的摇头再道:“那我们就走了,有缘再见吧!” 说着对着师兄弟二人微微一笑,转过身催了催身下的饕兽,向前行去。 “走了澜儿!” 师兄弟二人同样挥手告别。 小女孩儿举了举糖葫芦,开心的道:“以后一定来找我玩儿!虎子!” 虎子也道:“嗯嗯!” ―――― ――――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集市又开始了运转,只是所有人,看向他们师兄弟二人的目光,却是有了一些不同。 师兄弟二人,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儿,买了钱纸燃香等一些事物,便再没有停留,向来时的路上走去了。 回去的路上,虎子一路都事喜不自禁的,吃着自己刚买的好东西,而三子却一直想着一些事情,不过虎子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所以一路上,只有虎子含糊不清的说话声音,和三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声, …… 莎……莎……莎…… 散落的树叶,随着扫帚的卷动,缓缓的聚拢成了一堆。清风抚过的一瞬,却是带起来了其中一片落叶,缓缓飘起飞远。 “师父!师父!今天我买了四根糖葫芦!你要吃吗!” 声音远远的清脆传来,一元道人听了不由一笑,缓缓的转过了身,看着远处正举着糖葫芦飞奔而来的虎子。 不一会儿虎子就到了他的跟前,喘着气对他举着糖葫芦道:“师父!这个给你!” 一元道人自然是不会接,对着他道:“你自己留着吃吧!师父不吃甜食。” 虎子只能悻悻然的道:“喔哦!好吧!” 三子也走了过来,许是背上篮子有些重的原因,他微微的弯着腰,到了一元道人跟前才道:“师尊好!” 一元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说什么。 虎子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眉飞色舞的道:“师父啊!你可不知道今天我见着饕兽了,还是白色的呢。” 虎子的话一瞬间让三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瞳不由微微一凝,显出了一些紧张模样。 一元道人侧眼之间,却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对着虎子又轻声道:“饕兽!虎子怎么就知道饕兽啦!而且小镇上哪里有,虎子可莫要骗人才是。” 虎子拿着糖葫芦却是调笑道:“虎子没有骗师父,书上是这么说的我都记着呢!而且今天三师兄也知道的,是不是啊三师兄。” 像自己胜利了一般,虎子很期待的看着三师兄。 三子却是呆愣了一下,才忙道:“是!是!是!虎子说得对!今天是见到饕兽了。” 一元道人许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不由轻轻地放下了扫帚,对着他们二人道:“走吧!我来看一下你们今日都买了些什么。” 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了,留下了一堆落叶和一片还未扫完的地,师兄弟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跟在师父的后面虎子又道:“师父啊!我今天见到一个小女孩儿,她叫肖澜!就是她骑在一只白色饕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姐姐……” 说着他张开双手,摆了一个很大的动作,来形容那一只白色的饕餮。 …… 师徒三人到了里屋时,虎子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儿,而一元道人老成的心智,却是已经差不多了,事情的解了来龙去脉了。 “澜儿姐姐还送给我一串儿绿色的石头!师傅你看好看吗?”虎子说着不由,举起了手中的翡翠,递到一元道人的面前。 一元道人接过,端详了一下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递还给了虎子道:“既然是送给你的东西,你即也使接受了就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虎子用力的点着头道:“嗯嗯!我会的师父。” 虎子说着却是开始解颌下衣襟上的纽扣,一元道人不由面色一变,轻喝道:“虎子!不是对你说了吗,你的那块玉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包括为师和你三师兄,这一点很重要知道吗!” 虎子解的手不由一顿,看着师父无辜的嘟着嘴道:“我想把这块绿石头串上去,这样应该会让它更漂亮一些。” “不行!” “喔喔!好吧!” …… 一元道人说着,却是再不管还嘟嘴的虎子,看向的三子道:“你如何想的。” 三子道:“三子不知。” 一元道人道:“这间破庙如何!” 三子道:“寒酸了些!” 一元道人一挑眉又道:“不喜这里了!” 三子道:“喜欢!非常的喜欢!”说到这里三子的眼里,隐有泪光闪现,却是被他强压着。 一元道人有些无可奈何又道:“确实寒酸了一些,不过为师现在不能放任你去。” 一元道人说罢,又深吸了一口气,再道:“既然你仇恨已起,不能忘!那便要深埋于心,要做就做一只黑夜里的孤狼,终有一日会成的!” 三子道:“不敢或望!” 好一会儿屋子里都安静着,连虎子都安静地看着那一块翡翠,嘟着嘴没有说话。 ―――― ―――― 突然一元道人转过了身,好像想到了什么,悠悠的道:“去看一下苦烛吧!也满一年祭了!虎子你也去吧!” 师兄弟二人听了,不由得又相视一眼,三子自然是思绪万千,而虎子却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弟二人将要出门之时,一元道人又道:“天下之大不可揣测,你二人眼界自是要放远些。” 三子答道:“会的师尊!” 虎子虽然什么也不懂,也同样跟着答道:“我也会的,师尊!” ―――― 破庙后面,山岭前面,青松翠柏,一方老石卧于侧,一条山涧流于其旁。夏天这里草绿茂盛,秋日这里叶黄卷地,几朵血红的凤血花,孤单的开在墓碑前面的空地上,美景之中却有些说不尽的忧寂。 而苦烛就躺在这儿。 他坟头不高却是没有什么荒草,显然有人时常打扫,许是因为空气湿冷的原因,只是砌坟的石头上却长了不少的青苔,这倒是让它显得不那么么的荒废,反而多了一些生机,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年的时间,岁月并没有带给它太多的斑驳。 三子没有说话,他就这样静静的跪着,自己的脑袋里依旧翻滚云涌,没有丝毫的平静。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平静的坟墓,像是在看着那个,面容平静的苦大师。不觉之间泪花涌现,划过了脸庞滴落在了他紧握着的拳头上。 嘀嗒!嘀嗒…… 虎子摊开纸包,从里面取出一支糖葫芦,放到了墓碑前面,脆生生的道:“苦师父,我知道你喜欢吃糖葫芦的,所以我今日买了四只……” 刚说到这里他不由侧眼看了一下三师兄,看着三师兄布满泪痕的侧脸。 虎子一瞬间头脑一懵,嗓子眼儿里像是堵了一块铅,嘴角凹下直接就哭了起来。 虎子虽然不知道三师兄为什么要哭,只知道三师兄哭了,而且他很伤心。 所以虎子哭了,不需要什么理由,三师兄的哭泣就是最好的理由,不一会儿虎子的哭声就传遍了整片山林,传遍了古庙的每一个角落,连庙前官道上都可以听到了。 哭声引得正在书房里看书的一元道人,都不由转身透过窗台看向了这里,等他再转身时却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着那张空空的床,同样心思也不在房间里了。 …… 哭声依旧,一阵列风吹过,古庙外的老银杏树下,那一堆刚刚扫起的落叶,在风吹过的瞬间,又四散开来随风飘散,霎时间残叶满地,又是一副凋零的模样…… 一元道人放下了书卷,看着那一张空床,又想到了过去的苦烛。 ―――― ―――― 一年前的那个雨夜里,苦烛就躺在那里…… 章节目录 第十章三月之约 哭声好久以后,渐渐的终于停止了。 师兄弟二人又回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一元道人背着手,背对着师兄弟二人道:“三子你去天云山,为师不会拦你,也没必要拦你,留你三月时间给我到聚元五层,可以把这把剑运用自如就可,不然则要一年才可离去,可清楚了!” 说着便是扔给他一把剑,一把平凡无奇的铁剑,是前几天在马铁匠的铺子里打的,也是三子亲自去打的。 此时他重新接过,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一分没少一分没多,还是一样的不堪,劈柴都欠火候。 只是相比之下,多了这样一个交接仪式,所以此时也三子郑重的道:“是!师尊!” 说着便是转身出门去了。 一元道人随即又道:“虎子你也去吧!” …… 像往常一样,师兄弟二人来到了老银杏树下,虎子座在那一方小案上,取出书卷开始翻阅,最后停在了书卷,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页面上。 然后对着三子道:“三师兄!我今天要抄录《杂兽录》――雪蟾!”,说着便是伸了伸懒腰。 三子道:“嗯嗯!我也要修炼了”。 然后虎子认真的看了起来,边看的同时边抄录。 ―――― ―――― 而三子也同样盘腿坐下,将那一把破剑倒插在边上,随后闭眼坐在青石板上开始冥想起来,缓缓的开始聚集着周围游离的元气,通过天灵、四足、双心开始缓缓的像身体内聚集。 他的体内因聚元三层,而形成的三条经脉大龙,仿若一棵小树苗一般,接受着周围微薄元气的滋养,正在缓慢的成长着,每一丝进入身体的元气,都会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经脉。 这是一种细微的破坏,同时也是一种细微的重新构建。筋脉就是在这种不断破坏重组中,开始变得更加地宽敞,更加的坚韧,随着修行的增长,也能够容纳更多的元气,接受更大的冲击。 …… 渐渐的三子感到体内,筋脉传来的疼痛,嘴角却是一笑,因为这说明他的经脉正在成长。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等到他鼻尖眉角都有汗滴流出的时刻,三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停下了修炼。因为他知道修炼之途非一日之功可成,太过于急躁反而会起不好的效果。 三子侧身看了看还在,树下认真看书卷的虎子,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打扰。不动声色的,从旁边的草叶里取了一张树叶,轻轻地放在青石板上,然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他的意念,控制着周遭的元气,形成了一圈小小的风旋,向着那一片树叶刮去。树叶又开始快速的震动着,却始终没有要飞起来的征兆,他也不急,就这样缓慢的进行着。 ―――― ――――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过去。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古庙的青瓦上,一道强壮的身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汗衫。静静的坐在屋顶刻意安装的木板上面,正是三子。 晚醒来的虎子,揉着有些肿胀的眼睛开了门,习惯性的往三子修炼的屋顶方向看了一眼。因为他知道三师兄,每天都会在那里修炼。 只是今天这一眼虎子看呆了,在有些扎眼的光辉里,三师兄静静的坐着,阳光映照着他的背影,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仿若三师兄已经被无尽的光辉吞没了。 就在这一瞬间光影落在虎子眼里,平常平凡的三师兄,此时此刻变得无比的伟岸高大。 一瞬间心里一种莫名的向往之心,如江河怒涛一般翻腾在虎子的心里,再无法被抹去。 看着一片一片金黄的银杏树叶,在他的身周打着旋儿。映射着刺眼的光辉,像一只只欢快的小鸟,在他身周叽叽喳喳的跳动着。 在这清晨的光辉里,让虎子觉得好似见到了最美丽的事物一般,连他这样活泼的小孩子,都有了不忍心打扰的心念。 ―――― 以前虎子只知道三师兄在修炼,他也认为修炼和他阅读是一样的,都是枯燥乏味的,甚至犹有过之,因为三师兄早晨始终会坐在那里,不论是风吹日晒,同时也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变化。 只不过今日一见,虎子感觉修炼原来可以这么美好。 再想到书上介绍说,修炼有成之后,可以腾云驾雾,瞬息之间万里之外,可俯瞰高山平川,可探究千古大秘,可万古长存。去到凡人不可企及之地,可观凡人不能窥视的风景。 想到这里,不由让虎子幼小的心灵心神激荡,再无法平静下来,看向三师兄的目光都有些炽烈起来。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门口,双手被他紧紧的握着,眼眶依旧有些肿胀,显然没有睡足。 只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却变得无比的明亮,如一颗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 ―――― 此刻的一元道人,正在火灶房里面做饭,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他,经过几年的磨养,却是变成了一个会做饭的小老头。 只叹世事无常啊…… 听到虎子的开门声,他也不由转过了身,透过破烂的木窗,向着虎子的方向望去,同样看见了光辉里的三子。眼光同样也停顿了些许时间,看着虎子紧握的拳头,和坚定的目光,心里面瞬间就有了万千思绪。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向着虎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一元道人表情一松,如同释然一般。 后自言自语的道:“同属寻命之人,我又为何还要在乎他的资质如何呢!既然有心我便是要助他!” 一瞬间一元道人好像打开了一个,他很久以来都没有打开的心结,不自觉的让他大笑起来。 “哈!哈!……” …… 只不过一元道人的笑声,煞时间就停止了,因为锅快糊了,看着锅里青烟丝丝升腾起来。翻炒之间有几块肉片儿已经糊了,一元道人不由得绉了皱眉头。 取过旁边的小碗,把锅里糊了的肉片夹了出来,放在那里面,又从中夹起一块糊肉却是吃了起来。 再看锅里面,想来又是一盘好肉。 “看来我得给他们取两个好名字了!” 时间是可以改变人的,就如同此刻的一元道人一般,放下了太多,也就会得到太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苦烛说过的原因,现在一元道人做菜,三餐之中餐餐必有一道荤菜。 好在三子和虎子因为年幼,都是需要长身体,所以从来不曾抱怨腻味,只是他自己却吃得有些腻味了。 …… 听到师父的笑声,虎子硬生生转过了头,三子也瞬间停下来了修炼,两个人目光同时望向了火灶房的方向。 却只是看到了一扇破窗,和那些缭绕的烟雾,其它的再没了什么。 师兄弟二人房上房下相视一眼,却是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虎子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三子也站起了身,结束了修炼。 “哇!三师兄你好厉害啊!” 虎子非常激动的雀跃着这样说道,他说着便是冲到了还没下楼的三子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三子,仿若三师兄下一刻脸上就会绽开出一朵花来。 三子因为沉迷于修炼的原因,自然是不知道,他自己刚才引发的事物,震撼到了虎子。 看着虎子的样子,三子不由一呆,完全都没有搞明白什么情况。不说自己还是头一遭,听到师尊的笑声。 现在立马虎子就用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着他,加之今天一早就将一个小法门――取物术,学会了。 想到这里三子也不由挠挠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虎子一脸的期待,又道:“三师兄!你真的好厉害啊!” 三子只得翻了个白眼,却是在无话可说了,完全没有搞懂虎子在期待什么。 ―――― “你们二人!快些吃饭了!” 正在三子想不明白的时候,一元道人的声音就传来了,师兄弟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却都不说不出话来,只好向着火灶房走去。 袅绕的青烟里,夹杂着刚出锅饭菜的清香,不觉间就会引的人食指大动。 有些破旧的饭桌,并不像一些穷苦农家里一样,有太多黑色的油污。而是通过厨房浓重的空气长时间的浸泡,被深透成一种泛黄的酱釉色。 桌上几道散着清香的小菜,依旧荤素皆有,旁边小碗里那有些焦糊的肉片,现在只剩下了两块。 被一元道人取过,盖上了白白的米饭,然后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时此刻,正好师兄弟二人进来了。 三子道:“师尊好!” “师父早!”虎子说着就快速的取下旁边竹篓的碗,小跑着盛饭去了,有些迫不及待。 随后又说道:“师父!刚刚你笑了喔!” 一元道人一囧,复又道:“我笑了吗?” 虎子不依不饶又道:“我听到了!是吧三师兄,你也听到了是吧!”。说着就把刚盛好的饭,摆到了三师兄的面前。 三子自然是看出了师尊的囧样,赶紧道:“有没!没有!师尊哪里会笑!” 瞬间又感觉这句话不对,不由又道:“又好像是笑了吧!” 还是感觉这话不对…… 这时候虎子却是笑了起来,欢快的又道:“三师兄明明就听到了!还不承认!” 一元道人见了不由得微微一笑,自然也没有在乎,虎子的调笑之意,只是道:“笑了!笑了!你俩赶忙吃饭。” 一瞬间古旧的饭桌上一片笑声。 …… “师父我想学三师兄修道!”虎子一边夹菜一边这样说道。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死缠难打 还不待一元道人开口,三子听了不由一急,赶忙道:“虎子你现在还小呢!不用急!不用急!” 说着不由侧眼看了看师尊,发现师尊并没有任何反对,嘴角还带着丝丝的笑意。 不由让他有了些许的疑惑,心下想着,“不是说,小师弟有病在身,不是不可以修炼吗,怎么现在又……” 一元道人微微把头一抬,看见三子那疑惑的模样,才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才敷衍的道:“虎子!你三师兄说的对,再大一些就可以修行了!” 三子听到这里,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自然还是松了一口气,而虎子听了立马就嘟起了嘴,不解的道:“为什么我现在就不可以呢!师父!” “你还小!修行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听话!” 虎子又道:“那不可以……” “不可以!” 虎子的请求,一下子就被一元道人强行的驳回了。 “喔喔!” 虎子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师父的,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却不由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转向了三子,三子一撇之间见了不由呆了一下,正想说什么时。 虎子却又转开了目光,一瞬间一种不好的心思,在他心头缓缓荡漾开来。 饭后三子正要开始收拾桌子刷碗,却被一元道人叫住,又指了指虎子道:“三子来书房一下,今天碗虎子来刷。” 正在收拾桌子的三子不由一呆,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师尊今天的想法,虎子也是嘟着嘴,不情愿的道:“喔喔!” ―――― ―――― 老银杏树下 今天的功课,虎子很早就做完了。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去哪里,正凑在三子的跟前,悄悄的说着什么。 三师兄貌似也不领情,虎子就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拱,顿时逗的三子没了办法。 师兄弟二人就这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最后三子真的没了法子。只得一边躲避着虎子的围攻,一边小声的道:“师尊说了不可以啊!虎子!” 虎子也边追边小声道:“师父说了不算的!没事儿三师兄你就教我吧!” “不行!不行!这要让师尊知道了要罚我的!” “没事儿!我扛着!” 三子瞬间就无语了,道:“你扛着!你扛得住吗?” 虎子也不由分说道:“扛得住!扛得住!你就放心吧三师兄!” “这家伙!” 就这样两个人,在草地上你追我赶,因为要躲避一元道人,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两个人就这样滑稽的追逃着。 许久…… “得!得!得!真是服了你了!” 嫩绿的草地上,两个人终于累倒了,一边一个两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听着三师兄的告饶声,虎子不由一喜,立马又凑了过去,道:“那!师兄你是同意了吗?” 三子也懒得看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又道:“但是说好了啊!有什么问题我们立马就放弃!” 虎子听了三师兄的话,不由一蹦老高,欢快的叫了一声:“啊!!!” 却是立马又捂住了嘴。 正在庙里浇花的一元道人,远远的就听见虎子的声音,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自言自语的道:“由他去吧!” “好的!好的!都听三师兄你的!” 虎子捂着嘴轻轻地这样说道,三子见他这副模样,却又是摇头笑了起来道:“真是受不了你!” 午后的温暖阳光,伴着温柔的清风,轻轻地拂过草地,也抚过师兄弟二人稚嫩的面庞。带动着老银杏树下,星点一般的光斑,不停的摇拽晃动着。一群欢快的鸟儿,飞来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不一会儿又叽叽喳喳的飞远了。 师兄弟二人就这样躺着,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来。 “听说修行有成能够飞天遁地!三师兄你以后一定要带着我飞喔!” “好的虎子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一起飞啊!” …… 有时候一些淡淡的约定,总是能够铭记终生。 天空里几丝洁白地云彩,把天空衬托得更加地幽蓝,是如此的纯净豪无瑕疵感…… ―――― ―――― “师父!师父!今天功课做完了!” 正在整理自己的花草的一元道人,转身一看的时候,发现虎子正从庙门口处向他跑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在喊着什么。 走进一看顿时让他哭笑不得,只见虎子胸前抱着一堆的书卷纸张,嘴里还叼着一只毛笔。乌黑的墨汁,把他的右脸弄的满到处都是,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笔杆的另一头缓缓的滴下。 许是因为刚才走得惊惶,这些虎子平时阅读的书卷,被她一股脑儿地裹在胸前抱着。 一元道人见了,不由有些微怒道:“虎子,为师不是说过吗,凡事皆要平静以待!” 虎子依旧喘着气,这样一来就使得,他嘴边侵出的口水就更多了,顺着笔杆嘀嗒'嘀嗒往下掉…… 一瞬间看得一元道人直摇头,有些质疑起了自己的想法,随后又被他强硬压下。 “咿呀……唔哟……嗯……” 还是一通含糊不清的言语,一元道人听来,不由大皱眉头。 顺手就取下了虎子嘴里的毛笔,然后又调转笔头,轻轻地在虎子的头上敲了一记。 “也不看看你这恶心模样!” 一元道人轻挑着笔杆,又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虎子也没有丝毫的在意,却是自顾自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刚浇了水的地上全都是湿的,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放书卷,不由抬头对着师父高兴的道:“师父!我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一元道人转身,从桶里面浇出水来,洗着有些黏糊糊的毛笔,侧脸看了看虎子道:“知道你功课做完了!但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 虎子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也不由得一皱眉头,尴尬的笑了笑道:“喔喔!今天……” 却是顿了顿,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解释。 正当一元道人要开口时,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又道:“喔喔!今天我抄录的――银灵芝,特别的有趣!” 一元道人道:“银灵芝!怎么就有趣啦!” 虎子一囧,又回道:“嗯嗯!反正就是特别有趣!” 正在洗笔的一元道人,也没有回头只是悻悻然的道:“虎子是越来越不会撒谎了啊!说说吧!你想去干嘛啊” ―――― 虎子不由眼睛猛的一挣道:“师父你发现啦!” 一元道人也是身子一震缓缓道:“我发现啥啦!” “我今天要去山涧那边,摘蓝心果啊!” 一元道人面色一松,轻吐了一口气,又侧脸看着虎子,不动声色的道:“喔喔!你是要去摘蓝心果儿啊!” 心下却是想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撒谎了!现在撒谎都面不改色的。” 他没有多犹豫立马就道:“去吧!” …… 这下子换虎子疑惑了,不想师父就这么答应了,竟然没有一丝的不乐意。 这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感觉今天的师父好奇怪,随后又试探的问了一下:“我真要去了啊!” “去吧!” 随后一元道人又补充道:“把你今天抄录的功课,放在书桌上,待会儿我来看啊!” 虎子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道:“那我就走了啊!” 说着虎子便转身离去了。 “嗯嗯!” 随后一元道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的侧身,这下可把虎子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元道人微怒又道:“把你手上的书卷,放整齐了再走,再有啊!