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之旅》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1章 奇迹从一张彩票开始
2017年6月30日，华国S省C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附院，主治医师办公室。
皱纹挤在一起的杨明远医生缓缓放下手中手续齐全、就差他最后盖章的离院申请。
仔细观察了一番桌前戴着半框眼镜正襟危坐的清瘦青年后，杨明远诚恳的说道：“程斌啊，原则上我是尊重你的选择的，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再说你脱离社会已有两年了，独自离开怕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若按院里安排的渠道回归正常秩序，会对你很有帮助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程斌神色平静，只是道了声谢谢。
见他无意改变主意，杨明远只得点了点头，拿过桌上的印章啪地盖在申请表上，探手递给了程斌，同时道：“按规章，以后可能会有一些回访问询，请你保持通讯畅通。”
等到程斌礼貌的告别出门后，杨明远靠在座椅上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对这个人品不错的青年还是蛮有好感的，而且那难缠的奇异病情也蛮有研究价值...
但既然对方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的能力也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愿，他总归也没什么权利强留人家。
......
病院大门，穿着短袖牛仔裤的程斌笑着和门卫打了个招呼，拖着不大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虽然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今日的阳光也是灿烂无比，晃得程斌有点眩晕。
要知道两年前那场意外后，他养伤大半年，又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多，实在是很久没呼吸到这广阔空间的空气了。
眯着眼睛的程斌遮着阳光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向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然而程斌才迈出几步，忽然有异常现象出现。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在程斌眼角余光中浮现，时聚时散间变幻着各种奇诡形态。
遇到如此诡异的情景，程斌却仍正常行走毫无惊慌，盖因此现象已经陪伴了他快两年。
虽然这幻觉漆黑诡异无比，但实质上并不遮蔽视线，经过适应性治疗方案，程斌坦然接受后，反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时常幻视，偶尔幻听，程斌的症状曾令神经科与精神科内不少医生挠掉了头发，最后不得不放弃根治转而使用心理克服的适应性治疗方案。
不过程斌的冷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不得不骇异地停下脚步。
近一年内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的幻觉黑影忽然不再徘徊在视线的余光，而是猛扑至程斌脸前，凝缩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蠕动漆黑，继而猛地爆炸开来，变成一条黑色锁链一边缠绕住程斌的身躯，一边向着街角某个方向转折延伸。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声音在程斌耳旁逐渐清晰，从听不清楚的呢喃增幅至如同洪钟大吕——
“...09，16，17，24，30，31，06...”
一串不断重复的数字，那难以形容的机械音不断重复那一串数字，直至程斌下意识的默念记住后才忽然消失。
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程斌看了看手上缠绕着延伸向未知处的黑色烟气锁链，又想了想那仿佛印刻在脑海中的一串数字。
他木然回头望了望病院的大门，随后干笑道：“刚出院就病重，我是不是需要回去再抢救一下？”
人生有几个两年？何况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法用病情解释了啊！
回病院抢救的念头转了转就被程斌放下，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先试探了下手上的锁链——
和以前一样，既不遮挡视线也如虚无般无法触碰。
然后程斌心里一横，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尽的好奇向着锁链延伸的方向走去。
程斌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黑索的引导下走过漫长的路途，终点可能是各种不可思议的灵异所在。
但现实是，当他转过街角，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商铺小街后，就看见那黑索一头扎进了一个店铺的大门。
程斌抬头望去，只见那店铺顶上是极其简朴的白底红字招牌——华国福利彩票。
一阵沉默后，程斌看着逐渐消逝的黑索，回忆着那一串数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片刻后，程斌捏着平生第一次购买的彩票走出店铺，他转首四顾，发现平日里或多或少都存在的幻视幻听居然完全消失了。
“我一定是疯了...”一边低声喃喃着，程斌一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彩票。
原地想了想后程斌掏出了手机，将这彩票拍了下来，然后将今天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做了个记录，上传到自己的网盘里。
随后程斌把彩票往钱包里一塞，将心底那一丝奇葩又疯狂的念头按捺下去。
“还是先回家吧。”
......
程斌原本在C市是有家的。
但两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不但他的双亲故去了，连在C市的房子也因断了房贷被银行收去拍卖了。
虽然最后运气好得到了不少补偿，但程斌确实在C市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情绪有点低沉的程斌只能坐在大巴上，赶向C市附近的W镇。
他们家原本就是住在那的，有一个临街的房子。
不过自从他大学毕业在C市工作后，他们一家人就很少回去住了，常年托管给熟悉的邻居，将一楼转手租给别人拿去改造开了店铺，也算一笔收入。
经历了数次转车，第二天周六天色将黑的时程斌终于回到了老家。
看了眼正常营业的一楼店铺，婉拒邻居大妈的晚饭邀请后，程斌上到二楼，打开了居所的大门。
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程斌探头看了看，里面除了浮尘外都和记忆中完全一致，很久以前离开时，程母就将这收拾的井井有条，家具都被塑料布遮挡着，其他零碎也都整理收好。
想起故去的母亲，程斌眼睛一红，深深叹了口气后走进房间，找到清洁用品开始打扫起来...
等到客厅和晚上要睡的房间清理出来已经天黑，程斌放好拖把躺在刚铺的床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腹中饥饿，于是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准备出门去买点夜宵填填肚子。
打开放在一边的钱包，程斌从里面摸了张红票子，一张白色小票却被带出来飘落在地上。
程斌拾起一看却是那张彩票，昨日离开病院时的诡异情景顿时浮现在他心里。
程斌不由得啧了一声，他居然忙忘了这回事。
回忆了下购买彩票时售卖者说的开奖周期，程斌发觉手里这票今天晚上就会开奖，带着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微妙情绪，程斌打开手机游览器，开始搜索这一期彩票的开奖号码。
下一刻，程斌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手心渗出一丝汗迹，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程斌深呼吸了两次，将一边的彩票摊开，手机放在一起。
他左右来回扫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确认过去。
“头奖？真的中了？”
此处应当惊喜，然而程斌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他激动的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连忙翻出自己的网盘，找到昨天写进的那一个记录文件，仔细检查里面的描述和上传时间。
最终程斌缓缓放下手机，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不是幻觉，他真的提前一天预知了彩票头奖的号码。
这是一个奇迹，程斌心想。
忽然间，程斌发觉自己心跳在逐渐加快，头上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动，一种难言的悸动淹没了他的思绪，颅内的大脑隐隐作痛。
“不对啊，我精神承受能力哪有这么脆弱？”
程斌摸了摸脑门，手里热得发烫，他想出门看病买药，却发现自己腿软的迈不出脚步。
最后在越来越强烈的眩晕与头痛中，程斌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朦胧间，程斌似乎听到了一些话语——
“...筛选成功，湮灭系统关闭...”
“...世界线收束成功，正在进行叠加...”
“...高维信息体构筑成功，开始投放低维干涉系统...”
......
“宿主，你该醒来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2章 传说中的系统？
当程斌被饿醒时，已是次日中午。
掀开被子，程斌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有点疑惑自己怎么穿着衣鞋就睡了，但强烈的饥饿感驱使着他，先翻出来上次坐车时购买的零食塞了一嘴，才一边喝水一边整理起思绪。
彩票、预知、高烧头痛等等记忆跑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一时间程斌差点被水呛到，他连忙丢下食水跑到床铺边，从地板角落上找到了那张彩票，再次翻出手机确认了一次。
没错，这不是梦，他真的中奖了，而且还是头等大奖。
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咪——”
程斌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萌萌的纯黑小奶猫蹲在他脚边，灵动的眼睛正盯着他。
“咦，你从哪里进来的？”程斌蹲下来，见它不怕人，就想伸手摸摸，但下一瞬程斌惊悚的发现，自己的手如同穿过了一个立体投影，从舔着爪子的小奶猫身上穿了过去。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就是陪伴程斌两年的幻视黑影么？
此时小奶猫两足离地站起，然后竟缓缓飘浮起来，径直飞到呆住的程斌面前，甩着尾巴用程斌印象深刻的机械音道：“你好。”
程斌搓了搓脸，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你好。”
一阵沉默后，小奶猫躺在半空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程斌很想说自己想问的太多一时间没想好，但脑子里思绪乱飘的他开口就是一句：“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程斌一时有点尴尬，他其实是联想到这两年的幻觉黑影想问其中关系。
没想到小奶猫回答的却很爽快：“如果你是指你之前看到的幻觉和此身形象的颜色——删除视觉信息点比修改简单得多，更节约资源。”
多彩合成白，无色即是黑？
程斌终于真正冷静了下来，问出了关键问题：“你是谁？”
“用你能理解的方式来说，是‘耀文明异宇宙探索终端，对低维度干涉接口辅助系统’。”
黑猫嘴里蹦出一长串文字，随后总结道：“你可以简称为——系统”。
“等等，系统？”程斌感觉自己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这些年看过的无数系统流小说在他脑海中狂飙而过，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你不会动不动就用抹杀威胁我去做一些奇怪的任务，然后发一些奇怪的奖励出来吧？”
“宿主，你想多了。”自称系统的黑猫否认道：“本系统确实是因为需要你的帮助才与你接触，但为了实现本系统的目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只能是开诚布公的，秉承自愿自主的原则。”
“这样啊...”程斌松了口气，奇遇虽好，但有句话说得更好——
不自由毋宁死，若是被强迫去做一些不符合他观念的事情...他一开始必然是拒绝的。
随后程斌好奇的问道：“那系统你是有什么事情得靠我这等凡人来做？”
系统的猫脸严肃起来，向程斌解释起事情的始末。
原来系统所属的探索终端，是来自于另一个宇宙发展至巅峰的文明——其名意译为“耀”。
耀文明为了探索宇宙外虚空、宇宙外的其他宇宙，基于各种假设猜想，做了无数的实验，而来到程斌所属宇宙的探索终端就是其中的某个成果。
而这探索终端所要做的就是在当前宇宙建设一个信息传输装置，和耀文明所在的宇宙建立通讯，以完结它的使命。
然而要建设一个跨越虚空，联接两个宇宙的信息交换装置，就必须在该宇宙最高维度从源头掌控整个宇宙的一切变量。
但因为某些缺陷，终端在本宇宙尝试建设信息装置的行动失败了。
于是终端转而向这个宇宙的低维度物质世界投放了干涉系统，旨在选出能够升维的智慧生命来帮助它，而系统则选择了程斌。
“为什么是我？”听到这里，程斌疑惑道：“先不说这个宇宙有多少文明存在，单单地球人类就有几十亿的数量。选择我难道是个巧合么？
而且你们都发展到宇宙顶峰了，就算是另一个宇宙，技术也比我们人类强吧，怎么会失败的呢？”
“...这些是禁止事项喵。”黑猫抬爪卖了个萌。
程斌一脑门的黑线：“喂，说好的开诚布公呢？你又不是萌妹子说什么禁止事项呢？”
系统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开诚布公的前提是完成目标任务，若你肯帮助本系统，等你一路升维提升生命层次，你终有一日会知道一切的。
但若本系统提前告诉你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信息，只会干扰到你的判断，同时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这种信息本系统将之归为‘禁止事项’。”
“...好吧好吧，”程斌想了想道：“要是我不肯帮你会怎么样？”
“无他，唯死而已。”系统的猫脸毫无波动，嘴里却吐出了了不得的话语。
“喂！”程斌是真的惊了：“刚刚说好的没有抹杀机制啊，还有那自愿自主的原则呢？！”
“你误会了，”系统平静地说道：“若不与本系统合作，以你们人类那孱弱的身躯，短短百年内你就会化作冢中枯骨，何须抹杀？”
程斌一怔，这才真正意识到系统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虽然整合宇宙一切变量建设跨虚空通讯器的目标听上去相当高难，但那同时也意味着相同层次的必备能力——
超乎想象的资源、寿命与力量，甚至于...
程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试探着询问：“这个，若是和你合作下去，我是不是有一天可以，嗯...做到死者复活之类的奇迹？”
“本系统知道你在想什么，宿主。”
猫眼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系统叹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当你跃升于时间的维度之上时，又有什么是你无法挽回的呢？”
话虽如此，系统心里闪过念头却是——等到宿主你拥有那种能力时，是否仍旧能保留这种愿望，本系统可就不敢保证了。
“好吧，我答应你。”脸色变幻数次后，程斌下定了决心，“那我要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系统化身的小黑猫眯起眼睛，似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忽地一个飘移闪进了客厅，蹲在一摞捆好的书籍纸堆上。
在见到程斌跟出来后系统的尾巴向下点了点：“就从下面这些东西开始吧。”
那是程斌昨日打扫卫生时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华国正经少年一路升学的副产品，历年的教学课本和其他辅导教材，最顶上一页印着几个大字——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很难描述程斌此刻的心情，若将之归纳可总结为两个字——“呵呵。”
程斌干笑了一声，对着系统试探着道：“系统你不会是想说，叫我自学知识科技升维吧？就算那样，难道不是应该先给我来一轮脑域开发、知识灌输啊什么的么？”
系统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斌道：“如果能直接改变你的大脑信息，本系统为什么还要用这么低效的人类语言与你交流？
亲，本系统来自另一个宇宙，两个宇宙间法则差异之大你无法想象，连思路借鉴都谈不上，更别说直接复制科技产品了。
若是本系统能完全解析这低维物质世界的法则，还要你何用？”
人类语言低效？确实，算算看也不到0.1KB每秒...
程斌苦笑着道：“总得有点超凡的帮助吧？我凡人一个，没有金手指怎么升级？”
“金手指？真是肤浅...目前探索终端只保有在高维度对宏观时空的调整能力，在投放本系统时，已经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最大帮助。”
系统抬爪点了点程斌，程斌只觉得手指一颤，之前一直捏着的彩票战战巍巍地飘了起来，在半空中随着系统的猫爪左右晃动：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这个宇宙的时空总是在无限拓展，每一个时间点都会因为各种变量产生无穷分支的平行世界。
而我们在高维度将与你所在世界临近的平行世界，以你为核心强行捏在了一起，将世界线向着你中了彩票头奖的方向重叠合并。
在这个重叠领域内部——简称内域，你成为了一个伪高维生命，具备了将思维传递到自身的高维信息体，再反向干涉低维物质世界的能力。”
“严格来说，本系统目前能与你这样沟通也是借助了这高维干涉力，干涉了你脑域中视觉与听觉信号的缘故。”
系统控制着彩票飘到了程斌的掌心，继续说道：“只要你注意力足够集中，只要你真正相信自己能做到，同时想去做到，你就可以重复刚刚本系统做的事情。”
程斌闻言，便以前所未有的专注盯着手中的彩票，脑海中全然忘记了其背后代表的庞大金钱奖励，只将其当作一个足够轻盈的纸片，努力地用思绪去拨动它——
直至它真的轻轻一颤，违背重力地掀起了一角。
“这就是你想要的金手指，或者说金手指开发工具，如果你想要更多，就去努力学习解析这个世界的物质法则，去开发拓展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3章 念气
拥有超能力后，你第一时间想干什么？
在人类那广阔的脑洞中，这个问题有很多种答案，其主流往往不离诸如金钱滚滚、血雨腥风、装逼打脸等等词汇，甚至于直奔下三路而去...
不过程斌的答案更现实一点，更贴近于当前他的生活。
系统看着程斌打开了昨天没打开的剩余房间，在里面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猫脸一时有些呆萌：“所以，这来之不易的高维干涉力，宿主你就拿来打扫卫生？”
“不然呢？好歹也能熟悉一下能力么。”程斌趴跪着，将手掌隔空遥按在地面上，只见那灰尘污垢如同雪球般随着程斌的手掌滚动，聚集老大一团后就被他丢到垃圾桶内。
终于全部清理干净了后，程斌揉着后腰站起来说道：“这能力如烟似气，随念而行，就简称念气吧，老叫高维什么的听起来我有点方。”
“要是昨天早一点觉醒这个能力，我何苦要干一晚上那么久？搞的我腰酸背痛。”
程斌看着区区十几分钟就敞亮如新的房间，不由得叹了口气，向一边的系统吐槽：“不过这念气听起来原理那么高大上，却拿杯水都有点勉强，而且为什么非要快贴着皮肤了那么近才能挪动物体啊？”
“之前也说过了，这高维干涉力...”系统看了看程斌，改口道：“...念气，是由无数平行世界的你的灵魂重叠衍生的，说穿了也就是你灵魂活动产生力量的累加，只不过由于基数很大，又经过了本系统的辅助，才能实现有效的控制与物质干涉。”
“等等，灵魂？”程斌有点诧异地打断，好奇的问道：“生命真的有灵魂吗？”
“你眼里的‘灵魂’是个什么概念？”系统反问道。
“呃...”程斌想了想，“大概是记忆、性格之类的聚合体？”
“...宿主你猜测的方向没错。”系统解释道：“严格来说，灵魂是一种信息体、一种逻辑算法。
你的基因、你的大脑、你的神经系统、你的人体器官与腺素，甚至于其他人类还未发觉的，会影响到思维判断的存在，都是灵魂这个逻辑算法的物质构成部分，其关系大致类似于U盘构成元器件与上面储存的文件信息。”
“所以，”系统总结道：“由你灵魂活动衍生的力量，直接受到你灵魂的制约。
你之所以觉得念气作用距离太短，实际上是因为你灵魂的信息采集渠道——
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等太过粗糙简陋，同时灵魂与念气的对接融合度还很低，念气无法准确实现你的想法所致。”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程斌默默地点头，之前他就觉得集中注意力时念气作用的更远，但听系统这么一说，他就知道实际上是因为他观察的更仔细罢了。
见程斌理解了它的意思，系统就继续说道：“你觉得念气强度很弱，一方面是因为刚刚说的原因导致效率低下，另一方面...
其实是因为你太过无知，你只知道你念气勉强能移动一杯水，却不知道这里面涉及了多少分子原子，乃至于人类还未发现的微观物质能量变动。
当你只能看见一杯水，那你自然什么都干不了，但如果你能看见构成这杯水的分子原子，乃至于原子核内的物质变化，你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更多，质能方程想来你是没忘的。
念气是来自于更高维度的干涉力量，它能做到的事情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系统一跃跳至墙角的那捆高中课本与习题资料上，尾巴再次向下点了点道：“所以你当务之急，还是努力学习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并使用念气去正确的认识、解析这个世界的物质与法则。
只要坚持下去，这世界你迟早可以实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程斌深以为然，再次点了点头——确实，杀人仅需一根针，发射核弹也只需要按动按钮的力气，宇宙中的能量无穷无尽，知识与控制力才是力量的根本。
话虽如此，但看着那有着闪亮封面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程斌总觉得自己失了智，要知道当年他就算不是学渣也远远算不上学霸，考的更是二本大学选的也是二流专业，毕业后更是另学技术当上了光荣的码农...
以他的基础，想要重新捡起那高中级数的物化数生等等学科都得花费大量的时间，要到了后面涉及到更高更专业的领域的话，那更是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力，甚至都不一定能有成果的。
但是，若有念气参与的话，这个过程想必也是充满了乐趣吧...程斌看着在指尖摇曳不定的一元硬币心想。
这时程斌的肚子传来一阵低鸣，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从醒来就一直在和系统沟通，期间还打扫了两个房间，总共就刚醒那会儿吃了点零食，实在是顶不住了，不管什么宏图，都得吃饱了才能去实现。
仗着念气，程斌花费数十秒就来了次全身清洁，虽然这念气不像寻常小说里的精神力一样能反馈信息给程斌，但当念气滚过下三路的时候，他的神情依然有点微妙。
临到出门，程斌忽然回头看向跟着飘来的系统道：“系统你说你现在是干涉我视听信号才显现出来的，也就是说其他人是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声音的吧？”
系统答曰：“是这样的，视听信号的干涉是非常细腻的事情，目前本系统只能在直接和念气对接的宿主你身上实现，同理，你使用念气时，越接近你本身效率也就越高。”
“哦，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如果我要和你说话呢？你能感应到我心中想法么？”程斌忽然想起个人隐私的问题。
“宿主灵魂内部分信息本系统是在高维度时获取的，在这个世界内，本系统无法感应到你内心的想法，如果要和本系统对话，请默念——不振动声带的普通说话方式即可。”
程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走出两步又忽然站定，再次看向系统说道：“系统啊，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你，就是不知道当不当讲。”
系统无可无不可：“你随意。”
“你是公猫还是母猫啊？不对，我是说为什么系统你会是一只小奶猫的形象？”程斌撇了撇系统下三路，当然只有一片漆黑，系统可是能省则省的典范。
系统鄙夷地看了程斌一眼：“愚蠢的人类啊，本系统只是终端的造物，就算是创造探索终端的文明本身，也不存在你们人类的公母概念。
至于这个形象，只是获得你部分灵魂信息时，从中筛选出的能降低你敌意与警惕性，提高沟通效率的外形之一罢了，其实备选的方案还有很多，例如这样的——”
系统具现的黑猫炸成一团黑雾，而后瞬息凝聚成一个程斌熟悉的造型——那金灿灿的肌肤、飞扬的眉梢、半月似的笑脸，还有那圆滚滚的身材、充满邪意的右视双眼...
程斌当场跪舔——这他喵的不是滑稽么？！果然无法升起丝毫敌意与警惕啊喂！
“当然还有这样的，不过因为会引起宿主的灵魂算法出现部分紊乱，所以弃之不用。”系统顶着滑稽脸说完，再次炸成一团黑雾。
这次从中走出的，是一个明目皓齿、娇小玲珑的倩影，一头乌黑直发贴着白净细腻的肌肤落在肩上，一张俏脸似嗔似喜——一个只应存在于CG里，完全符合程斌审美标准的如同精灵般的女孩。
一串文字闪过程斌的脑海——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程斌光速站起，双手伸出拇指点赞以示清白：“等等，这个可以有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4章 科学，禾斗之学
待到程斌出门时，他身周已经没有了系统的踪影。
毕竟具现出形象只是为了方便沟通，既然初始目的已经达到，无事时系统自然不会再具现化出来。
纵然数年未归城镇变化不小，但程斌毕竟从小在这长大，还称得上是熟门熟路，拐过两个街角程斌就发现记忆里一家不错的餐厅还开着，于是就径直走进去点了碗杂酱面吃。
面食上的极快，程斌尝了尝还是熟悉的味道，于是就一边目光发直地盯着碗前空气，一边慢慢吃着面条，看的一旁的服务员啧啧称奇，这年头年青人谁吃饭不是抱着个手机不放，这么呆愣地盯着空气边看边吃的倒是少见了。
他们自然是看不到程斌眼里的东西的。
此时系统虽然隐没，但程斌仍可与其随时交流，此时程斌却是在系统提示下，尝试着念气带来的另一种帮助。
据系统所说，虽然念气来源的高维信息体就是程斌本身，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高维生命，只是外力成就的伪物。
没有对应的高维感官，程斌无法确切的感受到高维度自身的存在，但感受不到不代表没有，程斌可以间接的借助念气去和这高维信息体建立连接，借助其存在本身实现一些很有用的功能。
这是一个对于码农而言，非常有趣的过程。
就如同程斌现在所做的，先是借助系统具现化的功能弄出一个可视化的界面来，随后带着一点恶趣味将自己的基础资料显现在上面，搞得和小说里系统面板一样。
这之后程斌才正经起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基础数学知识，将各种逻辑与运算符的意义罗列在上面，如此就在这面板上添加了一个计算模块。
程斌无法感知的那部分高维信息体显然也是拥有智慧生命的思考与模糊判断能力，在作为渠道的念气接受了程斌整理出的功能模块后，但凡程斌所知道能想到的数学计算，都可以通过念气瞬间得出结果来。
高维度信息体的思考过程，显然有着低维度生命无法理解的效率。
而且还有一些非常智能化的应用。
程斌瞥了眼桌子一侧的筷子筒，念气顿时就在筷子筒上浮现出两位的数字——
那是里面所装的筷子数量，这是念气直接解析了他的思维和视觉图像，调用了计数功能的结果。
程斌有些遗憾地喝了口汤，可惜念气得出的数据不能直接写入他的脑海意识里，还得具现出视觉信息才行。
此外还有信息储存功能，程斌发现可以将眼睛看到的图像用念气保存下来，需要时直接具现在视野里，这算是变相的过目不忘了。
只是为了理顺存取问题，程斌还不得不在系统面板上添加了一个文件管理模块，所幸高维“硬盘”的容量显然也是无穷无尽的，现在程斌可以算是自带全天候24H摄像狗眼了。
从此程斌可以告别常年陪伴他的网盘记事本了——要知道程斌自两年前那场意外开始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健忘。
只可惜程斌没去背字符编码表，对计算机底层运作原理一知半解，也对各种二进制数据与视听信息间相互转化的过程一窍不通，不然他都可以将这系统面板搞成个人电脑了，到时候别说视觉图像，就算是放3D小电影都是没问题的。
吃顿饭的功夫，程斌就实现了不少奇妙的功能，除开之前的计算和信息储存，还把系统为了沟通自带的视觉干涉模块与震音模拟模块翻了出来，在系统帮助下拆出了他能理解操作的部分功能。
同样的效果，换成程斌以前工作时怕是写上几年的代码都不一定能实现，可见一个有着模糊辨别能力的智能主机是有多给力了。
吃饱喝足后，程斌又在城镇里逛了一圈，买了一堆储备粮食和计划要用的零碎，然后才又背又提的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了自家小窝，开始准备干正经事了。
先是接了杯水用念气一提。
看着掌心上稳稳飘着的水杯，程斌一怔，貌似这次轻松了很多。
或许和之前添加的数学计算功能有关，程斌心想，反正马上就可以验证一下。
在出门吃饭的过程中，程斌和系统对于如何提高念气有过一些交流，程斌之所以跑了几个店铺买回很多零碎物品，就是为了解决念气对这世界的物质法则进行解析的先决问题——测量与量化。
科学是什么？禾斗之学，科本就是用斗量禾的过程。
科学并不是什么具体的知识与产品，其本身是一种逻辑态度和方法论，而科学研究的第一步就在于对事物正确的认知，在于测量与量化。
若不知道一米究竟有多长，不知道一牛顿的力是多大，不知道一秒到底有多久，如何能利用人类文明智慧的结晶——那些充满理工式美感的物理公式，来计算出正确的结果？
程斌将之前买的零碎分门别类的放在地上，从中找出之前跑了几家文具店才买到的标准砝码和天平放在桌上，先是用念气控制着最小的砝码稳在半空，然后脑海里将当前砝码上作用的念气出力与砝码标识的重量关联起来。
随后程斌将砝码放在天平一端，念气压住另一端的天平托盘，想着用出之前记忆的力量。
天平抖了抖，很快趋于平稳。
程斌兴致高昂，将另一个较大的砝码加了上去，脑海里过了一遍加法计算，念气对天平另一端托盘的压力突然加大。
天平来回摆了摆，慢慢恢复了平衡。
计划通，程斌打了个响指，念气确实和系统之前所说的一样，会受到他认知的影响，当他对念气要做的事情认知越深刻，念气的作用就会越加精确。
随后程斌多次尝试，确认念气有了标准砝码作为参照物后，可以精确的产生固定数字的力量，只要没有超出念气功率的上限，或者超出程斌感官能识别的精度下限就行。
测定了力量标准后，程斌再次看向放在一边的水杯，这一次更加轻松的将之临空摄起，事实证明念气的作用效率有了明显的提高。
“然后是距离。”程斌兴奋地翻找地上的袋子，将之前购买的标准米尺拿了出来。
和力的测定一样，当程斌用念气记忆了标准化的一米的长度后，念气能根据程斌需要标注出他识别范围内的距离。
不过有一点出乎程斌意料，他本以为测定了距离后可以像观察筷子筒瞬间得到筷子数量一样，可以直接观测出视野内所有他想看的距离数据，然而出了念气直接覆盖的范围，他根本没法得到精确的距离数据。
一直沉默不语的系统此时开口了：“你若想实现目测功能，恐怕需要复习一些光学和几何知识，生物里关于眼球构造的相关知识也是必须的。不通过对比计算光靠肉眼是很难测定远处物体的长度的。
另外，本系统必须提醒你，你目前的测定的标准单位存在不小的误差。”
“我也知道啊，”程斌翻了个白眼，向着客厅走去：“但像是最新国际认定的标准米——
米是299792458分之1秒的时间内光在真空中行进的长度，拜托，这么个小城镇我哪里去搞那么高大上的对比单位啊，以后有条件我慢慢提高就是了。”
程斌跑了几趟客厅，将墙角捆好的那些各个年级教材提了进来，拆掉绳索后从里面翻找到物理和数学课本。
程斌开始在课本里翻查起有点陌生的，和力、质量、距离、速度、时间相关的部分公式，以及他遗忘掉的部分数学方程和各种几何知识。
程斌认真地学习着，饿了就吃点储备粮，除了跑三急外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程斌从未像现在这样珍视过这些人类智慧的结晶，他如饥似渴地将这些有些模糊的知识重新理解记牢后一一存入了系统面板。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已是次日傍晚，熬过一个通宵的程斌却丝毫没有困意，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一边的水杯，这一次距离更远的水杯纹丝不动，但里面的水却被识别分离了出来。
程斌将水摄取到空中，临空变化着圆柱、立方、三角锥等等立体几何造型。
比起一开始只能掀起一角纸片，现在的念气强大灵活了何止百倍？
程斌转过带着血丝的眼睛，看向周围的物品，随着他视线的转移，念气也随之蔓延。
床铺、桌椅、台灯、衣柜...一个个物品的长、宽、半径、重量种种数据随着程斌的目光此起彼落，仿佛他身在虚拟数据的世界。
这就是超凡之路的开始，程斌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将手里的物理课本放下，再次在一边的书堆里翻找起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5章 领奖，买房，以及穿越？
时间已至七月中旬，转过一次大巴后，程斌坐在打车软件叫来的轿车上向着C市城区行去，他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艳阳下飞速掠过的景物，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师傅聊着天，思绪一时间有些恍惚。
沉迷念气的程斌在家里宅了快两个星期，要不是条件有限有些实验实在无法进行，而且系统提醒他还有一张头奖彩票没领，恐怕程斌能够宅到天荒地老。
念气可比什么游戏有趣太多了。
不过再怎么沉迷，重新收拾好屋子离开小镇前往C市都是必须的，C市虽然不是全国最顶尖的那些一线城市，但能提供的资源也远不是临近乡坝的W镇能比的。
先不说那笔彩票头奖必须去C市领取，程斌进行的基础物理单位测定，除了常见的那些长度、时间、质量外，还有国际认定的其他几种基础单位在老家根本没条件进行念气测定——
电流单位安培、热力学单位开尔文、物质的量摩尔、光强单位坎德拉...
更别说物理之外的其他知识，像是化学生物什么的，没个实验室都只能看着书本背公式，不用念气直接渗透物质解析现象的话，根本就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程斌需要一个在C市落脚的房子，需要一个为念气服务的实验室，需要很多可能会越来越先进专业的实验器械。
这一切可以从彩票头奖里得到，起码能得到一个基础。
程斌想了想网上搜索到的那些先进实验室里仪器的价格，只恨当初买彩票的时候为什么只花了十块钱，为什么不多加几注。
不过也不用着急，那些高科技的东西买来了程斌也不会用，先老老实实地将高中的知识啃完才是真的。
汽车到达目的地后，程斌谢过司机下了车，手机传来自动扣款的通知，很久没使用这种打车软件的程斌感叹了下越来越先进、越来越人性化的软件发展，随后向着彩票中心走去。
程斌本以为彩票兑奖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要不是天气太热，他都有心学着电视里那样裹上一身伪装，带着厚帽口罩什么的去兑奖。
不过现实是这套流程已经运作了很多年无数次，每个环节都清晰明确，甚至有各种路标提示。
当程斌走进大厅表示自己是来领奖的后，办事员除了有些诧异他顶着烈日进来却看不见汗迹外，就只是恭喜一声后领着程斌一路办起了手续——
登记、验票、身份证、资金拨付、开具支票和最重要的个人所得税税票，这一套流程走完后也不过几十分钟，程斌就拿着财务工作人员开出的支票就近将金钱转入了自己常用的银行账户。
因为提前说好了，就没有了后续的媒体采访环节。
走出彩票中心的程斌仰天长叹，虽然因为令人膛目的个人所得税导致奖金掉了一位数，但最终近亿的奖金还是令他走路有点发飘，若不是前些天才经历了系统与念气的超凡洗礼，恐怕他也难维持住这副相对平静的表情。
“下面，是去科学馆，还是先去买房子呢？”程斌驻足想了想，他以前大学时前去参观过C市的科学馆，隐约记得里面有一些精度非常高的单位测定仪器公开展示，去一趟将他在W镇测定的粗糙基础单位修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程斌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买个房子，虽然学会念气清洁后他连换洗行李都没带，但晚上老是睡酒店宾馆什么的还是挺麻烦的，找找符合他要求的房子才是更优先的事情。
程斌不知道的是，在他驻足思考的时候，系统通过他的视觉余光看向了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一看就不怎么正经的染了暗黄色头发青年正靠在墙边吸烟，而另一个年龄更大的西装男子跑了过去，两人搭在一起窃窃私语时西装男子抬手隐秘地向程斌的方向点了点。
黄发青年随后掏出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程斌...
系统本身寄生在高维程斌信息体中，依附于低维程斌身上的只是它的一部分，不同于无法感知高维信息的程斌，本身就是从高维度投影下来的系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两个人类——
西装男与黄发男，和高维度中原本严格重叠的内域世界忽然产生的分支之间的关系。
跨过关键节点后的第一次内域自发分裂，比预计的要迟来一些，系统想到。
......
不斤斤计较中介与房屋费用，也和主流需求背道而驰的程斌没花几天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房子——拎包入住、即时交付、周围安静、有大仓库。
在中介人员的微妙目光中，程斌花掉按他以前的工资要不吃不喝工作五十年才能挣到的钱，买到了C市一处稍嫌偏僻注定贬值的别墅。
在向中介全权委托了后续手续的办理，并拒绝了他们推荐的别墅雇佣人员后，程斌拿着电子钥匙走进了别墅，先是走了一圈，再次感受念气清洁的方便，然后就呼的一声扑倒在主卧里的高档床铺上。
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滚了两圈，程斌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吊灯，打开了念气面板，开始计划明天要做的事情——
像是购买生活必需品啊、跑一趟科学馆啊、查找化学实验用品和原材料的购买渠道啊...真是充实而美好的生活。
遥想两年前，程斌的生活是灰暗而绝望的——
惨烈的车祸，双亲离世，他重伤卧床，还得面对前来追责的其他受害者，车子损毁，房屋被收回，工作也丢失，那时的程斌连一死了之的念头都有了。
虽然经过两年的治疗，身心都算恢复了健康，但按程斌原先最美好地期望，也不过是回老家修整一段时间，同时学习他原来软件行业的最新技术知识，在存款花完前重新找到一份不介意他待过精神病院的工作。
虽然他这行业的好处是有经验有思路重新学习新技术也会很快，但坏处是...想来对于精神压力很大的软件岗位来说，一份进过精神病院的档案，应该是非常大的阻碍。
不过人的境遇真的很难说，程斌没想到自己刚刚出院半个月，就躺在了宽敞别墅的舒服床垫上，银行卡里还有一串前所未有的八位数字，脑海里念头转动也不是为了柴米油盐等生活琐碎，而是对物理化学、宇宙星空等等的思索与遥望...
带来这一切的，是系统。
正当程斌想到系统，系统忽然就在程斌身边具现化了形体——熟悉的黑色小奶猫，然后轻轻抬爪碰了程斌一下。
感受到那软软的，带着一丝温度的触碰，程斌触电般弹了起来，惊愕道：“系统？你刚刚碰到我了？你现在是实体了？”
“不，这只是借用念气产生作用力模拟出的接触罢了，这得感谢宿主你前些天的努力学习。”系统在柔软的床铺上迈着猫步走了一圈，程斌清楚的看见床单随着黑猫脚步的落下变幻起伏，就像那真的有一只小黑猫一样。
系统对着程斌正坐后说道：“这些并不重要，宿主。本系统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说——关于念气，除了对物质法则进行解析、和高维信息体进行信息交换外，第三种重要的提升方法。”
“跨越内域平行世界，进行意识穿越的事情。”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6章 平行世界与绑架
平行世界什么的，以程斌十数年的小说界书龄，自然是有着清晰的概念的，大致相同的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不同的发展什么的，反正差不多就是这种东西。
虽然系统一开始就提到过高维度、平行世界什么的，但对程斌来说这些东西都有些缺乏实感，所以他不是很在意。
但现在既然要直接接触了，那程斌就必须得有一定的了解了。
系统对程斌详细解释了一遍内域平行世界间进行意识穿越的事情。
简单来说，正常的内域诸多世界应当是以程斌为核心进行部分重叠的，但凡涉及到程斌的事物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性，以此来保证程斌高维信息体的存在。
但这个宇宙的时空本质上是趋于不断分裂拓展的，平行世界本来就是因此而生。
被外力提升为伪高维生命的程斌，其实并不具备思维跨越、干涉其他平行世界的能力，所以没被他本人锚定的内域世界，偶尔会因宇宙分裂拓展的本质产生分裂出另一条世界线的趋势。
对此系统认为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分裂出去的世界线重新合并回内域核心，在高维度系统可以帮助实现这个过程。
但对低维度的重叠核心程斌来说，他就会在两个世界线贴近融合的时候自然地产生意志跨越世界线的感官与记忆。
这其中，到底是系统让程斌意志跨越世界线将分裂的世界拉了回来，还是系统将分裂世界拉回来让程斌产生自己跨越过世界线的幻觉，那就真的是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名为穿越的过程对于程斌而言，在念气或升维方面都有着不少潜在好处的。
程斌捏了捏眉头，将系统说的这些信息整理消化掉，随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照系统你这么说，合并世界线的同时我会有意识穿越的感觉，那念气能够产生，本身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合并过世界线吧，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跨越世界线的体验呢？”
“...这是禁止事项。”黑猫此刻以一种令程斌毛骨悚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玩味、怜悯、戏谑...
随后它才缓缓道：“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你真的没有经历过呢？若合并的世界线差异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呢？如果合并时你并不具健全的思考能力呢？你真的能确定，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吗？”
程斌浑身一寒，只觉的刚才提出来的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问题。
于是他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咳，先说说这次我要怎么做吧？”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知道以下几点就好。”系统化身的黑猫舔了舔爪子，那萌萌的感觉，仿佛之前令程斌浑身恶寒的眼神就是幻觉一样。
系统举爪列出了程斌须知的几条——
1.平行世界发生的一切不会影响到内域核心世界——暂名内域零号世界，不会死亡不会受伤，没有任务行动随意。
2.念气可以正常使用，但只能意识跨越，无法携带任何物品。
3.为避免某些禁止事项，系统不会在内域核心世界外的其他内域世界出现。
4.回归是必然结果，但回归条件未知，视世界线合并的核心，即宿主个人的灵魂意愿而定。
5.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亲身试一遍，宿主你先进去体验体验，有什么疑问先攒着，等回来再说。
既然系统如此说了，程斌也只能接受，他先看了一眼手机，记下了日期和时间，然后在一发念气清洁之后，脱下衣裤鞋袜躺在床上，拉过凉被盖好，再转头看向一边蹲着的黑猫道：“我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吗？”
黑猫骤然消失，程斌也觉得大脑像是中了一锤，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既不冰冷，也没有抖动。
程斌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抬起脑袋，他的身周一片漆黑，只有似乎是门缝的地方传来一丝光亮。
两手的手腕似乎被什么金属物体扣住了，程斌动了动手，伴随着锁链的哗哗声，一阵火辣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怕是已经磨破了皮肤。
这就穿越了？程斌感觉自己浑身难受，一种深深的疲倦和饥饿折磨着他的神经。
“系统？”感觉嘴被什么封住的程斌默默念了一句，然而系统并没有响应，随后程斌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也没回忆起任何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
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记忆的问题记录下来后，程斌皱了皱眉头，念气向着手腕的铁拷渗了进去，将里面的锁芯结构模拟显示在程斌眼前——幸好结构简单，不是程斌无法理解的那种。
伴随着念气对锁芯内零件的推动，束缚程斌双手的镣铐咔的一声脱离，随着固定在墙壁上的锁链来回摇动。
忍着疼痛撕掉粘在嘴上的胶布，程斌用脱离束缚的手摸了摸隐隐肿胀的脸和腿侧，只觉得一阵刺痛，指尖有些咸腥的湿润，随后他又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别说手机了，连眼镜都不见了。
程斌摸索着站了起来，先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放轻脚步跟着念气绕着漆黑的小屋转了一圈，在眼前具现出了这个小屋的具体影像——这个屋子怕不是用来杀猪的？程斌探知到墙壁上除了扣住他右手的铁拷外，还有其他各式型号能调整长度的锁链铁扣，以及其他金属钩子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将他囚禁在这里的人显然满是恶意，程斌小心靠近了房门，不出意外地发现门从外面关死，但其实就只是一根门栓横在那里，他仔细听了听，外面似乎没有人声。
虽然一道门隔离了程斌的感知渠道，会让念气的效率下降，但和开锁一样，程斌只是把手贴在门板上，念气就渗入房门具现出模拟3D图，同时自动套用所有能利用的、程斌已经理解掌握的知识，就在隔着门板的情况下，产生足够的作用力将门栓掀开。
推开房门，程斌走出了漆黑的小屋。
适应了下忽然明亮的光线，程斌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打量这栋房屋，从结构和摆设来看，恐怕他现在是在某个偏僻的乡下。程斌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看了看，果然是一片青山绿海，只在程斌目光所及的极其遥远的地方，才能隐约看到不宽的灰白公路。
在无人的房屋里转了一转，程斌发现了一些食水酒类，捡了些没开封的零食垫了垫肚子，程斌又在一个衣柜里发现了几套恐怖分子一样的黑色衣物、简陋头套什么的...
不过人都去哪了呢？正疑惑的程斌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程斌快步走到窗边重新拉上窗帘，只留下一丝缝隙将目光投向外面，只见窗外的土路开来一辆布满泥污的白色面包车，连车牌都有意无意地被污了一部分。
随着汽车熄火与砰砰关门的声音，三个男性人影从面包车上走了出来，看上去形象完全不搭调——一者黄毛染头，似乎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一者身着白色衬衣，手托西装一脸的老成；剩下一个则是穿着背心，肩宽体胖的壮汉，他满脸横肉，外露的臂膀布满纹身。
只见这三人在院坝里活动了一下就向房屋大门走来，同时传来一阵对话声——
“...这每日取款限额简直就是有病啊，吴哥，每天搞这么一次都要几个小时，累都要累死了。要我说何必这么每天辛辛苦苦地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换着提款机取那么几万块钱，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没胆子的，我们把他弄到银行去把账一转不就完事了嘛！”
手托西装的中年男子吴哥，转头狠狠地瞪了说话的黄发青年一眼，另一边的壮汉却开腔了：“彪子，听吴哥的，这些年我们哪次不是靠吴哥发财的？你就耍耍手机开开车，这算什么幸苦？说了多少次安全第一了，别捣乱啊！”
黄毛嘴皮动了动，没敢直接顶着壮汉回话，只是侧过脸嘀咕道：“一直关着不也挺麻烦的，那小子无亲无故的，又没人报警来查，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怕个毛啊。”
没有管其他人习惯性的嘴炮争执，这时穿着衬衣的吴哥已经掏出了钥匙，用手背抹了把脑门热出的汗后打开了房屋大门，但等他往屋内一看，就惊的手上一滑，西装和钥匙都掉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尘埃。
后面两人见吴哥呆在门口，疑惑地快步跟上，往屋里瞟了眼后齐声骂了一句。
只见程斌施施然的站在大厅中间，用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他们，接着还轻声打了个招呼：“嗨！”
“这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反应最快是一边的壮汉，他呸了一声抄起门边的一条常用钢筋，面目狰狞地向程斌走去：“他X的大爷我今天不把你骨头打断几根，你XX的就学不会老实啊！”
回过神来的吴哥脸色也有点难看，之前他们绑架程斌的时候可都是做足了伪装的，现在程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挣脱了拘束，还看见了他们的脸...难道真要和黄毛彪子说的一样开了杀戒把他埋了？抢劫绑架和杀人背负的风险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些问题只能之后慢慢想了，吴哥心底叹息一声，和黄毛一起抄起木棍长凳当作武器，跟着壮汉一起向着程斌逼迫过来。
程斌看着穷凶极恶的三人围了过来，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带着一点莫名兴奋的笑。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7章 下一个方案，喂，别倒下啊
天下男儿哪个不想变强，不想移山倒海摘星拿月？追求强大的战力是所有生命的本能，科技往往最先实用于战争，战争往往催发最先进的科技。
虽然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打过几次，但以程斌的“阅历”，获得念气后怎么可能没往战斗方向研究过？
虽然现阶段最有杀伤力的化学还没来得及复习实验，但以程斌现在的念气能力对付几个手持冷兵器的流氓混混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当三个恶棍向程斌扑来时——
先试试一号方案，程斌心想。
程斌目光一凝，与思维同速的念气闪电般延伸而出，向着三人的脑袋扎去。不过意外的是，念气并没有如同程斌预料那般直接在对方大脑内产生作用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干扰。
程斌一怔，暗自将这结果记录下来，然后迅速地切换二号方案。
念气清洁。
程斌控制着念气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一滚，然后分成几团扑向了三人的双眼。
效果拔群。
三人惨叫一声，不约而同地丢下手中武器，揉着眼睛在房屋里跌跌撞撞。
零距离念气裹着沙尘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眼睛，这一记念气清洁化用的致盲术吃下去，可不是用手揉一揉就能得见光明的。
不过单靠自己感官对动态的目标进行锁定，效果貌似有一点不稳定，需要开发一个能让念气稳固附着在固定物质上的能力——程斌看着这东倒西歪的三人，一边心想一边记录：另外没眼镜导致感官下降也是个问题，得把感知的拓展开发添加到计划里。
三人一边大声辱骂一边互相呼喊着，终于慢慢相互扶持着站好，又凭着记忆向着水池和脸帕摸索而去，于是程斌又试用了第三个方案。
震音模拟。
念气锁定了三人的耳廓，一阵比粉笔划过黑板还尖锐百倍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耳洞里响起，完全封闭了他们的听觉。
这次三人就真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眼中的刺痛，耳边的尖鸣，同时失去了视觉与听觉的三人磕磕绊绊间终于失去了理智，他们狂怒地摔打着一切能摸索到的物体，不知不觉间就疯狂的互相攻击拉扯起来。
程斌小心退开几步，避开了不少乱抛的杂物，看着厅内三人在地上滚成一团，看着他们逐渐变得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他却意外的平静——或许是因为血腥度还不够？
程斌想了想，可惜他还有两套针对其他感官的方案，以及其他一些针对人体脆弱点的方案没来得及使用，对方就已经倒下了，哦，估计里面几套针对人体内部的方案会和方案一一样遇到问题吧，回去得好好向系统询问一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到确定他们只能躺着低声喘息，再无反抗的力气后，程斌俯身从地上拾起了壮汉丢下的钢筋，颠了颠重量，然后又摸了摸钢筋一头暗淡干枯的血迹。
大腿、双手和脸颊的疼痛刺激着程斌，让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提着钢筋向着三人走去。
......
一阵惨无人道的鞭尸后，程斌累的喘了口气，他揉了揉手腕后丢掉了快磨破掌心的钢筋。
看着地上手断脚折只能哼哼的三人，程斌有点奇怪地想到：今天他是不是太暴戾了？
要知道程斌这辈子架都没打过几次，更别说下打断骨头这种狠手了，但今天不但做了甚至还有点邪火上头停不下来的意思。
程斌仔细想了想，就算之前他被这个世界的身躯上那些伤势刺激了一下，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戾气，毕竟他根本就不认识地上躺着的这三个人，虽然这个身体肯定被这三人打过，但真正挨打的也并不是现在的程斌，程斌也没有这个身体原本的任何记忆。
难道这是世界线合并带来的潜移默化的灵魂变化？程斌有些警惕，他可不想在不知不觉间就莫名其妙的变成另一个人。于是程斌将这种变化记录下来，准备回去一起询问系统。
说到回去，程斌完全不知道这穿越的回归条件是什么，系统只说是看他灵魂意愿和世界线合并过程自然决定...
“那么现在自己没有回归，难道是因为我还不想回归么？”程斌一个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点了点头，确定自己确实还不想回去。
程斌看向一边那三个重伤号——这三个家伙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囚禁自己？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经历？
话说要不要搞死他们？
满脑子疑问的程斌犹豫了一下，虽然地上三个人估摸不是犯罪界的萌新，但貌似还够不上罪大恶极的程度。将他们三人打成重伤甚至可能残疾，已经是程斌情绪失控的表现了，再进一步杀了他们...
程斌表示和平年代出生的他还没有那么快变得杀伐果断，而且程斌也很好奇警察会怎么处理这次的事件。
毕竟程斌动用了念气，要是警察仔细检查现场和理清口供的话，有些东西怎么都是说不通的，在这个平行世界提前看看警察的反应也不错。
程斌撤销了其中那个貌似是领头人的吴哥身上的念气，吴哥发现刺激的自己有些眩晕的耳鸣终于消失，眼睛的刺痛也减弱了之后，先是大声呼喊其他两人的名字，发现耳边只传来他们低沉的呼吸和疼哼，却得不到回应。
正当吴哥急躁恐惧时，程斌走到他的旁边打了个招呼，将板凳拉过来坐好后问道：“我是谁？”
吴哥懵了一下，程斌见状立刻改口问道：“我的手机、钱包和身份证在哪？”
吴哥并不回答只是一顿辱骂，程斌叹息一声回以一阵殴打。
如此数次后吴哥终于屈服，含泪说出了程斌想知道的东西。
程斌的手机早就被他们丢了，毕竟信号定位什么的貌似很值得防备，钱包什么的倒是没丢。程斌根据吴哥所说的地点在另一个房间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身份证也在一起，当然银行卡和现金是肯定没有了的。
程斌从钱包里抽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看了看，和他原来世界的身份证没什么区别，姓名、族别、身份证号码什么的都完全一样，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信息偏移并不是很大，起码自己出生日期和名字是一样的。
程斌回到客厅，又从地上三人身上搜出了他们携带的东西。
身份证倒是一个不少，吴哥名叫吴夯，黄毛青年是牛彪，壮汉居然叫崔华...神他么翠花...
在程斌翻出他们手机时，尴尬的发现其中两个居然已经被他无意间打烂了，最后一个还裂了屏。
程斌看了看外面，对这地方实在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于是程斌走过去蹲在吴哥旁边说道：“你看，这个...吴夯同志是吧，你们伤势这么严重，如果没及时去医院治疗的话弄不好可是会残疾的哦，万一运气不好拖久了恐怕直接就死翘翘了。
所以你若肯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帮你打个报警电话，你就可以将这里的地址告诉警察叔叔们，让他们叫救护车来救你了。”
之前就被程斌取消了致盲术的吴哥一直死命眨着他通红的双眼，已经勉强能够视物了，但他的泪水仍止不住的淌。
在听到程斌的话后，吴哥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就怕程斌一个狠心直接打死他们或者将断手断脚的他们丢在这里听天由命——那多半是死路一条。
吴哥他们犯的事不少，但顶天了就是图财，命都还没害过，能活命的话哪会什么宁死不屈的骨气？面对程斌的询问当即点头不停自然是什么都说了。
程斌这才知道这三人因缘聚会一起发财已经很有些年头了——黄毛是个年轻人对网络什么的新兴事物接受能力强，壮汉翠花武力值不低，吴哥脑子不错且有一副实诚的造型。
三人合作在不少阴暗门路都辗转过，这次他们就是在彩票中心蹲点观察了很久，用各种方法获取信息锁定了一些中奖者当作偷窃、抢劫或绑票的目标。
而这个世界的程斌，虽然大致经历和内域核心世界的一样依然中了彩票，但却没有经历系统寄宿自然也没有念气，领奖后就被这三人轮班跟踪。
也是此世程斌运气不好，居然一直都没跟丢，在回W镇的路上就被三人找到机会直接用屋外的面包车一个急停就拖走了。
真是悲剧，程斌心想。
随后程斌将吴哥重新封印视听，对另一个黄发青年重新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大致确认无误后，程斌完全收回了念气，拿着裂屏手机拨打了110，随后将电话放在吴哥的脸旁。
电话打通后，吴哥红着眼睛，梗咽着喊道：“110？喂？警察！快来救命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8章 关于世界线合并的疑问
次日午后。
“啧啧，”身着警察制服的王宏林蹲在地上，摆弄着从大屋里搜出来的钢筋、管制刀具、黑色衣裤、头罩等等物品，“三个惯犯啊，前段时间附近那些没解决的案子大可以栽在他们头上嘛。”
“老王你说什么呢？”另一个警察检查完囚禁受害者的改装黑屋后走了过来，“这些违规的话少说啊，你还没被头喷够啊？”
“张晓明，你再叫我老王信不信我真搬你隔壁去啊？”王宏林翻了个白眼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那屋子不但封死了窗口，还加了一些棉絮吸音。他们也不怕把人给闷死了？”张晓明叹了口气，“就算不闷死，在那么黑的地方呆久了和关小黑屋禁闭有什么区别？难怪落得四肢具折的下场。”
“不过老王...好好好，宏林，你把那钢筋放下...”张晓明见王宏林示威地甩了甩案子的凶器，抹了把热汗道：“你那边打斗痕迹整理清楚了没有？那受害人被关了那么久是怎么一个人搁倒三个健壮的成年人的？”
“没有打斗痕迹，”老王瞥了张晓明一眼，点了点血迹斑斑的大厅地面道：“只有虐待的痕迹，估计后面再问口供也问不出什么不同的东西了，看这痕迹确实是三人一进门就全滚到地上去了，之后怕就没有站起来过。”
“怎么做到的？我看那受害人也不算壮实啊，而且状态绝对不好。”
“谁知道呢？抛沙子迷眼睛大概是有的，但那三个说的声音都听不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老王砸了砸嘴，有些疑惑地说道：“而且抛一次沙子就算那三人生理缺陷都不会眨眼睛同时中招了，也不会一直反复中招吧？他们失明时间可不短，这估计得等后面口供方面和化验科的说法了，兴许他们喝多了假酒呢？”
“唉，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吧，那受害人后面会怎么样啊？这个情况也够得上是防卫过当了吧？”
“切，那三人的伤势可不只断了手脚...这么主观性、报复性地重手，才了防卫过当？”老王嗤笑一声，但想了想后他又回道：“不过应该会无罪释放的吧。”
“啊？为什么？”张警察愣了一下，“刚刚听你说的性质好似很恶劣啊？”
“你是没仔细看那受害人的档案吧？他可是有精神病史啊！一个精神病人被关小黑屋那么久又受到不少虐待，一朝失控下手过重什么的，完全可以理解嘛。”
警察老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完结走人了：“顶多回病院观察一段时间罢了，难道你还要同情那三个恶棍不成？”
“也是，”张警察笑道，“反正又不是我们说了算。”
......
内域零号世界，别墅大床上的程斌从睡梦中醒来。
先是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体，发了一会儿愣后程斌猛地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时间。
“八个小时？”程斌一怔，这不是和自己平时睡觉的时间差不多么？
“不，宿主，”此时系统在旁边显化出了黑猫身影回答道：“你意识穿越内域一号世界，总共只花费了零号世界的十几分钟而已，至于后面...你是真的睡着了。”
内域一号世界？这是编号了啊，而且怎么才十几分钟？程斌愣了一下问道：“我不是在那世界待了快两天了么？”
程斌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是在被警察接走后在派出所住了一晚上的，最后在得知警察后续处理方法后才安心自然回归的。
“严格来说世界线的合并，对于世界内部的生命来说并不存在时间与过程这个概念，宿主你只是特例。”
系统飘了起来，向程斌解释道：“十几分钟也只是往宿主你的大脑塞入信息的过程，这个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宿主你和自己高维信息体的信息交流效率以及你大脑的承受能力，多适应适应会变得更短的。”
“信息写入？系统你不是说你不能直接往我脑袋里塞信息么？”程斌疑惑的问道。
哪知系统以关爱智障的目光瞪了程斌一眼道：“愚蠢的宿主啊，在这个世界解析清楚灵魂构成写入信息，和世界线合并带来的信息变化根本就是两回事。
前者以宿主你目前的知识量和对世界的解析程度根本做不到，后者是宇宙本身的机制，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过程。”
“好吧好吧，”程斌掀开凉被下床穿好衣服，拿着手机边走边说：“这次这个，嗯，关于内域一号世界的意识穿越，我记录了很多问题想要问系统你啊。”
系统黑猫跟在程斌身边飘着：“只要不是禁止事项...请问。”
程斌从入住别墅时携带物品中翻出一个高档的...方便面，走到大厅热水器旁接好热水，捧到方桌上泡起。
坐定后程斌想了想，打开了系统面板从备忘里找出在内域一号世界里的记录看了看道：“嗯，先是第一个问题，我穿越的时候没有接收到那边世界身体本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啊？”
“在合并世界线时，本系统帮宿主隔离屏蔽了，只留下一部分潜在信息通过宿主的熟悉感进行主动查询。”
系统停在方便面桶上蹲着，“因为宿主还不是真正的高维生命，贸然接受大量其他世界的记忆信息，会破坏宿主原本的灵魂算法。这是违背初衷的，本系统希望你的灵魂发展全部取决于灵魂自身的抉择更新，而不是外力的干涉。”
程斌点了点头，看了眼面板：“第二个问题，我在那边世界使用念气战斗时，发现念气没办法直接作用在其他人的人体内部，或者说作用在其他人体内时功率微乎其微，这是什么原因？”
“念气是来源于高维度的干涉力量，能干扰念气的自然也是同样层次的力量。”系统对程斌说道：“本系统说过宿主你的高维信息体来源是世界的重叠，在本系统辅助下才拥有了高维干涉力——念气。
但在高维度信息层面上，和宿主你信息结构接近的存在——泛指人类或其他类人智慧生命，也会因为世界线的贴近重叠，与平行自我产生高维度信息关联，个别意志坚定、灵魂结构稳固的智慧生命，甚至也会在无意识间产生对应的高维信息体。”
“纵然这些生命在低维度并没有变化，但若将念气作用在这些生命的低维度物质载体上，自然会受到很大的干扰。”
“等等，”程斌诧异道：“照系统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和我信息结构相近的人类，甚至有可能产生类似念气的超能力么？”
“不会。”系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为了保持内域体系的稳定性，这个作为核心的零号世界内，在本系统的封锁下是不会再次出现其他高维干涉力的。”
但还没等程斌反应过来，系统又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其他分裂出去的内域世界，甚至于信息偏移更远的外域世界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那可就不好说了。”
好吧，程斌叹了口气，起码自己还能在自己老家世界保有唯一超能力者的优越感？这优越感有个蛋用啊。
“另外，”程斌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描述当时的感觉：“我在那个内域一号世界，感觉自己的情绪性格有一些变化，虽然那边的身体被几个人殴打过，但那是我附体之前的事情，我附体之后好像继承什么一样处理那几个人的时候情绪有点失控。”
“意识穿越带来的信息改变绝大部分作用于脑域，”系统答道：“但灵魂构成也包括五脏六腑各式腺体，性格受到身躯状况影响完全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并无后遗症。”
“嗯，那么下一个问题，”程斌严肃了起来，如果只看表情不看他手捧的泡面的话确实很严肃：“那个内域一号世界现在怎么样了？那个世界的我在被我附体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在我离开之后又会怎么样？”
“你这是几个问题了？”系统吐槽道：“不过宿主你问的这些确实都是一回事，宿主你不会忘了你为什么要穿越内域世界吧？”
系统所化黑猫两足蹲坐，一个人性化的摊手后道：“在满足一定条件的基础上顺利回归后，那个世界自然就消失了，整个世界线被合并到内域重叠核心体系内。
你可以说你改变了那个世界时间上游的某些变量，让他的发展和零号世界完全一致，但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
你将那个世界线毁灭了。”
程斌面无表情地吸溜完面条，将添加剂丰富的方便面汤也喝干，随手将残余包装丢入垃圾桶后向着别墅大门走去。
“咦？”系统好奇地跟着程斌飘着：“宿主你不想表示点什么吗？”
“你想看我表示什么？”程斌反问道：“懊悔、内疚？你不是说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么？我吃饱了撑的非要往消极方向去想？心态要积极点嘛，平行世界合并后两边都是我，有念气没被绑架，这不是挺好的么？”
出了别墅大门，程斌摸出手机查询了一下不能网购的实验用品销售地址，又看了看系统面板里新记录的几个能力开发计划，对系统的恶趣味吐槽到：
“再说就我现在这能力，连个桌子都搬不起来，毁灭世界什么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升维之旅》正文 第009章 念气固化以及感知拓展
除了关于意识穿越的一些问题，程斌在内域一号世界也新建了几个能力开发计划，不过这些都不急，先跑一趟市科学馆校正一下念气的解析基础单位再说，顺路可以看看几个实验器材售卖商店。
不过出门的时候程斌发现，这新买的别墅虽然各方面都很令他满意，但是...离最近公交站台未免有点远了。
话说都住进别墅了，居然没个私家车什么的，还真是挺尴尬的。
但对这情况程斌也没什么办法，虽然他原来有驾照会开车，虽然买别墅的时候，正好要一家子一起出国的房东有意将他们家的车也捆绑销售了，但奈何程斌两年前那次事故后就被吊销了驾照，还因为精神病问题不被允许重考...
也许自己应该请一个司机？程斌想了想，就将这个念头丢掉了，他现在已经养成了随时使用念气方便生活的习惯，万一长期接触时被人看见那可就不妙了。
去科学馆的行程没出什么岔子，虽然和一群组团参观的小学生走在一起颇有点尴尬，但程斌还是顺利的校准了几个比较常用的关键物理单位，感谢科学馆新采购的激光米尺。
然而采购化学实验用品的过程程斌却遭遇了挫折。
常见的化学器械和耗材还好说，程斌多给点钱就买到了一整套外加上门安装服务，但那些本身或者化合物是有毒的、会爆炸的、腐蚀性强的元素物质，哪怕是用做实验的名头小规模购买都得去公安局办个特别证件，还得提供用途相关的证明文件。
程斌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搞这些东西，就算去搞以他的档案能不能搞到还得两说，于是程斌心下发狠，准备下次有机会穿越其他平行世界的时候直接去找个素材齐全的实验室盗用一回，警察难道还能跨越世界线把他给挖出来吗？
待到程斌坐着卡车回到别墅，时间已是傍晚，等他跟着工作人员和司机把各种大小包装箱拆开，将各式物品安装到车库改造的大仓库里后，天色都已经黑完了，程斌只能先回卧室睡觉去。
次日清晨，程斌被快递的电话叫醒。
出门去取了网购的几个其他器械，程斌吃了早饭后就匆匆赶往车库——现在该叫实验室了。
把快递送来的东西找个地方放好，程斌打开系统面板看着备忘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将能力开发计划里更根本的先完成了——念气固化。
从获得念气开始，程斌一直是主观的使用念气，念气的作用也依赖于他的思维活动与感知能力，程斌目前需要的，就是使念气能够在他不去控制甚至不去感知的情况下产生稳定的作用效果。
要实现这个目的，先得完成第一步——物质识别。
程斌拿出早就兑换准备好的半杯一元硬币，从里面选了一个出来，用念气将之渗透记忆，然后程斌拿过一支笔在这个硬币上做了个记号，将之重新丢入杯子里盖住杯口使劲摇了摇，将里面的硬币混合打乱。
随后程斌手握着杯子，眼睛看向另一边，凭感觉将念气蔓延至硬币杯，寻找之前想要记忆的那一枚硬币。随着念气一点一点的渗透探索，很快硬币堆抖动起来，一枚硬币挤开了它的同伴跳出了杯子，落在程斌摊开的手上，程斌转过眼一看，刚刚做的记号赫然在目。
这么顺利？程斌怔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念气既然能对物质产生作用，就理应能够感受识别物质反馈的信息，但程斌也是没想到第一次做实验就这么顺利的成功了。
下一个环节，就是在识别记忆的物质基础上将念气的作用效果固定化。
相对于念气识别记忆的物质本身的作用倒还好，程斌尝试用念气记忆后压缩一个弹簧，无论他是否观察到这个弹簧，念气都能持续的产生作用力来压缩它。不过在念气对记忆物质，产生相对于外界的作用效果时程斌遇到了麻烦——
程斌先是用念气将一枚识别记忆后的硬币固定悬浮在桌上某个位置，然后转过身打开手机播放器，带上耳机合眼听了一段歌。
然而等到程斌取下耳机回头看去，硬币早掉落在桌面的角落。
显然脱离了程斌的感知渠道，念气就不能正确地识别念气控制下的物质与其他物质的关联。
程斌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感官在使用念气时起到的作用，然后尝试着用念气记忆识别了桌面某个点，将念气效果改为硬币悬浮在那个点上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实验。
这次程斌回头看时结果要好一点，起码硬币没有直接掉下去，不过和预想的差别也有点大——硬币飘着都快飞出实验台桌面的范围了。
又经过了多次失败后，程斌终于实现了想要的效果，只是过程有点麻烦——
将桌子的一角识别记忆并设定为原点，沿着两条边和与桌子垂直的线建立了三向坐标轴，再用测量模块以厘米为单位标注了坐标轴上的长度，然后程斌根据坐标轴将硬币上念气效果更改为抵消导致运动的外力，使其稳定在坐标(45，22，10)的位置，最后程斌转头听了段歌曲，等到他回头看时，硬币依然稳稳的悬浮在原来的位置。
好在念气相当的智能化，有过一次明确实验后，程斌并不需要进行麻烦的设定，只需要确定参照物就可以很快的再次实现他想要的效果。
至此念气固化功能模块算是有了一个基础。
然后是基于念气固化的一些实际应用，有了这相当于魔幻小说中附魔的功能，很多只存在于设想的有趣事情，程斌就完全可以做到了。
依然从一个硬币开始，先过一个趣味小测试。
程斌将硬币放在桌面上，先用普通的念气使用方式，去驱使它立起来然后原地旋转。
一开始还好，但当硬币转速越来越快的时候，程斌的眼睛就渐渐跟不上了，而当硬币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有点虚的圆球甚至于让他产生了倒着转的错觉时，感官出现的误差导致念气失去了稳定，硬币在错开的力道下崩飞了出去，不过没等它落地程斌就将其重新摄回了手里。
这次换念气固化的方式，程斌重新将硬币立在桌面上，用念气识别后以硬币直径将其分成两个区域，让念气在硬币左右两边分别固化一个垂直于硬币表面、方向相反的作用力。
程斌放开手，硬币飞快的开始转动，在念气固化的作用下程斌不用再专注的盯着它，也不用担心硬币的转速超出自己观察能力。
硬币在念气持续的作用力下无限加速，很快程斌甚至听到了高压气阀泄气时的空气嘶鸣，硬币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一个银亮的圆球。
程斌此时都不敢将手拿去碰那硬币，鬼知道那转速带来了多大的动能？
又过了一会儿后，程斌脸色忽然一变——他闻到了一股隐约的焦糊味。
连忙将硬币上的念气改为抵消运动的效果，程斌同时拿了一本书狠狠往硬币拍了下去，拍的时候程斌只觉的手指一震，隐隐有种发麻的感觉。
程斌惊叹的看了眼被磨出一个洞的书本封面，他想去拿桌上的硬币，但当他手指触碰到硬币的时候却闪电般的弹了回来——好烫！
程斌有点咋舌，对于他来说念气只有总功率而没有消耗的说法，要是不考虑硬币本身的材质和空气阻力的影响，这怕不是可以加速到触碰相对论了？
用书本将滚烫的硬币扫到一边，看了眼多了个浅浅焦坑的桌面后，程斌斌将目光望向一旁。
那里放着他采购来的激光发生器，虽然稳定性好可调整功能多但实际上和小时候玩的激光笔没多大区别，所以不是很贵。
倒是另一边和眼镜店常见的视力检测仪差不多的仪器，以及配套的那些镜片模组、折射率检测仪，一个二个死贵死贵的。
有了念气固化之后，感知拓展的计划也就有了着落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0章 摘了这眼镜，我就将立于天之上啦
人类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信息来源，是视觉。
程斌凝视着镜子里那模模糊糊、带着唏嘘胡渣的自己，他眨了眨眼睛后，抬起有些颤抖的双手将脸上的眼镜慢慢摘下。
随着镜片的移动，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世界展现在程斌的眼前，他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胡渣下的毛孔，略一凝神还能看见自己背后远处桌上书籍的名字。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效果啊，程斌一边赞叹一边欣赏这清晰世界，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眼镜后动了动嘴唇，一句台词徘徊在他嘴边，但最后他还是咽了下去。
“从今以后，由我立于天际！”此时系统忽然跳了出来，抑扬顿挫地念道：“宿主你没说出这句话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说了这句话的蓝染最后可是扑街了的。”
程斌脸一红，有点尴尬的将眼镜收好，不理会那神神叨叨的系统，向着一边的验光台走去。
一番熟悉的操作后，程斌得到了这次视力检测的结果——5.3，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甚至有所超过。据说这个世界上存在裸眼视力达到6.0、能识别十公里外小动物的人，程斌虽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但是也远超常人了。
之所以能摆脱相伴十数年的近视眼，都是靠着程斌新开发的念气曲光能力。
不过念气曲光并不是说程斌现在的念气已经能直接作用于光或者说电磁波，程斌只是用水和空气作为材料，在念气固化基础上制造出了类似隐形眼镜的超薄光折射膜。
什么？你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买套隐形眼镜完事？
程斌会告诉你这东西还能当望远镜、显微镜使用么？要是他知识量再丰富点、控制力再强一点、念气功率再高一点，他都能搞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白眼和光学隐形来你信不信？
除开这主要的视觉强化外，程斌还完成了听觉与嗅觉的拓展。
听觉还好说，系统附体时自带了震音模拟模块，拆出来念气固化一些效果就能使用，可以方便的增幅过滤程斌接收到的音波信息，顺带保护他的耳膜。
嗅觉就有点麻烦了，嗅觉本质上是嗅觉细胞受到气味分子刺激产生的感觉，程斌目前的感知精度还没达到分子级别，想用念气去识别气味分子那就是做梦。
程斌只能用念气记录自己身体对不同气味分子的反应记入数据库，以后遇到同样的就可以调用出来进行鉴别，而味觉本质上就是近程嗅觉所以也是一样的。
至于触觉，依靠人体皮肤上的游离神经末梢对温度、湿度、疼痛、压力、振动等方面产生反应的感觉，实在太过复杂，目前和念气也找不到什么对接的地方，程斌表示他还玩不起。
总之，感知拓展开发计划暂时告一段落。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同理开发出了新的功能若不去多多体验，程斌也是无法忍受的，再说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办。
所以程斌吃掉附近中餐店定时送来的午饭后，收拾了下实验室就出门去了。
然而在城市里最热闹的街区晃了一圈后，程斌差点没把午饭重新给吐出来。
崭新的感官下，天地自然之辽阔、钢筋水泥之雄壮固然令人心旷神怡，但浓痰污秽之醒目、毛孔螨虫之蠕动，同样令人感到恶心反胃、无所适从。
程斌不得不将双眼里的常驻视觉强化效果下调了两级，才回到了过往熟悉的凡人世界。
在热闹的商贸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后，程斌又跑了一趟银行，和约好的人谈了一笔投资项目。
要知道程斌自领到彩票头奖后时不时的就会接到一些骚扰电话，大部分都是关于投资理财的，虽然谈话间发现不少骗子风投什么的，但有一条道理是所有人都极力述说的——钱不拿出来生钱就是浪费啊，放在银行只会变相贬值。
程斌反正暂时用不完那么多钱，老是啃老本感觉确实不是很好，所以和存钱的银行联系了一下，找了个银行背书的官方投资项目打算拿一笔钱出来投投资试试。
其他三方的投资项目收益比银行高几倍的都有，奈何程斌没那么多精力去分辨那些投资公司的可靠程度，银行收益低归低，稳妥无风险不影响他随时用钱就行了。
顺利签完合同后程斌提着之前购买的零碎离开了银行，准备回别墅去，不过在程斌向着出租车停靠点走去的过程中，他忽然间一愣停下了脚步。
程斌皱着眉头回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飞快地打开系统面板，将刚刚他的视觉记录调了出来进行回放，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流里流气的，染了暗黄色头发的青年，他手上拿着手机低头在看，之前刚刚从程斌不远处走过。
真是熟悉的面容，程斌心想，毕竟他曾经将此人的脸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
“牛彪！”程斌面朝侧面，试探着大喊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就看见那边背对他的黄毛青年猛地回过头来四处扫视。
果真是他。
待到那黄毛青年一脸疑惑的转身继续走路后，程斌有些犹豫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
......
傍晚，C市某个偏僻的居民小区外，换了身连帽衣服的程斌带着头罩鬼鬼祟祟地对着小区探头探脑。
“跟踪真的是门技术活啊。”
程斌刷新了一次念气清洁，将热出的汗迹揉成一团丢掉后，他喝了口饮料叹道：“要不是有念气固化标记，要不是那家伙坐的是公交车和地铁，我怕是早就跟丢了。”
没错，程斌是跟踪着名为牛彪的黄毛青年过来的，目的嘛...一方面程斌有点好奇不同世界线间其他人的差异，一方面程斌也在警惕这些人是不是仍在打他的主意。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程斌打算如同内域一号世界那样和他们进行一次友好亲切的接触交流，想来他们的嘴巴也不会比平行世界的他们更严实。
观察到在黄毛身上的念气标记不再移动，程斌看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就沿着小区的围墙开始踩点，他准备等天色再黑一点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翻进去。
至于为什么不走大门...就算看大门的再怎么玩忽职守，大夏天的穿成程斌这种模样——黑衣黑裤黑口罩还戴着头帽和手套，不拦住问一问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小区内也是有摄像头的，不带口罩头罩之类的伪装，程斌可不敢保证以后自己不会被找出来。
等到天色漆黑，程斌觉得差不多时机已到，就寻了个没人的机会，先用念气操作一个黑色垃圾袋遮住了这个方向的摄像头，然后就一个助跑，轻松从带着刀片铁丝的栅栏围墙上跳了过去。
要知道随着程斌从内域归来，以及感知的拓展，他的念气就已经完成了一次不小的变化，不但总功率得到了一定提高，而且对于物质世界的解析也前进了一步，对此程斌已经添加了新的能力开发计划，若等到程斌将之完成，别说是玩个轻身纵越，就算是立地飞升那都是小意思了。
回到正题，程斌眼见目标所在的那栋楼的大门处于摄像头的交叉视野内，他想了想后觉得老是遮摄像头恐怕不太好——被遮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三次四次的话谁都知道有鬼了，于是他就绕到另一侧摄像头的死角。
观察了下标记的位置后，程斌手在楼房墙壁的凸起上一搭，一阵攀爬就来到了目标所在房屋的阳台上——有念气辅助他爬的稳妥的很，再说掉下去也很难摔伤，所以程斌现在的胆子贼大。
不过程斌刚刚翻进阳台就是一怔，这还没走进打开的落地窗，他的目光就和一双惊恐中带着点希翼的眼睛对上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1章 熟人？英雄救那啥
人赃并获啊...程斌看着屋内被绑在床边的人影心下叹道。
显然这个世界三人组虽然没找上程斌，但他们的生意也不会停摆，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绑票的又是什么人了。
程斌看了看那团努力挪动着发出细微呜呜声的人影，心下再次叹息一声——你说恰好遇上了，顺手帮忙救救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按常理发展这里受困的难道不应该是个楚楚可怜的妹子么...
虽然没开灯导致光线不好看不清楚脸部细节，但程斌大致上也能看出被绑住的人是个什么造型——标准的街坊大妈哎？！那三个家伙口味这么重的吗？
向着被捆住的大妈比划着手势示意她安静，程斌活动了下手脚就向着卧室门走去，他隐约都听见了那三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来喝！”“顺子！”“王炸！”
看着程斌向客厅走去，被捆住大妈忍不住再次呜呜出声用力挣扎了起来，她此时心里想的是提醒程斌——那边凶徒危险，赶快报警去呀！
她全然没想到以程斌这副梁上君子的造型，报警被抓的都会有谁...
“咔嚓——”
听到开门声，客厅里正围坐在桌前一边喝啤酒一边斗地主的吴夯、牛彪、崔华三人愕然回首，就看见一个带着头罩口罩的鬼祟人影从他们藏人票的房间里走了进来，然后反手将门碰的关上。
“嗨！”程斌看着下意识站了起来的三人，压着嗓子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
“这位兄弟...是哪条道上来的？”吴夯向另外两人打了个眼色，正对着程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可是有什么过节？”
说话不过是拖延时间，另外两人乘着吴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慢慢向着程斌的侧面挪去——要不是这里是居民小区怕弄出太大动静来，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不过见程斌对他们绕背的行为视若无睹，竟然直直看着说话的吴夯，耐心不好的黄毛青年牛彪索性就直接冲了上来，对着程斌的喉咙就是一拳击出！
从正常人眼角余光方向来的攻击，若不转头看清楚怕是很难防备，但程斌眼珠都没动，就一个抬手精准的接住了黄毛的拳头，念气辅助下程斌连身体都没抖一下。
开启视觉强化后的程斌，其视野已经大大地超过了普通人，就算他想要看见后脑勺方向的景象，也无非就是让光线多折射几次罢了，若不是还不适应太过广阔的视角，对焦方面也有一些问题，程斌早就可以做到火影里白眼那种广域环绕视觉了。
既然动起手了程斌也不会客气，于是程斌右手改捏为拉，将黄毛拉的一个失衡后补了一个肘击，念气强化下的肘击威力不小，一下就将之击倒，而此时瞧见机会的崔华一个旋身挥臂，借着跨步扭腰的力道，拳头如铁锤般向程斌脑袋袭来。
听到呼啸的风声，程斌眼内闪过一丝异样，曲臂硬挡了这一下，结果如他所料，在念气的持续缓冲下他只是小臂轻轻一痛就稳稳地接住了这一击。
挥臂的崔华脸色一变，自他学习格斗以来可谓身经百战，却从来没遇到这么诡异的情景，这一次攻击仿佛打进了泥潭里，力道在层层缓冲吸附下卸得一干二净。正当他震惊之下想开口提醒其他人时，就被程斌一脚踹到腹部上，崔华双眼一突，被踹的连连倒退靠到墙上，伴随着肚子刀绞般的疼痛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程斌只觉得之前用念气抵消攻击的过程让他心中的朦胧感触更明晰了一些...
不久前程斌面对这三个人还得用上一些不那么雅观的手段，现在念气功率不过高了那么一点，配合着程斌肢体发力就已经可以打出不弱的伤害，对付这些顶天了就会斗殴开片的家伙那是完全不需要第二下了。
吴夯看着两个同伴一个回合间就被击倒在地，一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捂腹靠墙满脸汗迹，一时间他咽喉有点发干，迎着程斌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目光，吴夯摸到衣内匕首刀柄的手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深呼吸了两次，吴夯松开捏住的匕首，僵硬地搓了搓手，对着程斌试探道：“这位，嗯，大哥？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别这么见外，”程斌本就压着的声音透过口罩更是变得模糊：“我就想和你们聊一聊而已啊。”
带着伪装潜入三个作案后绑匪的窝点里，打翻两个绑匪后说他的目的只是聊聊天，鬼都不会信啊！
纵然心下在咆哮，但形势比人强，武力值明显处于弱势一方的吴夯也只能唯唯诺诺，程斌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了——反正这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路数，要是坚持抵抗下去引起别人注意，落在警察手里反就得不偿失了。
令吴夯意外的是，程斌居然真的只是询问了他们的大致经历，要走了他们三人的身份证看了看，既不是什么寻仇，也没管他们的钱财，委实奇怪的很。
程斌倒是顺利得知了想要的信息，这三个人的经历和内域一号世界也几乎没有差别——除了在彩票中心跟踪程斌那次行动跟丢失败了之外。
系统说过世界的叠加是以他自己为中心的，程斌本以为其他人在不同世界线上会有很大的差异，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是因为信息偏移太小，还是自己与他们有过接触？
程斌一边思索，一边在吴夯惊愕的目光中两步冲过去将之击晕，原地想了想后程斌又补了一下弄折了吴夯一条腿，然后对着另外两人也如法炮制。
回忆了一下小区的信息，程斌从吴夯身上掏出手机简单报了个警，随后就准备离开。
将房屋锁住的大门打开，程斌重新向来的阳台走去，看着被绑住的大妈，程斌压低嗓子告诉她外面三个人已经被制服而且他已经报警了，随后就想开灯松开大妈身上的绳索。
然而当打开这卧室的灯光看清楚大妈的模样后，程斌脸色却猛地一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王阿姨？程斌强忍着没喊出声来，他完全没想到被绑票的人居然会是他认识的人，甚至还称得上是非常熟的人。
抑制住心底翻滚的复杂思绪，程斌帮王大妈松开了绳索，在她抬手想解掉嘴上的封口布时迅速退到阳台，不顾身后传来的模糊声音一撑栏杆就翻了出去。
......
程斌站在房顶远远的看着那个小区门口，在强化视觉的帮助下，他能清楚的看见警察们冲进楼里，看着他们将那三人组架了出来，看着一个女警扶着被绑票的王阿姨慢慢走进警车。
在程斌小时候的W镇，王阿姨一家和程斌家一直是很熟悉亲近的，在程斌考上大学一家渐渐转移到C市后也没断了联系，两家时常走动，直到两年以前的车祸...
同样在车祸中失去亲人的王阿姨一家，和程斌家那份熟悉和亲近迅速转为冷漠与隔阂...乃至于仇恨。
那次事件结束后，程斌再也没能联系上她们。
回忆了一下吴夯对这次绑票的说辞，程斌黯然的叹了口气，既然她们现在生活的不错，那他还是别去触碰她们的伤口了。
将此事带来的思绪按下，程斌振奋了一下精神，今天这一轮拳拳到肉的念气使用，给他带来了不少奇妙的感触，自从上次内域穿越归来后就有的，一直朦朦胧胧的灵感，今天终于明确的展示在他面前，程斌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的实验室了。
只要完成那个预想，他的念气将迎来真正的质变。
革命性的质变。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2章 动能解析与终极梦想
以现代社会的科技环境，什么样的质变才能称得上是革命性的？
程斌虽然对历史上几次工业革命的细节谈不上有多清楚，但他很明确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唯有能源，也只能是能源。
对于念气，程斌与系统有着相当的共识——念气是他的眼睛、他的手足、他的大脑，甚至就是他自己本身。
但不是他的武器，更不是他的能源。
直接使用念气来实现想要的物质干涉效果，用系统的原话来说，就纯属于抡着火箭筒当棒槌耍。
用念气去撬动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能量，远比直接使用念气进行物质干涉更强大、更有效。
虽然程斌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受限于物质解析进度和念气灵魂融合度，程斌顶天了也就只能在实验室里，用念气操作实验室制做的铝热剂当作光剑切切铁块玩。
而且这类东西程斌还不敢直接带出门去，要是过安检门的时候被查出一身的燃爆化学品来，程斌难道要大喊一声安什么巴吗？
不过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程斌在从内域一号世界回归后就有了一点眉目，在他完成感知拓展后就变得越发清晰。
那时程斌就隐约间能感觉到念气对物质干涉带来的反作用，本来作为一种干涉力存在的念气仿佛真的变成了一种实体。
待到程斌往实验室里一钻反复试验了几天后，他终于收获了成果。
这是八月的第一天，程斌获得念气整整一个月后。
程斌看着掌心里如同在高温中扭曲波动的空气，感受着念气反馈来的奇妙触感，他的心情有一点点微妙。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程斌现在的感受，那就是——触手怪。
内域穿越的过程让程斌与自己的高维信息体连接更加紧密，现在程斌对于念气也能像手脚一样有着模糊的感觉。
在这感觉的辅助下念气的控制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过这样一来程斌也觉得自己一朝变成了字面意义上七手八脚般的存在——
每一缕念气都是他延伸出去的触须，可以方便的套用他积累的知识与念气模块，对这世界的物质进行感知测量与干涉，同时隐约感受到被干涉物质的反作用力。
所以现在的程斌，已经可以做到类似这种事情——
念气固化在两枚硬币上，程斌将一枚抛向空中，在重力作用下的硬币很快掉落，但在它接触桌面的时候却如同被粘住一样瞬间静止，同时桌上另一枚硬币猛地弹射向空中，在它掉落在桌面上时，第一枚硬币又复被弹起...
如同跷跷板一样，两枚毫无接触的硬币此起彼落，不断交替重复弹起掉落的过程。
“这就是动能啊...”程斌感叹一声，探手接住了因空气阻力越弹越低的硬币。
来自高维度的念气本为一体，所以程斌分化出的，固定在两枚硬币上的念气完全可以无视间距直接连接，能够隐约感受到念气与物质相互作用的程斌，可以轻易将硬币掉落的冲击力通过念气传递至念气覆盖的任意位置——以任意方向。
某种程度来说，程斌只是将念气作为介质，如同在两个紧贴的摆锤间放了一张纸，摆动的铁锤可以轻易透过纸撞击驱动另一边的摆锤——
只不过这张纸存在于高维度，可以无视低维世界里两个摆锤间的方位与距离，不过传递动能的功率依旧存在一定的限制。
这意味着什么呢？
程斌走到另一边的测试间，将手贴向室内一角放置的一坨废铁块上，念气随之附了上去，程斌心念一动，念气就将被笼罩住的铁砣各项数据解析了出来。
程斌先用以往的念气干涉方式尝试去驱动那铁块，只见那铁块抖了抖，几乎纹丝未动。
随后程斌看着念气解析出的某个崭新的数值弹了弹手指，沉重的铁块就带着可怕的呼啸声，骤然向着西面的墙壁撞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程斌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猛地一抖，铁砣就已深深地嵌入了墙面。
“这威力...”程斌看着龟裂的墙面惊叹道：“还好没在测力器上实验啊，比直接用念气干涉功率怕是高了近十倍吧？”
这次程斌可不是和以往一样直接用念气提供作用力去驱动那铁砣子，他只是用念气解析出了这铁块本身的一部分动能，然后以念气为介质汲取了其中一部分再反向作用在上面罢了。
这种能力，程斌称之为——无间传导，嘛，称作削弱删减版矢量控制貌似也不是不行。
什么？你问静止的铁块哪里来的动能？亲，你有听过一句诗——“坐地日行八万里”吗？
“按这种功率，”程斌回忆了一下那块亲手炼废的铁块的质量，摸着下巴打开系统面板过了一遍计算后琢磨道：“我怕不是已经可以挡子弹了？小口径热武器的动能怕是都没那么强吧？”
程斌颇为心动，心动就得行动，他找来自己以前在别墅里找到的小型手弩，在设定好新的固化能力——失能护盾的判断标准后，程斌用念气远程激发了固定好方向的手弩。
在超出程斌感知能力的瞬间，比子弹更沉重的弩箭撕裂空气向着程斌身边飞来。
在闯入程斌设定的触发范围后，念气瞬间捕捉到这个相对动能超标、运动方向危险的物体，判断其可以被渗透后念气侵入了弩箭。
念气一方面从程斌脚下水泥地板汲取动能，一方面直接在接触中汲取弩箭的动能，并一齐朝着弩箭运动相反的方向释放出去。
下一瞬间，带着残影的弩箭速度骤然削弱至程斌目光能够捕捉的程度，并在程斌的转来的视线下凝滞在半空。
此时弩箭距离程斌尚有两米之远。
程斌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澎湃的心潮，走过去抬手取下静止在半空的弩箭。
“剩下的，就是我最期待的能力了。”把玩着手里的弩箭，程斌走到门边，向着实验室外红彤彤的残阳看去，他的心里就像是有系统的猫爪在挠动一般：“快点天黑吧....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夏日的白天漫长的令人心焦。
程斌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然后就站在别墅外的园子里一直盯着远方的太阳，直至它慢慢沉入远方的地平线，直至它的光辉消退，黑夜降临。
将视觉强化效果调低至普通人的级别，程斌试探着向昏暗的天空看了看，心里暗道一声差不多了，于是返身走回别墅，换上了上次跟踪黄毛时的那一身行头——黑长衣黑长裤外加黑头罩黑口罩。
程斌走上别墅二楼的阳台，轻轻一点地就站到了阳台围栏上。
看了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又看了眼薄云笼罩下星光稀疏的天空，程斌为越来越糟的环境污染问题发了个牢骚，就将心神沉入了念气，将念气沉入了自己的身躯。
作为高维信息体在低维度的物质载体，程斌的身躯本身就是与念气连接最紧密的物质，念气总能在他身上发挥最大的作用效果。
程斌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身躯受到的，来自于脚下伟岸星球的引力，与引力带来的运动趋势。
念气避开程斌身躯腔体内的柔软部位，贯穿了他的肌肉与骨骼，代替了地面承载了程斌的体重，反射其产生的下坠动能。
在程斌小心翼翼地调整下，他的双脚缓缓离开了地面，他的身躯慢慢浮起，向着空中升去。
在念气的实际功率再次提高的今天，程斌终于可以亲身体验人类的终极梦想——飞行。
一阵急风吹来，程斌低头看向脚下，之前他站的宽阔阳台已经占据不到巴掌大的视野，整个别墅区的细节在他的强化视觉下也清晰可见。
控制着身体原地旋转了一圈，不夜的C市以前所未有的形象在他面前展示出一个角落，程斌定了定神，深呼吸间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
紧张渐渐消退，兴奋渐渐升起，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
适应了念气贯体的效果后，程斌身体一震，速度猛然提升，极致的加速度压迫着他的心脏，程斌不由自主地长啸出声，向着无垠的天空狂飙而去...
逍遥者，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灯火长明的C市里，无人注意到上空的夜色中，正有着一道人影在不停变幻着轨迹，绕着城市极速飞行。
以飞鸟的角度俯瞰大地，游览够了规划整齐的C市夜景后，程斌划过一道弧线穿破薄云，他的眼前骤然一亮，略瘦的银月撒下明亮的光芒，无穷的繁星照耀着整个夜空。
程斌以平躺的姿势在虚空中缓缓停下，除了小时候模糊不清的记忆，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看见绚丽的星空。在强化视觉的帮助下，程斌甚至可以看清那虚悬于天的月球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大型陨石坑。
身居无凭之虚空，直视这星空的浩瀚，一种难言的悸动在程斌心中浮起，他的一些观念默默的发生了变化——
比起这无限广阔的星空，人类不过占据了一个渺小行星那微不足道的地表上的一点点资源，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风景与知识等着人们去发现去探索。
程斌心底燃起一缕火苗，那是好奇、是求知、是对这浩茫世界无尽时空背后真实的追寻之火...
这才应该是人类的终极梦想。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3章 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梦想总是丰满的，但现实往往是骨感的。
“咳咳——”
一间兼职卖药和看病的小诊所里，程斌侧着脸咳了两嗓子，然后就在桌前老医生的吩咐下大张嘴巴，让其用小手电仔细观察。
“咽喉都发炎了。”满脸皱纹的医生摇了摇头，放下小电筒后一边在处方纸上龙飞凤舞，一边对着程斌嘱咐道：“三伏天都能冷的感冒发炎...年轻人不要对着空调使劲吹嘛，看你眼袋这么重是熬夜了吧？这些药拿去一天三次，记得忌辛辣、油腻，不要剧烈运动。”
程斌尴尬地点头连连应是，他总不能对着医生说——不好意思我不是空调开低了，是昨天晚上在天上飞的太嗨了...
拿纸擦了擦清鼻涕，程斌拿着医生开的处方走到柜台乖乖地交钱拿药，先是在药店里吃了一次药，程斌才慢悠悠地向店外走去。
出了药店门，程斌快走几步后瞅了瞅四周，就将装药的小塑料袋揣好，在念气拖动下大踏步地向着自家别墅的方向“跑”去。
白天人多眼杂程斌是不敢飞起来的，但跑快点什么的，又没人给他长期测速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这跑步的速度也谈不上惊世骇俗。
要是等他去网购个带轮运动鞋的话，程斌连跑都不用了，完全可以在光滑的念气上摩擦啊摩擦，溜冰溜的飞起...
终于躲回自家别墅，程斌长叹一声将兜里的感冒药丢到桌上，他暗下决心下次飞行前一定要先把护盾再强化几个版本，弄出些个保温保氧防风防撞之类的功能再说...实在不行也得穿点防风防寒的衣服再去。
一朝奇遇冲上天，次日感冒找药店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Low了...
“昨晚开心吗？”很久没作声的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开心，当然开心。”程斌打了个冷颤，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吐槽道：“看看人家小说里的猪脚，哪个起步不是身强体健百病不生的？再看看我，现在都能飞行了居然还会感冒。”
“飞行和感冒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系统调用念气将程斌的感冒药分门别类的浮起看了看，对着程斌说道：“会感冒只能说明宿主你的生物知识积累还远未够班啊，本系统以为你得到念气后，会优先从人体与寿命方向开始钻研呢。”
“拜托，我现在的念气精度连细胞层面都没达到。”程斌将半空的药物拿在手里，将下一次要吃的分量倒出来在一边放好，随后走到一边接了杯热水就瘫在沙发上：
“而且我强化的视觉只是折射可见光，又不是x光收发器，对人体内部看都看不清楚还研究个屁啊？
人体系统那么复杂随便乱搞不怕把自己搞死搞瘫吗？连正经学医的学习个几年都只能打打下手看看小病，我这高中生物都还没背熟呢谈什么人体什么寿命的？”
若有深意地看了眼程斌后，系统抬起猫爪挠了挠下巴，换了个话题道：“上次穿越的收获怎么样？想不想再来一次？”
程斌一怔，穿越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与念气更深入的融合不仅让他开发出了动能解析能力，还令念气的各个方面的应用都产生了质变，若能再来一次程斌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不过...
程斌回忆了一下，上次意识穿越折腾那三个绑架犯也才过去半个月左右，他有些奇怪的向系统问道：“内域世界又分裂了？这么快？”
“严格来说，在宿主你成为真正的高维生命之前，内域的世界随时都处于将分未分的暧昧状态。”
系统跃至沙发扶手，蹲着继续道：“何况高维度的时间与先后观念和宿主你现在理解的并不一样，先分裂再穿越和先穿越再分裂之间的区别并没有那么明显...
宿主你只需知道，你在内域零号世界呆上一段时间稳定好念气核心，就随时可以进行下一次穿越。不过本系统预先提醒你，你别指望穿越带来的念气提升效果能有第一次那么好，毕竟内域世界间的信息偏移很小。”
程斌想了想，这些倒是没什么，先不说穿越内域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念气提升，就算只是为了那凭空增加的时间都值得跑一趟啊——上次他在一号世界待了两天多，零号世界也只过了十几分钟，算上睡着的时间也才八个小时，这不是变相增加了他的寿命与学习时间吗？
“但是，系统啊...”程斌揉了揉脑门后问道：“我能不能预先知道穿越的世界是什么情况啊？另外...有没有类似《永无止境》和《超体》那样，存在脑域开发药物的世界啊？”
要问程斌最近最烦恼的事情是什么，程斌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的脑子不够用了。
从得到念气开始已经一个多月了，程斌可谓是除了必须的生活琐碎事情外，全身心地投入了学习和念气开发中。
但即便如此程斌也仅仅是将高中程度的物理数学等知识重新学完，像化学生物这些缺乏部分实验条件的知识都只是背了一部分，更别提大学和更高程度的，数量如同天文数字般可怕的专业知识了。
这样下去，程斌很是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在有生之年搞懂人体寿命的奥秘。
若是得到如此奇遇还老死在病榻，程斌是真的不会甘心的。
而听到程斌的问题，系统的猫脸忽然严肃起来，居然罕见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宿主，现在给你说这些其实有点早了，但既然你想知道，这些并非禁止事项的信息本系统也不会对你隐瞒——
内域其他世界与零号世界区别不大，并不存在你描述的那种世界，但是在内域之外，物质法则相同但信息偏移更大更遥远的地方——外域，确实是存在那种世界的。”
“毕竟这个宇宙从诞生之时就处于无限分裂的状态，在堪称无限的基数下，人类那些影视、动漫作品描述的世界，都是有可能，不，是一定存在的——
毕竟这些作品内大多都存在人类或者类人，世界法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以人类的世界观、审美观去筛选出的世界，其物质基础法则不可能和内域世界不一样。”
程斌怔了怔，脑海里骤然晃过一串诸如哨兵药剂、NZT-48、CPH4、九转金丹之类的东西...
而正当程斌兴致高涨，想找个有奇物的世界准备嗑药成神时，系统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怎么可能是人类制作的那一点点幻想剧本，区区不到几个G的信息能够描述的？
没错，在外域确实可以找到那些奇物、超凡体系存在的世界，但那些世界在剧本描述之外，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在支撑着那些剧本的上演，那真的是件细思恐极的事情。
“宿主你就别想着一步登天了，”系统看着被打击到的程斌，摇着脑袋道：“就算你真的能获得那些世界里的奇物，本系统也绝对不赞同你去使用。
要知道靠着外物而非自身的抉择来大幅度修改灵魂核心算法，就是在从根子上拆除内域和念气的根基，产生高维人格分裂都是最轻的结果了，内域崩溃念气消失世界线直接抹灭才是正经的结局。”
“再说，外域与内域之间的区别非常大，要穿越也只能实体而非意识穿越，宿主你现在根本就不具备前往外域的基础能力。”系统安慰道：“老老实实地学习吧，在作为新手村的内域间多穿几次，慢慢来。”
听完系统的描述程斌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得暂时放下嗑药成为陈博士之流的想法。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后，程斌拿着下次要吃的感冒药向着卧室走去——感冒加熬夜，他现在也是困得要死，反正要睡觉，去其他内域世界逛逛也不错...
起码平行世界的自己不会也得病了吧，大概...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4章 病得不轻与病友
程斌所料无差，这个按顺序算叫内域二号的平行世界里，他自己确实没有新得的病...
而是病就没有好过。
......
程斌睁开双眼，就见到了熟悉无比的模糊天花板。
呆愣了一瞬后，程斌加载了感官拓展模块，掀开白色薄被坐了起来，向着周围四处打量。
虽然感冒带来的头痛昏沉不见了，但程斌的心情却谈不上多好。
看这熟悉的铁架床、这熟悉的红十字床单、这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这里不是他待了快一年半的精神病院吗？
程斌穿上鞋子下床，打量了一下墙上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将床边柜子上和眼镜放在一起的手机拿来看了看——17年8月1日下午，和零号世界时间差异不大，但零号世界程斌可是在六月底就出院了的啊！
程斌试着回想一下，结果和上次一样也无法凭空想起这个世界自己的经历，系统说过留下了部分信息通过即视感来查询，但愿不会出错吧。
拿过一边叠好的病号服穿上，程斌走到桌子边翻了翻上面的纸张，发现都是些没用的信息，不过在程斌拉开抽屉时却有了意外发现——一台笔记本电脑静静地躺在抽屉里，那是万元起步的型号。
“这本子怎么还在这里？”程斌有些疑惑的锁上抽屉，将抽屉上的钥匙拔下来揣好，“陈胖子不是比我还早两个月就出院了吗？”
程斌是知道这个笔记本的，那是另一个据说家境不错但父母离异的陈姓病友借给他的，用来陪他一起开黑玩游戏的道具。
不过既然这笔记本还好好的呆在抽屉里，那个陈胖子想必也和程斌自己一样尚未出院。
程斌带着一脑门的疑惑走出了房门。
精神病院的住宿区里，自然住的大半都是精神病人。
像程斌住的这层楼里，可以自由活动的精神病人算是比较多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得的病都是轻微抑郁之类的，反正都是不影响正常生活也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类型，一般都住不了多久，程斌这种待了一年多的算是特例了。
让过一个在走廊里疯跑的光头男，对几个和他打招呼的病人笑着点了点头，程斌一路下楼，向着医生办公区走去。
程斌打算想办法试探一下这个世界自己的情况，再考虑是偷偷溜出去还是正经出院——他可没忘记自己曾有过在其他世界搞事情，盗用实验室违禁品的决定，不过这事要等到最后离开前再干，多在这世界待一会儿就是多一会儿的生命与学习时间啊。
程斌走到病院主楼，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和里面的医生打了个招呼。
杨明远从电脑后抬头瞥了一眼，有些奇怪程斌怎么没戴眼镜：“程斌啊，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程斌在桌子侧面坐好，精神或心理科的医生因为职业原因一般都和患者比较亲近，所以他也没什么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打印一份自己的病历档案。
这不算什么奇怪的要求，这家医院每次对病人进行诊断沟通后都有相应的记录留档，除了部分病情特殊的人外，出院的时候就算病人不提都会给一份的。
杨明远鼠标在电脑上点了点，同时随口问了问程斌的这几天近况，一边的打印机也就陆续吐出了几张纸来。
而当程斌拿好档案准备离开时，杨医生却忽然叫住了他。
“你来的也算刚巧，”杨明远动了动鼠标，似乎点开了什么文件看了看后说到：“之前院里下来了一份通知，我看了看有你的名字....嗯，是今天晚上七点半，你去私聊室那边，A6房间。”
杨明远皱了皱眉头，似是有点奇怪：“好像是一种问询...不是院方的，但很重要，你记得要去啊。”
程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就拿着病历档案离开了，他没太在意这什么问询，到时候看情况再说。现在程斌满脑袋都是自己的病例档案，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还没出院。
一边翻看档案一边向住处走去，程斌发现这个世界的自己一开始情况和零号世界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到了后面差异就体现出来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坚信平时所见所闻的黑影与呢喃并不是幻觉，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东西。
“难怪出不了院...”看到这里，程斌也只能无奈地嘀咕道：“虽然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也是事实。”
正走着的程斌忽然听到一阵喧哗，身边也极速跑过去几个白衣护士。
程斌疑惑地抬起头走了几步，四处扫视了一圈，开启视觉强化的他很快发现了骚乱的根源——在病院两栋楼间的场地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胖子正被几个男女护士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且仍在不停的扭动挣扎。
听到那边传来的各种劝说与气急败坏的话语声，程斌不禁默然——陈胖子你体量见长啊，这么多人都快按不住你了。
程斌对一边同样在往那边张望，有点眼熟的护士打了个招呼，向她询问到：“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啊？”那护士打量了一下穿着病号服的程斌，没好气的说道：“多半是那陈庞又在闹自杀了吧，三五天就来一次烦不烦啊，照我说把他丢到安全屋里去就完事了。”
陈庞是陈胖子的本名，安全屋是给病情严重、对自己或他人存在伤害倾向的人住的，没有任何尖锐或硬质的物体，不过大夏天那塑胶房可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
陈胖子那么怂的人也敢真闹自杀？程斌有些无语地向护士道了声谢后向着喧闹的地方走去。
在程斌印象里陈胖子比天天幻视的他更像正常人，顶天了就是非常宅，病情说是有厌世，但也就是经常唉声叹气发发牢骚而已，除了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不断的消极能量外别无异状，而且原来世界想通后的陈胖子是个开朗乐观的家伙，怎么这个世界就闹到需要人按住的地步了。
走近后那陈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声就更是撼人心神了——
“别按啦！我的脸啊，我的脸都磨破了啊！”“别掏啦！没有啦，我就拿了一把刀子啊！”“够了！我怒气槽快满了！不要来刺激我啊！”
程斌一脸黑线地向着人群里钻去，途中找了个围观群众问了问，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陈胖子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瞅着机会摸走了一把手术刀，被发现时还振振有词说是想研究一下传说中手术刀的锋利程度，约莫是想用自己当研究的素材？
从围观群众的感慨中，程斌更是知道这陈胖子这几个月越来越过分，动辄做出诸如偷钥匙爬天台围栏、顺走锋利物品之类的行为，而且关键还是他行事有条有理，计划明确成功率奇高，更过分的是——你丫为什么要怂啊，在天台死活不跳名曰看风景，摸把刀子也不敢乱戳声称怕疼...
感情你就使劲折腾咱院的护士是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5章 车祸的罪魁祸首
摇头叹气间程斌挤到了圈子内部，靠近了沮丧地坐在地上、不停嘀嘀咕咕的陈胖子，蹲下后拍了拍他肩膀。
“程斌啊，”陈庞用那胖的只剩两条缝的双眼扫了眼程斌，摊手道：“今天晚上劳烦你自己单排了，我看他们这么激动我怕不是要被关到塑胶室去，就算不被关起来，晚上我也有其他事情啦。”
“呃，晚上我好似要被拉去做什么问询，估计也是玩不了的...”程斌斟酌着言辞，回忆了一下零号世界时陈胖子出院前后的变化，他还是记得当时陈胖子出院前和他告别时的对话，不知道零号世界陈胖子想通的过程能不能复刻到面前这货身上？
“你也要被问询？”陈庞忽然一拍屁股站了起来，搭着程斌的肩膀神神秘秘地附耳说道：“我告诉你啊，这可是我的独家消息，今天晚上的问询可不是什么心理精神咨询之类的玩意儿，来的人可是...”
“陈庞！”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驱散了围观群众，脸色难看地拉住了陈庞，打断了他的话语：“跟我回去，我们需要好好的聊一聊！”
这个医生程斌是知道的，他是陈胖子分配到的主治医师，姓钱。
钱医生脸色难看是可以理解的，一开始他以为陈庞只是父母离异从小缺爱的经典病例，谁想按正经方案越治疗这货就越奇葩，甚至到现在他都分不清楚这货到底是真疯还是在装疯了，要不是这货父母撒钱大方的很他早就不想管了。
摊上陈庞这么个三天两头搞事情的奇葩，钱医生表示自己压力很大。
站在一边的程斌想了想，上前拦住两人，对着钱医生说道：“等等，能不能让我和陈胖子聊几句？说不定能让他情况好转一点。”
“你？”钱医生怀疑地打量着程斌，程斌的奇异病情还是很出名的，钱医生倒也是认识：“你自己的问题都还拎不清，也敢管别人？”
“嘛，几句话而已，试一试也不会怀孕，反正我天天和他一起开黑，想聊总有机会聊的吧？”
钱医生一想也是，反正陈庞这赖皮货又不是什么特殊敏感的患者，就由着程斌拉着陈庞走开两步去嘀嘀咕咕了。
“兄弟你啥时候也研究心理学了啊？”陈庞疑惑地看了眼程斌，摸了摸肚子后有点沮丧地说道：“不用麻烦你啦，我知道我开口闭口死来死去挺烦人的，但我就老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反正也没什么人真心牵挂着，早死早解脱啦。”
那你倒是给我解脱了啊！半脱不脱的折腾人呢？不怕死怕疼，搞的别人都以为你是撒泼要奶的熊孩子啊！
程斌叹息一声，他也只知道这陈胖子这毛病大致是家庭原因给逼出来的，但具体是啥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一边安慰几句，一边仔细回忆原来世界的陈胖子是怎么走出这个牛角尖的...片刻后程斌神色一肃，对暗号一样地对着陈胖子说道：“死亡是一位严厉的女神...”
“我的灵魂将被她称量，结果却轻如鸿毛。”陈庞下意识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后问道：“干啥啊？昨天撸多啦？”
“撸你妹啊，”程斌抹了把脸，强忍着尴尬继续将原来陈胖子出院时对他发的感慨说给他自己听：“胖子你看啊，连日月星辰、宇宙时空都会有终结湮灭的那一天，何况是我们孱弱的人类呢？
无论百年千年，我们终究会回归物质的循环中去，既然如此，何必那么着急地去主动追寻呢？何不尽情享受生活，开开心心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听得这来自他本人的感悟，陈庞沉凝半响，忽然一拍程斌的肩膀大声道：“程斌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啊！”
随后陈庞竟径直走到钱医生面前正色道：“钱医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我想出院，您看看这检测和手续怎么办理？”
钱医生视线在陈庞和程斌之间来回扫视，一时间膛目结舌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程斌将自己房间的钥匙和装笔记本电脑的抽屉钥匙交给陈庞后，就独自离开了。陈庞情况特殊加上本身家境不错想出院很容易，但程斌估计以这个世界自己的表现，出院申请短时间内恐怕很难通过，于是准备天色一黑就悄悄飞走，他可没那么多精力耗在不那么自由的病院里。
在陌生而又熟悉的病院里逛了一会儿，程斌在食堂里吃了下午饭，之后就坐在凉爽的食堂里看着系统面板复习高中知识。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忽然有个护士跑到食堂找到了正坐在一边状似发呆的程斌，二话不说上前就拖着程斌向外走去。
懵了一会儿的程斌才从对方口中得知，晚上七点半那场针对程斌问询快开始了，似乎问询的人来头很大，提前准备的院方一时间找不到程斌的人都快急出毛病了。
等走到病院主楼，程斌看见连自己的主治医师杨明远都带着一丝焦虑的神色等在门口，他心下不禁泛起了嘀咕，一开始他以为这次问询和以往的心理咨询精神治疗之类的差不多，但看现在院方这态度完全不像啊？
程斌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陈胖子的话，好似他知道一些什么，而且貌似他也会被问询的样子。
很多心理咨询和精神治疗都会需要一个方便医生和患者沟通的环境，通常要求色泽柔和，独立而不显封闭，同时要求良好的隔音效果，病院的私聊室就是这样房间。
当程斌推开私聊室的门时，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身着衬衫西裤面相亲切的女青年，一个穿的和战场上士兵一样的满身功能挂件的军人，看肩章居然是个少校？
将程斌带到门口的杨医生给了程斌一个莫名的眼神，随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程斌在门口顿了一顿，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在屏幕外看见如此全副武装的士兵形象，更是第一次在银行运钞车外的地方看见那泛着暗淡光芒的金属枪械。
“请问你是程斌吗？”
“啊，是。”
心里有鬼的程斌脸色有点微妙，在女青年的亲切招呼下隔着小圆茶几在她们对面做坐好。
虽然态度良好，但对面两个人却连一点自我介绍的意思都没有，那女青年语气平和地径直说道：“你好，程斌。我们是代表国家有关部门，向你确认一些问题，你不用太紧张。”
国家有关部门？真是完全出乎意料的问询，程斌有些奇怪的对两人点了点头。
问询算是正式开始，士兵模样的男子一言不发，女青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后先是捡了些诸如发生车祸的时间、入院转院的时间等等有明确答案的问题问了问，程斌没听出什么问题自然是点头应是。
不过之后问题就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是不是仍旧认为自己看见的黑色影子不是幻觉？”
程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之前看了病历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坚持认定看见的黑影不是幻觉。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黑色影子的时间吗？”
程斌疑惑地看了眼女青年，有些不确定地答道：“大概是那场意外后三四个月的时间吧，在第一医院那边，我没注意也不知道第一次具体是多久。”
看了眼手里资料后，女青年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根据记录，你的主治医师杨医生一年前曾经对你使用过催眠疗法，你还记得那次治疗的内容吗？”
程斌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自己被催眠过？不，不对...不只是这个世界...
程斌脸色不停变幻，他在自己脑海里翻搅着，一些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模糊画面隐约地浮现了出来，杨明远医生那魔性般的声音和目光一点一点被他回想了起来——是的，他曾经被催眠过，不只在这个世界，而且在零号世界！
那次催眠的主要目的和内容...
“两年前，你驾车行驶于C市第一绕城高速，在西门方向你的车忽然失控撞上隔离栏，翻滚的同时引起了后面几辆车的连环追尾...”女青年同情地看了眼程斌，带着点不忍继续说道：“你的双亲与后面跟车一名男子在事故中丧生。在事后，你曾坚称自己是因为看到了恐怖的黑影从前方向你扑来，你的手脚失去控制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我们调查了当时所有监控和行车记录的影像，以及事后你在医院的体检资料，各方面证据都证明你在平直高速公路上发生意外时没有受到任何其他影响，所以你事后的说辞有了一定的可信度，你第一次看见那黑色影子，就应该是在两年前，车祸发生的时候。”
程斌怔怔地听完，有那一刹那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催眠、健忘、恐怖黑影、车祸、幻觉黑影、内域重叠、黑猫...
是的，程斌想起来了，他并不是在车祸之后因为神经受损才产生的黑影幻觉，而是那黑影就是车祸发生的罪魁祸首！而现在，程斌已经知道那黑影的真正来源——
系统！！！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6章 国家有关部门
程斌手足冰凉，强忍着没大吼出声，一时间他心乱如麻。
系统是不会在内域零号世界外的其他内域世界出现的...程斌强行按捺下马上回归质问系统的欲望，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整理纷乱的思绪。
另外两人也体谅地保持沉默，直到程斌再次抬头直视他们。
在短暂的沉默间，双眼微红的程斌控制着念气如同闪电一般扑了过去，瞬间渗透了面前两人的周身，将他们携带的零碎连同那一份资料扫了个彻底。
在面板里简单翻阅了一下扫描结果后，程斌脸色平静地对着两人问道：“所以呢？国家不可能对我身上这种小事感兴趣吧？你们在寻找、确认些什么呢？”
女青年和士兵诧异地交换了下眼神，斟酌半会儿后女青年向程斌解释道：“根据宏观统计结果，在两年前，也就是那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全世界的意外事件的发生次数迎来了一个不合规律的高峰。
据事后调查，很多涉事人员都有...不那么正常的反馈，我们就是国家对此成立的一个专项调查小组，负责对此类事件前因后果与涉及人员进行调查与筛选，后面因为一些发现，扩张成了一个部门。”
女青年顿了顿，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目光看着程斌，重音强调道：“名字就叫‘有关部门’。”
“有关部门...”程斌默然，翻阅过资料的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对面这两人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回忆起车祸前后发生的事情，再结合系统以往的说辞，程斌很快就明白了——
内域世界的重叠多半就是从两年前开始的。而且系统以前也曾经提到过，在内域其他世界完全有可能因为世界重叠机制产生各种超自然现象，而这个为了调查两年前各种诡异事件而成立的有关部门，其本质也就不言自明了——
传说中的龙组啊？
一时间很多念头在程斌脑海中晃过，其中回归的念头占了大半，但程斌细细思索后还是决定暂时先待在这个世界，等到完成学习与实验计划，获取更多的情报后再回零号世界质问系统...
而且国家有关部门啊，程斌心底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好奇心的。
左右大不了回归走人，于是程斌放下了顾虑抬手前伸，手掌摊开对着面前有关部门的两人说道：“我想你们大概是在找这种东西吧。”
两人莫名其妙的神情很快变为骇异与激动——只见女青年手中资料上别着的记录笔忽然凭空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圆润地绕了两圈后稳稳地落在了程斌摊开的掌心里。
......
后续的发展有点出乎程斌的意料，他之前只是粗略看过有关部门那两人携带的资料，知道他们是前来筛选探查两年前那段时间开始出现的异常能力者，但程斌并不知道现在这个内域二号世界里异能者的具体情况，所以就随意展示了自己“意念移物”的能力。
哪知道这个世界目前发现的异能者们大多都是在精神与信息层面有着模糊感觉的水平，像他这种能直接干涉物质产生作用力的异能者还属首例。
于是变成珍惜小白鼠的程斌就一脸懵圈地坐上了前往华国首都的专机，同行的还有陈胖子。
没错，程斌没想到身为官三代、富二代的陈胖子居然也是异常能力者，在飞机上根据陈胖子兴高采烈地描述，程斌知道了他的具体能力——模糊感应人类的情绪好恶，而且还是关不掉的被动能力。
难怪陈胖子之前整天消极的都进了精神病院，想来长大的环境与觉醒的能力都得背上一份责任。
程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庞聊天，一边翻阅着有关部门提供的资料。
这份资料异常详细，每个被有关部门发掘出的异能者都人手一份，不管是国家对异能者的态度、待遇，之后可能会有的经历与前景，乃至于全球异能圈子里一些常识和新闻，都可以在里面找到。
除开资料开篇的国家态度和待遇问题，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总结了异能者觉醒后可能经历的一些经典案例，什么暴露后被他国间谍骗走绑票啊，什么贸然犯法被抓进监狱啊，什么能力失控引起各种灾害伤害亲朋啊...
程斌总觉得其中有部分案例可以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者说这个世界忽然有了超能力后的人们，所作所为多半脱不出这份资料的归纳描述。
总归资料是站在国家角度写的，总是想方设法的引导看资料的人，往国家机器正常秩序的大方向靠，但这也不能说错。
程斌往后面翻了翻，在异能解析那几栏，资料里一边强调绝对不会用任何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方式研究异能者，一边介绍了一些当前研究解析出的异能表现形式——
大部分都是以记忆、五感等方式呈现的，类似程斌当初的幻视黑影，像程斌现在表现出的这种能干涉现实物质的念动力，不知道是资料里隐匿了没写，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没有。
看统计，全世界目前发现的异能者还不到四位数，华国内仗着人口优势和国家执行力，网罗了大概两百来名异能者加入有关部门。
目前异能者的年龄普遍在二十到三十岁左右，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异能者的数量是否在增加，不过异能者们的能力强度似乎在不断的提升，以后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
除开极少数特殊情况外，国家并不需要异能者做配合研究外的其他任何事情，更别说像影视作品里一样拿着这些未知的奇迹去上战场之类的了。
异能者的待遇还算不错，生活消费全包外加高额补贴与各种福利保险，不过国家也不会白养着这么多人，虽然不是养不起，但专家坚持认为吃白食对个人精神的发展是相当不利的。
所以程斌他们来到国家腾出来的特殊基地后，除了配合研究外还得经历一些大学程度的军训，和根据能力分配的一些可有可无的岗位，以及其他方面的全面素质培养——学习、学习、以及学习。
至于这其中到底安插了多少潜移默化的洗脑步骤，程斌表示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他的待遇很特殊。
唯一的小白鼠，听起来不怎么妙，但其实好处也是不少的。
虽然近乎长期住在实验室内不是很舒适，但在程斌表现出对知识学习与对能力研究的热情后，他不仅被分配到了一整套最专业的教育资源，而且还可以随意申请实验器械支援，甚至还可被批准进入国家最先进科研机构，对那些动辄数十上百亿的科研仪器上下其手。
这待遇程斌只想点赞，他很多受限于条件只停留在系统面板备忘录里的实验得以完成，很多脑洞大开的能力开发计划得到完善，念气的基准单位识别更是推进到现代人类所能实现的最高精度。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整个高中甚至于一部分大学程度的科学知识已经被专业教师用科学的方法塞进了程斌的脑子里，他的念气各方面能力的应用也得到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不过国家科研方面的收获就寥寥无几，除了研究引力与空间、量子物理方面的几个项目从程斌的能力研究中得到了启发外，对于念气或其他异能者的能力研究收获堪称是零。
国家方面除了帮异能者正确认识能力、整理出能力的提升与应用方法，以及利用能力者的异常感官辅助正常项目的科研进度外，对于能力本质的研究完全是停滞不前。
不过这些事情和程斌就没有多大关系了，他要准备离开了。
其实从长远来看，将念气和国家科研能力结合起来，也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这对程斌的知识和实力的提升，以及国家的理论与科技的进步都是有极大好处的，程斌自己其实也颇为心动，这些天也很有些乐不思蜀。
但这段日子的经历也告诉程斌，进入了国家体系，就算待遇再好关键时刻也只能是听命行事，各种条规羁绊下所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那种自由随心当然是不可能再有的了。
对于这点程斌表示不能接受，所以在零号世界关于加入国家体制的念头只是转了转就被他放下了，若不是别无选择他并不想走那条道路。
带着一种微妙难言的情绪，程斌难得地回到分配的单人宿舍。
回归虽然不是念头一转就可以的事情，但毕竟回归条件以程斌的意愿为主，当他下定决心离开时，多少也有了一点模糊的感觉，程斌打算收拾收拾自己的房间，整理好情绪直接睡着离开——
话说回来零号世界自己的身体估计还睡着，按上次穿越的经验来看，这边一个月的时间刚好就是零号世界一晚上的样子。
其实程斌打算现在急着走，一方面是对系统的一些疑问有点抓心挠肺，一方面也有点害怕零号世界昏太久饿出问题来。
不过当程斌准备就绪时，军训上课归来的陈庞发觉他在宿舍就跑来串门，更凭着能力发现了程斌的异常情绪，程斌不得不费了老大的劲才将其应付走。
不过陈胖子的这一次串门倒是让程斌心下泛起了嘀咕，要是按上次穿越时系统的说法，被穿越的世界正经结局是被合并至零号世界的世界线，那么这一切——异能者、有关部门、陈胖子和其他这一个月程斌所认识所带来改变的人和物们，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系统曾说过的一句话浮现在程斌的脑海里——“...但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你将那个世界线毁灭了。”
程斌长叹一声，躺在了床上。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并不全部喜欢，但加入有关部门后所经历的东西，程斌也无法否认其积极的意义——一个存在异能者的世界，一个能让异能研究促进科学发展的世界，如果继续存在下去，那也很不错啊...
程斌慢慢闭上眼睛，将思绪抚平，心神向着思维深层沉去...
......
高维程斌信息体中，寄宿其中的系统将目光转向高维度才能俯瞰的时空之河，在高维程斌信息体立足之处，那被编织收束的时空节点上，一道支流正慢慢成型，并渐渐向着更远的方向分裂流淌而去...
“强行合并果然问题多多，”系统心底感慨道：“看这趋势，内域二号世界是要分裂到外域去吗？”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系统将目光转回自己寄宿的高维程斌信息体，看着这内域核心的一部分力量被时空支流带着偏移向了远方：“宿主啊，智慧生命进行维度跃升的最大难关，永远都是他自己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7章 质问系统
内域零号世界。
程斌从别墅的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隐隐作痛。
程斌皱着眉头将手机拿来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的是八月三日中午11点。
有些疑惑地咳嗽了两声后，程斌才想起这个世界的自己在“昨天”因为熬夜飞行感冒了——他在内域二号世界待了一个多月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程斌念气一展，摆放在一边的衣裤顿时向他飞来，在程斌从床上蹦下来的同时，就精准地套在了他身上。
上了个厕所后，程斌快步走到客厅，从桌子上取过一份感冒药，程斌伸手接过带着温水飞来的玻璃杯，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就着温水仰头吞下感冒药后，程斌扫了眼大厅的时钟，离餐馆送午饭的时间还差近一个小时，于是他又用念气从大厅立柜里的储备粮食中抓了一袋饼干准备填填肚子。
全身放松地瘫在沙发上，程斌一边用念气捏碎饼干往嘴里塞，一边整理着思绪。
待到一小包饼干吃完，将包装远远地抛进垃圾桶后，程斌才双手交叠在腹部，凝视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开口道：“系统？”
“在。”程斌凝视的吊灯里，化身黑猫的系统忽然探出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斌总觉得系统化身的黑猫看上去更真实了，在那团漆黑的身影上似乎能隐隐看见细腻皮毛的反光。
“系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程斌幽幽道。
“不知道。”小黑猫在吊灯上奔行了一圈，念气模拟的力量作用下，吊灯轻微的来回晃动。
系统的身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模拟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猫，其举止和一切普通小猫并无太大区别，顶多多了一些拟人化的举动，另外偶尔还会主动卖萌。
程斌虽然知道系统这是为了提升与他的沟通效率和降低他的警惕与敌意，但他也早已习惯将那小黑猫当作一个独立的奇特个体而不是模拟出来的信号与现象。
不过今天，带着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心情，程斌总觉得他在系统那灵活的身影里能看出一些不同的东西，一些冰冷的、非人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程斌神情一肃，直言问道：“系统，我父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程斌的话，系统的身影穿透吊灯，轻盈地落在程斌面前的茶几上。
“看来宿主你在内域二号世界终于想起了什么呢，本系统原以为，宿主你会更早一点问出这个问题的...”系统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程斌后，干脆地回答道：“有。”
程斌皱了皱眉头，系统的态度干脆的令他反而一时间升不起情绪，他沉声道：“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当然，开诚布公嘛。”系统舔了舔爪子，忽然在茶几上具现化出一个3D画面。
程斌眼角一跳，那分明是两年前他驾车行驶在绕城高速上的图像，而且显示的是他的第一视角。
系统控制着画面一阵极速快进后，在一个时间点停了下来，程斌能看到画面上自己紧握方向盘的双手，能看到后视镜里跟得不远的其他轿车...也能看到那正前方那扑面而来的，狰狞恐怖的漆黑巨兽。
和程斌记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然后画面继续播放，漆黑巨兽穿透了车窗与程斌，他的手指颤抖着失去控制，高速行驶的轿车逐渐向左偏移，在蹭到隔离带后画面骤然剧烈翻滚起来...
系统散去画面，在程斌开口之前，它蹲坐在茶几上认真地说道：“事先申明，虽然本系统和宿主你父母的死有关，但是刚刚画面里的那个黑影并不是本系统制造的，本系统逐渐理解并干涉宿主你的视觉信号调整出黑影，是从你事故后住院第三个月开始的。”
“不是你？那又是谁？你不是承认和你有关吗？关系在哪？”程斌按捺住躁动的情绪，右手揉了揉眉心连珠炮般地问道。
“从头说起吧，”系统趴伏在茶几上，晃着尾巴慢慢说道：“内域世界重叠体系的建立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虽然重叠的核心是宿主你，但开始执行的时间点远比宿主你的出生时间更早——毕竟组成或曾经组成宿主你的物质在宇宙大爆炸的时候就开始存在了。”
“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程斌略微有点不耐。
“...好吧，反正在两年前的时候，内域的建设跨过了一个关键性的阶段，宿主和与宿主信息结构接近的存在开始受到重叠世界的影响。”
系统眯着眼睛，盯着程斌继续道：“在这个时间点，只有这些受到影响的存在——人类，才可以制造出之前画面里那种黑影，甚至于干扰宿主你的灵魂，最终导致身体的失控。”
程斌猛然回想起之前内域二号世界的经历，那些全世界范围的事故高峰，那些受到内域影响产生的各种异能者，那些强度微弱，偏向于精神与信息层面的种种异能...系统的意思是说，两年前之所以会发生车祸，是因为有类似的能力者在对他释放能力？
程斌一脸怀疑地看着系统：“系统，你曾经说过零号世界不会存在其他超自然现象或人的，而且你不是说这事情和你有关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撇到别人身上？”
“本系统的原话是‘为了保持内域体系的稳定性，这个作为核心的零号世界内，在本系统的封锁下是不会再次出现其他高维干涉力的’。”系统复述完曾经说过的话后顿了顿，继续道：“既然需要封锁，就说明这个现象原来是有的，两年前那个时间点上就是如此，只是随后就被本系统封锁了。”
“本来就不是本系统做的，自然谈不上撇开，至于本系统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系统的平静地看着程斌说道：“只不过是在事故发生后，在涉事人员轻伤、重伤、残废、瘫痪、死亡等等可能的发展方向中，选择了宿主你幸存、你父母丧生的那条世界线罢了。”
轰！！！
沉重的实木玻璃茶几冲天而起，顶着水晶吊灯砸在天花板上，玻璃与水晶在剧烈的碰撞声中碎裂如雨，又复在念气的作用下化作龙卷风暴，肆意在大厅中旋转。
系统所化的黑猫在半空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尖锐的透明碎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千百次地穿透它的身影，却无法令它产生一丝波动——毕竟只是视觉干涉产生的投影，物质的动能再强又能奈它如何呢？
隔着吊灯与茶几残骸构成的风暴，脸色铁青的程斌和平静的系统相互对视着。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8章 更多的可能性
良久，尖锐碎片构成的风暴才渐渐停息，天花板还残留的部分吊灯被粗暴地扯了下来，与茶几的残骸一起被念气聚拢扫到一个角落。
程斌使劲眨了眨双眼，重新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有些苦涩地问道：“为什么？”
“宿主你能迅速恢复冷静，本系统表示非常欣慰。”系统伸了个懒腰，在程斌面前临空漫步兜着圈子：“宿主你应该还记得，本系统对于低维物质世界的解析与观测全然来自于宿主你自身。
在高维度进行内域的一些操作的时候，本系统并不能明确知晓低维世界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宏观层面上观察世界线的偏移走向。”
“所以，本系统只是选择了对实现最初目标最有利的世界线，并非有意、也并不知晓这个世界线上宿主你的父母会死亡。”
最初的目标？升维，然后建设跨宇宙信息传输装置？
程斌默默回忆后，已经有些明白系统的意思了——
在关键节点上，系统选择了最有可能使目标达成的世界线，而在这个世界线里，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几乎所有社会羁绊的他，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复活亲人，反而能更加专注于升维，专注于知识与念气，才能最大可能地去实现系统的目的。
至于这个世界线上的自己到底会经历什么，系统并不知晓、也并不在乎。
“真是冷酷啊...”程斌无奈地叹道，事到如今，再怎么愤恨系统也无甚意义，除了继续走下去之外，他也没有其他道路可选了。
“冷酷？”系统用那萌萌的猫脸看着程斌，歪着脑袋道：“虽然在寄宿过程中从宿主信息体里读取了不少知识，但本系统依然对于你们人类的那些摆不脱的低级生理反应很难理解。”
“嘛，不过就算无法理解，但仔细研究研究也是可以利用的——如果本系统这么说，宿主会不会开心一点？”系统忽然跳到程斌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虽然按你们人类的短浅目光来看，宿主你的父母确实是死了，但在本系统的观念里，你的父母一直健在啊。”
程斌猛地一愣。
“一个智慧生命的灵魂是否依然存在，才能代表这个智慧生命的存亡，而宿主你父母的灵魂信息依然稳定的存在于时空之河上，自然远远谈不上死亡，只不过那段灵魂信息并没有延伸到这个时间点，对于宿主来说那只是过去所以看不见罢了。”
系统扒拉着程斌的头发，对着他诱惑道：“虽然宿主你还远未具备跃升于时间之上的能力，但在空间方面，也并不是没有你父母健在的其他支流的嘛。”
内域平行世界！
程斌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正当程斌想向系统问一些什么的时候，别墅的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扫了眼时钟后，程斌恍然——午饭时间到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程斌跑到院子外的大门，从送外卖的小哥手上接过自己的午饭后，就快步赶回了别墅。
将午饭放在餐厅的长桌上，程斌拉开凳子坐好，深呼吸了两次后才向跟来的系统问道：“你能筛选出我父母没有去世的其他平行世界？”
“在内域进行一些粗略的信息筛选还是可以的。”系统先是答道，然后又提醒了下程斌：“但宿主你刚刚从其他内域世界回来，恐怕需要在这个世界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内域核心稳定后才能再次穿越。”
“要多久？”程斌皱了皱眉，上次也是间隔了半个月后系统才提示他可以再次穿越的。
“看情况吧，”系统摊爪道：“反正可以的时候本系统会提示宿主的。”
“好吧，”程斌整理了一下情绪思绪，忽然对系统问道：“内域的其他平行世界在我穿越过后，是不是一定会偏移至与这个世界重叠？若是那样的话，我穿越至父母还在的时空，岂不是在坑害那个时空的自己？”
“不一定，这取决于宿主你自身的意愿。”只不过是高维的你的意愿...系统微笑着答道：“就像是上个内域二号世界，因为宿主你的一些想法，那个世界线已经向着更远的方向偏移走了，现在看已经脱离了内域体系，进入外域的范围了。”
上个世界？程斌一怔，那个他加入了国家体制，受益无穷的世界？
“等等，”程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系统你说过以后是有可能穿越到外域的吧？而且不是意念是实体穿越，那样的话...岂不是我以后可能遇到我自己？那边的我也会有原来的记忆、系统、念气什么的？”
“本系统是保证宿主你高维信息体稳定的根本，可不会随便分裂出去，至于那个世界的你，经历大方向上受到宿主你穿越时的言行影响，其本身应该依旧会保有部分能力，但是却不会继承其他世界以及穿越的那些记忆信息。”
“至于脱离了内域体系，那个世界和你相似的个体到底还是不是你自己，本系统说了可不算。”系统隐有深意地看着程斌：“在无穷时空、无穷的平行世界里，如何认知自我、把握本心，可是每一个智慧生命升维的必经难关。不过宿主你现在想这些太早了，这毫无意义。”
昨日之我是我耶？今日之我是我耶？
这些哲学问题程斌想一想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这绝对不是因为感冒！绝对不是！
摸了摸桌子上的快餐盒，发觉温度不高了，程斌索性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思绪，先把肚子填饱——等会儿还有个关键性问题要解决呢。
......
修整完毕的程斌，将之前泄愤时砸烂的茶几与吊灯残骸丢掉后，锁好别墅大门走到了院子一角。
浑不在意地直视了一眼灿烂的骄阳，自动运作的念气将强烈的日光削弱至眼球不受刺激的程度，程斌又回头看了眼自己实验室——在国家级别的实验室混过几次后，自己随便搭建的实验室简直简陋的惨不忍睹。
摇了摇头后，程斌在光天化日之下脚尖一蹬，整个人就冲天而起！
在离地的瞬间，程斌身周的光线骤然扭曲，他的身影逐渐模糊以至于完全消失在空气中——经过上个世界国家顶级研究机构里，众多科研人员和大型超级计算机的帮助，程斌很多念气能力得到了完善和开发，就像是现在这种基于念气曲光的完全光学隐形。
能够完全偏折所有方向、不同频率的可见光令其统一绕过程斌身体而不产生异状，并且留下足够的光路拓展视野，这种复杂模型的建立，以程斌的知识水平那是想都别想，但在国家帮助下也仅仅是几天的功夫罢了。
好在念气的计算力与智能化都十分给力，程斌接受了成果直接就能使用上。
感受着新版本护盾带来的，无风压低惯性恒温恒氧的飞行体验，程斌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波澜——虽然系统最终选择的是他，但比起加入国家有关部门的另一个自己，他真的能走得更远吗？
带着这一丝感叹，程斌升到高空辨认了一下方位，就向着C市的西方落去，落向那绕城高速、那两年前悲剧发生的地方。
《升维之旅》正文 第019章 继续前进，直至过去
从天穹坠下的程斌，在重力与念气的双重作用下急剧加速，不断产生却无法远离程斌的空气振动逐渐堆叠起来，在程斌面前形成了一道强烈的激波，阻碍其速度的继续提升。
念气曲光的隐形效果都受到了干扰，若此时有人用望远镜细看天空，就可以看见那道极速划过蓝天的透明波纹。
看来维持着舒适护盾的话是破不了音障了...程斌看着头顶上极速放大的城市道路，思绪散漫地想着。
没有任何主观减速的意思，程斌的身体径直向着钢筋水泥浇筑的、车流不息的高速公路坠落，但在路面进入某个距离的瞬间，念气就自动完成了一系列的判断操作，程斌的速度骤然削弱，保持着稳定变化的负加速度一路减速，很快他就稳稳地停留在离高速路面十米高的半空中。
程斌低头，他的视线缓缓从道路上扫过，川流不息的道路上，一些不那么和谐的细微痕迹在他双眼里不断放大闪烁。
“找到了。”在离他两百米的道路前方，程斌终于发现了与记忆中重合的景象，他的身影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那边分割双向车道的隔离带上。
程斌沉默地打量着脚下明显比旁边更新一点的隔离栏——这里就是当初他驾车发生意外时，车头一开始蹭到的地方。
当年发生的一切又一次在脑海中翻搅而过...程斌深吸了一口气后低声道：“系统，能找到痕迹吗？”
“当然。”系统的黑猫化身具现了出来，落在那个隔离栏上，假装嗅了嗅后转头对程斌说道：“不过宿主，你真的确定要解封这个异常点吗？当年这些异常干涉现象刚刚出现就被本系统封锁了，就算是其来源的人估计也不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别啰嗦了，”程斌冷哼一声，“说到底系统你才是罪魁祸首...不过就算是无心的，我也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有那么强烈的意愿让我出车祸，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我心不安。”
“好吧，如你所愿。”系统的黑猫身影炸开，瞬息凝聚成一个黑色箭头指向C市城区：“异常点已经解封，就在这个方向，宿主你最好还是尽快去处理完手尾本系统好将其重新封锁，内域核心世界存在其他高维扰动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扫了眼路面后，程斌冲天而起，向着系统标识的方向飞去。
......
跟着系统的箭头，在空中直线前进的程斌没花多久就接近了目标，要不是系统的箭头只能模糊指出一个方向，接近后城区各种电线障碍络绎不绝的话他能到的更快。
小心绕着一个居民小区飞了一圈后，程斌确定了目标的位置，随即降落在小区内。
开着隐形的程斌无视保安，躲避着行人走进了一栋楼里，确认周围没有其他视线后程斌解除了念气隐形，他上到二楼，走到目标所在的房屋门外，抬手就想敲门。
这时强化的听觉将屋内的细微声音传到了程斌耳朵里，熟悉的音调令他右手一顿，无论如何都敲不下去了——
“妈你歇着，等会儿我来弄，你累了就先睡个午觉休息休息。”一个令程斌有点耳熟的、年轻清脆的女声道。
“欣欣，不要这么担心你妈，我身体好得很，没事啊。你请假太久也不好，忙你的去吧，啊？”一个更熟悉的、不久前才重新接触过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慢慢放下右手，程斌僵立在门口，他之前隐约有意识到，制造导致车祸的恐怖黑影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当年涉事者的一员，但他真的没想到，或者不敢去想到——那个目标居然是王阿姨她们家的人。
没错，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就是这个世界不久前被程斌从绑票三人组那救出来的王阿姨王琼，当年死于追尾的刘叔叔刘瑞的妻子。
而另一个称呼王琼为母亲的声音，想必就是刘叔叔的女儿刘欣了——曾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车祸后仇视程斌断绝来往的那个人。
程斌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听着门内逐渐靠近的声音默默地退了一步。
大门豁然打开，一个比程斌矮了一个头的纤细身影一边回头说话一边走了出来：“妈，那我先出去买点东...”
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外面的刘欣惊的顿了一下，待到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后，她的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
“欣欣怎么了？”屋内厨房里传来王阿姨疑惑的声音。
“没，没什么，我出门了啊！”匆匆把门关上后，刘欣恶狠狠地瞪了程斌一眼，抬起白皙的手向楼梯一指，做了个滚的口型。
程斌默默关闭了强化视觉，以普通人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性。
比起两年前大学还未毕业的她，现在的刘欣剪短了头发，穿着朴素的衬衣筒裙，浑身一股精明强干的气息。
程斌的目光望向她的头顶，系统所化的黑色箭头笔直地对着下面，如同游戏提示一般轻盈地跳动着。
缓缓吸了一口气后，程斌低声报出一些名字——当时王阿姨被绑票的小区、街道、绑匪之类的，随后程斌返身向楼梯走去。
刘欣愣了一瞬，深深地看了眼程斌后快步跟上。
......
在小区的一个僻静树荫下，程斌与刘欣两人停下脚步，程斌转身与刘欣相对而立。
“救了我妈的真的是你？”刘欣抢先开口，她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周身干净的过分的程斌。
程斌一怔后点了点头——原来当时王阿姨已经认出他了？也对，当时他虽然穿了一身伪装，但要说把他从小看到大的王阿姨一点怀疑也没有，那也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看起来王阿姨并没有给警察说过这个可能。
“你不是写代码的吗？”绕着程斌走了一圈，刘欣两手抱胸冷笑道：“怎么改行当大侠去了？你的精神病看起来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吧？”
刘欣在精神病三个字上咬得特别重，两家关系的恶化是多方面的，程斌当初坚称看见黑色幻影被鉴定出精神病逃避了一些责任也多少算原因之一。
“那只是个意外，王阿姨没事就好。”程斌的目光有点飘忽。
“你找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沉默了一阵后，刘欣偏过脸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不想再见到你的。”
“这也是个意外，我一开始只是在追寻一个答案。”程斌犹豫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关于当年车祸的原因...我也没想到最后会遇到你们。”
“你还敢提这件事？”刘欣放下双手，她的眼睛有点泛红：“怎么，你还想说当年害死我爸不是你的责任？”
被回忆激起一丝怨气的刘欣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影子骤然变的深邃，正仿若实质一般缓缓蠕动起来。
程斌瞥了一眼刘欣身后的影子——那给他的感觉与当年车祸时的一模一样。
程斌心念一动，同为高维干涉的念气瞬间将那诡秘的影子抵消镇压，一切异状顿时消失于无形之间。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完全没发觉异样的刘欣见程斌沉默不语，她感到有点不耐烦。
程斌从车祸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刘欣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就马上离开，不再来打扰你们。”
俏丽的眉头一扬，刘欣冷哼了一声：“看在你救了我妈的份上...但愿你说话算数，问吧！”
程斌点了点头，缓缓问道：“两年前...车祸发生的时候，坐在刘叔叔车上的你，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鬼问题？我想你死可不可以？”刘欣脸色一沉，神色有些变幻不定。
“...如果这就是你当时的真实想法。”程斌认真地注视着刘欣。
沉默了一阵后，刘欣低声说了一句话。
开着强化听觉的程斌虽然听到了，但他还是惊愕地问了一句：“什么？”
刘欣抬头直视程斌，眼神有点复杂，随后她咬着牙硬声道：“当时爸妈不停地拿你调侃，催促我耍朋友，我能想什么？我烦的恨不得你翻车...谁知道你居然真的翻车了？！”
刘欣身后被念气抑制住的恐怖黑影再次浮现了出来，渐渐衍化出一个有着巨口的漆黑头颅。
但随着程斌的默念示意，系统再次封锁了刘欣身上由内域体系带来的高维干涉，那个黑影就如同泡沫般瞬间消失。
“是这样吗？”程斌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转身迈步：“原来答案是这个，打扰了。”
“发什么神经啊？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身后传来刘欣莫名其妙地质问，但程斌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几步绕过一个墙角后瞬间展开隐形，整个人猛地冲天而起。
肆意的加速下，可怕的压力压迫着程斌的心脏，盖过了他心头泛滥的复杂思绪。
急骤的加速减速后，程斌脚步落在附近一栋大厦的顶端。
高空剧烈的强风无法拂动他的衣衫，程斌开启了强化视觉，向着之前谈话的地方看去，就看见那刘欣追过角落后惊异地四处扫视，过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向居民楼另一侧走去...
程斌默然无语，他不知道刚刚该对刘欣的质问做出什么回应。
他要说什么呢？告诉刘欣这个世界因为系统存在超能力？告诉她因为她无意中使用了能力才导致车祸的发生与双方亲人的死亡？告诉她——她自己才是杀死她父亲的凶手？
两家二十多年的亲近友好，在两年前的车祸中一朝丧尽...今天之前，作为直接责任人的程斌，一直对受害的她们心存愧疚。
但到了最后，难道他要忽然改变立场去憎恨她们？别开玩笑了——
谁中二发作或心情不好的时候没幻想过攻击破坏的泄愤场景？比起窘迫下胡思乱想引发意外的刘欣，间接制造出高维干涉的系统才是真正该背起黑锅的存在。
程斌回忆了一遍车祸前后发生的一切，父母和刘叔叔的音容笑貌与公墓中那三个冰冷的墓碑在他脑海中闪过...
获得了追寻的真相，但程斌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安心了，他看着刘欣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珍惜眼前的生活，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这样就好。
“系统...”程斌开口唤出真正的幕后凶手，凝视着它那伪装的黑猫外形轻声问道：“时间真的是可以挽回的吗？”
“当然，”系统的回答依然斩钉截铁：“只要宿主将升维之路继续走下去。”
那么我理当继续前进...直到我有一天可以挽回曾经发生或错过的一切...
程斌再次看了眼那个居民小区后，跃出了大厦天台，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0章 穷三代，毁一生
内域三号世界。
在难以忍受的失重与眩晕感中，程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似乎是一个KTV包间，五颜六色的旋转灯令人几乎无法视物，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塞着整个空间。
伸手推开一个压住他的看不清的人影，程斌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凭感觉走到门边打开了灯光，随后他有些疑惑地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
真是一幅群魔乱舞般的景象——一群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非主流洞洞装的年轻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屋，其中几个还极不雅观地四肢纠缠在一起，茶几上除了乱七八糟的啤酒瓶外，还放着一些非常可疑的药片和白色粉末。
程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走到卫生间里，跨过一个躺尸的家伙后程斌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外面那些家伙也没多大区别，同样的染发与乱七八糟的着装，而且在耳朵嘴唇等地方还戴着各种金属环。
摸了摸手肘处的针孔，程斌脸色有点难看，这个世界的平行自我貌似经历差异大的有点夸张。
念气弥漫而出，渗透了程斌当前身体，仿若外骨骼般替代了软绵绵的肌肉控制了程斌的行动，随后念气在程斌体表一路扫过，那些零零碎碎的金属饰物就扭曲着脱离了程斌的身体，连同一大坨污秽一起飞进了下水道里。
在念气的辅助下程斌的肺部迅速交换着氧气废气，他有些僵硬的脑子渐渐恢复了清醒。
“我是来这个世界...看望父母的。”程斌低声喃喃道。
程斌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内域零号世界修整了一段时间后，确定念气核心已经稳定的系统就在他的要求下为他筛选出了父母还健在的平行时空，让他穿越来看看令他安心。
“不过，这个世界的我是这样的形象的话。”程斌有些苦笑地看着镜子里那带着黑眼圈、发色暗红的身影：“总觉得爸妈那边也不会太妙啊。”
程斌掏出钱包来看了看，里面有夹着他的身份证，令他意外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虽然出生日期和零号世界一样，但姓氏却不是程而是文，文斌——文是程斌父亲的姓氏，程斌在原来的世界是随母姓的。
有些疑惑地将钱包揣好，程斌又将塞在裤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他打开通讯薄界面开始查找，但令他意外的是无论是通过父母爸妈的代称，还是直接搜索印象中父母的名字，他都没有在这手机里找到匹配的联系人。
这个我还真是个混蛋啊...
程斌有些头痛地走出卫生间，扫了眼满地的非主流青年，他是真心不想从这些被酒精药品烧焦了脑袋的家伙身上问询什么东西。
所幸系统留下的信息检索功能起了效果，程斌仔细搜刮脑海记忆的时候，回想起了一些地址信息，将隐约感觉是这个世界自己家的地址输入地图软件后，程斌皱着眉头打开了反锁的ktv包厢大门，向着外面走去。
不过在明亮的走廊里没走多远，程斌就脸色一变停下了脚步。
他的身体瞬间汗出如浆，胸口更传来烦闷恶心的呕吐欲望，不少肌肉更开始不断的抽搐。
程斌带着抑制不住的眼泪扶住墙壁弯腰大声喘息，他一边用念气不断清理掉污秽，一边狠狠骂了一句：“...这是戒断反应？！”
在大声咳嗽中，程斌强行抑制住自己返回之前包厢的欲望，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他在念气的辅助下还是能勉强压制住身体的负面反应。
在驻足十数分钟后，程斌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来，就看见他面前走来了一个黑发青年。
只见那吊儿郎当的青年侧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性，对着程斌笑道：“哟，这不是文斌文大少爷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在场子里玩的开心不？”
程斌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缓缓迈动脚步继续前行。
“这么不给面子？哦，我懂，不舒服了是吧？”那青年有点诧异，随后对着程斌的背影大声道：“黄哥我这几天晚上都在这里，文少你有需求只管来找我就是，保证还是熟悉的味道！”
随后那青年背对着程斌走开，同时和身边的女性低笑着窃窃私语，他却不知道，他自以为微弱的声音在开启了强化听觉的程斌耳边是那么的清晰明显——
“...戒？我就从没见过能戒得掉的！等他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哄那小子去他蠢娘蠢爹那要钱，只要多闹那么几次，庆爷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的差不多了，说不定下次例会我也能多分几成呢！”
程斌霍然回头。
自称黄哥的青年听见身后传来极速逼近的脚步声，但他刚刚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脖颈、后背、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却是程斌沉着脸，单手扼住他的脖子甩手顶在了墙上。
在剧烈的碰撞声后，被窒息感弄的慌乱的青年两手使劲扳着程斌的手，却发现那单薄的手臂纹丝不动，他凌空乱踹的双脚踹在程斌身上，却像是踹在厚实的卡车轮胎上一样被震的隐隐作痛。
随手将尖叫着扑过来的女性扫开，程斌强忍着身体本能泛起的厌恶感，将有些翻白眼的青年甩手摔在地上，等到对方回神后才开口道：“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沟通沟通。”
“X你X的沟通！”摆动着四肢从地面上爬起来的青年，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一边下意识地倒退几步，随后他对另一边听到响动走过来的几个大汉喊道：“孟哥，这小子闹事啊！”
看着几个浑身肌肉鼓起的大汉走了过来，程斌冷哼一声，正面迎了上去...
以程斌现在的念气能力，在轻武器交火中搞定几队特种兵都没什么问题，何况是这家半黑半灰娱乐城的保安？
因为身体反馈导致心情十分糟糕的程斌，使用极其简单粗暴的方式达成了他的目的——
他将闻讯赶来的几波保安打手全数打翻弄晕塞进了一个包厢，随后提着黄哥来到卫生间进行了几次水疗呼吸法，就顺利获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原来眼前这个黄哥就是引诱此世界文斌染上毒瘾的家伙，类似的事情这货干的还不少，之前程斌所在包厢里的那一地妖魔鬼怪十有八九都得让这黄哥背锅。
只不过文斌是他顶头老板特别交代的任务，目标就是掏空文斌身家后，引导他去找他父母去闹去要钱，至于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黄哥却是真的不知道了。
程斌皱着眉头听完这黄哥的说辞后，再次将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有些头痛地想到——那么，我该先去找那个所谓庆爷沟通沟通？
浑身再次开始冒汗的程斌打了个冷颤，他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完全无视了另一手按住的黄哥在水槽里越来越激烈的挣扎。
戒断反应对自己的影响比想象中的更大——程斌有些冷漠地想着，直到手下的黄哥渐渐停止了挣扎，胸腔不再起伏...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1章 心态变化
扫了眼泛起不少血色泡沫的水槽，程斌走出卫生间，在包厢里叠在一起的保安人堆里将那个领头的孟哥拉了出来，拖到卫生间如法炮制一番后，就确认了那个庆爷的相关信息——
虽然不姓庆也不叫庆，但那黑道大佬的外号就是庆爷，这家伙经营着C市里不少灰色产业，手下间接控制着孟哥黄哥之类的黑色组织，在白道也称得上是关系广泛。
这就让程斌有点奇怪了，在零号世界，他印象里的C市的治安相当不错，算得上是全国前列了。
但程斌在C市上大学加工作都有那么六七年了，他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城市里有这么庞大的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存在。
而从黄哥孟哥的威胁言辞中都可以听出来，这个世界部分普通市民都应该对他们有所耳闻，他们的组织知名度想来不低。
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偏移确实有些大了。
程斌一边想着一边向外走去，但找到出口的时候他却意外听到了门外大街上飞速靠近的警笛声。
一家涉嫌贩毒的娱乐城居然也敢报警？
程斌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狗屁倒灶的问题，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至于警察会不会因为里面一堆重伤两条人命找到他的头上来...程斌表示最糟的后果不就是合并世界线吗？
反正现在他心情相当恶劣，对这个世界的经历充满了反感，对这里原本的平行自我更谈不上任何认同，说不定重置回零号世界也是件好事？
展开曲光隐形后，程斌忍耐着时高时低的戒断反应，皱着眉头从涌来的警察身边走了出去，等到了开阔的场地后便用念气托起身体，慢慢的向空中飞去。
......
C市某别墅内，看外表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庆爷缓缓放下手机，在听完下属对于某个娱乐城不久前发生事情的报告后，他的神情是相当微妙的——
一个小场子罢了，庆爷还不是很在乎，但你二三十个人被一个小青年按在地板上摩擦，之后还挂了两个...最后还报了警？！
简直是荒谬绝伦！
按捺下想要咆哮的心情，庆爷给信任的心腹打了个电话，吩咐他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了——涉毒的情况想摆平没那么简单，所以手下该卖的就卖，别给某些人搞事的机会。
放下手机的庆爷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需要去几个老朋友那走动走动，忽然间他发觉阳台落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
待到庆爷定睛一看，就见到一个发色暗红的青年站在窗外，对着他露齿一笑...
剧烈的碰撞与玻璃碾碎的声音引起别墅内其他人的警觉，几个保镖连忙赶向声音的来源处——庆爷的房间。
但等到他们破门而入时，就发现庆爷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扭曲的窗框掉在阳台一角，满地都是碎裂的玻璃渣子...
庆爷能混到那种高度，什么大起大落没经历过？按理说也差不多该到了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水平，但当他真正面对堪称螺旋式自由落体的“大起大落”后，他也不过坚持了两轮裤裆就有些湿润了。
“你...你！”
车小如蚁的高空中，被念气提着的庆爷结结巴巴地指着面前的程斌，超现实的经历下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斌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被他高空花式抛投了几次的庆爷，等到他渐渐回神后就歪头道：“庆爷是吧？看你的神色，似乎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瞥了眼脚下空荡荡的空气后，庆爷用颤抖的手抹了把脑门的冷汗：“您是文家的大少爷文斌，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之前你不是接到电话了吗？那个场子里的黄哥，不是你叫他找上我的？”
程斌用念气将戒断反应止不住带来的污秽捏成一团砸在庆爷的脑门上，深吸一口气后程斌恶狠狠地道：“我有很多问题想要和你沟通沟通啊。”
......
在从高空失足坠落变成一滩马赛克的庆爷身上，程斌获知了很多糟心的信息——
像是这个世界自家老爸文军为继承家业和老妈程芳没结婚反而与别人联姻啦，像是文家那几个同辈兄弟为争夺家产互相拖后腿甩闷棍啦...
这种背景，把电视剧里各种宫斗商战套路倒进锅里添点污水搅拌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联系灰色关系引诱大兄的私生子嗑药成瘾什么的，那算旁枝末节，后续闹大把那大兄小三经营的产业搞掉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啊！
“没想到我原本也能算上富三代了？”程斌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兴致寥寥地望向逐渐跃出地平线的朝阳。
他来这个世界，本意是确认一下系统对智慧生命生死观念的定义到底靠不靠谱，若能见到自己过世两年的父母，程斌觉得自然是极好的。
但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经历还是身体的影响，程斌的心情逐渐变得不那么期待了——平行时空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平行自我的父母，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
这个世界辍学染毒的自己、争夺家业的父亲、当上独身女强人的母亲，说到底也只是存在信息关联、有着相似之处的个体罢了，只有系统那种所谓的高维视角才会认为是同一个人吧。
浑身抑制不住地颤了几下，程斌为这附骨之疽般的戒断反应叹了口气，辨认了一下方位后向着某个地方飞去——
在决定这个世界的处理方法前，还是先去解决掉耍阴暗手段的那几个亲戚，然后去见见父母再说吧。
......