下一次再不可以这样了,还有把脸洗一下再去,都成什么模样了。” 说着他便转过了身,又开始认真的洗着毛笔。 看着一元道人转身,虎子不由做了一个鬼脸,显然刚才把他吓一跳,以为又不让他走了。 听着师尊这么一说,还真不由感觉右边侧脸,有丝丝的凉意传来,说着便是空出来一只手,向着脸上轻轻一擦,再放到眼前一看。 一瞬间不由让他眼睛猛地一张,在无话可说,不由悻悻然的倾着头,轻点着脚尖挪着步子,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再也不敢回头了。 同时又弱弱的道:“师父我走了啊!” ―――― 兀自还低着头的一元道人,看着手中干净的毛笔,却又是笑了笑。 随后则是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凝重的自言自语的道:“虎子之疾,难解啊!仙血之力又太过霸道了些,其它仙材此地又都皆无,也只好让他偷学几天,观之如何了,再下决定吧!” 说着便是又抬头看着花丛中,那几朵鲜红的凤血花,心中又是思绪万千…… …… 再说虎子。 放整齐了书卷,又来到井边认真的把脸搓洗干净了,就慌里慌张的出庙门去了。 银杏树下。 三子依旧是安静的闭着眼,在他的身周很多银杏树叶,不停的绕着他纷飞卷动,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声响,就如同风过林梢一般,自由自在没有丝毫的迟滞。 虎子这时抚在庙门上,最后偷偷的看了一眼,还在里面弄花儿的师父,不由高兴的转过身向着银杏树跑去。 人还未至,就欢快地低声道:“三师兄!三师兄!师父不会来了,我对他说我去摘蓝心果儿了。” 到了三师兄面前站定后又道:“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三子缓缓睁开了双眼,收起了掐出的法诀,瞬间围绕着他旋转的落叶,缓缓地停了下来,渐渐在他的身周围成了一堆。 看着虎子有些红肿的右侧脸庞,三子看了忙道:“虎子你怎么了,这是!” 虎子听了,轻轻抚弄了一下侧脸,那里自然是刚才被他搓洗的地方,感觉着现在还有点生疼。但毕竟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 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得敷衍道:“没事儿!刚才洗脸洗的。” 三子一脸惊奇道:“洗脸也能洗成这样。” “嗯嗯!这个……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元气 虎子见师兄不依不饶,不由得赶紧转换话题又道:“三师兄!你快点教我吧!我们要怎样。” 见虎子不想纠缠于此事儿,想来也知道虎子又干蠢事儿了,不由一笑他也不在追究了。 看着虎子一脸的欠揍模样,三子道:“让师尊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没事儿!他肯定不会知道的!” 虎子又道:“那三师兄我们就开始吧!” 三子又侧头看了看庙门口,虎子也同样看了看,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道:“不能在这里……” 面对这同时讲出来的话,两个人都不由尴尬地侧了侧头,然后又同时转过了头都道:“那去哪儿……” 对于两个人的异口同声,虎子不由向后一座,俨然笑出了声来。 三子也一脸无奈的样子,挠了挠头道:“我们去山上的那棵平顶树吧。” 虎子立马坐起了身,轻轻的一拍手道:“好哎!” 说着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绕过了老银杏树下的石坎,向着古庙后面的小道走去,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 ―――― ―――― 庙门口煞时间又安静了下来,石板上那一圈儿,三子修炼留下的树叶,却是很久都没有被风吹散。 过了许久。 一元道人轻轻的提着他那一把破扫帚,缓缓的从庙里走了出来。行至庙门前,借着门板的格挡,他静静的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发现并没有什么响动。 走出一看,自然是什么人也都没有,连不远处的官道都安静着,没有任何的人。 这当然也是他的预料之事,不自禁要抬头看了看,古庙后面的青山。只是那里一片葱绿,并没有什么他想见到的人影。 习惯让他提着扫帚,就想行过去树下扫地,却是刚举起手中的扫帚,就看见石板上那一圈儿,圆形的落叶,不由让他轻轻的又放下扫帚。 想了一会儿却又直接回庙里去了。银杏树下又安静了下来。 这里风景很好,远处镇子外绿色的田野,如同是很多翠绿方格矩阵一般,杂乱无章的,一直排列到远方南边的山脚下。 柳河顺着西边的山角,割断了矩阵一般的田野,一路之上闪着晶莹的光芒,一直流到了南边,消失在了那边山与山的夹缝中,不知流去了何处。阳光洒下映照在柳河的波涛里,反射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就算站在这里,都会觉得有些扎眼。 田野里微小人影走过,惊起了一片白晃晃的白鹭,喧嚣吵闹着,或是向着南边的山林,或是向着柳河畔的柳树,各自飞去。 炎热的暖风,经过田野里水汽的滋润,吹到镇子上时。却是已经变得无比的清凉,让春日里的人们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心情。 ……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享受着这一刻的微风,心中一片空灵。 过了好一会儿。 三子道:“我要念了啊!” 虎子道:“嗯嗯!我听着呢!” 平静的声音缓缓出现,格外的清晰,所以声声入耳,更是深深入耳。 “元气者,无形无质,虚无缥缈,以力不破,以念不动,唯有以身而容纳之,以神而掌控之……” “人体!丹田为元气之本,筋脉为纤陌之交通,识海为规则之始……” “修行之初分三合,一分洗髓,二分聚元,再分筑基。” 安静的环境里,只有这一道声音,缓缓的漂忽着,缓缓的解读着…… 三子认真的说着。 虎子缓缓地听着。 都入了神,再无法脱解开来…… 午后的阳光温和地照在山岗上,长时间阳光的炙烤还是使得,周围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炎热了。 三师兄的讲解早已经完毕。 虎子虽然已经被一元道人叛定,是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人。 但索性他自幼便是读书习字,虽然现在年纪幼小,但是所习之书涉猎广泛。所以对于这些比较难懂的,道法秘诀的修炼观点和常识解读,并没有表现出很难以接受的感觉。 反而可能因为多读书的缘故,随着三子的讲解,虎子很快就了解了这入门功法其中的些许真意,并且对一些疑惑不解的地方,发表出了自己的见解。 三子对于虎子的领悟能力,随着这一时半刻的了解,渐渐的深入起来,却让他都感觉有些惊艳。因为当初自己修炼之时,自己最难以理解的就是这些修炼要点,那时候师尊可是一字一句的为自己讲解,自己方才有所领悟。 自己能有现在这点微小成长,全靠的是刻苦执着的心智和软磨硬泡的修练,好在聚元过后心神通畅,加之时常要习那些典籍功法,渐渐打开了自己的见识,自己方才能有对自己修炼提意见的资格。 哪像如今师弟这般,如同前路已经铺好,只等水到渠成之日,自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而自己的解说,却如同给虎子开了一扇窗一般,让一切的迷雾得见光明。 三子随后又不禁让他皱眉想到,若真像师尊说的那样,师弟不能修炼,那就算拥有这样强的领悟能力又能怎样,终还是只能沦为凡人,这样岂不是得让他痛心疾首啊。 所以看向虎子的目光,三子有些期待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安。 “开始吧!虎子!” “是!三师兄!” ―――― ―――― 太阳在湛蓝天空的背景下,缓慢的移动着。 虎子掐出修炼的指法,双手很自然地放在膝盖的两边,整个身体以五星向天的姿势坐着。 “第一步――冥想,合天地之境,应道心空灵……” 三子柔和讲解着冥想的一些要点,尽量的使虎子去感受、去了解周围的环境。 渐渐的虎子若昏昏欲睡了一般,心灵进入了虚无无感无欲无求的存在,若此时置身那最暖的温柔乡之所在。 三子见之虎子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扬,知道虎子已经进入了冥想所要求的,空灵境界。 讲解的话峰一转。 “――息!气入下腹之根,升三尺,再回迂三次,分三合而出……” 虎子空灵的心一荡,如同某种相合一般,心灵和身体,顺势就跟着师兄的话语而走,开始怪异的呼吸着仿若无觉。 虎子缓缓的用三师兄交给他的呼吸方式,慢慢的呼吸着,感受着身周那若有若无,无形无质的元气。 三子则在旁边慢慢的停下了解说,静静的看着虎子,观察着他的每一丝异动,每一丝呼吸。 不一会儿咳!咳!咳…… 虎子突然胸口一闷,瞬间就。从那种感觉中,脱离了出来。 “三师兄啊!我是不是太笨了” 虎子感觉着自己刚有起色,现在又消失无踪,不由沮丧的道 看着虎子着急的模样,这样三子立马劝说道:“虎子!不要急呀!” 虎子又道:“可是我……” 三子道:“没有什么可是的。” 后又道:“你三师兄我,半年才洗髓呢!你这就急啦!” 虎子奇道:“喔喔!真的!” “假的!” …… 又过了一会儿,虎子接连几次进入那种感觉,但是每一次都被这怪异的呼吸打断。最后他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了,道:“三师兄!我能不能不用这个呼吸方法,太不舒服了,我嗓子都咳疼了,而且有些恶心,都要吐了。” 三子一笑知道虎子开始心急了,无奈的道:“你不要急,咱们慢慢来,呼吸方法只有这一种,你怎么也要适应下来。” 看着虎子始终不能静下心来,而且嘟嘴的模样,三子则是趁热打铁又道:“来,我们继续。” 所以一下午安静的山岗上,还是时不时的传来,有些清脆的咳嗽声。 ―――― ―――― 法诀的作用,就是随着修炼者在诵读之间,能够平心静气的对待修行。 毕竟元气之物,对于凡人来说太过于虚无缥缈,心燥的人怎么能抓之的住,更别说将其操控。 静下心来方能成事,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的,仙家洞府通幽之地。 所谓寻道便是寻心。 只是世间太过污浊…… …… 微风里。 三子仔细的看着虎子的情形,然后不时的在关键的时候说出最重要的解说,帮助虎子修行…… “元气始,体如蚁虫噬咬,分外难受,若有感则成,若无感则没……” 安静盘膝而坐的虎子,随着三子的解说和自身法诀的默念,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似是又要昏昏欲睡,同时又感觉自己的意识无比清晰,矛盾之间又感觉自己无比的空灵,如同周围的环境自己都已经了如指掌了一般。 这不由让他五感皆通,让自己的每一次呼吸,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与周围的环境相融。 去接触、去感受、去寻找。 一种莫名的感觉。 某一个瞬间,许是一丝清凉的风,静静地流过了他的指尖,让她的手心感到了丝丝的凉意。 然后在他感觉,一种莫名的物质,在那一瞬间里,穿过了他的皮肤透了进去,然后在他的身体内,又消弥于无形,再难寻找到丝毫的踪迹。 让闭着眼的虎子,一瞬间感觉好像捉住了什么事物,又感觉一瞬间又溜走了。 如同在一口未知的深井里,丢了一把明晃晃的火把,一路之上照亮了丝许的黑暗,却还让人来不及多想,火把就湮灭消失了,黑暗再度降临。 未知一切依旧未知。 只不过已经有了一扇窗,只是窗外迷雾太重。 就是这样的感觉,不自觉之间,让闭着眼睛的虎子轻轻的抬起了手,抓向了前面的虚空。 可是遗憾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不过却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这就是元力吗?”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异变突起 自言自语的话语后,虎子又开始等待。 等待着,下一簇明晃晃的火把。 ―――― 三子看着师弟这异常的举动,听了虎子的话,正想说些什么时,不由立马又闭住了嘴,却是笑了起来。 “师弟的念力好强,竟然这样也能悟道。” 过了一会儿想了想又默默抱怨道:“师尊还说不能修炼,不能修炼的人,怎么能一修炼就悟道,师尊笑话了。” 三子不由得心下这样想着。 微微一笑中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的身边,刚好有一从狗尾草,在随风摇曳着。 不由让他伸手,轻轻择摘下来其中的一支,放到了自己的口中,轻飘的叼着。 口腔里细微的苦涩味道,霎时间让他头脑一清。 又兀自看了看虎子,然后缓缓的倒头,闭眼,躺下享受着这一刻的清爽,如同放下了自己最沉重的事务一般。 ……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过去,太阳渐渐的西斜了。 虎子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如老僧入定一般。 身边的这一棵,不高的平顶树,已经无法再替他们,遮挡更多的阳光。 带着些暖意的淡黄色光辉,映照在虎子的侧脸上,霎时间使得他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闻。 三子就这样看着,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百看不厌一般。 …… 看着渐渐西沉的日轮。 又斜着头看了看山下,那树林最密集的地方,此时此刻正有丝丝缕缕的青烟,缓缓地缭绕升腾。 那正是古庙的方向,三子想来一元师尊在做晚饭了。 “悟道太妙,只是夕阳渐落了。” 看着还在闭着眼的师弟,三子伸手正想把他叫醒。只是手还没有触及到虎子的身体,三子就感觉到了一阵,微风拂过指尖的感觉。 虎子周围的微风,不像其它空气里的微风一样,而是有一丝很浓的元气夹杂在里面。 感受之下。 一瞬间让三子眉头一皱,有一种莫名不好的感觉提上心来。 “怎么这么多的元气,积聚在虎子的身周,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他的身体里……” 一瞬间三子想到了太多,再想着师父的叮嘱,让他面色不由一变:“难道虎子真的不能修炼。” 那一刻三子只感觉头脑发懵,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的他甚至都不敢随意的,就这样叫醒虎子。 心下百感交集之际。 接下来的事,不由让他更是面色一变。 只见,正在他捶手踱步之时,虎子周围那些夹杂着元力的微风,开始缓慢地变得急切炽烈起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里,虎子周围的绿草、灌木,都随着虎子周围风旋的转动,开始有节奏的律动着。头上平顶树的树叶,也跟着唰唰唰的攒动着。 一瞬间不由给三子这样一种感觉,好似刚才虎子的平静,就如一汪涓涓细流,正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可能下一刻就会将他和虎子一起淹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 旋转的风旋越来越急,不断的搅动着周围四下空间里的每一种事物。 地面上那些青绿的嫩草,被这有些急的风旋,吹得只能伏低着身子,趴在土地上。虎子头顶三尺之地的那些平顶树的树叶,也在疯狂的乱舞攒动着,仿若下一刻就要,连枝带叶的随风被卷走。 感受着周遭风力不断加强,三子霎时间呆立在原地,头脑一片嗡鸣显然已经没了折。 有些急的风,不断吹拂着他的衣襟袖口,不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头上的乱发也随风飞扬起来。 只是三子这些都不在乎了。 看着虎子那慢慢开始,绉起来的眉头。 看着他鼻尖眉角,慢慢渗透出的汗滴。 看着他渐渐开始颤抖、弯曲下去的身体。 不知不觉之间,三子开始流下了泪水,开始哽咽了起来。 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该听虎子的,也不该听师尊的。所以在此时的三子看来,是一个可能无法悔过的错误。 而此时此刻的他,除了哭泣其他的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感觉着逐渐强烈的风旋,三子虽然带着哭腔,还是努力向着虎子道:“这是怎么了啊!虎子……虎子……” 只是这叮咛的呼唤,一瞬之间就被绞碎湮灭在这风旋里,再没有了丝毫的痕迹,虎子也仿若无觉。 ―――― 疾风里虎子本就在颤抖的弱小的身体,突然如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身体,突然一立,瞬间又坐直了起来。 然后便是愈加剧烈的颤抖,好似他的体内,正在发生着翻江倒海的变化一般。 事实也是他的体内正在发生着,一些奇妙的变化。 痛! 很痛! 深入骨髓的痛! 如身魂分离的痛! 让虎子想要脱离,想要睁眼,想要嘶吼。 但是冥冥中好像有一种力量,让他挣不脱也吼不出。 如无数坚韧的利剑,在不间断的持续穿透着他的身体,削割着他每一丝的肉与骨。 如这个身子已经不是他的了,灵魂已经飞翔到了九霄之外, ―――― ―――― 虎子也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的时候,那一丝顺着手心钻入他体内的元力,如为他的世界开了一扇窗一般。使得他兴奋不已,也不由让他努力的再去感受。 所以他很快也就感受到了,真是三师兄说的那种感觉,他的四肢里,好像真有无数只蚂蚁爬过一般,一瞬间让他兴奋不已。 可是这种感觉只在他的四肢里,其它地方并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被堵塞了一样,只能存在在他的四肢里,不能蔓延到身体的其他地方一样。 这也让虎子感觉到了一些疑惑,“不是三师兄说,自己的全身都会这样吗?” 还在让他来不及多想的时候。 体外的那些游离的元力,如同在他身体里得到了某种呼唤一般,不断的冲入他的四肢,然后消失不知去向。 这时的他就如夏天夜里,野外的一丛明亮篝火,不断吸引着黑暗里许许多多自由的飞虫,冲向火堆然后燃烧泯灭。 慢慢的的虎子感觉到了一种饱和,四肢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如同往那里灌了铅一样,沉重的重若万钧一般。 随着时间的度过,一种轻微的撕裂感,也缓缓在那里出现,某一刻他没有来的急考虑,手臂就如被针刺了一下,疼痛还来不及蔓延,下一刻却是如一把刀划过,然后一把接一把。 那一刻的疼痛他前所未有,当他想大叫时,却已经叫不出来了,身体如同在无形之间,被上了一把锁一样。 随后而来的是胸口的滚烫,如同有一块炭火,正在那里燃烧一样。 正是那一块玉,那一块让师父都很忌惮的玉,且再三警告他不能拿出来示人的玉。 热度的传出,霎时间像是某种信号,被发出来了。 …… 那一刻虎子绝望了。 那些先前让他感觉四肢沉重不已的事物,如同在瞬间里,就变成了一条条疯狂的游蛇,开始不断地向着他的身体,发起了冲击。 虎子身体上的的血与肉,那一刻仿佛变成了这些游蛇的困牢,而胸口传来的炽热,就如同一个光明的灯塔一样,吸引了所有的游蛇,向那里不断的冲击钻割。 …… 一瞬间他的身体如被撕裂一般,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内里已经如怒涛翻滚一般,再没法停止下来。 这无尽的疼痛没有给虎子丝毫的提醒,就这样开始了。 随着时间的缓慢而走,这种感觉越加的强烈。 如周围缓缓扩大的风旋,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最为悲哀的是,虎子并没有因此昏迷过去,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切。 所以他想停下这一切。 所以想睁眼睛。 想吼叫。 还想大哭一场。 可是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被禁锢了一般,自己的意识竟然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却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每一丝变化。 疼痛依旧…… ―――― ―――― 夕阳下山岗上,三子看着越来越痛苦的虎子,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暴烈的风旋。 一瞬间他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由伸手就想向虎子拍去,想把他叫醒,从而停止这一切。不然任由之再这样下去,虎子将成什么样,自己也都不知道了。 正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躬身想要拍下去的时候。 无声之间,一道身影如凭空出现一般。 就这样站立在他的身后,在三子的手将将要触及,虎子身体的时刻。 电光火石之间,那一道身影同样伸出了手,拍在三子的肩上。 “别动!” 拍下的一瞬三子不由身体一震,手上的动作也应声而止,顿在了虚空中。 声音已至,如同那一根怒涛之中坚韧的稻草,看似非常孱弱,却也是能让虎子,可以摆脱危机的唯一存在。 不由让三子立马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激动的转过身来,一见正是一元道人。 来不及多想,师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扯着涕泗横流的脸庞道:“师尊!小……师弟他!他!他这是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无碍 这紧张的情形,一时之间竟让三子有些无法言语起来。看着师尊凝重的目光,一时之间羞愧难当,却再无法言语了。 一元道人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只是轻轻道了一句:“无碍!” 说着就把三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上前一步蹲了下来,开始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虎子。 这有些狂暴的疾风,同样不断的吹打着一元道人身上,有些古旧的袍子,和他散乱的白发。 只是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这样凝重的盯着虎子的全身上下,没有错漏每一个细节。 看着虎子平常平滑细腻的四肢上面,此刻青筋暴突,如同里面有一条条的游蛇在狂舞乱动着。身体上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灼烧的滚烫一般,呈现出一种暗红的酱色。 大颗大颗的汗珠,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然后开始慢慢积聚,最后凝结在他的下颌处,然后一滴一滴的淌落。 身体则是抖如筛糠,胸口起伏如浪鼓一般,所以吐气如牛喘。 ―――― ―――― 一元道人就这样凝重的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手。 突然像是回应一元道人的打量一般,虎子胸前的衣襟里,一道红光缓缓透了出来,随着虎子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的开始越加的盛烈起来。 旁边三子也同样呆呆看着,见到这一幕,不由双手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落下,他却硬是屏着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过了一会儿,一元道人好像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不由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伸出双手,缓慢地开始解开,虎子下颌的衣襟。不知是虎子衣服太小的原因,还是这里已经被汗湿的原因,一元道人解了好长时间,方才解了开来。 掀开衣襟,瞬间让一元道人,不由眼睛一凝。也让后边的三子,捂在脸庞上手的力道更中了一些,险些就惊呼了出来。 师徒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那里,只见虎子的胸口上。 那一块曾经洁白无瑕的玉块,现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变作了血红色,正散发出浓浓的红光。同样的晶莹剔透,只不过一种浓烈的邪魅之气,透体而出。 让所见到的人,都不由想到要据为己有,如拥有了它,就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样。 贪婪是人的本性,任何人都会贪婪,不论是有意或者无意。 而这块玉正好能引发人贪婪的本性。 ―――― 一眼过后,一瞬之间一元道人,识海之中有了一瞬间的迷惘。 然后放在虎子衣襟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向下一划,就在立马就要触摸到这块玉时,一元道人不由闷哼一声,生生地止住了落下的双手。 舌头传来的疼痛,和嘴里腥甜的味道,让他不由头脑一清。 刚刚之时,一元道人为了让自己清醒,俨然已经咬破了舌尖。 这时他不由看着自己停留在虎子下颌,将落未落的双手,离这一块血红的玉,只有丝毫的距离,一瞬间就让一元道人,冷汗涔涔后怕不以。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接触到这块玉会怎么样,不过想来后果一定很严重。 正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只莫名其妙的手,不知不觉间从他的侧头伸过,很自然的向玉块儿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元道人见之,便是心下一凉。 “自己这么多年的老陈心性,都无法抵挡其诱惑,更遑论三子,定然更是不堪。” 一瞬间他左手返折,扣住三子的手腕,往侧边轻轻一托。右手则飞快的结出一个,――兰花指。一瞬间就续足了力道,猛烈的弹在三子的手肘上。 然后右手,收指为刀,顺势穿过自己的肋间,正好迎上了三子跨过来的左脚。 结果自然是三子,一连两声闷哼,然后倒退三步。 极快的时间里这一切就完成了。 而自始至终,一元道人都没有回头,他依旧面色凝重地望着前面。 三子站定,感觉自己腿上和手肘处传来的疼痛,再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一瞬间就让他懊恼不已,想着自己竟然起了贪欲,又是自责不已。 “师尊!