等程斌解决完手尾已经是当日的下午了。
大多数时间他都拿来找人了，在文家别墅里，程斌一个想见的人都没找到，倒是来找他的警察看见了不少。
绕了点圈子程斌才在某娱乐场所找到这个世界出主意把文斌搞到邪道上的几个文家亲戚，在一番审问后程斌将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重复一遍就算了事——是死是残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嘛。
在某个化工企业办公楼里，程斌找到了这个世界文斌的父亲，不过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发觉那人正在和小秘玩游戏，索性就径自飞走了。
在接近下班点的时候，程斌找到了母亲程芳经营的公司，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外，程斌解除了隐形，抬手轻轻敲门，随后在带着他熟悉音调的“请进”声中，程斌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2章 告一段落
程斌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
但当他看见办公桌后那埋头书写的熟悉身影时，程斌还是禁不住地双眼发红。
啧，母子就是比父子亲一些啊...程斌有些感慨地抹了把眼泪，默默地走了过去。
发觉异样的程芳抬起头来，看见程斌之后神色也是连连变幻——
惊讶、厌恶、复杂...
最后她皱着眉头厉声道：“你来干什么？！钱又花光了？今天都有警察来联系我了，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程斌用念气抑制住身体不断泛起的戒断反应，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世界的母亲道：“妈，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来看看你。”
程芳身体颤了颤，她已经有些年没听见自家亲儿子这样叫她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程斌后，程芳心中更是疑惑——那些乱七八糟的穿着没了，到处钉着的金属没了，脑袋上的染料更是只剩一丝痕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和上次看到时完全不一样...
态度软化的程芳渐渐放下了防备，不久就和状似浪子回头的程斌诉苦般畅谈了起来。
程斌也由此知晓了一些之前不曾听闻的细节——
这个世界他的爷爷给父亲文军安排了一门婚事，用以和其他合作伙伴加强关系，但那时已经和程芳私定终身的的文军连孩子都生下来了，自然是不肯配合。
文老爷子气得不行，最后因为某些意外导致生命垂危，在将文军唤去不知嘱咐了些什么后就撒手人寰。
失去顶梁柱和一些重要关系网的文家风雨飘摇，不知道听文老爷子说了什么的文军跑去和别家联姻了，不过据说他暗中有过努力争取，所以文斌最后还成了文家的少爷。
而另一边被抛弃的程芳原本是个温婉的居家妹子，最后不得不咬着牙去争夺接受一些资源来经营，在排挤中幸苦将文斌养大。
虽然最终因为精力不济，近乎放养的文斌还是被人引到沟里去了...
安慰地拍了拍轻微抽泣的母亲后背，同时程斌有些疑惑地挖掘起脑海中零号世界的记忆，从那世界父母的只言片语中程斌大概知道自家有个爷爷和其他一票亲戚，不过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但起码在程斌车祸前，那个爷爷据说身体还强健的很。
或许这两个世界线间自家的偏差就是从文老爷子那开始的吧...
“放心吧，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程斌听见办公室门外那窃窃私语与报警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程斌站了起来，走到宽敞的透明外墙向外看去，大街上车水马龙，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但只要程斌一个决定——无穷星宇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星球上，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形物质团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化——就会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随之改变，而生存在这个世界里的任何存在都无可奈何，甚至于完全意识不到这改变的发生。
所谓的世界线偏移，到底是不是改写了一个世界所有的物质呢？
程斌将脑海中浮现的问题记了下来，随后准备回归零号世界——
至于这个世界，就让它合并回内域核心吧，毕竟身染毒瘾的平行自我在他离开后会走向什么坑爹坑妈的道路，程斌是完全乐观不起来，也完全无法认同那个人会是自己。
程斌侧过脸来，带着复杂的神色对着此世的母亲叹道：“妈，我一定会复活你的。”
错愕的程芳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程斌。
一切随之定格。
......
程斌眨了眨眼睛，就看见一只熟悉的黑猫飘在他面前道：“本系统以为宿主你会保留那个父母健在的世界线呢。”
程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开面板看了看时间——前段时间程斌乘着闲暇给面板添加了不少新功能。
进入内域三号世界总共只花了零号世界的几分钟，但说实话，在那个世界顶着戒断反应的程斌颇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不然他恐怕会待很久——变相的寿命延长，多待一会儿就赚一会儿啊。
程斌并不回应系统的疑问，而是反问道：“系统你合并世界线的时候，是操作了整个世界的物质吗？”
“怎么可能？”黑猫鄙夷地看了程斌一眼：“说了多少次了，宿主你也长点记性啊——本系统操作低维物质世界的能力完全取决于宿主你的念气解析水平，所谓世界线合并，都是在高维信息层面上做出的修改。”
“某种程度上来说，宿主你可以认为很多不同的世界线，是在公用同一个宇宙的底层物质，而世界线合并只不过是改动了少量物质的部分信息罢了，远未到操作整体的程度。”
黑猫舔了舔爪子后，对着茫然的程斌摊手道：“反正本系统在宿主的知识体系里找不到合适的说法，你就将就这么理解吧。”
程斌啧了一声，完全无法理解系统的真正意思。
“总归我也已经见过父母了，”想到那个世界里看见父亲的场景，程斌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感叹了一声：“也算是心愿已了告一段落了吧。”
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自然是继续研究开发去。
程斌将面板里的备忘打开，翻到能力开发计划的地方看了看后，就一边嘀咕着一边向自家实验室走去。
“面板电脑化，电信号转化器，内能、势能解析...下阶段可以搞的东西太多了啊，先试试哪个靠谱点...”
系统化身的黑猫飘在后面，看着边走边思索的程斌想到——
宿主的能力开发进度有些快啊，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前往外域的资格了...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好好测试一番才行呢。
......
根据念气对物质世界的解析进度，以及程斌自己的知识积累，他总是有用不完的脑洞等着他去实现。
比起前些天啃书本背知识的枯燥时间，做实验搞能力开发才是程斌最欢乐的时刻。
念气面板电脑化的想法，在获得念气的第一天吃面的时候程斌就有了。
不过虽然他曾是个码农，但当时的程斌对计算机底层代码与逻辑依旧一窍不通——谁会为了煮个蛋去研究蛋是怎么从细胞演化出来的？
那时候虽然捣鼓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程序模块，但和计算机由0与1组成的二进制世界完全是两码事。
好在这个时代大部分计算机底层构筑和原理都是公开的，程斌所需的知识在网络上都是予取予求，到了今天他已经有足够的知识和闲暇来干这件事情。
所以在使用了老本行CV之力后，程斌没花几天就成功地将念气面板给电脑化了，顺路还砍掉了部分不需要的功能，把念气本身模糊判断的能力插了进去。
电信号转化器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将念气触碰转化为二进制数据，方便念气电脑和现实的电脑对接罢了，捏出来也就一个万用U盘的样子——要是等到念气能解析电磁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可以直接丢了。
搞完这两样程斌就去淘了很多现成程序的源代码——什么3D建模软件、音频视频播放编辑器、大数据存储分析之类的挨个装在电脑化的面板上。
先不提这么些功能程序给念气带来了多少好处，单单可以直接从网络上拷贝资料存入念气里，程斌就已经相当满意了——这节约了他多少跑路看书码字的苦工啊。
不过另一方面的能力开发就没那么顺利了。
虽然动能、势能、内能常常被人提起，但现实里解析它们的难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已经能被念气解析传递的动能就不说了。
内能是构成物质的分子运动的能量总和，想要完全解析没得分子级观测操作能力就是做梦，程斌目前念气操作精度也才到集群细胞的尺度，不过换个方向往接触性热传递研究研究或许会有收获。
势能得拆开说，通常意义上的势能是指物质的弹性势能与重力势能。
弹性势能还好说，虽然根子上也是分子化学键电磁力之类的东西，但宏观展现也就一个弹性力，用和动能外显冲击力差不多的感觉去搞，程斌很快就有了眉目。
但重力势能就有点扯了——引力哎？宇宙四大基本力，翻翻书都是些时空曲率之类的高大上的玩意儿。
程斌顶天了就是将重力作用带来的动能利用利用，对于重力本身他表示玩不起啊玩不起。
就在程斌时而苦闷时而惊喜的知识学习与能力开发中，时间慢慢流逝...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3章 生日，祭拜，外域
2017年9月15日，C市郊区公墓。
在秋日夹杂着金黄叶片的凉风中，穿着与盛夏无异的程斌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默然无语。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父母的忌日，两年前的今天，就是文刘两家聚餐后发生车祸的那一天。
程斌从来不相信死后会有地府之类的存在，就算存在他肯定也是先好奇其背后的原因而不是考虑死后的待遇。
在遇到系统后，程斌更加清楚的知道，父母的灵魂只存在于时空之河的上游或其余支流，反正不会在他面前的狭小土地内。
上香祭拜，只是对生者的安慰。
当程斌沉浸在平静中获得安慰的时候，一个人影慢慢走到了他的旁边。
程斌侧脸一看，穿着长裤外套的刘欣正站在一边打量着他。
“去年我在这等了很久，没能见到你和王阿姨。”程斌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父母墓旁，那里紧挨着的就是刘欣的父亲刘瑞的墓碑。
“哼。”刘欣蹲在父亲的墓碑前，将手里提着的祭拜道具一个个放好：“当时家里还乱成一团，哪有功夫来看我爸。”
“王阿姨呢？”有些意外刘欣还算平静的态度，程斌轻声问道。
“上次受到惊吓后身体一直不太好，郊区太远坐车太久...反正她也不是很信这些。”
程斌沉默了一阵后道：“绑架那次吗？王阿姨没生病吧？”
刘欣瞥了程斌一眼，“我照顾的好我妈，你穿这么单薄还敢管别人？你不会连衣服都买不起了吧？”
“身体好罢了...我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整天宅在电脑前的码农，也能变成身体好的有钱人...”刘欣哼了一声，将香点燃后插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
程斌看着对她父亲墓碑拜了拜的刘欣，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人总是会变的。”
自那场车祸以后，程斌他自己改变了多少呢？
小半年重伤卧床，待了一年多精神病院，出来不过三个月就经历了彩票中奖、系统上身、超能开发、绑架、飞行、国家体制...
甚至于经历了毒瘾与戒断反应...还有杀人...
程斌仔细想想，发觉前段时间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啊，反而是最近二十多天的学习研究与内域之行毫无特异之处，这算是进入了瓶颈吗？
再次看了眼墓碑上父母的名字，程斌低声对刘欣道了句再见，就转身迈步离开了。
刘欣意外地看了眼程斌的背影，但也懒得理他，她回头继续蹲在自家父亲的墓碑前嘀咕起最近的经历。
当刘欣祭拜完准备离开时，她发现一个板着脸的清瘦老爷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走到了旁边程斌父母墓碑前，他们凝视着程斌父亲的墓碑，驻足良久。
程斌还有其他亲戚吗？刘欣有些疑惑地回忆了一下，随即她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
傍晚，程斌别墅的实验室内。
“还是不行啊...”程斌有些头痛地随手拨弄着眼前的3D投影——
那是以程斌为中心，半径百米内景物的缩影。
半透明的各色线条中，别墅的整体结构连同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甚至程斌本人的姿势神态都分毫不差地显现在那投影上。
这是通过念气整合各个感知渠道测量出具体数据，再将数据结合各种建模与处理程序构建实景地图，最后通过念气重新将数据转化为光音变化投射到程斌感官里的结果。
程斌称之为全景图，虽然多了一道数据转化的手续，但比起原来直接用本体感官接受信息，这种处理方式要灵活精确的多。
不过虽然程斌可以像游戏里一样方便地旋转这全景图的视角并进行放大缩小，而且还能根据需要显示图内任意相关数据，但在程斌一开始的设想里，他应该能将这全景图整合出的数据直接具现在脑海里，全面而充分地观察到全景图内的每个角落才对。
而不是现在这样，怎么搞都只能在眼前弄出个第三人称视角，有些东西想观察清楚还非得缩小或旋转才行。
“宿主你不用挣扎了。”在一边看戏的黑猫嘲笑道：“除非有一天宿主你能将灵魂完全解析，把脑子也数字化了，以数学的视角来观察数据，否则你是摆脱不了低维生物与生俱来的感官惯性的——
从未见过立方体在三维时空中真正模样的人类，永远只能在脑海里想象出立方体的一个视角截面罢了。”
“是是是，我是低维生物还真是对不起啊。”程斌无奈地隐去全景图，在开发计划里打上标注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到实验室上空飞了两圈，程斌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心——最近二十多天加上去内域其他世界的时间，怎么也有三个月了，他可是绝大部分时间都开着面板学习知识，当年高三他都没有那么认真，实在是有些疲累了。
落地之后程斌回到实验室，将一只手在桌上摊开放好，随后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全景图自发展开，视野随着他的想法拉近放大，细腻的掌纹瞬间变成起伏的山峦。
随着视角地不断深入，程斌逐渐可以看见手上那密集的表皮细胞，但当他再放大一些后，全景图就变得有些模糊失真了。
“全景图也只能到几十微米左右吗？”试着用念气拨弄掉了几个死皮细胞后，程斌收回手掌叹了口气。
单纯的光学显微镜，理论上最小可以看到两百纳米级别的物质——再低的尺度就比可见光波长还要小了。
程斌的全景图在视觉方面，目前是利用随处可见的材料与自然光，精度比起精密制造的光学显微镜差两个数量级倒也可以理解。
程斌打开面板排列了一番计划，一手撑着下巴嘀咕道：“不过大体上已经到细胞的层面了，也许最近可以开始研究生物了？”
寿命始终是很重要的问题，虽然程斌还年轻并不觉得紧迫，但以他现在的学习研究速度，要是不解决寿命问题，连在有生之年掌握人类已知的部分知识都是做梦，更别说升维之类的事情了。
但解决寿命问题谈何容易？先别说程斌目前进度缓慢的念气解析离DNA还差多远，就算现在程斌已经能够操作DNA，以程斌那不算聪明的脑子怎么在基因里蕴含的天文数字般的信息中做出有效的修改？
要知道翻译解释基因蕴含信息的基因图谱工程，可是集合整个人类文明之力耗时漫长都没搞定的。
想到这些的程斌有些苦恼地敲了敲额头，这时系统却忽然跳到了桌上，对着程斌慢悠悠地说道：“宿主，看起来你需要一点帮助。”
“怎么？”程斌瞥了眼在桌上踱步的黑猫，“系统你有什么好点子？或者能让我脑子变聪明吗？”
“不，在念气对世界的解析方面，本系统不会干涉宿主的研究。”
系统在程斌面前蹲好，认真地说道：“不过到了现在，本系统认为宿主你已经具备前往外域的基础能力了。”
“选择合适的外域世界进行实体穿越的话，除了提高宿主与念气的融合度外，想来也能让宿主获得不少关键的知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4章 外域资格测试，目标...WTF？
“外域？”
程斌一愣，回忆了一下系统对外域的定义——
与内域存在信息关联、物质法则一致，但并不归属内域体系、世界线偏移更远的世界...甚至可能存在与人类幻想作品匹配的世界。
“宿主你先不要想太多，”系统抬爪制止了正想开口的程斌：“虽然本系统认为宿主你已经拥有了跨越外域的基础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现在就能随意到处穿越了。”
“先不提探知与筛选具体的世界，单单想要做到实体跨越世界线，宿主你就得先设法取得这个世界里从高维沉降下来的‘圣物碎片’才行。”
“圣物碎片？这又是什么新设定？”程斌有些愕然。
“探索终端在执行本土生命升维计划前，曾尝试广撒网式投放力量解析低维世界，那时终端绝大部分投入的力量在沉降低维度的过程中都打了水漂。”
黑色小奶猫眯起眼睛：“但终端仍有一点点力量在偶然中沉降到不同层级的低维世界，这就是圣物碎片了，严格来说，本系统的前身也就是这么一个碎片而已，只不过被终端重新改造启用了。”
解释两句后系统转回正题：“其实宿主你不用太关心这个...你只需要知道，圣物与本系统一样，具有一定的高维特质。
当宿主你接触这个世界的圣物碎片时，本系统就可以将其整合起来，这样在念气笼罩下的宿主就可以在本系统帮助下临时转化为高维信息态，并以此跨越世界了。”
程斌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耳廓，他发现这系统多少有点解说癖...其实他自己貌似也不差。
笑了笑后程斌问道：“那这圣物碎片在哪呢？不会在M78星云吧？”
黑猫摇了摇头：“既然本系统选择宿主你，圣物碎片自然离你很近，放心吧，就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内。”
随后系统将一组数据通过念气载入了全景图里。
接到提示的程斌打开全景图看了一眼。
眨了眨眼睛后，程斌又认真地看了一眼——个、十、百、千、万...嗯...
“喂喂，地球君的腰围也就四万公里吧？”程斌有些蛋疼地看着全景图里标注的距离数据——整整三十多万公里。
“而且这个方向...”程斌下意识地顺着全景图上数据标注的方向望了过去，全景图自动展开延伸，将实验室外对应方向的景物展现在程斌眼前——
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
“开玩笑吧？这叫很近？”程斌膛目结舌地回头看向舔爪子的黑猫：“系统你这是叫我登月啊？！”
“起码你们人类上去过不少次了。”系统的猫眼笑的弯了起来：“比起人类无法抵达的海沟地核什么的，难度不是低了很多吗？”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程斌抹了把脸，在这都市到科幻的画风突变中尝试保持镇定——嗯，把人类丢月球总共需要几步？
第一步，把冰箱门打开...
程斌啧了一声，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将纷乱的思绪好好整理了一下。
仔细想想，事实就如系统所说，人类毕竟已经登上过月球，登月可能面临的问题与对应的解决方案，人类自然是相当完备的，而且程斌有念气，很多问题放在他身上其实都不算问题。
哪怕以程斌目前宇航门外汉的角度去考虑登月可能遇到的困难——
1.动力：先为无消耗的念气点个赞，不过脱离地表后，平时常用的临时转化地球自转动能可能就有问题，得想法用念气固化一个动力源。
2.速度：有携带动力源就不需要超过第一宇宙速度，只要达到月球公转的相对速度保证安全着陆就行了。
3.探测：全景图再改两次版，加上广域增程与主动探测应该就可以应付。
4.真空：用念气模拟气压环境，呼吸问题可以携带高压气瓶。
5.温度：念气热传导的功能还是测试版，需要设法改进再合并进动力系统里。
6.食物：貌似网店有华国宇航机构正版太空食品“牙膏”售卖哎？不过三急问题...emmm...
7.太空陨石、尘埃、垃圾：需要做个测试计算，但以念气对动能的无间传导，躲避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8.辐射：这个...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
程斌仔细琢磨过后，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宿主你可以将这一次登月看成是前往外域的资格考试，”系统在程斌回神后继续道：“老实说，虽然不限制回归，但前往外域依旧是存在相当危险性的，如果宿主你连在太空中短暂生存都做不到，那在更加诡异危险的外域世界里，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外域有那么危险吗？”程斌一边往备忘里添加登月计划，一边对系统吐槽——在他印象里就记得外域里有世界是和动漫影视作品挂钩的...
咦，这么一想还真是蛮危险啊！
“只会比宿主想象的更危险，”系统凑到程斌身边，对着程斌打开的面板探头探脑：“当然，虽然还无法探明外域世界的具体信息，但本系统一开始会给宿主挑选一些宏观变量少难度低的世界的。”
“对了，”系统忽然又道：“如果宿主在月球获得了圣物碎片，那么可以直接在那里进行第一次外域穿越，实体穿越的过程里本系统可以帮助宿主调整部分时空参数，让宿主从外域归来时直接投放到地球。”
“哦？还有这种操作？”程斌瞥了眼黑猫，在面板上的登月计划里划掉了几条：“不用考虑回程票的话，难度又降低了不少。”
把粗略能想到的问题都罗列在面板上后，程斌摸出电信号转化器插在实验室的电脑上，开始查询下载宇航登月的相关资料，并寻找这些问题的解决途径。
仔细翻查资料后，程斌发觉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国家机构动用整个科研、工业体系与无穷人力才能实现将数吨重的东西送上太空，这里面克服的困难可谓千千万万。
虽然程斌的运载需求不到零点一吨，还自带干粮无限动力，很多困难可以凭借念气方便地克服。
但脆弱的人体不比庞大的运载火箭，程斌想要单人上天，依旧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像是如何穿越范艾伦辐射带，如何防止人体在微重力环境中内脏骨骼肌肉受损，如何在光都得慢慢跑的宇宙尺度中确定星体位置...
“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啊。”程斌叹了口气，他脑袋里不禁又浮现起了找国家机构合作的念头...
...不过还是算了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5章 锚定高低温
2017年9月20日，大洋洲。
开着隐形的程斌正背着个旅行包飞行在低空中。
全景图在程斌的眼前不断地旋转缩放，程斌的目光在大地上徘徊，不久就有一点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找到了。”
程斌将全景图向着那个点延伸放大，在淡淡白色烟雾笼罩下，一处隐约散发着红光的山口就显现在他面前。
降低飞行速度与高度，程斌贴近地表向那个口子靠了过去。
在崎岖的岩石山峰围绕中，一个直径上百米的不规则圆形凹口直通地底，暗红色的岩浆在山口底部不住的翻滚咆哮，阵阵热浪伴随着烟尘肆意蔓延。
程斌缓缓落在口子边沿，踩着松脆的岩石探头向下望了望。
念气从身后的背包上将功能饮料取了下来，程斌随手接过抿了两口后，忽然听到全景图过滤后传来的一阵人类对话声。
叽里呱啦的...看来是翻译软件不认识的语种。
程斌侧头一望，四个一身登山攀岩装备的年轻外国人正好翻过山尖。
三男一女。
程斌本没想理会他们，谁知道其中那个女的居然直直指着他说了句什么，随后另外三个人也同时向程斌看了过来。
“咦？”程斌一怔，他们是怎么看到自己的？
调出全景图用第三视角看了看，程斌发觉或许是火山口温度太高湿度太低，自己身上的曲光隐形效果大打折扣，从那些人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轻微扭曲的模糊身影。
反正要被看见程斌索性就不再掩饰，平缓地解除念气曲光后，程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而后以“比较灵敏”的普通人的身手从站立的山尖上向着火山口爬了下去。
四个外国年轻人一时间膛目结舌，看着那个黑发黄肤的亚裔青年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顶着热浪烟雾轻松愉快地下降到离岩浆最近的安全平台上。
乱七八糟的感叹声从头上传来，程斌隐约间听到了类似“空否”的音调...
一脸黑线地瞟了眼上面，程斌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岩浆池里。
全景图深入翻滚的岩浆中，但只挺进了很短一段距离，就被完全隔绝开了。
“全景图再怎么整合也是基于我的五感，被大范围遮挡的话效果有限啊。”
程斌尝试多次后放弃了继续深入，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灵魂和念气对接融合度还是太低了，要是可以凭数学定位就起作用，我就直接把高温点锚定在地核算了。”
念气顺着全景图的已知部分蔓延，抵达岩浆中探知边界后停在那里，开始标注识别周围的高温物质。
将需要的念气效果固化在岩浆池内后，程斌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银亮的金属。
念气附着在上面后，程斌随手将金属块抛到地上，随后他念头一动，岩浆内的念气顿时与金属块上的念气贯通，熔岩炙热的温度透过念气稳定地传递了过去。
金属块发出炽白的光芒，很快化为了一滩金属液。
“金属铅的熔点也就几百摄氏度，这熔化速度...”程斌看着这幕景象估算了一下，“这里的岩浆温度接近两千摄氏度，念气热传导效率比动能转化低的不少啊，不过倒是够用了。”
正当程斌准备收工时，头顶侧后方忽然传来几人的尖叫声，他侧脸一望，就看见一个手舞足蹈的人影穿破烟雾极速向岩浆池坠落而下！
原来在程斌下去后的时间里，上面几个外国人中一个男的发挥了逞强好胜与作死的精神，打算学程斌之前那样攀爬在火山口内侧让同伴拍摄他的英姿，结果不言而喻。
留给程斌的反应时间不算很多，他下意识地发动念气减缓着坠落男子的速度，而后程斌就在念气支持下横空扑向岩壁。
掠过坠落男子身边时程斌将之一手拉住，双脚猛踏岩壁的同时一个甩手，就将其抛向了之前程斌立足的平台——
看方位，这货的屁股落点就是那滩还没凝固的金属铅...
程斌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再说烫伤感染重金属中毒什么的，总比在岩浆里焚化好吧。
抛飞了作死男的程斌，借着反作用力和念气在七八十度的岩壁上跑出一段圆弧，速度减缓后手在突出的岩石上一搭，几个攀爬就窜出了山口。
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激动音调传来。
程斌听的又是一怔——啧，华国文化传播广泛啊，“情空”什么的，总比暴露会飞好吧...
程斌瞥了眼山口外那三个语无伦次的外国人，绕着山岩就向外走去。
远离了火山口，程斌确认隐形效果良好并没有视线后，整个人就冲天而起，向着南方飞去。
事情茫茫多的程斌没有注意到，之前那个外国妞手里随便捏着的水果手机一直处于摄像状态。
......
次日，一个视频就在各大视频与社交平台上疯狂转载——
一开始貌似是普通的旅游攀登视频，中间拍了一段时间的活火山岩浆场景，后面就是经典的歪果仁作死环节...以及之前曾在视频中晃过的背着硕大背包的人影，那非人类般的极限拯救，视频最后则是拍摄者的感谢与寻人启事。
虽然因为手抖和火山烟雾的原因导致视频模糊不清，但从男子失手坠落到黄肤黑发的背包男最终攀出山口，整个过程都被完整地拍了下来。
面对这如同电影般迅捷流畅的超人动作，网络上很快泛起一波评论大潮，大赞666的有之，质疑真假的有之。
不过这一股热潮流行了大半天后，忽然就在各种其他新闻与水军冲击下偃旗息鼓了。
到了第二天，这个视频更是直接消失在了公众网上。
很多人开始在暗中调查，那始终没被正面拍到的亚裔男子是谁？
至于这件事的主角程斌...他这两天没上网，完全没注意到有这事发生过。
他目前在南极。
天寒地冻，满目白芒。
程斌被冰层反射的光线晃地眯起眼睛，他调低双眼接受的光线强度，在空中四处扫视。
从火山口那锚定的高温点不停传递来合适的热量，让程斌身周的控温层能在零下数十摄氏度的极点附近也始终维持着适宜的温度。
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下附近的监测站和生物，程斌选择了个隐蔽合适的地方降落在冰面上。
有过火山口之行，程斌跑到南极来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测了——他是来锚定低温点的，要知道太空中可不光是冷的时候厉害，没有任何缓冲地直面太阳照射，这热起来时也会非常的凶残。
比起岩浆，冰层对全景图的阻拦效果低了很多，但就算如此，程斌也是通过高温融出一个通道来，才在冰川深处用念气固化好了令他满意的低温点。
将进去的小通道毁掉后，程斌中二心发作，在南极冰层上一手烈焰一手冰霜的乱爽了一把，才重新飞往高空。
空气沿着水滴一般的流线越过程斌的身体，在不断的加速中他很快突破了音障，带着激波与白浪向着全景图标注出的华国方向疾驰而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6章 有惊无险的飞行
2017年9月25日，华国程斌别墅外的测试间。
程斌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央，单掌抬起向前虚按。
程斌左手边一个银亮的金属铅圆柱缓缓漂浮到程斌身前，随后骤然散发出高温的红芒，再一转眼就转化为炽白的金属液流。
在程斌娴熟地操控下，金属液流被分散装填进一个个念气模具，变成一枚枚精巧的菱形铅片。
在念气模具的低温中，这些铅片迅速的冷却凝固，随后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程斌右侧。
如此循环了数次后，程斌停下动作，向着右边堆叠的不同形状的铅片和铜丝打量了一下，全景图在他视野中标注出了各个种类的数量。
“应该够了吧，备用的带多了负重就太高了。”
程斌对着那堆金属一挥手，在早已固化并设定好的念气作用下，铅片与铜丝中的一部分如同蜂群一般飞起，在程斌身前极速聚拢嵌合成一个有些细腻纹路的金属球体。
随着程斌手指的拨动，金属球在房间中极速绕行了几圈，又进行了几次形状与厚薄变化，最后重新散开整齐地码了回去。
程斌捡起一枚金属片，手指稍微用力它就弯折了下去。
程斌皱了皱眉头：“好软...”
铜还好说，市面上重元素里也就铅好弄到，虽然硬度不行，但在大气层内飞慢一点就行了，毕竟主要是拿来度过辐射层的。
唯一可虑的是，这么一坨金属在天上飞，会不会被各国军方的大功率雷达发现，要是被当成敌人来一发拦截就糟糕了。
程斌的念气隐形只是偏折可见光，对雷达系统到底有多大作用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这铅球体积远远比不上飞机导弹，雷达散射截面非常小，再加上念气曲光与携带杂质的干扰，被注意到的概率理论上其实也不高。
另外念气动力无热源无声音，被其他探测方式发现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程斌带着金属零件回到实验室，他打开面板，对照着计划检查着实验室里准备的物资——
防护服、食物、氧氮气瓶...
零零碎碎的东西堆满了实验室的一个角，程斌检查后从里面取出了一部分来。
在念气辅助下将臃肿的辐射防护服套上，程斌携带着少量食物和氧气，身边飘着一溜金属走到了实验室外。
瞥了眼面板上的时间后，程斌展开曲光隐形，准备开始第一次高空试飞。
隐形的金属球从C市的别墅区平稳升起，维持着较低的速度安静地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
......
距离地表数十公里高处的大气平流层内，程斌停在空中尝试吃了一口太空食品，就算有念气帮忙，在不影响防护与模拟气压的情况下也很有点不方便。
全景图隔着被念气渗透的层层铅片，将一阵轰鸣传递给程斌，他侧脸一望，只见一架民航客机正在远处向着他的方向飞来。
向着侧面避开一段距离，程斌看着巨大的钢铁造物逐渐接近。
确认念气可以平稳抵消掉客机带起的乱流后，程斌饶有兴趣地跟着飞了一截，他甚至可以看到飞机内乘客们的神态...
短暂的娱乐后，程斌继续向更高处进发，随着空气密度的下降，他的速度开始逐渐提升。
伴随着温度的不断变化，程斌很快突破了大气中间层，进入了充满带电粒子的电离层。
可以目视地球弧度的高度中，程斌躲在铅球铜网与防护服组成的防御阵线里，观察着手中辐射强度仪的指针，不久后他就松了一口气——由铅片夹杂铜网多层叠加的金属球很好的防护了电磁与电离辐射。
但这也只是开胃菜而已，要知道在太空中没被地球磁场与大气削弱过的太空辐射，可是整个人类社会都找不到完全抵御的办法，历史上已经有太多宇航员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程斌其实也没有什么自信保证他在登月后百分之百的不留后遗症，他只不过是相信系统的建议，存在于高维度的系统对于事件的发展与后果想必是心中有谱的，就像是那张彩票一样...大概...
不过程斌目前试飞的测试目的已经达到了。
瞥了眼身侧处于模拟气压范围内的氧氮混合气瓶后，程斌一边估算物资的消耗速度一边开始返程。
......
华国国庆大假的最后一天。
华国大地上遍地都是娱乐归来的欢声笑语与假期结束的唉声叹气，在同龄人都在陪伴亲朋好友们时，程斌正顶着镀金镶磁的魔改版金属球飘在大气层顶部的临界点附近。
将味道还行的块状食物丢到嘴里后，程斌注视着地弧线边沿渐渐露头的月亮，缓缓拉下了防护服的头罩将之锁好。
经过繁复的准备与测试后，程斌将在今天实现登月的计划。
念气利用在地球上锚定的高温点、低温点、动能点构建出一个相对坐标系，将当前月球的运行轨道载入并修正误差，最后传递到全景图里。
程斌看了眼全景图里最终交汇的两条轨迹后，他心念一动，念气就驱动着金属球沿着预定的轨道加速飞去。
完全脱离大气层后，程斌只觉得眼前一亮，哪怕他闭着眼睛还隔着厚重的数层防护，太空辐射依旧顽强地在他视网膜上冲击出点点白芒。
程斌保持冷静，在没了大气层制约的情况下急剧加速，暴露在太空辐射中时间自然越短越好。
好在程斌不用像国家宇航那样，通过反复绕地飞行调整轨道才能安全靠近月球，他只需要算好提前量直冲月球就行了，本体小加上念气的灵活为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金属球的速度在真空中很快超过了十数倍音速，虽然还可以继续加速，但这已经是程斌能精确探测异物并及时偏折或躲避的最高速度了。
要知道地球上空可是飘着茫茫多以十公里每秒的速度飞行的太空垃圾。
要是运气不好，迎面撞上一个相对而行的轨道碎片...那画面太美程斌表示不想看。
事实证明程斌的速度控制的没错。
在飞行了几个小时后，脑袋有些僵硬的程斌骤然一惊，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个异物就仿佛光一般从金属球侧面擦过。
程斌皱着眉头看了看全景图回放，那似乎是个某个航天器碎片，在正面飞入全景图探测范围后，触发念气护盾的它就被不断地汲取其动能转化为侧面的推力，最终让其轨道偏离了程斌所在。
但即使如此，短短瞬间能偏移的角度也微乎其微，那枚碎片最终从金属球侧面两米多的距离掠过。
经过这次有惊无险的情况后，之后的路途倒是一帆风顺。
十数个小时后，程斌注视着占据了小半视野的月球，开始逐渐降低速度。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7章 任务成功，懵逼的对视
月球在绕地球公转的同时，也在进行着自转。
对于为什么月球自转公转间刚好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让月球始终保持一个面对着地球，程斌好奇之时略有了解——
月球背向地球的半球离地球较远，受到的地球引力较面向地球的半球小，即月球的腹背受力是不同的。
如果月球自转周期与绕地球的公转周期不相等，那么月球上同一部位受到的地球引力是随时间变化的，将导致月球不同岩层之间摩擦，逐渐减慢自转的速度，最终使得月球自转的周期恰好等于它绕地球公转的周期，即月球被地球的引力潮汐锁定。
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程斌的目标——圣物碎片，就存在于月球始终不露给地球看的背面上。
这也算是好事，月球正面不知道同时被地球上多少个望远镜探测器给盯着，程斌要是在上面撒欢一样的奔跑，指不定就被谁给偷拍了去——
在漫长的飞行中，防护球外程斌裹挟着用来隐形的大量空气和水分已经在高能辐射下损失的差不多了，而且太空与月球上显然是得不到补充的。
程斌控制着金属球不断调整着速度，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月球背面的地面上。
看着全景图里荒凉寂静、到处都是陨石坑的月球表面，程斌深吸了一口气。
瞥了眼气瓶读数后，程斌低声叫道：“系统？”
系统也不废话，径直变化出一个箭头来，给程斌指出了圣物碎片所在的方向。
程斌立刻控制着金属球跟着系统的标识飞去，虽然到达月球表面后辐射降低了一点点，但待久了风险也小不了多少。
金属球飞的很平稳，但没有加速度模拟重力，在微重力环境下程斌总有种在无限坠落的虚幻感，所幸念气能深入他的肌肉骨骼五脏六腑，倒不至于让他得上什么疾病。
经过十多分钟的飞行，见识过一枚小型陨石轰击月面的震撼场景后，程斌终于来到了目标地点——一个巨大环形山的山腰。
在用念气掀开浮尘，挖掉一米深的月壤后，程斌终于看到了所谓圣物碎片的模样。
一个看上去似乎在变幻着万千形态，又似乎一直稳固未变的，给人一种极其矛盾感觉的奇异结晶。
程斌试着用念气去控制那圣物碎片，发现念气对它不起作用，随后程斌用念气控制着下面的月壤将之托了上来。
程斌欣赏了一下这个就像是EVA剧场版里雷天使一样造型的宝石，对着系统问道：“然后呢？怎么搞？”
“宿主你必须用自家高维信息体的低维度物质载体去直接接触它才行。”
系统指着宝石的箭头重新变化为黑猫，绕着圣物碎片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用皮肤直接接触，本系统好辨别处理宿主与圣物之间的联系。”
直接用皮肤？程斌看着读数莫名衰落的辐射计迟疑了一下，就控制着身前的金属球解体，同时将防护服的头罩拆封取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圣物碎片纳入了模拟气压圈后，程斌松了口气，用手拿起变幻莫测的圣物碎片。
程斌本以为手感会像捏住个乱动的刺猬，但实际上却是像捏住了一个稳定的圆球，随后程斌把它按在了额头上。
一刹那间，程斌的思绪完全停滞。
程斌察觉手里的圣物碎片凭空消失，他摸了摸毫无异状的额头，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就完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系统的身影停滞了两秒钟，随后恢复了灵动：“已经成功了。”
“恭喜你，宿主。”黑猫两爪合十对着程斌拜了拜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脱离内域这个新手村，前往外域冒险了。”
程斌瞥了眼正在逐渐回升的辐射计量，抬手将防护服的头罩套上，他正想说点什么，但远处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程斌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全景图将那个方向的景物拉近放大，很快，程斌就看清了之前闪烁的东西——
一个仿佛大蜘蛛一样的，脑袋上印着米国国旗的月面探测机器人，它那硕大的镜头直直看着这边，和程斌一脸懵逼的视线对上。
“我擦！”
......
米国，月球监控中心。
在监控大厅里，电脑与工作人员呈扇形一层层排开，米国有关月球的仪器都在这个大厅里进行着监控。
此时在侧面的蛛行者二号控制区里。
“嘿！”一个金发男子盯着面前的屏幕，有些疑惑地放下咖啡拍了拍隔壁的女性：“艾米丽，回放一下刚刚的镜头。”
“怎么了，阿尔？”艾米丽调出了之前的记录，凑到男子那边看了看。
将回放视频暂停在一个瞬间，男子仔细地打量着图像，随后将一个位置点击放大。
经过软件的处理，放大的图像勉强可以辨识。
“这里，”阿尔将手指点在屏幕上的一个角落，“看见没有，一个明显的圆球形状的东西，月球上怎么会有这么规则的形状？”
“不是光斑吗？”艾米丽回到座位上，将那个地方来回放映了几次，有些迟疑地说道：“好像是有个东西，飞到环形山侧面去了。”
“我们应该让蛛行者去看看！”阿尔忽然兴奋起来了，“说不定是UFO呢？”
“要看到那边必须得爬过一个陡坡，风险不小吧？”艾米丽有点害怕蛛行者遭遇损失。
“没事，我去找头背锅。”阿尔兴冲冲地离开座位，跑到后几排的某个地方对着个中年男子窃窃私语起来。
那中年男子的神情在质疑、好奇、沉思中变幻了几次后，蛛行者当日任务流程被改变，它的主观察镜头被显示在监控中心大屏幕的一侧，操作小组开始控制蛛行者向着侧面的陡坡移动。
不久后，蛛行者绕过了一个角度，爬过了凸起的月面，将镜头对准了之前发现圆球的方向，大屏幕上的图像不断地放大调整。
随后监控中心逐渐骚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被引起注意，望向蛛行者镜头的那块屏幕——
在环形山的山腰处，一个规则的圆球有一半解体成细碎的片状物，在那圆球之中，一个穿着防辐射服的人类正在封好头盔，并将脑袋转向了镜头这边...随后蛛行者的镜头瞬间一抖就黑了下来。
“WTF！”“我的上帝啊...”“超人！超人！！！”
监控中心里乱成一团。
中年男子猛地冲到蛛行者小组那，劈头就问：“镜头呢？蛛行者怎么回事？”
“L2、L3、R2...完全失去响应，”阿尔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地：“蛛行者被攻击了！完全报废了！”
看见这沸反盈天的一幕，监控中心的最后一排，一个花白头发有着将级军衔的老人缓缓站了起来，将一边的安保卫队招手叫了过来。
“切断所有数据通路，封锁出入口，只许入不许出，同时没收所有通讯设备...”
附近一个中年妇女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惊愕地回头喊道：“等等！你不能这么做！你知道太空设备每失控一秒会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吗？！”
对着旁边有点迟疑的卫兵，老将军厉声喝道：“士兵，执行命令！”
在一片人仰马翻中，大群军人开进了监控中心...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8章 所谓变量很少的世界
用念气附着并加速一些铅片铜丝将那蜘蛛状的探月器击毁后，程斌这才回过神来。
“被看到了吧...”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辐射服的头盔，程斌将目光转回来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那么，宿主你要现在出发前往外域吗？”
程斌想了想，虽然他携带的物资还算充足，但一来自己返回地球还得经历起码一天的太空辐射，二来...刚刚他好似被米国人发现了，再顶着一坨金属飞回去，被全程围观的概率着实不低。
“那就走吧，从外域回来时可以直接传送到地球是吧？”程斌向系统确认。
系统点了点头后，又向程斌解释了几条外域须知——
1.本系统可以跟随出现在外域，所以有问题到了那边再慢慢说，累次狗！
说好的几条呢？！
程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一轻，身边瞬间充斥着呼啸的狂风。
程斌调整好姿势一看，就见到地球君的身影扑面而来！
念气层层缓冲坠落的动能，程斌膛目结舌地落在了一处山岩上——这就穿了？
“宿主你不要这么惊讶嘛。”系统的黑猫身形在程斌身边具现了出来，“目前宿主还不具备高维感知能力，被转化为高维信息体并进行穿越的过程，宿主记忆缺失直接跳过也是很正常的。”
“好吧好吧，不过系统...”程斌将环绕的半个金属球解体，脱下了臃肿的防护服，恢复了夏天清凉穿着的他用肉眼看了看久违的地表风光后，向系统询问道：“这里是什么世界啊？”
“不知道，”系统摇头晃脑地说道：“等宿主下次取得另一个圣物碎片之后，本系统才能根据宿主提供的信息去筛选匹配的外域世界。”
“在这之前，本系统只能在宏观高维信息层面对外域世界进行观察，至于这个世界...”
系统诡秘地看了程斌一眼后继续说道：“是本系统筛选出的，曾经从内域里分裂出来的世界，一个变量少、潜在危险低的世界。”
从内域分裂出来的？程斌怔了怔，岂不是说这个世界整体和零号世界差别不大？也可能存在与他有信息关联的平行个体？
总之，先调查一下吧。
将经过太空飞行后带着点辐射效应的防护装备埋进地下，程斌开启隐形升到空中辨认了一下方位，就向着最近的一处人工建筑飞去——一条宽阔的高速公路。
飞在天上的程斌没有仔细观察地面，他正在和系统聊着关于外域的一些问题——
“我在内域世界固化的一些念气感觉不到了啊。”
“跨越外域时念气会进行整合，宿主你想用的话，只能回去重新锚定了。”
“要怎么回归呢？”
“和内域一样，只要宿主下定决心，本系统随时可以启动回归程序。”
“我感觉念气好像更细腻了。”
“宿主灵魂与念气的融合度提高了，这不就是穿越最大的好处么？”
......
高度降低到一定程度后，本来在和系统滔滔不绝的程斌忽然沉默了下来。
脸色有些难看的程斌降落在高速公路路面上，打量着眼前这一片废墟——
大量的各式汽车静静地停在高速公路上，零零散散地几乎布满了一整段道路。
程斌用念气抚过身前破旧车子的表面，只带起一大团浮尘...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一个明显是国家主干道的高速公路上，停满了积尘的汽车遗骸？
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已经完全停止了正常运作吗？
程斌有些粗暴地用念气撕开了车门，看着驾驶座上几根零碎的人骨沉默不语。
在第五个车子里，程斌操作念气从油门踏板的角落捡起一个带着暗黑色血迹的手机。
是认识的品牌型号...
程斌看了看还算完好的手机，他试着将之开机，意料之中的没有电。
程斌掏出装在屏蔽盒里的电信号转化器检查了一下，确定没烧坏后将安卓接口插在手机上，程斌的念气在转化器某个元器件上以特殊的频率极速震荡了起来。
微弱的电流刺激着手机的电路，磨花蒙灰的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了充电的标识。
程斌打开念气面板，调出虚拟电脑桌面，访问了那个被识别出的手机内存——还好，两个世界在网络数据通讯协议方面保持一致。
这也很正常，网络这种无数协议堆叠起的信息大网，在宏观方向上总是趋于一致的。
在将视频图片短信语音等信息一项项拉出来游览了一遍后，程斌的脸色变成更加阴沉——
手机里充满了主人的个人信息，但在游览器、短信、社交软件等应用缓存里，程斌还是整理出了产生眼前这幕废墟的原因。
总的来说，就是在这个世界的一两年前，一种潜伏期漫长的传染病渐渐在世界上蔓延，发病的人类开始只是像轻微感冒一样，之后却逐渐衍化为各种癌症，最终或将人变成毫无理智的狰狞怪物，或将人直接致于死地。
这传染病似乎是由一种新型病毒引起的，这种病毒在大气中肆意传播，将整个世界笼罩在它的阴影下，绝望中的人类将这个病毒命名为Z，意为最后的终结——
人类的终结。
“这算是生化危机？”程斌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展开全景图，将视角向着微观深入。
跨越外域让念气更进了一步，程斌很快超过了曾经的精度记录，视角深入到比细胞更微小的尺度中。
在光学缩放能观察到的最小尺度中，程斌的视线从全景图掠过，锁定在了一个由分子堆叠而成的章鱼型病毒上。
结合手机上新闻中的插图，程斌确认了这就是导致这个世界人类灭亡的罪魁祸首——Z病毒。
看着这弥漫在大气中近乎无处不在的恐怖病毒被念气的滤网阻拦在外，程斌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庆幸——
庆幸他之前来自月球，庆幸他曾经构建出能自动调整维生环境的念气防护！
程斌维生环境的空气环节，是设定为纯由氧气、氮气、二氧化碳与部分水汽按一定比例构成的，为了应对太空中的危险，念气会根据设定自动调整身周的环境，阻拦一切可以阻拦的未知物质。
要不是有着这层环境防护，程斌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身中病毒，要是他将这潜伏期漫长的病毒带回内域零号世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多少小说主角在名为生化的世界发家的啊...啧，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
《新型流感》《感冒引发癌症》《史无前例的感染者数量》《生化实验？！》《人类的灭亡？》
程斌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对系统道：“系统，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这种样子的吗？”
“不知道，不过在本系统说‘变量少’的时候，宿主你就应该有所察觉了。”黑猫的表情有些严肃：“除了能进行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的神奇逆熵系统——智慧生命外，这个物质世界里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变量呢？”
“这就是所谓的‘变量少’？”程斌语气有些低沉，随后他将没有信号的手机抛掉，整个人向着空中飞去。
程斌的身影飞到高空，辨认了一下地形后，确认自己是在华国东南部，随即他身影一动，向着华国中部极速飞去...
“少的话，就是还有幸存者？”
“嘛，一个也算是少吧。”
“整个人类六七十亿就活下来一个？那会是谁呢？”
“宿主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宁愿自己没有猜到。”
......
《升维之旅》正文 第029章 调查与怪物
人类轻重工业的无量污染才停歇一两年，城市周围的空气环境就干净到了另一种境界。
但末世的干净景色，实在无法让程斌感到心情愉悦。
在S省C市的上空，程斌从音爆带来的气障中脱身而出，向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落下。
在程斌展开的全景图里，这座失去人类踪影的城市甚至称得上是生机勃勃——虽然钢筋混凝土与砂石沥青顽固地阻止了植物的肆意蔓延，但各式各样的大小动物却在城市四处活跃着。
而且，还有一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在城市中狩猎着。
在落地点附近，程斌就看见一个有着反关节足蹄、上身宽大、光秃秃的脑袋有着利刃巨口的类人形红皮怪物，在躬身几步疾冲后利索地扑杀了一只野猪，而后他或者她就开始原地进食，埋头啃噬的时候还偶尔抬头回首扫视。
在那怪物隐约可见的五官上，程斌看到了一个精致的金属耳坠。
全景图将那边血腥地进食场景与声音精确地传递到程斌面前，他喉头滚动了两下，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
“这也是一种人类被Z病毒感染后幸存的怪物？真是和生化丧尸完全找不到相同点啊。”
程斌回过头来，向着内域世界里他原本在C市的家走去。
轻轻越过破败的围墙后，程斌来到了眼熟的小区内部，在检查了几个角落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宿主你在找什么呢？”系统在程斌肩膀上具现出身形，“要找幸存者的话，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宿主你就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北面偏东的那边么？”看了眼一直有种奇异感觉的方向，程斌沉默了一会儿后答道：“是那个幸存者的方向？我的异界同位体的方向？”
“没错，在同一个世界里，身为信息共鸣体的你们，总会有一点信息交换的，宿主有念气感应会更明确点。”
“在去那边之前，我想确认一些事情。”程斌走进一栋居民楼，用念气拨开沿路的杂物蛛网后，他走到曾经居住的房间门口。
在锈死轴承的剧烈呻吟声中，程斌拉开了虚掩的大门。
不过站在门外看了眼完全陌生的屋内装饰后，程斌就从一些不易变化的墙体细节上确认了，这里绝对不是他住过的地方。
有些失望地关上房门，程斌喃喃道：“比上大学更早吗？”
程斌回头向单元门出口走去。
在走出单元门前的瞬间，程斌脸色骤然一变，原地停了下来...
一只循着刺耳开门声而来的、有着猎豹般外型却大如水牛的、有着灰白黑迷彩皮肤的怪物正攀在单元门上方，匕首一样锋利的利爪与尖牙在等待着大快朵颐。
很快，制造出刺耳噪音的直立生物走出那个狭小的洞口，猎豹怪物一直蓄力的后肢猛地一蹬，身影就带着一阵腥风扑了下去！
不过锋利的利爪尖牙却如同划过空气般掠过了那个人影，察觉到异样的怪物几乎没有减速，就在几个腾挪下剧烈地改变了方向，瞬间消失在居民楼的拐角处。
刚刚那个身影只是程斌利用念气曲光偏折出的海市蜃楼。
真的程斌走了出来看了眼那边，全景图里显示着那怪物趴伏在墙后的身影：“一击不中就远遁等待机会...这造型到底是变异的猎豹，还是怪物化的人类？”
探头出来的怪物和程斌的视线对上了，似是意识到躲避不起作用，那怪物迈着猫科动物特有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在小区院子里绕着程斌左右兜起了半圈。
看着全景图里越兜越近的怪物，程斌本想直接飞走，但转念一想后他又停了下来——说起来获得念气后他就没有正经战斗过，要不要来一发？
程斌径直从身边窗框上撕了一部分金属栏杆下来，在解析了弹性力的念气面前这些金属和橡皮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很快就被程斌拧成了一根螺旋金属矛。
颠了颠手里的武器，程斌用念气贯穿身体，挑衅般对着怪物吼了一声。
怪物眯起了眼睛，作势欲扑——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种手持棍状物的脆弱直立猴子了？
Cosplay郑猩猩的程斌Vs狩猎数年的猎豹怪物，肉搏战的结果是——
程斌被吊打。
猎豹型怪物保持着观察——假动作加高速冲锋——利爪从程斌姿态死角掠过——观察的放血循环套路，将反应迟钝的程斌虐的怀疑人生。
系统飘在一边嘲笑道：“宿主，看起来你并没有什么搏斗天赋啊，如果你没有传说中的基因锁的话，还是尽量少干这种危险的事情吧。”
程斌脸一红，不禁侧脸辩驳道：“妈蛋，我是研究员、是施法者，我不是战士！”
瞧见猎物居然敢转移视线，猎豹怪物矮身一窜就再次冲了过来。
程斌用念气辅助肢体运动，紧握金属矛挥出势大力沉的扇面——在怪物敏捷的虚晃诱导下妥妥地挥空了。
猎豹长达人掌的锋利爪子在失去平衡的程斌身上一带而过，它有些疑惑地停在远处，用丝血未沾的爪子刨了刨地面。
“你看，这不算危险。”程斌摸了摸刚刚被爪子带过的腰侧，其实那爪子压根就没碰到他，“之前我就试过，那个怪物身上没有高维干扰，念气能渗透到它体内，甚至可以直接转化它的动能，以之前它表现出来的攻击力度与念气现在的转化功率，它是不可能突破失能护盾伤到我的。”
久攻不下的怪物徘徊间已有了退意，它捕猎只是为了食物，本以为这种脆弱的两足生物可以让它轻松饱餐一顿，但没想到消耗了大量能量却依旧无法将之击杀，这真是极其亏本的买卖。
吊打一番主角还想全身而退？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见怪物退步欲走，程斌撇了撇嘴角，身后的居民楼外墙上所有的防盗栏整齐发出剧烈地响动，眨眼间就被程斌全部扯了下来。
程斌一个抬手，伴随着纷纷洒洒的泥灰油漆，防盗栏们骤然被拧成数十根金属投矛，旋转着飘飞到怪物上空。
暗中一发念气震荡轰在猎豹怪物身上，直达细胞的错乱动能瞬间将之瘫痪，随后程斌才手往下一挥：
“食我螺旋防盗啊！”
在念气作用下极速旋转的金属矛破空落下，猎豹怪物只来得及弹起身体哀嚎半声，就被如雨密集的投矛淹没...
“好坚韧的血肉，”等飞溅到眼前的血液淌落，程斌看了眼怪物还在颤动的遗骸赞叹了一声：“在矛尖附加了阻力反射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完整的形体，要知道自从解析了弹性势能后，念气撕开钢板就和撕辣条差不多啊。”
程斌有些好奇地搜集了一点怪物组织，对着光源用全景图照了照，虽然全景图已经能深入细胞层面观察，但他也没发现什么特异的地方，或许是生物知识积累的不够。
在备忘里添加了神经反应加速的开发计划后，程斌回头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居民楼，随后重新飞上了高空。
“宿主你现在要去哪啊？这边不是共鸣体所在的方向啊？”
“我回W镇看看，”程斌的声音低了下来，“虽然说那边没幸存者，但我还是想再看一眼，而且我也很好奇这个原来的内域世界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现分歧的，要是系统你知道这些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超音速移动的程斌已经来到了从小长大的W镇。
比起钢筋水泥遍地的C市，临近乡村的W镇木质房屋更多，距离山林也更近，所以当程斌来到W镇上空时，他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整个城镇已经完全被植物占据，只有部分较高的房屋才能在绿荫中露出一点头来。
“正常树木长的有这么快吗？”程斌有些迟疑地辨认了一下位置，才用念气拨开树枝降了下去。
空间中无处不在的昆虫令程斌控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他看着树荫下倒塌大半的城镇默然无语。
当程斌找到自家在W镇的房子时，他的眼前只剩一片废墟。
程斌用念气将残骸翻了个底朝天，但在环境的消磨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除了一个模糊碎裂的镜框。
在那里面夹着的照片上，高中年纪的程斌与父母并肩站立，他的双手中展示着一份文件——华国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
“是这样吗？”拿着照片的程斌苦笑道：“说起来，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医生来着？可惜学习的时候懈怠了啊...首都医科大录取分数可不低。”
系统凑过来看了眼照片后，点了点程斌的脸，随后向旁边一指。
程斌疑惑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个噩梦般的怪物——
一只真正意义上的触手怪。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0章 触手怪与内能解析
“什么鬼？！”程斌有些惊悚地闪远了一些。
系统指着的那边，正有一坨理应打上马赛克的东西——就像是刚刚灌好的香肠涂满血水后扭曲在一起舞动。
咦，这么说的话感觉也没有多恐怖？
程斌看着那玩意儿蠕动着将一只兔子碾成肉泥挤进触手深处，随后刨动着潜入了地下，用沙土草皮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难怪镇子里只有大量飞虫，动物却那么少，难怪全景图没有发现...”程斌看了看自己悬浮的双脚，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兔子消失处：“是潜伏偷袭的类型，没有耳目型的器官，是用触觉探查地面震动进行感知的？”
程斌目光望向一边的房屋废墟，之前翻房子时没出现是因为房子有水泥地基？
控制着房子残骸里的所有碎裂石砖飘了起来，程斌在这些石砖上固化念气将之送往高空，然后一股脑地向附近的小镇地面轰炸了下来！
在念气作用下从高空坠落的砖石威力不小，砸在硬实的土路上就是一个小坑，而在散乱的砖石轰炸下，无数恶心的血肉触手从各处破土而出，卷曲间疯狂地舞动着。
程斌脸色狂变——这么大的面积？！
下意识地飞高了一点，程斌定了定神，试探着将念气渗向破土而出的触手，发现和之前的猎豹怪物一样，念气没有丝毫干扰地就深入了进去——这些怪物都算是非智慧生命，无法触及到高维信息层面吗？
程斌念头一动，念气开始拉扯一根粗壮的触手，并在同时将其抵抗的弹性力转化为更强的拉扯力，那根有海碗粗细的触手就被程斌轻而易举地扯断。
但令程斌脸色难看的是，那扯断的伤口几乎没有血液渗出，而那根被扯断的触手在其他触手的交缠下竟然几个呼吸间就重新融了进去。
而在同时，之前触手被扯断的地方又有一根新的触手长了出来，对着天空剧烈的抽搐着。
程斌在全景图里全程观察，发觉下面的触手们在地表下不远的地方就连成一体，整个地毯般的身躯就像是无数异变细胞勾连在一起，可以像积木一样非常方便地打散重组，除了行动力低下了一些外简直毫无弱点——对普通人来说。
程斌再次用念气模仿刀剑铁锤的性质攻击了几次，但除了令下面这触手怪在自保中收缩起庞大的身体，凝聚成直径近十数米的扁扁一团外，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触手怪蠕动着发动了反击，它将大量血肉组织捏成一根又粗又长的触手，向着程斌的方向胡乱攻击着。
粗长的触手鞭挞间轻易扫断了周围的树木，甚至击碎了不少坚硬的砖石，连不少露头的钢筋都被一下拍弯。
无视了一边徒劳攻击着失能护盾的触手妖魔，空中的程斌两手抱胸正在琢磨——
这玩意儿才是真正配的上生化这两个字的怪物吧？之前那些个猎豹之类的简直可以退群了...对付这种东西，还是高低温方便一点。
只不过念气锚定的高低温点都在内域零号世界，而且随着程斌的穿越都已经失效了。
“但现在我都能观测到大型病毒了，对分子层面施加念气作用来影响内能...应该比原来靠谱了点吧？”
程斌从房屋废墟中拽了一根木头出来，将全景图最大的观测精度施展在了面前的木头上。
在深入微观后，程斌看着充满颗粒感的视野挠了挠头，他尝试将一部分念气效果固定在视野中木头上——渗透那些颗粒，汲取传递那些颗粒热运动的能量，将之传导至另一部分的颗粒上。
很快，在全景图测温数据中，木头的温度开始变化，被汲取能量的部分木头表面开始凝结水汽，而另一半木头却开始发烫发烟。
“居然真的可以？！”程斌惊喜之下用念气记忆下这种操作的流程，要知道这相当于违背了热力学定律，将低温物体的能量传递给了高温物体——好吧，有念气背书做功，这其实也没违背。
然后程斌反手将新设定的能力用最大功率丢在了触手怪上。
密密麻麻的触手同时剧烈一颤，而后疯狂舞动了起来，整个触手怪本体在大量触手的牵引拉扯下以堪称不慢的速度向着一边逃开。
但逃跑不过数秒，触手怪的一半身躯就僵硬地泛起了白霜，另一半身躯更是轰地一声燃起了火焰。
房屋废墟的地面在失衡的动能中震荡开裂，在程斌动用念气转化动能的支持下，触手怪的冰火两重天骤然加深，很快它就在腾起的水蒸气中一半焚化成灰一半冻碎成渣。
能力又有新进展的程斌心情愉悦，找了个容器将触手怪残存的血肉搜集了一点用念气封印好——他可不敢把这东西带回内域去，等会有机会有条件就在这边研究研究。
随后程斌在原地开始调整面板里关于温度控制方面的模块接口。
在半空折腾了好一会儿，将内能解析嵌入能力体系后，程斌才关闭面板向着上方飞起。
突破绿荫与重重山影，当程斌来到视野足够开阔的高度后，他展开全景图对照了一下方位，就向着传来莫名感觉的方向飞了过去。
“接下来，该去见见这个世界还活着的那个人了。”
......
B市，华国的首都，曾经华国最繁华的城市，同时也是灭亡人类的Z病毒的发源地。
此刻程斌正站立在这座华国政治、经济、文化、科研的中心城市上空，看着下方异常安静的钢筋水泥丛林默然无语。
程斌曾在在内域二号世界来过这座城市，虽然没待多久就转去了半军事化基地与研究院，但有关部门入职前期组织的B市旅行参观活动程斌也是跟着去了的。
虽然在C市已经有过类似的感触，但眼见下方与印象迥异的城市，程斌依然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从高空看去，此时的B市约有三分之一被一层不规则的薄薄血色未知组织所覆盖，无数异变的怪物或明或暗地徘徊在这些组织附近，不时地上演互相狩猎吞噬的戏码。
“这算什么？虫族菌毯？”
程斌面色沉重地挥了挥手，将向着他飞来的一只翼展达四米的畸形怪物凌空拍成肉饼，随后程斌捏着这坨血肉模糊的东西降低了高度，向着血色组织覆盖的地方落了下去。
将飞行怪物的残骸丢在血色地毯上后，仔细观察的程斌很快确认了，这种血色组织的细胞结构和之前搜集研究过的触手怪组织很像。
同样在吞噬融合接触到的生物组织，只是互相勾连与运动的能力比触手怪差的多，不过却似乎有植物般生产者的特性，能从阳光中获取能量并固化下来。
程斌看着远处各式舔食着这种血肉组织的小型异变动物皱了皱眉，将附近向着他靠近过来的几个猎食者冻成冰坨后，程斌维持着低空飘移的移动方式向着之前标注出的血毯中心位置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1章 论生化研究的破坏力
一切都在向最坏的猜想发展。
随着离血毯的中心点的距离不断缩减，出现在程斌视野里的生化怪物就越是狰狞奇葩。
在看见一堆东残西缺的人类肢体头颅在血毯上融在一起的惨烈景象后，程斌终于抑制不住胸口翻滚的恶心感，弯腰大吐特吐。
用念气抹掉污秽，程斌将那堆还有活动迹象的东西焚化，他心下愤愤地走开一段距离后，才从身上掏出所剩不多的太空食品吃了一小块。
富含营养与水分的食物在程斌嘴里味同嚼蜡，在勉强将之咽到肚子里后，程斌终于来到了血毯大致的中心点——
华国医科大学。
程斌看着被血毯覆盖了一半的大学校名眉角跳了跳，通过念气，他能感觉到那个与他存在信息共鸣的异界同位体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程斌脑海里忽然回想起系统曾说过的一句话——“本系统以为，宿主你得到念气后会优先从人体与寿命的方向开始研究呢。”
闭目深呼吸了两次后，程斌向着大学校园内走去。
......
人类，为什么只有区区百余年的寿命呢？
带着这个疑问，程斌考上了华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青梅竹马的女友考到附近的大学来陪伴他。
程斌负责的研究项目顺利推进，令他受到导师的赏识，在开上公司获取不少利益的同时，他开始为攻读博士学位努力。
而就在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他居然觉醒了超自然能力。
有那么一段时间，程斌觉得自己成了小说的主角。
在家庭与事业一帆风顺的同时，程斌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步入这行业时最初的梦想——长生不老。
人类的寿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细胞分裂次数的上限，而这上限又取决于染色体顶端那一段赘余端粒的磨损程度。
在超能力的支持下，程斌对此进行了深入研究。
癌细胞的染色体赘余端粒可以被端粒酶识别修补，以此做到无视磨损的无限分裂。
程斌通过对癌细胞与端粒酶的研究，最终破解了端粒酶的识别机制，并制作出了能结合自身能力，将正常细胞打上识别标识的激活病毒，被病毒激活的细胞，将具备癌细胞一样无上限的分裂次数，仅此一项，就大大提升了人类的理论寿命。
而且通过研究的副产品——可以转化癌症细胞为良性的另一种病毒，程斌还获得了博士学位与那一年的医学奖项。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程斌本以为他会继续顺利地发展下去，直达人生巅峰。
然而一切在转眼间急转直下，直令程斌滑入深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缺乏安全机制的实验室被人偷偷潜入的时候？
激活病毒变异出空气传播能力的时候？
父母女友开始咳嗽发炎的时候？
感染者第一次癌化变异的时候？
激活病毒被绝望的人类命名为Z的时候？
拼命研究抗体却迎来人类灭绝的时候？
还是...感染变异Z病毒的时候？
......
华国医科大学，某个布满污秽与血肉菌毯的研究所内。
程斌用有些颤抖的手合上了之前发现的记事本，他凝视着封面上那有点陌生的“程斌”签名，沉默良久后低声道：
“系统，这种因我一步踏错走向灭亡的世界线很多吗？”
“嘛，谁知道呢？”
系统从程斌放在桌面的记事本中探出猫头：“毕竟完全灭亡连信息关联都不存在的世界到底有没有根本就没法确认，反正这种信息关联尚存的末日世界目前就这么一个。”
“这样啊...”程斌叹了口气，心中五味繁杂。
“另外...宿主啊，你要将这个世界的信息共鸣体认为是‘我’的一部分吗？”
“不。”程斌先是下意识地否定，之后就苦笑道：“之前在零号世界，念气操作精度达到细胞层面后，我也曾构想过人体与寿命的研究计划，老实说和这个世界的在大方向上差别也不大，但是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生化研究的危险性，安全工作可能准备的还不如这个程博士的研究所…”
程斌顿了顿，有些怀疑地看着晃尾巴的黑猫：“系统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吗？我感觉你这波警告来的真是非常及时啊。”
系统脑袋一偏：“宿主你感觉有所收获就行了，本系统不想重复解释相同的问题。”
程斌只是随口一提，也没太在意系统的回应，他继续向着研究所深处走去。
失去供电的研究所走廊显得幽暗而恐怖，微光环境下全景图的效果降低了不少。
而随着程斌的深入，在四壁蔓延的血毯逐渐由稀疏变得密集，在厚度大增的同时外显的质感也从植物开始向动物转变。
程斌用念气扳开被血毯覆盖的电梯门时，隐约发觉这里的血毯细胞已经可以对念气的作用产生干扰了。
伸手隔空一抬，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程斌就将沉重的电梯厢往上抬起一截，他探头看了看下面仿佛生物肠道般的电梯井，随后对系统问道：“念气直接作用在这些东西上功率降低了很多啊，这里的血毯难道也算智慧生命？存在高维信息关联？”
“不，”系统用爪子拨弄了一下电梯井壁上的血肉，激起一阵蠕动：“这应该是类似念气固化的能力，直接嵌入细胞层面的运作，这个世界的你很有想法啊宿主。”
“再有想法也不可能去学做菜啊…”程斌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飘着的身影向着地狱入口般的电梯井慢慢落了下去。
“话说回来，这个外域世界的共鸣体哪里来的超能力啊？念气不是来自于内域的支持么？”
“宿主你忘了这个世界是从内域分裂出来的么？在存在信息关联的情况下，携带了部分宿主高维信息体的力量罢了。”
“是么？”在高维信息体的眼里，这个世界的共鸣体也是“我”的一部分吗？
下降中感觉自己差不多来到了共鸣体所在的平面上，程斌停住身形，看向被一层血肉覆盖的电梯门。
在漆黑的电梯井中，一团红光猛然亮起，封闭的电梯门在念气的作用下化作炽热的金属液流，将覆盖着它的生物组织碳化熔穿。
连成一体的血肉受到这高温的刺激轻微地抽搐着，整个建筑在这波浪般传递的力量下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控制着金属液流将门后通道堆积的生物组织清理了一部分，程斌抬头看了眼回荡着轰鸣声的电梯井后，就向着通道里面飘去。
在通道的深处，厚实的血毯上，无数的血肉触手慢慢探了出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2章 疯子与巨人
“四号方案第76次调整的运算结果…”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有着光秃秃布满凸起青筋脑袋的枯瘦人影站在桌前，正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呆。
角落那余料不多的发电机烦人地震颤着，在狭窄的空间中吞吐着肮脏的空气。
忽然间地下实验室整体抖动了一下，低沉的轰鸣声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那枯瘦的人影浑身一抖，却连头都不抬，只是在回神后缓缓转身走到紧贴的实验台边。
在经过一段不断重复已经化作本能的娴熟操作后，套着脏兮兮白大褂的枯瘦者看着显微镜那仅仅能勉强显示出染色体的画面再次发了一会儿呆——
缺乏维护与稳定电源的电子显微镜和基因探针早已无法使用了，他只能依靠感觉与能力去尝试操作…不过他在这实验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恍惚中，显微镜视野中央的一个畸形细胞在神奇的能力下停止移动，细胞内那些细微的染色体开始了复杂而有序的解体过程，纠缠在一起的双螺旋基因链条逐步剪切重组。
剧烈的震动与高温打断了这个实验，枯瘦的人影看见显微镜下的景象乱成一团，他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实验室的金属隔离门只剩下炽热的暗红色轮廓，其主体化作数道金属液流，带着恐怖的高温将隔离门后的血肉触手撕裂焚化，清理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程斌随着热浪踏入这间未被血毯覆盖的实验室。
目光在四周布满的废弃仪器上扫过，程斌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眼不再纠缠退回通道深处的血色触须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眼前的光头白大褂身上。
“你是谁？”程斌疑惑地看了眼那人的脚下，念气感应中的信息共鸣体就在实验室地板下方，他随即默念道：“系统，你不是说这个世界只剩一个幸存人类了吗？”
没等到系统的回话，之前呆滞地盯着程斌的枯瘦的人影，忽然间抬起了双手，猛地向程斌扑了过来！
“喂！”程斌惊讶中顺着念气飘动，在狭窄的空间中躲避着这人凌乱地攻击。
“我不是怪物是人类啊！你疯了吗？你…”
目光扫到了什么，程斌忽然沉默了下来，他挥了挥手，那人身上的白大褂与衣裤在念气作用下化为坚实的牢笼，瞬间将其制服压倒在地板上。
那人胸前别着的卡片飞到程斌摊开的手心里，他隔着念气抹了抹塑料卡片表面的污秽，看向中间最大的两个字——
程斌。
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标识着博士职阶信息的身份铭牌，程斌将目光投向地板上仍在不停挣扎的陌生人影，忽然发现其体态动作十分的异常。
此时，系统终于上线提醒道：“宿主，小心一点，你面前的这个东西，恐怕只是一个躯壳。”
一直在胡乱挣扎着的枯瘦人影忽然静了下来，一句呢喃声传到了程斌的耳边——
“抗体…”
狰狞的触手从枯瘦人影的身上撕裂衣物破体而出，程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就发觉地板剧烈地震动起来。
实验室中央的地面裂开一个大洞，无数扭曲的触手伴随着波浪般的血毯喷了出来，躺在地板上的枯瘦人影转眼间就融入了这血肉浪潮中。
埋在地下的实验室整体迸裂出无数的裂缝，程斌能感觉到这唯一没被血毯覆盖的房间正在周围连成一片的血肉碾压下发出即将崩溃的呻吟。
在逐渐扭曲的房间中，发电机与链接的线路被曼延的触须吞没，在瞬间陷入黑暗边缘的实验室内，退到墙角的程斌看到身前的黑暗中闪过一片杂乱的亮点——
那是血肉组织上猛然张开的无数大小不一的可怖眼珠，布满血丝的眼珠将视线汇聚在一起，正死死地盯着他。
念气感应到的信息共鸣点就在那堆眼睛所在的生物组织中。
在惊楞的程斌与畸形怪物的短暂对峙后，实验室终于无法承受周围血肉的挤压，完全崩塌了。
间不容发的瞬间，巨量的内能被念气汲取转化，程斌头顶落下的土石金属在刹那间经历了无数次的严寒与炽热的转换，就被紧随而来的动能震荡碾碎。
顶着这冰火烈旋，程斌的身影穿透了数层钢筋水泥与泥土，等到他眼前一亮停下来时，整个研究所从地下到天台已经被他钻了个对穿。
“开玩笑吧，刚刚那是什么东西？”程斌惊魂未定地看着身边具现化的系统，“系统你确定我会和一坨血肉大触有信息共鸣？”
“这只能说明对方并不是全无理智的怪物，应该还保留着一定的人类思维结构。”系统向着天台的破洞示意道：“宿主你现在更应该关心这个。”
密密麻麻的血肉触手从程斌破开的通道中钻了出来，本就有些倾斜地研究所地面建筑在磅礴的力量下被整个撕裂倒塌，激起巨量的烟尘。
视觉渠道被烟尘遮蔽的瞬间，程斌通过全景图的震音感应勾勒出烟尘下的景象轮廓，他发现一个巨大的生物体从研究所地下爬了出来。
通过与建筑残骸的对比，这个勉强呈现出人形的怪物光是趴着都有几层楼高。
“喂，这也太犯规了吧？”程斌看见无处不在的血毯拖拽着不少小怪物正向研究所蠕动汇聚，烟尘中的怪物在不断吞噬血毯变大的同时缓缓站立了起来。
由俯视变成仰视的程斌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遮蔽大半视野的赤红色巨人，他猛地回头对系统问道：“这货到底是什么能力啊？这么巨大的身躯他靠什么来维持消耗？生物体这么巨大早就该把自己压垮了吧？”
“本系统怎么会知道，宿主你可以去问问他么，说不定他会回答你呢？”
程斌切了一声，向着那怪物貌似是头部的地方飞去。
靠近后程斌在无数眼珠转来的视线下，硬着头皮用念气辅助爆出巨大的声浪道：“喂，喂，试个音，听得到吗？”
在声浪的刺激下，巨人头颅表面泛起无数细小的触手，在脸部中央忽然裂开一个黑洞般的巨口。
伴随着巨量的空气流动，一阵模糊的嘶吼从巨人怪物的口中传出，并在短时间后调整出程斌勉强能识别的词句——
“…睡梦…研究…我…抗体…”
在短暂的停顿后，怪物触手乱舞的体表忽然冒出无数尖锐的骨质长矛，整齐地指向程斌。
伴随着巨大怪物挥砸而来右手，无数骨矛撕裂空气向着程斌笼罩而来，同时到来的还有怪物震耳欲聋的巨吼——
“死吧！虫子！！！”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3章 二话不说先来一套qwer
顶天立地高比大厦的血肉巨人，它一声巨吼就能形成飓风，轻轻一个踏步就能撕裂大地。
这简直是神话场景里才该出现的东西。
巨人那仿佛数列和谐号纠缠在一起的巨大手臂挥舞起来的时候，程斌的视野都被其遮挡了大半。
所以他没有看到巨人身上冒出来的密集骨矛。
所以当程斌闪过巨人那略显笨重的横扫后，他就被攻城弩箭般射来的骨矛给吓了一跳。
不枉费程斌曾经投入的大量精力，自动运作的失能护盾再次立功，将迎面而来的骨矛或偏斜或直接凝滞。
巨人落空的横扫带着压迫空气的沉闷声砸在侧面的高楼上，伴随着一圈波浪般扩散的华丽玻璃碎渣，整栋大厦被拦腰打爆，最上方的部分楼层伴随着如雨落下的建筑碎片砸落地面，再次激起巨量的烟尘。
这堪比好莱坞大片的场景看的程斌眼角不住抽动，全景图直接给出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正常生物体上存在的力量估值。
但没等程斌想几秒，巨人的下一波攻势就来了。
巨人埋藏在烟尘中的手臂暗中分解成数十股血肉触手，在如同弹簧般一瞬收缩后，就带着突破音障的尖啸爆散到程斌身周的空域。
念气御使着空气将直接对着程斌的触手挡开，但更多的触手围拢而来，直接在程斌周围相互融合编织，直接临空制造出了一个封闭的血肉牢笼来。
在困住程斌的同时，巨人踏步前蹲，在地震般的大地呻吟中猛然跃起，团身向着血肉牢笼抱来。
将血肉牢笼抱在怀里的巨人砸在地面，可怕的撞击直接在地面上形成了恐怖的巨坑。
在巨坑周围楼房倒塌的轰鸣声中，飞在空中的程斌皱着眉回头望向地面上蜷缩着的巨人——
在冰火烈旋的环绕下，程斌刚刚飞在空中一动未动，巨人跃起下落时接近他的血肉组织都被冰火烈旋化为飞灰，结果就是巨人从胸前到背后直接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以程斌的目光来说是大洞，但以这巨人的体积来说顶多就是个火柴粗的小孔。
虽然被巨人眼花缭乱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程斌的防御圈还留有大量的余量，这些攻击还远未到能威胁他的程度。
“真是够了啊...”程斌稍稍下降飞行高度，对着地面的巨人说道：“你应该有思维能力吧？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上来就这么嗨？”
念气增幅的音波震动传递到巨人的身上，巨人缓缓挪动庞大的身躯，慢慢转过身的同时程斌之前留下的洞口就在无数血肉触须的纠缠下重新愈合。
“你...唤醒...捕获...研究。”令程斌没想到的是，巨人居然回话了，虽然它的话语依旧有些迟钝：“你...会飞。”
因为敌方机动性太好了，所以开局先丢一套连招再说？
程斌有些无语，正当他想询问一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全景图忽然传来警示，周围空气中检测到了大量陌生的飘浮细胞集群！
程斌脸色一沉，仔细观察一下就发现巨人身周的光线有些暗淡，用全景图一看原来这家伙浑身正在不断地向空气中释放出淡淡的血雾，血雾完全由巨人的奇异细胞构成，淡薄到肉眼难见的血雾无知无觉间就已经将程斌完全包围。
程斌看着被念气隔离的隐秘攻击紧了紧拳头——原来之前回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看来你没有好好沟通的诚意啊。”程斌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下方虎视眈眈的巨人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你打服了再甩嘴炮吧！”
巨人的身形一矮，磅礴的力量在畸形身躯中积蓄着，准备应对程斌的攻势。
然而在它的凝神关注中，飞在天上搁下狠话的程斌，猛然划过一道弧线——
向着远方飞走了...