我……” 一元道人并无多言,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无碍!” 同样还是两个字的回答,却也让三子安心不少,但目光却再不敢放在那一块玉上。 不过三子看着虎子的胸前,还是让他心酸不已。 血红的玉块如同是有生命一般,深深的嵌进了他的皮肤,如同硬生生的塞进肉里一样。 曾经平滑的皮肤,此刻如老树盘根一般的虬结凸起,丑陋不堪。不断鼓动的皮肤,若轻微的波浪一般,好像皮肤下面有很多的蠕虫,在不断的向着中间的玉块集合攢动,然后融入到里面。 看着这有些恐怖的画面,三子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疼,不由更加的自责了。 一元到人同样看着,只不过眼神始终很平静,如同早已意料了一切一样。 此时玉块早已将串联它的红线灼烧断了,只有两个线头,孤单的吊在两边。 一元道人还知道,这块玉上,曾经书写着一个“林”字,在一元道人想来,应该关乎着虎子的身世,而不关乎这块玉的来历。 只不过现在玉块的温度过高的原因,那一个后面印上去的林字,已经再没了踪迹。 ―――― ―――― 虎子颤抖依旧。 四周的风更加的急了,夹杂着许多的,乱枝草叶胡乱的横飞着。 噼里啪啦的打在三子和一元道人的身上头上。只是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在乎,都在急切的关注着,此刻场中的虎子。 “不知虎子体内如何了!” 一元道人罕见地咬了咬牙,这样说道,然后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着虎子的左手,不由让他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 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按在虎子手腕处的脉搏上,指尖接触到虎子的皮肤,感觉着皮肤下面脉搏剧烈的振动,霎时间让一元道人心痛不已,道:“如此极速的脉象,虎子如何能够承受。” 过了一会儿,一元道人收回了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果断的伸出了手。 只不过此时却不太一样了,他的食指之上,同样有一圈微不可查的风旋。 这自然是他的元力。 说着他便是毫不犹豫的,把手指放在了,虎子手腕同样的位置。 接触的一瞬之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就顺着一元道人的手指,向着他的身体袭去。 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一般。 哼!哼…… 两道惨哼传出。 噗嗤! 一口老血便是喷了出来,一瞬鲜红的血雾间随风飞腾,染的周围到处都是,衣襟上旁边的草叶上,都是斑驳的血渍。 一瞬间一元道人面如金纸,低倾着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臂,特别是自己藏在衣袖下青肿起来的食指。 不由让他再次咽了一口唾沫,感受着嗓子里的猩甜味道,不由让他眼睛一眯,心下苦涩顿生。 “真的!错了吗?” 不知道一元道人是在说,自己的方法不对。还是他真的不应该让虎子沾染修行,不得而知。 看着虎子痛苦的面庞,胸口滚动的皮肤,无奈的摇了摇头。 …… 三子见到师尊吐血,更是把他狠狠吓一跳,不由得立马冲上前来,赶忙抚住一元道人。 听到师尊言语中,浓浓的悔意,一瞬间又掉下眼泪来。只得一个劲儿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听到三子的声音,一元道人还是苦涩一笑。 “无碍!这是虎子的命数,你又何需自责。” 想了想又自言自语的道:“即已踏出,就该无意悔过!也罢!” 三子自然听不出其中的意思,还是带着哭腔说道:“师尊!我知错了!” 一元道人摇了摇头道:“你何错之有啊!寻道者本就该如此。” 三子道:“可是师弟这!” 一元道人看着他又道:“你师弟与我一般,都属寻命之人,自己之命,非外力可逆,而我等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必自责。” 说着还不待三子回答,又道:“即使为师有仙人之力,也无法助他,只待将来,但是他也得撑到天明,才能言论将来。” 一元道人这样想到。 三子听着这些话,并没有太深的领悟,只是品出了其中的宽慰之意,可是眼泪依旧如断线一般,没有丝毫的减少。 “嗯嗯!好的师尊。” 说着一元道人,便是再不看眼前痛苦颤抖虎子,向四周看去。 四周杂乱的风旋里,草枝树叶乱七八糟,天边的日头已经沉下了山头,山岗上昏暗一片。隐约之间草地上,几块较为突出的,黑色石头事物,让一元道人心下一松。 不由道:“三子啊,扶为师起来,这里的风略急了一些,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三子连忙扶住师尊起来,又不由回头道:“师尊!那虎子……” 一元道人又道:“是他的造化,还是他的祸事,我等现在皆无法阻止,索性让他自取存灭,岂不很好些。” “这……这……不能丢下虎子啊!师尊!”说着三子便是,普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元道人无奈摇头道:“能救!师尊岂能不救!起来吧!” 看着还在不起来的三子又道:“那好!今晚我们师徒三人,便是要等上一等,看这黎明何时来临!” 说着一元道人身上,竟显现出了一种极为沉重的凝滞气息。 如陡崖上的苍松。 如旷野里的磐石。 终于被关心冲昏了头脑的三子,有了一丝的清醒。知道师尊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 不由又是一阵眼泪乱流。 渐渐的两个人相抚着,慢慢的走出了风旋的范围。 “以后切莫哭哭啼啼的,道途之难岂能是哭啼者,能有所成的,今日你为师弟能如此,为师深感欣慰,但要记住真性情,以后之路途不可随意外露,可清楚了。” 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师尊!” “我坐一会儿,你去架一堆火吧,为师有些冷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阵法 天地之间昏暗苍茫,还没有月亮,可能还要更晚一些,所以稀疏的星光格外的明亮。 远处的山影黑漆漆的,如一头头沉默的巨兽。已经这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还要这样沉默,过去多少年。 很长时间的痛苦,虎子无从抵抗,渐渐的侵蚀了他最后一丝的意志,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身周传来的疼痛,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可能是已经麻木了,也可能是他的灵魂早已不在它的躯壳之内了。 无从得知。 玉块很炽热,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虎子的身体,伤害着他每一寸的血与肉。 可这明明很炽烈的玉块,虎子却感觉如同被一块万年坚冰所包围,让他没有办法动弹,没有办法睁眼,甚至没有办法思考。 身周里无尽的寒冷,如同是对某种事物的宣布。 “我!要死了吗!” “原来要死的感觉就是这样!” “死原来这么痛啊!” “这就是修行……” 千千万万的思绪,如同怒海狂涛一般,一瞬间就淹没了虎子的心神,甚至于他连绝望都来不及考虑…… ―――― ―――― 一元道人在三子的搀扶下,来到了不远处,一块突起的岩石下面。 三子缓慢轻柔的,将师尊侧扶着靠在石头旁,安稳坐定后。又赶紧起身向着黑暗里跑去,自然是去不远处的灌木丛林里,拾些干柴草木过来升火用。 看着惶急跑开的三子,一元道人不由舔了舔嘴角,感受着嘴角的血的猩甜味道,不由让他眯起了眼睛,仰头枕在后面的石头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透过窄小的眼眶,一元道人看向了天空里。那里黑暗如墨,几点弱不可见的星辉眨眼闪动。 黑暗里稀疏的星光太过微妙,始终照不亮诺大的一片天,永远只能做点缀。 所以天空是神秘的,不知所云的,不可琢磨的。 就如这片星空下的太多事物,有着太多的秘密,有着太多的未知…… …… 黑暗渐浓。 星光渐渐璀璨。 时间缓慢溜走。 山顶上艳红的篝火渐渐升高。 映照得周围这一小片的空间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师尊感觉怎么样了!” 把一切事情做完,三子赶忙来到师尊的身边,这样说道。 一元道人温和的看着他,深感欣慰道:“就是气血受了些震荡,不用担心。” 三子道:“嗯嗯!师尊没事就好!” 随即三子仿若瞬间想到了什么,抬头又奇道:“师尊你是如何知道我和虎子在这儿的,又是如何知道虎子……” 只不过三子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最后弱不可闻,低下了头。 一元道人听完,不由得摇头笑了笑,略微有些调侃的道:“你以为你师尊就只是一个小老头子吗?” 这有些调侃的话倒是让氛围活络了不少,也让三子的虎子紧张羞愧之意减少许多。只是他再没有敢多问,因为师尊本来就有不为人知的神秘一面。 随后又转身看着虎子的方向,这时候的那里,借着微微的火光,可以看到,无数的残枝碎叶混杂着细小的沙石泥土,在虎子的四周快速的旋转着,如同一场小型的旋风。 虎子就身处其中,许是虎子胸前的玉块,所散发出的红光太过炽烈,再借着虎子剧烈颤抖的身体。 让他的脸庞如同一块,已经熟透了的红烧肉一般,凸显出一种浓浓的酱红色,大滴大滴的汗珠,更是晶莹剔透。 只不过夜色渐浓,再借着微微的红光,不禁让人觉得这可并非什么美好的事物,始终看着有些慎人。 …… 时间缓缓的过去,随着休息,一元道人身体上的损伤倒是平复了很多,至少不在喘气如牛了。 虎子胸口透出的红光,看着眼前渐渐扩大的风旋,一元道人有些不敢想象,如果任其发展,不知道明日将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而且周围无处不在的元力,也开始慢慢地变得狂暴起来,风旋如同一块磁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这些游离的元气,向那里聚集。 这种趋势,还在慢慢扩大着,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这风旋继续扩大,到达了自己在无法阻止的地步。 虽然这里是山野小镇,也会不免被人发觉,凡人则罢,但若是被仙道中人窥见。肯定又是麻烦不断的,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他不由面色又开始凝重起来。 正当一元道人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三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只见三子眼神有些恐惧,极为紧张弱弱的道:“师尊啊!虎子他会不会死啊!” 话一问出,三子便是感觉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 一元道人皱眉想了想,看着三子紧张的侧脸,在艳红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无助。 心想道:“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不由摇头又道:“师尊不知道虎子会如何,不过想来应该无碍,反而可能是一场造化也未可知。” 一元道人兀自又想了想,像是解释一般又道:“虎子的那一块玉,来历非常神秘,就如虎子一样,如同是天外降临一般,师尊不知道也带不走,更无法探明其中究竟,如同与他性命相连,若是想要害他,莫说现在的虎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再强百倍,也必将瞬间身死陨灭。” 三子听了瞬间又是一喜,转过身高兴的对着一元道人道:“这也就是说,虎子没事儿了吗。” 一元道人道:“这也不尽然,世间邪物太多,有些事物会渐渐吞噬人们的精魄,直至最后让人死亡。” 三子听来,一瞬间,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像是试探一般,他小心的说道:“师尊!那虎子是那一种呢……” 一元道人叹了一口气,从旁边取过一根干树枝,将火堆里一根已经灼烧断为两截的树枝。又借着手里的干树枝,再攢进了火堆里,最后再把手中的树枝也扔了进去。 随后抬头对着三子道:“为师不知!” 一瞬之间,师徒二人竟然有些不敢去看,不远处那渐渐增大的风旋,也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那一会儿里,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山岗上,只有不远处风旋的呼呼声。 和他们面前火堆里的噼啪声…… ―――― ―――― 无声之间青光一闪,一元道人手中一颗青玉珠子被他握在手里,摸索之间感觉着上面的无数裂缝,如同马上就要破碎一般。 他像是自言自语:“这一颗还有最后一次了。” 一元道人说着便是又抬起头,看向了虎子的方向,越加巨大的风旋已经开始影响着周围,以及更加远的地方。 面前的篝火也开始不安的攒动着,如同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三子去躲到青石背后!” 一元道人面无表情的对着三子命令道,三子看着师尊的表情,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不犹豫,起身就向着不远处的巨石跑去。 …… 许是这片刻的休息,让一元道人又有了些力气,他也起身,只不过它没有躲避,而是向着风旋再次走去。 一元道人走到临近风旋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又兀自轻轻的握了握手中的青玉珠子,随后便是盘腿坐了下来。 将手中的青玉珠子放在身前。 一元道人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随后猛然睁开。 口中不自觉的念出一段法诀来。 应声而显他前面的青玉珠子,一瞬间青光大盛,却是掩盖了上面不少的裂缝纹理,显示出几分圆润的感觉。 一元道人双手合十,然后一元却是又打开了合十的双手,随着手掌缓缓绽开,一圈儿元力形成的气旋,在双掌之间缓缓形成。 同时地面上散发着青光的珠子,也开始慢慢上升起来,渐渐两者之间仿若到达了一个平衡。 元力渐增青光渐盛。 一元道人右手指间,一阵青光闪过。 无声无息他的面前,四把青铜小剑,一字排开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他的前面,如同凭空出现一样。 “疾!” 一元道人轻喝一声,青铜小剑应声而动,飞快的到了青玉珠子上面,然后缓缓地围绕它转动,如同是一个阵法的前奏一般。 同时,一元道人相合对的双掌中,那一道气旋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 光团成型的一刻,一元道人快速收回左手,右手变掌为指。 瞬间里那一团光,如同被牵引一样,顺着手指的方向,向着小剑和青玉珠子飘去。 接触的一瞬,青玉珠子一震,气机牵引之下,一元道人身子也是一颤。 他老迈瘦弱的身体里,那为数不多的元力,如一瞬间就被抽空一样,不由让他面色一白,然后又是一红,如同充血一般。 红白交替之间,他嗓子里传来一阵猩甜,过后嘴角便有斑斑血迹流下。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反而嘴角挂着一丝的笑意。 如同度过了最难的一关。 看着前面渐渐融合的光团,立马让他如松了一口气一般,自言自语的道:“幸好还未失败!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随着光团和青玉珠子融合完毕。 嗡! 以青玉珠子为中心,一圈儿圆形的波浪,由青色转金色,缓缓的散开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略微一震,在这金色的圆圈里,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闪灭不定。 如深潭的一群游鱼,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探出了脑袋,然后瞬间回缩,然后又探出脑袋,就这样不断的泯灭生成 看着这样神秘的画面,一元道人竟有些激动。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破阵 不由让一元道人笑了起来,“哈哈哈!” 笑声无由而起。 言行之间好像有了一些自己当年的感觉。不由让他眼睛一凝,看着眼前的光阵,再次伸出他老迈的双手,缓缓的向着光阵托举而去。 可是这瓷盘一般大小的光阵,却如同有百斤力道一般,沉重难名不由让他再次爆喝一声道: “给老夫起!” 一瞬间他沟壑纵横的侧脸上,被撑开了很多,此刻老迈的牙齿,硬是撑起了毫无威势的腮帮子。干枯如柴的双手,爆起了最后一丝青筋,虽然看着依旧没什么力量。 渐渐的随着托举的力量增大,光阵颤动之间也应声而动,向上缓缓的飘了起来。 渐渐的…… 一丈…… 两丈…… 三丈…… …… 不大一会儿的时间里,一元道人汗出如浆,身体也是抖如筛糠,如马上就要倒地不起一样。 最后光阵终于穿过了风旋,升高到了,差不多十丈的高度,方才停止下来。 这里向下正是虎子盘腿而座的地方,也正好是风旋的中心。 看着稳定下来的光阵,一元道人后牙一咬,颤抖前伸的双手,向着前面的虚空齐齐一指。 口中无力的喝道:“镇壁 ,成!” 一顺间。 嗡…… 像是密闭的空间里发生了一次爆炸,传出的声音,直叫人一阵耳鸣发颤。 随着声音的传出。半空中的光阵极速的增大,如同爆裂开来一般,无数金色的符文也如潮水一样扩散开来,那一瞬间里半空中,就像爆开了一朵烟花,格外的美丽绚烂。 四把青铜小剑,也随着光阵的扩散。 嗖!嗖!嗖!嗖! 四声连响相随入耳,分别插入到风旋四个方位的泥土里,瞬间草皮破开,泥土飞溅。风旋的东南西北出现了四个小坑,每一个小坑里,都倒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青铜小剑,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其中一把小剑,正好落在一元道人的身前,飞溅的泥土溅在他头上脸上衣襟上到处都是,只是他浑然没有在乎,只是疲惫而凝重的操控着一切。 远处石头后的三子,只露出半个脑袋,也同样紧张,而不安地看着这里。听到这里的爆炸声,和绚丽散开的符文,心下更是紧张不已。 看着虽然坐着但却是摇摇欲坠的师尊,似立马就要倒下了,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无声的哭泣,还必须躲在这黑暗的石头后面,生怕一会儿发生什么不测,波及到自己。 面对自己的无能,心中不由一阵苦涩,黑暗里抚在石头上的右手,不自觉的猛然一用力,嗒!嗒!嗒!…… 坚硬的石头依旧纹丝不动,手指却因为用力,发出了指骨错位的鸣响。 感觉着手下坚硬的石头,让他心中实在憋闷,不由握拳一收然后猛然一击,石头依旧纹丝未动。只是三子拳头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随即一阵低沉的话语,似咆哮、似宣誓一般,带着无可置疑的坚决,缓缓的从黑暗里传出。 “三子定不忘师尊所托,定要鼎立于这世间,为你们遮风挡雨。” 那一刻似是手上的疼痛,让他头脑清晰了不少,三子眼内再没了,丝毫的泪光,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和无尽的执着。 目光如箭,直指前面的虚空,如同要把那里的黑暗破开一样。 风旋外盘膝而座的一元道人,瞬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立,正要转头向那里看去,煞时间又生生停了下来。 嘴角带笑自言自语的道:“身躯孱弱,也终将需直面风雨。” 说着在不管身后三子在那黑暗中,下了怎样的决心,只是自顾自的密切关注着前方阵法。 ―――― 前方此时四道金色的线条,如同针线穿孔一般,从半空中的青玉珠子发出,飞快地连接到四个坑里的青铜小剑上面。煞时间无数游离的金色符文,如同找到了方向,也顺着金色丝线,向着四周的四把青铜小剑蔓延而去。 瞬时间不大的山岗上,如同突然之间,被扣上了一口金色的大钟,符文滚动只见,四周金光闪灭不定,绚烂而又美丽。 只不过这样的光景,在金色符文与青铜小剑接触的一瞬间,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再没了丝毫的痕迹。 渐渐扩大的风旋见了。 地面上的四个小坑不见了。 平顶树下的虎子也不见了。 就如同这一切,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山岗上安静了下来,再没了呼啸的风声,飞舞的残枝碎叶。如同这些事物,都在一瞬之间被挪移出了这个世界,安静又随之来临。 山岗上虽然没有什么林木遮挡,但是山岗下面都是高大的树林,加上这里比较偏远,所以这里发生的事儿,并没有被什么人发觉。 三子依旧趴在石头后面,一元道人依旧在不远处盘膝而坐,一旁的火堆依旧有些明亮,只不过长时间没有人添柴,变得有些弱小了。 一元道人此刻低倾着头,缓缓的收回了干枯的双手,撑再一边的草地上,整个身子就这样怪异的斜坐着,好似一棵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干柴老木一般。 他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让周围冰冷的空气,混杂着口腔里血液的猩甜味道,不断地冲入到他的肺里,这让得他不停的咳嗽。 远处黑暗里三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师尊咳嗽的颤抖的身体,也在管不了那么多,不由立马起身,向着场中跑去。 到了跟前,扶住师尊的身体,三子立马道:“师尊你没事吧!” 不由让他顿了顿,想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只会说这句话,不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元道人一摆手道:“不需自责,现在的你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人是会成长的。” 三子不由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今后我一定好好修炼 ,再不会让师尊师弟受这样的苦了。” 一元道人笑了笑,虽然知道这话虚无缥缈,但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说着三子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平顶树下,不解的道:“师尊虎子呢!” 一元道人咳咳两声,后再次理了理自己混乱不堪的气息,才缓缓的解答道:“这是一道基础的幻阵,名叫――镇壁。能让外面的人无法察觉异样,也让在里面的人,不受太多外界的干扰,以后的你自然会接触得到。”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咽一口唾沫,方才又道:“如果不这样,我生怕被修道中人看到,那我们师徒三人就危险了。只是这还不能阻止,元力的振荡,也不知后面还会如何?” 说着便叹了一口气:“唉!希望虎子能早点结束。” ―――― ―――― 三子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狂暴的元力,方才想到了这一点,对于修真界的弱肉强食,三子虽然没体会过,但那些摆在书房里面的,各类前人所留的典籍,无不是说明了问题。 一念之间不由又让他想到了,那一天大石桥上,骑着饕兽的男女二人。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他们出手,也不知道他们的修为是几何,但他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杀死自己也是很容易的。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在整个修仙界来说,也都是最底层的,不然何须以兽代步,驭剑飞行岂不是更好些。 想到这里,三子不由又是一阵苦涩。 “唉!相比于他们,我要走的路还太远,太远。” 三子心里面的话,一元道人自然是不知道,看着三子凝重的面庞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又是缓缓的过去,想来今天晚上是没有月亮了,山岗下远处的镇子里,最后一丝的灯光也熄灭了,天地之间变得苍茫而安静,只有这里的火堆,摇曳着最后一簇的火苗。 空气之中寒冷越加的深重了,感觉着周围的寒意,三子解下了身上的薄衫,很自然的披在师尊的身上,一元道人自然也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两人如同守着一件这世间最重要的事物一般。 随时间溜走,那阵法内无形无质的元力也渐渐狂暴起来,就如开始沸腾的热水,就算平常的人,也能感受得到其间的变化。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火堆起初又燃了一会儿,不过似两人都没有取暖的意思,也就渐渐的没有了火苗,许是这里风急的原因,还剩下的火炭被吹的红攘攘的。 ―――― ―――― 阵法虽然可以阻挡人们的视觉和听觉,可依旧不能阻挡那无形无质的元力。 所以四周元力依旧狂爆。 某一刻…… 咔! 声音突兀至极…… 瞬间一元道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由让他急喝一声:“走!” 三子本就一直紧张观望,此时想也没有想,就立马扶着师尊向着不远处的山石走去,只不过一元道人老迈的身躯如要散架了,行动起来如龟爬一般。 不说一元道人受伤颇重,就单说他本就已经老迈不堪了,又怎么能跑得快呢。 两人刚走出两步,后面就传来一阵撕裂声,像是是什么坚硬东西碎裂开来一般。 咔吱!咔吱! 如铲子快速的划过钢板,带出的声音刺痛着人的耳膜,同时也让人感觉到一阵牙酸。 “别回头!虎子没事!快!”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苏醒 一元道人知道,自己所布置的阵法终于承受不住了,已经开始有碎裂的趋势,说明阵法里面那无形的力量,已经恐怖到了极限。 若是此时被那贪欲吸引住,那他们师徒二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想到这儿,他又补充了一句。 “千万莫回头!” 关切心急,刚想回头看一眼的三子,被师尊生生叫住,然后两个人又开始缓慢而艰难的走着。好像两人的身后,有恶魔在追赶一般,让他们不能有片刻的停留。 一元道人见到情事不对,就不由想再运功法,提些速度,法诀刚刚一掐,就感觉身子一轻…… 知道事态紧急,三子却是立马凑到了一元道人的身前,还不待一元道人又任何的想法,三子就转过了身蹲了下来,双手向后一个环抱,一元道人顺势就被他背了起来,三子二话没说就向着前面跑去。 等一元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子已经像前面踏了好几步了,索性也不再说什么,也收起了法诀,任由自己就这样被徒弟背着向前冲去。 心中却是有些复杂难明,想来这是自己除却幼时无知,还是第一次被人背起。 …… 那里地面上的炭火,被风吹的越来越红攘,突然间砰的一声,就被一道,不知什么时候扩大的风旋瞬间卷裹而过。一瞬间连灰带火的被卷到了半空,煞时间那里如同盛开了一簇艳红的花朵。 然后炭灰洋洋洒洒的消散开来,狂暴旋转的杂乱风旋,如同卷过了一片火红的星光。 甚是绚丽多彩。 只是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再去欣赏。 随着咔咔声响,那里地面上,无声之间多了一个坑,这刚才被阵法隐藏起来的土坑,现在又显示了出来。坑中还是那一把青铜小剑,只不过刚才稳定的倒插着,现在却再极速的摇晃着,仿若下一刻就会被拽出,然后随风飘远。 随着青铜小剑的显现,这里空间好似被破开一个洞一般,里面无尽的红光喷射而出,照亮了这里小片的地域,如一头凶兽马上就要从另外一个世界,破开避障而来,这一幕看着极其的诡异, 渐渐的随着又一声破裂的轻响,半空之中的某片虚空,同样被破开,一道红光,从里面射了出来。 然后一道接着一道。 片刻的时间里,如同连锁反应一般,虚空中不间断的裂开口子,飞快的蔓延持续着,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那一个倒扣的钟影,又显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是由无数道裂缝组成。 这自然就是一元到人布置的阵法,只不过这次看来,却是残碎不堪,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的从里面打破了一样。又如这是一个困牢,里面的事物马上就要冲将出来一般。 轰! 终于到了这个阵法,可以承受的极限,随着一声爆裂的巨响,以那一颗青玉珠子产生的亮光,为中心,它轰然的爆了开来。 那一刻之间红光如血,如是被压抑到极点的释放,所以红光在瞬间里就吞没了山岗。 红光卷过…… 正在奔跑的三子和背上的一元道人,一瞬间如遭雷击一般,双眼暴突,身体疼痛难明。 过后三子感觉脚下一轻,俨然被这无形的气浪弹开,飞向了半空之中。一元道人感觉整个后背,如被人狠狠敲了一锤一般,瞬间一口老血就喷出来,然后脑子一空就再没了知觉。 两个人就这样被生生抛向了半空中,然后各自分开,一瞬的风暴过后。两个人顺势而落,砰砰两声,两人被狠狠的砸在前面的灌木丛里,如两个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滚了两圈儿,就再没了生息。 …… 那里一个人影安静盘座,再没有丝毫的颤抖,稳定而平和,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全身散发着无尽的红光,如同飘飘入仙,又是如此的神秘,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红光之中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面目,如无尽的水汽蒸腾环绕,朦胧之中如同隔了几层红纱一样。 旁边平顶树早已不见了踪影,所以他头上空空如也。应该是刚才的风旋太过强大,早已经把这棵树,揉碎成枯枝败叶,飘散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狂暴的风旋夹杂着朦胧的雾气,在他身周快速地旋转着,瞬间整个山岗上,围绕着他无尽红光剧烈喷涌,射向四周的天空里,土地里,远处的灌木丛林里。 元力裹带着无尽的风,同时带着巨大力量,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山岗之下那些高大的乔木,像是感受到了这一种不安,也渐渐的晃动着树梢,如同臣服一般。 其间无数飞鸟走兽,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都不由停下休眠,惊恐的向着远方飞跑而去,嘻嘻索索的声音,借着后面山岗上的红光,在黑暗里缓缓的传荡开来,更是格外的恐怖。 越来越剧烈的风,佛过草木沙石的瞬间,带出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加之无尽的红光,和弥漫缭绕的烟雾,煞时间就让山岗上变成森罗地狱一般。 ―――― ―――― 突然之间红光里,人影突然一颤,随后便是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显得很自然又很不自然,无法形容的诡异,当他的双手平肩之时猛然一定。 就是这猛然的一定,瞬间就好像让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行动。 一瞬间四周风旋不再转动,半空之中的沙石土屑,乱枝草叶生生停止下来,没有飘散,也没有降落。远处低下头来的乔木树梢,也不再晃动,也没有弹回,就这样生生定住了。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突然就这样停止了,万物寂静,如同时间停止了一般。 无尽的诡异悄然的弥漫着。 ―――― ―――― 可能一瞬。 也可能是很长的时间里。 世界都是这个样子。 然后很自然,也很突然的他睁开了眼,那一刻世界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如同所有的事物,都已经腐朽了几万年,又如同所有的事物还在那里。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如同某种事物的苏醒,整个世界都要为他停止这几秒,以表达对他的敬意。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百草门惨案 他的双眼虽然睁开了,里面却没有任何的神采,一片空洞,空有其形,却无其神。 突然一道光从他眼里面出现,然后瞬间如野火燎原,生机熊熊燃烧,神采亦如精芒乍现。 如同不想被他的眼眶所束缚,光芒开始向他的眼睛外溢散,从他的眼睛里激射出来。随后变成了一圈无形无质的波纹,以他为中心,从虚空之中飞快掠过。 所过之处,世界如同被解放开来,风同样开始流动,没有丝毫的迟滞,元力开始狂暴,就如刚才从来都没有停止一样。 ―――― 只是半空中的草木沙石,在光束划过的一瞬,无声无息之间便化为乌有,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光束所产生的波纹向着更远的地方急掠而去,凡是阻止他的东西都会在瞬间泯灭化作虚无。沿途之中一块石头,无声之间就变成了两段,中间的地方,如同消失了。 断口处光滑如镜面,却没有发出丝毫的碎裂声,如快刀斩过豆腐一般。 前方所有的灌木被从中切开,比京城里最精妙的园林师傅,所剪的绿化带都要平整,都要彻底。那些高大的乔木,低下的头梢,再也不可能直起来了,因为波纹过境的一瞬间,弯折的树梢顺势就落向了地面。 所以下一刻世界又是一片嘈杂。 断裂的石头轰然落地。 灌木丛林瞬间倒塌一片。 无数的乔木树梢,如同积木倒塌一般,向着远方一排排的倒去,带起了轰鸣不断的响声。 暴烈的风旋依旧再继续,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块,裹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砸在地边的一棵树上,一瞬间树倒石蹦。 然后无数的残枝碎叶,同样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向着四周横扫而去。瞬间这坐不大的山岗上,草皮如同浪潮一般被卷起飞向半空,巨石碎木漫天飞舞。霎时间犹如有无数的野兽在不断地践踏摧残着山岗,在这夜色里传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只是很奇怪,这样巨大的声音和威势,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因为随着这一道波纹的传开,很快就蔓延到了,小镇的上空,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就向着远方慢慢的铺展而去。 随着波纹的滚动而过,下方小镇瞬间就安静了,所有听到动静的或者已经熟睡的人,都无声无息之间昏迷了过去。 对于外界的喧嚣,再没有丝毫的察觉能力。 ―――― ―――― 对于此红光里人影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也无需过多的表示。 他就单单的睁开了眼睛,冷漠的看了这个世界一眼,然后这个世界就必须向他臣服。 好像一切,在他的面前顺其自然,就应该如此,方才合理一般。 “收!” 没有丝毫情绪的体现,简单的一个音节,伴随着他双手向后回收,从他的嘴里响起。 一瞬间世界就变了。 一里。 十里。 百里。 更远。 片刻之中,这片区域里所有的元气,瞬间如同沸腾一般,开始不安的跳动着,开始变得狂暴起来,然后这些元气瞬间像是得到了命令。向着这里飞快的聚集,瞬间如同百川汇海,无尽的元气几乎形成了一股股的水流,从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无数星点般的光亮。向这里聚集着,然后冲入他的身体。 红光映照之下,天空之中如同产生了无数有形但是透明的飘带,而所有的起点,都在这山岗上,都在这道盘膝而坐的人影上。 此刻若是有人在这里见到了这一幕,不论凡人还是修士,就算是这个大陆上有数的强者,也同样会震撼莫名。因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光凭一字就可引动百里之地的天地变化,这已经是超凡入圣的存在。 莫不恐惧。 莫不惊悚。 感受着无尽元力的流入,人影不由嘴角一咧,光影里他的这一笑,就如同九幽之下,最恐怖的森罗阎王一般。 时间一息息地过去,天空之中飘来的无尽光带,渐渐的开始变弱,最后再没有丝毫的痕迹,空气之中,一瞬间就好像变得无比的干燥。 ―――― 但事实上空气中,并没有缺水,只是元力流失,自然给人一种迟滞的感觉 …… 不知那里的地域。 某一户农家里,一个正在沉睡的汉子,正在做着一个奇妙的好梦,突然在这美好的梦里,他浑噩只见感觉自己无比的难受,像是自己很久都没有喝水了一样,模糊之中他不由睁开了眼。 美梦消失无踪,随即他一阵恼火。 然后坐起来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就起了身,正在屋外自家的大缸旁,端着一瓢水喝。 看到这儿到时那,因美梦被扰的恼火之意,便是消散了不少,立马叫道:“媳妇儿给我也来一瓢,真是渴死我了,大晚上的被渴醒,真是晦气啊!” 女子目光透过水瓢边,看见自家丈夫,正坐在床上咽着喉咙,显然也被渴醒了,不由微微一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道:“好嘞!” 说着便是把手中的水瓢,伸到前面的大缸里,取了一大瓢水,向着自家的丈夫走过去。 这才刚到床边,刚要递过水瓢。就听见旁边屋子一阵门响,随后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娘!你把水瓢放哪儿了,我要喝水啊!渴死我了。” 夫妻两听到这个声音,同时都你看我我看你疑惑了起来,都不有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犯龙王了! 女子又道:“我都喝了一大瓢了,怎么还是渴的不得了,今晚究竟是怎么了。” …… 这时候,不止这一个家庭,所有的人,不论贫富贵贱,凡是在这百里之内的凡人,无不是都有这样的感觉。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这一事物时,无论老弱病残,无不是跪地磕头,祈求天王老爷开恩,今年不要大旱才是,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样的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那些消失的元力,自然会回流补充…… ―――― ―――― 红光里的人影,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等到最后一丝元力都如溪流一般,都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这么多的元力进入他的身体,光影里他却皱了皱眉,似还是不能满足一般,不由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儿。 那是极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不够!” 说的自然是自己吸收的元力,还没有到达他的要求。 说着他环视的目光,便停在西边,然后又是嘴角一咧。 一瞬间,如果有人见到这笑容,定然会觉得机体升寒,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 ―――― 正说着无声之间,黑暗降临。 随即雾散了,风停了,那些金色的光芒,瞬间就消失无踪。 一阵风吹过,原地再没了他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如同这山岗他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风变的轻柔起来。 无数的乱舞的杂石碎屑,从半空之中摔落下来,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黑暗瞬间淹没了这里。 片刻的改变带来的安静,不禁有些渗人。 ―――― ―――― ――百草门 平凡无奇的名字,就如它的出生一样平凡,没有任何出奇地方,也就是一个贩卖丹药之所。 不过在此间,南阳山地域他还是很出名的,底下管辖着两个城池,五个小家族,和很多拥护的散修。 平时靠收购和贩卖低阶丹药为主要行当,虽然门派也会适当练丹,但总归人才不济,这几年幸亏掌门筑基成功,门派还有所成长,虽不如那些大派宗门,可在这百里之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此时此刻,山门内只有几点灯光,其它地域一片黑暗,想来人们都在忙着休息,为明天的生意做最充足的准备。 山顶之上,这里有一间洞府密室,收拾的金玉堂皇,玉床丝被,加上百年檀木,雕刻成的一应家具,再加之一个小型的聚灵阵,让这里也算是比较豪奢之所在了。整个白草门上下,也只此一间,这里只有每代掌门才能在这里居住。 此时此刻,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就坐在聚灵阵中的蒲团上,闭目安静地修炼着。只是他粗枝大叶的身体,与这个有些精巧的房间,却是格格不入,不过当然也没有谁敢说不。 无声之间,一道闪着金光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金光身影,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方向正是落腮胡子大汉的额头,刚要触及的时刻,他却又犹豫了一下。 许是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见过人的原因。他不由好奇的偏了偏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络腮胡子大汉。 只见他胡茬满脸,应该是太久没有洗脸洗头的原因,让她看起来分外的蓬头垢面。再配上那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的不搭调。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 络腮胡子大汉,便是结束了修炼,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渐渐的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那一刻一瞬间四目相对,没有反应过来的络腮胡子大汉,立马就吓一跳。实在是让他根本无法想象得到,怎么自己房间里面就多了一个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而且人家的手还是伸在自己的脑袋上。不由让他想到,“这家伙想干嘛啊!” 一瞬间让他不由生生向后平移了半丈。 不由马上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你谁啊!你想干嘛啊!我!我我!可是百草门……掌门。” 人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落腮胡子看着眼前这怪异的身影,还有那无法言明的目光,说不出那是冷漠,还是好奇。 没来由的,一种心思缓缓荡漾,他感觉着自己下一刻就将会死去,而且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就是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瞬间让他无比恐惧、无助,如上一秒还走在阳关大道上,而下一秒就坠入了无底深渊。 知道事情不妙,便也不管对面是谁,来者又是何意,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立马求饶道: “放!放!你放过我好吗!前!前辈!” 在他看来对面,自然是前辈高人,但只要自己从开始就放低姿态,对方定然也不会为难自己,毕竟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贵重宝物。 只是他的哀求,就像是他一个人的表演,面对着眼前这样一道身影,他感觉到了这些全都没用,心底一暗。 …… 最后那一道身影,还是点下了自己的手指。 所以落腮胡子大汉死了,没有任何的反抗,他死的很平静,就如同睡着了一样。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天云宗乱 那一道身影走的时候,他的体内,再没有了时候的元力,他的房间里也再没有了丝毫的元力。 数息过后百草门上下,凡是修炼之人,全部都死了,没有一个剩下。他们都死得很安静,除了那个洛腮胡子大汉,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就都死了,没有任何列外任何的逃脱。 凉风吹过,百草门依旧如平常一样,几盏孤灯亮着。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其中的异样,可能到明天中午,所有人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身影走了,又消失在了无尽黑夜里,向着下一处宗门行去。 就这样他走过了六个宗门,其中――火云宗 是燕国强宗之一,排名四十八位,可是就是这样的宗派,也依旧未能幸免。 枯崖谷燕国最强宗门之一,排名二十四,也未能幸免。 …… 说来那个落腮胡子大汉,算得上是比较幸运的了,他至少知道是怎样一个存在杀了他,并且向他求饶过。 而其他的所有人却是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包括火云宗宗主都不知道。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夜了,天空中黎明将近,东边天际已经开始鱼肚翻白。 那一道金色的身影,来到了一座山门之前,山门极其的雄伟,上书三个大字――天云宗。 数万级的台阶,高过万丈两边尽是百年古树,苍松翠柏常年青绿。加之山间长年云雾缭绕,把这个地方拱托得,如九霄云外的天外仙府所在一般。 若站在这里向远方看过去,只见远处绵延的群山若跌宕起伏,一览众山小之意自会荡漾于心,让人感觉就算那浪再怎样翻涌,也终究到不了这里。 但若是遇上晨雨初歇,加之东方耀日脱海,云海若起便有撩天之势,齐天的云海上再托一金盘耀日,千万年来不说观景,就是觉知太妙而悟道的也有不知几何。 这便是――天云耀日之景。 一条百丈宽的大河,在此间切山而过,把天云山脉一分为二亦成了南北相合之太。千万年间浪涛滚滚,自是看遍了世间的沧桑,人间之百态。 正是著名的天云宗――云河。 云河切开的山峰,使得两边的峭壁,如同被刀削斧凿一般,笔直陡立的峭壁上只有几棵沧桑古槐倒挂其间,峭壁上面同样镌刻着三个大字。 ――天云宗 如鬼斧神工一般,从这个角度看,无论是山门之上写的,还是这绝壁上刻的,两相对照之下,便会给人一种震撼之感。看了都会让人不自觉的升起一种感觉。 ――天云宗 这是一个不可招惹的存在。 敬畏之心自然会由然而起,而这也是天云宗,所要给人的感觉。 ―――― ―――― 人影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有些昏暗的黎明背景下,他就这样平静的望着山门里的无数仙家殿宇,宏伟楼阁。 山门两边高台上两个中年人盘膝而坐,有些强势的修为缓缓弥漫,却没有太多的溢散,显然是在平静冥想修行。 两个人恍若无觉一般,任由着人影静静的在这里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如同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 天云宗山门内,这里同样是天云宗最高的地方。昏暗的密室里,除了墙角那一颗夜明珠微微的亮着,其他再没了丝毫的光亮。 其间八个蒲团,围绕成了一圈儿,每一个蒲团上都是一个老人,有老头儿也有老抠,他们共同供卫着最中间的一个苍发老者。 青砖地面上是无数的刻痕,连接着每一个蒲团,再一直延伸到边上的每一面的墙壁里,在向外一直蔓延,最后包裹了天云宗的每一个角落,如此浩瀚的工程,自然是天云宗的底蕴之一――云仙大阵。 它来自于上古,是一个巨大而古老的阵法,拥有神鬼难测的威能。 千年以来,不知有多少志士高人,陨落在这大阵之下,成了那孤寡的亡魂。山下的云河太深,浪涛卷裹之间,他们的尸骨早已无存不知去向。 此刻大阵如一只沉睡的上古凶兽,只是还没有被唤醒,但若是将他唤醒,定然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 所有的老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如同千万年来,他们就在这儿一般,散发出浓浓的腐朽之气。 当然他们并没有死,而且此时除了一个人低倾着头,其他的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包括那一个苍发老者,都死死的盯着那一面墙壁,没有任何人敢松懈。 每个人手里面都捏着一块玉符,翠绿的玉身有些暗沉,想来是度过了无尽悠久的岁月。 玉符被他们紧紧的握着,如同只要轻轻一捏,天地之间就会风云色变,在他们前方但凡有敢于侵犯自己的人,必将会在瞬间之后,身死魂灭。 有这样的威能不可质疑,但是密室里还是安静着,紧张着。 他们的目光透过那一面墙,再透过山林里高大的乔木,再越过无数的楼阁殿宇,再跨过云河上的――踏仙桥,最后来到山门前。 落在那一道身影的身上。 没有片刻敢于松懈。 只是悲哀,那一道身影的目光,并没有刻意地看向这里,只是游离的看着整个天云宗,好像他能从其间,看到一些有趣的事物一样。不经意间扫过这间密室的目光,也没有刻意的停留之感。 好像他看向这里的目光和他看向,远处殿宇旁清塘里的那一池游鱼,其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了游离的目光,轻轻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那里一个婴儿一样的事物,正被他轻轻的握在手中。如果仔细看来,这个婴儿一样的事物,和密室那个唯一低倾着头的老者颇为相像。 此时此刻,他手里面这个婴儿一样的老者,怂拉着脑袋,显然是早已经昏厥过去了。 看着手中的事物,人影轻轻地道:“天云宗!此地竟与我有些缘道!我姑且就放过你!” 说着便是把手中的事物轻轻向前一扔,如同自己不要的东西一样。那个奇怪的事物,在他这轻轻一扔之下,便是以及快的速度向前飞驰而去。 只是一个瞬间,那一个婴儿样的事物,就又跨过了踏仙桥,来到了无尽的殿宇群中。 没法避免的,其间一个阁楼被他擦身而过,瞬间里就轰然倒塌,再之后又是数个殿宇楼阁轰然倒塌,一路之上飞过之处土石纷飞。 如同被一只巨兽,飞快的奔走而过一般,所过之地没有任何的完好之处。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件事物瞬时间就越过阁楼,来到了山林里,从林里那些百年的老树,如同纸糊一般,一排排的被撞倒、弹的飞。最后它轰然砸在后面的山上面,轰鸣巨响之中,山体便向着内里凹陷下去,瞬间一个数十丈的大坑就形成了。 密室里面,老者面色越加的凝重了,随着同样的连声轰鸣,那一块墙壁应声而破。 上位上的苍发老者,一瞬之间右手快速前伸,向着那个破墙来临的事物猛地一抓。 只是接触的一瞬,他的身子便是一震,再不由连身子还有下面的蒲团,一起向后倒飞而去,最后重重的摔在后面的墙壁上。又是一阵轰鸣爆响,一瞬之间烟尘四起,所有人都不由立马起身,向着里面那一个被撞飞的老者,快速走去。 灰烬之中。 噗! 老者被这一撞,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一口老血便是喷了出来。 他来不及调息,就不由赶紧发声说道:“流云……咳!咳!谢过前辈!不杀之恩。” 随着沙尘弥漫之中,所有人像是反应过来了,又是一串沙哑的声音响起:“谢前辈不杀之恩!” 话语过后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一片安静 因为墙壁被打破,外面的气息蔓延了进来,让这里的腐朽之气少了太多。只是无尽的烟尘。依旧还是让人看不清,多余的事物。 阴沉弥漫之中,他们每个人都极为的苦涩。在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苦涩将会持续下去,直至最后变成天云宗的一种底蕴。 只是这窝囊之气始终挥之不去,敌人来了,自己的大长老,就因为敌意的看了一眼对方。对方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轻轻一抬手,他就生生被擒下。 自己等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存在是怎么把他擒下来的。 一瞬间里实力的差距,仿如是皓月与萤火一般,这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级上的较量。