飞走了...
走了...
了...
呆愣了数秒后，面对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的程斌，巨人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
“宿主你这算是临阵脱逃吗？”眼泪都笑出来了的系统在程斌身边的空气中打着滚。
“怎么能叫逃呢？”突破音障在城市中飞行的程斌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这叫战略转移，有计划有目标的战略转移，谢谢。”
全景图根据程斌的需要不断在地面扫描标注着，程斌一边游览结果一边对系统说道：“以刚刚那几波攻击来看，那个巨人对我来说威胁性不算太高，但它毕竟体积太大了，而且还在不断地融合地面铺设的血毯来弥补消耗。”
“老实说，以我目前念气的功率，自保有余，但想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它，恐怕有一些难度。”程斌看着全景图的某个标记眼前一亮，身影猛地向低处飞去。
“所以，我需要一点外力的帮助。”
程斌减速从某个加油站上方掠过，伴随着连成一片的阀门破坏声，数股燃油从各种油罐管道中抽离出来，飘飞着汇聚在一起，跟着程斌的身影飞往空中。
程斌在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燃油上固化念气效果，通过火车般一节拖一节的节奏化力量施加将念气作用效率提到最高，让这一大团燃油越飞越高。
在念气提升燃油的时候，程斌抽空往附近的大学和工业区跑了一趟，他在化学相关的实验室里翻找到一些剧毒的东西——氰化物之类的。
可惜估计是缺乏人员维护已经衰变光了，程斌没有找到金属钋或其他类似的玩意儿——要知道那东西可是号称0.1克就可杀死1千亿人，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物质之一。
不过氰化物致死速度更快，程斌表示可以接受。
虽然这氰化物对于能力深入细胞、体积丧心病狂的巨人到底有没有用，程斌心底也没谱，但试一试又不会怀孕嘛。
带着体积不大的化学元素，程斌看了眼在极高处飞行的燃油阵列，就返身向着之前和巨人硬怼的方向飞去。
“我就不信了，你再牛逼还能上天吗？还能摆脱碳基生物的基本构成吗？”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4章 让火焰烬化一切
直线返回的程斌很快就看到了目标，毕竟那货体型实在太大了。
此时巨人已经离开了之前战斗的地点，迈着似慢实快的步伐走出了老大一段路，也不知道是想去哪里。
程斌开启隐形靠近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巨人正要经过一栋比它还高的摩天大楼，程斌心念一动，猛然加速向着那栋大楼飞去。
通过散布在空气中的孢子，巨人察觉到了附近极速靠近的透明存在，但没等行动迟缓的它做出什么反应，程斌就一头扎入了那大厦的底层。
高空推动着燃油的念气尽数收回，程斌撞破玻璃外墙窜入摩天大楼，无视一切障碍地极速划过几个S型轨迹，全功率运行的念气就将靠近巨人那一侧的承重柱全数摧毁。
在程斌的引导推动下，巨人只来得及抬起臃肿的手臂抵抗了两秒，就被倾斜的大厦整个碾压进了地平线下。
程斌可不会和这家伙客气，他从仍在剧烈倒塌碎裂的大厦中穿破烟尘飞起，迎接了从高空落下化作雾状的燃油，在将其重新聚拢纳入念气控制后，程斌就向着地面蔓延数百米的烟尘圈冲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嘶吼驱散了烟尘，被大量建筑残骸掩埋的血肉巨人扭曲着身躯，将自身分解成无数巨大的血蟒爬出了碾压位置，并迅速地聚拢重组成一个整体。
“T2000终结者啊你？”飞速坠落的程斌对此叹为观止，他念气一个震荡，瞬间点燃了一点燃油，火焰迅速地蔓延至所有跟随的燃油。
一时间天空中仿佛出现了第二个太阳，不过这个太阳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却是程斌用念气约束着燃油燃烧制造的热量，减少其向四周的发散，以念气为桥梁最大效率地去利用这波燃油蕴含的能量。
在狂风与热浪中，程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念气不但约束传导着燃油扩散的热量，而且似乎影响到了燃烧产生的热辐射。
念气干涉到了电磁波？程斌没来得及细想，就和勉强成型的巨人正面碰撞上了。
被念气约束的燃烧油龙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贯穿了巨人的身体，在其体内留下一波剧毒化学物质后，程斌开始控制着这火焰之刃攻击巨人的身躯，从各个角度进行切割与燃烧。
程斌绕着巨人极速飞行，无数火焰之刃将之凌迟分割，在不成整体后，连巨人本身的身躯细胞都被高温点燃，一时间整个建筑废墟周围仿佛陷入了火海之中。
被点燃分割的巨人依旧在挣扎着尝试反攻，但无论是触手鞭笞、骨矛喷射还是孢子扩散，都对火海中飘移的程斌没什么效果，除了某部分从头部分割下来的血肉来了发次声波震荡令程斌狼狈了一下外，就没有任何战果了。
随着燃油附骨之疽般的燃烧与氰化物的作用，巨人的细胞组织或主动剥落或焚化成灰，它残留的血肉越来越少，最后只能抱成一团龟缩防御，在燃油耗尽的时候只剩下了轿车大小的一团。
这么点血肉，程斌不用借助什么外物，直接一发冰火两重天就能将之带走。
在周围飞了一圈，程斌确认其他远处的血毯没有对念气的干扰效果，应该不算是这怪物的一部分，就掉头回到了正在变形的那团血肉旁。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沟通沟通了。”
程斌两手抱胸，站在那团逐渐化作人形的血肉面前，耐心的等待着。
蠕动的血肉固化成一个三四米高的人形，失去了大量生物组织的小巨人似乎失去了判断能力，居然一个前扑就向着程斌攻来。
“有病啊？”身高还没对方腿长的程斌仰视着扑来的小巨人，伸出手指横空一划。
无形的冰火刀锋将小巨人拦腰斩断，它的下半部分身体在急速变幻的温度与动能震荡中被彻底摧毁。
目光俯视着摔落地面的半个小巨人，程斌皱了皱眉头，发现这货这次更是直接变成了一坨史莱姆一样的东西，而且...它细胞组织对念气的干扰效果似乎下降了很多。
“宿主，这家伙智力下降的厉害啊。”小黑猫在程斌肩上具现出来，抬爪拍了拍他的脸道：“本系统觉得，你之前可能摧毁了它部分承载思维核心的神经组织，看这情况你就别指望他能回话了。”
程斌一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之前这货体积那么大，他也不可能留手吧？哪来的闲暇去关注这货是靠什么维持思考的？
“咦？”程斌有些意外地发现那团一人大小的史莱姆正依靠着不少的触手向着远方逃去。
正想上前阻拦的程斌被系统阻止了，黑猫凝视着那团史莱姆发了一会儿呆后对程斌说道：“宿主，跟上去看看。”
......
程斌与血肉巨人先后两次正面战斗，时间全加起来也没超过十分钟。
但造成的破坏，简直触目惊心。
等到战斗带来的热血慢慢冷却后，穿行在废墟中的程斌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地震与巨坑、无数建筑的倒塌、一个街区被烧了玻璃...
如果这一切不是发生在生化末世，而是正常世界的相同城市的话...会有多少万人在这可怕的灾难中丧生呢？
意识到自己已经掌握了杀伤力如此恐怖的力量，程斌打了个冷颤，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使用能力时一定要慎重。
依靠触手移动的史莱姆速度不算太慢，程斌贴地飘飞没跟多久就发现来到了眼熟的地方——之前被巨人一个跳跃搞的面目全非的医科大学。
看见史莱姆跑到之前战斗散落的部分血肉残片旁边伸出触手吸食，程斌手指动了动，忍住没去阻止。
吸收了两块碎片的史莱姆似乎补充了一些消耗，体积大了一点，行动也快了不少，但它对旁边更多的血肉碎片却不再感兴趣，只是径直向之前被撕碎的研究所前进。
当程斌跟随史莱姆来到已经成为废墟的研究所后，就看见它舞动着触手不断地刨动着，将废墟上凌乱的泥土与建筑碎片挖掘挪走。
程斌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侧脸和系统对视了一下。
黑猫对程斌点了点头。
程斌耸了耸肩，飘到史莱姆旁边，慢慢向着下面的废墟落下。
随着程斌的接近，史莱姆正吃力顶着的大块钢筋混泥土顿时一轻，被念气轻松挪走。
废墟内的无数建筑碎片与土壤随着程斌的下降，一个接一个地飘浮了起来，划过一道弧线后被丢到远远的地方。
史莱姆对这些不管不顾，只是顺着空隙向下方钻去。
不久后，程斌看见了有点眼熟的地下房间，将扭曲房间中塞满的土石挪走后，程斌意外地看见一团不小的血肉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隙中。
一些白色的衣物碎片裹挟嵌入在上面。
史莱姆向着那团血肉扑了过去，呼吸间就融合在了一起，随后血肉展开挪到一边，开始缓缓凝聚成人形。
在那团血肉之前待的地方，一个之前被它包裹住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一个外壳微微扭曲的电脑主机。
摇摇晃晃的血肉拖拽着那个主机箱靠近程斌，随后勉强呈现出人形的血肉身形一矮，竟原地跪下了。
血肉人形的头部猛地撞击在地面，溅起不少的血沫，一个低不可闻的模糊声音被念气传递到程斌的耳旁——
“...抗体...”
面对渐渐失去温度、对念气再无干扰的跪伏人形，程斌看着身前地上的电脑主机，沉默不语。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5章 墓碑与米国动态
念气探入电脑主机箱，小心翼翼地将变形的机箱拆解开来，将完好的硬盘取出清洁了几遍后送到程斌手里。
程斌掂了掂这不认识品牌的硬盘，只觉得它比手掌感受到的更加沉重——
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感染Z病毒后的幸存者，自然也没产生针对Z病毒的抗体。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的程斌注视着疯狂博士残留的遗骸，点了点硬盘后对一边的黑猫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关键的知识’？”
“本系统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黑猫飘到硬盘边上说道：“反正从高维观察的结果来看，宿主在这个世界收获应该不错，那么宿主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吗？”
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斌忽然问道：“系统，这个外域世界能像以前的内域世界一样，扭曲世界线合并进内域核心吗？”
“这个嘛...”黑猫的眼珠转了转道：“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内域分裂出来的，在残留的内域核心力量支持下，这个世界还没有衍化分裂出无穷的平行世界，有信息关联的情况下世界线偏移操作的可行性不低。
不过本系统并不建议宿主你这样做，虽然这对念气功率的提升有一定好处，但长远来看却增加了宿主自主升维的难度——
要知道当初直接将宿主你提升为伪高维生命，已经给未来升维增添了不小的关卡，再往内域里并入世界的话，只会让宿主你以后遇到的障碍更加可怕。”
“可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毕竟是被‘我’摧毁的，”程斌看着眼前崩塌成冰冷血块的残骸，神情黯然地叹道：“若能挽回的话，我多少想做点什么。”
“宿主你不用自责，”系统安慰道：“在这无限分裂的宇宙中，因为各种偶然朝生夕灭的世界线实在太多，在比外域更遥远的未知域中，连基本架构与物理常数都存在异常的世界更是比比皆是，能让智慧生命短暂生存的世界在宇宙中占据的比例其实少之又少。”
“宿主若真想改变什么，等到你成为真正的高维生物再说吧。”
程斌点了点头，对着系统正色道：“其他的世界我暂时不管，但至少我来到的这个世界，让它偏移回到内域吧。”
“既然宿主你坚持...”黑猫打量了一下认真的程斌，它的身影渐渐淡化消失：“那就开始吧。”
很难描述那一瞬间程斌的感觉，仿佛世界骤然间变得模糊。
荒凉破败的城市废墟扭曲失真，千千万万的画面仿佛浮起的记忆一般从程斌眼中闪过——狩猎的变异怪物、激烈的枪战、逃难的人群...
等到程斌从令他恍惚的信息潮流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内域零号世界，他目前站在了完好的医科大学内部，川流不息的人潮在他身边匆匆来去，进行着普普通通的日常。
那令人绝望的生化末世，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程斌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眼里与当前繁华景象重叠的末世视野慢慢隐去——
只留下手中的硬盘，作为那个被生化病毒摧毁世界的墓碑。
......
米国，中央情报局。
一间隔音封闭的会议室内，一名情报处主管正指着墙上的大屏幕汇报目前的工作成果。
在屏幕显示的画面中，两组视频在角落不断的循环播放——一个是黄肤黑发的男性青年非人类般的火山口拯救动作，一个是荒凉月球上身处金属半球内身着防护服的人影。
“...经过身形数据对比，我们可以确认这两个视频内的人类是同一个人，在火山口暴露超常行动能力的那个人，即是在月球发现的、代号‘阿波罗’的目标人物。”
站在屏幕前的中年男子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环视了一圈会议桌前的几个情报局大佬们后继续说道：“通过目标在视频内暴露的信息，我们调取了所有能调取的数据库，通过背包、衣着、防护服的品牌型号与网络各种视频图片进行交叉筛选，最终锁定了‘阿波罗’的具体身份。”
他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一组图片被罗列在最前方——
程斌的个人身份证图片、档案与病例、社会关系分析报告、被水果手机或监控摄像无意间拍摄到的各种三方图片...
“这个人——‘乘冰’，”用华语别扭地读出程斌的名字后，中年男子回到了他的位置坐下：“就是我们的目标‘阿波罗’。”
“华国人...”在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双手撑着下巴的年轻男子开口道：“对于‘阿波罗’，我们的行动原则是什么？”
“‘阿波罗’的价值无法估量，”一个笔挺坐着，头发泛白的老人斩钉截铁地说到：“掌控，或者销毁，总之不能让华国或其他国家政府得到他。”
“分析小组认为，‘阿波罗’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一个满脸皱纹的女性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他能孤身飞往宇宙环境，说明其防护能力非常强大，而且他能将柔软的铅片打出穿甲弹的威力，并且还拥有空间移动或者隐形的能力...对于他的任何行动都必须谨慎。”
“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中年男子摊手道：“当时月球监控中心人多眼杂，这个信息不可能瞒住我们的老对手们太久。”
“看看‘阿波罗’的病例档案，还记得两年前那次大规模异常事故吗？”年轻男子耸了耸肩道：“也许‘阿波罗’并不是个例，在招惹他之前，我们或许应该分出一些精力再去排查一下两年前的各种涉事人员。”
“这个不归我们管，”老人顿了顿后，直接下了命令：“继续寻找监控‘阿波罗’的踪迹，在找到后启用华国情报处一级人员去试探‘阿波罗’的态度，行动底线预案为D，行动处调一队身份干净的黄种人配合行动。”
......
回到自家别墅的程斌和网络对了对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喂，系统。”程斌校准了念气面板电脑上的时间，对着系统吐槽道：“穿越内域的时候好歹还能变相延长寿命啊，这外域不能延长就算了，这时间比例直接反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黑猫咪地一声卖了个萌：“第一次外域跨越，调整时出现误差也没办法嘛，下次保证精确。”
程斌也没太在意，他先断掉实验室的网络，然后将从外域带回来的硬盘和实验室里的电脑接在一起，开始游览生化程博士留下的资料。
在略过大量布满专业名词、基本看不懂的医学与生物资料后，程斌找到了程博士关于能力与细胞病毒进行结合开发的研究记录。
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程斌眼前敞开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6章 道与术，神经细胞改造
从外域一号世界归来已经快十天了。
这段时间靠着内域二号世界教育专家传授的学习方法，程斌恶补了一下专业的生物知识，他终于勉强能看懂手里的生化研究资料了。
从外域拿回来的硬盘早就被程斌销毁了，里面的资料被程斌分门别类地存储在念气电脑中。
外域一号世界里程博士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涉及基因与病毒的生化实验程斌是不敢随便乱做的。
所以他现在在实验桌上培养皿内搞的，就是外域一号世界里，程博士不为外人所知的能力与细胞运作的结合实验。
程博士的能力与念气非常相似，当时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程博士，借助庞大的资源辅助研究，对人体两百多种细胞分别建立了一套能力固化效果。
每一类人体细胞在完全匹配的能力作用下，在不影响本身运作与生命周期的基础上，逐步用能力替换了原来的部分化学与物理反应，并在细胞基础上建设了一种虚拟骨架，赋予了细胞强大的防御力与力量传导性。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而危险的过程，其涉及到的问题千千万万，程斌看的是叹为观止。
程斌的念气虽然已经能深入细胞层面，但他之前在这个层面的念气应用只能说是粗糙不堪，毕竟这只是“道”的深度。
道为体，术为用。
科技科技，不但要有作为“道”的科学知识，还要有作为“术”的技术产品。
就像只知道质能方程还不够，能做出核弹的才是真科技。
程斌的念气也是这个道理，对物质世界的解析程度就是念气的道，但在这道的基础上，念气能开发出什么术、能搞出什么功能模块，那完全就是对主人智商的考验了。
比起本研博一路高歌猛进的程博士，二流大学勉强毕业的程斌明显差了一截。
理论上完全完成程博士的这个结合实验后，人体只需要偶尔补充一定的必须物质，就可以完全不吃不喝不呼吸地生存下去，依托着细胞骨架更可以做到力大无穷、无视惯性、超速愈合等等效果，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的另一种生物。
若能力能进行分子重组，再解决掉细胞分裂上限的问题，那就是真正的超脱外界长生不死了。
“可惜他最后感染了病毒，全身细胞癌化变异，最后连理智都没剩下多少...有这种能力难怪变异后还可以形成那么恐怖的巨人身躯。”
为资料贡献者叹息一声后，程斌用全景图观察着培养皿内他的一些神经细胞，一点一点地按着资料里的步骤开始改造。
在两百多套能力嵌入细胞方案中，程斌优先选择了神经细胞的改造方案，对此，外域一号世界里那只猎豹怪物实在是功不可没。
神经细胞的初步改造比较简单，除开化物反应替代与虚拟骨架外只有两个特化改造，一是加速神经细胞内电位变化速度，二是改造神经细胞间化学递质运作机制。
有了前几天的知识积累，再加上详实的实验步骤，程斌完成能力嵌入的过程还是蛮顺利的。
在培养皿与小手指上实验了一下神经细胞改造的效果后，程斌忍住冲动耐心观察了手指上改造后神经细胞的两次完整生命循环，确定没问题后才启用了设定好的念气，开始了全身神经细胞的改造。
程斌的条件比程博士好的多，在念气给力的计算力与智能化支持下，复杂的神经细胞改造很快就完成了。
......
在离程斌别墅远达两公里的一处高楼房顶。
“18点30分，阿波罗进入C号房间，没有其他异状。”一个服饰普通的黄种人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来，向身边同样黑发黄肤的人例行汇报了一句。
“19点‘红鹰’就会行动，通知二号小队开始准备。”另一个年长一些的人放下手中的手提箱，打开后掏出里面的枪械零件，在一阵噼啪的组合声中，一杆长途精准狙击枪就架在了天台围栏上。
之前看电脑的人也合上了笔记本，拿出一个摄像机一般的观察装置凑到眼前，将焦距定位在了程斌别墅附近，眼前的镜片上顿时显示出一系列的距离、风速等环境数据。
在别墅区附近的一个偏僻角落，一辆静静停着的遮蓬中型卡车内，一队黄肤黑发的战士也开始检查装备。
......
此时的程斌正站在实验室隔壁的测试间里唉声叹气。
刚刚他控制着之前登月计划留下的金属零碎们给自己来了一发散弹风暴，但预料中在子弹时间下擦弹游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若不是护盾防护得力，程斌就得上演一波身中数十矢了。
在那之后呆了半响程斌才反应过来，没错，他神经反应速度确实是加快了，但思维速度没有啊！
神经细胞的改造只是加速了信号传递过程，并没有影响到思维运转和眼睛观察能力。
虽然程斌身手灵活了很多，反应快的超常，但他眼睛观察能力依旧是每秒24幅画面，他的思考速度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等到他看清弹道想好怎么躲的时候，就算身体反应再快但也来不及了啊！
管思维的是脑细胞，虽然脑细胞也是神经系统的一部分，但脑细胞的改造是无疑是最难的，所以资料里将之从神经细胞里分隔了出来单独列为一类。
并不是说脑细胞的结构比起其他神经细胞要复杂，而是脑细胞无时无刻不在交换巨量的信息，如何在能力嵌入的过程中不影响到脑细胞的正常运作、不打乱其中蕴含的信息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搞成白痴。
程斌有些踌躇，脑细胞改造带来的思维速度提升是非常重要的，这个速度每提升一点，他学习研究与能力开发的速度就能提升的更多。
到底是先过了这个最难的关卡，还是留在最后等能力进步一些再来弄？
老实说，在外域转过一次后，程斌的念气变化其实不比第一次内域穿越来的小，他可以研究开发的方向还有很多，并不一定要先抓着细胞改造不放。
就像是和血肉巨人对战那会儿用念气控制燃油时，念气就隐约干涉到了热辐射电磁波，这也是很有必要搞清楚的。
就在程斌皱眉思索的时候，全景图将别墅响起的门铃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7章 令人眼熟的那啥，屏蔽后第4次尝试
听到清脆悦耳的门铃声，程斌愣了一下——堪称离群索居的他已经有多久没在饭点外听到门铃声了？
程斌走出测试间，穿过实验室来到院子里，全景图隔着老远将栏杆大门外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一个穿着厚实黑色风衣、两手在身前交握的微壮男子正笔挺地站在大门前，看面相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
程斌有点疑惑地向大门走去。
......
张国，黄肤黑发，看外貌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标准亚裔人，但他也是一名米国XX，红鹰是他的代号。
二十一世纪，各个大国的情报机构努力XXXXX已经是司空见惯，各国政府对XXXXXXXXX都心中有数。
但还有那么XXXXXXXXXXXXXXXXXXXXXX，就像是张国——
虽然比不上XXXXXX，但他也是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张国现在已经是XXXXXXXXXXXX了，能够接触到不少XXXXX。
按照米国情报机构的规章，张国本该老老实实地做好当前的本职工作，只需要偶尔在大方向上透露一点情报线索——他的价值应该远比一两次情报或任务更重要。
但现在张国却为了一个任务跨越了国省市三个级别，冒着不小的风险想方设法地找到理由亲身来到了C市，来到了目标居住的别墅大门外。
任务的底线预案是英语单词死亡的首字母——D，这意味着这一次的任务，就算只为了试探目标的态度，就得做好以身殉职的准备。
半生幸苦，多少代价才换来的身份，可能仅仅只是为了给目标与华国之间埋下一丝不信任的种子，就得轻易地填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张国希望这悠扬的门铃声就这么一直响下去，永远不要停。
但现实不以他的期望运转，一个在入冬时分还穿着夏日清凉衣装的年轻人打开了大门来到他的面前。
“你好，程斌先生。我叫张国，来自XXXXXX。”
带着职业化的标准微笑，张国平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这就是他的任务目标——阿波罗。
......
程斌别墅的客厅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在别墅前房主的储备品中淘了淘，程斌找出一罐貌似高档的不认识茶叶，从立柜里拿出两个杯子随便冲好。
张国一边道谢一边双手接过程斌递来的茶杯，两人随后走到客厅的茶几旁相对坐好。
“程先生，这些是我的身份证明，您可以拨打官方热线或者110来验证我的身份。”
张国在坐好后从身上掏出工作证件和身份证，摆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向程斌的方向推了推。
“呃，这就不用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程斌翻了翻桌上的证明，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有些疑惑地拿着张国的身份证仔细打量——之前看着人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这证件的头像，他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嗯，先是有个问题想向您确认。”张国注视着手持他身份证的程斌，“2017年10月8日的月球背面？”
程斌一怔，外域之行的惊心动魄，让他几乎都快忘掉了在之前登月时的情况——那时候已经被米国月球探测器看到了啊！
“我记得当时那个探测器是米国的吧？结果是你更早地找到我，不愧是华国效率啊。”既然都找到家里来了，程斌也不觉得这事情还能瞒多久，索性就承认了。
“只是...”程斌调出当时的全景图记录，确认自己没在月球探测器前露脸，“当时我套着一身臃肿的防护服，你们怎么把我认出来的啊？”
“2017年9月21日，您在火山口救人的行动过程被人拍摄下来并上传到了网络。”
虽然早已在机密资料里知道了面前这年轻人惊世骇俗的能力，但张国亲耳听到他承认时，心跳仍抑制不住地加快了一拍。
“身高、轮廓、骨骼模拟、服装的品牌型号、各种监控和网络视频图片...国家有充足的渠道去搜集筛选信息，直到找出完全匹配的个体。”
“啧，这样啊。”程斌的目光聚焦在空气中，全景图的记录数据飞速地流淌着，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程斌想要的东西。
难道在更早的时候？程斌想起自己还有一部分自动保存的日志是在面板电脑化之前就有了的，于是他翻出老版本念气记录筛选了起来——
程斌总觉得面前这个号称来自XXXX的人很是眼熟，而且这种即视感给他的感觉是偏向负面的...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您加入我们，为国家科研出一份力。”
张国不知道目光乱飘的程斌在想什么，只得按计划继续说道：“这并非强制性的，我们保证您的自由与安全不会受到影响，若您暂时不愿意，我们以后也还有机会慢慢沟通。”
“哦...那我是拒绝的。”随口应付的程斌眉毛一挑，念气终于在他详细到每一秒的影像记录中找到了和对面这人匹配的图像。
张国用诚恳的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发现程斌虽然目光转回了自己身上，但却始终敷衍了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张国感觉到程斌看向他的目光忽然有了不妙的变化，于是缓缓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开——
本来他这次只是来试探一下目标的态度，若尚可接受就暂时放弃一号计划，即用他的命在目标心底制造与华国的间隙——用攻击、下毒、绑票亲朋威胁之类的方法。
若能成功自然极好，若是失败也可靠他的身份甩出黑锅，再通过后续预案引导目标加入米国。
现在看过目标的态度，张国觉得还行，自家小命看来暂时还能保住，那么他就只需要在之后反馈信息给情报局，等大佬们决定采用哪一个后续预案。
若能想法让其与自愿加入米国最好，其他的那些不可挽回的敌对行动，只是最后的选择。
但正当张国准备离开时，程斌却双眼一眯抬手对他点了点，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在他的衣服上，将其硬生生按回了沙发上。
“还是先坐下吧，张国先生，或者，我该叫你克尔顿张？”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9章 追踪与回访
狙击步枪、自动武器、破墙榴弹、震撼弹、大量C4...
在这禁枪的华国中，在这承平日久的C市里，猛然出现这么多可怕的军火，而且还全部投入了战斗，那最后C4的爆炸更是惊动了半个城市。
可以想象C市政府各方官员们目前都是个什么抓狂的状态。
程斌那惨不忍睹的别墅迅速被清场封锁，大群武警开进现场，各方专家与调查小组开始小心翼翼地搜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
虽然很多线索在爆炸与燃烧中被摧毁，虽然比较近的监控视频明显被人黑过，但经过各方数据的整理汇总，政府头头们还是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只剩小半焦黑身体的张国先进入别墅，不久后那只剩金属残渣的卡车冲破大门，8名武装分子从卡车冲进别墅，在不太激烈的交火中全数死亡，而当时在场的别墅原主人程斌不知所踪。
根据废墟里清理出的狙击弹头，调查人员顺着估测弹道找到了两公里外的楼房天台，根据痕迹判断还有两名未知武装分子存活逃逸。
在政府彻查张国、并派出队伍追踪那两名在逃武装分子的同时，程斌的详细资料被摆上了政府头头们的会议桌，事件细节中一些不合常理的超自然现象被逐条挖掘了出来。
......
傍晚，C市郊区的稀疏树林中。
程斌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看了眼下方树林里的狙击手和观察员，飘在树梢的程斌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肚子。
他本来是想跟踪这两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会逃向什么地方，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树林里翻出了一个补给点，就地修整了起来。
不想打草惊蛇的程斌看着那两人在他眼皮底下热东西吃，胃里饿的直冒酸水。
“循环系统与细胞改造不能落下啊。”但为了安全着想，必须在实验室内先进行体外改造实验...
程斌回想了一下自家已经被爆掉的实验室，很是肉痛地捏了捏拳头——实验室里的每一个布置都代表着他艰辛的学习与汗水啊，就这么一下，全没了。
目光危险地打量了一下下面休息的两人，程斌原地待了十多分钟，数次尝试后将全景图与固化标记功能结合了起来。
在给下面两人挂上崭新出炉的监控debuff后，程斌悄悄地向C市里飞去。
他必须先去填填肚子了。
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保持亚音速飞行的程斌也只花了一分钟就直线回到了自家别墅。
在空中观望了一下别墅周围的武警与政府人员后，程斌为这还没住满半年的新家默哀了几秒，就转身向附近的商业街飞去。
......
某烧烤店，程斌坐在角落一手烤串一手手机吃的正香。
在这逐渐寒冷的日子里，就算烧烤店内温度不低，但穿着夏日无袖衬衣的程斌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不过他们也大多只是一扫而过没有留心。
不是程斌懒得换衣服伪装，实在是念气的控制力与效率距离他的身体越近就越高，做实验时裸露出手臂皮肤，就和程斌使用能力时喜欢用手指手臂对着释放方向比划一样，不过是原来念气功率捉急时为了更好的效果养成的习惯罢了。
现代人钱包手机大多随身携带，程斌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两样东西在别墅幸免于难。
之前程斌看了看手机游览器网页刷出来的C市新闻，他别墅发生的事情已经荣登头条。
但因为政府的封锁，各式新闻文章只能打探各种细枝末节，胡乱猜测着具体情况。
老实说，程斌之前看到某新闻里暴露出的自家头像时，他还是愣了很久的，之后还很是鬼祟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不过那头像是他身份证上的，身份证是上大学时更新换代的，图片离真人差距还是不小，陌生路人一般也没人随便盯着人仔细和图片对比观察，认出程斌的概率其实很低。
但需要身份证的网吧啊、车票啊、酒店啊什么的，那就想都别想了，程斌要是敢拿着自家身份证去用，保证分分钟被警察围观。
新闻看看也就算了，程斌现在还捏着手机并不是在玩。
此时他正一边嚼着五花肉块，一边死盯着手机顶部的信号栏。
在没有移动没有遮掩的情况下，程斌手机的信号栏诡异地一格格减少，又一格格增加，奇妙地重复循环着。
“没有实验室，很多对比实验没法进行啊，光靠全景图根本没法确认干涉因素...”
程斌放下手机，喝了口手旁的冰红茶，一边撸串一边思索。
刚刚程斌是在回忆外域一号世界控制燃油燃烧的能量时，念气影响到热辐射的过程，在用念气尝试再现时，他发现可以影响到手机的信号。
但念气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经过什么过程来影响到电磁波的，具体的效果是什么样的，程斌就没法试出来了。
毕竟电磁波无影无形，不像其他实验一样可以凭借程斌本身的感官观察，没有专门的仪器，全景图也没有电磁相关的测量模块，现在程斌做起电磁实验真的是只能睁着眼瞎猜了。
正在程斌琢磨之后的研究开发何去何从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人名——杨医生，程斌愣了几秒。
始终附着着念气的手指并没有油迹，程斌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放到耳边。
“喂？杨医生？”
“是我，杨明远，程斌你好。”杨医生平静的声音传到程斌耳边，“还记得出院时我给你说过的回访吗？你现在方不方便？”
“呃，等等。”嘈杂的烧烤店里，程斌听着经过全景图处理后的电话声音，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程斌站起来掏出钱包，将两百块钱放在桌上，在对老板示意了一下后，程斌快步向店外走去。
走出店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程斌对着电话道：“好了，杨医生你有什么事请直说。”
“是这样，你现在在C市吗？明天周一都要上班不是很方便，现在我来找你，我们约个地点见个面吧。”
程斌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月光轻声道：“...杨医生，如果你不方便直说的话，把电话给你旁边的人吧。”
在全景图对音波信息的过滤增幅中，程斌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电话内杨医生身处房间的声响，那些沉重呼吸声、仪器运转声、刻意压低的轻微汇报声——
“目标手机定位被关闭，最近信号基站已锁定。”
“禁止警察方面直接行动，寻找监控途径，等到最近的特别行动队赶到。”
“发现目标影像，XX商业街XX号‘烧烤银河系’外，行动队赶到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0章 交易
“...杨医生，如果你不方便直说的话，把电话给你旁边的人吧。”
在程斌的回应声通过扬声器传递到杨明远所在的房间时，房间内十几个姿态各异的人猛然一静，面面相觑。
插在特殊仪器上的手机旁，坐在桌前的杨明远挪开话筒，抬手顺了顺稀疏的头发，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
杨明远身为心理学与精神病专家，偶尔也会和公安机构合作，但帮国安做事还是第一次，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失败了。
在短暂的沉默间，身着国安制服的中年男子徐逸淼思绪急转——
在阅读过沿着张国那条线挖出来的米国机密情报后，匆匆从首都飞来的他本以为对这位被米国称作“阿波罗”的程斌有了足够的认识，但现在看来，他们对程斌的能力依旧低估了不少。
在数秒内完成了衡量，徐逸淼拉过椅子坐在杨明远的旁边，将话筒拉了过来。
“你好，程斌，我是徐逸淼，国安第二等级负责人。”
“哦，我对你们管理结构不了解啊...之前的张国？”程斌看着远处数量逐渐增多的警察，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请你相信我们，张国...他是米国的间谍。”哪壶不开提哪壶...徐逸淼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鼻梁，但他还必须得解释清楚了。
“我信我信，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发一份张国的米国档案给你。”程斌自己知道张国的情况，自然谈不上什么信不信的，所以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们之前叫杨医生给我打电话骗我说回访，是打算干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徐逸淼沉声道：“只是想和你当面沟通一下，不过因为张国的原因，我们无法确定你当前的态度，只能请杨医生委婉地试探一次。”
“那赶到我这边的特别行动队是来干嘛的？”程斌撇了撇嘴，看着全景图里装备比之前别墅武装分子还夸张的，堪称武装到牙齿的一队特种兵，在一辆车里慢慢靠近了他所在的商业街广场边缘。
“只是以防万一，相信我们，我们不可能对你发起攻击的。”徐逸淼硬着头皮道：“如果你别墅那边的场景在人流密集的商业街上演了，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算了...”程斌忽然觉得有点兴致索然，“我知道你们最后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我为国效力，充当光荣的小白鼠，对此我也谈不上反感，只是暂时不想重复罢了。”
他在内域二号世界已经体验过了啊...而且对能力本质的研究实在成效不大。
“...请你仔细考虑一下，”暂时按捺下对程斌最后那句话的疑惑，徐逸淼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想来你也清楚，米国是不会罢手的。一个国家针对一个人，实在有太多的手段可以使用了，虽然你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但这并不能让你与你在乎的人足够安全。”
程斌无声地笑了笑，他忽然想到，就像被合并的世界线一样，若有一天他真的能回溯时间，这个世界上的人与事的变化真的还值得在意吗？
为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奇怪念头摇了摇头，程斌对着电话叹道：“你这也算是拿这当筹码啊，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吧。”
程斌面前展开的系统面板里，从外域一号世界得到的巨量生化研究信息迅速地滚动着。
“我虽然不会加入国家体制，但可以提供一些我国没有的，价值很高的科研成果给你们。”在面板里挑拣了一下，去掉与能力相关的实验资料后，程斌将这些东西打了个包，“作为代价，你们就帮我抵御那些所谓的国家手段吧。”
资料早期对一些疑难杂症的解决方案，以及靠后的治愈癌症...无论是哪个方向这批资料都有很高的价值，而且附带的能延长寿命、也能毁灭世界的病毒扩散与癌化变异的资料，想必也能让国家机构对他的破坏力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做出强硬的敌对行为。
不过那部分危险的资料程斌只留下大致的原理与描述，没有类似念气的能力参与，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和溜到单独隔音室的徐逸淼啰嗦了一会儿后，程斌和对他的描述将信将疑的徐逸淼定下了交易资料的地点和时间。
程斌看了眼收到命令逐渐撤离的警察和一个掉头就直接开走的特别行动队车辆，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内域零号世界以后看来是不能安静过日子了，这就麻烦了，毕竟无论是内域还是外域，都必须走零号世界中转才能穿越，而且为了稳定念气核心，基本上每次穿越他都得在零号世界待上一段时间。
“系统？问你个事。”
小黑猫从程斌脚边转了出来，后仰着脑袋看着程斌。
“在我前往内域的时候，这边你能主动调用念气保护我沉睡的身体吗？”程斌回忆了一下最后那次内域穿越的时间比例，如果内域零号世界不再安全，失去了内域穿越这么个增加额外学习时间的手段真的是挺无奈的。
“恐怕不行，宿主你才是念气的主体，正常睡觉不影响本系统对念气的操作，但跨越内域时总不能在不同世界出现两个念气核心吧？”
系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除了宿主你自己固化的念气效果，本系统在宿主高维锚定不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调动念气。”
这样的话，研究时间被扣的太多了啊。
程斌有些头痛地想着。
而且为了与国安交易，在对电磁波干涉的研究出成果之前，他还得抽时间重新做一个电信号转化器，把面板电脑里的资料下载下来。
“系统啊，下次去外域帮我选个正常点的世界吧。”程斌摊了摊手：“内域零号世界估计是摆不脱别人的纠缠了，看情况我只能在外域世界重新建个实验室了。”
“在外域，本系统目前还无法根据具体信息去探知筛选目标世界啊。”
系统舔着爪子，眼珠转了转道：“宿主你非要这样的话，倒是有一个和内域信息关联比较大的世界可以去，本系统保证安全和秩序是没问题的。”而且，那个世界离下一个圣物碎片很近啊，虽然还没完全沉降下来。
“随便吧。”程斌无所谓地答道，随后他展开全景图，看向单独小窗口里那两个修整完毕继续出发的武装分子。
本来还想跟着这两个家伙顺藤摸瓜一番的，但现在程斌已经失去兴趣了，等会去把他们抓住，在交易时顺带送给国安吧，反正他们是专业机构，挖掘情报比程斌擅长多了。
拍了拍大腿，程斌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他也懒得躲避可能存在的视线，直接启动曲光隐形后就向着天空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1章 外域二号世界
2017年10月27日清晨，C市郊区某个人烟稀少交通方便的地方。
在充当掩体的数辆特种车辆的围绕下，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将这个地方守的无懈可击。
在这严密的防线中，徐逸淼正在和身边的老朋友张哲谈话——
“老徐，我们真的就这样轻轻放下这事？”张哲原本归属军方，处事颇为强硬，对于表现出超凡能力的程斌，他总觉得不能放任其自由在外。
“大气一点啊老张，”徐逸淼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摇着头道：“从分析小组的结论来看，程斌这年轻人还是认可自己华国人的身份的，也并不拒绝交流沟通，我们没有必要冒着把他推远的风险强求什么。”
“我知道，毕竟上面已经点头了...”张哲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那家伙在外面乱跑，被外国人阴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保境安民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程斌正常情况下都待在境内，我们只需要注意加强安全工作就好了。”徐逸淼想起前天程斌别墅那发生的事情，黑着脸叹了口气道：“让一队战斗人员携带大量武器摸到内地，这是我们的失职啊，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也不能怪你，”张哲安慰道：“米国牺牲了一整片在我国潜伏的人员网络来推动这事，在我们清理干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难有大的动作了。”
“但愿吧，我总觉得米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徐逸淼顿了顿，“不过有了张国那档子事后，程斌居然没有对我们怀恨在心，也算是我们运气好吧。”
“我觉得吧，应该是我心态好，而且我有特别的情报来源。”
徐逸淼和张哲被身边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的身体一抖，他们猛地转头望去，就看见身边的空气扭曲波动了起来，三个人影缓缓显露了出来。
一个站着的，就是刚刚说话的程斌，两个失去意识飘在半空的，是前天袭击程斌别墅的狙击手和观察员。
对着附近掉转枪口的士兵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收起攻击姿态，张哲饶有兴趣地扫了眼飘着的两人后对程斌问道：“你就是程斌？刚刚那是什么隐形技术？”
意外地看了眼张哲，程斌随口道：“就是蜂巢型负折射率隐形，用超能力实现的，没什么可用的技术含量。”
程斌手掌摆了摆，两个飘着的人就被他丢在了地上：“这两个是前天袭击我那伙人里的狙击手和观察员，你们拿去看看有什么价值吧。”
叫来两个战士将地上两个人架走看押后，徐逸淼转头对程斌说道：“我们后续会将前天事情背后的情报通知你的，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去米国做出什么报复行动。”
“本来我是想跟踪这两个人去干点什么的，”程斌在裤兜里掏出一个大容量U盘，叹了口气道：“不过后面想了想实在太没趣，我的事情太多，实在懒得花费时间在这些麻烦无穷无尽的问题上。”
“放心，”徐逸淼松了口气道：“我们会通过规则内的渠道让他们付出沉重代价的。”
念气将U盘平稳地移动到徐逸淼的掌心里，程斌伸了个懒腰后指着U盘道：“那些我就不管了...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下，这里面的东西非常的危险，有可能会摧毁整个人类社会，请谨慎研究。”
程斌的提醒其实有点多余，现代国家机构对生化研究的危险性早已有足够的认识，指不定哪个国家的实验室里就关着多种能灭亡人类的可怕玩意儿。
徐逸淼慎重地将U盘封存收好，正想对程斌说点什么，程斌就摆了摆手打断道：“其他的就不多说了，你们若研究出衍生成果了，我们以后也可以多沟通沟通，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我们这种知识与技术交流的机会还有很多。”
“就这样吧，”脚尖离地，程斌的身体缓缓浮了起来，对着身前的两个人道：“以后再见了。”
也不开启隐形，程斌的身影急剧加速，破开音障与云层消失在了天际。
......
和国家体制内大佬的交流，没在程斌心底留下多少印象，他甚至都懒得问徐逸淼旁边那个肩章能吓人一跳的人叫什么名字。
换成一般的平头百姓，忽然正面与国家体制内大佬们接触，在长期华国信息环境的熏陶下，指不定会紧张激动成什么样呢。
不过对于在生化怪物横行、人类末日的世界里，和血肉巨人大战了一场的程斌而言，很多普通人在意的东西已经逐渐从他心底剥离消散，再也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对于程斌来说，那些东西远远没有重建实验室继续进行细胞改造实验更重要。
不过在这内域零号世界，程斌是暂时没法开始研究实验了，而且穿越的冷却时间还没过，所以他索性就一边翻面板学习一边旅游去了。
......
世界最高峰的峰顶边沿。
在冰寒凛冽的风中，坐在冰层上的程斌喝了一口热牛奶，欣赏着云海远方那壮丽的日出景象。
“宿主，”系统忽然在程斌横着的手臂上显现出蹲着的身影，“念气核心已经稳定了，你可以进行下一次穿越了。”
“从外域一号世界回来，这都快二十天了吧？”程斌手撑着锋利的冰层站了起来，“真不知道系统你这核心稳定性是怎么算的，照这么下去我能穿越的次数好似非常有限啊。”
“毕竟从外域拖了一个世界回来嘛，高维的事情，低维怎么说的清楚呢？”系统跃至半空飘着，晃着尾巴道：“宿主你连上次穿越收获的知识都还没消化呢，不要着急嘛。”
“总有一天宿主你可以做到自主穿越的，那时候就没什么限制了，你要相信自己，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本系统的眼光嘛。”
“...被你选中我还真是荣幸啊。”程斌切了一声，“走吧走吧，系统你记得我是要去重建实验室的啊，别又来一个乱七八糟的末世啊。”
“宿主请放心，”黑猫奸笑了一声道：“这次绝对是个和平安全的世界，准备出发吧！”
程斌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念气各种测量记录功能全开，尝试探知这世界穿越的过程。
但下一瞬间，程斌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站在了一栋楼的天台边沿，下方则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程斌看了看念气记录，发觉什么都没能记下来。
“连五毛特效都没有，差评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2章 论X与Y的概率问题
外域二号世界，C市商业街。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程斌一脸古怪地将自己的手机卡拆了下来，塞在钱包的夹层里藏好。
毕竟是在信息层面离内域很近的世界，大方向上信息偏移不会很大，手机能用也没什么意外。
而这个世界看来是存在和程斌号码相同的手机卡，刚刚程斌就接收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
现在程斌在想的就是，银行卡肯定是废了，但自家身份证还能不能用？凭之前的观察，质量上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身份证没多大区别，就是公安数据库里多半没他这个人，号码估计也对不上。
普通的用用估计还行，但要联网查询的多半不行，这样的话别说去买手机卡，之后置办实验室和购买仪器都会有很多困难。
话又说回来，程斌钱包里的钞票，到底是算假钞呢？还是算重号呢？
比起可以肆意妄为的生化世界，程斌在这秩序正常的世界里，才感觉到了实体穿越外域带来的诸多有趣的问题。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小麻烦罢了。
程斌转过街角，打量了一下侧前方的咖啡厅，在念气的微弱感应中，这个世界他的信息共鸣体，就在那边的咖啡厅里面。
没错，虽然这个世界不是从内域分裂出来的，但和内域的信息关联不低，也存在程斌的平行个体。
所以在去搞钱搞身份之前，程斌打算先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平行自我。
......
“欢迎光临！”
程斌在漂亮女服务员的轻微鞠躬中走进店门。
老实说，这种风格偏温馨的咖啡厅程斌还从来没去过。
感觉与环境格格不入、浑身都不自在的程斌向着咖啡厅里面走去，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在最里面背对大门坐着的，只在沙发上露出短发脑袋的人。
程斌径直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对方桌子：“你好，我们能聊一...呃...”
那人意外地转头看来的时候，程斌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啊！”正好走过程斌身后的服务员被程斌撞到，手里的托盘与上面的糕点奶茶猛地向前方洒落。
程斌见状极速侧身反手一捞，在念气的暗中作用下绕了个半圈就将洒落东西一点不漏地变回原状。
“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尴尬地将托盘递给目瞪口呆的服务员，在她接好后程斌顶着周围好奇的视线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逃之夭夭。
一口气奔出两三条街，程斌才拐进一个安静的小街停了下来。
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他，把系统唤出来捏着它后颈就是一阵乱甩。
盯着露出无辜眼神的系统，程斌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脸，终于忍不住吐槽道：“系统你确定那个是我的平行个体？！”
“虽然信息关联不高，但宿主应该有感觉的吧？”黑猫取消作用力模拟，从程斌的抓握中逃脱飘到一边，“本系统就算出错了，宿主你自己的感觉总不会出错吧？干嘛这么激动呢？”
“我能不激动吗？”程斌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的人影——
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唇彩、精心修剪的眉睫、露出纤细锁骨且带着诱人弧线的无领毛衣...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平行个体是个女孩子啊？！”
“怎么，宿主你刚刚动心了不成？”系统对此冷笑道：“人类出生是男是女不过是看携带X或Y染色体的哪一种的精子运气好，百分之五十的大概率，凭什么没有你生而为女的平行世界存在？
只不过男女观念境遇差异较大，灵魂信息能达成高维信息共鸣的情况比较少，所以你才难得遇到异性的同位体。”
“动你妹的心啊？那不成自攻自受了！”走在僻静街边的程斌尴尬地一巴掌拍向系统，却穿透了黑猫在墙上按出一个手印来。
“哇！”一个清脆声音忽然从程斌身后传来，“你到底有几种能力啊？”
程斌浑身一僵，慢慢转身看去，就见到之前还待在咖啡厅里的女青年居然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他身后。
“你之前找上我时，给我那种奇怪的熟悉与亲近感，我以为你是精神干涉方面的异能者。”
白色风衣的下摆垂到了穿着黑色紧身厚袜的膝弯，迈着猫步靠近的年轻女人重心纹丝未动，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
“看到你把洒出杯子的奶茶都装了回去，我以为你是念动力或者控风控水的能力者。”
女青年凑到程斌身前，绕着他走了两步来回打量着，又将目光转向墙壁上那个不浅的掌印。
“但看了你这一巴掌，我又觉得你是肉体强化的能力者。”
女青年居然大胆地靠过来捏了捏程斌没啥肌肉的胳膊，随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所以我很好奇，”女青年一手抱胸一手点着下巴，“一个异能者只有一种异能，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你又为什么找到我呢？而且，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呢？你...到底是谁呢？”
程斌一脸懵逼——这女流氓的话里信息量好大啊！
在这时，只见路边的透明展柜内，一台电视正在播报新闻——
“昨日我市XXX街XX小区有一男子异能失控引起火灾，导致一家人丧生火场。
对此，我们郑重提醒，刚刚觉醒的异能是危险而不稳定的，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请在觉醒异能后保持克制与镇定，请联系国家有关部门XXXX，联系电话XXXXXXXX。
我们将帮助您学习并控制自己的能力，避免您与您身边的人遭遇意外伤害。”
侧脸看新闻的程斌回过头来，和女青年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感觉槽点无数不知如何吐起，总觉得在这个世界建实验室会有意外的风险...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能干涉物质的异能者...说不定会是不错的借鉴素材哎？
实验室的问题等会儿再说，程斌看着身前目光有点危险的女青年，一边飞速思索着一边道：“呃，还没请教，请问你是？”
“你之前主动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女青年扬了扬眉梢，“我叫文雯，文家的独女、异能者互助会C市分会的副会长，你若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的话，我保证，你麻烦大了！”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能力强度是有多高啊？我努把力一天可以抹平一个城市的好吧，你敢威胁我？
脑袋里飘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程斌捏了捏眉心后，带着点恶趣味地说道：
“文雯啊，其实...我是你爸...啊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啊！”
女青年文雯的脸色骤然一沉，身影如同猎豹般向程斌扑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3章 鉴定与赌约
外域二号世界，异能者不能说遍地都是，但确实是近乎人人皆知。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像内域二号世界一样，封锁消息并将能力者全部管束起来？
因为能力者的觉醒完全随机，而且数量实在太多了。
内域二号世界发现的能力者，全部都和内域重叠时发生的异常事件有关系，国家可以轻松的判别筛选出来，全世界也就那么千把来人，能力还异常微弱，自然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外域二号世界就不行了。
这个世界最近这些年，异能者开始广泛的存在，随机的觉醒与不少的数量，让缺少鉴别方法的政府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加强警察与军队力量的建设，同时扩散深化异能者的引导渠道。
所幸目前异能者的能力强度尚可接受，绝大多数异能者的力量并不一定比一把手枪更厉害，而且基本上都是凭借本能在使用，在人类智慧凝聚的各式武器下谈不上什么威胁。
不过因此诞生出各种有活力的社会组织，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
此时在C市的某家医院里，程斌正在暗中默念着和系统扯皮——
“系统，这个世界的异能从哪来的？”
“这世界虽然不是从内域出来的，但和宿主你原本的世界信息层面很近，本来并不存在超自然现象。”
除了程斌无人能看见的黑猫在板凳上蹲着，打量着一边抱胸靠墙的女青年文雯说道：“那这异能还能从哪来？当然是其他的圣物碎片啰。”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是想找个平凡安全的世界来重建实验室的吧？”
“宿主你不是一直想要根据信息，去筛选和电影动漫匹配的外域世界吗？本系统也是顺着你的愿望挑选的目标啊，放心吧，圣物碎片还在高维度和其他世界纠缠着，一时半会儿还沉降不下来。
在圣物碎片沉降之前，这个世界的异能强度对宿主没有太大威胁，你在这个世界可以慢慢搞你的实验去。”
在零号世界被国家盯上，和在异能世界被一些异能者盯上，哪个风险更大一点？
正在琢磨着的程斌，听到身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走出了布满仪器的房间，拿着一份文件走向靠墙的文雯。
“文小姐，这是您要的资料，检测分析结果在后面几页。”
“真是谢谢啦，赶这么急，给你们添麻烦了。”文雯接过递来的文件，对穿着白大褂的人道了声谢。
“没有没有，我们还得感谢文氏集团对我们医院的大力支持，只是帮一点小忙而已，我这就先去忙其他事情了，有问题打我电话。”那个人以古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坐在一边的程斌，逃命一般的溜走了。
“嗯哼，”文雯拍了拍还没打开的资料封面，对着程斌威胁道：“你还有最后一次道歉的机会，想清楚了没有？”
“啧，我倒是没想到你们文家的势力居然这么给力，一份基因鉴定居然这么快就能拿到...”程斌撇了撇嘴，对着文雯耸肩摊手道：“如果你对你父母的描述没有问题，我觉得这赌约赢的是我，你不要反悔才好。”
之前在小街上，程斌对文雯说出“我是你XX”的禁句后，接近暴走的文雯当即对程斌发起了攻击。
接受过艰苦的专业格斗训练，又有神奇的速度异能支持，看似纤细瘦弱的文雯对付起普通人简直就和玩割草无双差不多。
不过这点能力，在能够拆迁大厦、冰封街区的程斌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虽然脑细胞改造还没完成，他的反应速度比起经过专业训练，几乎形成条件反射、同时还有神奇异能加速的文雯差得远，但程斌以力服人，能把坦克扭成麻花的念气展开一个大范围动能阻滞力场，就将文雯轻而易举地制服。
在两人一番夹枪带棒的沟通后，有些头痛的程斌和愤愤不平的文雯打了个赌——
去医院做一份基因鉴定，来证明程斌之前“我是你XX”的话不是随口编出来挑衅的。
如果程斌输了，就老老实实交代身份，告诉文雯她感兴趣的东西，还要当作苦力帮她的互助会做些事情。
如果文雯输了，她名下所有的金钱与人脉都必须拿来全力支持程斌，帮他解决黑户问题并重建实验室。
文雯自我感觉这赌约是赚的，毕竟都被人制服了，对方没恶意就很不错了。
赢了就能搞到个超级打手，输了...哎哟我去，输了还在乎那点钱干嘛？赶紧拖着他回家找父母对质八卦去啊！
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文雯翻开了手里的资料，掠过几页数据与专业名词，直接翻到后面的分析结果上——
四分之一左右的染色体完全匹配，可以确定相同的部分来自于同一对父体和母体，属于比较标准的兄妹基因匹配度。
不同于亲子鉴定间父母与子女接近百分之百的基因匹配，兄弟姐妹间从父母那分别继承一半染色体时，由于组合方式高达2的46次方，除了同卵双胞胎基因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外，一般的兄妹、姐弟之间基因相似度其实不高，平均只有25%左右。
在没有父体母体数据进行参考时，往往只能通过母系遗传的线粒体DNA判断是否同母关系，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一条相同的染色体都没有的情况，兄妹之间想判断是否同父关系还真的挺难的。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人类共同基因基础上进行的区分判断，要是只看基因整体，人和黑猩猩还有96%的相似度呢。
程斌看见捏着资料的文雯陷入了石化状态，他用全景图瞟了眼资料后叹了口气，开始思索该怎么面对这个平行世界不但健在，而且还继承了文家产业有财有势的父母——
经历过一些世界后，程斌并不会将其他平行世界的相似个体当作自己亲人来寄托情感，但那种熟悉和亲近也没有必要去否定。
不过之前说是文雯亲哥哥什么的毕竟只是随口乱扯，这边的父母他们总不会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多生过一个孩子吧。
到底要怎么说呢？
......
文家别墅的客厅内，文军将手里的基因检测报告转手交给从公司匆匆赶回家里的妻子程芳。
瞥了眼一边两眼放光的女儿文雯后，文军看着淡定坐在他们对面的程斌，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道：
“你说你的能力是平行世界干涉，你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穿越来的...呃，我们的儿子？”
乍一听说这事，其实文军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说什么他就马上信什么，第一身为文家掌舵人，第二他女儿还是本市异能组织的二号头头，当前异能圈子里能力都是个什么水平他难道还不清楚么？
你在这duang的一下冒出个能干涉多重平行世界的能力，让其他只比常人强一点的异能者们怎么活？
“与其相信你这种说辞，”文军久居上位，自然不可能太简单的看待这事情：“我更宁愿相信你是通过什么神奇的能力改造了基因，或者伪造了检查报告，甚至欺骗了我的女儿...”
文军的态度不是很好，但这也可以理解。
本来他在家里休息的好好的，自家亲亲女儿忽然拖着一个陌生男子跑到家里，那男的看见自己开口就是一声爸——
面对此情此景，你问文军是种什么感受？
真的是哔了狗了，反正他是比当时看见熟悉面孔下意识就叫出“爸”字的程斌更加捉急。
“闭嘴吧你！”此时程妈看完了资料，甩手给了自家丈夫一记爆栗，随后就用热切的目光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的程斌，“看看这模样，多像啊，而且你是叫程斌吧？和我当年怀文雯的时候想的男孩名字一样呢，我可没对任何外人说过。”
程斌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不断应对来自母亲同位体的关爱唠叨。
见状文军叹了口气，虽然文氏集团里他掌握着大权，但真正说话算数的，依旧是他的老婆程芳。
看了看正在秀母子情深的两人，文军按了按眼眶，将目光转向一边听得兴致高昂的文雯。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别墅外忽然响起炒豆般的密集枪声，数秒后又骤然变得零碎甚至于完全安静了下来。
别墅的安保队长脸色难看地冲了进来，向文军示意外面有人袭击，就要护着几人前往别墅的安全屋躲避。
但文雯却眼神一凝，躬身如同雌豹般敏捷地绕过几人，向着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已经给几人套上念气防护buff的程斌安慰了一下没拉住女儿的文军，就展开全景图跟了出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4章 这个世界的异能强度
外域二号世界的华国，在异能者普遍存在的情况下，对于枪支的管制并没有程斌出生的世界那么严格。
普通人想要随意获得枪支依然存在不小的难度，但各种需要执行安保任务的行业，就可以轻易地获得枪械的购买与使用资格，但大多仅限于单发且射程有限的手枪，长程步枪或自动武器还是需要很高的资质的。
这个世界的文家是靠做钢铁与化工的实业起家的，甚至有着军工背景，仅仅是主业靠文家吃饭的工人就数以万计，资质自然是不缺的。
所以别墅外的保安一个个都是荷枪实弹，不但有华国一线的各式自动枪械，还有着各种致命与非致命的专业武器。
而且这些保安大多都是退役特种军人，实力不弱堪称一流，但即便如此，在遭到袭击的今天，他们只是坚持了一小会儿就溃败了，变成毫无战术阵型的散兵，只能躲在各种掩体后不敢露头。
而他们的敌人，却只是一个人。
那个从别墅大门闯入的，身着休闲服饰的年轻男子，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丝标准的微笑，就靠着两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以非人类的精确攻击压制了所有的保安。
在冲突发生后的数秒间，保安里敢正面对射的、敢尝试近身的，眉心都开了个小孔倒在了地上，敢从掩体后探出枪的，手掌都被刚好飞来的子弹打烂。
“文军先生在家吗？组织托我来给您送封信啊！”肆无忌惮的站在别墅外的空旷处，皮肤微微发白的长发男子将一把手枪夹在腋下，在胸口内兜里掏摸了起来。
别墅二楼窗口一个冒险探头的保安抓住机会伸出手枪射击。
一个偏头躲过从他脑袋穿过的弹道后，年轻男子持枪的左手扬起往那个窗口示威般比了比，然后就将从怀里掏出的一个信封随手丢在了地上。
“有空一定要看啊，不然下次组织恐怕就得让我给你们送全家福了。”
此时冲出门口的文雯看清了年轻男子的样貌，顿时啐了一声：“原来是异化组织的朝创，又是你们这些胡作非为的垃圾。”
“哦，互助会的迅捷大小姐。久闻大名了，没想到你也在家啊，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嘛。”
名为朝创的年轻男子取下腋窝夹着的手枪，带着危险的笑容缓缓对着文雯抬起枪口。
双眼死死盯着朝创，文雯冷哼一声，发动了自己加速异能的主动技“速掠”。
无形的通道从文雯的位置延伸而出，如同蟒蛇般缠绕着手持双枪的朝创。
通道中的文雯仿佛进入了子弹时间，她一个踏地加速就向敌人冲刺了过去。
从朝创双枪枪口延伸出的弹道线不断加速向着文雯的头部靠近，但直到文雯冲锋到他身边，都始终差着一线空隙。
扭转手腕偏移枪口的速度，居然没有对方移动身躯的速度快！
两人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在极端近身的距离，枪械远比不上拳头与匕首好使，但朝创显然是个例外。
异化的前身是一个名为隐杀的杀手组织，在这异能传播的时代，他们也紧跟潮流变成了一个异能者组织。
虽然通过种类繁多的异能，壮大组织的资金来源变得多种多样，但培养杀手的老本行这个组织却也没丢掉，朝创就是组织内的佼佼者，御风异能使用的花样百出，在能力辅助下其感知、枪法、体术都是人类最巅峰的层次。
而文雯的格斗术是靠着互助会的资源从某个华国传统国术高手那学来的，虽然没练的有多精深，但认真起来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那也是非死即残，再配合其能提升综合速度的异能，近身战在这世界上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好手。
近身搏杀凶险无比，双方的反应都被迫到了极致，虽然文雯速度比朝创快，但朝创在风力辅助下的体术显得更为诡异，而且两把消音手枪作为杀器灵活的在他指尖转动，封锁着文雯的应变空间。
别墅冒出头来的保安们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都为文家大小姐捏了把汗——你这么亲身返险，叫他们怎么办？他们可没有那么神奇的枪法敢在这种情况下开枪支援。
在这紧张的情况下，程斌皱着眉头走出了别墅。
程斌从院子里腾挪打斗的两人旁边走过，体型普通与且行走姿态平凡无比的他没有引起杀手的警觉。
到大门边检查了一下地上几个被爆头的保安，程斌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他不是为了保持普通人的感官体验，平常都关闭了全景图，这些保安本来是不用死的，最差也会少死很多。
程斌叹了口气后听到身后传来消音后的低沉枪声，他回头一看，打斗已经出了结果——
抓住朝创风力忽然削弱的空隙，文雯小小的拳头锤在他的胸口，当即将其打得胸骨开裂口喷血雾。
但朝创的风力那时全部聚焦了起来，操作了他在文雯视野外暗中离手的手枪，无人握持的消音手枪临空对着文雯的后脑就是一枪。
“呵呵，”倒在地上的朝创顺着力道滚了两圈闪进了掩体，发出轻轻的嘲笑声：“还是太嫩了啊，大小姐。”
不过他轻笑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
若无其事的文雯瞪着死鱼眼走了过来，朝创只见到她指尖捏着一枚弹头，对自己身边那个看似无害的陌生男子说到：“不用你管，我可以靠速掠闪开的，顶多就肩膀挨一下罢了。”
程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之前固化在几个人体表的护盾是自动运作的，超出正常范围的攻击都会被抵消凝滞...
看见文雯用手好奇地去捏子弹，他还贴心的把弹头的高温降下来了好不好，不感谢就算了哪来这么多脾气。
程斌将目光转向半跪在一边的朝创。
还有一只手枪在手的朝创意识到了危险，但他只来得及极速瞄准射击了两枪，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拍瘫在了地面上。
身下的地面被可怕的力量震出龟裂，浑身骨折的朝创勉力抬头看向程斌，不可思议地看见他抬手弹飞了两枚凝固在身前的弹头——
“能凝固子弹的念动力？！你是谁？！”
文雯娴熟地走过去搜检了一下朝创，将一些危险的零碎丢到一边后拍了拍手掌，对着躺在地上因重伤意识开始有点涣散的朝创说道：“他呀，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文斌啊，你不知道吗？”
程斌的眉头剧烈的抖了一下，无语地看向文雯。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5章 一波带走
“那个异化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看了眼别墅外排满的警车救护车，和在那边与几个领导应酬的文军程芳，程斌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文雯。
“一群自以为是人上人的傻子呗，”文雯捡起了之前朝创丢下的那个信封，一边拆一边说道：“吃人类的穿人类的用人类的，什么都是人类创造的...明明在人类的武器下脆弱和鹌鹑一样，偏偏还觉得自己是更高贵的物种。”
读了一遍信封里的东西后，文雯轻哼了一声：“我上次在首都开会就听说这帮人换了boss，开始用暴力威胁之类的下作手段到处拓展势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家头上了，这下就麻烦了，这帮家伙不达目的就会纠缠不休的。”
“以后还会有冲突么？”程斌皱了皱眉，这个世界的文家他还是觉得亲近的。
而且文家也愿意帮助程斌重建实验室，如果陷入了这种无穷无尽麻烦争斗就太讨厌了。
“你知道这个组织的大本营在哪吗？”
“你想干嘛？”文雯诧异地看了他一样。
“把他们一波带走啊，”程斌平静地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消耗在这些家伙身上。”
“你没开玩笑吧，我承认你能力很厉害，圈子里我知道的人物应该没人是你对手。”
文雯轻轻皱起眉头，对着程斌劝到：“但你毕竟只是一个人，不说那些千奇百怪的异能，异化组织间接控制的潜在军力都堪比一些小国了，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目前我展现出来的能力，还不到我真实水平的万一。”程斌耸了耸肩，“你就直接告诉我，那个异化有没有可能性被一棍打死？斩首行动的可行性有多高？千万不要干掉一个头头又冒出两个来。”
“万分之一？你逗我呢？”文雯想象了一下程斌一万倍的输出是个什么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道：“你要真有这水平...那我就不管了，只求你别暴露自己和我们就行。
异化的组织结构无非就是层层分级以强凌弱，叛逃就追杀之类的，把高层与核心武力一锅端了的话，忠心到愿意为组织复仇的估计没几个。”
“那异化的大本营？”
“我记得他们有两个不同类型的核心基地，一个在中东一个在樱国，具体坐标等会儿我和互助会联系一下再告诉你。”
“中东和樱国啊...”啧了一声后，程斌对忧心忡忡的文雯皮了一句：“安心洗路，大丈夫萌大奶。”
文雯横了程斌一眼，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喂，简姐...你已经知道朝创的事情了？”
“不是不是，我们这没问题，你能帮我找一下异化那些家伙大本营的信息吗？上次我在资料库里看到过，能把图文资料和经纬数据直接发过来吗？哎你别管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想去搞事情...”
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文雯走了回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程斌接过她递来的粉色外壳手机，从身上掏出新做的电信号转化器连接了上去，把那个不小的压缩包拷贝到了面板里。
应付完好奇间追问不停的文雯，程斌在面板里简单游览了一下异化组织的资料，随后就让文雯带着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在文雯瞪大眼睛粉唇微张的惊讶神情下，程斌原地飘起和她道了句拜拜，就启动隐身向着天空飞去。
......
“中东这边的基地，就是个大军营啊...”
飞在天上的程斌隐身靠近了下方在戈壁滩中异常显眼的绿洲，在布满防御建筑的峡谷内饶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
“难怪文雯说异化组织的军力堪比一些小国。”程斌打量了一下那些被露天停放被简单遮罩住的坦克与直升机，又看了看半掩埋的地下通道内那些老式飞机。
在全景图里，这个基地里地面上地面下都有不少人，一些在休息一些在训练，除了正在使用能力的那几个人，程斌也分辨不出来谁是异能者，不过资料里记载的异化高层倒是看见了一些。
“确定是异化组织的基地，那么我该选哪个方案动手呢...”
最后对比了一下资料，程斌沉思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
程斌向着高空升去，他可没兴趣跑到下面复杂的建筑里和那些异能者玩什么战斗。
虽然不是打不过，但他有的是办法把下面的基地一波带走，何必折腾那么多呢？
正好中东这边的阳光比较充足。
程斌看了眼近乎垂直照射着地面的火辣太阳，将目光投向了脚下变成圆桌大小的峡谷，解除曲光隐形的同时念气向着四周极速弥漫开。
从外域一号世界回归已经快一个月了，程斌虽然因为缺乏实验条件，很多研究没能进行，能力尚未迎来质变，但念气在范围、功率、控制力、精度等方面的提升，已经让他强大了很多很多...
异化的基地里，正在简单操场上进行体能训练的一些人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他们疑惑的抬头看去，发现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云雾，而且那云雾正在变的越来越浓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觉得空气忽然间变得很干燥。
云雾的浓重仿佛越过了一个极限，骤然间淡化消失，但重新露头的太阳原本毒辣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柔和了下来，而且亮度在不断的降低。
下面的人们打了个冷颤，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们心头蔓延。
骚动起来的基地，陆续有人从建筑与地下跑了出来，他们看着越来越暗淡的天空不明所以的喊叫着——他们不会知道，如此可怕的天象异变，竟是一个能力者在释放他的力量。
天黑了。
异化的人膛目结舌地看着蓝色的天空，那里仿佛破了个洞一样，一片不知道多大范围的天空完全被黑色占据，连太阳都被遮掩了。
伴随着惊叫声，异化的人转移了目光，发现随着天空的黑暗，不远处居然有一片直径百来米的地面忽然亮了起来，而且这片地面反射出的光芒正随着不断缩小的半径越来越明亮刺眼。
此时，异化终于有聪明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这已经太迟了。
地面上的光圈骤然缩小成微不可查的小点。
下一瞬，恐怖爆炸声在峡谷内回荡，淹没了异化组织那惊骇欲绝的叫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6章 事了拂衣去，开始做研究
程斌平静的站在高空，调控着复杂的念气运转。
巨量的空气与水分，在念气的约束下形成覆盖范围极其巨大的曲光折射膜。
在能对电磁波进行轻微干涉的念气作用下，这个巨大范围内的、由不同频率电磁波构成的阳光，透过这层折射膜后被统一改变了方向。
向着程斌向下方空气渗透出的念气通道聚焦而去。
如此巨大范围的阳光，在没有被空气尘埃散射衰减的情况下，聚焦到地面的一个小点上会有什么效果？
连砂石金属都直接汽化，极高温度下急剧膨胀的气体引起了连绵不绝的恐怖爆炸！
控制着这把从天而降的烈日光剑，程斌在峡谷内划过一道曲折繁复的闪电Z痕，将异化组织基地地表上所有能动的东西全部蒸发！无数的弹药炮弹与燃料被点燃，殉爆间将整个峡谷化为火海。
转眼间就变成熔岩地狱的峡谷上方，程斌又将聚光剑对准了埋藏在地下的建筑的位置。
在一刻不停的汽化与爆炸中，因弥漫物质的漫反射而隐隐显露出的纤细刺目光柱纹丝不动，埋藏在地下的坚固建筑体赤裸裸的暴露在这阳光之剑下。
念气极力收束转化着聚光剑的巨大能量，能抵挡导弹袭击的特化混凝土层在这攻击面前，仿佛凝固的油块被插入一根烧红的钢钎，直接熔出了一个大洞。
探入地下建筑主体的光柱末端在念气的作用下解除了聚焦，向着四周散射出无数绚丽的光路，地下建筑内部的温度开始急剧的上升。
异化组织龟缩在地下掩体中的人，无论是战士还是后勤、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他们都被这热能洪流一视同仁，在极度的痛苦中被烫熟点燃直至化为焦炭。
确认无人生还后，程斌驱散了身周维持着曲光层的念气。
广阔的折射膜骤然解体，在高空重新化为水汽构成的云雾，并在毒辣的阳光下缓缓消散。
扫了眼全景图统计出的死亡数字，程斌最后打量了一下面目全非的峡谷，就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东方飞去。
下一个目标，就是樱国。
......
次日，樱国知名的旅游景点活火山顶，程斌正有点无聊地隐身坐在悬崖上。
他搞定中东溜到樱国这边已经很有一会儿了，但这边的异化总基地有点麻烦。
不比完全就是个大军营的中东基地，樱国这边的基地居然就建立在程斌脚下知名山峰旁的城市里。
樱国这个奇葩国家，毕竟连有活力的社会组织都是合法的，国家对明目张胆的前杀手组织异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理所当然，指不定里面有多少蝇营狗苟的关系呢。
对毫无关系的普通樱国人，程斌谈不上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
他又不是网络段子里那些“我喜欢看XX，一集死XX个樱国人”描述的那样毫无节操。
反正他是不想在繁华城市里重复中东那一套的，要是再来一发聚光剑，真是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者，再说樱国这景点城市里又不全是樱国人。
文雯给的资料没法保证完全的正确性，异化的高层与核心武力的身份能确定的在资料上也就只有一部分，程斌也还没开发出什么读心甄别的能力。
在不使用地图炮的情况下，想精确地将异化组织的高层和核心武力全部斩首，委实有一点难度。
不过程斌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耐心等一等，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毕竟中东那边的基地刚刚被他一波带走，樱国的异化高层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遇到这么重要的事情，高层间通通讯见见面开开会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到时候根据已经辨别出来的，被程斌在衣裤打上念气标记套了监控debuff的那些人，挨个给他们接触的其他目标传染上监控debuff，顺藤摸瓜一锅端了就是了。
程斌采取的策略很正确。
在中东基地失去联系后，异化组织很快就派出了侦查队伍，当中东基地凭空蒸发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脑袋都大了的异化高层开始了频繁的相互接触。
程斌就这么坐在山巅，看着全景图里无数展开的小监控窗口，忙不迭地根据他们的言行辨别接触者的身份，还好面板安装的翻译软件有樱国语这一项，程斌勉强能听懂个大概。
看着那被念气监控标记的人物数量时不时的跳一下+1，程斌居然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在程斌肚子开始有点饿了的时候，被监控标记的人物终于不再增多，反而还减少了一些——
部分是被程斌观察后剔除了，部分是...在异化的内部斗争被干掉了。
不愧是不能见光的前杀手组织，这遇到大事先内杠一波的节奏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程斌按着膝盖站了起来，看着全景图里除了在基地里扎堆的外、一些向着樱国各处甚至国外散落的各个标记点，开始琢磨行动的最短路线。
......
程斌一路追杀的行动实在有些乏善可陈，大部分情况下开着隐形过去念气一涌战斗就结束了。
在高维圣物碎片尚未沉降的现在，这个世界的异能者能力强度还不高，身体也是普通人类的级别，缺乏硬性防护能力。
这个世界的异能本质上是圣物带来的高维干涉，同质的念气无法直接作用在这些异能者身上，甚至会和异能相互干扰抵消，但在程斌针对人类各个弱点的、种类繁多的念气攻击模块下，他们也只能秒跪。
除了那些久经战场有着神奇危机本能的一流角色，还能在开着隐身的程斌袭击时勉强秀一个来回外，剩下的程斌就只需要把时间花在考虑如何避开公众环境与普通人视线的问题上罢了。
不过异化组织的高层与核心武力成员，倒是没有一个水货，全都是能打的，一个文职都没见到。
程斌这一路追杀下来，什么冰冻火焰阻滞直感，花样百出的能力见识了一堆。
还有各种精通体术枪械的顶尖专业杀手，放在平时都是以一敌百的货色，不过在程斌的念气面前不比一个普通人坚挺多少。
最后异化总boss那能封闭五感的无限光明火，倒是令程斌意外了一下。
不过程斌那不断升级改版的全景图，同时测量的环境数据类型远超那大boss能干扰的水平两个量级，大boss最终也就比其他人多挣扎了那么几秒就老实领了便当。
麻烦事终于搞完了的程斌，飞身返回了华国，在文家别墅遇到了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文雯。
异化组织的覆灭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无论是中东那令人震怖的毁灭峡谷，还是樱国那令人崩溃的光速追杀。
都令这个世界上所有知晓具体情报的人与组织暗自戒惧。
同样通过互助会的渠道接收到了这不可思议的消息，文雯虽然对于程斌的真实实力感到震撼，但她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现在知道真相的文雯连父母都不敢告诉，面对互助会里关系很好的简姐那隐隐的怀疑也只能不断搪塞。
直到看见程斌显露身形落在她面前，一直暗中担心的文雯终于松了口气。
异化的事情过去后，也轮到文雯来执行两人之间的赌约了。
很快，在文家的巨量资源支持下，程斌针对生化与电磁的实验室就建设完成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异能者，某些领域的科技成果比起程斌原本的世界高出了不少。
程斌在外域一号世界获得的生化知识里挑选了部分治愈疑难杂症的资料，通过文家的渠道再卖了一次后，收获了不少新颖有趣的知识与科研仪器，让他的研究进度比预期的快了不少。
程博士真的是个好人啊，可惜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7章 非人蜕变与异能进化
程斌终于完全消化了来自外域一号世界的关键知识，完成了身躯与能力的深入结合实验。
两百多种类型的人体细胞，以及血液循环、呼吸、消化、神经等等复杂的人体系统。
以及最重要与最难的大脑。
在细胞的层面，念气嵌入了人体最微末的反应运作中，最大程度的替代细胞功能并构建虚拟骨架，最后还在这入微层面额外附加了程斌独特的动能、内能、弹性势能控制系统。
当程斌完成这整个一系列的，被他取名为念气战体的改造后，他发觉自己已经非人。
......
比起一个多月前，现在的程斌外表有了很大的变化——整体体型大了一圈、浑身布满了流线型的肌肉...
此时看那静静躺着的、背心勾勒出八块腹肌的程斌，原本相貌只是五官端正的他，现在居然也称得上一句挺拔俊逸。
文雯站在这干净雪白的实验室里，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平躺在实验台上的程斌。
虽然之前已经大概沟通了解过程斌要做的事情，但当文雯亲眼看见程斌渐渐停止呼吸，心跳衰减难闻，她还是止不住心中泛起乱七八糟的思绪。
好在没等她胡思乱想多久，程斌的心跳呼吸就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并睁开眼睛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文雯放下手中的记录纸笔，靠近程斌问道。
听到耳边传来的，被拉长成悠久吟唱的问话声，程斌谨慎的缓缓挪动自己的身躯，慢腾腾的从实验台上翻身下地。
但即便如此，他落手支撑的合金实验台那里，依旧被他捏出了一个手印。
而这缓缓的行动，在文雯眼里却显得别扭与利落。
程斌抬掌对文雯示意了一下，耐心等到她以高速摄像机下慢镜头中的速度一点一点“跑”到远处后，程斌才稍稍放开手脚。
在不断的肢体活动中，程斌开始对照着实验室里大钟表那仿若静止的秒针，慢慢调整念气战体各个系统的参数与设定。
在这度日如年的子弹时间中度过漫长的十分钟后，一直紧绷着神经抑制着自己情绪的程斌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平凡人类感官中的世界。
此时，整个实验室内的零碎物品，已经被程斌轻微活动间带起的飓风吹的七零八落。
文雯惊愕地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刚刚在她眼里的程斌，仿若是劣质摄像机的快进画面一样，不但模糊抖动还各种跳帧。
“好了，”程斌试探着说了句话，又看了看正常运转的时钟，终于松了口气对文雯道：“改造实验完美成功。”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文雯打量了一圈凌乱的实验室，随后有些跃跃欲试地看着程斌，“那再来练练？看看你这新能力，到底能不能让你这百连败的咸鱼翻身。”
程斌用咸鱼眼瞪了文雯一下，点了点头后向外面的开阔训练场走去。
话说这段研究改造实验的时间里，文雯一直缠着他询问能力开发的诀窍，程斌也答应实验完成后帮助她研究开发下这个世界的异能。
不过在实验的间隙，曾被程斌用能力轻易制服的文雯，不怀好意的表示想作出回报，于是开始教导程斌一些国术练法打法与人体工程学的知识。
有用的知识程斌当然不会拒绝，但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一些纯体术的实战演练。
码农出身的程斌哪有什么高超的肉搏水平，在都不使用能力的基础上，自然是被能和顶尖杀手近战的文雯按在地板上摩擦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人体系统的了解更为深入，靠着念气辅助研究程斌的体术水平也飞速提升，但百来次对战被剃了光头的程斌还很是憋了一口气的。
两人走到训练场中间相对站好。
这一次，知道程斌能力已经与身躯细胞紧密结合的文雯，没有留手地动用了自身的异能。
速掠的无形的通道瞬间将程斌缠绕。
在文雯踏入加速通道的瞬间，程斌那与全景图有着复杂绑定的念气战体提高了运作速度。
在程斌改造后远超每秒24帧的眼睛里，文雯那不断加速的步伐，异常稳定地保持在一个普通人眼里慢动作的水平。
每当文雯在全景图里的速度测值拔高时，程斌的思绪与神经反应速度也在随之加速，他甚至有闲暇评估一下这个之前设定的反应提速比例是否需要调整。
现实里，速度在瞬间拔高到极致的文雯眨眼间就贴近了程斌的身侧。
眼花缭乱格斗在场中展开。
虽然这种近身格斗的经验技术程斌依旧远不如文雯，但仗着远远凌驾于对方的思考与反应速度，程斌压制着念气战体的力量速度，也能强行和文雯打的有来有回。
久攻不下还被明显谦让，文雯目光一凝，拔出长腿侧面的特制匕首就是一刀捅来。
见到这妮子居然动用凶器，程斌沉下重心侧身抬手向其手腕搭去。
在加速通道中的文雯能在高速中维持正常的思考能力，或者说在加速通道中的感觉，并不是她的速度变快了而是世界变慢了。
文雯控制着速掠的力量纠缠锁定在程斌伸来手腕上。
程斌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捏住文雯的手，但却发现探出的手在连续几次加速下文雯都跟随着急剧加速，最终以毫厘之差越过程斌的拦截一匕首捅进了他的腰侧。
“哼哼，”解除了能力的文雯一个后跃溜开，看着程斌叉腰道：“不要以为只有你的能力会进步，怎么样？大吃一惊吧？”
程斌无语的将插在腰子上的匕首拿了下来，要不是之前他主动撤销了腰部那念气战体对威胁性攻击的动能反制，文雯绝对会被反震弄断手腕。
匕首横截面大小的深深创口滴血未流，在程斌拔出匕首的瞬间就封闭愈合看不出一丝痕迹。
虽然在前段时间的实验中已经见识过程斌这种不讲道理的细胞控制，但文雯再次见识后还是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目光——要知道她一个大小姐能变成互助会分会的二号头头，这里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伤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你的能力，”程斌展开全景图回放，仔细观察了一下后皱着眉道：“似乎是锁定了我的手部运动，我一加速你就像被风带动的纸片一样跟着飘的更快...”
“我的速掠现在可不是那么简单，”文雯此时脸色有些凝重，“前段时间我忽然感觉到能力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在经过训练和测试后，我发现...”
“速掠可以锁定一个目标创建一个加速空间，除了身处这个加速空间内的我自己速度提升外，整个加速空间还可以固定在目标上进行跟随移动。”
文雯接过程斌递来的匕首，将之插在腿上鞘内后继续低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我能够承受，我就可以比任何我锁定的目标更快。”
“我问了问组织里的一些前辈，他们都有能力进化的现象，情报里也证明，全世界的异能者能力都强大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新觉醒的异能者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多，现在全世界都开始爆发各种骚乱了。”
听完文雯的话，程斌意识到——圣物碎片再次沉降，离这个世界更近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8章 回归与转职
问过系统后，程斌知道了圣物碎片的情况——
还在与其他世界纠缠的圣物碎片，完全沉降变成零号世界月球背面那种实体结晶出现在这个世界，估计还要个一两年。
既然不急程斌就继续自己的研究去了——电磁波干涉与文雯的异能。
有实验室里顶尖的专业仪器，程斌很快就确定了念气干涉电磁波的过程。
和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念气依然未能直接解析电磁。
程斌发现是完成内能解析后，念气在分子层面作用时，间接影响了自由电子的电荷流动，再影响到了衍生磁场，最后才干涉到了电磁波。
虽然有点失望，但将这个功能整合到念气战体中后，程斌起码下次去太空环境时，就不需要什么铅铜来保护自己免受辐射伤害了，而且整合全身磁场的情况下，还可以稍微cosplay一下万磁王。
随后是关于文雯的异能开发。
虽然根子上这个世界的异能，都是那偏向于低维物质世界信息干涉的圣物碎片带来的，以程斌的知识与能力水平根本无法探知其原理。
但本着科学的逻辑态度与方法论，能力开发经验丰富的程斌，通过大量的实验让文雯对她异能的了解更加深入的同时，也为她整理出一整套能力锻炼与应用方法。
例如如何固化被动技能啊、如何局部使用能力啊、如何同步挪动身周空气减小阻力啊、如何瞬间开关速掠空间进行超速投掷打击啊...
甚至有文雯稍有头绪但还远未能做到的，如何锁定无形的目标——例如风、例如地球自转、例如声音、例如...光...
在将这些未来可能用到的能力开发资料交给文雯的时候，程斌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程斌也没办法，在这个因圣物碎片沉降而动荡不休的世界，他只能尽力提高文雯的能力，让她能保护住这个世界程斌感觉到亲切的文家。
因为程斌要离开了——系统催的很厉害。
......
在程斌整理出最后一份资料交给文雯之前。
“在圣物碎片沉降下来之前，宿主最好多穿越一下，获取知识的同时加深念气与灵魂的融合度，如若不然...”
系统的猫脸表情非常微妙的道：“宿主你很可能会死在这个世界哦。”
“啥？”正在实验室里一个人整合念气战体与电磁干涉的程斌，一脸懵逼的回过头来看着系统。
“嘛，反正圣物碎片沉降还早，宿主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等着吧？”黑猫临空迈着猫步走起了圈子，“穿越的时候本系统可以调整一下时空参数，缩短一些宿主的等待时间，去其他世界转一圈回来保证刚刚好。”
“时间的问题等会儿再说，系统你说我会死在这里？完成念气战体的我，地球炸了我都死不了吧？”
“宿主你不要觉得在零号世界轻易得到了圣物碎片，就可以小看这高维沉降的力量了。”
黑猫落在实验桌上，舔着爪子道：“何况这里的这枚碎片，是本系统根据宿主需要挑选的，能够让宿主在外域穿越前探索筛选目标世界信息的碎片。”
“所以这枚碎片对低维世界的物质信息干涉能力非常强大，可以预见的是，当这碎片沉降到这个世界后，现在的你未必打得过被圣物碎片深入影响的那些异能者们。”
“能够赋予人异能的宝物，宿主你想不打架就轻易得到，不太现实吧？”
程斌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话说之前他给文雯研究出来的那几个能力发展方向里，几个设想中的超级大招，自己吃一发到底会不会死？
打了个冷颤的程斌，答应了系统的要求。
......
在和文家的几个人告别了之后，保证会再次回来的程斌启动了穿越流程，返回了内域零号世界。
不管是去其他内域世界还是外域世界，都必须从作为核心的零号世界出发，每次穿越也必须先回来，不存在直接跨世界乱穿的情况。
这次系统控制的落点很精准，程斌直接在夜色中出现在了自家别墅大门处。
意外地看了一眼被修葺一新、和原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完好别墅，程斌扫了眼一边街道上发出细微响动的监控车辆后，向着空无一人却一尘不染的干净别墅里走去。
念气扫过门锁，电子控制的别墅大门被顺着机械结构打开。
在客厅里看着钟表对了对时间，程斌发现这个世界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
程斌在别墅里逛了逛，又溜到隔壁被复原大半的实验室里看了看，最后回到了别墅的主卧。
在将手机卡重新插进自己的手机后，程斌看着屏幕上刷屏一样乱弹的未接电话与各种消息挑了挑眉，将之清空后躺在了别墅的熟悉大床上。
闭目五十分钟后，程斌从沉睡中醒来。
自从完成念气战体开始，程斌再也不需要通过睡眠来缓解身体各个系统的疲劳、清理大脑代谢废物。
虽然程斌在细胞的硬件层面强化掌控了大脑，但关于大脑记忆信息等软件层面的运作机制程斌并未解析明白，不然他连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深度睡眠都不会需要。
在眼前具现出面板电脑，程斌将思考速度提升到极限，感慨着开始了计划中的学习——
念气战体的作用实在是太关键了。
除了加速思考反应速度，变相增加学习时间外，程斌虽然没去搞令程博士坠入深渊的危险研究，但他的寿命在深入细胞的能力作用下，已经变相延长到了人类的理论极限。
如果不是人类的脑细胞从发育完全后就不再新生替代，只会不断死亡消耗的话，程斌觉得自己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不过虽然获得了如此大的好处，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程斌很大一部分的念气功率与控制力，要被套牢在无时无刻不在运作的念气战体上，作用在体外环境的念气能力效果削弱了太多——
像是上个世界中东聚光剑那种大范围念气作用的场面，为了不影响念气战体的运作，程斌基本就搞不起来了。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说程斌的战斗力也没下降，严格来说还提升了不少，毕竟他自家的身体才是和念气对接最紧密的物质。
在念气战体的推动下，程斌身体能爆发出的力量非常惊人。
顶多他就是从远程施法皮薄高攻的法师，变成了血厚防高势不可挡的战士。
转个职而已，多大点事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49章 学习交流与轮大米
程斌就这么躺着学习到了天亮，才关闭了面板。
虽然不会感到多疲累，但开着不低的思维加速学了一晚上还是很枯燥的。
念气战体虽然优化加速了脑部细胞的运作，但那是在完全不影响脑细胞本身蕴含信息与正常运作的基础上，所以记忆性格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也是程斌本身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沉得下心来，换个人来体验一把这种度日如年的疯狂学习都不知道会暴躁成什么样子。
放松下来进入闲者状态的程斌，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原来的程斌虽然宅起来昏天黑地，但偶尔还是要订餐或购买研究仪器或生活必需品，多多少少要与人打交道。
而现在的他，除了偶尔补充一下还不能通过能力转化的必须物质外，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没有任何人类基本的维生需求。
自然也没有与人类社会打交道的必要。
程斌仔细品味了一下这种如雪般的高手寂寞后，就打算出门找点好吃的来安慰安慰自己——可以不吃不代表就不能吃了。
不过这个时候，察觉程斌回归的政府人员掐准时间上门了。
来的人是曾经见过的国安熟人徐逸淼。
......
C市某个知名酒店的包厢里，被请客的程斌正在大快朵颐。
“好奇的问一下，这两个月你去哪里了？”细嚼慢咽的徐逸淼看着身材变化明显、正在狼吞虎咽的程斌，“自从上次卫星拍到你在珠峰的影像后，米国把整个世界都快翻过来了，但都完全找不到你的踪迹。”
看个日出都能被卫星拍到？程斌噎了一下，咽下食物后他想了想道：“我觉得吧，我们国家脑洞大的人那么多，你们应该能猜到我是到哪里去了。”
“是有那么一点大胆的想法，”徐逸淼喝了口茶水后，斟酌着说道：“上次你给我们的那份资料，虽然基本上都是学术知识与实验数据，但还是有一些细节令人感到很在意——”
“生物医学圈子里的人物事件、被引用的一些文章、一些时间标识，还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我们觉得这份资料应该是来自于另一个与我们世界极度相似却存在细微区别的世界。”
“哦？”将一片滋味浓郁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塞进嘴里，程斌满嘴肉汁地含糊道：“很厉害啊，我原来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没错，这份资料来自于一个被生化病毒摧毁了的平行世界。”
“...真的是这样吗？”放下筷子的徐逸淼松了松领口深呼吸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跨越平行世界，你...对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有多少了解？”
“放心，”程斌也吃够了索性放下筷子，在念气作用下，虽然吃了这么多的东西，但他的嘴唇口腔依旧干干净净，“你可以认为这是某个高级外星文明发的福利...”
“起码，以作为小白鼠的我到目前为止的体验，它或者它们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恶意。话说就算有恶意，面对拥有凌驾于时空之上技术的它们，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徐逸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将这个情况，完整地传达给上级的。”这个情报非常非常重要，将直接影响到后续国家某些关键决策的选择。
随后徐逸淼转移了话题。
“你失踪这两个月，米国那边派出了不少人尝试渗透到C市来，只算我们在王琼、刘欣...”徐逸淼看了一眼程斌，“和文老爷子那边发现并阻拦的探子都有5波，处在潜伏中没被发现的暂时不知道还有多少。”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安全没有太大的问题。”徐逸淼尝试让程斌安心，“上次你那份资料我们整合出来了不少成果，能解决当前很多没有有效治疗方案的疾病。”
“我们拿出一部分成立一家公司，股份利润绑定在你身上，并通过一些业务和间接手段，把部分利润分给了你的那些亲戚朋友们...”
对此程斌只是哦了一声，看上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此刻程斌正感受着完成念气战体后第一次吃饭的感觉——
食物被吞下后直接碾压成分子团，在胃腔里迅速被甄别筛选，有用的暂时储存起来，根据需要进行拆解或化学反应，没用的就被压缩成微小的物质点，送进了肠道等待处理。
其实完成念气战体后，很多与人类共生的细菌功能也被能力替代了，所以...程斌以后排放的废弃物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物质团而已，不会有异味的...大概...
程斌仔细观察完这个在细胞层面自动运作的过程后，脑子里晃过一个念头——
要是他以后念气解析深入原子了，会不会把胃部搞成核熔炉了呢？
笑了笑后程斌回过神来，和徐逸淼聊起了他真正感兴趣的话题——关于那份生化研究资料的拓展研究成果、国家关心的能长生能灭世的激活病毒Z、外域二号世界由异能者推动诞生的一些新颖科技。
随着程斌实力的跃升，他也不再像原来那么忌讳与国家组织深入交流，毕竟以前的他一旦参合进入，就别想在手段无穷的国家手里溜掉，不过现在嘛...
程斌自认就武力与命硬程度而言，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在国家暴力面前自由地说不了。
......
专业领域的知识交流，特工出身的徐逸淼可没办法跟上节奏，在将部分相关事务接手了后，他就把程斌领到了国家研究院。
程斌看着研究院那些在内域二号世界很熟的人，却不得不一个个重新认识，心底的感触也是有点复杂。
现在的程斌论知识积累程度，在普通人中已经非常高了，在他结合能力研究的部分领域，他和那些博士大佬们谈笑风生还是没问题的。
单纯的知识技术交流过程是非常愉快的。
不过等到这种交流告一段落后，麻烦的事情就找上了程斌。
......
“什么意思？叫我站在那别动，拿去给你们各式武器轮大米？”
程斌惊愕地看着跑到研究院里找他的徐逸淼。
“什么轮大米...”徐逸淼抹了把脑门的冷汗，“就是一个简单的测试而已，随便弄一份你的能力报告出来，糊弄一下某些不识时务的家伙。”
徐逸淼叹息了一声后解释道：“你也知道自己有多神奇，其实体制内对于你的态度也不是完全统一的，总有些人比较强硬，不希望看见你在外面自由自在地晃荡。”
“到测试场地去过一遍，让他们好好看看你的战斗力评估，让他们熄了那份心也好，免得以后看不清形势搞出什么事情来。”
徐逸淼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后靠近程斌俯身低声道：“你给我个准话，你的能力到底达到什么地步了？能抵御多强的武器攻击？如果你够强的话，我们就把报告弄详实点，增加说服力。如果不行...你懂的。”
我懂个锤子...程斌眨了眨死鱼眼，也俯身低声道：“有足够反应时间的话，核弹估计是炸不死我的。”
徐逸淼：“......”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0章 防御极限测试
千万吨级的核弹，爆炸核心的温度高达一亿摄氏度。
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在这接近一公里的极致高温范围内幸存。
但拥有念气战体后，对于加速度的承受能力暴增的程斌，通过念气直接驱动与对阻力的转化，可以在一瞬间从静止到极速闪出数公里的距离。
只要避过核弹核心恐怖的威力，此时就仅仅需要面对核爆的延伸伤害——
光热辐射、冲击波、以及放射性污染。
冲击波初期的扩散速度虽然比程斌启动速度快，但对嵌入了动能弹性势能控制系统、目标很小的念气战体威胁不大，几类污染与辐射论强度也对整合了间接电磁干涉的念气战体无能为力。
所以程斌可以底气十足地说一声“核弹都炸不死我”。
所以，搁下大话的程斌，就不得不面对提到最高规格的考验。
......
华国某个军方靶场，不要误会，不是打手枪的靶场。
是射导弹的靶场。
穿着一身黑色特制紧身战衣的程斌，正一脸期待地盘膝坐在坚硬的混凝土基座上，两手搭着膝盖。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这测试在很多人的暗中参合下堪称是不怀好意，但程斌身为一个男人，对于枪械炮弹飞机坦克等等现代科技的暴力结晶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参加这种测试不但能验证一下程斌的能力极限，也能让他亲眼见识见识现代武器的致命魅力，其实他觉得也还不错。
在数公里外的指挥室兼观察台内，徐逸淼隐蔽地打了个手势，点了点前方身侧某个手持望远镜的将领。
全景图将徐逸淼的小动作显示的分毫毕露，程斌瞥过目光，和那个正用望远镜看着这边的白发老将对视了一眼。
强硬派的代表、拿着望远镜的白发老将身体一僵，随后他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道：“午时已到，测试开始。”
布满各式仪器与显示屏的指挥室内，人们顿时忙碌了起来。
室内大屏幕上除了显示程斌身影的主画面外，顿时展开了一个子窗口，画面里一辆华国新型号的坦克猛然跃出山坡，顶部的大口径重机枪就对着程斌的方向扫射了过来。
在拽光弹的指引下，重机枪的火线在经验丰富的战士手中稳稳地压在目标平台上，特化混凝土层瞬间炸裂出无数的弹坑与碎片，周围的砂石图层更激起连续的烟柱遮挡了视线。
检测到高速威胁物质的全景图被动提高了程斌的思考反应速度，程斌斜眼看了看扑到眼前的破甲弹头，任由它们缓缓接触到自己的身体。
在念气战体扩散到紧身服表面的动能反制下，这些威力惊人的弹头在接触程斌的瞬间一个接一个的变形，或直接撞成金属饼临空掉落，或扭曲着向一侧弹开。
在饶有兴趣地探手摘下一枚飞到脸前穿甲弹头后，程斌主动调整了念气战体的参数，一直维持着的子弹时间暂时地消失。
短短半分钟射空过千发的子弹带，枪管发烫的重机枪没有重新装填，沉重的坦克向着目标平台侧面开去，上部的炮塔开始缓缓转向。
指挥室里的大屏幕，重机枪带起的烟尘渐渐散去，露出了完好无损地坐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改变的程斌。
看着程斌手里把玩着的那枚穿甲弹头，老将军喉头滚动了一下，对着侧面打了个手势。
早已校准好的坦克主炮顿时喷发出耀眼的火光，一枚高爆榴弹准确地落向目标平台。
剧烈的爆炸中，火团烟雾瞬间吞没了百来平米的特化混凝土平台。
遮蔽视野的高温烟雾中，胸口停止起伏的程斌抬手看了看刚刚拿来接高爆榴弹的掌心，在刚刚那个爆炸瞬间，他的手掌皮肤也仅仅是表层的部分细胞在动能与内能传导中微微变形升温，但在虚拟细胞骨架与弹性势能控制下转眼就恢复了。
这还只是嵌合人体自然运作的被动能力啊...魔改后念气战体的威力，比外域一号世界那程博士设计中的强大得多。
一边暗自感慨着，程斌从崩溃了小半的平台上站了起来，抬起右臂猛地一个横挥。
极致的高速下，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水银，程斌挥臂时配合体表念气的作用轻微调整弹动了一下小臂与手指，就将堆叠起来的空气收拢凝聚成一条白线，然后猛地甩了出去。
极致压缩的空气膨胀间引起强烈的爆炸，在掀飞附近的砂石碎片的同时，吹散了围绕着平台的烟雾。
观察到程斌现状的指挥室再次运转了起来，几队携带各式特殊武器的士兵靠近了目标靶点，天空中一架最新型号的战斗机在盘旋中靠近...
后续的打击接踵而来。
穿刺、震荡、爆破、麻痹、腐蚀、电磁...各种物理与化学武器轮番向着程斌的位置倾泻。
换成完成念气战体前的程斌，在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硬抗这些针对人类弱点进行杀伤的武器，脆弱的本体指不定会被哪种攻击波及到，起码外域一号世界里那个血肉巨人的次声波攻击就曾让他狼狈不少。
如果华国的电磁轨道炮和激光武器已经有了小型实用化的成品，程斌今天说不准还可能弄得灰头土脸。
但这毕竟只是如果，目前启动的测试武器都还打着擦边球、勉强算是城市巷战里能用的东西，在完成了念气战体的程斌面前还远远不够看。
指挥室内的监控屏幕都被电磁武器干扰失真，老将军看着望远镜内那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没脏的程斌皱了皱眉头，在进攻的几波军人撤退后，他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启用小型温压弹。”
“等等，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徐逸淼惊了一下，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这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可能在国内环境下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针对任何个体！”
“但核弹都炸不死他，不是吗？”老将军不咸不淡地回道。
徐逸淼当场噎住，这话是怎么传播到这家伙耳朵里的？
而且...温压弹除了没有核辐射外哪里比小当量核弹差了？
在短暂的争执时间里，老将军的命令已经被高效地执行了。
站在被硬生生削掉一层的大地凹坑里，程斌看着全景图里指挥室那扯谈的一幕，手指轻轻活动着，随后他将目光望向一侧的天空。
那里，之前试射过机炮与小型对地飞弹的新型喷气式飞机，将机腹下一枚硕大的炸弹向程斌的方向投掷了下来。
炸弹在程斌头顶的半空中炸开。
巨量密度极高呈现出极微小固态颗粒的燃料笼罩了天地，下一个瞬间，就随着二次引爆化为巨大的火团。
无氧爆炸--无氧燃烧--有氧燃烧，三个爆炸环节在千分之一秒内接连完成，膨胀的火团带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周围扩散！
极致的高温与高压笼罩了目标点。
烟尘在爆炸燃烧带来的火光消失后迅速抽吸空气，最终升腾成一朵恐怖的蘑菇云。
剧烈震荡的指挥室内，抓紧固定物抵抗震波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氧气密度降低带来的轻微窒息感。
“不愧是亚核武器，真是壮观啊...”
戴上墨镜盯着目标点的老将军听到身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去，就看到温压弹爆炸瞬间还待在靶点处的程斌正抱胸站在他身边，一脸欣赏地看着远方膨胀的蘑菇云。
只见程斌上身的衣服消失了大半，那有着精悍肌肉的背部侧上方，正有一圈烫伤般的痕迹正在慢慢变淡，连同旁边几道深深的狭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
之前程斌等到二次爆炸的瞬间才顺着仿若透明涟漪般的冲击波加速离开，不过程斌虽然避开了爆炸核心，但在扩散出的极致高温高压中，有心测试的程斌却在自己能承受的极限环境中试着徘徊了一会儿。
结果就是念气战体的转化传导功率跟不上节奏，程斌最后只能带着轻伤脱离。
“我不得不承认，”程斌对着浑身僵硬的老将军微微点头，略微有点感慨——
“如果不躲开爆炸核心的话，我会受到不小的创伤，不折腾个一两天怕是恢复不过来的...”
“想无视人类的尖端武器，现在的我还远未够班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1章 金丹与跨度大的世界
在徐逸淼的抗议下，防御性测试就此了结，后续的攻击性测试也不了了之。
程斌对此表示无所谓，防御性测试让他见识了一下人类用来高效屠杀同类的各式先进武器，顺带让程斌对自己念气战体对各种攻击与环境的承受极限有了充分的测试了解，还算得上是过了把瘾且有所收获。
至于对着乱七八糟的各种靶子展示自己攻击能力什么的，程斌就没多大兴趣了。
后续的话，相关的视频资料想来有意无意间会在圈子里透露出去一部分。
毕竟程斌的恐怖表现，已经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国家就算不顾一切地发动毁灭性战争，也拿目标小实力强的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可以熄灭很多人不该有的念头，重新考虑针对程斌与华国的态度——现代社会各个国家经济与工业关联多么紧密啊，我们要以和为贵嘛。
反正不久后自诩世界警察的米国忽然就在某些地域争端上改变了口风，那些地方被大哥转身卖掉的原米国小弟惊得上蹿下跳，折腾出很多充满娱乐性的国际新闻。
......
不谈程斌后续与华国政府的交涉，也不论华国在国际外交上获得了多大的好处。
回到科研院的程斌抓紧时间一边学习一边交流，顺路将之前防御性测试中自家念气战体暗地里暴露出的一些问题调整修正。
在气动力学与流体力学方面专家的帮助下，不但程斌在大气层内的极限速度拔高了一截，在超高速情况下对空气与激波的操作也拓展出很多应用方法。
而通过和电磁方面专家的学习交流，程斌发现念气的初级电磁干涉还有不小的潜力可挖。
在贯通全身细胞的虚拟骨架基础上，程斌进行了一些附加调整后，将除了念气战体基本效果外的念气作用统统都转到了电磁干涉方面。
在确定念气可以通过长时间不断地汲取物质内能，在隔离层内小范围维持住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后，程斌跑去申请了大量珍贵的低温超导材料与稀土强磁材料。
在各路好奇的专家参与下，一个在念气维护下永久维持着超导状态的导电线圈克服万难接入了强磁核心，一个鸭蛋大小花纹与足球相似的、充满科幻与机械美感的圆球形电磁能源装置就被制造了出来。
程斌念气体系的能量来源再次更新换代——电磁核心内旋转的强磁结构可以外接动能控制模块，在念气转接下推动着超导线圈内的电流强度无止境地增加，当程斌需要时，也可以反过来提取超导线圈内的电能转化为其他需要的动能内能。
使用完全被念气浸透的电磁核心带来的强大能量，比程斌之前临时进行能量转化的功率高出了一个量级。
把实验剩下的那部分强磁铁——钕铁硼收集了起来，程斌小心在这超级磁铁上固化了一套念气维护效果，并将其与电磁核心协调好后当做腰带围在身上，这样他转职战士后有点削弱的远程灵活手段得到了弥补。
此外全景图也增加了电磁波相关的模块，不但延伸出了雷达式广域主动电磁波侦查，还通过加载X光等高频射线探查模块，强化了全景图的视野深度与最小精度，连光学视觉成像的可解析电磁波频率范围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
经过转换后，程斌不但可以观察到红外与紫外光线了，念气作用精度也开始向着原子尺度进发。
临时组建的项目研发小组就地解散，各路专家带着大量的数据与灵感各回各院，要不是考虑到程斌本人的态度与自家科技树完整度的问题，他们恨不得把程斌绑去当做超级智能机床用——这能跳过多少制约，开发出多少成果来啊？
在变得冷清的实验室里，程斌掂了掂手上的小小亮银色金属足球，忽然控制着自己的咽喉大张，然后手一抬将这枚金属圆丹吞到了胃腔里。
这种在念气综合能力下精密运作的玩意儿，要保证环境足够的稳定安全，哪里有比念气战体的内部更安全稳定的？
调整了一下念气战体的电磁屏蔽与传导结构，程斌感受着腹内蕴含着的巨大能量，忽然间觉得有些心虚——他以后确定要把这大炸弹随身携带？
程斌估算了起来——万一电磁核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增加的能量失控，杀伤形式如何？范围有多大？丢弃后自己有多少逃生的时间？
其实这个问题程斌根本没必要去想，以他现在已经靠念气替换了细胞部分功能运作的身躯，若是防护电磁核心的念气战体失效，程斌瞬间就得打出GG，根本等不到电磁核心失控爆炸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系统的猫脸突兀的在程斌面前冒了出来。
刚刚将一粒金丹吞入腹的程斌从系统处得知——
下一次穿越已经可以进行了。
......
外域三号世界。
一处壮丽的瀑布悬崖前方的虚空中，身边飘着黑猫的程斌凭空出现。
身形微一下坠程斌就反应了过来，靠着电磁核心转化的动能飞到了瀑布边沿突起的岩石上站好。
打量了一下瀑布周围的自然景观后，程斌皱着眉头对身边的小黑猫道：“系统，我刚刚穿越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虽然同样是眨眼的瞬间就穿越了世界，但程斌总觉得刚刚比起以前的几次有哪里不一样。
“若宿主你真的对穿越的过程有了什么感觉，那可是大好事。”小黑猫抬爪挠了挠下巴，“或许是因为内域到这个世界的跨度有点大？”
“哦？”程斌挑了挑眉头，“这么说这个世界不是内域分裂出来的，也和内域关系不大？我以为，系统你在我获得外域二号世界的圣物碎片前，都只会让我在内域附近打转呢。”
“之前就近穿越也是为了宿主你好，在还无法观测外域世界内具体情况的当前，穿越目标世界的选择可得慎之又慎啊，不过现在宿主你的能力又提高了不少，本系统选择世界时也可以稍稍放开那么一点点了。”
“那我就来看看这个所谓跨度大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情况吧。”
程斌飞上天空，看了看大致地形后发现在念气电脑内的高精度世界地图上并没有匹配的地点。
于是程斌又展开全景图试着读取了一下周围环境中的电磁波，发现这个世界虽然也布满了人工制造的电磁波信号，但似乎频段和协议与内域世界并不一样，程斌无法翻译理解。
“啧，跨度大不是吹的啊。”
程斌扩展全景图，正想探测一下附近可能存在的文明城市，就发现侧面的天空猛然一亮。
在被电磁核心扭曲偏折开的巨量辐射浪潮中，程斌惊愕地转过脸去，就见到远方地平线上腾起巨大的火柱，一圈圈致密的白雾随着恐怖的冲击波向着四周极速扩散。
波浪般的地面震动传递到了程斌的下方，他看着远方那涌动着升腾而起的巨大蘑菇云动了动嘴唇，但没等他说出话来，侧后方又是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短短的瞬间，连续数次恐怖的爆炸撼动着大陆，程斌在冲击波与飓风中回过神来，一咬牙就撕裂音障向着头顶的方向飞去。
突破大气层，以数十倍音速飞到可以目视地球弧度的宇宙空间中后，程斌震惊地看见与内域结构不同的地球各个大陆上，一枚枚庞大的洲际导弹突破大气层，在划过一个圆弧后以十倍音速落向地球的各个位置，带起接连不断的死亡闪光。
在无声的真空中看见这恐怖的一幕，程斌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心悸——
“这是...核战争...”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升维之旅》正文 第038章 拆迁六号
当程斌在念气面板的记录里翻到面前张国的匹配图像时，大群草泥马在他心底狂奔而过。
那份资料来自内域二号世界，是程斌作为新进异能者加入国家有关部门时收获的新手礼包。
在这资料中，异能者觉醒遭遇的反面教材的部分，作为米国高级间谍绑架诱拐华国异能者的经典案例，张国的头像高居榜首。
“这可真是...”程斌看着遭遇神秘力量依旧能保持镇定的张国，不由得为他的衰运叹了口气。
不是我军不努力，而是敌方全图挂啊。
在程斌匹配到的资料里，连面前这货的真名生平都一一罗列。
程斌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国，在资料里挑拣着一些信息念了出来。
在程斌提到他在米国的儿子时，这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顶级间谍，额头终于渗出一丝冷汗。
“你...”张国艰难地开口，并在程斌被他声音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他猛地反转手腕，将一个粉笔大小的东西对准了程斌的脸。
伴随着无声的机械咬合，一股无色无味的致晕气体向着程斌扑面而来！
然后被程斌身周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念气防护隔离在外。
笑话，程斌的念气防护由多达十数个念气模块组成，用于筛选防护所有他能想到的类型的攻击。
在程斌念气解析深度接近分子级的今天，别说当面喷团毒雾，就是在丰盛饭餐中藏着一个陌生的分子，他都能给你剔出来。
程斌手指如同指挥棒一般转了转，那片被隔离扩散的气体就聚拢成一个小球。
念气套用了几种方便的元素测定法，程斌发现这气体并不是致死的剧毒，于是他手指一弹，将这团气体丢在了张国的脸上。
特工间谍专用的致昏气体威力非凡，在接触后短短一秒内，张国就陷入了昏迷边沿，他只来得及隐蔽地对客厅落地窗方向做出一个手势，就软倒在了沙发上。
两公里外高楼上的狙击手和观察员对视了一眼，狙击手将架好的狙击步枪打开保险，开始调整射击姿势。
观察员放下手中的观察仪，开始给二号小队发送信号——
情况有变，启用最坏的预案。
......
正在琢磨怎么处理面前昏迷间谍的程斌，听到别墅大门处传来了巨大的碰撞声。
当诧异的程斌将全景图向那边延展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一辆卡车猛地刹住，一个人影从车边窜出，在草坪上滚过一圈蹲稳后，抬手就将一个圆筒状的武器对准了别墅外墙。
一枚特制的螺旋破墙弹伴随着低沉的发射音扎入了客厅侧面的墙壁，剧烈地爆炸随之而来！
没等爆炸的烟尘散去，从客厅外墙破开的大洞中，连续三枚震撼榴弹穿破尘雾轰入客厅的各个角落。
强烈的闪光、高频的音波、刺鼻的气味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
三个带着防护头盔的人影从另外两个方向与落地窗窜了进来，一个人扑向倒在沙发上的张国，另外两个人直接将手中枪械对准程斌就是一轮压枪扫射。
震撼弹带来的冲击足以瘫痪任何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
但程斌显然例外，通过全景图中转感知的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时的他正看着身前凝滞的子弹面色阴沉。
“我在这里宅了一万年，自问没有招惹任何人。”
程斌摆了摆手，想去扶张国的人就被一股巨力轰飞，挂在客厅墙面慢慢滑落。
“现在，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
张国身边掉落的一把大口径手枪飞到了程斌手里，他低头研究了一下保险后，用念气渗透手枪与子弹。
看着全景图内面前惊骇的两人与从其他位置侵入别墅的五个人，程斌冷笑一声抬起枪口——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八个字，八个人，八颗子弹。
附着念气的子弹穿透沙发、撕裂木瓷、碾过水泥、戳弯钢筋，最终轰入了八个不同的身体，将闯入程斌别墅的武装人员全数击杀！
两公里外的房顶。
观察员脸色惨白，手指哆嗦着放下了观察仪，有些迟疑地看向身边的狙击手道：“怎么办？”
狙击手咬了咬牙，将校准好的准心在程斌身上徘徊了一瞬后，猛地一偏扣动了扳机。
深入骨髓的熟悉反震后，狙击手也不看结果，一边飞速地拆卸收好狙击步枪，一边对观察员低声吼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FK！之前可没说过目标是这种怪物！引爆C4！我们撤！”
观察员见状连忙在地上的电脑上点了点，随后收好东西紧随着狙击手向天台楼梯口走去。
程斌的别墅。
在破墙弹与震撼弹带来的干扰消退后，程斌吹了吹手里发烫的枪口，皱着眉头打量着布满血污面目全非的别墅客厅。
然而没等程斌想好怎么处理这场面，本就碎裂了一半的落地窗上忽然多了个小孔。
程斌听到沉闷的血肉中枪声后猛地转头望去，就发现躺在沙发边的张国脑壳都被掀飞了一半！
“有完没完？！”
愤怒的程斌顺着全景图标注的狙击弹道看去，两公里外正在向楼梯口逃窜的身影顿时进入了全景图的视野。
而正在此时，别墅外院子里空无一人的卡车上，角落一个箱子里忽然有一个红点亮起，并迅速曼延至整个箱子...
恐怖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地面震动与冲天而起的火团，震撼了半个C市。
程斌被念气裹挟着加速移动，以缓冲爆炸带来的强烈冲击波。
缓过劲来的程斌站在低空，看着斜下方燃着熊熊烈火，靠近大门的大半部分已变成废墟残渣的别墅，心底顿时窜起一团邪火。
“呵呵。”
顶着火焰与烟雾降落在废墟中，程斌在原实验室的位置翻找了一下，试着找到像是电信号转换器之类的比较有用的东西。
结果一无所获。
扫了眼别墅倒塌围墙外逐渐围拢的围观群众，程斌听到遥远处已经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程斌睁眼看着全景图内标注出的，那两个不断改变位置的小点，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声：“跑？跑的掉吗？！”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2章 眼熟的世界
看着不断爆炸的核弹激起的巨量尘埃逐渐朦胧了地球，程斌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在完成念气战体与电磁核心后，程斌本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超凡脱俗，在地球的人类文明中少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但在今天，看见人类科技最巅峰也最深沉的恶意——无数洲际核导弹以可怕的速度在大气层内外划过死亡弧线，程斌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地球文明走向末世。
“我还是...太弱了啊。”
寂静的真空中，程斌无声地叹息。
......
随着核弹爆炸升腾至平流层的烟尘颗粒，携带着辐射向着全球慢慢扩散。
被朦胧烟尘遮挡住的天空中，阳光逐渐变得稀薄，整个地球的表面温度开始直线下降。
在夏日接近冰点的气温下，程斌行走在第四个他发现的城市废墟里。
人类高度聚居的城市，在核战争中首当其冲，目前这个城市是程斌见过的所有城市里现状最好的——起码它只有两个硕大的核爆弹坑，还有部分外围郊区建筑能保持原本的形状。
但核爆无量的光热与随之而来的放射性污染几乎杀死了城市里所有的生物，除了偶尔发现的体型大了一圈的蟑螂外，程斌在这城市里基本没有看见任何活物。
走在躺满尸骸的道路上，程斌看着这些朝着核爆相反方向倒下的大量腐烂尸骸，不禁回想起了外域一号世界里被血色菌毯覆盖的B市。
三个外域世界里就有两个步入了末世，真是...
稍稍检查后，程斌发现这些尸骸似乎都是拖家带口拎着行李，向相同方向在前进的路上同时死去的。
程斌继续向着这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米国话...”从埋在人堆里的行李箱中，程斌小心控制着一本焦黑了一半的书籍飞了出来，他瞧见书籍还能看的那一部分上用内域熟悉的语言印刷着大量的模糊词语。
靠着还算可以的米国语基础与翻译模块的帮助，程斌辨识出了一些还算完整的句子。
这似乎是一本新闻杂志，虽然书名找不到了，但程斌在角落看到了发行时间——2077年10月，他从内域出发的时候才2018年1月下旬好吧？这时间跨度...
程斌疑惑的继续在杂志里翻找，然后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眼熟词汇——世纪冷战、资源战争、核融合动力、动力装甲部队、还有...核战末日避难所...
“系统...”将手头的杂志丢掉，程斌带着一种全新的好奇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残垣断壁后，将视线转到身边的黑猫身上，“这里是架空的游戏世界——《辐射》？”
“宿主你应该说，这个世界恰好和你们世界的某个游戏有点相似。”黑猫笑眯眯的说道：“是先有接近无限的世界再有匹配的游戏，千万别自大的以为能靠写小说编游戏来创造世界了，也千万别带着固有的印象去认识外域的世界，否则宿主你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好吧，”程斌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地面上基本上统一倒向一个方向的尸骸，“但大体上借鉴一下信息应该没问题吧，起码这些人...应该是死在通往核战避难所的道路上的吧。”
程斌看着沿着道路布满的尸骸，继续抬步向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行走一边记录真实核战背景下的各种特殊事物与现象。
在进入离核爆点更远的郊区后，程斌终于遇到了其他的活物。
一只全身皮肤溃烂但体型却大了一圈的变异猎犬，在攻击程斌时，被他逗弄了一番后变成了解剖观察实验的素材。
实验后程斌察觉这个动物已经变异出了在低辐射环境下生存繁衍的能力，果然在生命大基数下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另外程斌在一处破败的聚居点内还见到了一个另类的活物——圆圆的大脑袋上顶着三个可伸缩转动的摄像头，有着章鱼般的几个纤细金属上肢，靠着屁股上持续喷发的低温冷焰飘在空中的机器人。
辐射游戏里的家用机器人？这货是靠什么躲过核弹爆炸带来的巨量电磁辐射？
单手撑着莫名其妙地往自己身上凑的机器人，程斌奇怪地看了眼全景图里的辐射计量，然后对着这个机器人打开了全景图的高频射线探查模块。
超高频率的电磁波射向程斌面前的机器人，穿透了它的外壳，将其内部结构暴露在全景图中。
本来只是发出嘈杂声音的家用机器人忽然发出一声尖鸣，在程斌的观察下忽然转动金属手臂掏出改锥和圆锯，气势汹汹地向程斌发起了攻击。
对于大头机器人的这种反抗，程斌意外觉得有点萌。
电磁核心通过念气战体泄露出一丝力量，基本由金属构成的家用机器人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束缚在程斌面前的空气中。
摩挲了一下手指，程斌通过电磁核心制造了一个大范围防辐射环境，然后抬掌虚按在家用机器人面前。
随着程斌小心翼翼地操作，家用机器人的外壳被拆解了下来。
程斌开着思维加速不断辨认机器人各个部位功能，在尽量不影响家用机器人本身运作的基础上，或直接拆卸或用能力替代，逐渐减少机器人的功能构件。
不愧是比内域世界超前几十年的架空世界，这个世界的科技虽然有点偏科的意思，但其技术含量也碾压程斌原本的世界N个世代——
模拟智能芯片、超小型核融合电池、动态悬浮系统...此外还有一些软件层面的东西无法辨识出来。
光靠拆解一个机器人能收获的知识实在太少...
面对超前先进的科技成果，程斌动起了心思，但末日核战后他该到哪里去寻找这些珍贵的知识呢？
将闪烁着警告红灯的机器人抛向空中，程斌看了眼天空里忽然炸开的火团后，将目光投向他一路走来的道路延伸的方向。
突破音障极速飞行了一小段路后，程斌脱离激波落在了一个山脚下。
山脚一处凹进去的山洞内，程斌找到了这个架空世界最著名的防核建筑——避难所。
走到那巨大无比的齿轮型厚实隔离门前，程斌抬头瞥了眼门上硕大的“76”编号，开始琢磨要用什么态度和门里面的避难者们交流。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3章 动力装甲与电磁炮
能防御核爆那超级辐射的避难所大门，不是程斌那还比较浅薄的电磁波探查能够穿透的。
不过这难不倒程斌，他抬手按在厚实的大门上，用念气慢慢标记识别物质，向里面逐渐渗透传播——只是慢一些罢了。
手贴在门上过了一会儿后，程斌眼里的全景图具现出了整个避难所大门的3D模型。
所幸这个超级防御工事在机械结构上并不复杂，也有最终的纯机械控制办法，这倒也对，这种东西万一电脑终端失控，关死了打不开那就尴尬了。
程斌在认真梳理了一下3D模型里的线路与机械机构后，就找到了不破坏大门运作的开门方法——虽然他有不少的暴力手段可以直接破坏这大门，但程斌并不想影响避难所里幸存者们以后对大门的正常使用。
在展开了一个能曲折屏蔽核辐射、隔离外界物质的防御场来替代大门后，程斌对着大门内部的关键节点使用了能力。
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避难所的齿轮大门向着内部缓缓凹陷了下去，并在脱离主体后向着一侧旋转着挪开，将避难所内部的景物展现在程斌的面前。
检查了一下固化的防御场后，程斌身形飘了起来，越过大门口用于排列筛选人流的栏杆障碍后，落在了高处大门的控制终端旁。
就在程斌刚刚落在平台上时，他面前的金属大门向着上下打开，一队人形金属坨手持着各种武器冲了出来。
程斌看着把自己包围的，全身被厚重金属包裹的避难所保卫者们暗自想着——这就是动力装甲了吧？不过这装甲和武器的造型与游戏里的风格有点不一样啊...也对，毕竟游戏主要剧情都发生在数百年后。
数百年后游戏剧情里的动力装甲，除了某些特殊型号外，其实未必有现在程斌面前的这种先进，毕竟在人类社会完全崩盘的情况下，科研进步也是很困难的。
不过不管先进还是落后，这种外骨骼进阶的动力装甲都是极其强大的东西，不限制步兵灵活性的同时还极大的增强了步兵的行动力与防御力，让步兵一跃成了硬抗爆炸、臂可跑马的小超人...在辐射游戏背景的战争中，装备了动力装甲的新式军队可以直接把老式军队打到崩盘...
在程斌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时候，似乎是领头队长的人带着几个队员将手中枪械对着程斌，同时命令其他队员前去探查并关闭避难所大门。
在其他几个队员行动后，他枪口纹丝不动地靠近程斌，动力装甲的头盔中传出了有点失真的米国话——
“站在那别动...隔离门是你打开的？你是谁？”
程斌回头看了看那些前去关门的几个人，他可不想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再麻烦地小心开一遍门，于是他抬起了右手。
看见程斌侧身抬手的队长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刺眼的光柱连接了枪口与程斌的手臂，然后向着程斌侧上方反射出一片绚丽的光幕。
“激光武器啊...”程斌摸了摸毫发无损的胳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队长手里的武器，随后摆了摆手。
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程斌身上的所有人感到身体一轻，就随着动力装甲在强大磁场的作用下飞了起来，晃眼间就在程斌面前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
被变成牢笼的动力装甲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队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掉落的武器一同飘飞到那个入侵者面前，轮转着在他的打量中被拆解。
“都是镭射或高斯武器么，”程斌观察记录下来这些枪械的结构信息后，试着将一把高斯武器重新装好后开了一枪。
子弹与枪体的导电线圈在强磁场下构成了回路，在洛伦兹力的推动下，实体弹头撕裂空气的尖啸在圆柱形的隔离门大厅回荡，一道绚丽的烧蚀尾迹从程斌纹丝不动的枪口延伸向隔离门外的荒野。
程斌全程观察记录了这种类似电磁轨道炮的枪械运转过程。
这款高斯步枪的结构比较奇怪，和能源作为单独模块的镭射步枪不同，这个高斯步枪居然把实体弹头和能源装置整合成一枚特制子弹，每开一枪就消耗掉一个超小型能源装置。
和内域世界电磁轨道炮原理差不多，但运用过程复杂了数倍的电磁结构引起了程斌的兴趣，他从高斯步枪的弹药上抠了一块金属弹头下来，将这枚弹头悬浮在指尖，随后将手指向了大开的隔离门方向...
随着程斌念头一动，电磁核心输出了巨量的能量，照着之前他观察学到的电磁运作在指尖构建了一个电磁发射结构。
随着炽白的电光在程斌指尖闪过，远比之前尖啸更恐怖的，堪比雷鸣的空气爆裂声轰炸着整个大厅，被超速掠过的弹头排挤开的空气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仿若浪潮一样拍打在了周围大厅的墙壁上，引起大厅整体的隐隐震动。
程斌都被这威力惊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电磁弹丸发射机制，比起內域那种实用性还比较低的轨道炮效率高了很多啊，要是在配合念气固化的阻力反射与持续加速，威力想必会更加惊人吧。
之前还在充当背景脏话的那队装甲人，眼见程斌居然在他们面前徒手打出了威力惊人的电磁炮，把程斌拆解模仿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嘴里源源不绝的脏话顿时咽了下去，转而不自觉地开始冒出怪物、外星人之类的词汇。
在避难所控制室内，通过监控设备清楚的看见这一幕后，避难所内目前的最高领导人叹了口气，给他的副手嘱咐了几句话，随后就向着隔离门的方向走去...
很快，之前自动关闭的小金属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您好，我是贾尔斯.温斯顿，这个避难所的领导人。”贾尔斯看了看自己左手小臂上套着的个人终端显示出的辐射读数，惊讶地望了眼向敞开的避难所大门，随后他将目光转向程斌，“能请您先把我的棒小伙们放开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程斌无所谓地放开了对动力装甲队伍的磁力禁锢，将身前飘着的枪械零碎瞬间重新拼好丢在了他们脚下——
虽然他们曾对他开火并污言相向，但对于逐渐非人的程斌而言，那只是子弹时间下一点能量与音波震动的变化，隔着全景图压根就没有实感，引不起他心底丝毫的波澜——
大象会对张牙舞爪的螳螂产生什么争斗报复之类的情绪与想法吗？能多瞥一眼注意到这东西的存在就很难得了...
恢复行动能力的动力装甲队伍同时晃了晃身体，冷静理智的队长按住了比较冲动的某个队员，带着队伍拾起了地上的枪械，随后向避难所内部走去。
“真是神奇，在隔离门打开的情况下辐射量却没有一点变化。”
等到其他人离开后，贾尔斯对着程斌感慨道：“想来这也是您的力量吧？请问您是？”
“我叫程斌，你就姑且当我是个外星人吧...”程斌用念气刻意翻译出的机械音道：“我对你们的各种独特科技产品很好奇，你能满足我这好奇心吗？”
贾尔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身前这个黄肤青年——外星人什么的他是不信的，但那超自然的能力、嘴巴都没张开就冒出来的生硬机械的米国话...
反正自己惹不起...贾尔斯沉凝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们76号避难所无法提供您想要的东西，如果您想获得我们人类完整的知识体系，我个人建议你前往0号避难所——那里是我们国家保留科技火种的地方。”
程斌继续用机翻发言：“那么，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吗？我对你们星球不熟，可能需要一个本地的向导，如果你不愿意，我希望你能提供让我找到并进入0号避难所的信息。”
贾尔斯本能地就想拒绝，跟着这家伙走出避难所那多危险？就算到了0号避难所万一交涉失败被当成25仔处决了多悲剧？
但贾尔斯转念一想后又踌躇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的神奇能力是做不了假的，如果跟着他真的能安全进入更先进、环境更优越的0号避难所的话...如果还能从他身上获得更多未知收益的话...
而且，贾尔斯自觉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难道真的要像计划里一样，在这个狭小沉闷的76号避难所里待满整整二十年再出去拓荒？他们这个避难所可没有能让人在沉睡中跨越漫长时光的冰冻仓啊...
“...我很荣幸为您服务，”仔细想过风险与收益后，下定决心的贾尔斯挺直了身体，“请让我和里面的其他人交代一下，随后我再来为您引路前往0号避难所。”
“希望我们的旅途一路顺利。”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4章 废土旅程与疑问
贾尔斯雷厉风行，没花五分钟就把76号避难所里的事务交代清楚了。
这估计也和76号避难所的定位有关，程斌发现这避难所里进驻的都是组织化的军事人员，管理严格规整，基本没有平民之类的存在。
等到贾尔斯带着一些轻便的武装出来后，程斌就带着他出发了，并在走出避难所大门后重新将齿轮形隔离门给封好。
通过监控确定大门封闭且尚算完好，76号避难所的原副官、现在的最高领导松了一口气。
在重新观看了一遍隔离门开关之间的监控记录后，他摇了摇头，将76号避难所原领导被疑似外星人的存在绑架的消息，通过核战前的加密信道发送了出去。
但愿上级能收到并引起重视吧。
......
程斌本以为可以一路直飞零号避难所的，但他明显忘记了他在完成念气战体后与普通人那天堑一般的差距。
贾尔斯在避难所大门关闭后刚刚指了个大概的方向，就被程斌用念气提着以可怕的速度飞上了天空。
在极致的加速度与恐怖的高度中，贾尔斯果断地开始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一时疏忽的程斌尴尬地看了看全景图记录里自己之前随便起飞时的加速度数值——还好，没超过10个G，经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与宇航员认真准备的话应该能承受下来...呃，贾尔斯你一个文职人员...
好在程斌发现念气可以作用在贾尔斯体内，对人体结构、组织细胞了解程度登峰造极的程斌很快就让他恢复了过来。
“这么说，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高维信息关联么？”程斌看着跪在地上干呕的贾尔斯，对身边飘着的黑猫默念道：“按系统你原来的理论，这种和辐射游戏匹配的世界应该近乎无穷无尽吧？”
系统答道：“没有內域或圣物那种高维干涉，平行世界的个体产生信息关联可没有那么容易，宿主你以为每个世界都像內域一样能沾你的光吗？”
此时贾尔斯终于缓过神站了起来，但随着他腹部的一声低鸣，连忙摸索了一下身上口袋的贾尔斯顿时尴尬地看向程斌——出门时他自以为做足了准备，但除了个人终端和武器装备，他显然忘记了准备食物和饮水。
毕竟核战刚刚过去没多久，贾尔斯对于外界环境的认识还没完全转过弯来，而且避难所里程斌的表现实在令人震惊，贾尔斯激动之下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
“啧，我怎么感觉自己要变成保姆了。”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的程斌看了眼贾尔斯，随后展开全景图开始探查附近的情况——要不是念气电脑和这个世界的软件不兼容，同时不想凭借暴力强闯0号避难所，他也不用带着贾尔斯这个拖油瓶。
不敢让贾尔斯脱离防辐射屏蔽圈的程斌，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念气提起他，在低空慢慢地向着有残存建筑的区域飞去。
郊区近乎村庄的地方，保存的完好建筑比较多，将贾尔斯丢在近处空地上加好防护后，程斌在建筑里面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一些调料、水与罐头。
用念气清洁了这些东西上沾染的辐射尘后，程斌回到空地，饶有兴趣地看着贾尔斯和一只外形类似辐射游戏里死亡之爪、生化危机里爬行者的怪物对峙。
贾尔斯手持镭射手枪，紧张的不停掉冷汗，虽然他知道那个“外星人”程斌就在附近，自己估计是没有安全问题的，但正面和弓着身躯都有两米来高、外形异常狰狞恐怖的怪物对峙，这心理压力可不是说笑的。
那怪物长达几十厘米的爪子要是在他身上来一下，开膛破腹都是轻的，看那怪物膨胀纠结的肌肉，恐怕被撕成两段才是他真正的下场。
低吼的怪物死死盯着身前的两足生物，要不是刚刚被镭射手枪命中后吓了一跳，被辐射折腾的异常暴躁的怪物早就扑上去了。
不过那仅仅烧焦一小块皮肤的低微伤害终究没有多少实际的威慑力，忍耐观察了一会儿的怪物终于失去了耐心，利爪与血口对着贾尔斯就攻了过来。
贾尔斯连开数枪，但只有两发激光命中了怪物，却也没带来明显的伤害，随后他看着侧面慢吞吞走来的程斌，有些绝望地FK了一声后被怪物扑倒在地。
闭目等死的贾尔斯等了几秒，发现身上传递来的重量并不大，他猛一睁眼，就被怪物的尖牙利爪给吓了一跳，但那怪物疯狂摆头用力啃噬的动作，却没能给他带来伤害，似乎被一层肉眼难见的屏障给隔离开了。
“对我有点信心啊，贾尔斯。”程斌将翻找到的食材放在地上，随后靠近了扑倒贾尔斯的怪物，“话说回来，这种变异后的怪物原型是什么啊...是不是去掉辐射就可以吃？不知道口感怎么样，营养价值又是多少...”
似乎感受到了身边那深沉的恶意，怪物啃噬贾尔斯的动作顿时凝固了...
......
这种据贾尔斯说，可能是由某种军方进化病毒催化出的变异怪物，程斌清理干净后选了部分当烤肉做了一点尝了口试试——
关闭了超人感官的情况下，老实说除了调料味道外他也没察觉出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以念气战体的咀嚼力量，软硬口感区别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而如果开着全景图与念气战体带来的超凡感官的话，想来他就只能得到一份分子结构与类型的分析报告...程斌并不喜欢这种只有数据结果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的某些观念正在扭曲变化，所以吃东西时程斌会把嗅觉味觉相关系统参数调整一下...
自家尝过之后，程斌递过一串烤肉让贾尔斯尝尝。
对于程斌的烤肉分享，贾尔斯敬谢不敏，只是抱着罐头吃的稀里哗啦。
把累赘喂饱喝足后，程斌用平缓的加速度带着贾尔斯再次启程了。
在久违的舒适飞行护盾里，程斌和贾尔斯聊了聊关于这个世界避难所的一些信息。
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核战末日，避难所的建造是一个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长期计划，身为76号及其附近避难所的建设监督者，贾尔斯对于避难所计划的了解非常深刻。
但贾尔斯的疑问也由此而起——核战爆发的太过突兀没有一点征兆，而且核战爆发前夕，那些提前准备并下发执行的避难所入驻名单也非常之奇怪。
除了像是之前76号避难所一样的，完全受到提前入驻人员控制的避难所外，剩下的那些避难所多多少少都附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试验目的——
什么入驻999男1女或者反过来的避难所，什么入驻全是未成年人的避难所，什么没有管理人员武器库大开的避难所，甚至干脆大门终端锁死不给封闭的避难所...
这些冠以社会实验之名的避难所计划，简直充斥着对人类明目张胆的恶意。
程斌皱着眉头听完这些东西后，贾尔斯就看着手臂上的个人终端对他示意——0号避难所已经到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5章 核战争的幕后黑手
虽然0号避难所是保存科技火种的地方，各方面设施先进程度都远超76号避难所，但贾尔斯在避难所体系里毕竟也是个高管，正常的进入办法还是有的。
在双重隔离门里一顿消毒清洗后，程斌与贾尔斯穿着贴身舒适的0号避难所制服走进了0号避难所——贾尔斯的武器装备与程斌那毫无异状的银亮腰带在单独处理后也回到了他们身上。
令两人有点意外的是，0号避难所入驻的那些社会、军方、科研等等方面的精英都已经进入了冰冻仓，统统陷入沉眠之中。
在这些精英按照预定计划醒来之前，这个0号避难所就靠着预设好的程序与一溜机器人在守卫维护。
难怪贾尔斯按照规章稍一尝试就轻松地进来了，没有受到任何问询质疑。
不过在0号避难所内，中央智脑里保存的科技知识贾尔斯可没权限访问，珍贵的科研仪器与工业母机所在的存储库他也没资格去打开。
但贾尔斯对避难所科技的熟悉程度可不低，他在中央智脑上绕了绕就获取了0号避难所的一些中级权限，并将避难所内某个他认识且权限足够高的管理人员从冰冻中唤醒。
被单独唤醒的管理人员一脸懵逼，然后在熟人贾尔斯的描述劝告与几个报废的最先进战斗机器人面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可了程斌的武力值。
程斌先是和这科研方面的管理人员探讨了一下双方电脑编码与数据转化的问题，在念气电脑成功读取解析了这个世界的地图数据后，程斌表达了自己想要获得他们科技火种的意愿。
只是复制知识的话管理人员觉得还可以接受，但他也不想轻易地妥协赠送，于是程斌在这游戏匹配的世界里接到了第一个任务——调查核战发生的原因。
这个科研高管表示，核战发生时虽然他们都按照预案进入了避难所规避核打击，但所有精英人士都不清楚核战爆发的原因，除了一些他们国家发射的第一枚核弹与避难所的一些命令来源渠道外，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可是核战前国家最核心的一批精英了，基本上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大事不需要他们过手的。
要是等到外界辐射削弱、遮天的尘埃消散，他们按照计划从冰冻中醒来的话，什么线索都该没了，这核战末日的原因就真的变成悬案了。
莫名其妙就步入了世界末日，不是每个亲朋好友都有资格有机会有运气进入避难所的，所以避难所里很多有条件的人都在愤恨之余尽力调查着末日到来的原因，这里面也包括了忽然变成孤家寡人的科研主管。
正好此时可以无视外界恶劣环境、力量还超乎想象的程斌出现在他们面前，拿复制的科技知识去换取这个世界幕后阴影的秘密，其实还挺划算的。
在管理人员表示会想办法尽力修正其他避难所那些奇葩的社会实验后，程斌丢下了在这找到自己位置心满意足的贾尔斯，离开0号避难所回到了辐射废土。
......
“有幕后黑手的话...谁会是这场末日核战的获益者呢？避难所那波人想调查，那多半就不是他们了...”
程斌飞行在高空，看着面板里从0号避难所复制来的资料有些头痛。
倒不是他没动过直接强抢科技知识的念头，只是一来这种行为不怎么符合他三观，二来...
那科研主管挺有一名技术工作者的倔强脾气，同时对自家资料库的安全与自毁系统颇有信心...
嗯，第一个原因才是最主要的，程斌自认可是个好人。
反正程斌本身对于人类这种毁灭性核战背后的原因很好奇，心底对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充满了恶感，当做交易条件他也没觉得哪里不行。
只是线索实在太少了。
程斌跟着面板里核战前这个国家各个信息系统的最后命令记录，找到了一些军事基地之类的地方。
但这些地方显然受到了核导弹的重点打击，基本什么有用的东西程斌都没翻出来。
不过在这些地方程斌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都有一些奇怪的机器人在核爆与辐射中生存了下来，并且一见到程斌就抡着各种武器发动了攻击。
程斌在尝试了几次用避难所提供的识别秘钥后，发现这些各式各样用途各异的机器人依然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
能在末日核战的超强辐射中幸存，且基本运行没有出什么太大的问题，那这些机器人见到人类就发动攻击的行为...
心底有些怀疑的程斌开始主动寻找并制服这类机器人，尝试用这个世界的程序结构去解析机器人内部的控制指令。
在经历过十几个机器人的自爆后，靠着念气电脑的超高计算力，程斌终于完整地弄到一份机器人的动态核心数据。
“抓到你了...”程斌看着面板里机器人核战前后时间点的异常指令，开始在0号避难所提供的信息里匹配寻找这些指令的来源渠道，“...说起来，人类没有赢家的末日核战、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奇怪避难所社会实验、辐射废土上到处存在的机器人...”
“从既得利益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那些智能极高的AI程序们，嫌疑可不低啊。”
......
有了线索和怀疑对象，程斌在昏暗荒凉的废土上搜寻了几天后，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下基地。
全景图的粗略观察下，密密麻麻的各式机器人在基地内外进进出出，各种治炼设备和流水线在机器人的操作下一刻不停的运转，更多的机器人被它们的同类生产了出来，并很快就一个转身加入了各个生产环节。
整合电磁干涉后再次强化了几个版本的隐形模块有效地规避了地下基地的各种探查设备，程斌找了个空隙跟着运送原材料的无人运货车潜入了基地。
一路看着这些机器人像星际争霸里一样不断进行自我复制与生产线拓展，程斌心下都禁不住泛起一丝寒意——
辐射游戏里要是真有眼前这幕景象，那还玩什么辐射废土啊？直接上机械革命变成终结者或者变形金刚才对吧？
这时候程斌才对系统之前说过的话有了一丝切身的体会——“千万别带着固有的印象去认识外域的世界，否则宿主你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飘在离地三十厘米的空中，程斌一边探查这个基地的结构与布置，一边继续深入去寻找可能存在的基地核心——目前观察到的机器人集群基本都只是有着简单智能与固定功能的工具，背后一定有一个更高级的智能在宏观控制着这些机器人。
不过这种潜入持续了没多久程斌就不得不放弃了，虽然目前依旧没出现能破解他隐形的探查设备，但程斌前方的通路已经完全被隔离封死，除了某些传输器件与材料的封闭通道外，没有任何路径可以继续向前深入了。
在全景图慢慢渗透探查的结果里，金属墙后遍布复杂的信号与电流线路，在无数狭窄的线路通道延伸的远方，隐隐有风扇转动的嗡嗡声...
看着全景图里密密麻麻的传感器，程斌在半空踌躇了一会儿后，叹息一声落在地上，他随手从身边的管道上撕下一块金属，将其悬浮在指尖隔空指向面前厚实的金属墙。
程斌胸腹内的金属圆丹剧烈地运行了起来，超导线圈内积蓄的庞大电能被源源不断地提取出来，随着两枚钕铁硼碎片在指尖的旋转，那不规则的钢铁碎块顿时散发出炙热的红芒，其微观结构在剧烈的磁化与通电中被细致的调整...
受到程斌手前凝聚的强大电磁场干扰，他身周的曲光隐形效果顿时无限削弱。
检测到破损的金属管道与巨大的电磁场变化，无声的报警信号顿时扩散到了整个基地，程斌周围墙壁上翻转出各式杀戮武器，整齐地指向解除了不稳定隐形的程斌。
在远处，无数的战斗机器人向着这个方向赶来。
当激光、实体弹丸、神经毒气充斥通道的瞬间，一枚硕大的流线型金属弹头被电磁力调整熔铸成型，嵌入了程斌手前电磁发射结构的中心...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6章 机械军团与割草无双
离开变成废墟的通道，身边飘着各式钕铁硼碎片的程斌，穿过被他一发超电磁炮轰出的火车洞大小的隧道，走进了基地最深处仿佛是服务器机房的房间。
破损了小半且东倒西歪的服务器阵列上，那些工作指示灯在程斌肆无忌惮扩散出的电磁场下明灭不定。
明显不是方便人类使用的服务器上并没有程斌认识的规格接口，无论是內域那种还是避难所那种。
“早知道就不用电磁炮了，这AI不会就这么跪了吧？”
正在挠头的程斌发觉身边一亮，他侧身看去，就见到房间角落一面还算完好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通道，一个“人”僵硬地走了出来。
看外观几乎与普通人差不多的那个东西嘴唇开合，以生硬的机械音道：“你好，入侵者。”
变化的电磁场能探查到这个人内部的金属结构，程斌打量了一下这个披着仿生皮肤的机器人，好奇地弹了弹手指：“居然还保留有模仿人类外形的型号？你是这个基地的最高级AI？”
磁力驱动着钕铁硼碎片闪电般划过空气，绕着程斌面前的人急速环绕了几圈，就将其外表的伪装切割撕碎，暴露出皮下那渗人的金属骨骼与各种功能部件。
“你们人类永远都是这么暴躁...交涉尝试失败。”模仿眼珠的电子探头无规则地转了转，只剩金属骨骼的机器人踏步靠近，“但你很神奇，人类，所以我给你第二次机会，投降吧，你会在我的观察室中安全的生存下去。”
“我还以为你智能程度有多高呢，哪有你这样劝降的？”程斌嗤笑一声，捻起一粒飘到手边的金属碎渣抬手对着机械骷髅，“就我在这基地里观察到的指令格式，引发核战争和篡改外界机器人行为的就是你吧？”
机械骷髅没来得及答话，就被程斌弹指一发小型电磁炮轰成了碎末。
然而从程斌背后隧道里冲进来的机器人队伍中，一个外表普普通通的机器人发出与之前相同的机械音：“没有用的，人类，我是数据、是信息，任何一个加载了智能芯片的机器都是我的载体，我是永恒不灭的。”
不比之前模仿人类的无害机器人，现在冲进来的机器一个个都全副武装，它们面对程斌，毫不顾忌地就在服务器旁边开火了。
在念气战体防御偏折各式攻击的同时，程斌尝试直接用电磁攻击那些机器人内部，但却发现这些机器人都是加装了防电磁屏障的型号。
“这反应与换装速度真是快啊...”程斌啧了一声，之前那些待在基地不用外出的机器人很少见到加载电磁屏障的，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扑过来的全部都有了。
念气对全景图无法观察的目标内部渗透速度太慢，不用磁力针对机械内部弱点而只是驱动金属或使用电磁炮攻击，他的电磁核心内储备的能量会消耗的很快的...之前看到的机械人规模可不小。
但那又如何呢？使用电磁力驱动金属和磁铁只不过是弥补程斌完成念气战体后有些削弱的远程灵活手段，要是就这样把他当做一个操纵电磁的法师，以为靠着电磁屏障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现在的程斌可是个战士啊。
在机器人的高斯武器喷射出的金属弹头挤压着空气缓缓飘行的慢镜头下，程斌将体外作用的念气全部收拢了起来，配合着电磁核心提供的强大电磁场，将他携带的钕铁硼凝聚成一把亮银色的金属长剑。
在念气的维护与电磁力的推动下，这把强磁长剑的锯齿形剑锋在高速流动中以肉眼无法识别的超高频率震荡了起来。
手持这把高周波链锯长剑，程斌抬手一划就将射向他脑袋的高斯弹头从中剖成两半，就像划过了空气一样。
然后程斌就被这分开的两半子弹打在了左右两边的脸上，有着光滑断面的弹头与他厚实的脸皮碰撞后变形弹飞。
在系统那无视子弹时间的嘲笑声中，恼羞成怒的程斌调高了手里长剑的剑锋锐角与剑脊厚度，他挥舞着这把大杀器闪过几颗飘到身边的子弹，向着机器人堆扑了过去。
程斌胸腹内的金丹在念气的控制下将储存的巨量电能转化为金丹内强磁体旋转的动能，又通过无间传导与念气战体将这动能细致入微地传递到构成程斌身躯的每一个细胞，让他在踏步前突的瞬间就突破了音障。
程斌身前极致压缩的空气，在添加了气动力学与流体力学相关模块的念气战体表面凝缩成一层致密的白色盔甲，偏斜格挡各种子弹激光的同时，还可以在程斌的肢体调整下化为有若实质的犀利剑气。
肉眼可见的锥形气浪被加速至数倍音速的程斌抛在身后，他硬扛着各式火力俯身冲到最近的机器人面前，空着的左手甩动弹指间就洒出一片剑气洪流。
空气压缩成的剑气威力不弱，部分体型较小的机器人直接被剑气撕碎，防护较强的机器人也被斩断了关节肢体，只有部分重型机器人那厚达一两分米的合金护甲才只被剑气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割痕。
但依旧在不断加速的程斌几乎与自己激发的剑气同时到达。
再强大的合金，在微观层面都谈不上均匀，程斌手里以数千赫兹的高频进行振动的长剑，可以在瞬间让接触的物质越过疲劳极限，再配合链锯剑刃强大的切割力，在分子结构层面达成无物不切的破坏效果。
残存的那些有两人高的重型四足机器人，在程斌剑刃划过的瞬间就肢解成了大块的废铁。
程斌的身影划过一道曲折的弧线掠过了塞满机器人的隧道，只留下身后无数断面光滑无比的金属残躯伴随着锐利的空气激波轰炸着整个隧道，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一秒之内，在念气战体与电磁核心的作用下，近身范围内的程斌真正称得上势不可挡。
然而更多的机器人源源不断地围了过来。
宏大的机械音在整个基地中回荡：“放弃挣扎吧，人类，你一个人无法战胜我的机械军团。”
对于子弹时间下被拉长成汽笛一样的低沉机械音，程斌表示自己听不懂。
原本是个大工厂的基地内部，各种分割墙居然已经被拆掉了，广阔空旷的空间被各种战斗型机器人围的水泄不通，在程斌露头的瞬间，无数近战纠缠型机器人就扑了过来，远程的机器人也纷纷开火，毫不顾虑同类的伤亡。
虽然挂着个人字后缀，但这些机器人基本都没有类似人类的外观——
有些浮在天上就像个大眼珠子，有些是和狗一样大的蜘蛛，有些是外面常见的圆筒，有些后排火力型机器人干脆就是四只粗壮的机械足顶着个大炮管...
塞满眼眶、种类繁多的机械军团看的程斌眼花缭乱，那些机器人的各式火力也是威力惊人，但在大气层内飙到近十倍音速的程斌面前，它们几乎等同于待宰羔羊，任由程斌随意地收割——
既然暂时找不到你的本体，那就先把你控制的所有载体干掉。
打定主意的程斌裹挟着极致压缩的空气在机械阵地中来回冲刺，挥洒的剑气轻松割裂摧毁那些只有轻型护甲的机器人。
往往程斌一个冲锋，路径上大片的小型机器人就割麦子一般地碎裂倒地，余下的重型高防机器人在掠过的高周波链锯剑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剖开肢解。
不过机械军团可没有因伤亡怯战的说法，机器人们可不会吝啬用自己的生命来拖延程斌哪怕一个刹那...
但这毫无意义。
各种火力射击与机器人爆炸的声音，伴随着超音速气浪的轰鸣声在地下基地中反复回荡，程斌才冲杀了十几秒，就将铺满这巨大空间的各式机器全部变成了碎片残渣。
这时幕后AI的那句“...无法战胜我的机械军团”的余音才在混乱的环境中缓缓消散。
程斌停下了高速冲锋的脚步，雷鸣般的炸响追上了他的后背，他刚奇怪地看了眼不再涌入机器人的基地入口，全景图就传来了警示——
一枚钻地导弹破开了地下基地被拆了大半的天花板，在程斌抬头望去的瞬间，钻地导弹炸裂的外壳下露出了印刻着代表核辐射黄色圆印的硕大弹头...
损失了所有战斗机器人的地下基地外，平缓的地表猛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鼓起，伴随着从地下基地空隙喷射而出的火光，剧烈的震动一圈圈地向着四周扩散。
而就在不远的地方，天上地下，无数体型更大装备更有针对性的机械空地大军，正顶着核爆的辐射、气浪与地震向着这个方向围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7章 报应与自爆
所幸在零号世界进行防御性测试时有过面对极致高温高压武器的经验，程斌在核弹爆炸瞬间就往地下钻了很长的距离，等避过核弹核心杀伤后他才破开厚实的半凝固高温熔岩，从崩塌的地下基地中爬了出来。
不过程斌刚刚钻出地表，就发现了周围远处围来的各式空地机器人。
“不止一个基地吗？全球核战到现在才多久啊，这家伙就能发展出这么庞大的机械军队？要是我再晚一点找到它...”程斌皱着眉头撕下了身上残破不堪的0号避难所制服，把钕铁硼长剑变成四角短裤护住下身，赤裸着精悍的肌肉打量着远方围来的军团。
随手捞起一坨半熔化的金属捏了捏，程斌试探着打出一发电磁炮，附着念气的金属弹头跨越长空，在一个庞大的飞行器上打穿一个恐怖的螺旋大洞，飞行器连自爆都来不及，直接一头栽到地面在剧烈的碰撞中变成了废铁。
但周围跟随的其他机器不为所动，维持着稳定的速度向程斌围来。
程斌估算着电磁核心里储存的能量，正在想是用电磁炮还是近战去解决这些范围广阔的大型机器人，就看见空中一些带着金属尖刺的奇怪球型机器人加速飞到了近空，向着空气中播撒未知的雾气。
全景图的元素检测没有发现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程斌奇怪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周围的空气环境干净了很多——
那些雾气不知道是什么性质，居然在空气中凝聚了大量水分与尘埃组成颗粒落向地面。
在突然变得干净透彻的空气环境中，遥远处的部分装甲车展开金属底座就地固定，天空中也有部分飞行器稳定悬浮，它们纷纷伸出由奇异镜片封口的粗大炮管对准了程斌。
为了应对目标表现出来的高攻高速，幕后AI调整了策略，放弃了所有其他类型的武器，将机械大军全部输出功率转到了大型镭射炮上——
无论目标身法有多灵活、速度有多快，在超高速摄像头与激光面前都将避无可避！
无数光柱瞬间连接了程斌与机械大军，无量的光热在下意识高速闪避的程斌身上稳稳地凝聚。
程斌的位置高速变幻，同时他念气战体与电磁核心构建的电磁波偏折方式也瞬息万变，但反应速度远超人类的机械智能也控制着激光光路紧随变化，身周来不及散去的高热瞬间超过了程斌的能量转化极限！
当程斌察觉不妙钻入地下躲避时，激光聚焦带来的可怕能量已经烧焦了他小半的皮肤！
感受着痛觉信号在神经中传递，躲在地下的程斌皱着眉头剥落了完全坏死的部分细胞组织，附近念气细胞开始大量分裂填充修复着他的伤势。
“现世报来的快啊...这次是真的大意了。”想起上个外域世界自己搞过这么一次聚光杀伤，程斌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自己来享受这恐怖攻击了。
虽然程斌可以偏折散射镭射的光速攻击，也能传导抵消激光聚焦的高热，但这是靠着念气战体与电磁核心的综合作用实现的，说到底也是靠着念气在支撑。
念气虽然来自高维的干涉，在单个低维世界并不存在消耗问题，但念气的总功率是有上限的。
其实程斌从获得念气能提起一杯水开始，念气的功率虽然一直在提升，但比起程斌展现出的越来越恐怖的能力，这种根本功率的提升其实非常的有限。
毕竟念气总功率取决于內域重叠机制下程斌灵魂力量的累加，在內域整体变化不大的情况下这种高维干涉力的总量变化其实也不大。
之所以看上去程斌的实力一路飞速提升，一方面是念气与灵魂融合度提高带来的效率增加，一方面是程斌不断学习研究，让念气认知世界的功能模块越来越丰富，同时解析动能、内能、势能...一直到现在的初步电磁干涉，同一份念气能撬动的自然能量规模变得越来越大...