所以自己等人竟然连大阵都不敢打开,只能任由着对方想干嘛就干嘛。 ―――― ―――― 飞快的时间里,这一切就已经完成,可是原本平静如水的天云宗,一瞬间如同炸开了锅,各处地方,剑芒蹿动,各方人影上下纷飞。 看着无尽的殿宇中间,那一条如被什么事物犁出来的长痕,一瞬间所有人都惊骇莫名。 其中数道剑光里的人影,已经无心看这里的景象,远远的窥见山顶上,青绿丛中那个数十丈大小的巨大洞穴。 在不由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腿下便是一软,脚下驾驭的剑芒,都险些不稳起来。 但是所有知道厉害关系的人。都不由强压下心中的思绪。硬着头皮向那里飞去,不到一会儿,一些重要的门中人物皆已经到场。 尘埃飞扬之中,他们一个个看着眼前这黑洞洞的巨大洞穴,并没有谁敢用神识去查看,甚至连他们呼吸都有些弱不可闻了。 最后前方的一个白发老者,深气了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向着前面的黑洞,便是恭身一拜道:“弟子外门掌门,李源!拜见老祖和各位祖地长老。” 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所有人像是反应过来了,都不由齐齐向前拜下,发出了自己的拜见声音,一时之间声音乱七八糟,大家也顾不上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得清。 只是黑洞幽幽,里面并没有什么声音给予表示,所以所有人都这样,恭身拜着谁也没有敢起身。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风起天云 就在这不大一会儿的时间里,远处殿宇群里,声音越来越加的嘈杂,场面没有人指挥,那些不知所以的天云宗弟子,越来越加的槽乱。 那些其他门派潜入天云宗的奸细,见到了眼前这一幕,更是非常意外,不觉之间也没有多少思考,只觉得天云宗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连个外事长老都没有出现,也太不可置信了。 以为自家的宗门要打将上来了,自己等人这么多年的潜伏苦日子,终于是已经到头了。 不觉之间开始造谣生事起来,一时之间场面更是凌乱。 土堆废墟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慌乱的道:“哎呀呀!前些天我就听说了,血枯道和墨荷门有一些大动作,没想到针对的竟然是我们天云宗,这下可怎么办,长老呢?长老去哪儿了啊。” 一时之间所听到的人,都不由有些慌了神,想到若是两军对垒,最先遭殃的肯定是自己这些没有多少法力的人。 其他的潜伏者听到了这话,瞬间明白了很多,不由张着嘴巴开始胡乱宣扬起来,一时之间,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在那些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只只的箭鼠被放走,消失在土砖墙缝中。一块块的千里符文开始燃烧,没有了丝毫的痕迹,一只只红燕被放逐,然后低空飞走。 同时一条条信息也经由这些渠道,向着天下各地开始扩散,往后是怎样的动乱,自然是谁也不知道了。 此刻一座不知名的阁楼顶上,无声之间出现了两个人。 “月师姐,肖师伯可在。” “不在!” “李师兄你那儿呢?掌门可在。” “也不在。” 简单的话语,让两个人瞬间一惊,都不由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如果三子在这里,一定会认为这两个人眼熟,他们正是那天大石桥上,骑在饕兽上的前头男女二人。 此时此刻的他们,可不像三子那日认为的没有多少法力,而两人都是一副修道有成的样子。 只见李湘摇了摇头,看了看殿宇群里的废墟,顺着废墟目光直上,看见了山顶丛林里的那一个大坑,却格外镇定的道:“师尊和肖师伯他们不出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个应该无可质疑了。” 一边的肖月也同样看着那里道:“嗯嗯!我也这样认为,可是我们再不能让场面这样下去了,不然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就不好了。” 李湘再道:“师妹说得甚是有理。” 说着两人又转头,便看向了阁楼下面人群中,那一个还在胡乱说话的人,他们也没有上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是各自飞走,煞时之间阁楼顶上空空如也。 没有过多久的时间,突然出现了三四个青衣身影。 在很多人还没有来的及注意的时候,就在无声之间把那个人带走了,甚至连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察觉。 而这样的青衣人影越来越多,不大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很多杂乱的人群里,很多人也无声无息之间被带走了。 同时也有一些青衣女弟子,从各个地方飞出,冲入到废墟里面,开始寻找那些生还者,和一些贵重物品。 而这些青衣人影,代表的是天云宗内门核心弟子。 ―――― ―――― 时间飞快 不觉之间一条消息又传了出来。 祖地的一位长老破关成功,因当时气道太猛,失手之下造成了这样的破坏,大家请不要太过惊慌。而所有的外事长老,掌门真人,自然以祖地为重,现在都为他护法去了,所以大家莫要惊慌,切不可听信谗言…… 消息极为强硬,没有任何人敢于反驳。 ―――― ―――― 所以很快的场面又有些平静了下来,更多人还是愿意,接受这个消息,毕竟现在山门内,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变故。 无尽的殿宇楼阁群里。有这样一座宏伟的阁楼,这里是天云宗藏宝阁的一处分阁,里面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杂物,而是放满了很多的元晶。 除元晶是修真界最通用的货币外,它的价值更大则体现在,它本身富含的元气,所以也是修士可以获取元气的第二个通道。 因为一般修仙者都是从无尽的空气中获得元气,空气中元气虽然无穷无尽,但是元力丰富的龙脉所在毕竟太少。所以在一些紧急情况下,如打斗交战的时候,破关的时候,炼制法宝,丹药的时候等等这些时候,富含元气的元晶就显得极为重要。 这也正是天云宗,在很多地方都设立这样的藏宝阁的用意,为了门下弟子方便日常获取和交换元晶所用。 ……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此刻无声无息之间这座阁楼就缓缓的升上了天空,然后朝着山门的方向飞去。 只留给原地一片黄土卷地的沙尘,和一个不深的巨坑,奇怪的是其间无数的弟子门人路过,竟然都没有发觉,这里少了一间阁楼,好像自动略过了这件事情。 在无尽的殿宇中,有这样的三座阁楼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缓缓飞起,然后都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去。 宗门内的槽乱,虽然经过内门弟子的指挥有所减少,但还是在继续着。 山门外这里也很诡异。 守门的两个中年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但不证明此地没了人,相反却是换成了更多的人,数百名中年弟子穿着红色的衣衫,每一个都散发着强烈的修为波动,此时他们都凝重地举着手中的法器,其中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竟然全部都有。 只是他们并没有多踏出一步,而是遵循着某一种队形,奇怪的排列着,看着十分的怪异,显然也是一个阵法。 这山门之前诺大的广场上,看似空落落,但是好像已经被这几百人全部占光了。 他们直勾勾的看着山门下面那数万级的台阶,仿佛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千军万马一般。所以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每个人手中的法宝都在微微的闪着光,如若有需要,下一刻所有的法器就能够打将出去一样。 只是台阶下面,始终什么都没有出现。 场面一度很尴尬。 ―――― ―――― 那一道散发着红光的身影,依旧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看着那些不知所以的红衣身影,一直盯着这里,知道他们并没有在意自己,所以他也没有在意。 只是静静的看着渐渐从里面缓缓飘出的三个阁楼,他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然后许是长久的等待,或是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他有些烦了,不由伸出右手,向着前面的虚空轻轻一握,那一刻好像握住了什么,他不由向后一拽。 正在飘来的那三座阁楼,突然一阵振动,瞬间就开始加速向前飞来。 飞行的途中,诺大的三座阁楼,随着向前飞行,开始慢慢的缩小着,这一幕同样怪异。只是周围那些红衣中年人依旧没有发现。 阁楼的速度很快,片刻就越过了广场上那些红衣人的头顶。 轰! 声响极其突兀…… 许是阁楼飞的太过迅猛,在出山门的一瞬间,一座阁楼的塔尖,轰然撞在山门的下顶上,瞬间塔尖就爆碎开来,碎片瞬间向着八方扩散。 山门的牌坊,也是被震得一阵摇晃,无数的土石瓦菲漱漱坠落,山门之处,一瞬便是烟尘冲天。 轰隆隆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山门内外。 这一幕立马就吓傻了很多人,首先广场上的几百名金衣中年人,瞬间很多不明所以者,扔出了手中的法宝,宝光四射里轰鸣再次响起。 那巨大的山门立马就开始摇摇欲坠起来,那些巨石砖瓦不断的漱漱坠落,山门处霎时间就烟尘四起一片嘈杂。 声音如同迅雷一般,山门内那些听到声音的人,瞬间就侧过了头看向了这里,随后震惊和不安便是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紧张的气氛瞬间就升到了顶点,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开始义愤填膺起来了,躁动着立马就要向着这里飞来,要一探究竟。 …… 一颗老树不知生长了几百年,许是平常天云宗弟子们照料有加,这一颗树依旧是葱绿无比,巨大的树荫遮盖了这里近百丈的区域。 树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影,许是黎明刚起而树荫下又太过阴暗,这一片人影始终模糊不清。每个人都安静的站立着,他们共同围绕着最中间的两个人,正是肖月和李湘。 “马长老虽然不在,但是刑堂依旧要开,刘师弟就劳烦你将那些不明身份的家伙,先关入云牢。” “刘耀遵命!” “云岩师弟,现在宗门上下一片混乱,肯定有很多小贼趁虚而入,虽那些重地都有阵法守护,但是你们丹阁还是需要派人去看一下。” “云岩遵命!” “宗门现在无人指挥……” 正当李湘要开口再说的时候,山门处那声巨响就传过来,一瞬之间所有的人,心下便是一紧,都向着山门处看了过去,此刻的那里宝光冲天,恍若一场大战已经爆发了。 李湘一瞬之间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看了看四周的所有同门,所有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一瞬间他只感觉压力倍增。 最后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故作淡定的道:“几位师弟就劳烦你们了,其他人随我来……” 话一说完,古树之下一瞬间便是宝光四射,所有人都分散而走,去完成自己的那一份事物。 山顶黑洞里面,密室里尘土已经消散了很多,声音响起的一瞬,所有人呼吸不由一顿, 咔! 安静里,突然一个苍发老头身下的青砖地板,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缝,应声蔓延开来,所有人听见这个声音,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由一呆,无语的表情瞬间溢于言表。 紧张之意,如潮如浪般蔓延着。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离去 山门前广场。 这些红衣中年人,平常在山门里他们在门中,也可以算得上中流砥柱的一辈了。不论是实力还是阅历,相比其他的弟子都要高出很多。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平生仅见。 在他们看来,刚才的一瞬间,没有任何理由的。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个阁楼的塔尖,正好打在山门上。 这有些诡异的一幕,他们当然以为,外敌终于入侵了,都不由顺势就想启动阵法,但是老陈持重的人不在少数,细察之下又什么都没有发现,空空的发生了这样的一场撞击。 细思之下一瞬间不由让人冷汗涔涔。 自己等人,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发起袭击。那些因为紧张,刚才扔出法宝的人不由一阵暗自叫骂。 看着那本来没有被撞塌的山门,被自己等人先前一阵法宝乱轰,现在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看到这里一个个,心中实在意味难明。 一个暴脾气的大汉,浑身肌肉虬结,手持着开山双斧,微微弓着身子,喉结来回滚动两下,便是咽了咽口水,感觉紧张之意不再那么浓了。 张口就开始大骂起来。 “何等宵小之辈!赶紧给你刘爷爷出来,我定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不远处一个中年人,听到他的话语,瞬间面色就是一变,显然是与他交好。 心中快速的想到,“这家伙,是不是残了,这也敢叫骂,能够逼得,年长门和长老都不敢出面的人,也是你能骂的。” 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阵恼火,手下双指并出一个回收,无声之间一个刚从上面掉下来的,头颅大小的石块。便被他引了过来,二话没说就顺势引着石块,向着大汉砸去。 大汉瞬间似有所察,右手一个横劈,轰! 飞临的石头瞬间就化为齑粉,四散开来,透过散落的石粉,看着对面中年男子愤怒的模样,一时间让他不明所以。仰头便是轻喝了一声。“二哥!你干嘛啊!” “刘你大爷啊!你!找死啊!” 中年男子直接名了的骂了回去。 听到中年人的骂声,大汉终于反应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确实鲁莽了些,一瞬之间转头看了看四周。山门处正好一块巨大的土石方,从牌坊上掉了下来,摔在前面的空地上,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瞬间又是土石飞扬。 应声之下莫名其妙,他突然感觉身子一寒,好似有什么东西盯住了他,一瞬间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 那一刻空气中传来的寒意,吓得大汉冷汗涔涔,双手不由紧握着自己的两把斧头,不停的向着四周张望,生怕下一秒就会飞出一个,其它的事物,砸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只是一瞬,那种感觉便是消失了,而他感觉却如同在鬼门关闯了一圈儿。 看着大汉慌神的样子,中年人更是恨铁不成钢,不由又低声骂道:“他妈的,怎么这么傻啊,还让他修炼到了筑基,真是老天不长眼啊,我怎么就认了这样一个兄弟啊!迟早得害死我,唉气死我了!” 中年人当然说的是气话,最后还是,又对着汉子怒道:“别动了,丢人啊。” 大汉许是刚才被吓得有些发蒙了,此刻却有些瓮声瓮气的道:“喔喔!” 说着汉子便是呆直的站着,上身笔直,只是双腿的颤抖,却怎么也无法驱除。引得周围一群人,想笑却怎么也不敢笑。 周围的人自是不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若是知道大汉已经在生死危机中走了一圈儿,恐怕谁也不敢起丝毫的笑意。 ―――― ―――― 刚刚大汉声音发出的一瞬,山门处那个人影突然转过了身,看了看那个叫骂的汉子,心下便有一阵冷漠的心情随之荡漾。 正当他动念的时候,心底下一个稚嫩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别杀了!” 那一刻人影眼睛一眯,眼神如无底的深潭一般,说不清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随即他嘴角一扬,轻声的道:“时间快到了,要醒了吗!” 说着人影便是看了看那个中年汉子,看着他有些痴呆的模样,人影仍然是面无表情。又转头看了看天际微微的亮光。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声音才缓缓在他心神里响了起来。 “前辈,莫要怪罪,是小辈无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这三阁元晶就当天云宗送与前辈了。” 山顶上的黑洞密室里,那个老者凝重的望着前方。缓缓的传音说道,却只说了天云宗对人影的恩惠,完全都没有提人影对天云宗的破坏。 山门前人影看了看手上,已经被缩小了无数倍的阁楼,正缓缓的漂浮着。不由得再次回头,看了看山顶的那个黑洞,那一刻说不清他脸上是冷淡还是嘲讽。 一会儿之后。 微微清风拂过山门前的数万级台阶,只是那里空空如也,再没了任何的事物。远方天际清晨亮光,慢慢的开始越来越明亮,只是太阳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就这样他又消失了,同样的如同他的出现一样,没有任何的踪迹可循。 一瞬之间,山顶上那个黑洞里,所有的老者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离去,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像是他们都憋气憋了好久的一般。 过了好久,这里才传出了声音。 “李源!你进来,其他人皆散去吧。” 正在洞外等候的,一杆人等,听到了这样的传话,也同时都松了一口气,同时齐声说道:“遵命!” 说着便是各自离去,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更是身子微微一震,同时面色一喜,听到了这话也道:“遵命!” 说着便是向着前面的黑暗里走去了。 …… 大浪再涌,也依旧会有平静的时候,从那天以后。 天云宗便拾令天下,招收弟子之举就此停止。 此外天云宗将闭关百年,核心弟子再不外出,除非有要事。 遍布燕国的各种坊市,去掉三成,只留下那些合格的精品坊市。 与各大宗门,渐渐减少了来往,与那些强大世家更是如此,俨然之间成为了一座,只为清修不为其它的宗门。 这一举动,瞬时之间,引得天下大哗,不明所以。 数日之后,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才缓缓传出,燕国境内一夜之间,大大小小居然有六个被灭。 六个宗门内,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一瞬之间整个燕国修仙界风声鹤唳,再看到天云宗的做法,一时之间那些邪门歪道便是冥冥中收敛了很多,很多黑暗的勾当被无声之间停止了。 整个燕国竟然出现了一片和谐的景象。 天边的鱼肚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可是夜色还有些朦胧,平静的山岗上,还有一些昏暗。 一道微风拂过了草间,使得它低趴在土地上的身子,微微的向上抬了一分,但终究也只是抬起了一分,没有多大的改变。所以风许是觉得没有什么用,随即就向着远处吹走。 再穿过了一从被蹂躏的有些不堪的灌木,那里便是躺了一个人,在他的前方隔了几从灌木,又躺着另外一个人,两个人始终都昏迷着。 正是三子和一元道人,清晨的微风最是寒冷,可是依旧没有能唤醒他们,如同他们已经陷入了最深沉的长眠。 ―――― ―――― 还是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还是那一道红光身影。 还是同样的地方。 还是如他消失时候的一样,那一棵平顶树,只剩下了一个杵,断口之处如同被马啃了一般参差不齐。 他身体上所散发出的红光微微地照亮了四周,这一片不大的空间。 光影里,他并没有在意四周,好像所有的凌乱的事物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事物。那里正是那三座,从天云宗取来的,现在被缩小了无数的阁楼。 下一刻他同样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际,那里的白光越来越加的盛烈了。 并没有做太多的迟疑,很快,他就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手中的那三座阁楼,缓缓地飘起,然后随风渐大,说时迟那时快,才不大一会儿。 这不大的山冈上,便是多了三座巨大阁楼,悬浮再半空里。 同样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若是让平常人看到,非得吓傻了不可。 人影还是没有过多的迟疑。 轰!轰!轰! 一连三声巨响,三座阁楼轰然爆裂开来,没有烟尘冲天的景象,却有无数的砖瓦碎块漫天飞扬,其间夹杂着无尽的拳头大小的元晶。霎时之间就如同,那存放着无数宝石的坛子被打爆了。 无数晶亮的事物,夹杂着许多的土砖碎屑,霎时间就被抛向了天空,如正阳洒雪一般的好看。 借着清晨的微光,小小的山岗上,如同绽开了一朵,巨大的钻石花雨。 无数星点般的光芒,被随意的飘洒在虚空之中, 只是一切都并没有人看到,作为这一切的源头,那一道红色的身影,也全然没有在意。 静静地盘膝中,他又缓缓地伸出了右手,向着前面虚空中轻轻一捏,随着他的动作。气机牵引之下半空中漂浮的无数晶石,那一刻齐齐一震,然后瞬时之间一颗颗就化为了齑粉。 无数星点一般的光芒刹那消失,随之而来的,又被一片白茫茫的灰尘所取代,如同世界瞬间被染白了一般。 随即以那道人影为中心,一圈儿巨大的气旋,以及快的速度就形成了,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整个白色粉末的所有范围,便是开始急速地旋转起来,如同有一根巨大的棍子,在丛中搅动一样。 还不待人多想。空气之中元气暴涨,如同平静的湖面,摔入了一块巨石,煞时间浪潮翻滚。 那一刻天地一震,如同感觉到了什么威胁一样,缓慢的天空之中,有乌云开始快速的密布开来。在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人影上面的那片的天空里。 就聚集了很多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开始向着大地挤压而来,煞时之间乌云压顶,似空气都变得凝滞了。 远远的窥见这一幕,天空上面乌云越聚越多,天空下面,一圈白茫茫的漩涡,围绕着一个红光里的人影,飞快的转动着。 那些本来就已经备受摧残的植被,无论是远处高大的乔木,还是地面上那些瘦弱的草茎,凡是在这个范围内的,都开始疯狂的摇动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风波上 咔嗒!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了虚空,一瞬之间,黑压压的乌云如同被分割成了两半,然后光影消失就这样泯灭不见了。暴烈的闪电并没有降临到这大地的任何一处,只是盘踞在乌云里面,不断的闪现又泯灭,如同这雷电只能被困在这里,徒增威势,而无威力。 有乌云,雨自然而然就会生成,这个时候雷不敢降。 但雨却是不同的,聚到浓处始终是要坠落的,更加别说,这样厚实的云。所以不大一会儿雨势如瀑,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向着那一片,白色的漩涡落去。 漩涡之中,风眼之内,这里没有一丝的风,所有的狂暴元力,都在丈许开外,无论那里怎样狂暴,这里始终就平静的,就如同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人影就盘腿坐在,这漩涡的中心,风眼的最里面。 无数的雨丝穿过了云层,从这里冲入漩涡,而下方正是那一道红色人影。 被无尽白茫茫粉末漩涡,包围的那道红色人影,许是觉得天空中的响声,过于猛烈了些。还是一颗随风漂散的雨滴,不经意间砸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了些微的凉意,心中烦闷再起。 不由轻轻一抬头,透过极速旋转的漩涡,正好迎接着另外一道闪电,划过虚空。 煞时之间怒气便是上涌,一道声音也随之传出。 “吾!叫你下的雨吗,给吾滚!” 人影霸道的声音,虽极度的沙哑,不过听来却如洪钟大吕一般,传出的一瞬,便让周围的空间都是一阵震荡。 而这也使得周围旋转的元晶粉尘,转动的速度愈加的疯狂,围绕着血红人影,风暴之怒如同最凶残的野兽过境,一层层的土石草木被卷起,然后纷飞四散,瞬间泯灭无踪。 声响未有丝毫的迟滞,瞬间透过了旋转的旋涡,冲着天空蔓延而去,一路之上空间巨震。 声音与厚实的乌云接触的一瞬,整个云层如同听到了最强硬的的命令,所有的闪电,坠落的雨丝,翻滚的黑云。都有了一瞬的凝滞,似于此刻在他的面前不敢有丝毫的乱动。 下一刻所有的雨丝瞬间倒卷,闪电停下了蔓延也瞬间湮灭,压顶的厚实的乌云,更是如残雪遇上烙铁一般快速的消失着。 时间不长这有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就以然消失无踪,透出了有些暗沉的天空。 这一幕是何等的滑稽,细思之下又是何等的可怕。 只叹无人得见…… ―――― ―――― 人影处红光越加的炽烈,空气中的元力越加的狂暴。 无尽的元气,从那些元晶所形成的白色粉末中被榨取出来,然后弥散在空气中,最后再被人影以力牵引,汇成一股股的细流,向着中间的他流淌而去。 可是人影却仿若一个黑洞一般,所有空气中的元气,被他吸收后就消失无踪了,幸好元力丰富总也吸不完。 此刻虽然天空之中乌云已不在,但还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景象。 山岗之上,无数的巨石崩裂,草皮纷飞,土地如同被撕扯开了一道道的伤疤裂缝,围绕着他缓缓转动。 随着太多元力的涌入,渐渐的身影如若一块被烧红的烙铁,散发出的红光炽烈到了极点,如燃烧到了峰值的炭火,再无法继续下去了。 随着时间快速而走,那些白色灰尘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全部都黯淡无光。如里面的精华全都被吸收掏空了一般,消散在空气里,剩不下丝毫。 