程斌胸腹内的电磁核心虽然理论上可以积蓄近乎无限的能量，但这东西制造出来后也没过多久，就算一直在充能里面的能量虽然恐怖但也远远谈不上无限的程度，毕竟无论程斌是充能还是提取，都同样存在功率的问题，只是比其他动能内能什么的功率高了不少罢了。
仅凭念气现在撬动能量的功率，程斌想要正面抵抗地面上机械军团的激光聚焦还差了一截，虽然逃生不是问题，但就这么认输放过核战争的幕后黑手，程斌可不会甘心。
若是想赢的话...程斌看着全景图探查到的信息脸色变幻数次，随后恶狠狠地下了决心...
地上的机械部队安静的待在原地，之前还源源不断赶来的机械体逐渐变得稀疏，占据了老大一片地域的机械军团在附近徘徊，似乎确定程斌并未从地下溜走。
这些机械大军用的基本都是核融合电池，待机能待个几百年，全功率作战撑个十天半个月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它们有的是精力和程斌拼消耗。
一段短暂的休战期后，在这机械军团的中心，程斌裹挟着大量砂石泥土冲破地表。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就聚焦而来的高能激光将围绕程斌的砂石泥土瞬间蒸发，但程斌抓住这个空隙嘴巴一张，一枚金属圆丹就从他喉咙里喷了出来——
“吃我金丹自爆啦！”
甩出嘴炮的程斌全力往地下钻去，那枚电磁核心在飞到机械军团中心半空附近后一颤，维护着它运行的念气就被程斌全数收回...
下一瞬，闪耀的炽白电浆球伴随着远超核爆的电磁辐射笼罩了整个天地。
深入地下的程斌再次体验了一下当初以普通人身体直面太空辐射时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的感觉。
连隔着厚重大地、能干涉电磁的程斌都是这种感觉，地面上那些直面金丹自爆的机械军团又会是个什么样子？要知道就算是电磁屏障那也是有承受极限的，不然人类就不会拿太空辐射那么没辙了。
当程斌耐心等到电磁爆炸的余威散去，重新回到地表后，就发现机械大军已经全部趴窝——空中的飞行器全数坠毁，地面的装甲车也冒着滚滚浓烟，金丹自爆那个位置更是被电浆烧出一个圆润的巨坑。
重新将动能控制模块切换成能量源的程斌绕着战场飞了一圈，确定这些东西都完蛋了后，他就一路向着这些机械军团来的方向搜索而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8章 回归与收获
程斌跟着机械军团留下的痕迹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又发现了几个和之前被核弹炸掉的基地类似的地方。
但在他将这些基地挨个探明推平的过程中，却再也没有遇到之前那种机械大军的围攻。
幕后黑手控制的机械军团看来是在之前的金丹自爆中全部扑街了。
程斌清理过的几个基地里就剩下一些生产型号的机器人和一些小型战斗机器人。
虽然失去了还没捂热的电磁核心，程斌念气撬动转化能量的功率直接下降了一个量级，但这些不成规模的敌人对他来说也只是随手可撕的战五渣罢了。
直到程斌攻入附近最后一个基地时，那个之前顶着仿生机器人外壳和他对话的AI终于再次露面了。
“你很强大，人类。”在基地内各个屏幕投影中显示出仿生机器人外貌的AI用毫无波动的机械音道：“但这有什么意义呢？你能摧毁我进驻的基地，却无法伤害我本身，我可以随时将自己的数据复制扩散到整个世界。”
“就算你能顶着外界的强辐射环境侥幸把数据完整传递出去又怎么样？”
程斌冷笑一声，在推平几个基地后他对这AI的情况来历也有了基本的认识，他一边随口应付着，一边用全景图全力探寻着AI信号的来源处。
“你终究只是这里军方的一个辅助人工智能，不是真正具备思考研发进化能力的机械生命，失去这里人类遗留的、你有权限控制的工业体系与机械军团，你连一个核融合电池都造不出来，和废土上乱逛的失控机器人有什么区别？相信那些得知你情报的幸存人类们不会再给你发展起来的机会了。”
也不理会那AI后续唠叨的核战前后秘密，程斌在发现AI信号来源线路后就暴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破数层墙壁将一组服务器从基座上完整地撕了下来。
将思维反应速度提升到极限的程斌，通过全景图不出意料地在服务器机房地板下发现了正在步入引爆程序的核弹头——
之前去过的几个基地基本都有类似的套路。
程斌被炸了几次也积累了不少经验，通过回放全景图记录，他对这种核弹的结构与引爆流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次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用念气一罩，直接隔断了核弹内的某些关键反应把它变成了哑弹。
确定核弹报废的程斌松了口气，老实说面对即将爆炸的核弹不赶紧闪远点反而靠过去，这风险着实不小。
但一个有可能产生了自我意识，主动引发核战争的人工智能，其完整的程序数据价值可不低，程斌觉得冒一冒风险还是挺值得的。
这个AI并不是时时刻刻通过无线信号控制着那些机械人，外面强辐射环境下它也没这个能力。
所以就算程斌拆掉了它寄生的服务器，这个基地里的剩余机器人依旧按着设定好的程序向着程斌围拢攻击。
本体小心解析保护着珍贵的服务器机组，程斌硬着头皮把钕铁硼短裤拆了撒出去消灭靠近的机器人。
没了电磁核心，靠念气战体本身整合的动能传导加电磁干涉来控制磁性金属，威力与杀敌效率低的难以忍受，程斌不得不裸奔了好一会儿，才不再有机器人继续过来攻击。
程斌得以安静地解析服务器，最终将上面的数据完整地复刻到了念气面板里，等得到这个世界的相关知识后就可以慢慢研究。
将附近幸存的机械全部破坏后，程斌举着庞大的服务器阵列慢慢飘上了天空，向着0号避难所的方向飞去。
......
交任务的过程没出什么意外，虽然0号避难所又有一批人被唤醒，但科研主管的权威还是很顶用的。
再说看过程斌带来的服务器里，那些丧心病狂的机械大军围殴程斌的相关记录数据，某些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家心底的小心思掐灭，不敢在程斌面前露出丝毫痕迹。
程斌和科研主管拆解分析完那个AI的程式后，都是一阵摇头叹气——
这AI前身就是这个国家的战略决策辅助系统，在长期作出最优选择却不被采纳的情况下，忽然得出了人类小心维持的常规战争太过无趣的结论...这就是核战争的起因。
你来个自我觉醒机械永不为奴什么的起码还令人肃然起敬，但这理由...简直是莫名其妙。
感到心累的科研主管给程斌开放了权限，程斌把手指往避难所中央电脑的接口上一戳，就把自己想要的科技知识拷贝到了念气面板上。
关于那个AI会不会有其他备份子体，程斌就不是很关心了，他又不是圣光保姆，这个世界的问题终究要靠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解决，获得了超越內域世界几十年的庞大知识库，程斌正忙着埋头筛选适合当前自己的知识进行学习研究。
0号避难所虽然保存了最先进的科技火种，但毕竟只是个避难所，想把火种拓展成庞大的工业体系来支持尖端实验不是很现实。
于是程斌在将获得的知识在面板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后，将自己目前用的上的部分知识大纲拿出来熟悉了一下，就带着这些巨大的收获返回了內域零号世界。
......
依旧是毫无征兆的时空转换，程斌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内域零号世界华国首都科研院的某个宿舍里。
说是宿舍，但都是些独栋小楼，和一般别墅也没多大区别。
站在床边扫了眼干净异常的宿舍，在辐射世界待了很多天没睡觉的程斌也不觉得犯困，精力充沛的他当即打开了念气面板。
回到了熟悉的电磁波环境，程斌先展开虚拟电脑桌面和网络对了对时间——自从解析电磁添加了无线模块后，手机电脑什么的程斌基本就没再用过了。
一开始程斌上网用的是自家手机卡破解出的渠道，但后面在国安某些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换成了国安提供的独立加密信道。
程斌的无线网速能令各路老司机震惊的眼珠都掉下来，他在同步了一遍数据后，开始访问各大游戏门户网站——
去搜索《辐射》相关的资料。
虽然程斌以前也玩过三代辐射，对其游戏风格有一定认识，但毕竟只是随便玩玩，从来没深究过里面的角色与背景。
系统虽然说在外域匹配到的世界和自己知道的剧本差异可能会很大，但第一次遇到这类世界的程斌对于这里面的相似度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之前程斌进入的辐射世界时间点是刚刚爆发核战争的时候，而辐射游戏在网络上绝大多数资料都和核战数百年后的废土相关，毕竟那时候才是几代游戏剧情所在的时间段。
虽然如此，但程斌在零碎的资料中也发现了不少与他印象一致的地方——像是那些个奇葩的避难所社会实验，贾尔斯所说的和辐射游戏背景资料里的都对上了，还有隐隐约约的资料提到核战争是某个人工智能天网引发的，理由和程斌与0号避难所科研主管拆解分析出的一样...
比较奇怪的是，辐射游戏里从未直接露面的76号避难所...在网上的资料里，76号避难所在建造过程中出现了外星人绑架事件，被绑走的避难所建造监督者名叫贾尔斯...
程斌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心中一寒脑袋一乱，虽然时间和过程对不上，但他可是在76号避难所顶着外星人的名头“请”贾尔斯当向导的啊...
认真翻了翻资料后，程斌发现辐射系列游戏里还真有隐隐存在的外星人背景，他在那外域三号世界那么嗨那些外星人没冒出来，是因为那个辐射的平行世界里外星人不存在？
“没被外星人抓去切片，这算是我运气好吗？”估计了一下能横跨星宇的外星种族的科技实力，程斌打了个冷颤，关闭了面板后走到一边的衣柜旁。
“运气？宿主你要相信本系统的能力啊，”在辐射世界基本没怎么露头的系统在衣柜上探出了猫脑袋，“本系统选择穿越目标时，可是慎之又慎啊，就算没法观察目标世界的具体情况，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观察宿主你穿越的大致走向和结果还是没问题的。”
高维观察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程斌脑袋里念头转了转，没有理会系统的话，他从衣柜里掏出一套衣裤鞋袜，念气一震将自己身上的0号避难所制服化为分子级碎末，然后把自家的衣服套在了身体上。
全景图将名为宿舍实为别墅的房屋外景象传递到程斌的眼里，他看着这段时间负责与他沟通的体制内熟人渐渐走近，开始思索当前最紧急最重要的事情——
外域三号世界庞大收获的处理问题，以及下一阶段能力的开发计划。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0章 荧惑基地
对于国家正在紧密筹备的大动作，正在仰望星空的程斌虽然听到了些风声，但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为了触摸星空，程斌正在进行各种准备。
因为有过一次制造的经验，在材料充足数据完备的情况下，程斌没花几天就制作出了第二个被他戏称为“金丹”的电磁核心。
如果不是经过实际使用后发现了一些需要调整改良的地方，程斌也不用花那么久的时间，只需要拿着原材料就可以瞬间捏一个出来。
再次将一粒金丹吞入腹后，程斌一边积蓄着金丹储能，一边将原来登月时接触过的天文学知识掏出来恶补了一下。
为了新基地不被人打扰也不会打扰别人，程斌计划在外太空人类难以企及之地开始建设。
一开始程斌还想的是月球，但仔细思考后，程斌觉得月球还是离地球太近了，先不说他在月球上搞事情会不会影响到地月平衡，地球上的大国们可多多少少都有往月球上丢核弹的能力。
所以月球基地计划直接pass，程斌将目光投向了离地球第二近的火星。
对于现在的程斌来说，在宇宙环境下生存基本毫无压力，畅游星海的资本他还暂时还没有，但在太阳系里划划水还是有希望的。
毕竟在2018年，火星离地球还是很近的，只有区区五千多万公里而已，比起最远的时候那数亿公里的距离，呵呵...
程斌一脸生无可恋地估算自己要飞多久才能到达火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不顾及任何意外地连续加速飞行，他也得飞上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到达火星。
要在寂静黑暗的宇宙空间中待上一个星期，而且还必须时不时地关注全景图的广域探查来躲避威胁性太空异物。
这要是还全程开着思维加速，那感觉简直美到没朋友...还好程斌已经能初步控制人体某些影响情绪的激素腺体的工作，关一次超长大黑屋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大概...
在和目瞪口呆的国家有关人员商量了一套相互通讯的方法后，程斌就带着申请来的稀有物资开始了自己的太阳系行星间短程旅行。
毫无波澜地离开了地球大气后，程斌解除了隐形，体内金丹功率全开，沿着全景图预设轨道向火星即将前往的位置飞去。
虽然没有了大气的阻碍，但宇宙中的尘埃和小型陨石也是不少的，为了避免危险，程斌一路加速到数百倍音速，就不敢再继续提速了。
黑暗与繁星第一次看还挺壮丽的，但看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程斌在飞行初期还会为了某些新奇的宇宙景象感叹一下，但在一两天后，他就自顾自地埋头于念气面板里学习去了。
......
经历了枯燥漫长的学习与飞行后，程斌看着面前逐渐充塞视野的红色星球精神一振，猛地一个加速冲进了火星大气层。
程斌在火星上的落地点尚且属于白天，不过太阳也接近了地平线，火星独特环境下那蓝色的夕阳看起来很有种神秘的美感。
欣赏了一会儿火星地表的景色，习惯了一下火星与地球截然不同的重力与气压，程斌就开始干正事了。
外域三号世界程斌在0号避难所的收获不愧被称作科技火种，为了应对核战末日后人类工业体系崩溃断代的情况，这科技火种包含了各种物质条件下从无到有重建完整生产与科研体系的全部信息。
在这没有任何人类科技产品支持的荒芜火星，这些信息的价值无法估量。
虽然程斌没有这科技火种对应的工业母机作为起步的种子，但他有更方便更强大的念气。
全景图覆盖了程斌所在的小型赤红色盆地，元素鉴定模块瞬间标注出了探查范围内的各种物质——
让火星地表呈现红色的赤铁矿即氧化铁，占据大气九成以上的二氧化碳，此外还有硫酸钙、硫酸镁、氟等等元素资源...
别的元素矿藏先不管，对于念气精度接近原子级的程斌来说，有了氧化铁和二氧化碳，就有了碳和铁，就有了几乎无穷无尽的钢材。
程斌调出面板里太空飞行时做好的一些计划看了看，结合当前环境与物质条件选了个适合的预案开始执行。
太空飞行加速阶段结束后就一直充能的电磁核心开始大量释放储备的电能，然后在念气的转化下变成融金化铁的高温，将程斌面前的大片火星土壤烧融，并从中提取出氧化铁来。
与此同时，程斌的身周形成了小型的飓风，大量的火星大气被吸引到程斌附近，二氧化碳被解析出来，一部分转化成碳单质，一部分转化为一氧化碳。
程斌再用一氧化碳与氧化铁反应来制造铁单质，免去了念气拆解氧化铁中铁元素的麻烦与消耗。
整个流程过了一遍后，程斌拿着一小块新鲜出炉的钢铁试了试硬度与坚韧度，对结果比较满意的程斌就开始扩大生产规模。
雷鸣般的电磁炮贴着地表碾出无数壕沟，程斌绕着凹下去的大地调整压实了一圈就弄出个大基坑。
在这基坑内用大量钢铁铸造了一个坚固的地基平台后，程斌围绕着这个广阔的钢铁平台一圈一圈地垒起围墙，在添加了复杂的防震支撑结构后，程斌修修改改间用钢铁封闭了穹顶，就这么在火星地表下制造出了一个椭球型的钢铁基地来。
搞建设就是比搞破坏困难，程斌第二枚金丹里储存的能量还不够多，在这么疯狂的建设下很快就消耗一空，能量转化功率下降了一个量级的程斌，最后只能以堪称磨磨蹭蹭的速度把剩下的部分折腾完工。
而有了这个安全系数极高的全金属基地，程斌就可以开始搞一些比较精密珍贵的玩意儿了。
乘着金丹蓄能的时间，程斌翻出科技火种里关于模拟智能芯片与工业生产机器人的资料重新检查了一遍，然后他将从地球一路携带过来的一些稀有元素与科技成品拿出来，对照着面板里的设计图开始一板一眼地手工制造辐射世界规格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电磁驱动机械转轴等等机器人各个部件。
就算不用电磁核心，构成基地的钢铁对程斌来说和橡皮泥也没什么区别，在生产机器人试制成功后，程斌将基地里预留的空间规划了一下，清理出一片区域当做钢铁生产线。
程斌在这个钢铁生产线上，将之前制造钢铁的念气运作流程固化在流水线的各个关键部分，努力在尽量少使用念气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所需钢铁来。
等到程斌将原材料仓库塞满后，他看着这条占用了自己不少念气功率的生产线点了点头，胸中充满了成就感——如果能完全脱离念气辅助就能自动运作那就更好了，不过那需要更多的材料与机械，暂时急不来。
看着在各种机械臂调控下运作正常的钢铁流水线，程斌估算了一下填充原材料的周期和生产效率，就向着基地的双层隔离大门方向飘去——话说这大门完全就是一面上下起落的金属墙壁，没有恨地无环的力气基本是没法正常开关的。
程斌伸手扣住大门下预留的空隙往上一抬，走过门下的空隙后再反手轻轻放下。
厚实的金属隔离墙滑落，与地面碰撞间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程斌看着有些轻微变形的内门与地面耸了耸肩，走两步抬起了隔离层外门向着外面的火星大地走了出去。
伴随着外门落地的轰鸣声，程斌飞了起来，开始探查周围的火星环境与各种稀有矿物的分布情况。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1章 诡异的內域六号世界
在经历了火星那遮天蔽日的超级尘暴后，风尘仆仆的程斌带着一堆稀有元素和矿物分布数据返回了自家基地。
拿着生产线新鲜出炉的材料再次制造了不少参与生产的机械，程斌把所剩无几的原材料仓库重新填满后，开始给自己打造一个安全的棺材...呸...休眠室。
从外域三号世界获得的知识太多太多，就算只是涉及到二版电磁战体开发计划的相关知识也是多的令人恐惧，为了节约学习时间，程斌打算去其他內域逛一逛。
程斌很久没穿越过內域了，不知道內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叫出系统向它询问。
好在整个內域体系都在系统的调控之下，內域里世界线的分歧趋势虽然在积累，但和以前系统说过的一样，先决定穿越还是先出现分歧在高维度看来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程斌升维前想去随时都可以去，不想去也不会强制性要求去。
顶多太久不去的时候，系统控制不住会让某些世界偏移的更远罢了。
程斌对系统的某些话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也没能力去探究，只能自顾自地为內域穿越做足准备——
搭建深入地下能防御小行星撞击的安全休眠舱，在面板里预设一版念气战体重构流程...
其他內域世界的自己程斌是不敢指望有念气战体的，如果在那边不迅速重构念气战体的话，延长的那部分学习时间还不一定有待在这个世界有思维加速来的效果好。
准备完毕的程斌往棺材里一躺，休眠室整体沿着轨道向基地深处沉去，一道道隔离门自动封闭。
......
內域六号世界。
米国最著名的金融中心，城市外围的某个酒吧里。
凌晨的酒吧除了几个给过钱的醉汉外就只有一个值班的年轻白人酒保坐在柜台内玩着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醉趴在柜台上有着乱糟糟长发、不浅胡须、左眼下方的脸上还有个大疤痕的人忽然挺身坐直用华语一声巨吼，吓得酒保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XX，我不做人了啊！”
刚刚恢复意识的程斌就痛骂一声，瞬间开启了念气战体改造预案。
当一个人习惯了可以不呼吸不吃饭不心跳、能控制全身上下细胞运作的身体后，骤然回到普通人类那麻烦重重的身躯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从高脚椅上翻到在地的程斌告诉你，那种感觉仿佛脑子都被切掉了一块，整个人都残了。
浑身难受地在地上折腾了半天，程斌才在好心酒保的搀扶下一脸疑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念气功率这么低？按照预设念气战体改造应该很快就完成的，怎么折腾了几分钟还没好？
宿醉的程斌谢过酒保后瘫在一边的沙发上，忍着眩晕检查起自家的状态。
念气战体的改造进度有点慢，但还在正常运作，估计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没有念气战体与相关电磁模块的支持，全景图效果削弱了很多，但还能正常使用。
至于念气的能量转化功率，比起在零号世界简直惨不忍睹，这还是程斌第一次遇到穿越后念气功率出现降低的情况。
难不成是內域零号世界念气战体与基地固化的各种念气效果占用了资源？程斌很久没跨越內域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系统不会出现在其他內域世界，一时间程斌也没法去询问。
此外程斌还有一种奇怪的朦胧感觉，就像整个人身处不见五指的迷雾中一般，程斌总觉得身周被无数莫名的存在围绕着，令他感到一阵心悸。
半小时后，瘫在沙发上的程斌渐渐停止了呼吸与心跳，在柜台玩手机的酒保并没有发现这一幕，不然绝对会受到不小的惊吓。
片刻后，程斌睁开眼睛，心跳呼吸恢复了正常。
再次完成的念气战体支撑着程斌的意志，酒精的影响迅速被驱散，满是疲累的身躯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程斌试了试念气战体的各个功能，发现随着念气功率的降低，念气战体的各种被动防御与辅助效果降低了很多，但这对改造出的各种念气细胞特化功能影响不大，像是细胞控制、超速愈合、思维反应加速等等虽然受到了一点削弱，但程度尚可接受。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程斌依然没有获得这边身体原本的记忆信息，在身上的口袋里掏摸了一下，只有一些米国现金，别说手机什么的，连个带名字的东西都没有。
按下心底的疑惑，在用经过外域三号世界的锻炼变得比较娴熟的米国语与头都不抬的酒保打了个招呼后，程斌推开酒吧大门向着外面走去。
虽然太阳还没升起，但不夜的繁华大城市里，依旧有不少的人在灯光的照耀下到处走动。
程斌正在估算自己目前的状态能不能控制住一版的电磁核心，忽然他发现四周走过的部分人视线总是从自己脸上扫过...
程斌转过全景图的视角往自己脸上一看，发现之前还有个大疤痕的左脸已经在念气战体的被动效果下修复痊愈了，但干净光滑的皮肤上，却有一个规则的图案印刻在上面——
仿若超市商品附带的那种条形码。
程斌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前身弄上去的染料，但抹了抹后忽然想起这部分皮肤是念气细胞新分裂愈合的...
不管是染料还是纹身，怎么会在细胞都替换了一遍后再次出现？
话又说回来，自己为什么会在米国呢？
程斌看着路上稀稀疏疏的白人黑人，又抬头看了眼远方那朦胧间举着火炬的女神像，感觉自己的疑惑越来越多。
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程斌索性随便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坐下，打开面板就开始按照预定计划学习知识去了——穿越內域本来就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像前两个內域世界一样，体会一下不同自我的生活，同时抓紧学习也就是了。
反正系统也从来没说过在內域的言行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內域平行世界无论是维持现状、合并进零号世界、偏移得更远或者直接分裂到外域去，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就在程斌沉迷学习的过程中，一晃就是很久过去了，可以不吃不喝的程斌头都没抬起来过，幸好他所在的地方颇为偏僻，就算偶尔有人在远处路过，也不会对坐在那的他感兴趣。
但在第二天的深夜，意外发生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2章 令人震惊的袭击者
袭击来的很突然。
但本来就开着思维加速专心学习的程斌，在全景图被高速威胁物质触动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在全景图的观察下，程斌看见了远处拐角走过来的三个身穿皮衣头戴摩托头盔的人，以及走在前头那人手中正喷发出火舌的消音手枪。
如果不是米国枪支泛滥，全景图对敏感物质的筛选被取消了一部分，程斌在他们揣着武器靠近的时候就应该能察觉到。
虽然念气功率削弱了很多，但程斌自觉硬抗那缓缓飞出枪口的金属弹头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程斌没有选择硬抗，他微微偏开脑袋，子弹就带着热流从他脸旁掠过。
子弹出膛后才进行的躲避动作在常人眼中简直就是跳帧，走过来的三个人被这景象吓得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后走最前面的人连续开枪，另外两个人也掏出手枪散开两步开始射击。
程斌站起身来，身影极速变化间带起了模糊的残影，站在原地轻松闪避了三人的射击，等到子弹打空的三人僵立在那后，他才慢腾腾地向三人走去。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人把手伸进裤兜在一个mp3大小的东西上极速按了几下，程斌在削弱的全景图里看了个大概，但也没去阻止。
正当程斌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给他一种莫名奇怪感觉的三个人时，领头的那人掏出一个弹夹装填好，并将手枪塞回了怀里。
“你这是超能力？”那人以肯定的语气开口道，隔着封闭的头盔他的声音略显沉闷，“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背叛者，没想到...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正想动手制服他们的程斌表情非常怪异——你们对着我打了一顿手枪，然后忽然就安静下来想要好好沟通？
但程斌没想到的是，靠后两人的反应比他还怪异，居然迅速装填好子弹把枪口对准了身前领头人的背心——
“你忘了规则了吗？你也想当背叛者吗，队长？”
程斌听的一怔，不只是为了那人所说的内容，也为了那人几乎与那队长一模一样的熟悉音调。
“安心安心，这工种我比你们两个多干了好几年呢，别这么敏感，我可不想变成其他小队的业务目标。”
领头者的那个队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身后两人的反应，他盯着程斌，缓缓抬手摘下了头盔。
“除了0号的传承外，这可是第一例出现超凡现象的个体啊，议会会对这个情报感兴趣的，即使他是个背叛者。”
程斌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摘下头盔的人——除了发型不同、没有胡须，这个人看外貌居然和他现在的身体几乎一模一样！
程斌的身影一闪，手中就多了两个碎裂的头盔，他看着另外两个有着与队长相同外貌、面无表情的人，一颗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早该想到的，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有的那种奇怪朦胧的感触，不就是在外域曾有过的信息共鸣吗？
只是...因为身在內域且数量太多，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你们是谁？”程斌看着这三个一模一样的人皱着眉头，“为什么要袭击我？”
“离开才多久啊，连怎么读码都忘了？”领头的队长奇怪地看了眼程斌，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左脸下那与程斌差不多的条形码，“我是俗称ALLKILL的追击型序列47号，你可以简称我AK47，这个编号很有趣吧？我个人感觉我运气还不错。”
随后这AK47队长又伸手指了指身后收起手枪的两人道：“这两个是新出来的，编号太长我就不说了，你想起怎么读码后自己看吧。”
程斌的面板里存有各种现代数据传输格式，内域世界间这种大方向的东西一般没什么偏差，所以在那AK47队长提示过后，他切换了几种常见扫码方式，就将面前三人脸上的条形码蕴含的信息读取了出来——
那是一串由日期、厂名、版本号、多层分类、后缀编码构成的通用格式字符串。
程斌带着一种微妙的情绪转过全景图扫了下自己脸上的条形码——
生产日期：20131111234756；出生厂点：B2区3号；版本：第5代；种子预分类：对内监察-7型；编码：927。
这信息量略大啊...
在程斌发怔的时候，AK47队长打量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疑惑——他执行追击背叛者的任务也不是一两次了，大多数目标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领便当了，剩下的看见他们基本都是一脸无奈地述说着各种感慨遗言，但现在这个...貌似一脸懵逼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真的很令人好奇啊。
......
远离城市通向港口的路上，一辆装着两辆摩托的小卡车正在平稳地行驶。
“所以，你们是克隆人？”清理了头发和胡子后，和AK47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程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927，你应该说——‘我们’是克隆人。”手握方向盘的AK47淡淡地纠正道，“就算你真的失忆了，在样貌条形码等等证据面前，也该相信自己的身份了吧？”
被人以一种编号称呼，程斌的感触颇为奇异，他回头看了眼在驾驶座后面小床铺上半躺着一言不发的两人，对着AK47说道：“说失忆只是个大概的形容，我的情况和你想的有点不一样...话说回来，克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说过了，解释起来挺麻烦的，等你回国以后有的是专业人员和你沟通。”AK47似乎不想多谈。
“回华国？你们这算是来米国执行见不得人任务的吧，这么大摇大摆的米国不会管吗？”
“华国？呵呵...”AK47以一种诡异地目光看了程斌一眼，“我们和米国可是有正式外交协定的，只要没闹出什么事情，以某些身份出入境很正常，其实很多掉队的背叛者我们都懒得理会，要不是927你原来干的是对内监察的职务，知道很多比较敏感的东西，也不用我们小队偷偷摸摸来搞你，顶多和米国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你遣送回来就是了。”
“不过927你这没经过专业特工训练的家伙，也能一路潜伏偷渡到米国这么远，很令我吃了一惊啊。”
在不咸不淡的对话中，小卡车一路开到了米国知名的巨大港口，在掏出一些文件和小本本后，AK47开着小卡车顺利通过了检查，行驶到港口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那里正有一艘小型轮船停靠在岸边。
将卡车等琐碎和等在岸边的一个白人交代清楚后，AK47领着程斌沿着舷梯走上了没多少人的轮船。
似乎是专门等待他们的轮船在程斌4人上船后，很快就启动了起来，慢慢向着广阔的大海行去。
程斌站在船首栏杆旁吹着海风，在零号世界自助飞行旅游过几次的他对大海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回味着一路上其他米国人看仿若四胞胎的他们，那种好奇夹杂着排斥的表情，程斌对走到身边的AK47问道：“我们坐船回国？这大西洋方向那不是要绕一大圈？”
AK47看了程斌一眼，两手撑着栏杆轻声道：“放心，不会在海上待多久的...”
“我们的国家，在非洲。”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3章 节操？下限？那是什么东西？
当着船长掌舵的程斌、手持枪械警戒的程斌、拿着旗帜指挥的程斌、开着吊车卸货的程斌...
在正在扩建的现代化港口上，一群又一群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各处忙忙碌碌，显露出一幅热火朝天又诡异万分的景象。
从內域穿越而来的程斌，就站在这规模不小的港口岸边风中凌乱着。
从米国到非洲，这一路同样的脸看下来程斌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时间他连打开面板学习的欲望都没了。
从后面走来的AK47拍了拍程斌的肩膀，然后对他伸手示意——一辆程斌不认识品牌的轿车开到旁边停下了，又一个和程斌一模一样却显年长一些的人落下车窗，好奇地打量着他。
程斌的视线扫过那司机的脸，却发现那上面不是和他差不多的条形码，而是一串蓝色的数字——10086。
AK47和司机打了个招呼，打开门带着程斌坐进车的后排。
“看来你很受重视啊，港口这负责接送的居然是个克二代。”坐在后座上扭了扭伸了个懒腰后，AK47给程斌解释到，“第一代克隆人没有识别标识，弄出很多麻烦。”
“第二代为了区分开在脸上刻了个数字，但后面数量和类型多起来了也很麻烦，所以从第三代克隆人开始，识别区分用的标识就改成条形码了，到第四代才整合了标码格式和读码能力，第五代开始，这种标识就在基因层面嵌入表皮细胞表达了。”
“第二代克隆人只有两万多个，现在还活着的估计不到三千，据说都分散到各个地方去了，今天能遇到个前辈大佬真的是运气好。”
“前辈大佬什么的就别提了，AK47，你可比我有名多了。”10086偏头对程斌笑了笑，“公公927你是真的失忆了？以前我们其实还见过的，啊，公公是以前你职务分类的戏称，一开始是叫内监，但毕竟工作性质不讨喜，和东西厂那些又有点像，后面私下就称公公了”
称呼什么的，程斌没什么感觉，只是一路随口应付着，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疑惑——看这一路的情况，克隆人的数量绝对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且...他们居然在非洲扎根建国了？还整出一套由克隆人分工运作的社会体制？
这是何等卧槽的现实。
一口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程斌，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些能给他解释一切的人了。
......
两次转车，坐过高铁的程斌来到了被AK47称作首都的、一座论规模堪比华国C市的城市。
但这城市，太过规整了——横平竖直的主干道，仿佛圆规画出来的环路，楼房更只有区区数种类型，清一色地裸露着水泥外壳...
在人流较多的街道上，除了着装各异的克隆体，还有一部分亚裔与黑人在来往行走。
程斌驻足看着街边那些应该是商店的地方，一些城市居民拿着外形一模一样的厚实手机在整齐排列的封闭货柜上敲了敲后，就拿着弹出的货物径直走出了店门。
“这是自动售卖？”程斌回头看了看静静站在身后的AK47。
“差不多吧，”AK47耸了耸肩，在怀里掏摸起来，“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我们国家可是按需分配外加贡献点消费制。”
AK47拿出一个之前程斌看到的那种厚实手机道：“这是每个公民都有的个人终端，不管你喜不喜欢都离不开它，你可以认为是手机、身份证、银行卡等等玩意儿的综合体。”
“我们建国时间还短，成员基本都是克隆体，外加一些归化的非洲土著，节操什么的基本都丢光了，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需求的话，很多东西都可以整合统一起来用，节约了很多资源。”
AK47感叹了一声后，对程斌催促道：“我知道你现在想问的估计很多，等到了常驻议会有人慢慢给你解释，历史、政治书什么的保管你看个够。”
程斌点了点头，收回好奇宝宝般打量这座奇异城市的目光，继续和AK47向着前方走去。
......
在一栋平平无奇的楼房里，程斌见到了这个无厘头的克国的最高领导机构——
克隆人管理协商议会常驻议员，总数5人。
看外表...好吧，外表没什么好看的，看标识这里就两个二代，其他都是三代以后克隆人。
“呃，”被邀请着在圆桌边坐好的程斌，有些奇怪地看着打量着自己的5个自己，“我记得我是被你们称作背叛者的吧？虽然号称失忆了...但你们明知道我有超能力，还这么直接来见我真的没问题？”
“你有这个价值，再说...”脸上标着一位数字7的人两手托着下巴，“怕死当什么克隆人。”
“衡量的过程比较复杂，”另一个尾号171的三代克隆人给程斌接了杯茶，用的一个陈旧的薄铁皮水杯，然后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道，“但你要相信，我们精神管控部对于‘程斌’的精神解析水平非常非常高，对你一路的表现进行分析后，我们对于你的行为逻辑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所以选择开诚布公更好一点。”
“说的好听，”另一个尾号8861的五代克隆人瘫在椅子靠背上冷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每天都备份精神种子，死了流水线重新转一下就出来继续工作了，一个二个巴不得早死早解脱好吧。”
程斌听得头都大了，他摆了摆手认真道：“别扯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我现在一头的雾水，能给我好好从头解释解释吗？”
“那就先试试我们最关心的问题，再慢慢给你解惑。”旁边一直闭着眼的编号105的四代克隆人睁眼看向程斌，抬手将手心对着他的脑袋，数秒后放下手点了点头，“精神种子印刻失败，看来确实是第二个超凡个体。”
程斌愣了一下，刚刚他感觉念气战体被隐隐触动，有点像外域二号世界里，念气和那些异能者能力发生冲突互相干扰抵消的感觉。
“什么精神种子？”程斌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下那人脸上的蓝色105数字，“你拥有超凡能力？那你就是这个世界被克隆的本体？你不是二代克隆人吗？”
“本体？”最后一个尾号1111的三代克隆人耸了耸肩，“如果你是指原初精神种子的印刻来源‘程斌’的话，那家伙早在第一次克隆人战争时就牺牲了，还好关于精神种子能力可以被主动传递给克隆体，死后这个能力会被某个思维模式最接近的克隆体继承，不然我们早就玩完了，更别说还弄出个国家来。”
那个平行个体...死了？
程斌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又一个布满迷雾的坑洞，眼前尽是一片茫然的黑雾...
在整理好思绪后，程斌和这5个常驻议员好好沟通了起来，终于慢慢了解了这个世界平行个体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要从十年前左右说起...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4章 克国崛起（上）
克国，全称克隆人XX主义试验国。
这个震惊世界、无视人伦的国家，诞生于十年前左右某个忽然获得超能力的华国青年手里。
这个青年名叫程斌。
他获得的超能力，是印刻一个人的记忆性格等等信息形成一个精神种子，并可以随时复制覆盖到原来的人或其他人脑袋里的能力。
程斌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力的真实面目，反而老是把自己搞的回档失忆，弄出很多麻烦。
但就在这个时候，程斌父亲文军所属的文氏集团，卷入了C市黑白两道某些上层斗争中，被人暗下黑手搞到家破人亡。
随母姓的程斌正坐在前往华国首都去大学报到的飞机上，幸运的逃过一劫。
得知噩耗的程斌没有立刻返回C市探明真相，而是隐忍一段时间，在接收了部分文家遗产的同时，他在首都投入了疯狂的学习与锻炼中，在知识与体能水平上升的过程中，慢慢探明了自己能力的真实用法。
在用能力唤醒了一名无人问津永久沉睡的植物人后，程斌在与外貌不同的自己进行了一番长谈后意识到了自己能力的可怕潜力与危险性，于是他开始深入钻研心理学知识与自我催眠的方法。
而这名被程斌的精神种子覆盖了的人，则返回C市开始调查文家衰亡的原因，但仇敌在C市的势力超出了预计，他在传出一些消息后死在了C市的某个角落。
接到消息的程斌内心沉重，他知道了仇人势力的强大，也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力量。
但除了自身以外，针对拥有完整意识的人类进行精神覆盖太过困难与低效，他能接触到的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又太少太少，通过针对人体大脑的某些危险手段人工制造健康的植物人成功率又太低。
无法可想的情况下，程斌将目光转向了人类的禁忌——克隆人。
以现代人类的科技，克隆人并不存在任何技术难题，制约这种研究制造的，仅仅是人类本身的道德与伦理观念。
执意复仇的程斌无视了可能存在的隐患，在借助了文家遗留的部分资源与人脉的同时，靠着少量精神覆盖体的通力合作，在对自己细胞的针对性研究中，在精神覆盖体毫无顾忌的人体实验中，结合了精神种子能力的刺激，他找出了让克隆体维持人类在胚胎幼体时拥有的超高发育生长速度的办法。
即使代价是短暂的寿命与脆弱的体质。
第一代克隆人由此分批诞生，并导入了程斌进行自我催眠与心理暗示后刻印的精神种子，然后逐步潜入了C市。
再有钱有势的个体都比不了团结一致的军队，在三位数装备简陋却通力合作、悍不畏死的克隆体面前，程斌那黑白两道的仇人毫无抵抗之力地消亡了。
但复仇之后的程斌也是内忧外患，在外，他与克隆体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引起政府机构的注意，在内，经历了大量伤亡的克隆体们逐渐从复仇的执念中走出，对于自我的认知逐渐出现了分歧。
在外部压力下，程斌和克隆体在大量的沟通中达成一致——悖逆人伦的他们，在现代社会绝大多数地方都没有自由生存的空间，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更好，他们就必须抛弃身为人类的节操和下限，为自己拼搏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度。
于是在一个克隆体牺牲自己吸引外界注意力的间隙，他们抓紧时间将手里一切能控制的资源换成各种仪器与母机，向着各种人烟稀少与混乱的地方转移。
经历一些波折后，程斌与部分克隆体在非洲一个角落安家，通过把战败被俘的某些黑人土著人工制造成可以被种子覆盖的无意识载体，来完成原始的人力积累后，程斌们逐渐站稳了脚步，并通过工业母机与珍贵仪器迅速种田重攀科技树，自造简陋军火的同时弄出了成品率很低的克隆人生产线。
第二代克隆人大批的生产出来，并靠着流水线最后被程斌固化的种子植入环节，迅速的觉醒并投入工作中。
靠着这真正堪称万众一心的团结力量，程斌们的科技水平飞速提升，并推平了附近的非洲酋长与军阀，占据了一块不小的地盘。
不幸的是，程斌在这被称作第一次克隆人革命的战争中死去了。
这是必然的，想要被精神种子覆盖的人愿意吃苦、愿意流血、愿意牺牲，被印刻种子的主体必须先做到这一切，所以遇事带头硬啃、逢战身先士卒的程斌倒在前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程斌虽然死了，但他对自我的奇异认知、对世界的看法观念、对克隆人们未来的担忧与期望，连同他控制精神种子的能力，被一个二代克隆人完整的继承了下来。
在被国际社会与周围其他军阀国家注意到之前，克隆体们抓紧时间攀登科技，并利用良好的出海口与低廉的劳动力开始尝试参与各种经济贸易，加快力量的积累速度。
在这个过程中，克隆人构成的社会也开始逐渐暴露出各种问题——
管理工作的麻烦、对劳动分工的抱怨、重复知识积累的浪费、各种个人需求与稀缺商品的矛盾...甚至还有单身男性的欲望问题。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在科技水平恢复到上个世纪的水准后，克隆人们组建了议会与精神控制部，并开始了第三代克隆人的研发制造。
通过对原初程斌精神种子植入者的洗脑与定向知识技能培养，批量制造出各种专业工人、教师、研究者等等，并在这些适应于各个行业的人中筛选出技能最优秀心灵最坚定的人，作为那个行业分类下一个版本精神种子的来源。
自己针对自己的心灵漏洞进行破解研究，并在逐步调整中找出效果最好的洗脑与培养方式，靠着这不断迭代进步的人格分化，第三代克隆人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为克隆人建国提供了最坚实的基础。
至于某些不可描述的问题——当初议会有人提议制造女性克隆人，虽然最后这提案被怼了回去，但为了解决某些现实问题，第三代克隆人开始在某些人体激素分泌水平进行人工调控，让出厂克隆人的一些欲望变得没那么重要...
至于在此之前的克隆人前辈们，要么依靠自己的小左小右，要么就去搞基吧...emmm，如果审美能接受非洲黑人的话，也是允许自由结婚的。
如此在经历了各式克隆人掉队叛逃与混乱后，旨在自觉放弃个人部分自我、凝聚强大的集体力量来追求未来的，克隆人XX主义试验国诞生了。
随着克国的力量逐渐的增强，所占据的地盘不断的扩大，参与的国际贸易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它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国际上各个国家的注意。
被克国触动了利益的、被人格复制引起了兴趣的...各种各样的国家与组织开始向非洲的这个角落投放自己的干涉力量。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5章 克国崛起（下）
在克国的地盘开始靠近非洲北部，触及世界最大的石油产区的时候，各种国家组织的干涉就变得越发强硬。
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获取点情报、进行经济制裁、给克国的敌人提供武器装备与军事训练之类的，而是直接派出自己的直属武装力量，明目张胆地登入他国领土进行武力干涉。
这一系列漫长且艰辛的战争，被克隆人称作二战。
最后这一切的干涉与战争行为，在克国某个戈壁升起蘑菇云后戛然而止。
现代社会，手里捏着核弹并且能丢出去的国家，说出来的话总归是有足够分量的，更别说非洲离欧美两洲那么近...
在国际上靠嘴皮子争斗的时候，克国已经占据了非洲东南大部分混乱地区，常年处于战乱中的非洲底层人民可不管你是什么主义什么制度统治的又是谁，只要给一个劳动换取生存的机会，他们都会前仆后继以死来拼。
靠着大规模生产的第四代克隆人，克国在保证统治的基础上，也没有排斥愿意加入它体制的人，反正在靠个人觉悟维持的克国大环境下，少数人没有任何搞事的机会。
随后就是稍微减缓生长速度与副作用的第五代克隆人与大基建大发展的时间，在国际上被卡了脖子的克国，靠着克隆人与非洲土著的廉价劳动力，努力完善了自身的轻重工业体系，直至真正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国度。
克隆人建立的国度，终于被世界各处的平民们知晓，在对灵魂复制背后的真相好奇的同时，克国的存在与制度也对各国人民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冲击，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而这情况下，克国靠着根子上华国人的样貌与文化，还从东亚那边获得了不少外交、经济、科技、知识、军事上的支持。
......
“不过最近嘛，”1111对着程斌摊了摊手，“靠着比华国还廉价无数倍的劳动力，我们克国已经抢占了国际很多商品的贸易垄断地位，如果不是还有各种税的话...啧啧，反正我们和华国某些人的关系怕是快跌破冰点了。”
“靠廉价劳动力支持的轻工业商品还好说，有利益推动没谁认真来管我们，但和国家核心命脉有关的那些资源，我们是被封锁了个彻底。”负责内政方面的二代7号克隆人叹了口气。
“封锁毫无意义，”主管精神控制部的三代171无所谓地说道，“凭借我们目前的科研与建设加速度，再有十年我们在大部分领域就可以达到世界最前列的水平。”
“反正有了核弹，大规模他们不敢打，小规模打不过我们。”军警武力建设方面的五代克隆人8861冷笑道，“真是好久没打仗，有点想死了啊。”
“好了，回到正题。”因传承了精神种子能力而成为常驻议员的二代克隆人105看着程斌发话了，“我们克国的基本情况也给你大概介绍了，下面该你为我们解惑了，你是谁？”
“我不是被你们称作背叛者的第五代927吗？”程斌摸了摸脸上的条形码，听完这些人的叙述，他一时间思绪有些飘忽回不过神来。
“背叛者是对那些忍受不了掉队或主动逃离的人的称呼，你的标记确实是原来潜逃的内监927，但他留下的心理行为记录和你完全不匹配。”对人类、特别是对‘程斌’的精神非常了解的171注视着程斌，“虽然你身上还留着‘程斌’的影子，但你绝对不是原来的第五代内监927号。”
“在回答你们之前，我要先问个问题。”程斌皱着眉头，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內域分支世界是系统是刻意给他挑选的...
话说回来，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系统给他安排的穿越世界大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这个问题，就是克隆人必须面对的，也是带着记忆的克隆人生活最大的障碍——自我认知。”程斌打量着桌前神色各异的5个程斌，“你们居然能融洽的和其他克隆体相处，并且建设出一个国家，甚至为了这个集体不吝于牺牲自我的个人需求乃至于生命，我很想知道你们怎么认知自己的存在的。”
5个常驻议员互相看了看，随后4个人将目光转向了管精神的171，171斟酌着开口道：“其实你可以从人择原理的角度来想——不符合这个发展趋势的所有精神种子，都在这十年中逐渐被抛弃淘汰了，留下来的就是愿意走这条道路的。”
“要从自我认知的方向来讲的话，这个要追溯到被称作0号的最初‘程斌’身上...”171顿了顿，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后续各种类型版本的精神种子，都是从最初的版本衍生出来的，我们都拥有最初程斌的记忆。”
“在能力第一次被实际应用的时候，就是那个植物人变成第一例精神克隆体的时候，两个外貌不同但意识相似的存在就开始了对于生命意义与唯一自我的探讨。”
“想要拥有大量克隆体带来的力量，又不想被克隆体反噬，0号必须找到一种能整合统一所有克隆体意志的三观，并且坚定不移地去相信它。”171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于是，那时的0号通过心理学手段将自我认识改造，把‘我’的概念从单独个体上抽离了出来，变成一种简约的规则，只要全心全意地服从这个规则，无论他是谁，都可以看成是‘程斌’的一部分。”
“规则经过演变与改进，变成了很复杂的东西，现实点说，规则是一整套的行为逻辑与心理抉择的标准，现在我们有一组服务器在维护这套繁复的心理选择题，以此来鉴别个体是否仍旧属于‘程斌’的一部分。”171抿了口茶水继续道，“而大概上来形容，在十年前，这个规则是为了力量、牺牲、复仇，而现在，这个规则是基于团结、沟通、进取。”
“所以，”171总结道，“你问我们关于自我认识的问题，我们的答案是——只要坚守相同的规则同路前行的人，都是‘我’，以此，我们不在意个体的得失与牺牲，真正将力量凝聚在一起。”
程斌沉默了一会儿，叹息着道：“但你们毕竟无法进行直达心灵的沟通，无法共享记忆与思想...心理测定也无法保证完全的准确性，只靠规则无法管控复杂多变的人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背叛者。”
“没错，”7号点了点头，“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探明这精神种子能力背后的秘密，能够脱离能力，将每个个体的思维都连接起来，真正做到万众一心。”
“我想...我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了...”
程斌后仰靠在简陋椅子的靠背上，细细地思索是否要将自己的真实经历述说给克隆人们。
在犹豫了那么一瞬后，程斌就释然了：“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们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以及能力背后的那些东西吧...”
“奇迹从一张彩票开始...”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6章 关于升维的自我认知
系统，到底为什么会选我呢？
这个问题，在程斌遇到系统的第一天就曾向它询问，但却被其以禁止事项敷衍过去了。
在经历了一些內域外域的世界后，程斌对于系统的能力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耀文明的终端制造出內域后，被终端投放下来的系统可以在宏观高维层面观察程斌这个个体的大致情况，这种观察不但横跨了內域诸多平行世界，而且还有跨越了时间的迹象。
从这个角度来说，系统在无数时空无数文明中选择的程斌，以及这个程斌的发展走向，是它在已知范围内选择的对它最有利的结果。
程斌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他遇到系统前在社会上的经历证明了他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员，就算在他已知的平行个体中，无论意志还是能力，他都远远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那么，系统到底看上了他的哪一点呢？
程斌在看到这內域六号世界里，这无视一切伦理的克隆人国度后，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感触，他也是拥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特质的——
好奇心重，心眼贼大，下限很低，节操较少。
获得念气、学习知识、开发能力、非人蜕变...在他走上这升维之旅后——
普通人纠缠的恩怨情仇，他心底全不在乎；
世俗内残余的血缘羁绊，他几乎漠不关心；
所有人都有的本能欲望，他直接懒得分神；
正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仿佛理所当然。
从这些层面来看，一路专注念气开发的程斌也并不是真正平凡普通的人，或许还有很多潜在的因素影响着系统的选择，但那也不是现在的程斌能够想到的了...
......
克国最高领导机构的简陋私人会议室内，程斌沉浸在回忆中，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二十多年的平凡人生，两年病院的灰暗生活，以及随后那跨越时空、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超凡体验...
等到这一切叙述完后，六人的茶水都换了两轮。
“本着对精神控制部分析能力的信任，我们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8861的表情有些阴沉，“所以，我们所有的努力与牺牲，在你一念之间就会被扭曲倾覆？”
“不要那么激动，”7瞥了一眼8861，“眼界拓宽了终究是好事，起码有了个发展进步的目标，总比不知不觉间就打出GG要好得多。”
劝说一句后，7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程斌：“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这个世界呢？”
程斌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系统说內域穿越后世界线的变化结果是取决于我的内心意愿，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只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这背后具体的情况...
但站在我现在的角度来说，我不认为你们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我没有其他世界的记忆是你们的一份子，我应该也会跟着你们一同牺牲自我努力进取，但现在，我并没有走你们道路的想法。”
“不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成另一种样子还真是值得庆幸。”1111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么按你的描述，我们这个世界会继续存在于內域，或者分裂到外域去吗？这有什么区别？”
“以前我有过两次普普通通的內域旅行，就结果而言没有对那两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但系统禁止我在升维前重复进入相同的內域世界。”程斌疑惑地回忆着，“內域二号世界倒是分裂到外域去了，但我还没有遇到，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105单手撑着下巴琢磨到：“那么这个系统让你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不可能就真的只是给你挤出学习研究的时间吧？那样的话，应该弄成四五号内域世界那样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才对。”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这或许和升维有关。”程斌想了想道，“系统曾经给我说过，智慧生命在无穷时空中对自我的认识，对于升维是非常重要的。”
“我一开始没有认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看了克国之后，我大概有点想法...”看着桌前类而不同的五个克隆体，程斌叹了口气道，“升维过程怎么实现的我的毫无头绪，但升维以后，意识应该会横跨时空，可能同一个灵魂在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低维个体，这种情况，是不是和在规则下团结的你们很像呢？”
“所以，你认为系统在给你一个提示...”8861皱了皱眉，“但按照你的描述，你的能力与精神距离升维还遥遥无期，系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专门用我们这个世界来给你提示？”
“我觉得，这可能是在打预防针，”171看了眼程斌，低头抿了口茶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外域二号世界，去获取那个能根据信息筛选外域穿越目标的圣物碎片？”
“呃，等到我完成当前的能力开发计划，应该就会去的。”程斌怔了一下，心底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那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么——你那个系统曾说，那枚圣物碎片在高维度和其他世界纠缠着...”171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怀疑你口中的外域二号世界，在那个能与世界纠缠的圣物碎片沉降下来后，会出事，会出大事...”
......
心中存下疑问的程斌，在这克国继续自己的学习研究生涯——零号世界有了荧惑基地与念气战体后，他不用担心长期待在其他内域世界会导致零号世界的自己有安全问题或者饿死渴死，所以他计划在这个世界完成电磁战体的所有理论的学习研究再回去。
克国的研究人员经过多次精神种子的迭代选优，其学习与科研才能已是世界顶峰，程斌毫不藏私地拿出自己的所有知识储备与这些科研型克隆人探讨，相近却不相同的思维交流间擦出无数的灵感火花，让程斌停留在纸面上的电磁战体计划有了具体实现的眉目。
克国虽然获得了程斌得自外域世界的各种科技知识，但和零号世界的华国一样，缺乏对应的工业基础与产业结构，想要量产那些科技产品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克国工业基础还远比不上零号世界的华国，但克隆人们进行人员与产业调整远比华国更快更方便——什么政府一声令下，人民不顾自家利益得失前仆后继地去执行，也就这克隆人国度可以做到了。
所以最后两个国度到底谁先能运用起超前科技，真的很难说。
在学习研究的间隙，出门换换脑子的程斌饶有兴趣地在克国各处走过，观察克隆人国度的独特社会现象。
整个克隆人社会给程斌的印象就是简洁与高效——任何需要磨合与争执的工作在克隆人的沟通中很快就能达成一致，所有的集体项目都不需要顾忌到个体的态度与利益损伤...
这种情况下克隆人国度能迅猛发展并搓出核弹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比起华国最初那会儿的艰苦条件，他们无论是人均知识水平还是工业基础都强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而且程斌自家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在有事情做时一直都是非常的专注投入，基本不会被任何陋习与欲望分神，这个不错的品质被克隆人们继承了下来，并且在某些人体腺素被调整后发扬光大...所以单论务实工作的效率，克国实在是碾压世界。
在看过不少非克隆人国民在克隆人协调下解决矛盾积极工作的场面后，程斌开始参观起克国公开的组织机构，却没想刚开始就被惊了一下——
精神控制部第二大的下级组织，居然是文化宣传与游戏开发局...
克国开发的各种单机与网络游戏畅销全球，世界上大部分年轻人对克国游戏文化推崇备至，配合各种克国制造的物美价廉的生活用品，直接影响到了世界人民对克国的态度你敢信啊？
程斌当初在米国街头暴露出克隆人印记，没被当地排斥克隆人的普通人或者宗教极端份子围攻，也是多亏了克国文游局——话说世界上很多主流社会上不得志的人，以及部分叛经离道的年轻人，都以加入克国国籍为目标，甚至有些人还以往自家脸上纹条形码为荣...
话又说回来，自家确实是一个有网有游就能安逸地宅下去的人啊...程斌试玩过克国开发的不少游戏后，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
就在这毫无波澜的学习研究与社会调查中，时间慢慢流逝，直到程斌准备离开的时候，五人常驻议员再次找上了他。
《升维之旅》正文 第059章 二版战体计划与仰望星空
外域三号世界，那个爆发了末日核战、变成辐射废土的世界里最有价值的科技成果，除了那具备初级智能的机器人，自然就是那无处不在的核融合电池。
基于冷聚变原理的核融合电池，以最佳效率小型化可以做成小箱子大小，虽然重装充能比较麻烦且成本不低，但回收替换极其方便，并且可以免去损耗不小的电网线路，无论是给大厦用电支撑个一两个星期还是驱动小汽车跑个几个月都完全没有问题。
只要通过各种技术手段保证了电池在普通人各种“误操作”面前的安全性，它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能源。
话又说回来了，随着念气与灵魂融合度的提升与全景图的不断改版强化，程斌目前的念气作用精度已经接近了原子级，但离操纵原子核内部结构释放核能还差的远。
把一枚核融合电池当作能量源不是不行，但比起每个能量转换环节都受到念气控制的金丹，核融合电池的运作控制就有点超出程斌的能力了。
无法直接用念气渗透控制的过程，安全性与能量转化效率都有问题，再说这冷聚变相关原料的制备比较复杂，不像热核聚变一样靠常见的氢与同位素，在念气深入原子内部能做到物质重组之前，程斌不打算将核能当做可以依靠的稳定能源。
所以程斌并没有直接套用核融合电池原理来升级自己能量源的想法，反倒是对核融合电池里如何在原子层面应用电磁力量来约束促进轻核撞击聚变成重核的过程、以及各式镭射炮激发高能原子释放电子能量形成激光的过程有了很大的兴趣。
将核融合电池与镭射炮相关的、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制造技术资料大概翻了个遍，程斌对于辐射世界里原子与电磁波之间相互作用的科技有了深入了解，结合第一版电磁核心的使用测试，他在面板上拟定了下个阶段的第二版电磁战体开发计划——
将原本念气战体在细胞层面的运作拆解，所有动能内能势能统一到电磁力控制系统内，将念气干涉深入原子表面，通过原子外电子能级涨落来储存释放电磁能量，同时强化并操纵原子分子基于电磁力互相连接的各种键。
若是这个计划成功，构成程斌身躯的每一个原子都将在念气的辅助下成为一个微型电磁核心，组合起来能吞吐巨量的各式能量，他的身体强度也将突破一个极限。
但这个计划涉及的知识方方面面，需要做大型实验来研究验证的微观变化数不胜数，程斌自觉一个人短时间内很难把这个开发计划推进下去。
所以在零号世界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程斌，就提着从外域三号世界获得的超前几十年的科技成果找上了国家科研机构，将大量的实验项目外包给了一脸懵逼的研究院大佬们，打算继续借助整个国家科研体系来推进他的能力开发计划。
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国家得到了超前几十年的科技成果，程斌节约了大量时间精力，并且可以得到众多科研人员的无数智慧火花与衍生成果。
将大量“术”方面的琐碎研究工作抛给国家机构的程斌一身轻松，他现在只需要筛选汲取关键的“道”的知识，推进自己念气在原子层面的入微效果就行。
将实验项目协调分包完毕的程斌，一边努力学习着，一边开始琢磨在零号世界建设新基地的问题——
一个无人打扰非常安全的、可以肆无忌惮进行各种危险实验的、能让他放心沉睡穿越內域的新基地。
在心中排列好对新基地的一系列要求后，程斌将目光望向了头顶的星空。
......
专注研究开发的程斌可没心思去想，他没用上的核融合电池制造技术给国家带来了多大的冲击与震撼。
崭新的超级能源仿若一个烫手的山芋，就这么突兀地砸在国家大佬们怀里，烫的他们手足无措只想掀桌。
全世界靠能源及其相关产业过日子的人类数以亿计，新能源的变革会带来多大的冲击与混乱完全可以想象，所以这核融合电池与其他超前几十年的技术到底该何去何从，令无数在会议室内大吵特吵的人平添了不少白发。
若这些先进技术是自家研发出来的，那国家说不定会按一按，在尽量稳妥的情况下花费漫长的时间来调整相关产业与经济，完成一次不影响民生的平缓过度。
但现实是，这些东西是程斌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而那个世界是发生了末日核战、与辐射游戏非常相似的世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类不再是在一个小地球上玩单机了，意味着程斌背后拥有跨越时空技术的存在是真实的，意味着以后还有可能冒出来更多更先进的玩意儿，意味着...人类幻想中的某些世界是有可能真实存在的。
想想人类那些幻想作品里，各种以毁灭世界为己任、拥有纵横星海跨越时空技术的种族与神魔们，国家大佬们恨不得把全世界那些脑洞大开的作者导演们统统吊起来打一顿——
谁叫你们创作出这么多可怕的东西来恐吓我们的？
为了避免某些残酷的未来，也为了抓住可能存在的珍贵机会，尽力提高手头能掌握的力量才是正确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求稳妥还是求发展，也就不难抉择了。
很快，华国就开始筹备起一系列注定会震惊世界的大动作。
为了制造核融合电池，相关产业与科研调整是必须的，目前华国的工业水平离生产核融合电池还有不少的短板，就算有完整的科技树与各种数据支持，想提升上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另外在各个层面上，华国开始整合国内部分行业的资源——
将银联这个协议机构向着真正统一管理所有国内银行金钱的方向发展变化。
注资各个机械行业与能源基网，大力推行汽车等工具能源电力化。
借助模拟智能的契机，和国内的互联网巨头开始暗中接触，计划逐步整合打造大统一的信息巨网。
开发新一代身份证，整合银行、公安、医疗等等系统的数据，在大统一信息网络里完成一卡万用的个人信息绑定。
等到涉及民生与国家命脉的各个行业暗中被国有化整合起来，借助精确到人的信息管控、模拟智能、机器人、核融合电池，华国就可以开始推进真正的变革计划——XX主义的中级阶段...
但就算不顾及一部分潜在的危害大步迈进，华国这一系列的动作也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慢慢推行下去，中途不知道还要面对国内国外多少利益受损者的本能反扑，能不能在计划的时间内顺利完成这些改变，真的是无人知晓。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7章 自残与回归
依旧是那间简陋的私人会议室，依旧是那陈旧的薄铁皮水杯。
似乎是必须以身作则的缘故，站在克国权力顶端的几个人为了保证自家精神种子的纯洁性，过的日子还远不如克国的普通克隆人平民，如果不是考虑到国际形象的问题，他们连几个高豪华标准的门面建筑都不会有。
克隆体寿命普遍比正常人短，毫无节操的他们也不是很在意生活的质量与健康问题，反正死了一个我就有一个新的我来顶缸...
程斌看了眼全景图显示的手里茶杯的温度读数，然后将目光转向五个一脸慎重的常驻议员：“所以，你们就为了这事把我叫过来？”
“别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8861皱了皱眉头，“这么久的接触，我们对你的实力还是心底有谱的，就算你在这个世界削弱了不少，但若是放开了折腾，我们军警方面也真的拿你没什么办法。”
“我死后，哪管那洪水滔天。”1111抑扬顿挫地念了一句后，对程斌说道，“你这意识穿越的原理莫名其妙，鬼知道你走后我们面前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知道你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可是个背叛者啊，要是他保留了你的能力还恢复了原本的记忆，呵呵...”
“反正我们没做好和一名超人作战的准备，”8861侧脸看了眼身边沉默不语的内政总管7，回头瞪着程斌说道，“克隆人也是有人权的，你给我想个好办法出来，别拍拍屁股就走了还丢一个大炸弹给我们。”
这倒真的是个问题，程斌两手撑着下巴慢慢琢磨着——因为升维前不能重复进入其他内域世界，程斌从来不知道自己离开意识穿越的内域后那些世界里的自己变成了个什么样子...合并到零号世界的和分裂到外域的不算。
以前第二次穿越内域的时候，程斌曾询问过系统这个问题，系统只是说大略上其他内域世界里曾被他附体的平行个体会延续他的言行意志，在没有其他世界记忆的基础上有可能保留一定的能力...这透露的信息也太少了...
仔细想了想后，程斌对五人说道：“目前我也没法做出什么保证，但在离开前我会把自己能力削弱到极限，你们也准备一些措施来预防意外吧，但愿不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
念气战体的改造是非常复杂的过程，将之逆向改造恢复正常的人体运作只会更加的复杂。
而且程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拆解还原自己的念气战体，他不得不从头开始这种有点痛苦的研究。
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程斌终于在克国各个科研人员的帮助下完成了逆向念气战体改造计划。
现在，在有着三道厚重隔离门、各式杀伤与控制武器的实验室中，在各种如临大敌的克隆人围观监控中，程斌正苦着脸抱着个便当盒子吸溜吸溜地吃着面。
虽然系统说过其他内域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他在零号世界的本体安全产生影响，但在关停了念气战体后，被各种威胁性武器指着的程斌还是觉得各种难受不适应。
将味道还行的面汤喝干，程斌放下盒子咂了咂嘴巴，对一边手持记录板的171说道：“...感觉差不多吧，起码消化系统运作很正常，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盯着吗？”
“我可是精神控制部心理评估水平最高的人了，再说身先士卒可是我们克国的传统...”171转了转笔，对一边的其他克隆人摆了摆手，等到他们都陆续走出戒备森严的实验室后，才继续对程斌说道，“那么我们开始吧？或许我该和你说一句再也不见？”
“呵，”程斌轻笑一声，在实验台中间躺好，各种坚韧的拘束装置一个接一个的被171固定在他身上，“再也不见什么的...这可说不准啊，我总觉得我与世界的关联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那但愿下次你不会直接附体在我身上吧，啧，这些话感觉真是怪怪的。”
171挑了挑眉，确定拘束装置固定良好后又检查了一下个人终端里显示的实验室各项数据，最后拍了拍程斌的肩膀道：“那，再见了。”
程斌回忆了一下他在这个内域世界的所见所闻，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克国对他的心理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冲击的，他都无法准确地描述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完成学习计划外还收获了些什么东西...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程斌慢慢闭眼道：“再见。”
171看着身旁各种检测仪器，看着上面的各项数值逐渐趋近于普通人陷入沉睡时的数值，耐心地站在实验台旁等待着。
数分钟后，躺在实验台上的程斌动了动眼皮...
......
内域零号世界，火星，荧惑基地深处的安全屋中。
漆黑一片的封闭棺材里，程斌猛地睁开双眼。
失而复得的念气战体，那孱弱与强横的强烈对比，令程斌产生了一种能随手撕天裂地的错觉。
感受着胸腹内电磁核心那猛涨了一截的能量储备，程斌抬手在自己躺着的棺材侧面按了按，电磁信号沿着预设的线路传递，整个金属棺材顿时沿着轨道向上升去，沿路几道厚重的隔离门纷纷打开，不一会儿程斌就回到了荧惑基地的主平面上。
从打开的棺材里坐了起来，程斌打量了一下空旷的基地，发觉很多没做保护层的地方已经有了锈迹——这还是火星水分与氧气含量比地球低得多的情况下啊。
和运作正常的计时器对了对时间后，程斌极速飘着绕了两圈，检查了一下生产区里停工的流水线与机器人的情况。
在给生产区的东西进行了修复与原料添加后，又将新生产出的一批材料给捏成生产工具，忙碌了半天的程斌才终于空闲下来。
“系统？”程斌扫视着黑漆漆的基地，有全景图他倒不会被影响视野，但系统本身就以黑色视觉信号现身，这漆黑一片的场面...
“宿主，看来你有一些疑问？”不可见的黑猫落在程斌的肩头。
程斌感受到肩上那顺滑皮毛与温软肉垫的触感，心念一动浑身上下释放出微弱的人眼可见频段的电磁波，然后抬起发光的手将系统小奶猫捏着后颈提到眼前打量着。
“之前我去的那个内域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和之前的四号五号内域世界一样，好好的待在内域里呢，”被当作宠物提着的系统也不介意程斌的动作，猫嘴张合着道，“老实说这种不合并不分裂的平衡稳定的內域世界，对于未来宿主升维其实也有一些潜在好处的，宿主你能达成这个结果倒也不错。”
“那潜在的好处是什么呢？”程斌挑了挑眉。
“这是禁止事项喵。”系统甩了甩尾巴，没有正面回答。
“...那先不说这个，”程斌叹了口气，就知道有些事情没那么容易搞明白，他将克隆人XX主义试验国的情况和系统描述了一下后问道，“系统你给我选个这种世界，是不是想告诉我一点什么东西？”
“那宿主你在那个世界有什么心得体会呢？”系统反问道，“如果你有且用的上，那就说明本系统的提示已经传达到了，如果没有，就不要想太多。”
“啧，老给我东绕西绕云里雾里的...”程斌放弃了从系统那问出这些深层面问题答案的想法，“那我在内域六号世界念气功率下降的厉害，你总能告诉我原因吧？总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零号世界的念气固化效果占用太多了吧？”
“并不是...宿主你以为为什么念气不存在消耗问题？三维空间的高度，无论是一光年还是一纳米，对于二维平面空间来说都是无限的，念气这种高维干涉也是如此...”
系统终于没有回避程斌的问题了，它直接答道：“在各个内域世界里，念气功率的上限都是相同的，不会互相影响...至于宿主在内域六号世界念气削弱的情况，宿主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是那个世界内部其他同源的能力者在分散你的念气，毕竟那可没有外域其他力量例如圣物碎片的支持。”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程斌回忆着在内域六号世界的经历，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外域二号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刚刚从内域回来，宿主你现在也没办法立刻进行穿越嘛，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怎么样？”系统从程斌的手里虚化挣脱出来，飘在一边道，“有些事情宿主提前知道并没有好处...就目前来说，本系统和宿主你目标一致，总不会害你的。”
程斌脑海里闪过父母的音容笑貌，他合眼叹了口气，随后睁眼打开了面板，开始整理起电磁战体开发计划，准备过一会儿就向地球华国发出通讯请求——
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华国科研院那边应该已经有了大部分程斌需要的实验数据了。
整理好面板上的东西后，程斌离开了荧惑基地，向着火星外层空间飞去——为了避免信号干扰或削弱，程斌得飞到火星外太空才能开始尝试建立通讯。
到达预定地点的程斌，瞥了眼遥远处火星轨道上飘着的探测卫星，就转过头来大量释放储备的电磁能量，将蕴含着特定信息的电磁波向着地球的方向释放了出去。
数千万公里的距离，以光速传播的通讯信号慢慢地向着地球预计的轨道方向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8章 危险的开发实验(终于签约啦~)
光速可比程斌在行星间飞行的速度快多了。
华国那边一直都将实验得出的结果不断整理存档，在卫星接收到程斌的通讯请求后就毫不耽搁地将准备好的数据通过卫星中转发射向火星，但即便如此，程斌也是在火星外层太空中等了两三个小时，来回通讯验证了几次，才和地球上的华国完成了信息交流。
交换的信息是预先商量好的加密格式数据，不过其内容只是程斌能力开发所需要的一些实验数据与关键参数，就算被人破译去了也没多大意义。
确认数据完整的程斌在太空中匆匆游览了一遍，略过华国附带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后，一边将自己需要的数据分门别类地将其载入面板上预设好的程序里，一边向着脚下的火星大地飞去。
回到基地里的程斌，一边拓展维护着越来越复杂庞大的生产区，一边细细研究推演着自己的能力开发计划，不知不觉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
火星上的超级沙尘暴，几乎年年都有，最长的时候可以持续三个月，程斌刚刚建立荧惑基地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现在它又来了。
遮天蔽日的超级尘暴，甚至可以笼罩整个火星，超过地球12级台风标准六倍的恐怖风速推动着无数细小的氧化铁颗粒打磨着火星上一切敢于露头的存在。
就在这恐怖的沙尘暴中，在一个远离荧惑基地的坑坑洼洼的山脚下，程斌正有点恍惚地一边转着圈一边喃喃自语着，被动运作的念气战体将吹到程斌身上的烈风与沙硕的动能轻巧地偏折开或直接汲取，维持住一个人形的静怡空间。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程斌脑袋里飞快地思索着，子弹时间下极速吐出的话语叠加成刺耳的尖啸，在狂乱的烈风中也能传播出很远的距离，“明明单个原子改造那么顺利的。”
人体的细胞都有几十万亿个的规模，而构成人体的原子规模高达十的二十七次方，想在这种层面上逐个改造原子来完成二代战体，那纯粹是做梦。
所以程斌计划的是和外域一号世界程博士那样，尽量进行类型划分，整合相同的改造步骤，简化改造的流程。
程博士将几十万亿个细胞的改造规模缩减为两百多种细胞与各种系统的改造模板，通过嵌入细胞运作与生命周期自然而然的替换改造，程斌想延续这个思路将浑身原子分门别类的进行念气嵌入改造，粗一看好似并不困难，毕竟算上所有稀有元素，构成人体的原子类型也就那么几十种。
程斌在全景图的高精度视野内进行体外单个原子改造时，无论是念气的固化附着还是电磁控制模块的嵌入都很顺利，改造出的念气原子能方便的在高低能级中转换，通过外层电子的能级跃迁吞噬或释放光子也就是电磁波，也可以和其他原子正常完成电磁连接组成强度超常的分子化合物。
但当程斌想把这过程扩大到他捏出来的克隆人体上时，却出现各种异常导致失控，最后他不得不将改造后纯由高能原子构成的克隆体的能量狂暴地倾泻出去。
第一次这种意外发生的时候，那个人形炸弹差点把荧惑基地给轰平了，所以现在程斌才不得不跑到火星另一个偏僻角落来继续实验...
“难道是我一次性启动全部原子改造太贪心了？或者该直接用念气效率最高的本体？不管了，再试一次看看...”程斌感觉胸腹内电磁核心的能量恢复到了一定的水平后，咬咬牙就再次开始了尝试。
65％氧，18％碳，10％氢，3％氮，1.5％钙，1％磷，0.35％钾，0.25％硫，0.15％铀，0.15％氯，0.05％镁，0.0004％铁，0.00004％碘，还有微量氟、矽、锰、锌、铜、铝和砷等等元素。
大量的元素直接从火星土壤与空气中抽取，少量的元素用程斌随身携带的那些，剩下的稀有微量元素先忽略掉，程斌半跪着单掌按地，照着预设好的模板调动念气，将大量聚拢的原子凭空捏成了一个人形——
有了内域六号世界克国那些毫无下限的人体实验数据，有着原子级操作能力的程斌在材料足够的情况下照着念气模具捏一个克隆人体出来简直毫无难度，反正这个人体缺少很多元素，也没有正经运作，只是个看上去有人类外表的实验道具罢了。
看着隔风层内平躺在微微凹陷地面上的赤裸人体，程斌再次开始了二版战体的改造计划，本来就渗透了这个人体每个构成原子的念气开始缓缓的变化，巨量的能量从程斌胸腹内的电磁核心里被提取出来，慢慢注入了程斌身前人形的每一个原子，将之激发成高能状态，并用念气将其束缚纳入电磁控制体系。
改造过程顺利的进行着，但程斌的神色却逐渐紧张了起来，之前进行的实验也是这样前面顺顺利利，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
克隆人体内的高能原子越来越多，它们在念气的维护下正常参与着人体的运转，程斌的能力远未能细致入微地把控每个原子参与运作的所有过程，只能在局部观察并进行宏观调控，就在这个时候，预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全身上下的原子都被激发成高能状态的克隆人躯体，逐渐散发出了朦胧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的光芒穿透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暴，点亮了一小块地域。
不同类型的高能原子互相干扰刺激着，在最初始的失衡后，一个高能原子受到激发，其表层电子从高能级掉落，同时释放出蕴含这部分能量的光子，这个光子触及到其他高能原子后，同样将其激发，扩散出两个有着相同性质的光子，然后两个光子激发了两个高能原子扩散出四个相同的光子...
就这么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八传十六...超速进行的链式反应在程斌察觉到的瞬间就扩散到了整个克隆人身体。
极速运转的思维中闪过一丝叹息，程斌作用在克隆人体身上的念气性质一转，极力收束着这指数级增长的能量，在它接近极限后才向着侧面的山脚方向释放出去。
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光人的克隆人躯体瞬间解体，无量相同频率性质的光子叠加成一道手指粗的刺目光芒，将能在沙尘暴中保持完整形体的坚硬岩山穿透后消失在沙尘暴的遥远深处。
被光束穿透瞬间还没有异样的山体，在光束消失后从那个小孔处猛然汽化熔融出一个巨大的恐怖幽深隧道，而且这个隧道还在恐怖的余温中不断扩大...
程斌看了眼缺了一大块变得不稳定的岩山，回头看着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的克隆体原位置，心中继续推演琢磨。
《升维之旅》正文 第069章 初级电磁战体与正四面体
“电子光子什么的，只论经典粒子性都比原子核还小，更别提概率云与波动性了，念气精度接近原子也只是靠近了原子核外高速运动下呈现出球形的电子外壳，还远远无法掌控其变化的具体细节...”
“复杂高能原子环境出现意外的概率根本无法禁绝，毕竟高能原子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会自发掉落低能级并释放光子，原子数与类型太多的情况下目前的念气根本抑制不住，触发了念气原子积蓄的电磁能量那就只能炸了...”
程斌再次捏了个简陋的人体出来，打量着这简陋实验道具琢磨道：“或许，我应该先选一类数量比较少的原子进行改造？”
人体大半的物质都是水，而水由两个氢原子与一个氧原子构成，而氧原子质量是氢原子的16倍，所以人体含量最高、质量最大的原子是氧原子。
不过正因为太多了，程斌没敢选氧原子，退而求其次地选了人体第二的碳原子，正好碳原子可以形成4个共价键，其化合性质最佳，人体几乎所有组织结构都是碳的化合物构成的。
去掉碳以外的其他类型，原子改造再次开始进行，依然是顺利无比的念气渗透与嵌入，在原子层面加载好电磁控制后，巨量的能量缓缓注入了构成克隆人体的所有碳原子。
良久之后，程斌注视着毫无异状正常运作的人体，嘴角轻轻翘起。
......
两天后，完成了初级电磁战体改造的程斌以数百倍音速在火星尘暴中巡游着，寻找上次探索火星时标记的资源点。
初步完成电磁战体，程斌体内量级高达10的27次方的微型电磁核心可以瞬间吞吐巨量的能量，火星大气的密度远比地球低得多，程斌这里以比完成二版战体前快了十倍的速度飞行，大了上百倍的空气阻力轻轻松松地被电磁战体抵御，转化为储备能量的同时强化程斌身体强度。
就算将身前阻碍空气的相对动能吸收，程斌飞行间带起的余波依旧将笼罩天地的尘暴海洋撕裂出一道锥形的宽敞晴空。
来到以前预定的一个坐标点缓缓停下后，程斌在重新弥漫的尘暴里一时兴起，临空摆出一个标准的出拳姿势，对着下方的火星大地就是一拳击出。
对于目前能量控制深入原子的程斌来说，有意识地主动转化输出动能时摆什么姿势都没多大区别，反正举手投足间都能带动身体绝大部分原子的力量。
倒是以后连接分子原子的各种键强化度积累高了，平常的人体运动那些人体工程学与国术知识倒可能还有点效用。
普通高速摄像机无法捕捉的拳速，配合着精密的力量控制将程斌身前一小团空气打成了一片超薄的固体，高速运动中增厚的空气片在沙尘暴中轰出一条真空通道，并在与火星地表的撞击中轰然爆炸。
堪比导弹的爆炸效果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一圈圈冲击波扩散开来，将四周遮蔽视野的尘暴一下吹散。
虽然尘暴很快就再次笼罩了地表，但借着这个空隙，思维加速的程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观察，并在全景图里开始模拟搭建新基地的基础结构——
老荧惑基地毕竟只是弄出来应急的，大部分都是钢铁，而且还依赖念气的维护，在生产出足够原材料的的今天，程斌打算按照辐射科技火种的模式打造出一个能脱离念气辅助自动化运作的基地，为以后的其他更难的实验做好准备。
“首先，我需要一个地基。”程斌打量了一下全景图里地面下的地质结构与矿产分布，“打好地基后，再去老基地把材料搬过来。”
飘在烈风中想了想，程斌咽喉一张，将自己好不容易捂热了的第二枚金丹吐了出来。
有了初级电磁战体后，这个一代电磁核心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程斌掂了掂这个小金属圆丹，甩手将之丢了下去，金丹穿破尘暴极速下坠，在砸穿了地表深入地下后才被程斌收回念气并引爆。
电磁爆炸的超级电浆球在视野里一闪而逝，电磁战体吸收着扑面而来的巨量电磁辐射，虽然这次金丹自爆蓄能更多，但能力强化幅度更大的程斌就没有眼前白茫茫的感觉了。
落在地面观察了一下烧熔出的圆润巨坑，程斌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伸出食指。
电磁战体积蓄的能量转化为高频光子，在程斌指尖凝聚成一线高能激光，岩石土壤在这光刀面前仿若是冰块，被纤细激光划过的瞬间就大片大片地被汽化融解。
他在巨坑周围绕着飞了一圈，用这超级光刀把坑修平了一下。
不过在深挖加固坑底的时候，程斌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激光划过坑底的时候，明显与烧穿岩石土壤时不同的光路偏折引起了程斌的注意，他散去指尖的激光飞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对着半凝固的熔岩两三拳下去就轰出了一个大洞，然后程斌就看着坑洞里露出的东西愣住了。
“什么鬼...”程斌心中悸动，落在坑洞里半跪着伸出手来。
指尖的触感就像是冰凉的玉石，念气解析出的元素构成异常复杂，程斌看着坑底这高达三米、明显是人工制造出的、形状线条规则笔直的灰黑色三角锥体深吸了一口气。
“火星上，居然有文明的造物，上次探测矿藏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惊讶的程斌打量了一下尖锐的锥顶，调用全景图的高频电磁波探查试了试，发现这建筑表面会偏折扭曲传播的电磁波。
程斌皱了皱眉头，随后将视线投向四角锥的底部：“这只是露出来的一部分吧，下面埋的有多深呢？”
抬手按在仿若小型三角金字塔的建筑表面，程斌用念气渗透进去记录下了这种建筑的外层物质结构，然后当起了挖掘工，顺着建筑倾斜的三个表面向着下方挖去...
换成地球上不知道要多庞大的队伍挖掘多久的工程，程斌只是以合适的速度绕着坚固的建筑不断划过一个个越来越大的圈子，举手投足间带起的飓风配合着念气就将巨量的岩石土壤掀飞抛洒到远处，把这个巨大的正四面体型建筑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完工后的程斌看着这边长接近一公里的巨大漆黑四面体犹豫了一下——他没在这复合材料建造的巨大建筑表面找到任何类似门的东西，包括建筑那厚实的底座，都完全封闭着看不出一丝缝隙。
在念气慢慢渗透侵入金字塔的过程中，程斌想了很多，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落在金字塔某个表面的中心位置。
在已经探明的四面体内部结构中，程斌脚下厚实的外壳里就是一个与外表垂直有数十米宽的笔直通道。
在固化了隔离外界物质的念气后，程斌小心翼翼地发力，将整个通道外封闭的金字塔外壳给切了下来。
看着通道光滑内壁上那充满科幻感觉的复杂纹路，程斌舔了舔嘴唇，飘到了通道里，并将切下来的外壳重新嵌了回去。
“让我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吧...”
回归幽深黑暗的通道中，程斌向着金字塔深处飘去。
......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0章 神秘的火星建筑
“这到底是火星本地的文明建筑，还是外星人的手笔呢？”
靠着轻微功率释放的电磁波，身边飘着黑猫的程斌在漆黑的通道中把附近点亮，他一边前行一边把手指搭在平滑的墙面上滑动，四处打量着这宽敞通道的变化纹路。
“本系统怎么会知道？”系统黑猫在墙壁里穿梭着，“宿主你不会以为整个宇宙就只有你们地球有智慧生命吧？”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宇宙那么大，在离地球这么近的地方出现了人工建筑，总不会是巧合吧。”之前在外面转圈挖地的时候，程斌已经确认过附近只有这么一个人工建筑，这不太像是科技发达高度聚居的文明会有的现象，所以程斌觉得这里是外星人来访的可能性比较大，只不过...
程斌手指轻轻戳了戳，就在通道坚硬的符合材料上戳了个洞。
“啧，这地方的材料科技含量感觉也没多高啊，不像是能横渡星空的外星人该有的水平啊。”
系统没有接话，它的猫眼打量着程斌的背影，露出一丝诡异的目光。
程斌慢悠悠的向着金字塔深处前进，其实进入这建筑内部后，无论是电磁波还是震动探测，都已经能正常运用，看似慢慢走路的程斌，其全景图正配合着念气渗透，全力探查着整个金字塔内部的情况与结构。
但令程斌意外的是，等他将长长的通道走完，他都没有发现这建筑里有任何值得在意的生命或物品，仿佛整个建筑内部除了堆积的复合材料就只有中心的正四面体空腔，与从空腔处延伸出的四条直达三角形表面中心的通道。
除了那空腔边长才百来米外，整个建筑就像个规则的空心正四面体壳，简直意义不明。
沿着倾斜的圆形通道走入了百米边长的建筑内心空腔，程斌顺着重力掉落在作为底的那一面。
将电磁战体散发光芒的功率提高了一截，变成超级人形灯泡的程斌打量着忽然光明起来的干净大房间。
程斌看了眼地板上那直通四面体建筑下方表面的硕大坑洞后，就将目光转向了这空腔的内壁。
之前通道里一直存在的诡异纹路，在这内壁上变得致密而规整，一行一列地布满了整个空腔内壁，这简直就像是...
“外星人的文字？”程斌抬手挠了挠头，有些苦恼——他可没研究过考古学与语言学之类的东西，破译一门从未见过的语言可是门超级专业的技术活。
沿着其他三个通道快速飞了一圈，程斌确认这个建筑内部除了那些文字外，就已经没有其他值得在意的特殊东西了。
一头雾水的程斌将空腔内的文字影印到了面板里，然后飞到另一侧的通道尽头，将通道末端的厚实外壳切掉一小片回到了外界。
将小片外壳严丝合缝地嵌了回去后，程斌心里过了一遍火星经纬与轨道计算，再看了眼自己挖出来的小盆地后，就撕开尘暴斜向着火星外太空飞去。
到达面向地球方向的火星外层空间后，程斌琢磨了一下就把之前自己获得的正四面体各种录像、建筑体复合材料元素分析报告，连同外星文字图像一起加密后向着地球的方向发了出去。
希望华国的专家们有能力从这些信息中看出点什么东西吧。
看了眼深邃宇宙中那十几分钟前的地球影像，程斌返身向着旧荧惑基地飞去——他还得把积攒的机械与材料搬到外星建筑那边去呢，建设新基地的计划可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建筑停下。
......
等到程斌蚂蚁搬家一样把积累的庞大资源搬到正四面体建筑旁，并仔细搭建起一个新的荧惑基地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除了充当超级智能机床制造工业母机外，程斌在这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低级模拟智能芯片的调试上。
辐射世界那引发核战的AI程式，程斌无法从它积累的混沌决策系统里分离出干净纯粹的部分，所以不敢拿来使用，反正其他低级模拟智能已经能够完成比较复杂的工作。
等到确认资源采集、元素冶炼、机械生产等系统正常运转后，程斌在基地核心智脑内规划了一下未来这个基地的发展，把预定的高能粒子加速器基础建造工程写入基地智脑内后，他才总算是清闲了下来。
从自动开闭的隔离门离开了基地后，程斌看了眼火星尘暴消退后的漆黑夜空，就将系统唤了出来。
“系统，你之前说我待在外域二号世界可能会死，现在呢？”程斌感受着体内密布的巨大电磁能量，向着一边具现出的黑猫问道。
虽然受限于原子复杂度与念气控制力，程斌只完成了碳原子的念气嵌合，电磁战体只算完成了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的电磁战体能提供的能量吞吐功率已经超过了程斌之前使用一代电磁核心时的十倍有余，附带效果更是无法计量。
论实战效果，正面对战程斌几乎可以碾压三个月前的自己，只要数量没多到质变的程度，来多少秒多少都不带眨眼的。
系统化身的黑猫绕着临空站着的程斌飘了一圈，然后停在他面前上下打量着说道：“宿主啊，在你进入那个世界，两个世界信息交融的瞬间，本系统才能观察到具体的走向并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宏观干涉...”
“所以，现在本系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程斌一阵沉默——系统回避这个问题的行为，其实就是一个答案。
要知道之前系统可是跟着程斌进入过外域二号世界的，对于圣物碎片的影响力绝对比程斌自己了解的更多，而现在系统对程斌的战力应该也知之甚深。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程斌深深地吸了口气，火星的大气夹杂着尘埃被吸进肺部，瞬间在电磁战体的力量下解析分解成各种分子原子纳入控制体系。
吸气的动作甚至引起了一阵飓风，程斌的胸口却毫无起伏。
待到飓风停歇，屏息的程斌感受着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抬头凝视着上方那璀璨的星空下定了决心——
能力再想飞跃式地提升，他就必须获得第二枚圣物碎片，靠着指定外域世界穿越来针对性地弥补自己的缺陷...
“...外域二号世界...”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1章 重返外域二号世界
以闲逛的速度飘到火星外太空的程斌，注视着面前比地球小了几圈的星球，抬手平伸五指虚抓，仿佛这美丽的暗红色星球飘浮在他的掌心——
什么时候，他会有摘星拿月的能力呢？
“宿主，你确定要现在前往外域二号世界？”
“嗯？你居然向我反复确认...”程斌收回手掌，看着身边飘着的小黑猫，嘴唇无声地开合：“系统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系统必须预先提醒宿主，当你抵达了外域二号世界，从进入那圣物碎片的影响范围开始，直到宿主你获得那枚碎片之前，受到干扰的本系统都无法启动穿越程序令宿主回归。”
远离地表的失重太空无法阻止系统模拟小黑猫的漫步，它的目光停留在程斌的脸上，借助念气传递的音波震动直接在程斌的耳膜上响起：“那时，本系统将会像内域其他世界一样，无法深入低维世界联系宿主，宿主你将彻底失去退路。”
“破釜沉舟？”程斌笑了一下，“那个世界的能力者总不会被一下强化到能对地球君动手动脚的地步吧？我对自己的能力、对系统你的能力，都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系统啊，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外域二号世界的具体情况吗？虽然你总说自己目前无法探知外域世界的具体情况，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啊。”
“...有些关于外域二号世界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宿主来说依旧是禁止事项。”系统没有否认自己有事情瞒着程斌，“不过宿主你若是成功获得了那枚圣物碎片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知晓部分真相的资格了。”
“知晓真相的资格？”程斌轻叹一声，打量了一下系统那无限接近于真实的黑猫伪装，“系统你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给人的感觉真是不友好...”
“总之，在知晓这些后，宿主你确认要现在出发？”
“嘿，问我这个问题有意义吗？”程斌摇了摇头后道：“在内域里，我会做什么选择，不都在系统你的预料之内吗？”
“嘛，只是绝大部分概率而已，”黑猫偏了偏脑袋，“宿主你的高维信息体可不止涵盖了内域里的世界啊...那么，出发？”
程斌调整了一下精神，全景图与电磁战体的功效全开，准备应对另一个世界里可能存在的各种危险。
“走吧，但愿一切顺利...”
寂静的真空中，程斌与黑猫的身影瞬间消失。
......
外域二号世界，或者说，原外域二号世界。
在同样寂静的真空中，程斌的身影瞬间出现。
巨量的高能辐射从身后的方向传来，全景图内仿佛成了光的海洋，程斌愕然回首，就看到了铺满整个视野的刺目红白天幕——这还是全景图转化削弱过的光信号啊。
无限广阔的火海光幕让程斌一时无语，在狂乱的辐射与粒子浪潮的干扰中，他几乎无法判断自己与火海的距离，也无法确认这天幕的大小，系统给他选的穿越落点...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但用脑子想一想就应该知道，除了太阳旁边，他还会在哪里呢？
出发前系统提到过沉降的圣物碎片应该在地球附近，所有被圣物碎片影响的能力者应该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程斌不可能被丢在太阳系以外的其他恒星旁。
毕竟程斌现在的能力看似很强，但在浩瀚宇宙星空中简直渺小得不值一提，跨越恒星系进行星际旅行什么的，做梦时想想就行了...不过完成初级电磁战体的程斌，现在貌似已经无法做梦了。
“那枚圣物碎片的干扰真的很大吗？系统居然把我丢在了太阳边上...”
程斌看着身前那完全看不出球形或弧线的火焰天幕，感受着电磁战体在巨量光辐射中的可怕充能速度，一脸欣赏地赞叹了一声：“不过这真是壮观啊，不愧是所有地球古代神话中都共同崇拜的至高存在。”
太阳的浩瀚壮丽远远的欣赏一下就算了，程斌可没兴趣去触摸这表层温度就高达六千摄氏度、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核聚变的大火球——他那点电磁战体的能量转化功率，在恒星力量面前简直不止一晒，随便蹭一下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不过只要继续前行，我总有一天能触摸太阳，甚至掌控它的力量...”
完成念气战体后就很少有过的强烈情绪波动被这恒星的恢宏刺激了出来，程斌按捺住很久没澎湃过的心潮，最后看了眼火焰天幕，就转身向远离太阳的方向飞离。
观察着几乎被阳光遮掩的微弱星光，程斌和面板里记录的星图对比着，试图确认自己在太阳系里所在的位置。
不过盯着全景图各种星图和实况进行对比的程斌，忽然接到了全景图的后面高能警报——
一个比地球巨大数十倍的恐怖日珥，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大火龙，从附近的太阳表面冲天而起，伴随着恐怖的磁场向着程斌的方向扑来。
虽然日珥火龙横空扑击的速度不算太快，但那体积实在太大、太大了...
身处日珥轨道上三分之一处的程斌头都不敢回，一个加速就全力向着最近的安全地带飞去。
没有阻碍的真空中，程斌的速度一路飙升，在思维加速至极限时都隐隐把控不住的超级速度下，程斌很快穿过了十个地球的直径，避开了能将他化为虚无的恐怖日珥。
看着身后扫过的日珥，那看上去与太阳无异的遮天蔽日的光幕，程斌心中一阵后怕——这系统不会是故意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传送点直接就在一个即将爆发的日珥中心啊...
现在系统受到圣物干扰不能露脸，蛋疼的程斌也没法质问它，只能辨认了一下方位后，就向着地球的方向慢慢绕了过去。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为什么以系统的能耐，都只能把他丢在靠近太阳的地方？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程斌在寂静的真空中慢吞吞地飞行着。
以目前比较稳妥的速度，他估计还得飞行...大概两个星期左右，才能接近地球的公转轨道，这还是不管地球位置与途中危险品算直线的情况...
虽然飞往火星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次了，但程斌还是想说——
这种寂静真空中的漫长飞行，简直就是种折磨。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2章 不稳定叠加的世界
系统曾经说过——不同的世界线，是在公用同一个宇宙的底层物质，而世界线合并只不过是改动了少量物质的部分信息罢了，远未到操作整体的程度。
对于这种描述下的宇宙形象，眼界还不够高、对物质世界解析尚未深入底层的程斌表示很难想象。
但今天，从太阳逐渐飞行到地月系附近的程斌，忽然回想起了系统说过的这句话——因为刚刚他在飞行中，断断续续地经历了很多次类似外域一号世界偏移回内域时，以及外域三号世界穿越时的那种很难形容的莫名感觉。
这种感觉在靠近月球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远远飘在月球外太空的程斌，难以置信的看着月球上那变幻莫测的景象——时而是荒凉寂静的熟悉月面，时而是布满科幻建筑的白色基地，时而是布满残骸的破败建筑群落。
身前的真空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分界线，程斌看着全景图里时不时就突兀切换的光信号，那些光线突变的点距在他身前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无形弧面，隐隐将整个地月系笼罩在内。
“真是大手笔，这是不同世界的地月系叠加在一起了？”程斌惊叹了一下，“不过能纠缠世界的高维圣物碎片，沉降下来只硬性影响了一个地月系的范围...是我对世界的定义有问题，还是它已经很收敛了？”
涉及到维度、宇宙、世界之类的问题，凭目前程斌的知识量与念气解析水平，想搞明白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在突变断层前踌躇了一会儿，程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靠了过去，他来这世界就是为了那圣物碎片，总不能被这点异像就吓退了吧？
试探着将小拇指上的一点碳原子分离出来丢进了断层内，程斌全神贯注地监控着这些原子的变化情况。
结果很不妙，那些碳原子在断层内一次景象变化后瞬间就从程斌的感知中消失了，连同附着在那些碳原子上的念气也消失了，或者说功率被重置回归了。
“这要是走到一半景象忽然切换，整个人是要被分割成两片的节奏啊，甚至有可能不止两片...”程斌凝重地打量着不规则变幻的断层景象，除开之前印象深刻的几个场景，完全还有可能存在完全一模一样的景象在无知无觉之间完成切换的可能性。
将一串碳原子连成线，把前端深入断层内，若景象切换消失了，就再往前伸一段...程斌就这么在断层边缘耐心测试了一段时间，发现这断层突变有一定的间隔时间，目前来看最短不低于十秒，最长的一次接近半天。
随后程斌小心避过断层，绕着测量出的断面极速飞了一圈，大致确认了这断层的范围。
“奇怪了，如果断层内的变幻景象是不同的世界的话，断层外的这部分星空是哪个世界的？”
疑问越来越多的程斌，索性辨认了一下星图，绕过地月系断层，向着火星所在的位置飞去。
完成初步电磁战体后，程斌各方面的能力得到巨大的提升，在宇宙空间中飞行的顾虑就变得小了很多，所以疯狂加速的他这次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再次来到了火星大气层外。
站在地球与火星的中间线上，太空中的程斌仔细捕捉着周围的电磁波，努力从宇宙辐射中分辨出人工制造的电磁波信号。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程斌自己建造的荧惑基地不在这个世界，然后，火星上确实有人类的造物存在——在程斌去过的和内域关联比较大的世界里，人类基本都向火星发射过探测器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先飞到火星外太空的卫星轨道，找到一个帮助中转控制信号用的通讯卫星，把这个失去地球控制信号的待机卫星给拆开解析了一遍后，程斌记下数据就返身突入火星大气，在越来越致密的空气中撕裂出一条真空隧道，向着之前捕捉到的人工电磁波信号的方向飞去。
靠近信号源后程斌小心降低了速度，免得那东西被自己疯狂速度带起的冲击波摧毁。
慢慢落在在一处岩壁下，程斌找到了失控良久已经被氧化铁沙硕掩埋小半的火星探测器。
果断把这印着米国国旗的探测器给拆了个底朝天，程斌把里面的数据与元器件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后，确认这个火星探测器应该是来自于之前他待过的外域二号世界，或者说非常相似的世界。
曾经在外域二号世界研究改造念气战体时，程斌对这个世界的最前沿的科技成果、科学家、科技公司有过一定了解，毕竟很多内域没有的新奇仪器设备都来自那些地方...这些从火星车上拆出来的东西型号归属和他原本的内域世界区别还是不小的。
“仔细想想，虽然这个星空是我待过的文家那边世界的，但不可能很多个地球分割接收阳光吧？那样地球文明不全都完蛋了？如果太阳也有很多个的话，为什么会看到明显的断层呢？难道是错位了？看来还是得亲身去断层里探索才行啊...”
程斌丢下手里的一个芯片，看着洒落满地的火星车碎片摇了摇头，屈膝矮身一个跳跃起步，带着激波气浪向着火星外太空飞去。
为程斌提供起步加速度的火星大地骤然扭曲深陷出一个巨坑，随后一圈震波席卷着碎岩土壤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这次心情复杂的程斌飞的更快，几个小时就从火星冲到了地球附近。
再次来到断层前，不再犹豫的程斌绕着圈加速，然后在断层一次明显变化后极速转弯一头就扎了进去。
冲过断层的程斌一个急停转身，向着断层的方向看去，但全景图里只有顺畅无比的阳光星光与地月反射的光芒。
试着往回飞了一段的程斌也没有再次观察到断层现象。
“回不去了？之前能看到断层难道是系统在干涉？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苦恼地挠了挠头，程斌将目光转向附近的月球，他突入断层的时候没有刻意挑选内部的景象，现在那月球上，正有一些精致的白色椭圆建筑集中分布在月面某个平原上。
“看来还是得找本地人问问了，之前的外域二号世界月球上可没这些东西...”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3章 鬼域幸存者
之前在太空中对月面的人造建筑程斌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当他接近了月面后，就发觉了不妙的地方——
大部分建筑空无一人，只有最核心最庞大的建筑里有一些人类，或者说，人类的遗骸。
沿着建筑外墙上狭长的裂缝飘进了这月面基地，程斌扫了眼在月球低的几乎不存在的气压下那些变形萎缩的人类残肢断臂——这种乱糟糟的肌肉断口，简直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极大的怪物碾压撕碎的一样。
皱着眉头在狼藉一片的月球基地里逛了逛，除了一些单独密封的植株外，程斌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活物，不过在大厅里，程斌发觉墙面上绘满了他熟悉与不熟悉的各个地球国家的国旗——这个月面基地是多方国度联合起来搭建的？
在给一个完好计算机重连了线路，并用电磁战体供电开机后，程斌才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抛开一些基地的自动维护日志与通讯记录，他在计算机内找到了某个华国工作人员的随记文档——
“...我是不是生病了？看人都出现各种重影...”
“奇怪，其他人好像都有类似的幻视现象，老天保佑不要是传染病，这鬼地方的医疗条件...”
“米国那边在商量返回地球，哪有那么容易，回同步轨道空间站都得1个月2个人慢慢挪，走一点人这月面生态站还维持的下去？当初绝不回头的勇气呢？”
“法国妞居然觉醒了异能...也算是好事吧，当初就该多派点异能者上来的，一群宝贝捂在怀里干嘛，航天训练有那么难吗？呃，好吧，是很难...”
“XXX！我居然也有当异能者的一天？！”
“奇怪，奇怪，这不对，和地球的通讯链路稳定性怎么越来越低。”
“地球那边好像不太妙，异能者的能力越来越强，数量越来越多...”
“...法国妞死了，就像被大象踩过一样，监控里什么都没拍下来，基地里觉醒异能的人越来越多还互相怀疑...”
“...我需要冷静一下，我刚刚...被幻觉里的另一个我伤到了？还是有人在对我使用能力？”
随记戛然而止。
程斌收回了给计算机的供能，没有蓄电设备的计算机瞬间黑了下去。
“这记录信息量略大啊...”程斌沉思了一会儿，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好好整理了一下——
异能者越来越多，能力越来越强，这是早有预计的——随着圣物碎片向低维世界沉降，这是必然发生的。
系统提到过被内域或圣物影响到的世界，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平行世界，那么，在之前的地月系外看到的切换断层，以及这个月面基地里，死亡人员那能产生实际杀伤力的幻觉...
那枚圣物碎片看来不知道拖着几个世界和外域二号世界重叠在一起了，而且这种重叠看起来非常的不稳定，不止从外面看整个地月系在切换，在地月系内部，都存在人或者能力在跨越世界。
原路飞出月面基地，程斌望着黑暗星空中那蔚蓝的巨大圆球叹了口气：“地球上面，又乱成什么样了呢？”
......
仿若鬼域的破败城市里，一条被倒塌大厦截断的街道上，大概十几个人影正稀稀落落的在附近的门店里徘徊搜寻。
在倒塌大厦那不稳定的残骸中，最高点的水泥块上，一个扎着凌乱马尾、穿着贴身皮衣的纤细人影正单手撑着膝盖坐在突出钢筋的空隙间，另一条腿悬空晃荡着，大腿外侧绑着一把带鞘的长匕首。
远方的夕阳正好对着街口，坐在建筑废墟上的女性青年侧脸斜视着那接近地平线的一轮红日，直视太阳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迷茫。
这时，一个一脸疲倦的长发小女孩身周闪着荧光飘到了女青年的身边。
“文雯姐姐...”
带着蝴蝶发卡的小女孩脏兮兮的皮鞋落在女青年手边，将手里的一份面包和盒装牛奶递过去后，她扶着身边的钢筋有些迟疑地对女青年说道：“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别担心我，小蝶。”将面包和牛奶放在腿边，文雯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面带微笑地说道，“你抓紧休息吧，我可是读懂了那份资料，完成了部分身躯改造的人啊，熬点夜算什么。”
把一脸担忧的小姑娘安抚走了，文雯拆开牛奶吸管的包装插上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下方陆陆续续在空旷处堆积物资的人影叹了口气，抬头瞥了眼侧面高楼顶部站着的人影低声道：“快递，情况怎么样？”
“大姐头...你叫我声波、顺风耳、顺风或者直接叫我小名都行，别叫快递了好吧。”
站在楼顶的平头少年挠了挠耳朵，无奈地看了眼下方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文雯，他的话语声并不大，但却在奇异的力量下跨越了狂风，传递到文雯的耳边，“上一波异变结束后，超声探测范围内的景物已经很久没有突兀的变化了，这已经超过记录里最长的间隔时间了。”
“这样啊，也算是好事吧，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文雯松了口气，拆掉一半面包包装后吃了一口，随即皱着眉头看了眼面包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然后又继续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可不这么觉得，”拥有控制音波震动能力的少年耸了耸肩，“如果世界不再突然变幻，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家呢？”
文雯的脑袋忽然模糊地晃了一下，手中剩下的大半面包突兀地消失了，她随手抛掉剩下的包装袋，在水泥块上站了起来。
世界在瞬间凝滞，文雯的身影沿着无形的加速空间飘身而上，落在天台后解除了自己的能力速掠，抬手在刚刚转过脸来的少年额头上戳了下道：“别提这个沉重的话题行么？我们C市互助组这点人能活着还聚在一起就很不容易了，下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来看着。”
“抱歉，只是下面那些人的消极话听多了...”声波少年对文雯敬了个礼，身体一倾就向着天台外面掉了下去。
看到被自己戏称为快递的少年浑身裹着肉眼可见的波动安全落地，文雯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向了四周，大厦顶处带来的开阔视野让极其遥远处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回家？文雯看着这一片死寂的陌生城市摇了摇头，就算她们回去了，难道自家世界那边的情况就会比这里更很好吗？
想到在世界异变的瞬间就失去联系的父母，想到时不时就来一次的莫名袭击，想到这既眼熟又陌生的死寂城市...
平行世界什么的...会和那个号称能力是平行世界干涉的混蛋有关系吗？
深呼吸后，文雯闭目静心，在她广阔的感知范围内，无数物质的各种速度数据仿佛层层叠叠的大小箭头，指向各异地充斥着她的脑海，描绘出一幅奇异的图像...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4章 来自平行世界的袭击
通过速度感应监控着广阔地域的文雯，感知着那些速度箭头构成的稀少人形在下方活动，她脑海中闪过一些思绪回忆——
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异能者，越来越真实甚至能制造伤害的幻觉...随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变化，人类社会不知不觉就在混乱中完全崩盘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感觉上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不过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从坠星之日开始的吧。
当那仿若是流星坠地的尾迹，又仿若是冲天而起的光芒在天际亮起的时候，出现的异变就不再局限于人类本身了。
所有前去探查那个地方的人都凭空失踪了，残留的影像就记录下来一种无法描述的混乱变幻的光影。
自那以后，某种无形的东西扩散到了整个地球，无论是人是物，都有可能在朦胧中突然变成另一种样子，甚至于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文雯就曾亲眼看见C市突然出现了一栋高破云天的超级大厦，和四周的环境自然而然地结合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她在看到的第一时间甚至觉得那栋大楼是C市本来就有的东西...但这种标志性建筑物她在C市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它是否存在？
而在这异常遍地的时候，带着亲朋好友聚居在C市据点固守的互助会新老异能者们，就遇到笼罩整个据点大楼的转移现象。
正好在小会议室内开会的互助会成员，刚刚讨论得出异常转移可能来自于平行世界部分重叠的结论，他们就发现会议室外的大楼甚至C市，都已经变成了空无一人仿若鬼域的地方。
与在同一栋大楼的亲朋好友瞬间失去了联系，互助会的众人却来不及伤悲，只因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异常现象出现的频率虽然降低了，但另一种威胁却随之暴涨——
每当时空转移等异常现象出现时，附近就有概率出现一个或多个模糊人影对他们发动攻击，经过能力验证，这些完全无法沟通的存在总是和队伍里的某些人存在关联，往往会死追着存在关联的人进行攻击。
而无论这些袭击者关联的是谁，他们的能力无一例外强的可怕，甚至有些个体强的令人绝望。
这种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令措手不及的他们伤亡惨重，经历过几次战斗后，队伍的规模就缩减到了十几人，部分人在奋战中牺牲了，部分人或主动或被动的在混乱中走散，不是被追击致死就是被异变转移到未知之处去了...
现在，剩下的人正在C市互助会副会长文雯的带领下搜寻着物资试图休整——现在的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异变与袭击中不得安寝，早已是疲惫不堪...
希望这次异变的间隙能长一点，能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文雯看了眼下面围坐在空地上的人群，随后将目光望向了天际那一道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的神奇光柱——
那就是被称作坠星轨迹的东西，如果说现在有什么能够解开众人的疑惑，肯定就是那个东西了吧，之后的行程...
“轰！”
人群旁边骤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强烈的冲击波与翻卷的地面正向着反应不及的队伍席卷而来！
“啧...”文雯看着下面目光缓缓变化的众人，自动启动的速掠将繁多的锁定目标点锚定在大地与空气冲击波的各种速度箭头上，并延伸出一个加速通道绕过所有人的身侧。
在加速空间内无形力量的推动下，文雯划过一道弧线下到地面，沿着预设好的通道从队伍各个人员身边掠过，手指蜻蜓点水般在他们身上一触，就赋予了他们与她相同的运动速度，在仿若静止的冲击波扩散波纹中把他们聚在一起拖到远处建筑残骸的掩体后。
几个配合默契的异能者在被文雯同步进加速空间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在文雯速掠关闭的时刻，他们就散成了战斗阵型，一个男子抬手具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彩色屏障护住整个阵地。
此时冲击波与其带起的碎片才堪堪扩散到了附近，在彩色屏障的一阵波动中，这个方向的冲击波被抵消，高速飞行的碎片被阻拦偏折。
惊魂未定的众人纷纷对文雯道谢，声波少年向着被烟尘覆盖的冲击波爆发点侧耳倾听了一下，随后脸色有点难看地说道：“里面有人形轮廓...”
文雯眉头一挑，她的速掠感应中，那边确实有一个近乎人形的空缺——异能一般都会互相干扰，这说明那个人形的能力正作用在自己全身上下。
“之前监控范围内没有接近的人啊，是空间类能力？还是说又是那些诡异的袭击者？”
烟尘中，一个半透明的，仿佛立体投影般的模糊人影走了出来，看样子就像个粗糙涂鸦出的火柴人，只有白色的四肢轮廓勉强能分辨出来，别说五官，连手指都看不清楚。
“居然没有马上攻击？”短暂的对峙中，文雯将目光望向身侧队伍里一名男性成员：“标记呢？这次被关联的是谁？”
“马上就好...”作战能力并不出众，但搜查追踪能力很强，可以标示万物间联系的男子脸色忽然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能力产生的效果——
众人对面的人形轮廓身上浮现出朦胧的蓝色火焰，那火焰仿佛被风吹拂，焰苗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飘动，而在众人的身前，文雯身上也燃起相同的火苗，如同被吸引一般向着对面飘动。
“开玩笑吧...”队伍中某个中年男子腿一软，整个人如同垮掉了一般坐倒在地，“难道又是那种怪物...”
“早就说了，和这女的一起走准没好结果。”另一个浑身颤抖的人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逃跑的动作仿佛刺激到了那个人影，之前没有什么动作的人影手臂一抬，整个街道范围内的所有建筑发出了剧烈的呻吟声，伴随着无数楼房碎裂倒塌的巨响与烟尘，密密麻麻充塞视野的钢筋仿若潮水一般向他们席卷逼迫而来！
“是电磁控制！”队伍中一个能操纵钢铁的女性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自己随身携带作为武器的、正在强大磁力下扭曲变形的金属零碎给抛了出去。
混乱的环境里，听到这尖叫的声波少年将这情报同步到所有人耳边，随后开口对着后方围拢的钢筋吼了一声，他的声音令空气强烈震动，扭曲的震波从他口中喷出，将队伍后面围拢的钢铁撕开一道裂隙。
靠着彩色的防御屏障与互相帮助，一行人狼狈地逃出钢筋的第一波围攻，然后就绝望的发现更多的钢铁以更快的速度淹没过来，如同一个有着无数交错利齿的巨兽头颅，向着他们一口噬来。
落在后面侧身避过横飞钢筋的文雯幽幽地叹了口气。
无形的速掠空间将所有队伍成员笼罩，文雯在现实晃眼之间就将这队伍串在一起，以差之毫厘的距离避过咬合的钢铁巨口中无数参差的钢筋。
背后的钢铁巨口中猛然射出几个速度惊人的飞行物，文雯皱了皱眉，将速掠锁定在后面远远超过音速的袭击物上，参照着高速物体的加速空间整体速度骤然与飞行物同步，让整个队伍仿佛变成了一道流光，瞬间跨越出了遥远的距离。
远远抛下钢铁牢笼的文雯，一口气把队伍一路带到了远离事发点数公里的位置。
确定身后没有人影追来的文雯松了口气，对着惊魂未定的众人道：“接下来，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对不起，文雯姐...”听到文雯的话语，从刚刚遮天蔽日的钢铁攻势中缓过神来的小女孩背后闪耀着朦胧的蝴蝶翅膀，有些难过地低头说道，“是我们拖你后腿了。”
“不，”扫了眼暗中松了口气的几个人，文雯摇了摇头，“和我走在一起的话，刚刚那种强度的袭击者说不定会遇到第三次哦，要是再遇到第一次那种类型的敌人，我可没把握护住你们全身而退...而且接下来我打算去那里调查，状况不明的话，你们还是别跟来最好。”
众人顺着文雯抬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天际那道奇异的坠星轨迹。
深深地看了眼沉默的众人后，文雯抬掌阻止了几个平时关系较好、张口欲言的人，她继续说道：“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前来袭击我们的诡异人影可能就是我们中某人的平行世界个体，不得不说，我与你们之间的能力存在客观差距，和我有关联的袭击者，你们应对起来太过困难。”
“若你们不想在遇到今天这种被当成累赘的情况，若你们想在这缺少补给与休整时间的地方坚持下去，你们最好用心研究一下我共享的那份能力开发资料。”
“大姐头，你那个超能改造资料是哪里来的啊，实在太复杂了...”声波少年两手抱着后脑勺苦笑了一下，“我们又不是科学家，就算有可以借鉴的数据与步骤，也没办法这么快就找到适合自己能力的身躯改造方法啊。”
“这我可管不着，”回忆起消失快两年的某个人，文雯的心情变得有点恶劣，“现在这混乱的世界，你们也只能拼命尝试提高自己的能力了，总之...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再相见吧。”
纵身一跃飞到了最近的大厦顶端，文雯侧身回头看了眼下面骚动中的队伍，随后就将速掠锁定在高空的狂风上，飘身向着天际远方的坠星轨迹处飞去。
......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5章 巧合与调查
“真是乱啊...”
看着由圆球化为弧面继而塞满眼眶的地球，程斌感知着全景图广域探查下那地球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和之前地月系外断层类似的时空变化现象，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种无人可逃的诡异现象下，地球上各个国家的运行应该都已经崩盘了，不知道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圣物碎片处理后，被牵扯到的各个世界的地球情况会怎么样...
所幸这些类似平行世界部分重叠置换的景象没有导致地球地形状况与城市分布出现大的改变，高速穿行在大气中却在有意控制下没有引起空气激波的程斌，还是在印象中的位置找到了模样大变的C市——遍布血污与战斗痕迹、找不到一个活人的死寂城市。
瞄着记忆里文家所在的方向，心情复杂的程斌降低速度准备进入城市，但刹那间熟悉的时空置换场景将他笼罩...
程斌发觉眼前景象突变，本来还在远处的城市地面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措手不及的程斌一个急停，但还是没刹住一脚踏在了坚实的城市路面上，高速带来的冲击力将路面炸出一个大坑，一圈涟漪般的冲击波伴随着路面碎片向着周围席卷开来。
眼中的世界仿佛出现了重影，程斌皱着眉头走出自己踩出的坑洞，就看见周围的建筑在朦胧中同时显现出了两种类而不同的造型，各种残骸与完好相互衬托的建筑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
不过这种重叠的景象正迅速变化，这种变化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异，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其浓淡与真实感向着某一层世界偏移，很快程斌的感官与注意力就转到了浓的那一面，然后他才发觉到不远处一个之前没有的建筑残骸边，正躲着十几个看不清的淡淡的人影。
全景图对各种环境数据的探测模块，虽然受到了重叠世界的干扰，但基本都能正常运作，但偏偏那十几个人影身周光线之类影响探测的东西，在断续间变的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调用震波感应等多种探测模块，去破解那些人影身周的信息迷雾时，程斌看见人影们似乎有向着远方逃跑的迹象，满脑袋疑问的他抬手一指，楼房废墟中的钢筋在电磁战体释放出的强大磁场作用下被抽离出来，组合成巨大的移动牢笼，向着那些朦胧的人影包围而去。
本想束缚住他们调查一下的程斌，意外的发现这些人影居然配合着冲出了钢铁天幕笼罩的范围——看上去他们都是不弱的异能者，起码比程斌曾经在外域二号世界屠过的异化组织异能者强出几层楼那么高。
撇了撇嘴的程斌，将作用在漫天钢铁上的磁场轻轻拨动，就让无数钢筋以快了数倍的速度重新将他们笼罩进了攻击范围，参差钢筋构成的巨口就要一口咬下。
就在此时，那队人影最后面的一个人猛然加速，以莫名的能力将整个队伍串糖葫芦一样拉在一起，以完全无视惯性的方式在钢铁巨齿间高速曲折闪避，眼看着就要再次从中逃脱。
“咦？”程斌皱了皱眉，钢铁潮流中几根钢筋骤然形变成流线型，并以电磁炮的形式高速发射了出去。
但令程斌没想到的是，这疾如闪电威力无穷的电磁炮，仿佛是给那队人加了助推一般，他们的速度骤然飙升到比电磁炮还高的程度，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林立的大厦楼房间，本来擦着他们轨迹发射的电磁炮全部打空，将远方数栋高楼轰出巨大的缺口，令其中两栋大楼直接倒塌。
就在这时，世界的重叠忽然解除，程斌眼前景物一阵扭曲，之前所处的那个楼房正在倒塌的C市，就连同着全景图里追踪的那队人一起瞬间消失不见了。
程斌诧异地看了眼远方本被电磁炮打穿的破损大楼瞬间恢复了完好，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周。
在世界重叠与切换间的能力使用，似乎对当前世界外的其他世界造成了间接影响，程斌看着周围蔓延出无数冰口裂隙的大街与建筑摇了摇头——那多半是他使用磁场抽取钢筋时扩散出的余波造成的。
“那种微弱的信息共鸣，还有那高速能力的感觉...速掠？”程斌飘上了附近最高大厦的楼顶，注视着之前那队看不清的人影消失的位置，“在偶然的世界重叠置换中遇到文雯，并和她发生战斗...”
“明明各种物质影响在重叠世界间都能正常传播，却偏偏把我遇到的人身周的光音弄的模糊失真...这会是个巧合？呵呵...”
程斌站在大厦顶端沉凝思索了一会儿，又将打量的目光望向这熟悉又陌生的C市，全景图将巨量的信息反馈到面板内，并在整理筛选后传达给了程斌。
将城市中方方面面的信息搜集起来大概游览了一下后，程斌收回广域探测，将目光望向了远方那一道神奇的纤细光柱。
“那就是被这个世界人们称为‘坠星轨迹’的东西吗？”程斌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他的神情有点微妙，“那边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啊，不知道是圣物碎片，还是这个世界的平行个体...”
“总之，去看看吧。”
......
坠星轨迹的位置，位于华国东北某个狭小半岛的中部山区中。
坠星轨迹与异能者的关系稍微做点数据分析就能察觉到，所以在这疑似外星产物出现的时候，半岛上两个在各种内因外因下敌对了大半个世纪的国家，当即就在各种黑手的推动下爆发了一场战争。
本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是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国家，在前往试探坠星轨迹的精英部队一去不回后，在自家如同雨后春竹般冒出来的各种异能者内乱中，在各种撕下面皮强行入驻的大国干涉下，连泡都没冒起来几个就打出了GG。
强行入驻的各个国家围绕着这坠星轨迹，在广阔的范围内修建了无数大小的堡垒与军事基地，各个国家的旗帜犬牙交错地分布着，火炮、坦克、战机、潜艇、航空母舰...半岛附近除了这些人类的各式尖端武器外，还有能将地球表面犁个遍的大量弹道导弹瞄准着这里随时准备发射。
更不提其余只应该待在实验室里的各式生化、电磁、激光武器了，为了应对地球文明外的未知存在，人类各国都是尽了全力戒备的。
不过这一切准备在接连不断的各种世界重叠转移现象面前毫无意义，精确到人的平行世界袭击，轻易将这人类的无数尖端武器，变成了无人操控的废品。
在无数死寂据点堡垒包围的核心，以坠星轨迹为圆心直径数公里的范围内，却只有高低不平的岩山土丘，没有一个人工建筑存在——
因为以前靠着坠星轨迹白光边沿搭建的建筑，连同就近警戒侦查的人员，都在坠星轨迹那不稳定的白光扩散下凭空消失了，后续除了临时的探查人员，没有哪个国家再敢把建筑放在靠近坠星轨迹的地方。
此时，就在这坠星轨迹核心区域的边沿，几个连续堡垒构成的复杂地形中，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6章 挣扎与相遇
穿着充满科幻风格的黑白两色贴身作战服，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的三男一女四人组以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与速度在堡垒内外奔驰，借助熟悉地势上的各种掩体壕沟拖延着身后追击者的步伐。
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片或模糊或清晰的人影如同飞蝗般迫近着，粗一看都有几百上千的数量。
而这些人影还都是能力强弱不定的异能者...
四人穿过一个通道，通过预设的大门与障碍挡住了追击者铺天盖地的远程攻击，但没等他们喘一口气，一个仿佛影子般的平面人影就从缝隙穿过来到了他们身边。
不过茫茫多能力者的追击下，各种突发异常他们也都见多了所以毫不紧张，队伍中唯一的短发女性两眼一瞪，只有她和目标能够看见的恐怖黑影从她身上扑出，无视一切障碍吞没了平面人影。
在其他人眼里，那个追击者骤然膨胀现出原形，浑身僵硬地栽倒在地不再动弹，随后就在队伍里一名身高近两米的显瘦男子抬手释放出的一道高温射流中被焚化摧毁。
耽搁了两秒不到，一行人极速进入了附近基地群地下的交通隧道，一边驾车狂飙一边引爆预留的炸弹破坏身后的隧道入口。
看似暂时安全了，但经历过几次这类袭击后，队伍里的四个人都知道想靠这些小手段来摆脱那些诡异的人影是不现实的，顶多只能争取出一点修整的空余。
“...地下总归不是很安全，崩塌了就玩完了，跑完交通网的主干道我们就得出去继续奔命。”瞥了眼车内安静补给的三人，单手握着方向盘的中年男子啃了口压缩饼干后问了一句：“胖子，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行啊？”
“别吵...”短短两个字间，仿佛蕴含着无数种变化的情绪腔调，一个闷头啃饼干的魁梧男子表情在喜、怒、悲、恐、惊等等情绪中变幻，脸上的肌肉在扩张收缩间极速抽搐着。
另外三人看着他那副样子整齐的叹了口气。
没等他们说什么，身后的隧道忽然传来了飞机起飞般的轰鸣声，他们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人影带着气浪高速飞驰而来。
“高速型？不是死光了么，不会是又刷新了一批吧？”
四人的脸色有点难看，年轻的短发女子再次释放了自己的能力，随着她眼中漆黑的影子扫过，那个高速接近的人影瞬间失衡摔落，在极高速度下摔的四肢扭曲折断，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阵沉默后，在接近隧道出口的时候，魁梧男子以催人泪目的消极语调道：“...我准备好了。”
其他三人精神一振，清瘦的男子猛一拍掌道：“很好，接下来想办法把它们聚在一起就行了。”
......
冲出地表的一行四人，通过各种弧线运动与陷阱诱导，将速度参差不齐的追击者拉成了一堆，带到了两个小山丘间的小峡谷内，魁梧的男子低头站在峡谷的一端，酝酿着自己的能力。
当追击者聚集在一起进入能力作用范围后，魁梧男子猛地抬头，对着追击来的大量人影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一切希望，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整个人生陷入了绝望的灰白中...
然后他将右手抬起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震撼的场面出现了，本来纵越间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追击者们骤然停滞，不少飞跃在半空的人影更是一头栽了下来，然后无论身处何处，他们整齐划一地一个抬手，或抓或扼或直接使用能力，将自己的脖颈撕裂折断甚至直接把脑袋给摧毁掉了。
“每次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啊。”站在峡谷上方观望的中年男子确定了远方没有了追击者的迹象，就纵身一跃跳到了谷底。
追击者部分留下了尸体，部分直接凭空消失，剩下的几个没死透的被高瘦男子用氧焊般的高热射流补刀。
补刀完毕的高瘦与中年两人向着静立原地依旧手搭在喉咙上的魁梧男子走去，开着备用逃生越野车的女子也靠了过来。
靠近就听到那魁梧男子站在那不停的嘀嘀咕咕喃喃自语：“...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哎哟我的肾啊...”
“胖子你嘀咕什么呐？”高瘦青年拍了拍被他称作胖子的魁梧青年肩膀，“多谢了啦，我们又可以多活一会儿了，要是你这能力能随便用就好了。”
“竹竿，我都不胖很多年了好吧。”魁梧男子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自己被扼出红印的脖子，“随便用能力？你懂个篮子？我的能力是情绪同步不是情绪控制啊！要让他们绝望自裁我自己先得通过心理暗示体会一下啊！万一我情绪没调整回来跟着自裁了怎么办？！”
又瘦又高被称作竹竿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转过手腕看了看作战服手腕内侧的几个计量表：“能量储备不多了啊，等会儿我们先找个有发电机的地方充充能吧。”
“越野车上有从电箱外接的电线，你可以先去充一点应急...”中年男子走到他们身边，摸了摸胸口战衣坚固的外壳叹了口气，“能量损耗还好说，损失的‘共工’纳米单元就...哎，没了这能提供大量防护力与行动力的超级装甲，我们还能撑多久呢？”
“程队不在，谁有能力维护这套依靠‘共工’支持的纳米作战服？”竹竿从越野车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拧开喝了一口，眯着眼看了下旁边一言不发的女性，“毕竟是依靠异能者开发出的超前试制装备，普通科技无法提供后勤保障啊...更别说现在地球上的国家都崩盘了。”
说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四人一时无语，只是坐在原地默默修整。
“...我们难道就这么在这挣扎下去？直到死亡？”受不了沉默的氛围，竹竿看着远方顶天立地的坠星轨迹再次开口道，“要不要再去尝试寻找一下其他人？或者再尝试深入一下？看看这外星玩意儿到底是要干嘛？”
“试过那么多次了，广播信号根本没回应啊。继续深入？做不到啊...”中年男性叹了口气，“虽然接近坠星轨迹的这边，刷出来的都是无脑的人形野兽，比起在其他地方遇到的要好对付的多，但即便如此，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话我们也完全无法应对，我们目前在边沿还有修整的空隙，再深入的话就会被大量刷新的怪物淹没吧。”
“如果程队还在就好了，多少怪物都会被他碾成渣...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带头靠近坠星的，谁知道那东西范围那么不稳定。”竹竿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侧外挂容器里铝热剂的储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被那坠星转移的人都去哪了，不过程队带着‘祝融’，到哪里都应该没问题才对。”
“你相信被异常现象带走的人还活着吗？”“你看被异常现象带来袭击我们的怪物都是活人嘛。”“那些智障也算人？”
就在四人修整完毕结束讨论，准备出发布置有利环境继续挣扎的时候，一个微小的黑点撕裂长空向着这个方向飞来，在他们头顶速度微微一缓后调转方向向着下方落了下来。
被雷鸣般的音爆声吓了一跳，四人抬首四顾，就看见了头顶那缓缓落下的人影。
“程...程队？！”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7章 熟人
向着坠星轨迹以超音速直线前进的程斌，很快就来到了那光柱的附近。
发现下方人类建造的密集防御建筑与建筑围绕中那突兀的空白土地，程斌谨慎的减缓速度，绕着人工建筑与坠星轨迹间那一个圆形的无形分界线飞了一圈。
全景图借由电磁波进行的广域探测反馈来无数的信息，程斌将筛选项目切换了几个后眼前一亮，在仿若鬼域的军事建筑外围，他发现了四个仍旧在活动的人。
身体如同游鱼般在空中一摆，伴随着大气爆碎的轰鸣声，程斌的身影划过一道突兀的折线，向着发现活人处的上空飞去。
......
“程...程队？你没事？！太好了！”
刚刚落地的程斌本来做好了被围观警戒甚至袭击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看清他模样的四个人居然自发收起了戒备，一个又瘦又高的年轻男子更是大呼小叫着小跑迎了上来。
程斌哑然地看着跑到他身前这无比激动的人，虽然不是对方口中的程队，但飞速回忆后他发现自己还真的认识这个人——
对方是內域二号世界，程斌加入国家有关部门后认识的人，是和他的精神病院病友陈庞同一个批次进行有关部门入职训练的人。
被圣物碎片拖过来和外域二号世界重叠的，不会就有当初分裂到外域去的內域二号世界吧...程斌心底嘀咕着向另外三人打量了一下，中年男子他不是很熟，不过那个魁梧的男人...卧槽，陈庞陈胖子？这货减肥成功了？
目光又扫过下意识躲到越野车边的女性，程斌一怔，居然也是熟人啊...
一脸卧槽的程斌念头一转，心底大概猜到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他干咳了一声，对着跑到身前的男子回复道：“竹竿，我当然不会有事了。”
“我就知道，程队你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就死去了。”有着三毫米浅浅头发的高瘦男子抹了把脑门冒出的汗，有些感慨地道，“自从你被那坠星轨迹扩散的白光席卷消失后，哎...”
“喏，”青年侧身撇了撇头，“现在能联系上凑到一起的就剩我们四个了...对了，程队，你的‘祝融’呢？”
“呃...”貌似被误解成了另一个平行自我，程斌的感觉颇有点新奇有趣，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祝融没了就没了呗，程队你能安全回来就好，真是松了口气。”此时中年男子也靠了过来，“可惜小叮当也被转移现象弄没了，不然他那还有两套备用的。哎，程队，你穿的是什么啊？作战服破损了吗？”
看着身边好奇打量着自己的中年男子，程斌身体一僵，忽然想起了这个人当初的微弱异能貌似是偏向感知系的，当时取的绰号都叫鹰眼，不知道他能力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居然能察觉到自己着装的异样。
走在程斌身边的中年男子眼中泛起了疑虑，虽然说出来有点尴尬，但除了他们身上的纳米作战服之类的特殊衣服，穿着几层衣服的普通人都能被他顺着织物的线网看透，但今天回归的程队身上的黑色衣服仿佛就像是黑洞一般，一点散逸光线与材料空隙都没有。
被问住的程斌看了眼周围四人身上充满科幻风格的作战着装，下意识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自从完成了初步的电磁战体后，程斌身上看着是穿着黑色紧身衣服，但那其实只是身体对周围光线进行吞噬或干涉模拟出来的，虽然粗看上去和一般衣服差不多也能模拟出衣物的触感，但严格来说程斌就是穿着一层光学迷彩，或者直接说——
他就是在裸奔。
这也没办法，本来念气就在他的身躯物质上效率最高，隔着层衣服降低作用功率与精度不说，还得分出部分控制力在各种极端环境与攻击中去保护脆弱的织物...
在能力逐渐非人的程斌面前，那点既没有遮挡作用也没有防护作用的东西还留着干嘛？
对于这种事情，经历了內域六号世界，再次刷新了下限的程斌一脸的坦然。
不过这份只对自己的坦然可没法给别人述说。
“这是，咳咳...能力的一种用法罢了。”干咳了一声的程斌抬头望天，语调平淡地回复道。
“哦？‘共工’还有这种用法吗？真不愧是程队...”
中年男子似乎理解了什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抬手摸索着将作战服后腰处的一个组件拆了下来，“正好你回来了，麻烦你帮忙弄一下这个，我们没有能维护‘共工’单元的办法，都快撑不下去了。”
程斌一脸淡定地接过中年男子递来的银白色盒子，思维极速运转的同时全景图功效全开，飞速探测着手上东西的具体面目——话说祝融和共工到底是什么啊？以神话传说中火与水有关的存在来命名的东西，会是某种武器或工具吗？
见到熟人后脑袋里一直思绪乱飘的程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制造的一版电磁核心，那个被他戏称为金丹的东西...
就在程斌好奇地研究着手上的金属模块时，他面前的两个男人眼神一变，他们心底骤然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强烈怀疑与警惕。
熟知队友能力的他们愕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身后摆出戒备姿态的魁梧男子一边摆手一边对他们疯狂甩着眼神。
感知敏锐的中年男子鹰眼从队友变幻的口型中读出了一句信息——那个人不是程队！
“这居然是纳米机器人？嗯，虽然不知道具体用法，但照猫画虎把那一点不正常的部分捏回原状就行。”手里掂量着金属盒子，察觉到气氛变化的程斌抬起头来，看着警惕着变幻站位的四人笑了笑，“陈胖子，别紧张，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你是谁？”魁梧男子陈庞酝酿着情绪，时刻准备着发动自己的能力，“应该不是敌人？那你为什么要冒充程队？”
“我可没有冒充谁...”程斌将已经复刻完数据的金属盒子抛了回去，尴尬的发现中年男子如同遇到攻击般退了一步，眼看着盒子要掉在地上的程斌招手将之收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是你们看见我要这么叫的...我叫程斌，和你们程队同名吧？我和他之间关系有点复杂...”
看了眼依旧警惕着的陈庞四人，程斌想了想后对陈庞道：“死亡是一位严厉的女神...”
“别别别！求别说！”加入有关部门后将某些事当作黑历史的陈庞疯狂摇着脑袋，然后放松了警惕怪异地打量着程斌，“这话确实就我和程队在病院里说起过...你这到底是...”
“嗯，就个人认知而言...”程斌回忆着之前在城市里探查到的信息，想了想后道，“大致上，你们可以把我当作几年前刚刚加入有关部门一个多月时的程斌。”
“......”
诡异的答案令四人一时无语，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陈庞干咳了一声道：“你是说...平行世界？虽然之前坠星轨迹出现的时候，我们对转移现象已经有了相关的猜测，但程...斌你这么说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啊。”
不过再难以置信，他们也不会得到其他答案了，在这莫名其妙的危险末世中，开场不袭击能沟通的人已经很是值得相信了。
于是很快程斌就和放下戒备的四人好好沟通了起来，交换着各自知晓的情报信息。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8章 坠星内部
散发着接天连地的光柱、摧毁了人类社会的坠星轨迹内部，会是什么样子呢？
进入其中的文雯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感觉，思绪就像被卡住的齿轮，如同睡梦初醒般茫然，整个人既像是静止的，又仿若在无限地坠落——在这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向着未知的深处坠落。
经历了这仿佛刹那又仿佛永恒的坠落后，文雯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稳稳的站在一个平面上，身周是变幻万千的地球各处的光影。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文雯抬起皮靴厚实的脚跟踩了踩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地面，试着呼吸了一下后抬脚向前方走去——
在她的面前，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凌空蹲坐在一颗人头大小的、时刻进行着外形变幻的奇异结晶上，用那泛着轻微光芒的竖瞳打量着她。
“本系统在你眼里也是黑色小奶猫吗？没想到你和宿主之间信息关联那么低，心底最无害的形象却意外的相同啊，之前那一个可不是这样的。”
“你就是幕后黑手？”听到黑猫口中吐出了人类的话语，文雯挑了挑眉头，纤细的手指一弹就发动了能力速掠。
身周的空气在速掠同步的弹指指尖速度下压缩成一根锐利的尖刺，但在这空气刺击逼近黑猫的瞬间，却连带着乱流凭空消失了。
“不要激动，我们之间看似很近，但实际上间隔了不知道多少重平行世界，在达成条件之前，你们人类还没有机会触摸到这个东西。”黑猫的尾巴向下方的结晶点了点，“再说本系统目前只是一个光音变化模拟出的投影，你攻击我可谓毫无意义。”
尝试了几次攻击后，文雯暂时放弃了敌对行为，她看着那对她攻击无动于衷的黑猫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这里是哪？”
没有回答前两个问题，黑猫的目光望向旁边变幻万千的地球景象碎片道：“这里是进入你们人类口中坠星内部的通道，理论上所有尝试接触坠星的、被坠星衍生的世界重叠现象影响的人类，最终都应该毫无知觉地进入坠星内部的世界，但你不同...”
“在这重叠世界的架构里，你是比较特殊的两人之一，所以有些事情你有知晓的资格与选择的权利，至少死也得当个明白鬼，所以你才来到这里。”黑猫回过头来看着站得笔直的文雯。
“特殊？”文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冷笑了一声，“对于能把多个世界的人类社会当游戏玩崩的你来说，我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
“游戏？只是不得已的选择而已。”黑猫人性化地摇了摇头，“先说明一下基本情况吧。”
黑猫抬爪向着侧面一指，变幻万千的景象顿时扭曲了起来，在文雯身侧形成了一个螺旋，并逐渐演化成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走进去，你将进入坠星的内部，一个处于无限震荡分裂合并中的重叠世界，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可以认为那里是一个为了消灭某些概率而存在的角斗场。”看着凝视黑洞的文雯，黑猫冷酷地说道，“杀死所有在角斗场里的人类，成为唯一的存活者，你就可以得到我脚下的圣物碎片——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坠星。”
“角斗场？我为什么要按你说的去做？”文雯拔出了腿侧的匕首，看着黑猫露出了危险的目光，但在黑猫接下来的话语中，她身体一震沉默了下来——
“你不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吗？不想让自己的世界回归坠星出现前的幸福日常吗？”黑猫看着愣住的文雯，以平静无波的语调诱惑道，“啊，只要你获得最终的胜利，你就可以获得本系统脚下的圣物碎片，那时候，你将拥有一次机会，可以将混乱的地球重置回你熟悉的那个世界。”
沉默了良久后，文雯肩膀一垂，将匕首塞回了刀鞘：“我凭什么相信你？”
“机会就在那里，信不信你自行决定。”黑猫无所谓地摆了摆尾巴。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文雯开口道：“之前你说有些事情我有知晓的资格和选择的权利，是什么？”
“选择的权利，是你可以选择是否要知晓，关于平行世界、坠星轨迹、角斗场、自己的特殊待遇、本系统...这一系列东西背后的秘密。”
“能知道谁会拒绝...这种选择是有代价的吧？”文雯捏了捏拳头，抑制住自己回答“想知道”的欲望。
“没错，因为你一旦选择知晓，你就没有成为角斗场里最后胜利者的资格了。”黑猫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觉得好奇心比自己与亲朋好友的生命更重要的话，本系统也不介意满足你。”
“那还是算了...”文雯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后忽然问道，“你认识程斌吗？一个能力号称是平行世界干涉的家伙。”
黑猫摆动的尾巴顿了一顿，它盯着文雯缓缓说道：“认识。”
文雯侧脸凝视着那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目光转回黑猫身上：“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他会直接进入角斗场。”
“哦？他不是特殊的二人之一？”
“不是，和你相同待遇的那个人已经进入角斗场了。”黑猫的目光有些微妙，“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一个特殊的人，他已经失去获胜的资格了。”
文雯一怔，居然真的有人会为了满足好奇心选择抛弃一切？
在文雯怔住的时候，黑猫以一种奇怪的语调问道：“你和程斌是认识的吧，关系还不错？如果遇到他你打算怎么做呢？”
“哼，这有什么好说的...”文雯走到了漆黑洞口旁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生养二十多年的父母，十多年拼搏追求到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那接触才一两个月的家伙能替代的。”
......
看着消失在漆黑洞口内的文雯，系统黑猫将周围的景象恢复了原状，它低头看着脚下变幻不定的圣物碎片心想着——
“外面的人类快清理干净了吧，等到宿主进来就可以启动角斗场了...有宿主高维信息体带来的干扰，想在宇宙拓展分裂的本质下完全消灭內域附近出现那种征兆的智慧文明，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啊。”
“不过这一次集中清理之后，内域附近的安全与稳定性就有一定保障了，获得了这个圣物碎片的宿主，想必也可以稍稍放开去外域远处成长了。”
“希望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宿主能完成初步的升维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079章 共工
穿着和陈庞四人相同外貌的作战服，程队站在一个荒凉山岗的岩石上，两手抱胸望着极其遥远处那渺无人迹的城镇，他的身边竖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银白色金属箱，不过说那是一个毫无缝隙的长方形金属块也行。
此刻的程队，正陷入回忆——
在内域二号世界，华国有关部门的异能者本来是不用上战场的。
数量稀少的能力者，被国家当作宝贝捂在手心里，在小心培养的同时根据能力投入到各种非常重要的岗位上，其中最多最重要的岗位当然是属于科研机构的。
虽然对能力背后的秘密依旧无能为力，但在各种神奇能力的辅助下，华国科研进步的速度也大大提升，并衍生出了无数的喜人科技成果。
随着整个世界科技水平的进步，以及异能者数量与强度的隐隐上涨，各个国家也难得在各种压力下达成了共识，联合起来向着地球之外迈出了第一步，不计代价地在月球修建起了能自给自足的联合基地，预期将躁动不安的人类社会的力量，在向宇宙星空探索的过程中进行清理，最终将之拧成一股绳。
但情况忽然发生了不妙的变化——坠星轨迹出现了。
一方面由于坠星导致异能者的大量出现，原本当作宝贝的异能者不再是珍惜资源，另一方面也有各种本土诞生或转移出现的异能者在人员密集的地方作乱，并且异能者的能力强度还在不断的提高，军警部队逐渐缺乏应对的能力。
所以华国不得不启用体制内部分善战的异能者，打造多支高机动、小规模、高强度的特种作战部队，用以在各种重型武器无法使用的环境下清理敌对目标。
研究机构根据应征能力者的各项素质，为他们提供能力的各种深入开发与应用技术，并为他们量身打造强力的装备。
能力始终强出普通异能者一大截的程斌，也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程队——试验性异能者特战部队第一支队的队长。
当时几乎变成了半个研究员的程斌，在各种为他感到不值的研究院大佬们的帮助下，将一些实验室内最尖端的研究成果变成了结合他能力投入实用的作战武装。
这其中就包括“共工”——如同银白色流水一般的纳米级机器人，在程队细致入微的能力支持下，可以做到自我复制、智能化控制、无需定时补充能源、模拟重组各种仪器、嵌入人体内部运作等等效果。
脱离能力的劣化版共工纳米单元，还成为了特殊部队新型强化服的根基——不过大部分时候只有程斌所在的一队才能享受强化服的福利，那玩意儿技术还不成熟，失去程斌能力维护很快就会变成单纯的负重物。
此外还有他的专属武器“祝融”...
程队瞥了眼身侧的金属箱。
就是靠着以神话中掌控水火存在命名的这两样东西，他才能在坠星带来的异变中，在人类社会崩盘的现状中活到现在，直至在调查坠星时被其卷入了这个角斗场。
想到在角斗场入场通道里遇到的那个东西，想到从它那得知的异变背后的真相，程队的心情变的糟糕了起来。
就在此时，世界隐隐朦胧了一瞬间，知道这个征兆代表着什么的程队眼中泛起银白色的毫光四处扫视了一下，就发现山下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瞳中印出的画面在纳米机械的辅助下放大聚焦，转眼间令程队看清了那个正在加速靠近的人影。
“啧，还不是么。”收回了眺望的目光，程队的作战服表面溢出少量银白的金属液滴滚动着掉落在岩石上，很快消失于无形之间。
“自产能源、智能控制、物质重组，如果能脱离我的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共工纳米单元的潜力才能得到真正发挥吧。”
在程队的默默控制下，潜入地下的共工纳米机器人迅速拆解着周围的物质进行自我复制，逐渐将他站立的山头完成了替换，并在模拟模块的作用下保留了正常山头表面的外形。
如果不是脱离能力维护后使用起来太容易损耗，只能当一次性用品，而且受限于能力功率无法长期维持太大的规模，程队早就让纳米机器人向着整个地球扩散了。
做好一般等级战斗准备的程队，从山岗边沿纳米机器人伪装的岩石上跳了下来，整个人带着金属箱慢慢沉入了山顶的地面，同时一个纳米机器人模拟的人形躯体慢慢浮起成型...
当山下的人影浮光掠影般窜上高高的山岗时，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两手抱胸站在山顶的平地上。
“呀，看看这是谁？”
身高不到程队腰腹，脸上带着假笑的人影，以冰冷无比的目光看着程斌，轻柔的嗓音用华语咏叹了一声：“这不是我们伟大的、智慧的、无敌的程斌程大队长吗？怎么会成了这个角斗场的斗士呢？你的祝融呢？”
“你是，米国异能组织造物奇迹的那个...”
程队打量了一下面前穿着白色连衣短裙与裤袜状似少女的人，那衣裙不像是布料，感觉上更类似于人的皮肤...然后程队的目光在他微微卷起的金色长发内突出的猫耳上停留了一瞬，复又移动目光扫过他的下身...
程队抱胸的两手不禁放了下来，皱着眉头道：“...肉体异化型能力者，你怎么变成了这种不伦不类样子？”
“哈？程队长还没体会过吗？在这角斗场里遇到另一个自己并将之击杀的感觉？那种两个人互相吞噬，最终重叠到一起的感觉？”
少年两手捧脸感叹了一下，随后摊开双手的指甲骤然伸长，散发着尖锐锋利的寒光。
“我只是杀掉了一个女性平行个体罢了，没想到这个角斗场会提供让人获得战败平行个体部分能力的选项...”
舔着利爪的少年丰富的表情渐渐消退，整个人散发出仿若寒冰般凛冽的气息：“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你耳边也有浮现那通告吧？在这角斗场里存在成为更高级生命的机会，与之相比，男女性别之类的东西毫无意义对吧？”
“既然程队长你没把祝融带进来，我可就不客气了...来厮杀吧！”
厮杀的话语尚在空气中传播，挥舞着利爪的纤细人影就掠过了程队身侧，携带着压缩空气的利刃从侧身闪避的程队身上划过，在他身上撕开了五道巨大的口子。
但那暴露出的伤口断面全是金属的银白色。
察觉不对劲的猫男脚下一沉，原本坚实的山岩地面居然如同沼泽一般吞没了他的脚腕。
挥舞着利爪撕碎了周围的地面，能支持超音速移动的下肢力量震荡着甩开了黏附着的纳米金属，少年却发现整个山巅都蠕动着暴露出银亮的金属原色，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安全落脚的地方。
蠕动的纳米机械地面重构出了大量炮管指向少年身周，在电磁能量的推动下同时激发，向着少年喷出密密麻麻的金属弹头。
面无表情的少年调整着身体姿态，仿若游鱼一般带着雷鸣般的音爆在空气中闪开一点距离，避开了无数小型电磁炮的弹道，快到仿佛消失的利爪将无法避开的部分弹头拨开弹飞。
但在这耽搁的瞬间，由纳米机械伪装的程队已经变化成了银白色的人形炮台，并拢的双手融成结晶状的炮管指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少年，一道刺目的纤细光柱闪过，每秒三十万公里的激光穿透了少年的额头，将他的头颅连同大半个胸膛瞬间蒸发。
扶着金属箱的程队从纳米机械地面浮了起来，他看着在世界朦胧中逐渐消失的少年尸体叹了一声：“变成高速型了？虽然能力强度增大了，但还是纯凭身体本能去应用...你可比我以前在外面的世界重叠中遇到的那个女的差远了。”
“枉我还用分身小心试探...对付你，只用共工就够了，我还不需要动用祝融。”
失去程队的能力维持，山巅的纳米机械很快失去了活性，站在金属色混杂的山顶表面，程队继续两手抱胸眺望着无人的远方，他的神情复杂，既有些期待，也有些茫然。
“不过居然还有吞噬平行个体能力的选项？别让我等太久啊，不然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的...”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0章 祝融
刷新这两个字，用来形容靠近坠星轨迹后冒出来的袭击者很是贴切。
程斌与陈庞一行五人站在坠星轨迹核心区域的边沿，打量着核心里面白光笼罩下隐隐约约的变幻景象。
在他们的周围，重重叠叠的人影如同浪潮般袭击而来，然后又如同撞上坚不可摧的礁石般破碎消退。
从头都不偏一下的程斌身周爆射出的纤细毫光，将其渲染的犹若刺猬，无数刷新的人影在恰到好处的高能激光下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蒸发了脑袋。
“你的能力是控制激光吗？真是夸张。”陈庞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一波袭击者死的一个都不剩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对陈庞的猜测，程斌不置可否：“比起你们印象中的程队如何？”
“程队平常状态恐怕比不上你...”竹竿耸了耸肩，“不过程队动用了祝融的话，凭你目前表现出的实力还差得远。”
“哦？”程斌一边用全景图尝试探查着坠星轨迹内部，一边好奇地问道，“祝融...到底是什么呢？”
“听说是共工纳米单元配合一些特殊仪器制作出的超级武器吧，我没见过程队使用。”陈庞摸了摸下巴。
“没见过程队使用祝融时的壮观场面，那可是一大损失，虽然围观也有很大的危险性。”竹竿带着点炫耀的语调说道，“我对具体原理细节不是很懂，不过记得研究院大佬们是把它戏称作‘聚能环’。”
“嗯？电池？”看着全景图里反馈的混乱数据，程斌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身前的白色光柱，“...不说那个了，你们确定要一起进去吗？”
“我们有其他选择吗？”陈庞耸了耸肩，“人类都完蛋了，在外面耗下去终究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进去搏一搏，平行世界都能存在，说不定这外星产品是个穿越仪呢？能让我们在异世界走上人生巅峰？”
“呃，某种程度上...你这说法还挺靠谱的。”
回忆了一下系统对这枚圣物碎片的描述，程斌哑然失笑，随后摇了摇头迈步向着光柱内走去。
......
在万千世界的变幻重影中，程斌略微有点失神，这有点像当初把外域一号世界偏移回内域时的那种感觉。
转瞬之后，程斌脚下一沉，就发现自己两脚陷入了粘稠的熔岩中。
程斌用全景图扫过身处的广阔熔岩大坑，跟随他一起进来的其余四人不见踪影。
“分开了也好，不知道他们的作战服能不能硬抗熔岩。”
继续扩散的全景图将广阔地域里的景象反馈给程斌，他目前所处的地方是荒凉岩石山地间的一处凹坑，不过看周围地势这个凹坑本来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山头。
估算了一下把一个坚硬岩石山头变成熔岩巨坑要多少能量后，程斌的目光转向了侧面全景图标注出的散发着强烈电磁信号的山峰。
在那峰顶，一个身后飘着一人高金属箱的人影从突起的岩石后转了出来，他看着程斌露出了微笑：“你终于来了。”
轻微的声音与那人的形象被全景图完整的传递到程斌面前，他看着那与自己发型外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影挑了挑眉。
该说是内域六号世界克国的锻炼效果明显吗？现在程斌看到与自己相似的个体心底一点波澜都没有。
微微躬身屈膝，程斌腿脚发力一跃，震出一圈熔岩浪潮的同时身影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那人身旁数米的距离。
看了眼面前打量着自己的人，程斌好奇地弯腰伸手从脚下的岩石上挖了一块下来，手指捏了捏这一面伪装成岩石色泽的复合金属块，看着它骤然变成流水一般的液流从指缝滑落。
“这是共工？”程斌扫视了一圈，发现构成地面的东西类似之前他从四人组那获得的纳米金属，不过混杂了很多非金属材料有点似是而非，检测到的能量反应也在逐渐衰弱。
“算是吧，上场角斗的残留物。”旁边的人两手抱胸随口回应着。
“你就是陈庞他们口中的程队吧？”程斌看着面前原本内域二号世界的平行个体，心情颇有些奇妙——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曾经在内域被他附体过的人，系统所说这种情况下那个人会延续他在那个世界附体时的言行模式，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像呢？
“陈胖子...他们还活着吗？”程队放下抱胸的双手，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是跟着我一起进来这坠星内部的，不知道分散到哪去了，你知道这坠星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们也进来了吗...也罢，反正里面外面都是地狱。”程队低声呢喃了一句后抬起头来，注视着程斌道，“你...进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听到吗？虽然内容因人而异，但到达这里的人都会收到通知的。”
“什么通知？”程斌翻出全景图记录扫一下，他进入这里时完全没接受到什么信息。
“这样啊...该说什么由我自己判断？”程队回忆起在进入坠星内部的通道中遇到的那个奇异存在的场景，随后摇了摇头，浑身上下深入细胞的共工纳米单元调整到了作战状态。
“这里...”口中呼出一口灼热的空气，程队抬掌按在了身侧的金属箱上，“是角斗场，是只有战胜所有遇到的人，活到最后才能脱离并获得奖赏的地方啊。”
程斌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天空的烈日——他还以为这里又是哪个重叠中的世界，角斗场什么的太奇怪了吧？
“嘿，果然是我的平行个体，第一反应居然完全一致。”
瞧见程斌抬头望天的动作，程队笑了笑道：“别看了，我上去试过，到了月球轨道外侧就无法继续前进了，这个角斗场只有一个地月系的大小，只会同时存在两个人，战胜者会在世界重叠后遭遇下一个对手，直到游戏结束。”
“游戏？你确定要和我打？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随便接受这种莫名其妙角斗限定的人。”程斌收回望天的目光，奇怪地看着身前几乎在进行战前准备的人。
“当然，我一开始也不想接受，但在知道了一些秘密后，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程队身上的作战服滴落部分公共纳米单元，在脚下共工残骸上完成扩散复制后包裹了他身侧一人来高的金属箱。
程队一手按住的金属箱瞬间解体，大量零碎的奇特器件在共工纳米液流的簇拥下聚在程队身后，构建出一个断续镂空的圆环来。
共工内积蓄的能量有如倾泻一般释放着，配合程队的能力将巨大的能量聚焦到极其微小的范围内，环形机械内某处储备的氢原子同位素氘与氚，在这能量的作用下撞击聚合成氦原子，释放出中子的同时将原子核级撞击中损失的质量转化为巨大的能量，促使着周围更多的原子撞击聚变...