最后终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那些在半空翻飞滚动的土石,轰然落地,响声震耳欲聋。 另一些乱舞的杂物,也纷杂着落于地面,烟尘四起之中,原地只剩下了那一个赤红的身影。 毫不知觉的一瞬间,他收回了手,然后双手平举在自己的胸前,拳头紧紧的握着,如同在蓄着某一种力一样。 腰背挺直,双腿依旧在盘坐,头颅平静的低垂着,身周的被肌肉绷扯得线条分明。 整个身子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他这样有些奇怪的存在,如同与世界隔离了一般。 …… 正在此时,远处的东方群山之内,一面如金盘般的耀日,缓缓从那里升了起来,裹挟着无边无尽的光辉,开始向着大地蔓延而走,直至大地上再没有丝毫的黑暗。 某一刻。 光芒横扫过了山岗。 没有停滞光芒映照在他的身影上,两道光影接触的一瞬,人影的身子一震,如同一种信号一般。 一瞬间平举在胸前的拳头,向着两边猛地打开,平静低垂的头颅,猛然向天一仰,然后她张开了嘴,睁开了眼。 “啊……” 不似是人的声音,反而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如潮如浪一般的传播开来,瞬间声音就不知传到了多远。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他睁开的眼里,从他的天灵里,嘴里,身体无处不在的角落里,喷溅而出,然后向着天空的方向激射而去,那一刻他如同已经融入了红光里,似要随着光飞天而去。 速度极快瞬间这一道光,就不知传出了多少万里,也不知道它要去向天空中的何方。 只是这一道光传出的一瞬间,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片刻的震动。 ―――― ―――― 红光射向天空中的一瞬,整个世界,如有了一瞬地动摇。 又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 ―――― ――极北之地 这里终年都是极度寒冷,因为太过寒冷,所以没有什么生灵,敢于踏足这里,就算是那些最耐寒的妖兽,也不敢来此。 人类之中除了那些,已经修练到无比高深境界的修仙者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白茫茫的雪原上,无尽的罡风带着瞬间就能让人冻结至破碎的寒冷,狂暴的刮过每一个地域, 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身上的黑衣,就像是随意裹上去一样,所以看着十分的邋遢,在这洁白的雪原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风雪狂暴,但却没有丝毫的雪片落在他的身上,狂暴的风雪都会在离她咫尺的地方,飘走绕远,没有任何一片冰雪可以例外。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原上,这无边无际的雪原上,只有他这样一个人黑色的身影。 他坐在这里, 对这样的寒冷,就如同坐在最温暖的海边一样,四周狂暴的罡风,在他感觉,如最温暖的海风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山岗上红光升起冲入天空的一刻,身在这片雪原上的他,不知不觉间睁开了眼,看向了前面的虚空。 一瞬之间虽隔着无尽远的距离,但他好像就真的看到了,山岗上发生的一切。 随即他眼睛一眯,嘴角轻轻上扬,风雪映照得他的脸庞有一些模糊,所以那轻轻扬起的嘴角,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道声音。 “觉醒了啊!敢断我一臂者,当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源尊师兄,该我得到的,终将是我的。” 声音无由而起。 同样无由而灭。 随即雪原上便是一片安静,在没有了其它的任何反应。 这片雪原太大,大到不知有多少万里。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一共只有五座高山,围绕着它,高山同样不知高有多少万里。 如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视角的话,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向天半张开的手掌,而那一片黑衣人所在雪原,就是巨掌的掌心。 如果再远,更是可以看到,这是一肢残断的手臂…… 黑衣人影抬头的一刻,无尽远的地方。 的山岗上,那一道仰天长啸的红色人影,瞬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觉间身子便是一震,只不过瞬间就停止了,始终未能影响到,那射向天空里的光柱。 ―――― ―――― 天下人都叫这里西漠。 无边的沙漠里,可能因为没有生灵敢踏足这里,也可能因为长年没有阳光的原因,这里变得很昏暗。 在这无尽深远的地域里,一条红色的大河,散发着如血一般的色彩,在这干枯的大漠里静静的流淌着,不知来源,不知去处。 其间无数的莫名影子一般的存在,在这里缓缓地飘荡游走着,这些十分怪异的影子,无穷无尽布满了了河流的两岸,一直延伸到更远处天际的尽头,看着十分的恐怖,若说这是森罗地狱,恐怕谁也不敢否认。 这是一个没有生灵的世间。 随着大河逆流而上,平原之上,非常突兀的,一片无法探知其高度的巨山,便是出现在眼前。 这座山的山顶某一处,同样是一处平原,同样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宽,有多广。 昏暗的平原之上有一个巨坑,不知道它有多深,只是看得出。巨坑像一个八卦双鱼中的一鱼,又像是一条蝌蚪,静静的匍匐在这昏暗的荒原上,同样带着无尽的神秘色彩。 某一刻天地之间为之一静。 这样的安静,却像是暴风雨的前奏,瞬间里那个神秘的巨坑内,黑光一阵翻涌,然后如同擦亮的火折子扔进了柴堆。 一道巨大的黑光,瞬间就灌满了整个巨坑,然后黑光并没有停止蔓延,而是直挺挺的向着天空的方向,激射而去。 如同某种对应,两道不同的光束,在两片不同的大地上,先后之下都激射向了同一片天空。 一瞬之间昏暗的荒漠大地上如浪潮翻滚,黑光起时那些无尽的莫名身影,都不由看向了这里,下一刻它们就如同发狂了一般,都向着这里无声的嘶吼起来,那一瞬天地间,每一丝空间里都如沸腾一般狂暴起来。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算是那些最强的修士,都会瞬间感觉自己的识海爆炸,无法承受这种无声的嘶吼。 同样如果有一个视角,从无尽的高空看向大地,黑光传出之处地。是一颗巨大的头颅,是一颗染满了血的头颅,而那一道黑光就是从他的额头之上发出。 同样无法说清,这个头颅的大小。 头颅的眼睛始终圆睁着,直勾勾的看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让他怨恨至极的存在。 无数条血红的河流,从这巨大的头颅开始向着四周出发,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流的数量太多,蔓延太广,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勾勒出了一组神秘的图案,图案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而花心就是那一颗头颅。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风波中 同样不知名的某处 巨大的海岛上,火山已经好几年没有喷发了,漂洋过海而来,一棵红树的种子,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扎根的地方。 翠绿的嫩叶,这阳光衬托的显得更加的娇嫩,它就在这黑森森的火山石缝里,坚强的生长着,看着却有些格外的孤单。 轰隆隆…… 没有任何的征兆,数年之后的今天,这一刻火山爆发了。如同末日降临一般,那些带着无尽高温的火山灰尘,瞬间就卷向了数万米的高空,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向着更高远的地方卷去,这种威势足以撼动九霄。 之后那些火红色的,带着无尽高温的岩浆,也同时喷涌而出,瞬间就淹没了这一座岛,这一颗绿色的红树,怎能有幸免,热风刮过瞬间就枯败凋零,再没有了丝毫的生机。 那一刻,离这里数千里之外,同样有一座岛,岛很大足有百里之广。岛上殿宇非凡,阁楼林立之中坊市密布,其间人影攒动,俨然一副闹市景象。 在这巨城之中,一座平凡的屋宅里,此刻一个中年文士,正在举杯和另一个宫妆美妇人对饮,两人皆相谈甚欢。 砰! 突然中年人身下跪坐的平椅,瞬间化为齑粉,向四周猛飘洒开来。 举在手中的杯子,他并没有放下而是向前一扔,嘡啷一声,霎时间杯子连同里面的酒水一起,被他一起扔在了前面的小案上。瞬间喷溅的酒水洒得满到处都是,同时也溅在了对面的美妇人身上,随后杯子滚动两圈便是不再颤动。 刚才的一瞬间里中年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面色极为凝重的立然起身,也再不管其他。 许是太过焦急他身下的平椅,在他一瞬的起身反震之下,承受不住瞬间化为齑粉。 随即刷的一声,他的身影便是消失不见了,原地只有小案上酒杯落地的哐当声,还有门口随风轻摆的门帘,和那些逐渐飘起的粉末灰尘,其它再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屋内还在坐着的宫装美妇人,倒并没有被这一幕所吓倒,甚至其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而同样是一副极为凝重的样子。 她随即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拂去自己的衣襟上,那刚刚溅落的酒滴。 自言自语的道:“这是出了何事!夫君竟然如此着急。” 说着便是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也没有了再饮之心,缓缓起身便是走了出去。 ―――― ―――― 火山依旧狂猛的爆发着,没有丝毫的停滞,喷出的岩浆,如同要把一切都吞噬而去,使得天的都不禁变色…… 巨浪汹涌澎湃翻滚的海面上,很突兀的一道身影显现出来,正是刚才的中年男子。他一出现就站定在虚空之中,身下数百丈的巨浪他并没有丝毫的在意, 在他的前面就是无尽的火山灰气,这些灰气同样裹挟着无尽的高温和力量,灰气瞬间刮过千丈距离,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威势,眼见就要刮在他的身上。 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在乎,好像这些都被他忽略了,并没有做什么抵抗的动作,而是双手一合拳便是恭身拜了下去。 声音也随即传出道:“师尊为何如此动怒,这究竟出了何事!”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前面无尽的火山灰气,便是一顿,瞬间就停下了前冲的趋势。澎湃的灰气汹涌卷动之间,居然化为了一个人脸的模样,灰气滚动之间看不出那个人脸是男是女,也同样分不清年龄,看不出是老是幼。 此刻这个巨大的人脸,就这样看着中年人,他也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脸,四目相对两者皆很平静。相隔百丈,然后灰气化作的人脸也缓缓的开口道: “为师今日偶有所觉,中州之地有大凶降世,想来与当年仙战有关,你自要去探究一二。” 声音传出如巨石摩擦,带着无尽的暴烈感觉,若有人在此地定会耳膜发颤不能自已,而中年人还是仿若无觉一般,甚至兀自还镇定想了想才道:“是祸是福,师尊可有定意。” 灰气人脸道:“没有!事关天道,为师不能深入细察。” 中年人再道:“无碍!此事我一定会细细查清的,师尊放心。” “只是中周,有那老货皇祖在……” 海面之上,波涛汹涌,两个人的话,很快就随风飘散了,再没了丝毫的痕迹…… ―――― ―――― 这里是一片皇城。 它是天下最大的城池,这一点千万年来都没有争议,根植于大陆上每一个人的心里。 城池边有九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之大底下那些高大的山川,在它面前就如蝼蚁一般,石柱之高,每一根都直冲霄汉,伸入到了苍穹之顶。 石柱每一根之间都相隔百里。他们共同围绕成了一个千里巨大的圆圈。 而在这千里的圆圈之内,就是这一片无尽的皇城,这些耸入云端的巨大柱子,镌刻布满了神秘的刻纹,带着无尽神秘色彩的同时,也是这座城里面每一个人的骄傲。 因为每个人都相信,这每一根巨大的柱子上面,都住着他们为之信奉的神灵,所以每天都会有,无尽的信徒,在柱子下面膜拜。 事实上能住在这些柱子顶上的人,也确实非常强大,在整个大陆上都是风云变幻的人物,但要说神灵,那这柱子上面就没有了。 相反他们所谓的神灵,其实就在他们的脚下,在那无尽的土层深处。 巨大的皇城下面,那无尽的土层里,有一个巨大的洞穴空间。这里并不是黑暗的,整个空间都散发着一种蓝蒙蒙的光辉,在这无尽的光辉里。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不论地面上,还是半空中都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尽的棺材。 它们或是漂浮或是平静的摆放着,无穷无尽布满了整个空间,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格外的神秘。 有这么多的棺材,按理说这里应该死气沉沉才对,但很奇怪空间里并没有任何的死气,反而是一片生机盎然。那些蓝色的光辉里,都带着无穷无尽的生机,若被普通凡人吸上一口,不说能增加寿元,延年益寿那一定是少不了的。 空间里无数外界有的没的的奇花异草,珍羞灵物,在这里的土地里和棺材上缓缓的生长着。 …… 空间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高台上,一口青玉石棺,静静的放在高台中央,很奇怪的是,这口棺材并没有盖子,而是完全敞开着的。 里面安葬的人也并没有腐朽溃烂,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子静静的躺在里面,金色的黄袍覆盖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做过多的装饰,简单却不显得单薄,随意但是透露着无尽的威势。 干枯的老头儿,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如同睡着了一般,慈祥的面容并没有给人丝毫的凶煞感觉。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自禁会感觉到,他曾经是何等的风光。空间里的这些布置,如同预示着他曾经的辉煌,怎么也不能被抹除掉。 就算死亡也同样要,以这样的方式俯瞰天下。 那一刻光辉里突然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像是要睁开眼睛,但从头至尾除了那一刻的跳动,始终没有睁开来。 相隔着很远的土地,皇城里面,无尽的殿宇群中,一座宏伟的殿宇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同样是黄袍加身。 那一刻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停下来了刚刚的修炼,目光透过前面的窗扉,不知投向了天空不知何方。 随后一道声音在这殿宇里缓缓传开,像是自言自语。 “皇祖感受到了吗?朕!也感受到了,看来朕之中州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安静之中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人呐!” 应声之下,无声之间大殿的门就打开了,然后一个手持拂尘的老者走了进来,非常的迅速而且自然,想来他已经在门外候了很久了。 老者走进大殿后,见到他便是恭敬拜倒道:“老身参见陛下!圣恩无疆……” 略带磁性的声音缓缓的传开,但是还不待老者把剩下的话说完,他就猛然的挥手打断道:“平身!林老平身!” 老者被打断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在意,只是依旧的低伏着身子,等待着中年人剩下的话。 他随即又道:“林老啊!朕三日之后要举行祭祖大典。” 老者低伏的头颅轻轻一抬疑问的道:“陛下!三日吗?怕是急促了些,毕竟道盟那边……” 老者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面对老者的疑问他也不恼,眉头一挑随即想了想道:“好!那便四日吧,这便是在不可更改了啊!” 后又有些恼火的再道:“最恨那群老头子了,烦死了都!” 老者许是也习惯了,前面君王那没有丝毫傲气的样子,摇了摇低伏着的头,笑了笑便是缓缓的回答道:“是!” 他挥了挥手道:“去吧!” 老者告退,转身便是向后走去,随后巨大的殿门又无声无息间合上了。 殿宇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中年人收回了目光,却看向了旁边墙上挂着的那一幅字。 泛黄的纸张说明着它经过了悠久的岁月,上面没有丝毫的损坏和褶皱,显然是常有人极为用心的保养着。 只见上书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域民不以封疆之眼,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字体潦草却不露风芒。 沉稳之中却不遮霸气。 俨然是一副大家之作,中年人久久凝望不知思绪如何,却不曾发一言…… ―――― ―――― 天地之间所发生的事儿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山岗上红色身影,对这一切都好似没有丝毫的察觉。 只是所引发出来的光柱,依旧还在继续向着天空的方向,不断激射着自身的光和热,仿佛一直会这样持续下去,无法停止一般。 东边的山头上,那一个红色的圆日,已经露出了全貌,散发出的温和光芒,照耀着整个安静的世界。 同样也照耀着那个红光里的身影,许是红色光柱太过炽烈,远远一见,好似它的光亮已经完全压制了太阳的光辉。 这一幕却是十分的怪异,除了那一道光不断激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寂静,安静得有些不禁让人惊悚。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风波下 灰暗的空间,到处漂浮着巨大的陨石,和许多的星尘碎屑,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物质! 嗡! 一只巨大的妖兽,浑身散发着黑亮的金属颜色,如同披了一层盔甲一般。一双巨大的肉翅,极快地翻腾着,带着自身飞快的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它的眼里并没有暴虐,而是散发着恐惧的光芒,像是在逃命一般。 一路之上,撞碎了无数的星辰,带起的星辉四散飞扬,可是它的速度依旧没有减少,执着的向着远方飞着。 嗖…… 突然一道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白芒擦中了它,无声无息间它左边的肉翅,与它的身体分离开来,白光掠过,瞬息之间连它的脑袋也被削走了一半,巨兽顷刻就已死亡。 它巨大的身躯余力未消,拖拽着那些残碎肉块,翻滚着向前面飞去。沿途之上又撞碎了几颗陨石,方才慢慢的停止下来,绿色的鲜血,霎时间染满了长空。 ―――― 而这只是星空中的一角。 轰隆隆…… 随着巨响之声不断传出,这一片的虚空里,无数白色的剑芒,从那无数的妖兽群中激射而出。剑芒太烈,其间无数巨大的妖兽肉块,混杂着蓝色的鲜血,如同是爆开一般,向着远方无尽远的地域散去,一时间这里再没有了丝毫的陨石,全部都被那剑芒分割为细小的碎片,飞散开来。 而在后面黑暗的虚空里,无数黑点般的凶兽,仿佛是不会畏惧死亡的蚂群一般,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黑色的洪流,正向着这里翻滚汹涌而来, 前面的陨石群里面,有一块无比细小,相对于其他陨石如同灰尘一般的陨石上。 咚…… 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这块陨石上面,许是黑影落地太猛,他整个身子呈半跪的状态。身周带出的煞气,使得四周的空间都不停的震动着,如要碎裂一般。 一顶黑色的兜帽几乎遮盖了他的整个身子,兜帽的下面,一双红幽幽的眼睛,始终平静无波的望着前面的虚空,如同一片永远不会翻滚的湖面一般,幽深而寒冷。 在他的身后百里的虚空里,就是那由无尽的妖兽组成的黑色浪潮,兽群里每一头妖兽,眼里都带着无尽的暴虐之气,不顾一切的疾冲而来,如要将这黑衣人碎尸万段方才罢休。 黑衣人1/却完全没有在乎身后那汹涌的无尽妖兽,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兜帽下血红色的眼睛里,也始终是平静无波。 此刻他苍白的右手向后弯折,正好扶着身后一把黑色大剑的剑柄,让其归鞘。 那渐渐回缩的剑身上,同样煞气惊天,正散发着一道道剧烈的电芒,每一道电芒都如同一道不断摆动鞭影,噼里啪啦的不断抽打着周围的虚空。 电芒所过之处,带出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不断在那里生成,然后又泯灭,剑柄处霎时间如同盛开了一朵黑色的剑花。 直到最后一丝剑身都归鞘了,那些黑色的空间裂缝方才消失,虚空才平静下来。 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静静的漂浮在他身侧的虚空里,此刻他那苍白的左手,就轻轻的搭在上面。 青铜棺材紧闭着,所以不知道里面的事物是什么。 棺身每一寸,都镌刻着无尽繁复的阵纹和斑驳的铜锈,透露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 ―――― 某一刻。 黑衣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收回了右手,指尖轻轻地撑在身下陨石上,然后静静的抬了抬他的兜帽。 看向了前面的虚空,他前方的虚空里,没有列外同样布满了无尽的陨石和杂屑,而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 那里是一种浓浓的化不开的黑暗,随着他抬起的兜帽渐渐的升高,那血红的双眼也更加地明亮了。 红幽幽的目光所向。 前面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堵无法评测高度的墙,而黑墙的上面是一片光明,在一圈蓝莹莹的如护罩一般光辉下。 那里有天空大地、有山、有水、有飞鸟虫鱼有一切的生灵,那里自然是一片世界。 一颗巨大的星辰,散发着刺眼的白光,带着无尽的光与热,照亮了那里。 另一颗灰色的星辰此刻则隐藏在,那一片无尽黑暗之中,无声无息间,两颗星辰都在缓缓的移动着,如同是有节奏的交替,可以不断给予那一方世界日辉和月华。 此时世界里的某一处,山岗上一道弱小的光柱,借着日星的光辉,激射向了天空。 那一刻相隔了无尽远的距离,也许是黑色人影真的感受到了这里的异常。 也许就是他一次不经意间的抬头。 或许是对于马上就要降临那里的一次不经意的凝望…… 突然黑衣人嘴角扬起了一丝,颇有兴致的微笑,放在旁边棺材上的左手,轻轻的在上面抚弄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师兄!我感受到了你的故乡天象异常的混乱,此行怕是有诸多的变数。” 随即黑衣人眼睛一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似感觉到了源尊的气息……” 黑衣人的话刚说完,不自觉的旁边的青铜棺材便是一震,如同里面有什么事物觉醒了一样,不过片刻之后,就变又陷入了平静。 随着棺材的振动,一道声音也在黑衣人的心神中响起。 “那是我崛起的地方,如今我成了这副样子,理应再次回到那里重生。” 感觉着手上传来的震动,和心神之中的话语。 黑衣人沉默了数息之后。随即嘴角一扬,话语又接着响起道:“明白了师兄!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陪你走上一遭又何妨。” 随后声音便是消失无踪,同时黑衣人也消失了。 ―――― 无声无息之间,这一块黑衣人蹲立的陨石,瞬间便是化成了无尽的灰尘,缓缓的向四周蔓延开来。 还不待着些灰尘消散完毕,那无尽的黑色浪潮,便是已经涌到了这里。浪潮没有丝毫的停留,一瞬间就飞驰而过,那些粉尘连同周围那些巨大的陨石,一瞬之间就被泯灭再无踪迹可寻。 黑衣人的速度,如同一道黑色的光束,一瞬就不知在虚空里,划过多远的距离,一路之上凡是挡在他前面的陨石,都会在他掠过的一瞬灰飞烟灭。 他的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计算,渐渐的后面的黑色洪流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被远远的吊在后面,慢慢的就连那些,嘶吼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最后后面的虚空直接安静了下来。 岇…… 一声巨大的兽吼,震动了这无边无际的虚空,随着那声音的传出,这巨大的黑色洪流,像是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信心一般,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渐渐的围成了一圈巨大的漩涡。 一只金色的妖兽,在一些银色的妖兽簇拥之下,从这些黑色的妖兽群里的最中心,缓缓的飘了出来。 它的个头并不大,相比于那些巨大的黑色妖兽,它如同小了几圈儿一般,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威势。 它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所有妖兽的前面,而在他的身后所有的妖兽,虽然一个个都极有威势,却都露出了极为畏惧的臣服目光,甚至连他们原本粗重的呼吸,此时此刻都弱不可闻。 此刻金色妖兽呆呆的看着前方的无尽虚空,他的眼神血红的如欲喷火一般,巨大的胸腹不断的曲张着,伴随着沉重的呼吸,显然它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它的头上一道巨大的伤疤,如同把他的脑袋都已经削了一半,金色的血液不断从那里流出,坠落向下面的虚空,他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它的头上原本有一个金色的尖角,此时早已断去,只留下了一个圆形的杵,断口处极其的光滑,如同被什么锋利的事物一刀就切去了,没有丝毫的拖沓。感受着头顶上的剧烈疼痛,加之心中的愤怒又无处发泄。 金色妖兽不由又张开大口,对着前面的虚空就是一通嘶吼。 而此刻它声音并不高亢,但是却带着无尽的震颤,像是某种复杂而又没有节奏的颤抖。 音调如潮如浪一般的流淌过虚空,瞬间里随着声音的传导,空间里竟产生无数条裂缝,这些空间裂缝,都张着黑森森的巨口向远处蔓延而去。 沿途之上无数的陨石,瞬间就灰飞烟灭泯灭在了虚空之中,化为无数的星辰灰烬,同样也在余势的作用下,向着远方飘散,虚空之中顿时就出现了一片宏伟的景象。 一圈儿赤红的排浪,带着无尽的威势向远方蔓延,所过之处一切化为齑粉,渐渐的这一圈儿排浪越裹越大,一直到不知卷裹过了多少的距离,方才停止。 正在无尽远的地方疾驰的黑衣人,感受着后面的动静,也不由一皱眉头道:“这头星空龙魔莫非是头脑被我打坏了,竟然发动了这样规模的时空风暴,就只是向我示威吗?” 说着他暗自摇了摇头便再也不管这些,加快速度向着虚空中的,那一片光明疾驰而去。 飞速之中红光一闪,一个血红色的尖角,便出现在他的左手上,上面还带着一些金色的血液,他也没有丝毫的在意,毫不犹豫的就往,边上同样极速飞行的铜棺按下。 那一块红色的尖角,在接触铜棺的一刻,就如同冰雪遇到烙铁一般,开始飞速的融化起来,而他的手始终就按在上面,直到红色的尖角,全部融化,被这一口神秘的铜棺所吸收,方才停止下来。 黑衣人又道:“只可惜这龙魔角只有一根,不然要是多有几根,定然能够让师兄,恢复几成修为。” 那一道神秘的声音,又在他的心神中响了起来:“无碍!师弟此事不急。” 随即虚空中又陷入了一片平静。 兽群里,那一头金色的虚空龙魔,在那一只金角融化的一瞬间,气机感应之下让它不由身子一震,瞬间如同痴傻了一般,半张着巨嘴,静立在虚空之中,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千万年的能量精华积累就这样没了。 片刻的呆立过后,便是一声仰头嘶吼,然后它再不看前面的虚空,转身便向后急速掠去,沿途之上,一头银白色的巨兽,没有躲避开,被它这猛然一撞,瞬间就开始倒飞,翻腾着身子不知落向了虚空中的何方。 随着他的疯狂撞过,然后更多的巨兽被他撞飞,有的更倒霉身子瞬间被撞爆开,化作一团绿色的血雾,而他依旧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向后面冲去…… 所以虚空之中的愤怒和狂暴依旧还在继续,只是作为这一切的主谋和源头,这时候的黑衣人却早已经不知到了虚空的何方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阴阳双鱼 山岗上 某一刻那巨大的红色光束,一瞬间就再没了后续之力,与天空瞬间断绝开来 如夏日农家旱地里,水管中喷射而出的水流,被一瞬间的隔断,被断绝了所有的输出,旱地依旧是旱地,全然没有改变。 一瞬之间红光人影所在之处,再没有丝毫的红光传出。那些剩下的残余红光,并未溢散开来,而是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天空的某处。只不过前一刻还巨大的血红光柱,后一刻天空之中就只剩下了一个红点,在这湛蓝莽苍的天空里,若沧海一粟,说时迟那时快半息不至,红光便以消失再难寻踪迹。 红色人影依旧仰着头,睁着红色的眼睛,看着天空中消失的光点,片刻之后直至那里再没了丝毫的痕迹。他才木纳的低下头来。 这个时候,在没有了红光的遮掩,便是露出了一个年轻的脸庞,不是虎子又是何人。 只不过现在的虎子,空有其貌再无其他,邪魅的眼神和轻扬的嘴角,加上这怪异,木呐的动作,无不说明着一个问题,虎子躯体内容纳的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 虎子低头的瞬间里,他嘴角便是微微一扬,这有些怪异的笑容更是完全和虎子不搭调。 虎子嘴角扬起的瞬间,股股的红色鲜血便是不停地从他嘴角流出,虎子笑意渐浓,而嘴角边血流的更多了,这一幕诡异至极。 若疼痛在他的身上得不到丝毫的体现一般,在嘴边如注的鲜血,他也仿若无觉。 片刻之后那粘稠的鲜血,就染满了虎子胸前的衣襟,红红的一片,看着极为的慎人。 他这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不由轻抬右手微微的向嘴角擦拭了一下,看着瞬间就染满了手心的鲜血,正透过指缝的间隙向地面滴落而去,那一刻虎子很少见的皱了皱眉,且面色还有些许的凝重,却决然没有任何的慌张之意。 “这荒力太过霸道,凡人之躯还是太过弱小了些。” 许是嘴里含血的原因,虎子自言自语的声音混杂着,一种含糊不清的音调,完全不似童音。 呼…… 声音俏皮若顽童吸水,勾起嘴角轻轻一吸,便是把嘴角那将要流出的鲜血,又吸回了口中,再伸出红舌轻轻一卷,剩下的血渍也了无踪影,同样被吸了回去。随后喉咙一滚间硬生生被他吞回了肚中。若不是胸前的衣襟染满了鲜血,这一幕看着到是滑稽了些。 虎子染血的右手并未收回,而是顺势就在胸腹之间连点数下,便闭上眼睛开始默运功法,将身子里的那些被损坏之处渐渐修复。 ―――― ―――― 再说高空里…… 茫茫天空太过于的高远,在这离地面无尽远的高空里,远方黑暗如这世间最浓的笔墨,已经感染了这里。让人感觉此处也无比的昏暗,但其实不然这里非常明亮,只是没有什么事物来衬托而已。 一束红光带着无可匹敌的速度,瞬间划过了虚空,速度之快如视死如归一般。 在那无尽远的地方,另一道黑色的光束,同样带着无可匹敌的速度,像这里激射而来。 两者之间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轨迹,霎是令人心折,无形之间便会让人觉得,两道光束必然会相合至一处。 事实如同算计,两者之间真的就撞到了一处。 但怪异至极的是,如此快速的撞击,竟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就若两条不同流经的滔滔江水,沿途虽汹涌澎湃,带着无尽的力量可以横扫过一切,可真到了相遇之刻,却也是无声无息。 虚空中两道光束依旧持续不断的射向这里。 而两者相合之点,如同有一个黑洞,对于所有远空射来的光都来者不拒,通通的被吸收湮灭,然后化为其它之物。 渐渐的相合之地,一道巨大的圆形光盘缓缓成型,上面红色和黑色两种事物,如水一般缓缓地流动着,给人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而之后那些还在不断射来的光束,仿若变成了让其成型的养分。 时过三分,不到一会儿两者便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 ―――― 山岗上虎子依旧盘腿坐着,嘴边的血已不再流下,这便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天空里圆盘成型的一刻。 虎子便是抬眼一看,只是那里依旧蔚蓝,日光依旧刺眼。 风起一刻。 嗡…… 一道金色的圆形光阵,以虎子为点,一瞬之间由小见大,片刻就溢满了山岗,扩散之间洋洋洒洒,其间的虎子如同将要羽化登仙而去。这一幕甚为其妙,只是可惜无人得见。 ―――― ―――― 再汹涌澎湃的怒涛江水,度过了万山千水之后,终会化为平湖一片。 天空中的浑浊圆盘如此。 地面上的金色圆盘亦是如此。 高空里那一出,随着最后一丝红光,和最后一丝黑光的融入,煞时之间变了模样。 黑红之间,已成双鱼相生相克之态。 黑色一块,如墨一般毫无瑕疵,凡人望之必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如同落了那九幽下的地域。 红色一块,却没有再度变为红色,而是如同稀释了一般,随时间流过,只见一洁白无痕的事物便是显现了出来,其形如一条滑稽的泥鳅,其色如匠人手里那刚出窑的白精瓷。 这一白物,如若是天下最纯净的事物一般,望去便会令人心折,同样无法自拔。 亦如同洪涛过后的清幽潭水。 纵使潭水深数丈,可闻游鱼落青石。 两相交融,便是成了世间之至理。 ―――― ―――― 地面山岗之上,两个圆盘的光阵,如同是对照一般,这里同样是黑白二色彰显。 黑一块如浓墨。 白一块如晶瓷。 两者虽呈相极相克之态,却又如相濡以沫不得分割,其间的胶态之状,蕴涵天地之大道,莫可名状也无法得解。 虎子待双鱼成型一刻,双手平举向胸前轻轻一合,口中便是轻呼二声: 阴! 阳! 二字脱口,便如同蕴藏了无尽的魔力。引着山岗上这圆盘中,这两条双鱼,开始无声而走,顺逆之间,光影里再分不清黑白几何。 圆盘渐渐回缩,向着虎子的身体融合而去,其间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憾天动地的力量出现,若所有的一切都已酝酿至极点,无需任何的花哨将之渲染,一切顺其自然。 ―――― 有风不知何处起,带起了虎子额前的根根青丝,随风而散。 他胸前原本有的那块玉,早已不知所踪,了然不知去向。 此刻他胸前的皮肤,也一片光滑透露着少年该有的麦肤色,并没有丝毫的伤痕,更没有不堪的伤疤。 如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他胸前染满鲜血的衣襟,和他眼前片地地狼藉,无不说明着自昨夜以来发生的一切。 ―――― ―――― 虎子感觉那无尽的疼痛过后,自己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浑噩之间,梦里面他来到了这样的一片天地。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伤痕,如若已经把天空分割成了两半,那里空间坍塌的爆鸣让他不寒而栗。 一场剧烈的爆炸,正在他的头顶上形成,随着刺眼的光芒掠过,无数的碎片,裹挟着无尽的高温和力量,如在天空中盛开出了一朵,撼天动地的烟花。 无数流星火雨一般的碎片,开始向天空和大地洒落,一把巨大的断剑,和一颗染血的头颅,从爆炸之点飞出,一路之上划破虚空,向着大地的方向坠落,苍茫之间一条巨大的手臂,裹带着无尽的威势,从那爆炸的地方飞快的伸出,向那个正在飞离远去的头颅抓去。 一道巨大的声音,也从那爆炸之点,后面的虚空里传出:“区区无主之剑,也敢坏我大事……” 虚空里的话语,震得虎子耳膜发颤,可还不待虎子细听,一块爆炸产生的黑色事物,便是出现在了他头顶的上空碎片那一块黑物裹挟着无尽的力量,向着虎子压顶而来。 本能的恐惧,促使着他向着旁边躲避,可是身体重若万钧,不论虎子在怎么使劲也都无法驱动,心下百感交集之时,巨影不待他思考便极速而过,那一刻虎子只感觉眼前一花。 心下的恐惧,直欲让他大叫狂呼,无奈却是叫不出也喉不了,心塞至极。 “我这是遭天谴了吗?为什么死一次还不行?还要再死第二次……” ―――― ―――― 心下之语未平,恍惚之间却是已经又换了一地。 房间里,一个婴儿已经熟睡,红肿的双眼证明他,应该是哭了很长的时间,一个美妇人同样平躺在床上,正在轻抚着他。 妇人的声音虎子虽然无法听的太清,但从她的眼神里,虎子看到了无尽的关怀。 虎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眼前那妇人对婴儿的关怀,让虎子羡慕之心油然而起,同时灵魂里那颤抖的双脚,也在虎子看到这一幕之时,也缓缓的停了下来,很快便如忘却了一般被抛在脑后。 随着恐惧的远走,那一种羡慕的心绪,很快便占领了他的所有。在这种心理的推动下,突然他想伸手,想去和那个美妇人打一声招呼,可是虎子依旧叫不出也喉不了。 丛灵魂的最深处传来的呼唤。让虎子知道这个人对于他很重要,如同是他生命里的一部份一般,可是身体依旧动不了。 这近在咫尺,却是远隔天涯的相聚,一瞬间让虎子心如刀绞。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梦境 所以虎子很愤怒,愤怒为什么上天要一次又一次的戏弄他,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做过什么大坏事。 不外呼就是把师尊喜爱的花盆摔了,往三师兄得被子里塞了石头,骗了师父的银子,去镇上买糖葫芦吃,和庙边邻家的狗蛋儿,去柳河边把马老头儿家的西瓜偷了两个…… 可这些又能怎么样,干嘛要这样对自己,现在自己死自己又死不掉,活也让自己活不了。 想着书上说的生不如死的感觉,也就莫过于此了,那一刻虎子的心绪如同汹涌的野火般燃烧着。 ―――― ―――― 这些所有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又若是那抓之不住的虚幻梦境,还是让虎子来不及多想,画面又消失了。 隐隐约约之间,这里应该是在早晨,天空没有太多的云彩,地平线上日辉射出的阳光有些刺眼了。 阳光映照在这平坦的大地上。大地一片荒芜,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地方,都是一片黄土漫漫,没有任何的植物生长,这些土层都非常的新鲜,如同硬生生从地底翻上来的一样。 一个残破的屋檐角,倾斜着立在大地上,其他的全埋在了土里,在不远的地方,一个破败不堪的城楼,同样倾斜着立在大地上。 放眼一望,整片大地都是如此,有的地方是一根杆子,有的地方是一根树桩,也有的是一面破墙,甚至有的地方是一具有些发臭的尸体,他们都是这样倾斜着,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如同是被一阵狂风吹成了这样的一般。 ―――― ―――― 就是这样的场景里,却有一片屋宅完好的立在大地上,似没有受太多的影响,仿佛是风暴下唯一的幸存者一般。 而在而在屋宅的后面,是一片湖泊。湖水有些浑浊,如同是刚刚形成的一般,湖水连接着一条大河。弯弯曲曲如一条游蛇一样,流淌在这荒原上,不知道源头在何处,也不知道要流向何方。 一座不大的岛屿,黑森森地立在湖中央,有一面极其的光滑,其他的地方却是凹凸不平。这一幕说不出的怪异。 …… 日辉渐渐的升高,平坦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影子被阳光拖拽着。一直延伸到前面这一座屋宅的大门上。 定睛一看是两个男子,两人皆都是品貌不凡,却都带着无尽的冷漠,许是觉得就是这个距离刚好够了。突然两个人停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前面的那一片屋宅。 只见在那里被黄土埋了一半的院墙上,站满了无数的人影,男女老少皆有,这样的人影,一直延伸到了屋宅的最深处。每个人都直勾勾的望着前面的那两道影子,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屈辱。 两个人站定了很长的时间,目光就这样仔细地望着前方。最后右边的男子,许是终于觉得不耐烦了,对着前面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缓缓的道:“你们林家还真是厉害啊!如此的天变竟然都没能把你们灭了,实在让我李某人佩服到五体投地啊!” 这李姓男子口中,虽是佩服之语,却是带着无尽的嘲弄,这也让的那些在宅子里的人,感到更加的愤怒和屈辱,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 见到这一幕,李姓男子更是嘲讽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笑声嘎然而止,然后他轻呼一口气便不再犹豫, 一瞬间右手后伸,握住了自己身后,背挂着的长刀的刀柄。 呛啷…… 长刀应声而出,没有任何的起势,李姓男子只是顺势一个大摆腕,举刀就对着前面的虚空猛然一撩。 一瞬之间风不知所起。 光不知所聚。 白光起处,便是一道惊天的刀芒,前面那宏伟的宅门应声而破,连带着边上院墙瞬间塌成一片,无数的人影,若一个个破麻袋一般,被那刀芒卷起的罡风拽着飞上半空,然后一个个又重重的摔在废墟之中,一时之间血光漫天,让所看之人只觉头皮发麻。 刀芒余势刚猛,所过之处,屋宅坍塌,楼阁崩坏,带起了一片哀嚎之声,向着远方蔓延开来。 啊!啊!啊! 烟尘弥漫之中,一连数声爆喝响起,只见几个老头儿从那一片屋宅中快速冲出,每个人都带着无尽的决绝之意,挡在了刀芒必经的路上,暴吼之声下,每个人气势都酝酿到了极点,打出了自己毕生的修为,要去阻止这刀芒的步伐。 轰!轰!轰…… 只是无奈刀芒已起,便是再不可阻止。纷飞的血肉之中,几个老头儿在接触的一瞬就已死去。 刀芒任带着狂猛的气势,直接横穿了整座屋宅,冲向了屋宅后面那一座,刚修建好的坟墓,毫无悬念刀芒疾掠而过,没有任何的迟滞,土石纷飞中,那里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沟壑。 那一刻。 喧闹的世界仿佛一静,这宅院里很多人瞬间目眦欲裂,呆呆地看着那座破碎的坟茔,愤怒和悲哀同时像怒浪一般的涌起…… 可是就算人们再悲伤,再愤怒,再无助,时间依旧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刀芒并没有停止,直接冲向了后面的那一片湖泊,刀芒掠过,整个湖面便是水汽蒸腾,无尽的浪涛,向着四周不断的激射,这一幕是何等的可怕,让其间的很多人霎时就心胆俱裂,在不敢升起丝毫的抵抗之心。 刀芒极为快速,瞬间穿过了屋宅刮过了湖泊,带着极为狂猛的力道,打将在了湖心的岛屿上。下一刻却如同哽在喉里了一般,刀芒无声的消散了,如同劈山裂地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瞬间就被消糜于无形。 气机牵引之下,远处的李姓男子,身体便是微微一震,可他却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一瞬之间眼睛里精芒一闪,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天外奇物,果然非同一般啊,如此巨宝,岂是林家这等存在能拥有的,不被灭去岂不是天理难容啊!哈哈哈!” 狂傲的话语,直接冲入到了,那宅子里每一个人的心神中,顿时更多人低下了臣服的脑袋。 嗡!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那一片屋宅里,便是升起了一片绿光,那一道绿色的光辉,同样迅猛,直接冲破了周围数坐房屋。 见到这一幕,两人皆都面色,一变,只听得另一个男子有些惶急的叫道:“李兄不好!有人要逃,这林家竟有如此规模的传送阵,怪不得那林凡小子始终不出面……” 他还在焦急的说着,而旁边的李姓男子,却是瞬息间又抬起了大刀,这一次并没有斩出,而是直接把手中大刀执了出去,同时手上掐诀暴喝道:“疾!” 一字脱口,大刀便裹挟着无尽的力量,极速的射向了那绿光所在的传送阵处。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极速之下,飞快的射入了那一片绿光之中,大刀射入的一瞬,绿光便消失了,连同着这一把大刀一起消失了。 轰隆隆…… 屋宅之中,绿光消失的一刻,另外的那一个男子,同样凭空出现在了这里,只是他依旧来晚了一步。 刚一出现,前面的传送阵就爆开了,那些碎石烟尘瞬间就轰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却也让他一阵狼狈。 下一刻那个李姓男子也同样出现在了那里,面色同样带着无尽的沮丧之意,看着前面完全破损不堪的传送阵,还有自己那消失无踪了的长刀,心中的怒火便是腾腾的燃烧。 漫天的灰尘里,只听得李姓男子怒道:“林凡!你跑不了的。” 他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男子道:“薛家主!我的刀都丢了,听说你家的――三绝人,很是厉害啊!看来这一次得出马了吧……” 旁边的男子正是李姓男子口中的薛家主。 薛姓男子听了他的话,眼睛微微一眯,随即便是一笑道:“想不到李兄,已入了那仙门,依旧对这凡尘的俗世如此上心,所通消息之广连我家的那三绝人,李兄都知晓啊!” 李姓男子听着他口中的嘲讽之意,却是有些微怒的低声道:“那薛家主!那你是出还是不出呢。” “出!怎能不出!李兄的刀都丢了,我怎么地也要表示一下吧,哈哈哈!” …… 正当两人在这里说着话时,大地上无声无息之间出现了很多的身影,快速的向着这座宅院涌了过来。 两人仿若早有预料,都各自分开向着那些来临的身影走去。 而这座宅院里,原本有的那些人,却每个人都露出了恐惧的光芒,时间瞬时而过,无尽的人影最后直接淹没了那里…… 梦很长,虎子就像一位时间的旅客,看见了无数的画面,从他的眼前掠过,他就一直这样被动的接受着。 渐渐的他看到了自己不熟悉的人,也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雨夜里,一对夫妻杀出了一条血路,最终来到了一处破庙…… 苦大师躺在床上悲哀的哽咽…… 一元师父炒菜被溅射起的热油,烫得跳脚…… 三师兄在阳光下,盘膝而坐的身影…… 自己和三师兄,在山岗上偷学修炼…… 最后自己化身为一道红色的身影,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修士,看得自己心惊胆战,而这一切自己皆都没法阻止, 那些他灵魂深处吼声,始终不能改变那红色人影的做法,直到最后自己虚弱到了最低点。 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别杀了!” 然后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仿若老天终于放过了自己,让自己得以安心的死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苏醒 ――风 轻舞飞扬徐徐流淌过山间,并没有带起,哪怕一丝的尘沙…… 砰! 人影倒地,溅起些许的尘土随后又落下。 随后场面一度安静。 一只有些迷糊的松鼠,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就走了一晚上,回来就连窝都找不到了。 此刻正蹲在土堆上缩着它那毛茸茸尾巴,抬着它的前肢昂着头颅,远远的朝着这边张望着…… 哎……哟! 突然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有些痛苦模糊的呻吟声,吓得松鼠赶紧往旁边的乱土堆里跑去。蹦跳之间,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 ―――― 头脑里传来的疼痛,让三子的思考变得非常的迟钝,如同有一块铅始终把他的头压着,放不开也挣不脱。 眼睛也是一片模糊,双手摸索之间感觉周围一片凌乱,双腿更是软弱无力,好几次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又重重的摔了回去,摔倒间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一来二去的他索性也就不起来了。 任由自己倒在土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带着尘土的空气,不断的冲入他的肺里,不由让他咳嗽得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看着就像一只在挣扎的死狗一般,甚为的凄惨。 就这样他又无力的挣扎了半天,方才缓缓地又睁开了眼睛,可是湛蓝的天空下,阳光非常的刺眼,让他不得不伸出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才让他的眼睛全部睁开了。 一瞬间眼前的清明,让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脑子急转之间。不由立马的坐直了身体,这却又是扯动了自己腰部的那条伤口,瞬间的疼痛又让他弯下了腰。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周围所有的一切。一瞬间看得他目瞪口呆,都有些忘却了自己的伤痛。 只见周围的灌木,直接从树干中间被削减掉了了一半,断面之处平滑齐整,碎枝残叶散落了一地。 这样的趋势,连同着更远处,那些高大的乔木,也被齐齐的砍掉了一半来不及多想。 透过灌木丛,看见外面更是恐怖,土地如同刚刚被地龙翻滚过一般,裂缝、大坑、土丘随处可见一片荒芜的模样,这哪里还是曾经翠绿的山岗,分明就是一处乱石土堆。 心神激荡之下,让他感觉仿佛此刻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这!这…… 正在他惶急搞不清周围的情况,突然眼光轻瓢之间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同样趴着一个人影。 脏乱的青衣覆身,如一阵风都能将之吹走,白发苍苍的头发上沾满了灰尘,有些暗沉的脸上血渍和泥土块儿,一起干了贴在哪里,看着也如同死物一般。 这不是一元道人又是何人。 见到这一幕,三子也再顾不了其他了,连滚带爬的,便是冲了过去。 “师尊!师尊!你……你怎么样了……” 虚弱的身子急冲之间,数根尖锐的灌木枝划过了他的手臂。膝盖刮过土地的一瞬,一块同样尖锐的石头挡在那里。 猛烈撞击产生的疼痛,让他本就焉弱的身子,一瞬间就失去了平衡,一连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才终于来到了师尊的跟前。 那一刻身体上的疼痛,和头脑里传来的莫名恐惧,让他欲哭却又无泪,只得半跪着托着师尊的身子,轻声的呼唤着。 “醒醒啊!师尊!” 可呼唤的声音,却从始至终都得不到反应,那一刻三子只感觉天塌地陷了,脑袋又变成了浆糊,眼睛又开始发昏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师尊真走了,自己要怎么办? 胡思乱想中本能使得他,轻轻的搂住了师尊,感受着指间传来的重量,如同抱住了一团云一般,没有太多的重量。 “原来师尊这么轻啊!” 话语细碎,却让的他感觉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无比的沉重难受,拥着师尊的手也更紧了。 随着紧紧拥抱,他这才感觉着怀抱中的师尊,胸口还在虚弱得起伏着,他瞬间便是一喜,鼻涕眼泪瞬间就流了一脸,想着那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这也不由让他松了一口气,也有一些不知所错了。 可能是三子的担心真的起了作用,又或是因他搬动师尊的身体,刺激到了一元道人。 “咳!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元道人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这身体下的柔软,和面前正在喜极而涕的三子,他也不由强撑着笑了笑。 “师尊!醒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一元道人听了,没好气儿地笑了笑无力的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死了吗!” 三子抽泣两下才道:“嗯嗯!我真的以为师尊醒不过来了,吓死我了。” 一元道人摇了摇头,自然没有在乎他的言语,三子竟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喘了一会儿的气,一元道人终于有些艰难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周围那些高矮不一的土堆,随即开口虚弱的道:“先不要管我,你赶快去看一下,虎子怎么样了?” 三子本来就很担心虎子,听到师尊的话,他立马看向了前面,无奈土丘阻隔了视线,始终无法看清那边的情形。 在旁边胡乱的揽了一些碎枝残叶,放在土丘下面,三子一托手,把师尊轻扶着靠在旁边的土丘上,方才缓缓的道:“师尊,你稍等片刻,我去看一下师弟如何了。” 一元道人点了点头,缓缓的道:“小心些,如果那块玉还在亮,就把它捂上,千万别直接相视,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 说着三子便是有些,艰难的直起了身子,抚着这些低矮的土丘,向那边缓慢的移动而去。 渐渐的翻过了几座土堆,三子终于透过土堆之间的缝隙看见,看见了前方平地上躺着的虎子。眼睛一漂间,却是看见虎子身周全是鲜血,三子瞬间头脑一懵,心叫“不好!” 也再不管不顾身周传来的疼痛,只顾着往那移去,速度一快,加之身体不稳之下,跟头也就一连不断,摸爬滚打间终于到了虎子前面。 ―――― ―――― 阳光已至正午,有些炎热难当,虎子整个身体卷缩成了一团。若一只孱弱的小猫。 阳光虽然炎热,可依旧不能将虎子温暖,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给人一片冰寒的感觉。加之他衣襟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渍,更是格外的悲凄。 看着虎子的模样,三子的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的疼痛。虽有些艰难但三子也是极快的就伏下了身,开始探查起来,虎子身上的伤处。 随着他的检查,疑惑的心绪便上心头,虎子体外并无外伤,甚至每一处皮肤都是完好无损。 包括三子回忆中受伤颇重的胸口,都是一片完好,而所有的血都像是,从虎子口中流出来的一般。 这么多血液的流出,虎子身体内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想到这儿三子的面色便是差到了极点。 不由颤抖着右手,缓缓地伸到了虎子的鼻息间,那一刻的他呼吸都险些停滞了。 感受着手指间,那一丝从虎子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则又瞬间让他感觉全身一松。 不由高兴的向后面喊道:“师尊!虎子也还有气儿,我把他抱过来,你看一下。” 在远处闭着眼小憩的一元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三子抱着完全昏迷虎子,跌跌撞撞地从土丘上走了过来。 看着身周全部都是鲜血的虎子,一元道人面色也是一阵的凝重,可是心下焦急,身体却动不了,眼见着三子一点一点的走过来。 终于到了更前,一元道人早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右手,握住了虎子摆下的手腕。 摸索之间便是按住了虎子的脉门,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为她诊断。三子抱着虎子,也缓缓得坐了下来,问道:“师尊虎子他……” 一元道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并没有急于回答,然后再分别细查了,虎子的胸口、额头以及身周的各处,这才松了一口气的下定论道:“虎子无碍!只是单纯的昏迷了而已。” 三子一瞬间如释重负,也靠在了一边的土丘上,突然来临的放松,才让他感觉着身周的疼痛,原来是如此的强烈,不由他一连痛哼了数声。 阳光依旧炎热,一时间却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虽然都很痛苦,但都看着对方微微的笑着。 “师尊!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嗯嗯!确实应该如此。” 时间缓缓的过去,不大一会儿师徒二人便是听见,山下的镇子里一片喧嚣。 可是距离太远,两人也听不懂,人们在吵闹些什么,甚至于身周的疼痛,也让他们没有任何的心情去思考这些。 随着时间缓慢溜走,渐渐的夕阳西斜,师徒二人才起了身,三子背着虎子,牵着瘦弱的一元道人,一步一趋的向着山下走去,本来只需几分钟的路程,却被他们硬生生的走了两个时辰。方才走到了古庙的门口,而这已经让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了。 对于镇子上的喧嚣,奇怪的是所有的吵闹声,都只在远方的镇子里传荡着,声音虽强烈远远的听见,却没有一个人靠近山岗。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消失了 就连庙门前的官道上都没有一个人,仿若这里变成了人人恐惧的地方,都只敢于在远处喧嚣,而不敢有丝毫的靠近。 可能因古庙地势较低,所以大劫来临它却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依旧平静如水,仿若远离了俗世的纷扰。 此刻残破的灶房里,一口缺了一角的废旧大锅里,正在煮着一锅渐渐开始翻腾的热水。一元道人也不嫌脏,就这样在沾满油渍的地面上席地而坐着,虚弱的把脑袋靠在黑漆漆的墙上,无力的偏斜着眼睛,看着锅里正咕噜……咕噜……那冒起来的气泡。 虎子依旧昏迷,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如同睡着了一般,对于外界的事物的变化,没有了任何的察觉能力。 砰……砰…… 随着声音的靠近,同样残破的灶房门口,三子一瘸一拐的提着水桶,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由于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走一步停一下然后再走一步又停一下…… 就这样再不断的循环中,水桶不断的被他提起又放下,桶里的水也溅的一路都是。 “师尊!水差不多了,你先洗洗吧!然后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三子抚着门框猛一借力,走了进来,砰!放下了桶,对着一元道人说道。 一元道人把手中的一根干柴,攢进了火灶的炉坑里,缓缓的抬头对着三子道:“我无碍!你师弟先洗吧!” 三子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好吧!” 说着便把桶里的水,倒入了旁边的大盆中,两个人就这样缓慢地忙活着。 不一会儿随着水声的传出,盆子里面的水已经灌满了,正在温和的散发着热气。一元道人缓缓的解下虎子的衣物,不一会儿虎子便是光溜着身体,被三子轻轻的放入了盛满热水的盆中。 随后两个人都很细心的,搓洗着虎子身上得每一处污垢。像是不经意的一般,一元道人一边擦拭着虎子的手腕,一边缓缓的说道:“三子啊!这次等你伤好了以后,你就动身去天云宗吧!” 三子一听身体便是一震,看着师尊认真的模样,之后目光里满是决绝,反而却坚定的道:“师尊!我不去那个地方了,我要在你的身边好好的修炼,然后保护你和虎子一辈子。” 一元道人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笑道:“以后别再说这种幼稚的话了,人总是需要成长的,你、我和虎子皆都是如此,你还是要去的,因那是你的路。” 三子急道:“可是师尊这……” 还不待三子再说什么,一元道人又道:“虎子乃是古来少有的,――异伐骨凶之乱命,他之命需要他用命去争。” 随后一元道人便是自嘲地笑了笑又再道:“而你师尊我呢!则是――死而入生的寻道之命,也需用为师之命自己去挣,我等二者皆是世间之无常者,你现今妄凭借凡人之躯,又怎能守护得了。” “去吧!那里才是你逆天的地方。” 一元道人说完,便是直勾勾的看着三子,面对这样一个他非常的渴望,又非常的不希望的答案。那一刻三子竟然产生了些许的畏惧,那是对渺茫前路的一种畏惧,也是对于自己要独自面临风雨的畏惧。 他虽然没搞懂师尊话里文字的意思,但是话里的意思,三子很清楚的知晓了,自己真的太弱了,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于连守护自己牵挂的人,的资格都没有。 “去吧!多年以后!等你有改变命运能力的时候,再来看一看,虎子还在不在。若是在你就助他,若是不在了……” 话语应声而止,一元道人一笑道:“呵!呵!这天地之大不可揣测,有太多绝美的风景,你可以去看看千万不要错过了……” 沉重的话语里,伴随着无限美好的期望,和对于命运凄苦的一种无奈、悲哀的感叹。 一时之间,三子在无法说些什么了,只是默默的低着头,轻轻的擦拭着虎子的身体。 夕阳渐落光影流动之间黄昏将至,破庙非常的安静,如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疲惫不堪,借着这黄昏的光影静静的睡着了。 ―――― ―――― 小镇上依旧喧嚣吵闹不断,如同所有的情绪都沸腾到了极点,对于仙的敬畏,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凡人,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看着一夜之间,自己等人一觉醒来,眼前的世界便变成了,如此一般的模样,看着那些倒塌的树木,还有如地龙翻滚过一般的地面,加上倒塌粉碎的山石。 无不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非凡力所为,忽只听得一男子突然惊道:“想起来了!昨夜我夜起出门时!见得庙顶山那边,有一道道金光闪过,却是不知因何而起,恐怕是那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仙人所为也不一定啊!” 一语呼出四方皆震,不一会儿便如同风波一般,真实所见者有之,附和乱言者有之,惊慌莫名者有之,不一而足甚是凌乱。 很快众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对于仙人凡人都有一种敬畏之心,有人道破,自然就有更多的人会相信,一时间这个说法,直接变得无懈可击。 甚至那一刻每一个人都把山冈当做了神圣之地,当成了那不可以随意去亵渎之所在,只能让人去膜拜去敬仰。 夕阳下,镇子上所有的人都汇聚到了这里,忙碌之中像是在办一场,最盛大的欢庆活动一样,在镇子中心的广场上,一座如祭坛一般的高台,很快就被架起来了,随后燃烛焚香,杀猪宰羊,诵读经文。 渐渐地一切准备停当,祭坛下所有人都跪拜着,每个人都虔诚无比。两头大肥猪杀了摆在两边,三根如手臂粗细的燃香,正在那里缓缓的燃烧,两盆巨大的篝火被一撮时不时喷来的烈酒,引的熊熊的燃烧。 祭坛上一个极为年迈的老头,正哑着嗓子在诵读一些人们完全听不懂的经文,那是镇子上唯一的一个可以捉鬼的道人,人们都称呼他为刘半仙,平时都是一事无成,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不想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见那老头儿,一边诵读,一遍摇着手中的破桃木剑,时不时的敲一下挂在贡桌上那一个有些古旧的铜铃,清脆的声音缓缓传荡。却是不知道这是在捉鬼呢?还是在敬神呢? 随着黄昏渐渐的来临,暗沉的天空下,这一幕虽然滑稽,但却还是有了些许的神秘感觉。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古庙不会再有谁来打扰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完结,风过林梢,柳河静淌,虫鸣依旧…… 清晨的一缕阳光,温和的照耀着这一片大地,带动着这尘世的喧嚣依旧未曾改变,人们日出而作,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 ―――― 走过了一段长久的黑暗,终于得以窥见了光明,虎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似是梦境,又不是梦境。同样让他感到极为的不真实,又极为的真实。 不由圆睁着双眼,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准备等着场景的变化。 如梦境里一般,虎子习惯性的绷直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晃动,等待之中时间缓缓的过去,那变幻的场景依旧没有来临。 一瞬间他头脑嗡鸣,突然之间一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如怒海狂涛一般的涌起。 “难道我真的脱离了那奇怪的梦境了吗?” 控制着缩在被子下的右手食指,向后面扯了扯,手指很自然地动了一下。 那一刻,虎子那本就瞪直了的双眼,突然里面像有一道光闪过。然后右手、左手、四只、乃至全身,都非常快速的活络了起来,那一刻的惊喜直欲让他发狂。 “身体的疼痛呢!不见了。” “那恐怖的梦境呢!也不见了。” “那无尽的黑暗呢!也不见了?” “哈哈哈……” 轻抚胸口,连那一块玉也不见了,一瞬间让虎子好像解脱了所有的束缚,身体里面再没有一丝的凝滞,快活的如同睡饱吃足了一般。 笑声过后,他整个人直接猛地坐了起来,许是阳光还没有完全降临大地的原因,屋子里始终还是有一些昏暗,可是就是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却让虎子感到无比的温暖。 再想着先前的那些经历,他又不由泛起一阵的心酸,想着那时候身体上的疼痛,每一丝每一缕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目光流转之间,却是看到了两双眼睛,虽都有些虚弱,但是却都呆呆地望着自己,一元道人躺在床上侧过了脸,三子睡在地铺上,也抬起了头。 他们两个人想到了很多虎子醒来时候的画面,但是都没有想到,虎子会用这种方式醒来,而且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完全都不似受过伤,一时之间师徒两人都有些蒙圈儿。 房间里那一刻谁都没有说话,如同三具木头人一样,你看我,我看你都呆住了。随后还是一元道人最先反应过来,却也是有些急切的说道:“虎子你感觉如何了!” 紧接着三子也道:“虎子你怎么样了啊!” 听到这样两句久违的关心话语,虎子的鼻子立马就是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呜呜……师父!三师兄!我感觉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痛死我了,真的很痛啊!” 夹杂着哭声的断续话语,被虎子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两个人自然都无法听懂,他的痛从何来,但同时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都不由心下想道:“看来虎子应该是没事儿了!” 随即两人都起了身,坐到了虎子的床边,看着虎子泪流满面抽泣到哽咽的模样,三子和一元道人却是终于放松的笑了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惊讶 虎子看到师尊和三师兄都在微笑地望着自己,随即又伤心的补充道,“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真的!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你们都不知道有多痛……” 听着毫无理由的叫痛话语,一元道人终于有些无奈的道“师父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三子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随即一元道人伸出了手,把虎子的手托了过来,方才缓缓的道:“赶快调匀呼吸,我在看看你怎么样了!” 听了师尊的话,虎子虽然强压着不哭了,但还是扯着脸庞,在不断的哽咽着,抽泣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然后他缓缓的说道:“师傅!二师兄你们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很真实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人,我也看到了你们。” 虎子说到这里,一元道人身子便是一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的对着虎子说道:“虎子你看到了什么,说给为师听听。” 虎子闭了闭眼,随即又睁开,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的道:“我偷学修炼的时候。” 说到这里虎子顿了顿,看了看师尊的脸色,一元道人立马故作镇定怒道:“知道你偷练呢!别愣着继续说吧。” 说着一元道人又开始检查起他的身体,虎子则又道“那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到了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好像有更多的东西不断的刺我,然后我的身体就动不了了……” 虎子就这样缓慢的讲着,起初的时候没有什么,但从虎子说道他在梦境里,见到那场惊天的巨变开始。一元道人始终平静的面色,终于变了,说不出那是惊喜、疑惑、不安还是其他的什么。 听着虎子的话语,一元道人对应着他脑海里面,多年以前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天变。 一时之间识海里面,更是如同有惊涛骇浪在翻涌,仿若有一个声音,正在狂怒的吼着。 “你终于找到了!你要的答案终于找到了……” 还在讲着话的虎子,突然见到师父的表情变了,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由他立马停下来,关切的道:“师尊你怎么了!” 三子也没有多在乎虎子的话,毕竟在他认为梦里的场景,就算再怎样也终究不是真实的。转头之间却是见到师尊那变色的脸庞。也不由关切的问道:“师尊你怎样了!” 一元道人猛然反应过来,却是有些着急的说道:“我没有事儿!虎子快把你梦里看到的东西,说与为师听听。” 一元道人的话语,一瞬间也提起了两人的疑惑,三子奇怪的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且先听虎子细细道来,待会儿我又和你们说其中的真意。” 看着师尊凝重的表情,虎子突然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都不由变弱了,有些颤抖着缓缓地道:“师……尊!难道我……梦里见到的……那些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一元道人双眼微不可查的一眯,随即一转脸扯着脸说道:“应该不是真的……” “真的吗?” “嗯嗯!” “不是真的就好了,不然我要怎么办啊!杀了那么多的人。” 这一句话似是无心,却是让在场的两人都齐齐一震。 却都没有再说什么了,只听得虎子又开始说道:“我看见了那一只大手,从那个地方伸了出来,同时好像听到了有一个人在大吼,说着什么,剑啊!敢阻止我啊!的话语,可是那时候我的头顶,突然飞来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所以我没有听到太多……。” 随着虎子的话语缓慢而走,一幕幕的情节,经过虎子粗糙的描述,渐渐一点一点的露出了那冰山的一角。 一元道人虽然低着头,可是面色却极为的凝重,随着虎子话语缓慢而走,一元道人渐渐的清楚了,虎子的来历,看着虎子的目光,也有了一些微微的不忍。 心下又想到:“如此残酷的经历,唉!我为何要让他小小年纪就见到这些,再大一点岂不更好一些,所幸的是虎子还不自知,有这一点便还是好的。” 时间缓慢流走,虎子的话语,一直都没有停,说的事情也越来越惊悚,越来越离奇,随着虎子梦境里那一道红色身影,缓缓的被说出,没来由的他们三个人都是齐齐的一颤,包括虎子都是如此。 而一元道人看向虎子身体的目光,也微不可查的一闪,仿若他的目光已经穿透了虎子的身体,直视到了他的灵魂里,看到了一个什么未知的存在一般。 那一刻如同错觉,虎子的身体里,也好像有一道同样的目光,透过虎子的身体看着一元道人,不自禁的,一元道人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刚刚一元道人目光坚定的那一瞬,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些他心底里的猜测,也依旧始终是猜测。 只不过对于虎子的神秘,他终于有了一层更深刻的了解,也对于这么多年,自己要寻找的那个答案,能否得到解答,有了更多的信心。 还不待他多想,虎子终于说那一道红色人影,一夜之间去了很多的地方,杀了很多的人,对于此虎子的记忆尤为深刻。说的自然也很清晰明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血光。但一元道人和三子都知道,那道身影是何等的可怕。 说到了天云宗时,两个人更是齐齐一震,三子更是呼吸急促,有些慌乱的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虎子自然是没有停止口中的言语,把那一道红色人影,在天云宗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师徒二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之时听到了,那红色人影行至天云宗,两人生怕他,又干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特别是三子,天云宗虽与自己不熟,甚至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将要在那里成仙的所在。此时虎子的话,虽然不知真假,听着总也是渗得慌。心中对于虎子的奇怪梦境,也产生了不确定的动摇。 随着叙述,虎子的梦境到了这里也就全部都结束了,这时候师兄弟二人都不由把目光转向了师尊。 虎子兀自还不确定的道:“师父,这真的只是梦境吗?” 三子也顿觉不妥不确定的开口道:“梦里的事儿,应该是不作数的吧!” 刚说完,却又是想到了山岗上,那些怪异的场面,一时间他也开始怀疑起来,同样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一元道人。 一时之间一元道人被这师兄弟二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一时间却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话语来回答。 霎时间不由想到了刚才三子的话,随即立马接着道:“对啊!你三师兄说的极对,梦里的事儿,怎能作数,若梦里面能劈山斩海。不然人活着,皆都去做梦得了,那岂不美哉。” 虎子挠头一想,也胡乱的点了点头道:“嗯嗯!我也觉得是不太能信,但是真的很真实啊!” “谁叫你不听我的话,胡乱的修炼来着,这下可知修炼并非是什么好玩儿的了吧。” 一元道人摆出了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趁热打铁一般的对着虎子教训道。 虎子也知道自己又错了,委屈的攥了攥身上半盖着的被子,低着头缓缓的说道:“为什么虎子不能修炼呢?” 一元道人这次却是笑了笑道:“虎子你还小,你看你三师兄长的这么的壮实,修炼起来自然就没有事儿,你看你这么弱小,怎能比嘛?” 应声之下虎子不由抬起了头,看了看床边的三师兄,看着他那已经有些高大的身躯,还有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块儿,再看了看自己,那细小瘦弱的胳膊。 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了,随后又抬头道:“那师尊的意思是,我只要让身体壮实一些就可以让我修炼了。” 本就是堂塞之语,一元道人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这么一大早就起来,枉我和你师兄担心了一晚上,现在还累着呢,赶紧去把今天的早饭做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急转直下,听得虎子小口微张,有些没有拐过弯儿来,不想自己刚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现在就要忙着去做饭了。 但随即兀自又看了看面色还在苍白的三师兄,和同样疲惫不堪的师父,这才想到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师尊二人,肯定遭了不少的罪。 一时间也有些愧疚难当,所以那一阵的惊讶过后,便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没有任何的扭捏,就一翻身准备下床去了。 这个时候三子见之却是说道,“你们歇着,还是我去吧。” 还不待一元道人说些什么,虎子便是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压在三师兄的肩膀上,把他将要起来的身体又压了回去,随后拍着小胸脯道:“三师兄你累了,让我来吧!” 听了这话三子一愣,瞬间却有些意外,心下高兴的想到,“呀呵!今天虎子变勤快了。” 虎子说着很麻利的下了床换好了衣服,没有丝毫的拖沓,到了门边取下了插销然后开了门,对着里面的三子和一元道人,报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关门就出去了。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中途竟然没有丝毫的拖沓,这虽然只是日常的表现,但也让师徒两人都不由看得有些呆了,看着虎子那竟然没有丝毫的迟滞模样,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儿该有的动作。 数息过后三子方才挠头,有些疑惑不解的道:“师尊!我怎么就是感觉虎子哪里不对劲啊?” 看到这里,一元道人面色同样有些凝重,缓缓的道:“是有一些不对,我观虎子的经脉,依旧拥堵不堪,没有丝毫解开的异相和态势,只是他的身体倒是强壮了不少。” 三子随即又道:“那师尊,虎子他偷练的事儿。” 一元道人想也未想就道:“这事儿本就无碍,就由着他去吧!” 三子则有些担心的,又道:“可是这次的事儿都成这样了,是否有些不妥?” 一元道人双指轻抚额头,呼出了一口浊气,才道:“他之命非我等可以干预,遭此一劫,虎子完好无损,在看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