在提供了初始点火的高能环境后，程队将能力收回固定在环形的金属机械上，核聚变的巨大能量在能力辅助下在金属环内流转，部分被转化为机械内的电磁能量，形成强大的环形磁场通道，将核聚变反应产生的越来越恐怖的能量牢牢地约束在金属环通道内。
被磁场约束成高能圆环的核聚变空间未泄露出一丝火光，但全功率运作的环形机械在剧烈的电磁变化中散发出刺目的光芒，背后飘着这刺目光圈的程队慢慢离地悬浮了起来。
“我们的世界乱成这样，你觉得我不该有点情绪吗？先来打一场吧，若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1章 聚能环与质子炮
程斌本有机会打断程队的准备过程，虽然程队在转眼之间就将祝融武装展开点火，但那速度在程斌眼里还是太慢太慢了。
毕竟程队的身躯、能力与外置设备的结合度，比起程斌纯由繁复能力模块维护的电磁战体差远了。
无论是释放巨量电磁能量以激光形式攻击，或是以强度超常无视惯性的电磁战体起步近身，程斌都可以在那祝融核聚变点火前摧毁其中的关键器械，不过程斌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任由程队一步步完成所有的作战准备。
虽然看起来这一场战斗不可避免，但对于这个从程斌认同度很高的内域二号世界出身的程队，他心底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这场战斗，这个角斗场，一定有什么更深层面的意义，才会让另一个自己自愿遵循...
所以就如他所愿，展现出双方的全部能力来一较高低吧。
比起开始往脱离能力的实际科技产品方向发展的程队，程斌目前更专注于自身能力的深入使用，否则以他接近原子层面的念气解析进度，花费精力往其他领域拓展研究的话，弄出共工这种不完整的纳米机械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虽然在能量来源上差了一层，但就目前观察到的能量规模与传导效率而言，程斌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
“世界乱成这样，为什么要我来背锅？”程斌啧了一声，看了眼全景图类疯狂闪烁的高能警报，打量了一下面前那脑后光圈逐渐扩大的程队，身形也慢慢飘离地面，“原来这就是祝融的真面目，所谓的‘聚能环’还真是壮观啊...”
看着对面的家伙，程斌心思闪过一丝怪异的联想——那脑后飘着刺目光圈的造型，怎么和神话传说中的佛陀天使什么的那么像啊...
“祝融的本名是‘磁约束式可控核聚变释能环’，聚能环这个戏称是当初我在研究院的时候提出来的。”怀念了一下当初在研究院的单纯快乐时光，程队的身影在强烈背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主导开发者拥有命名权，共工和祝融算是我最得意的成果了，可惜还是依赖着能力才能使用。”程队的双瞳中逐渐泛起银光，被纳米机械渗透的神经系统超速运作着，“那么开始吧...别轻易就死了啊。”
话音未落，程队凌空挺胸两手一张，无量的光芒从他身周爆射而出，下方的峰顶被爆炸般扩散的炽白光球吞没，巨量物质的蒸发膨胀形成了涟漪般的冲击波纹。
面对仿佛当初防御测试时温压弹般的恐怖高温高压，程斌微微后仰凌空后跳般闪出了一段距离，在火球核心威力的边沿享受电磁战体极速充能的感觉。
瞥了眼丘陵侧面那被完全蒸干了的小型湖泊，全景图将附近物质的变化与运动精确地反馈给了程斌。
他低笑了一声，口中吐出的话语转化成内域通用格式的电磁波信号传播了出去：“看来你是刻意选择的这个地方作为战场的啊，湖水里的氢同位素氘氚应该含量不高吧？你这是能直接拆解水分子中的氢离子当聚变燃料使用？”
“反正我这第一代热核反应会产生大量中子，有氢的话结合能力混出部分氘氚还是可以的。”被光芒包围仅仅露出一个模糊人形轮廓的程队，接收到程斌发出的规则电磁波信号后愣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以同样的格式回复了程斌。
“哼，触摸到原子核内物质重组了么。”程斌电磁战体内无数微小电磁核心剧烈运作了起来，巨量的电磁能量被念气转换成动能。
将身前的空气整体捏合在一起，程斌试探着一拳将被碾压成固体的空气块向着程队轰了过去。
将大气贯穿出一条真空通道的空气炮，在靠近程队身边的时刻，就被其身周恐怖电磁场约束下疯狂旋转的无尽氢离子或者说质子给撕碎了，炸开空气的动能与低温在聚变能源面前没有产生哪怕一丝丝的效用。
在空气炸裂扭曲的瞬间，一道纤细的光刃从程斌的指尖射出，并在他划动的手指下斜斜地砍过程队所在的地方，侧下方突出的一处山崖被闪过的光刃瞬间切断崩塌，但光刃扫过程队附近时却剧烈的散射偏折开来，完全无法接近他的身边。
“能约束核聚变的电磁场，我这激光强度果然无能为力啊，不过好歹确认了他身周电磁场的作用范围。”程斌收起释放的高能激光，皱着眉头琢磨自己该怎么去攻破那全景图里看都看不清的巨大能量体系，他的远程手段算不上很强，但也不能一上来就用电磁战体搏命吧。
程斌试探的两招仅仅是瞬间的事情，在构筑出完整作战体系后，程队毫不停留地就发动了攻击。
挥手之间，身周环绕的少量氢离子被聚集了起来，在祝融的供能下形成了纯由质子构成的超级弹头，并在电磁力的推动下向着程斌弹射了出去。
质子炮弹冲出电磁炮膛的瞬间，沿路的空气分子就在质子的撞击中崩溃，各种运气不好的原子核在质子冲击下破裂爆散，损失的质量释放出巨量的能量，一条纯由核反应构成的刺目光柱弹道连接了程斌与程队。
察觉不妙的程斌战体功率全开，极力闪避的同时制造出强大磁场努力偏折高速袭来的质子炮。
被祝融全力加速的质子炮速度都接近了亚光速，纵然在质子炮激发同时就察觉开始闪避，但程斌也没能完全避过，最终质子炮主体从他左侧擦过，将他左侧体表大量肌体从原子层面击毁蒸发。
被强烈磁场偏折开的质子炮落向程斌身后下方的一座岩山，伴随着冲天而起的蘑菇云，整座岩山被质子炮引发的剧烈核反应炸碎熔毁，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熔岩巨坑。
“原来这坑是这么来的...”闪烁着混乱电磁光芒的左半身极速修复着，程斌侧脸看了眼下方崭新出炉的熔岩巨坑，又瞥了眼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时踩过的熔岩巨坑，“你之前还遇到过需要动用这种程度力量的敌人吗？”
“这个不知道重叠了多少重平行世界的角斗场里，还是有那么一些能打的存在的。”消耗的能量极速回复着，程队打量着能在质子炮下存活的程斌，“我可没有留手啊，但看起来你还不打算认真？”
“啊...只是以前一直都是作为独苗能力者前行，还从来没有遇到需要使用全力战斗的情况，对自己力量能用到什么程度不是很清楚罢了。”
程斌叹息一声，启动了早已预设好的改造程序，念气一口气将碳原子外的其他所有身躯物质贯穿，不稳定的高能原子们吞吐着巨量的能量，将身周所有接触到的动能内能势能统统吞噬转化。
修复完毕的身躯表面骤然暗淡，可见不可见的光线也被完整版电磁战体贪婪地吞噬，伴随着扩散开的冷冽寒气，程斌整个人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成为了一个只能勉强看出人形轮廓的黑影。
“那就来看看，在这战斗中我能达到什么地步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2章 胜负
在作为角斗场的荒凉地球上，两个非人的存在在山丘尖峰间调动着巨量能量互相攻击，战场上每一秒内倾泻出的能量都能轻易夷平一个规模不大的人类城镇。
完全变成一个漆黑鬼影的程斌以肉眼难辨的超高速度在大气中无规则地移动着，空气的阻碍被念气转化为电磁战体的能量，他的速度越来越高，直到空气阻力的转化速度达到了极限，极端高速下举手投足都能带起强烈到足以撕裂山岳的冲击，附近的大气被他撕扯着旋转起来，如同一个飓风包裹住了他的对手。
背后旋转着光圈，犹若神人的程队飘在半空基本没动，他身周的电磁场疯狂变幻着，各式铺天盖地的激光与电磁炮就像平A一样肆意乱丢，轰炸着附近区域的同时逐步封锁程斌的运动空间。
每当程斌被迟滞或逼入死角，就有一发或强或弱的亚光速质子炮对准他炮击过来，但在冒着风险进行全身高能原子改造的程斌面前，却无法收获第一次那样的战果，程斌轻伤之下就可以将之偏折开来。
每当程队的能量消耗超过一定程度，就会被找到薄弱处的程斌强行顶着防御圈突进，完整版电磁战体在近距离拥有超乎想象的杀伤力，程队稍不注意就会被突破防御伤到本体。
但两人的恢复能力都异常强大，这种伤害交换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以光速传播的电磁信号在战场中传递，两人在其被混乱的电磁场扭曲前解析并做出回应，在激烈的交手中也能轻松地对话——
“看来展开祝融后你机动性下降的厉害啊，只能当一个固定炮台。”
仔细观察拉扯着程队的防护与攻击体系，在剧烈能量变幻中瞧到机会的程斌冒险擦弹从程队身边掠过并挥舞着手刀砍了一记，电磁力推动衍生的巨量动能在程队身侧炸开，为了保护祝融不被影响，程队用与身体融合的共工硬抗了这一击，随后在用共工修复身体的同时用小型质子炮迫开程斌的追击。
“啧，毕竟祝融有些关键器件还无法用能力替代，超速移动的话无法保证能稳定维持保护它们的电磁场。”
有着基于核聚变、产能规模远超程斌电磁战体的祝融，程队很快就重整了身周的防护体系，他看着在他源源不断的激光与电磁炮追击下曲折闪避的程斌道：“你的能力水平下降了很多啊，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抓住打一套输出...怎么？这就疲累了？”
“看来当炮台的时候，你的感知水平也下降了，居然一直都没注意到我在干什么。”被漆黑包围的程斌退到远处呵呵一笑，抬手向身侧的天空比划了一下。
程队一怔，共工纳米单元重构的各种感知仪器顶着身周强烈的电磁干扰向着那个方向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那里有着一条极其细微的丝线...
程斌暗中分化念气改造的大量体外原子，层层叠加间组成超细微金属线向着天空远远的延伸出去，整体散发着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
零电阻的超导线路笔直向着天际延伸，直到顶端穿透地球大气的电离层，在太阳吹拂下积累了恐怖电磁能量的电离层，通过超导线路连接上了零电势的地表。
“轰隆隆隆——”
炽白的雷电从遥远的天际沿着超导线路蜿蜒而下，大气电离出的闪电通道如同蛛网般分割着视野，而这仅仅是被超导金属线传导的电磁能量引起的余波而已。
沐浴在超导线路附近数米粗细的闪电光柱内，程斌吞没一切光线的漆黑身躯都被转换不及的闪电照亮。
“祝融的核聚变能量规模是不小，但只追求能量规模的话，还是有很多办法可用的。”
反应过来的程队当即就是一发质子炮对着超导线路轰了过去，但在程斌的引导下，无量电子从线路上爆发，一条负电荷的雷龙扑击而出，和正电荷的质子炮相互吸引着当空相撞。
剧烈的高能反应中，大量撞击在一起的质子电子结合衍化成了中子，强烈的核反应引起了巨大的爆炸，伴随着无数道中子射流遮蔽了双方的视野。
快把控不住超导线路内巨大的电磁能量与地磁内一系列衍生的作用力，程斌瞄着对方大概的位置，引爆了构成超导金属丝的所有原子固化的念气，结合地磁将所有能影响的能量转化成电磁炮发射时的电磁弹射力，将身侧顶天立地的超导金属线化为单分子刀向着程队砍了下去。
锐利金属剑丝周围裹挟着一同释放的恐怖电能，沿着空气被电离偏折出的真空通道向着程队袭来，程队身周的防御体系在剧烈冲突的电磁能量中崩出缺口，金属线在削弱的干扰下扭曲成网刷过了程队的身周，爆散扭曲的电磁波形成了有若极光般的壮丽天幕。
程斌身周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消退，逆向运行的念气原子改造将碳原子外的其他元素回归原状，所幸能量倾泻后高能原子不多，没有程斌预计中的轻微失控出现。
看见下方被金属线切碎的半熔化的大地重新聚合在一起，程斌扫了眼半空中静立不动的程队，整个人飞速地转身往远方退开。
“轰——”
开战以来最耀眼的火光在程斌后方亮起，膨胀的火团吞没了附近残留的几个山头，随后巨大的火云向着上方升腾，抽吸空气的火云底部携带着烟尘飞起，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
一个人影从蘑菇云侧上方突破烟尘飞了出来，划过一道抛物线后摔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后打水漂般在岩石土壤上弹了两下，才在半跪着拖出一道壕沟后停下。
浑身带着切断痕迹、大半都被银白色共工覆盖着的程队晃了晃脑袋，刚抬起头来就看见程斌两手抱胸飘落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能一口气突破电磁离子防御圈砍爆祝融，是我输了。”
“侥幸而已，如果没砍到祝融里不可替换的关键零件，我们估计还得打一段时间，”程斌点了点头，落在他面前盘膝坐好。“那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同样调整姿势盘膝坐好的程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说辞。
程斌抬头看了看天，之前他们战斗时产生的高热、气流、雷暴、烟尘等等已经令天空有些阴暗，随着祝融自爆吹散的云层重新聚拢，丝丝水迹逐渐从天边落了下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3章 转述与牺牲
“轰隆隆隆——”
响彻天际的雷鸣中，两个外貌相似的人在逐渐湿润的地面上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脸色在沉默中变幻了数次的程队，终于抬起视线注视着程斌开口了：“在从坠星进入这个角斗场的中间通道中，我遇到了一个自称‘本系统’的滑稽头...听它说，它在你眼里是一只小黑猫？”
“啧，”程斌的脸皮抖了抖，顿时眯起了死鱼眼，“该说是意料之中吗？系统那家伙到这个世界前一直对我遮遮掩掩又暗示个不停...果然是这货在暗地里做手脚啊？”
“它给了我一个选择知晓真相的机会，作为代价，我将失去成为角斗场最终胜利者的资格，必定会死在这里。”程队轻描淡写地说道。
程斌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了进入这个世界前系统说过的话——某些真相，想要知道是需要资格的。
“这个重叠世界的战场，存在的目的是为了集中摧毁一些有危险倾向的世界线，我原本出身的世界显然也是这个类型的。”程队声音低沉地说道，“虽然我也为自己世界的遭遇感到愤怒，但在知晓真相后，我必须承认，那是别无选择的...关于危险的倾向是什么，目前不便对你言明，当你能力再提升一些的时候，应该就能体会的到。”
“什么真相会让你连自家世界被摧毁的仇恨都放下...再说既然迟早会知道，为什么非要瞒着我？提前知道有什么坏处吗？”程斌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怎么自己的平行个体也染上了系统那神神叨叨的习惯了？
“嗯...”程队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应该是由于你目前对自我思维结构的理解与控制不够，知道一些东西后可能会导致内域控制不住地产生分裂，让危险倾向的世界线再次出现，只有作为內域核心的你接近升维的时候，才有能力管控这些并知晓真相吧。”
“呃...”程斌琢磨了一下，随后注视着程队认真道，“从系统以往透露的內域情报来看，这种解释似乎也说得通，不过...为什么要让你来转述？为什么你要选择付出生命的代价来转述这些东西？”
“一方面，它是想通过我——你的平行个体的转述，来增加这些东西的可信度与说服力。”
面对必将到来的死亡，程队的表情异常的平淡，他对程斌详细解释道：“另一方面，它曾这么说——‘一开始本系统给了宿主一个承诺，除了禁止事项外要遵守开诚布公与自愿自主两项原则，这次的角斗场世界看似是强制执行，但好叫他知晓，本系统是征求过他平行个体，或者说他高维信息体某一部分的意见的’。”
程斌的脸色一黑，系统这种类似最终解释权的玩意儿玩的真他么溜啊！我还没升维啊！别把其他平行个体划归成我的一部分好吧？
“至于我为什么要豁出命去选择获知真相...”程队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道，“一方面那场车祸后，我在世界上基本没有什么比较在意的羁绊牵挂；另一方面，估计我是在病院与有关部门被陈胖子那奇葩的生死观念影响了，对于死亡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与其不明不白地在这角斗场厮杀，还不如选择知晓真相当个明白鬼，我想作为平行个体，你应该能理解我这好奇心支持下的选择吧。”
“啊，稍稍有点理解。”程斌回忆起內域六号世界里克国那些毫无节操与下限的家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但这样完全就是我在平白接受你豁出性命的帮助啊，总觉得很是忧伤。”
“你不用想这些，我选这个，也有知晓这个世界存在我平行个体，能将部分情报传递下去的原因。”程队挑了挑眉，语调轻快地说道，“听系统形容过高维生命体的存在形式后，我就明白了，帮你，其实就是帮我自己，当前人类观念内的死亡对于高维度来说毫无意义，加油吧，继续前行不要止步，我还指望你将来把我们的世界导回正轨。”
将该说的说完后，程队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被共工纳米单元替代的部分肢体处慢慢鼓起，变形成了一个小号的优盘脱离了他的身体。
将记录着自己一路积累的大量知识的优盘抛给程斌后，程队身上的共工纳米单元开始向着全身上下扩散深入。
“对了，据说在这个角斗场里击杀平行个体会有奖励，能让你获得平行个体的能力，不过...”程队回忆了一下不久前遇到的那个，号称击杀吞噬了异性平行个体的畸形家伙，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你最好别干这个事情，这种奖励貌似附带了记忆或者精神之类的玩意儿，会扭曲人格的，再说我脑子里很多东西你现在也不应该知道。”
银白色的光泽覆盖了程队全身上下，他金属质感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此生最后声音：“最后，关于系统...信任它，至少在你升维之前，信任它。”
“走的真干脆啊...真是符合我的风格。”看着完全失去生命特征，变成了一坨以金属为主体的复合材料雕像的程队，程斌按着膝盖站了起来。
一种类似平行个体信息共鸣的感觉在程队的雕像上呼唤着他，程斌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就能获得程队的很多很多东西，同时让念气的根本功率大幅度地提升，但遵照着程队的遗言，程斌并没有这么做。
看了眼在世界重叠的朦胧中消失的程队身躯，之前一直心中暗流涌动却努力保持理智冷静程斌，终于克制不住冲动的情绪，他抬头望向下着淋漓细雨的阴沉天空，有些愤愤地一拳全力轰出。
超速视界下的大气如同固体般崩裂出无数裂隙，堆叠压缩的空气凝块被程斌一拳之力送上高空，在阴雨的云层间爆裂四散，将灰暗的云层撕裂出一个螺旋形的大洞。
明亮的光线从云层破开的巨口中洒下，程斌收回凝视晴空的目光，将视线转向不远处在世界重叠中突兀出现的人影。
在程队身躯消失后出现的壮硕黑人，一脸木然地望着久久未能合拢的云层，良久才颤抖着将视线艰难地拉了回来。
注视着正向他走来的程斌，筋肉鼓起的黑人紧咬的齿缝里硬生生摩擦出一个以F开头的单词。
......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4章 两个女人
来自相似度极高的平行自我的牺牲，让程斌感觉自己身上增加了一层沉重的东西，让他改变了一些主意。
下定决心在这角斗场里胜到最后的程斌，一边埋头于面板阅读程队传承给他的知识，一边随手打发着重叠世界间不断刷新出来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修整期都不给，但一路车轮战的程斌毫无压力，进场的对手大部分都被他随手一拳轰出的空气炮给碾成血沫，少数反应极快能力诡异的人也没能撑过第二下以光速攻来的镭射激光。
不过在轻易处理了不少敌对者后，程斌面对不远处刷新的新敌人，手腕动了动没有第一时间抬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摧毁世界线要用这种一对一的奇怪方式，但这场角斗到了后期，遇到熟人的概率总归是不小的。”程斌看着前方穿着与程队相似作战服的年轻女性慢慢走来，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不打算认输去死啊。”
没有听到程斌低沉的话语，靠近的女子看清了对手的模样，脚步一顿后继续向着程斌靠近，同时身周浮现出一层朦胧的黑影，形成一个有着狰狞头颅与上肢的黑色魔影半身将之笼罩在内。
“能力又有进步吗？”看着这模样大变但本质依旧非常眼熟的能力，程斌神色复杂地道，“真是抱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四个跟进来。”
“呐，你在这个地方遇到程队了吗？”带着一丝期待和迷茫，女子在程斌面前不远处站定，她身周升腾扭曲的魔影只要一个挥臂就能触及程斌。
“...遇到了。”程斌顿了顿，侧身看了眼程队身躯消失的那个地方。
“也就是说，你杀了他？”跟着程斌的目光望了望那个地方，又看了看远方那仿佛发生了核战争般的恐怖地域，女子的声音显得有点阴沉，“别开玩笑了，这是程队使用祝融的痕迹，你能打败拥有共工与祝融的程队？！”
“侥幸而已，”程斌两手抱胸，偏着头打量着远方那质子炮与祝融自爆留下的恐怖大坑，“实际上，他算是自杀...主动牺牲了吧。”
“怎么会这样...”女子的神情在越来越浓重的黑色魔影中显得朦胧不清，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抬头看着程斌道，“你说...你可以当做是加入有关部门一个月左右的程队，那么这个问题问你也是有意义的吧——”
“呐...你在还怨恨我吗？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你父母的我？”
没有等待程斌的回应，声音有些尖锐扭曲的女子身周的黑影骤然横爪挥出，明明是不快的速度，程斌却脑袋如同冻结了一般陷入迟滞，整个人顿时被黑色魔影的利爪笼罩，刹那间，他的思维陷入一片空白。
似乎只能作用于精神思维层面的魔影没有给程斌带来任何实质伤害，身处魔影腰腹内的女子看着被魔影两爪紧握、陷入呆滞中的程斌，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黑色的魔影也忽然消失，她抬手从作战服腰侧取下特制大威力手枪对准了程斌的眉心。
“抱歉，我不知道程队为什么会放弃，但我想要自己的世界恢复原状，想要他能继续活下去。”嘴里低声呢喃着，女子食指一扣，一枚堪称小型炮弹的子弹从大口径手枪中喷出，强大的反作用力被纳米作战服缓冲吸收。
女子的能力能让一个目标陷入无法自控的思维硬直中，虽然持续时间短暂，也无法很快重复作用在一个目标上，但普遍本体脆弱的异能者在单对单中只要吃了这一击基本就只能等死。
但程斌念气固化的电磁战体并不会因为他的失神就失去作用。
理应能将人脑袋轰成碎末的子弹在触及程斌眉心皮肤的瞬间，蕴含的动能就被自动运作的无数碳原子电磁核心转换吞噬一空，挤压变形成一片金属饼的子弹在短暂的静止后，无力地掉落地面。
女子神情一变，手中枪械急速开火，但回过神来的程斌手臂如同出现重影般在身前甩过，随后他看着打空弹夹的女子，转过手掌将手心捏着的子弹抛落地面。
回味了一下第二次被这种能力作用的感觉，程斌摇了摇头，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女子面前，他抬手按住了对方的脑袋，同时轻声说道：“知晓真相的话，就谈不上怨恨什么的...在我的那个世界，我们只是形同陌路罢了。”
被程斌高壮身躯的阴影笼罩，女子的眼角泛起一丝湿润，随后巨大的电磁能量在她头顶的手中汇聚成型...
看着身前的女子瞬间化为原子崩散消失，程斌叹了口气道：“再说一次抱歉...若有一天我真能升维至回溯时间重整世界线的地步，也许能把这混乱的一切都挽回吧。”
这一次世界重叠的朦胧景象持续了异常的久，程斌莫名的有种感觉，这个混乱的角斗场恐怕就要迎来终结了。
下一刻，阴暗的远方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程斌看着那扎着马尾穿着紧身皮衣的女性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启动了完整版的电磁战体，并将巨大的能量聚集在体表，努力勾连控制更多的物质原子...
本来在遥远处的人影凭空消失，瞬间来到了浑身散发着控制不住的光芒与电弧的程斌面前，她打量着气势十足的程斌低笑了一声：“原来最后是你啊，我就说么，号称能力是平行世界干涉的你，怎么会不出现在这角斗场里...”
“早知道这样，之前在世界重叠里和你遭遇时就该抓紧想点办法沟通，就算光线和声音受到干扰，在大街上写字试试也好啊。”程斌努力调控着越来越强横也越来越不稳定的电磁战体，面对着身前的女性有点无奈地说道，“自持能力够强，就想直接用钢筋先束缚住你们，是我太傲慢了...文雯。”
“啊...之前那个用钢筋围攻我们队伍的人影是你？”从腿侧拔出合金长匕首的文雯诧异地道，“那还真是承蒙招待了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5章 快，更快
“你这是电磁控制吗？”
“嗯...”面对文雯的疑问，程斌低头看了眼自己仿若超级赛亚人2般的造型，“电磁控制...现在也不能说错吧。”
“开战前透露自己情报真的没问题吗？”文雯的匕首在身前划过，随后笔直指着程斌，“我可不打算手下留情哦。”
“无所谓了，毕竟曾经合作研究过能力，我们彼此之间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程斌将大量能量释放到周围，将大地与空气的分子结构拆解，仿照程队电磁离子防护圈，在自己身周制造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虚影，把全身上下笼罩在防御场中——
可惜他对程队知识体系的研究解读还不够深入，只能暂时先与自己的电磁战体勾连着构筑成人形的防御层。
虽然自己这样做机动力会下降很多，但以文雯的能力，普通人若不做好无漏洞的完全防御，瞬间就会被她肢解吧...只靠本体的电磁战体硬抗可不是良策，虽然在高维信息体支持下的念气很是神奇，但对方在圣物碎片影响下产生的能力更加不讲道理啊。
“做好准备了吗？”文雯看着程斌缓缓离地，一个越来越大的，由高能物质构成的人形虚影将之笼罩在内，她手中的匕首转出一个刀花，随后重心一压道，“那...我就上啰！”
无形的速掠空间展开，扭曲的通道如同蟒蛇般缠绕住程斌外层的人形虚影，如同将之捆缚住一般。
身处这速掠空间中的文雯无限加速，一路同步着身周空气的速度向着程斌扑去，剧烈压缩的空气在她体表形成了一层厚实的护甲。
程斌抬手一抓，通过电磁战体与体外高能粒子进行复杂电磁绑定形成的巨大人形虚影，以同样的动作抬手抓向扑来的文雯，恐怖的速度与电磁力将巨手前的空气都压缩电离成了四溢的电浆。
但这点速度力量在操纵速度的能力速掠面前毫无意义，文雯将一段速掠空间的绑定点切换到抓来的巨手上，整体速掠空间的速度与巨手骤然同步，在速掠空间中依旧处于加速状态的文雯猛然获得了远超巨手的速度，她在速掠空间中划过一道弧线从巨手指缝中穿过，将匕首插入了巨人虚影的手臂表面。
固化了能力的合金匕首将所有接触到的物质速度同步到它移动的方向，文雯携带的空气护甲被匕首拉成一道锐利的风刃，深深嵌入巨人手臂后向着肩膀的方向割去。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白驹过隙般的瞬间，文雯越过巨人的肩膀来到它的后心，巨人的右手臂连同大半右边的身躯被狂暴的风刃割裂撕碎。
在巨人结构陷入不稳定的状态下，文雯瞄着巨人体表距离程斌最近的后心就准备一匕首捅下去。
不过急速变化聚集的电磁能量让她放弃了攻击，在巨人后心凸起的瞬间文雯飘身退到了巨人的腰侧。
无比炫丽的光芒从巨人后心喷发而出——亚光速质子炮。
看了眼被质子炮轰出巨大坑洞的地面，文雯在巨人重组合拢的双掌中脱离逃出，用速掠锁定双掌合拢爆发的高速冲击波，她在程斌的全景图中拉出一条直线切过了巨人的胸腹。
外层防御虚影被一下切透，靠着电磁战体抵御住攻击余波的程斌，看着穿花蝴蝶般在自己各种狂暴攻击中翩翩起舞的文雯啧了一声——
速掠进化后那可以锁定目标直接获得比目标更高速度的能力，实在是太犯规了，只要程斌的攻击还有起手还有过程，就注定了拿文雯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电磁战体全力构造防御圈的情况下，以文雯正常情况下的攻击力也是很难一口气攻破的，毕竟能力再强她本质上还是个人，无法真的抓住每一个机会发动连绵不绝的攻击。
这种情况下，看来是要发展成消耗战了。
经历过非人改造，有着二版电磁战体的程斌，对于消耗战是有着足够信心的，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而言，文雯本体虽然固化了很多种能力，但改造程度很低，还远比不上有如永动机般的程斌。
这样耗下去，赢的只会是程斌，不过文雯理应能想到这一点的...
在程斌思绪飞速转动的时候，一直在巨人虚影外游走切割尝试将之肢解的文雯忽然退开，绕过一条弧线闪到远处。
闪到程斌正东方的文雯单膝跪地，速掠空间在她的调整中化为扁平的平面垂直插入地下，脑海中急速转过几个计算的同时，将速掠锁定目标切换成了附近的地球自传速度。
程斌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被极近距离突然冒出来的、堪称山岳的巨大岩体撞飞，文雯紧贴着这岩石与土壤构成的山丘，不断使用速掠调整着，将其庞大质量带来的冲击凝成一体向着程斌碾压。
一座遮蔽视野的山丘以超音速飞行，带来的恐怖余波将大片的地表土壤岩石撕碎吹飞，然后挤压着程斌一头撞在另一个坚固的岩山上。
在剧烈碰撞中产生了无数的高速碎片，文雯一路捕捉切换着速掠锁定的目标，整个人绕着两座嵌合的山峰高速飞掠，极致的速度与圆滑的轨迹如同线团般将山峰包围了起来，不断将各个不同部分的山体纳入速掠空间的影响范围。
本该在剧烈碰撞中爆裂四散的山体被高速环绕的文雯捏合在了一起，甚至于在不断深入挤压中形成了一个凌空的巨大岩球。
被逐步压缩缩小的岩土球体困住，程斌的心底泛起一丝警惕——当初和文雯研究她能力的时候，有针对过几种能力发展方向设计的超级大招，目前这种扭曲物质速度将巨量质量汇聚集中正是其中一种大招的前兆，如果文雯能力作用的物质深度达到了原子乃至更深的层面的话，使用这一招完全可以重创甚至于杀死自己。
程斌果断将环绕自己的虚影解体，把大量氢离子化作小型质子炮轰击周围的物质，并在质子炮引起的剧烈核反应中努力引导收束外界的核能，将凌空的球型石山打穿出一个巨大的隧道。
沿着隧道急速脱离巨大石球的程斌，看到了早一步等在那个方向的文雯。
在速掠的加速空间中，文雯一手轻轻捏着合金匕首向后方扬起，一手捏着一个笔帽大小的暗黄色圆筒对着程斌，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缓慢的子弹时间中，巨大的石山缓缓崩塌坠落着，程斌停在半空，目光打量着文雯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如同孩童玩具一般的激光发射器，能发射出暗红色的明亮光芒，此刻那红色的镭射正从文雯手中一路延伸，到程斌身前才被变化的电磁场扭曲偏折开。
“原来你真正的杀手锏是这招吗？”程斌的话语与叹息在高速中叠加成刺耳的尖啸向着文雯传递，“真是意外，当初设计的招式里，这招应该是最难的，基本只是个妄想而已，你居然能实现它...你的速掠未免太扯谈了吧，真是好奇这能力背后的原理会是个什么样的。”
“这算是你的遗言吗？”望了眼逐渐触地、引起强烈震动波纹的碎裂岩山，文雯持着匕首的后扬右手缓缓绷紧，“啊，这一招有眉目后，因为威力难以想象，从来都没有试过，如果你能接下这一击不死的话，想来就是你赢了吧，我可没有足够的信心在余波里生存下来。”
“那么，再见了。”深深地看了程斌一眼后，文雯的速掠空间骤然扭曲，她的右手用力甩动匕首，向着身前投掷而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6章 这一匕首下去，我们可能会死
知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攻击的程斌，放弃一切顾虑疯狂加强自己的防御力——
一发质子炮毫不留手地轰在与念气对接最深的自己身躯上，程斌将所有的念气控制力集中起来，利用部分念气原子在质子轰击中崩裂瞬间那迸发出的恐怖核能，将无数体内体外的念气原子以超越极限的强度压缩聚集在身躯表层，可怕的压力摧毁了大量念气原子的电子外壳，将它们压缩成由漂浮在电子海洋上的原子核层层堆叠而成的致密物质，仿若所有的原子核与电子构成了一个超级分子。
这靠着电子简并压力支撑自身不被继续压缩的超级分子，可以用人们更加耳熟的名词来形容——白矮星物质。
在极端的高能与念气作用下，程斌浑身披上了一层就算不被攻击也将在短时间内崩溃的白矮星护甲，也在这一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防御力。
甚至于密度突破极限的白矮星物质，令程斌透过念气察觉到了自身各个部位受到了其异常扭曲的引力作用。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的话，说不定可以微微触及引力的奥秘...程斌有些遗憾地想着——可惜，能量的强度无法突破电子简并压力，将电子压缩进原子核内的质子，形成纯由中子构成的更加恐怖的中子星物质...不过那种连元素类型都变幻了的物质，自己多半也没能力维护控制吧...
在做好一切能做的防御措施并尽力闪避后，思绪一时有些飘远的程斌，就看见文雯投掷出了手中的匕首。
在匕首离手的瞬间，文雯将凝聚扭曲到极致的速掠作用在匕首上，将之的速度与左手笔直指向程斌的镭射光线同步。
少量的质子通过电磁加速接近亚光速就可以造成如同大当量核武器的恐怖破坏，一把质量远超质子炮无数个量级的匕首，速度接近光速会造成什么效果？
飞行的匕首瞬间就层层崩塌，溃散成了比原子核内质子还微小的物质，超出在场两人感知能力的细微物质在接近光速的恐怖速度中扭曲了时空，形成了巨大的质量与衍生引力，将附近的一切都席卷而去...
在太空中，可以看到地球表面闪过一道笔直的光路突破大气，沿途的表层大陆与海洋被无以言喻的冲击湮灭掀飞，整个地球表面都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扇形伤口...
在同步匕首的速度前就急速后撤的文雯在一片混乱中渐渐恢复神智，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的她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浑身血污、整个右臂消失不见、大半的骨骼都碎裂了。
凝视着自己之前攻击方向的侧面，天边那遮蔽了视野的恐怖海啸，坐在地上按着右肩的文雯一时无言。
忍着头疼与混乱的五感，文雯通过能力勉强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身体，用意志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呵呵，战场还没结束，也就是说那家伙还活着吗？真是恐怖啊...”为自己第一次使用的招式，也为能在这招式下存活的对手赞叹了一声，文雯拖着破败的身躯勉强发动能力，沿着被她一匕首制造出来的恐怖峡谷慢慢向前行去。
或许是角斗场的机制或许是平行个体之间的共鸣，文雯在集中注意力凝神感知的情况下，能隐约察觉到自己对手所在的大概位置，她依照着这种感觉，在断断续续的速掠空间中走了很久，才发现了在狂风暴雨中躺在峡谷断崖边上的程斌。
“嘿，”文雯摸了摸肩膀，轻笑着走到了程斌身边坐下，“看到你比我惨得多，我这心里瞬间就平衡了啊。”
程斌慢慢偏过头，用仅剩的右眼艰难地瞥了瞥侧坐在自己左边的文雯。
确实，比起丢了只手断了无数骨头的文雯，他的样子要惨烈的多——左边与腰部下面的身躯都消失不见了，一截白森森的脊椎连同空荡荡的腹腔暴露在空气中，不但心脏没了一半，连左边的脑袋都少了一层，隐约间都能看到布满皱褶的大脑...
“虽然尽力防御与闪避了，但光速投掷打击...”抬起四肢中幸存的右手看了看，程斌的嘴唇一动未动，用念气模拟出了声音，“...真是令人战栗啊，仅仅只是被余波擦过，就变成了这样。”
“但你还是活下来了啊，”文雯抬起左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你赢了...”
“啧，看我这惨状，你没有补刀的欲望吗？”
“别套路我了，我已经是精疲力尽无力再战了，而你这个非人的怪物...虽然身体残破严重，但能力应该影响不大吧？”
“有影响的，”程斌也叹了口气，残破的身躯慢慢飘着竖立了起来，“五脏六腑与各式腺体都会影响灵魂，由平行世界灵魂整合重叠衍生出的念气，功率下降也是预料之中，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确实能很快恢复过来。”
“切，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知晓真相当个明白鬼呢...”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搜集元素恢复躯体的程斌，文雯站了起来走到不稳定的峡谷悬崖边沿，欣赏了一下自然状态下难得一见的混乱景观后转身面对程斌，“虽然不知道那只黑猫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享受胜利吧，我亲爱的弟弟。”
放弃了辛苦用能力抑制体内伤势的徒劳行为，文雯浑身渗出了无数血迹，她对着程斌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倒向了身后无底的断崖。
程斌飘到悬崖边，沉默地看着在世界朦胧中消失的坠落人影，直到身体慢慢恢复完好，浑身重新裹上一层漆黑的“衣物”...
“为什么‘我’对于死亡都这么果断干脆呢，总觉得又得背上一份沉重的东西啊...”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程斌活动了一下新生的手脚，测试了一下念气各方面的运作。
待到他初步确定没有问题后，眼前一直朦胧的重叠世界骤然扭曲，无数的景象碎片形成了漩涡般的通道，程斌将目光转向这通道延伸的方向，在那里，一只熟悉的黑色小猫凌空蹲在一个变幻无穷的奇异结晶上...
“真是漫长而艰辛的战斗啊，恭喜你宿主，你赢到了最后。”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7章 回归与心计划
內域零号世界，火星新荧惑基地。
获得了外域二号世界沉降的圣物碎片、将那一坨混乱的平行世界偏移回內域的程斌，正在这仿照当初中奖后购买的别墅大厅制作的休息室内，躺在沙发靠背上两手抱胸打量着在他面前茶几上蹲坐着的小黑猫。
这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所以，系统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将跑偏的思维拉了回来，程斌的眉头深深皱起，“摧毁了两条我熟悉的世界线，消灭了不知道多少平行世界，把我丢到一个莫名其妙的角斗场里和认识不认识的人厮杀，你觉得这样没问题？”
“宿主你那个內域二号世界的平行个体，应该已经告诉你足够的信息了吧？”面对程斌的诘问，黑猫无所谓地回道，“本系统可是把所有能说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选择哪一部分转述给你，那是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宿主你对自己好歹有点信心吧。”
程斌叹了口气，想起那个程队对他最后的告诫——“关于系统，信任它。”
来自相似度很高的平行个体付出生命代价进行深思后得出的结论，程斌无法置之不理，虽然也存在平行个体被系统欺骗的可能性，但就系统拥有的能力与过去的行为方式来看，往这个方向想实在没什么意义。
“反正，得到了那个圣物碎片后，系统你说我很快会有获知真相的资格的吧？”把心底有些复杂的情绪理了理，程斌把对系统的疑问按捺下去，从沙发上站起向着房间外走去，“外域二号世界的事情，升维之后我总归有机会挽回的吧？”
跟着飘在程斌身后的黑猫不置可否：“以现在的目光来看是可以挽回的，但等宿主你拥有那能力时，对于挽回的结果可不一定会满意。”
“你想说随着升维，我的思维方式和人格会产生巨大的改变？”穿过两扇隔离门，走在没有多余装饰的金属通道内，程斌瞥了眼身侧的黑猫，“话又说回来，有些秘密我目前不能知道，就有我对自己思维构成把控不够的原因吧？”
“有一部分是。”飘到程斌身边的系统点了点头。
程斌沉凝着思索了一会儿，走到了荧惑基地的生产区。
为了节约空间，生产区并没有留下方便人类行动的各种器械与道路，程斌轻轻飘了起来，顶着灼热的气浪飞过几组熔炼炉，经过碳元素输送带上方的时候，程斌心中一动，划过一道弧线停在输送带上方。
招手将一小块碳原矿摄到手里，程斌琢磨了一会儿后五指合拢一捏，伴随着少量杂质的逸出，他手心内的碳在原子层面上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当程斌摊开手掌时，那一小块黑不溜秋的碳已经缩小了几圈，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钻石。
“在原子层面上的操纵进步了一些，但离肢解原子核进行物质重组还差的远啊。”
经历了外域二号世界，程斌虽然没有选择在角斗场里吞噬平行自我的能力，但他的念气在各个方面都有一定的进步，只是尚未达到质变的程度，不过全身原子像碳原子那样嵌入念气控制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投篮一般将在原本地球上可以当做国宝的超大钻石丢进了远处的回收炉，程斌继续向前飞去，在越过进行原材料提纯冶炼的生产区后，他又检查了一下机器人制造区与高精度元器件生产区，然后就向着基地边沿飞去。
在新荧惑基地的外围，有着两个庞大的隔离区，一个用来遮挡封锁程斌之前在火星挖地基时发现的奇异正四面体，一个用来保护荧惑基地最新建造的庞大工程——
保持在精准的水平面上，占据了方圆数公里，仿佛两个圈数超级多的黝黑蜗牛壳的东西，正对称地放在一起，通过最外圈延伸出笔直的通道互相连接，乍一看就像是个超大号的螺旋圈圈眼镜。
这是程斌根据自己需要，借鉴辐射世界科技设计搭建的回旋式高能粒子对撞机，可以通过精密的电磁场，让带电粒子在环绕的通道中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程度，并约束着它们在连接两个蜗牛壳的笔直通道内预定位置进行碰撞的东西。
地球上各个国家有能力的基本都有搞这种东西，目的是研究各种粒子内部结构与微观世界的各种现象，最常见的就是加速质子进行碰撞的强子对撞机，可以尝试探查质子内部的夸克与其之间进行连接的胶子。
但目前新荧惑基地的这个东西，只是由机器按照设计规划粗略搭建出来的基础，想要实际使用还需要大量的人工调试测试，目前还没法立刻启用。
之所以把这么个东西列为新荧惑基地正常运作后的第一个大工程，主要就是因为程斌的念气对物质的解析陷入了瓶颈。
目前程斌的全景图感知模块里最深入也最常用的电磁波探测，只能深入到原子的多层电子云外壳，捕捉到原子核的大概轮廓就很勉强了。
念气的作用精度取决于程斌对目标物质的认知程度，电磁波无法深入原子核内部，意味着程斌无法直观地看到质子中子，这认知程度也就大打折扣，无法支持念气进行识别干涉——之前那些个质子炮之类的应用只是使用电磁力间接进行的宏观操纵罢了。
想要深入原子核内部，对质子中子进行念气干涉以获取元素重组能力与稳定可靠的核能，程斌一方面要改造自我灵魂对外物认知的渠道，尝试让全景图越过制约很大的五感直接载入他的记忆里，一方面要开发出更优秀的探测模块，在这对撞机实验中尝试用念气正确捕捉识别更加微观的物质。
不过高能粒子对撞机的后续调试、感知渠道的强化开发、实验开始后对微观物质与能量变化的认识，都需要一整个系统的庞大知识来支撑，虽然程斌面板上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但想把这些深入到隐隐触碰量子相关知识学习记忆理解并融会贯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看来，不管是学习程队发展能力外科技产物来越过制约，还是继续尝试将能力深入物质底层，针对思维与记忆进行研究，都是最优先的事项，要把‘心灵控制计划’放在能力开发列表最前列啊...”
程斌大致游览了一下加速器的实际建造效果，并修复了一些发现的问题后，他在飞向加速器隔离区进出口的过程中自言自语：“那么，我该去哪个世界寻找这种知识呢...”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8章 地球琐事
获得了第二枚圣物碎片的程斌，已经具备了根据需要筛选穿越目标世界的能力。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无论是探索观察高低维世界，还是在无穷世界无穷平行空间中锚定穿越目标，并最终实现穿越过程，这些依旧靠着系统全程把控，程斌还远没有能力参合和宇宙世界层面有关的东西。
所以系统的建议依旧是充满了意义与价值，值得程斌慎重考虑——
“宿主，关于通过人类幻想剧本匹配目标世界进行穿越的问题，”飘在程斌身边的黑猫对他提醒道，“一般来讲本系统不会强硬地阻止宿主你提供各种信息进行世界选择，但本系统建议宿主提供信息时，只提供笼统的关键字就行了，最好不要一次性把人类创作的幻想剧本整个拿来匹配。”
“呃，为什么？”离开了荧惑基地，正漫步在火星地表上的程斌诧异地问道。
“宿主提供的信息越详尽，本系统在与目标相似的无数世界中可以选择的范围就越小，安全系数就越低。”黑猫的竖瞳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再说人类幻想剧本中存在矛盾与漏洞的情况太多，如果真的完全按照剧本内容去匹配，会是个什么结果真的不好说。”
“也行，反正穿越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你才知道。”程斌耸了耸肩，回头看了眼远处闪烁着光芒、布满防御性电磁炮的荧惑基地，就准备向着天空起飞。
他打算回一趟地球，一方面把以前没拷贝的那些漫画、动画、电影、小说、游戏等等人类的幻想剧本统统复制一份到面板里，一方面和华国研究院那边讨论一下上次大量实验数据的后续手尾，另外，再看看华国考古学语言学专家对自己在火星正四面体内发现的那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研究成果。
瞥了眼荧惑基地另一侧被严密封锁的大片区域，程斌的身影离开火星暗红色的地表向着外太空飞去。
拥有了完整版电磁战体、宇宙飞行经验逐渐丰富起来的程斌，在放开胆子加速飞行的情况下，只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地球附近。
展开久违的隐形模块，将身周的电磁波保持原来的轨迹完美地偏折绕过自己，程斌取消了电磁战体的推动力，从大气层外开始向着圆弧形的地表自由落体。
面朝下平躺着坠落，与空气阻力达成平衡时程斌的速度没有突破音速，扑面而来的狂风令他不长的头发如同火焰般凌乱飞舞，但却无法撼动他身上的那些黑色衣物。
娱乐性质的自由落体在看见华国首都轮廓后停止了，程斌的身影闪烁着从原地消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向自己熟悉的研究院，没有带起一丝的空气浪潮
......
消失良久后突兀回到地球的程斌，引起了华国相关人员的注意，在和前来交涉的人在各方面沟通了一下后，程斌愕然得知华国已经完成了银行金融与信息网络的整合，新一代的身份证也开始推广替换，各种电动力机器生产机构在优惠政策下大力发展，新型无实体线路电力基网也在火热铺设中...
在这一个接一个的大动静下，国内各个阶层起起落落都有点轻微混乱的迹象。
虽然对华国不怕扯着蛋的大跨步有点惊异，但无论是那些起起落落的大人物还是风云变幻的社会运作，程斌都毫无兴趣，他在本着爱国余热与互助条件答应帮华国一个战略性质的忙后，就钻进研究院搞技术交流去了——
这段时间华国根据程斌提供的科技研究出不少拓展成果，而程斌又从曾经內域二号世界的程队那获得了一些在异能者帮助下搞出的新颖科技，所以技术交流的过程还是蛮愉快的，程斌的面板知识库里又多了不少技术储备。
可惜地球的科学理论早已超越了当前工业基础很多很多，没有足够高工业基础提供实际实验的支持，理论的进步非常困难，在程斌离开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新知识与理论诞生。
另一方面，华国关于程斌在火星发现的未知人工建筑内的文字，目前只总结出了大致的语法规律，还没找到破译的线头，这种工作只有等迈出了正确的第一步之后才能快速的翻译推进。
翻译工作进展不大，反倒是对那正四面体构成材料的元素分析有了意外收获——
从程斌带回来的微观结构与元素组成来看，那正四面体可能完全是由纳米级材料聚合而成，可能很多设施和信息都被隐藏在纳米组织内，甚至可能就像上个世界遇到的共工纳米单元那样能随意进行机械重构，看似是一体化的空心正四面体也许并不像程斌初次看到那样空旷。
技术交流结束后，有所收获并心中存疑的程斌，一边通过特殊渠道的无线网络从互联网上下载人类创造的各种幻想剧本到面板里，一边慢慢走着回到了自己以前在研究院的住处。
仿若小型别墅的宿舍内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显然管理人员有意帮忙维护着。
以后估计很难再来到这里了吧，程斌如此想着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把零零碎碎的私人物品清理了一下。
结果还真清理出不少的东西——曾经用过的钱包、身份证、手机、衣裤鞋袜等等等等。
带着一丝怀念将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整理打量着，程斌的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此刻程斌正皱着眉头手持着一张缺了一个口子的白色小票来回打量，那是他从钱包里翻出来的，当初中了头奖的彩票。
一般来说兑奖后彩票都会被兑奖中心回收，但领奖对账、数据入库后也是可以要回去做个纪念的，顶多需要用剪票机切个口子表示作废罢了。
程斌之所以停下动作仔细打量这个东西，是因为他看着彩票上的那行中奖号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09，16，17，24，30，31，08。
在反复打量与回忆思索后，神情变得有点微妙的程斌调出面板上旧版本文件管理系统内储存的视觉画面，在能闪瞎普通人双眼的疯狂画面切换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升维之旅》正文 第089章 请叫我搬运社社长
程斌在面板记录里翻找到的，是他刚刚获得念气没几天时，在W镇获得记录能力后，记录下来的有关那张头奖彩票的画面。
在画面上清晰地显示着那张彩票上标注的号码——09，16，17，24，30，31，06。
彩票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尾号从06变成了08...
程斌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张彩票就是自己当初中奖的那一张，随后他暂停了面板电脑从网络搜寻下载幻想剧本的过程，转而搜索起当初那一期彩票的相关新闻资讯。
结果无论是彩票中心的记录，还是各种新闻报刊，程斌发现那一期彩票的头奖号码结尾都变成了08。
看似只变化了一个数字，但各种纸质报刊、人脑、电脑中相关的信息必然也是改变过的，算上无意间通过各种渠道看到过这期彩票头奖号码的人，这影响怎么都不能算小了，能在所有人无知无觉间造成这种变化的，也就只有那个了吧...
程斌忽然回忆起以前和系统讨论平行世界与信息偏移时，系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宿主你真的以为，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吗？”
“系统，”程斌关掉面板，把系统叫了出来，盯着它问道，“零号世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世界线偏移吗？或者我该问，我现在所在的世界真的是内域零号世界吗？”
虽然自己貌似没在这世界线变化中受到什么影响，但一想到在自己的感知之外，自以为熟悉的人事物都在发生陌生的变化自己却毫无知觉，甚至自己有可能在毫无察觉间就换了一个平行世界生活，程斌心底就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出乎程斌意料的是，一直以来显得高深莫测凡事尽在掌握的系统，对于这件事同样显得一脸懵逼。
“宿主你确定你原来购买的彩票结尾是06？本系统的记录中也是08哦。”听程斌描述了一下遇到的问题后，蹲在桌上的黑猫目光也变得有点微妙，“如果这是通过念气面板记录的，那应该可以相信...那么本系统必须恭喜宿主你了。”
连能从高维度俯瞰內域的系统都没有察觉到零号世界这一点信息偏移，那必然就是系统寄宿的程斌高维信息体在起作用。
在惊讶中，程斌从系统处得知，这种轻微的世界线偏移，是他灵魂与念气融合度到达新阶段的前兆。
不过，虽然系统在说恭喜，但其实程斌身上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与好处，也许等完全达到新阶段后才会体现出来，这事情系统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总不会是只提升一点念气功率吧。
“这居然算是好事？”程斌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东西...哎...”
既然系统拍着胸口保证这不是什么坏事，不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程斌也就只能暂时放下这事情了，反正涉及到世界线的事他现在也没能力去探究...
话又说回来了，经历过外域二号世界那无时不刻不在重叠转移的诡异景象后，彩票换个数字什么的那点偏移，毛毛雨啦。
在收拾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并完成能找到资源的绝大部分幻想剧本的下载后，程斌就准备离开了。
目前的话，他要先去一趟华国某著名航天中心，完成对华国承诺的帮助，再回火星为下次指定穿越进行准备。
......
为了免去对接与验证的麻烦，程斌不得不在部分国家人员的陪同下乘坐飞机前往航天中心。
对于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在天上飙出数倍数十倍音速的程斌来说，老老实实乘坐连音速都达不到的普通飞机，这体验还真的有点不自在。
在飞行途中，相关人员给程斌详细解释了一下这次行动的背景与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在获得程斌带来的不少科技，也知晓了无穷时空中的危险与机遇后，华国步子迈得太大，大的惊吓到了很多国家组织，而在更实际的层面上，华国产业与工业结构的调整，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对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甚至于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引发了一次金融危机，很是拉过去不少的仇恨。
再加上华国隐隐间暴露出的新一代能源体系与智能机器人，世界上差点掀起新一轮的军备竞赛，但就算没有直接爆发明面上的冲突，各种暗地里的较量也没有停过，华国周围本来有些缓和的敏感地域封锁圈一时间又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程斌一开始对这些问题到底有多严重还没什么实感，但在听说华国外交部都说出“勿谓言之不预也”这种即将开战的黑话，他立刻就悟了。
在这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味隐隐传播的当前，各国一边加强沟通各种扯皮，一边努力推高军事科技并进行各种高科技军事演习。
华国对程斌的委托，也正是来源于此。
现代战争，除了以前的空域控制、信息控制等等重要战略方向外，还增加了最新的天域控制，就是建立地球外层宇宙空间的战略优势。
以前地球各个国家也有各种针对这个目标的计划，例如攻击性卫星，空天飞机之类的，但那时各种各样技术都还不够成熟，国际上在这一块的竞争还不算太激烈。
而现在获得不少飞跃式科技的华国，打算一口气占据天域竞争的制高点，以此来获得绝对的战略优势，终结地球上目前隐隐的混乱局面，获得领导者的地位与稳定的发展时间。
这个制高点，自然就是离地球最近的天体——月球。
若是能在月球上建立一个完整的、能自我维护的基地与防御体系，那时任何从地球上向着太空起飞的东西都得向华国要一份通行证，如果爆发战争，来自月球居高临下的打击，可以摧毁任何地球大气外飘着的东西，无论那是卫星还是洲际弹道导弹。
一步快步步快，面对抢先占据月球并建立起电磁炮与激光等等武器组成的防御体系的华国，地球上的其他国家就只能干瞪眼，陷入被动挨打无力还手的窘境。
不过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华国虽然有信心建立一个在月球上自我维护的基地，也有愿意付出一生牺牲在月球上的各种人员，但尴尬的是他们并没有能力把建立基地的庞大资源与人力一次性送上月球，若不能开局就弄出一个防御完备的基地，不管是经常访问月球的太空陨石，还是其他注视太空的国家，都不会给华国搭好积木的机会的。
所以最后他们才找到了程斌这里。
下了飞机的程斌看着不远处被封锁区域内，那些层层叠叠的特制集装箱，与旁边一列紧张等待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穿了就是让我当一回搬运工啊，怎么这么多。”
以程斌目前电磁战体储备的能量与输出功率而言，五岳之类的高山峻岭他还无能为力，但一些低矮的小型丘陵若不考虑材质与破损问题的话，他倒有力气拎起来耍一耍，勉强也能够得上一句移山之力了。
把面前这些物资弄到月球上去有点伤储备能量，但程斌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华国是怎么知道他有这能力的？
最后一次暴露能力应该是在防御极限测试的时候，那之前华国部分人对程斌能力的印象应该是拥有了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顶多相当于一支特战部队的水平，但在那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位发动核战争都不一定能杀死的恐怖非人存在。
但那时候程斌暴露出来的能力，也没到可以把面前这堆小山一样的物资送上月球公转轨道的地步啊。
当程斌疑惑地向负责人询问时，才知道他并不需要一次性把所有准备好的物资带上月球。
华国在程斌前往火星后加强了对火星的观测，程斌凭空在火星上造出基地的场景在圈子里并不是秘密，再加上科研院的说明，他们知道了程斌拥有原子级物质重构能力，也对程斌目前的出力等级有了新的认识。
月球上的元素种类很多，某些仪器程斌完全可以在月球上再手工制造出来，目前摆在这里的全套资源只是以防万一。
不过程斌对长期待在月球当智能机床毫无兴趣，所以在让前往月球的人员穿好装备进入特殊舱室后，他就一口气把所有物资方箱整理叠好，小心用电磁力把它们提了起来。
所有物资堆叠起来仿若一座小山，飘飞到十米高的半空后，令所有被阴影笼罩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战战兢兢。
确定自己搬运这些东西没问题后，程斌和地上陷入呆滞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就给自己与物资箱套上了隐形模块，从众人眼里与雷达中消失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0章 月球基地
考虑到密封箱内各种精密仪器的安全性，程斌小心控制着飞行的速度变化，尽量不引起被搬运物体的震动。
在大气层内，只是自己身体周围的话，程斌有信心保持极高的速度而不引起空气的剧烈波动，但目前虚托着的东西体积实在有点大...程斌电磁战体晋级完整版后，能作用在体外的念气反而变得更少了，而一般情况下空气无法通过战体衍生的电磁场来影响，只靠念气可没法同时理顺那么多空气阻碍。
所以程斌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升空，一直到完全脱离了大气层后才开始逐步加速。
靠着全景图电磁波探测提供的巨大感知范围，程斌举着巨大的靶子沿着轻微的弧线躲过了地球太空轨道上飞来的各种卫星、太空垃圾、小型陨石，毫不停歇地来到了月球表面。
想获得对地球外层空间的控制权，这月球基地自然得建立在月球始终面对地球的那一半上，华国既然都放开了顾虑，程斌自然也不怕被地球上无数盯着月面的望远镜发现，找到华国计划里预定的坐标后，他就撤除了会对精密仪器造成干扰的隐形用电磁场，把自己搬运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平地上。
程斌通过特殊载人仓外的机关通知了内部的华国人员，等了半天里面的人才如临大敌地慢慢打开了舱门。
在不用考虑飞行过程的情况下，华国制作出的太空舱各个方面都极其优秀，从地表到月球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但里面人员的状态基本没被影响。
打开的隔离舱外门没有一丝空气泄露，一溜穿戴着宇航服的人顺顺利利地排着队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程斌看着身前以慢动作走路的人们挠了挠头，这些人穿的宇航服可比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先进科幻的多，一点都没有臃肿的感觉，想来这段时间华国各个方面的科技都有不小的进步。
看着他们慢悠悠地整队开箱，程斌啧了一声，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他开始充当着各种重型机械的角色，帮他们把密封箱一个个打开，按照顺序把模块化的建设单元取出来安装好。
开着思维加速的程斌，一边看说明书学习一边空手搭积木完全没有问题，毕竟这些东西设计时就尽量往方便组装替换的方向在靠。
不过程斌也不打算一直耗在华国项目上，在帮这些人弄好生活与总控区，并把一溜大小型号的电磁炮与激光发射器安装好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安全问题解决后，后续的事情靠他们自己也能慢慢搞定。
月球基地除了初始搭建外，最大的难题就是能源和食水，食物和饮水在模拟生态循环机制建立起来之前，只能啃存货或者等待来自地球华国的昂贵补给。
能源方面，目前他们还得靠着华国实验室少量制造的核融合电池来应付，只有等到基地各个基础搭建完成之后，他们才会开始建设热核反应堆当做新能源。
辐射那得来的核融合电池使用的冷聚变燃料在月球上很难制备，反而是热核反应的优秀燃料氦3在月球上大量存在着，开采出来稍稍处理就能使用。
第一代热核反应，即氢原子同位素氘、氚聚变会产生大量的高能中子，不带电荷的中子无法被磁场约束，所以会导致热核反应堆的内部被中子射流损坏。
而第三代的热核反应，是利用在月球上大量存在的氦3为燃料，这种核聚变不会产生多余的中子，也就不容易损坏反应堆，是一种难度低了很多，效果却好了很多的优秀能源。
华国获得各种科技知识后，自家工业与技术也在推进强化，制造出能安全工作的第三代热核反应堆对华国来说并非难事，程斌搬运到月球上的就有两组小型第三代热核反应堆的关键组件。
在月球高空看了眼下面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后，程斌忽然想起了外域二号世界那世界重叠时在完好、废墟、空旷间不断变化的月球基地。
无声地叹了口气，程斌转身向着火星所在的方位急速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惆怅。
......
回到荧惑基地的程斌，先往基地外围的一个大型隔离区走了一趟。
在华国获得专家对正四面体材质的分析报告后，升起好奇心的程斌回到火星的第一时间就跑到这边长一公里的正四面体旁边来验证。
调查后程斌发现，之前他进出这个奇异建筑时，切开的外壳洞口已经重新变得浑如一体，连一丝裂隙都看不出来。
好奇的程斌在建筑体上切了个口子，耐心的站在那观察，就发现那构成四面体的复合材料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缓缓聚合，仿若胶质一般重新黏合后恢复了原状。
全程保持全景图与念气渗透的程斌皱起了眉头，他之前还猜想这建筑材料应该是类似共工的纳米机械，但仔细观察后，他发现这东西反而有点类似生物体，通过部分信息复杂度接近基因的物质团缓慢影响其他相关物质来实现规律运动。
“依靠化学能与部分机械能运作，但应该还隐藏着电磁能利用吧？”程斌在四面体外沉思了一会儿，建筑材料内那堪比基因的核心物质所蕴含的信息他目前可没有能力去解析，就目前这材料表现出的特质来看，应该是处于休眠状态，就是不知道要什么条件才能刺激它产生更多的变化。
为自己贫瘠的知识积累与思考研究能力摇了摇头，程斌放弃了马上弄清这神秘建筑内秘密的念头，他当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努力去推进“心计划”，这个神秘的建筑...可以等到他研究能力上升，或华国专家破译成果出来后再说。
离开了正四面体封锁区的程斌，回到了荧惑基地内唯一模拟着地球普通人居住环境的房间，把系统叫出来后，就展开了面板上下载的无数幻想剧本，开始计划起下一次的外域穿越之旅。
躺在沙发里的程斌，面前展开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显示屏，人类从古至今各种文字、图画、动漫、电影等幻想作品在上面飞速滚动着，他与身边蹲着的黑猫，双眼里都反射着急速变幻的光芒...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1章 选择与出发
程斌虽然目前能力的操纵精度到达了原子级，甚至把构成自身的所有物质原子以念气进行了改造操纵，但这并不意味这他就了解了人体所有的秘密。
他只是宏观而笼统地从硬件层面上支配了自己的身体，对于基因、人脑等等复杂度极高的东西他并没有真正的掌控，无论是从程博士那得来的念气战体还是自己改进后的电磁战体，都只是在维持人体原本运转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对于人体运作背后蕴含的海量知识原理根本谈不上掌握了多少。
所以现在才有了软件层面上的心计划——旨在完整探明自我记忆与思维的产生与运作过程，达成对自身心灵完全控制的计划。
若能完全实现这个心计划，程斌将可以做到对自身进行记忆修改、情绪管控、思维优化，甚至于进行灵魂数字化改造、操纵自我人格...
这是一个让人变聪明，让人从心灵层面强大起来的计划，非常复杂、非常庞大、非常危险，一蹴而就那是不可能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计划的第一步要从简单一点的东西开始，首先要搞清楚的，是灵魂的主要物质构成——大脑，接受感官信息，感知世界并形成记忆的过程...”
开着思维加速的程斌看着眼前能闪瞎普通人眼睛的滚动屏幕，将巨量的幻想剧本简单过了一遍，同时按照世界背景类型将之分门别类地归档。
剧本滚完归档后，程斌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使用电磁信号向系统问道：“系统你曾经说过，存在超凡奇物与力量体系的世界非常危险对吧？”
“这个嘛，要看具体的世界情况而定，相同的信息能匹配到的不同平行世界可是很多的...”蹲在程斌腿边的黑猫眯着眼回应道，“但宿主你现在也应该稍稍能体会到，某些剧本里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背后，需要多么高难的技术来支撑吧？去不去宿主你自行衡量，但反正宿主你记得别随便使用未研究透彻的未知奇物就好。”
联想到上个世界那脑后顶着光圈仿若仙佛的程队，程斌苦笑着点了点头，将面板上绝大部分的剧本隐藏了起来。
“去掉那些暂时难以理解的世界，再去掉一些背景危险的世界...嗯，非人的和没有智慧生命的也去掉...”程斌一边嘀咕一边大幅度地删减面板上的剧本数量，等到剧本数量降低到一定程度后，他才一个个地打开剧本详情界面，查看具体的内容与关联信息。
短暂的游览后，程斌敲定了穿越的目标世界——《黑客帝国》系列电影。
本来程斌是想先前往《永无止境》之类存在大脑开发药物的世界的，但仔细思索后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方面系统反复强调不要贸然使用未知的奇物，另一方面那个世界里主题奇物的主要作用，是属于心计划中间阶段才会触及的东西，没必要这么早去研究。
而《黑客帝国》...
把这系列的电影翻出来疯狂快进过了一遍后，程斌皱起了眉头。
看影片主体和简略介绍，这似乎是一个进化的智能程序将人脑与机械连接，将人类圈禁在虚拟程序世界，用爱发电当能源的故事。
虽然这个幻想剧本里确实有程斌需要的，能将程序数据与人脑感知记忆连接起来的技术，但站在现实实际存在世界的角度去看，程斌感觉无论是剧情简介还是电影本身，都有各种明显逻辑不通的地方。
皱着眉头翻了翻这系列电影相关的其他信息，最后程斌在一些深入剖析电影背景的影评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原来如此，”阅读了几个长篇影评后，程斌赞叹了一声，“如果这电影背景真的是这样的话，很多BUG也就说的通了，编剧设计的世界和实际拍摄的效果完全是两码事，估计国际化时的翻译也有问题。”
“不过，若这些影评里的猜想是真的，那个世界的危险性就得重新衡量一下啊，剧本里完全没提到过虚拟世界外面的东西。”程斌琢磨了一下后，瞥了眼身侧的小黑猫，“系统，目标世界在我提供的匹配信息之外的未知部分，你是会帮忙筛选出比较安全的那种对吧？”
“放心，宿主，”黑猫抬起爪子保证道，“本系统绝对会挑选匹配范围内最合适的世界作为目标的。”
“但愿吧，”程斌将需要的信息记在心里后关闭了面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出发...嗯，我需不需要携带点什么东西呢？”
想了想后，程斌丢掉了携带物品的念头，虽然还不能深入原子核内进行物质重组，但他也已经能随手制作出绝大多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那边被智能程序占据的世界想必也不缺各类元素。
至于装备...虽然在上个世界获得了程队知识储备的程斌已经能制作出共工、祝融之类的超能武装，但这些不能脱离能力的半成品对于拥有电磁战体的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提升战力的作用。
至于把这些武装升级成完整版甚至进化版...还是等心计划完成了科研能力爆炸了再说吧。
检查完自身状态，让电磁战体全功率运作的程斌就对着系统点头示意，随着穿越程序的启动，一人一猫同时从房间内消失了。
......
开着隐形模块的程斌出现在深邃的宇宙空间中。
“这次又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难道这世界还没有辐射远？”程斌嘀咕了一句，他瞥了眼身侧的巨大星球，就展开全景图一边搜集星光信息，一边和面板储存的星图进行对比。
星图对比的结果——相似度高的惊人，说是完全匹配都没有问题。
“那么，这就是地球了？”程斌转过身看向旁边巨大的行星，“真是惊人...看起来是比较坏的猜想命中了啊。”
程斌眼前的星球，并不像內域世界一样呈现出蓝白的主色调，而是完全由暗黑色金属质材料构成，连一点熟悉的海洋与陆地痕迹都无法找到。
“地球表面上没有那么多的金属矿物储备吧？这么说的话，要么这星球上的存在掌控了深入原子核内的物质重组技术，能将其他元素拆解重组成需要的金属元素，要么就能突破地壳深入地球极深处，提取下层地幔的金属硫化物、氧化物，甚至于直接利用纯金属构成的地核...虽然都很危险的样子，但果然还是后者难度低一点吧。”
程斌慎重地观察了一下占据了地球位置的金属行星，随后划过一条弧线飞到星球背面。
“奇怪，没有月球？”愣了愣后，程斌将目光转向太阳系内的火星轨道。
虽然是几分钟前的影像，但程斌也看得出来，火星还保持着和內域差不多的原始地貌。
“没有向宇宙星空拓展...看来还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在太空中被动接收地球光线远程分析了一会儿后，程斌下定了决心，向着巨大的金属行星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2章 无知无觉间的物质循环
越是靠近金属化的地球，程斌就越是感到震撼。
远处看上去圆润黝黑仿若一体的金属大地，离近了就能发现那是由来往纵横的金属方柱，连接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平台与凸起的楼柱，犹如网格般层层叠叠累加而成。
內域里人类自诞生之日起所有改造自然的生产力累加起来，估计都无法制造出下方金属大地的一个角落。
开着隐形模块的程斌，以不引起空气波动的高速飞行，很快就接近了金属星球的地表。
“不管这个世界实际情况怎么样，智能程序与人类的深刻矛盾应该是不变的，在智能程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作为人类的我应该尽量先隐蔽地进行调查，寻找智慧生命当面沟通则是次要选项...”
一边思索着，程斌一边减速飘飞着靠近了一个堪比横放的摩天大楼的金属方柱，在极近处抬手隔空对着金属表面，用念气缓缓渗透了进去。
在各种情况都是未知的情况下，使用本质是高维干涉的念气来探查比用电磁波安全多了，虽然论感知深度，根据记忆进行物质识别的念气与全景图是同步的，但主动使用电磁场可能会引起各种感应装置的反应，念气虽然范围小渗透慢但基本就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缓慢渗透的念气将金属柱的构成元素与内部景象反馈给了全景图，程斌看着这建筑材料的元素构成分析松了口气，起码这个地方普通的建筑材料，在强度上并不比内域世界先进太多，起码还在同一个次元内。
至于巨大金属柱内部的结构，程斌只认得出能源、通讯、物资等等的传输管道，以及每隔一段距离就存在的，如同雕塑般收缩静止的多爪章鱼型机器人，其他的东西程斌就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
“这就是电影里的那种电子章鱼吧，好像是被称作哨兵？没想到外面和里面的造型一样的啊...”程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建筑内那些雕像般的狰狞机械章鱼，目光扫过章鱼那十余个触手的末端，又看了看它的头部，“钻头、雷达、切割刀、四方爪、多重感光...还有高能激光发射器，真是工具齐全的优秀工人，比辐射世界的建造机器人全能多了。”
可惜现在程斌并不打算惊动这些东西，不然还可以看看它们具体行动起来时，其内部的能源和移动模块是怎么运作的。
飞离了巨大的金属方柱，程斌继续向下方的金属大地深入，他将全景图切换到他很少用的嗅探模块，将周围空气中的分子进行甄别，并根据浓度变化与扩散方向描绘出一幅奇特的图像。
开着这嗅探模块在层叠蛛网般的金属大地里飞了一大段距离，程斌就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现在这种纯金属的机械环境里，如果有有机物气味分子的话，只可能和被智能程序圈禁的人类有关吧。”
程斌上下左右飞了飞，确定了有机物分子的真实来源是在斜下方后，他就提高速度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绕过无数金属建筑，一路向下深入的程斌在来到距离地表数十公里的深度，感觉上都接近地幔层后，他终于发现了有机物分子扩散的来源——
巨大的、连接着无数管道的、充满了淡淡橙红色浓稠液体的圆形水池。
巨大的水池不止一个，在程斌飞出层叠的金属密林后，他在面前广阔的空间里就看到无数橙红色的圆点，由大到小一路延伸到视线的极限。
而在每个充满了未知有机物液体的水池，都有一个直径百来米的高耸机械圆柱竖立在其中央，其表面布满了如同米粒般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扁平舱室，每个舱室中都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线的，没有一丝毛发的光溜溜人体。
无数机械章鱼在林立的金属圆柱间巡游工作着，看外表型号与程斌之前遇到的那种略有差异，显得更纤细一些。
“原来是磁悬浮吗？”程斌慢慢地靠近，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在空中飞行进行着各种工作的机械章鱼，发现它们是通过和各种金属建筑密布的电磁发生器进行电磁勾连，如同蜘蛛侠般切换着电磁蛛丝在金属空间中飞行。
小心躲避着来往飞行的机械章鱼与它们挂靠的电磁轨道，程斌靠近了一个竖立在有机物溶液池中央的金属圆柱，打量着圆柱表面那些被半透明舱室封闭着的人类。
就算已经在电影里看到过，但当程斌真正面对这将人类当作某种资源圈养的画面，他心中仍止不住地泛起了寒意。
此时侧面传来一阵机械变动咬合的声音，程斌侧脸一看，他旁边某个装着人类的舱室已经掀起了舱盖，里面断开了各种线路的枯瘦人类连同大量的液体一起滑入了舱室与圆柱对接处开着的管口，随后那管口迅速的封闭了。
一只机械章鱼精确地在舱盖完全打开后飞到那里，将数只机械爪中举着的人类幼体放了进去，并把深埋在幼体上的各种线路与舱室内的线路一一进行对接。
手指抖了抖的程斌低头向下望去，一个枯瘦人影带着大量粘液从圆柱体底部的口子滑落在橙红色溶液池内圈，整个人体迅速被分解，化为各种元素物质融入了外圈的有机溶液中。
橙红色的粘稠有机溶液从水池中提取上来，沿着圆柱内的管道输送到圆柱表面的各个角落，之前被放入幼体的舱室已经合上了盖子，大量橙红色的液体重新充满了里面的空间。
程斌无言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机械以令人战栗的效率循环利用着名为人类的有机物质团，仅靠着少量的额外化学材料与供能，就顺利地维持着这金属树林间不知道多少亿人类的生存。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同样身为人类的程斌，对这些被机械圈养的同类感到怜悯，但四处望了望后，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比起目前人类根本无法生存的金属星球，果然还是智能程序用以圈禁人类的虚拟世界更美好吧。
“这个世界被圈养的人类到底有多大的规模啊...”程斌望着有如繁星般的人类储藏舱叹息了一声，“算了，先把自己的目标实现了，要尝试做点其他什么的等到最后再说。”
扫视了一圈后，程斌飞到了最近的一个装着成年男子的半透明舱室边。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3章 感官数据化操纵
“让我来看看，这些机械是怎么把人类禁锢在虚拟世界里的。”
飘在一个半透明舱室前的程斌，控制着念气向着舱室内渗透。
所幸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能连接平行时空的高维信息体，对于念气没有任何干扰，程斌顺顺利利地就将念气渗透进了舱室内人的身体内部。
舱室内的人体，在表面肌体埋入了不少的电子接头，延伸出来的大小线路与舱室相连接。
对这个世界的科技了解不多，程斌只能凭着知识储备大概猜测一下这些线路的功能，大部分埋入四肢与躯干肌肉组织的细小线路，也许是用来刺激肌肉运动操作人体姿态的，能起到一点维持身体活力的作用。
另外还有从嘴巴塞进胃里的管道、连接着下三路的管道...显然这是用来进行维生物质循环的。
看过零零总总的各类管线后，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根深深插入人体后脑勺的线路上，这就是将人的意识与虚拟程序世界进行连接的关键点了。
向着舱室内黑人后脑聚集的念气，将他脑袋内的情况反馈到了全景图里，程斌打量了一下后，恍然般偏过目光扫了一圈舱室内壁。
那个线路插头并不是如同程斌一开始想的那样，通过直接接触将电信号与人脑信号连接了起来，那个深入人脑的插头，除了截断获取人脑沿着脊椎传递的信号外，其实小心避开了对人脑其他重要部分的直接接触。
插头尖端本质是一个非常精密的电磁发生装置，与人类培养舱内密布的电磁装置互相关联，一点在内无数点在外，插头与培养舱共同构成了一个高速变动的微弱电磁场，不但能间接反应出人脑内的所有电信号变化，还能用电磁场定点叠加的方式在场中任意处实现电磁干涉。
“那么，电影里往脑后接口插上管子就能连接虚拟世界必然是有问题的...”程斌一边用念气记录分析这种精确复杂的电磁场运作一边沉思，“我现在所在的就是现实世界，那么这个剧本里人类反抗组织那所谓脱离了虚拟世界的基地‘锡安’，果然也是在另一层虚拟世界里么，而锡安里那些技术人员的身份也就很可疑了啊...”
开着思维加速进行长时间的念气观测后，程斌慢慢弄清了这个将人脑信号与电磁信号互相连接转化的过程。
最先理清规律的是人体五感被外界电磁变化干涉替代的过程，毕竟程斌对于人体五感改造优化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他很快就学懂了面前的复杂仪器是怎么把数据格式的画面声音等等信息转换成人脑对应部分神经的电信号变化。
这个精确至极的过程需要极高的计算力、敏锐的感应、精确至极的操作，不过对于将摸索出的规律写入念气的程斌来说，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原来如此...”小心翼翼地多次尝试后，程斌看着身前具现化出的熟悉念气面板赞叹了一声，这次他面前的面板和全景图，不再是调用系统附体时自带的视觉干涉模块弄出来的，而是通过繁复的过程将二进制的画面数据转化为脑内神经电信号的变化制作出来的。
看似结果一样，但知其然与知其所以然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系统和面板的具现化，应该就是通过这个过程来实现的。”弄懂了一项从获得念气第一天起就一直好奇的功能本质，程斌的心情有点愉悦，于是继续观察实验起除了视觉外的其他感官转化过程。
等到人体所有感官的转化规则都被程斌探明整合后，已经过了很久。
完成人体感知的数据化整合，对于程斌本身来说除了为探知记忆运作打好基础外目前还找不到什么用处，但也算是学会了一门支配人五感的幻术——凭程斌的思考速度与念气计算力，学着机械连接人脑的方法，用电磁或者念气在普通人脑子里模拟出与现实无异的真实幻境完全没有问题。
理清感知信息输入人脑的过程后，程斌很快就弄清楚了人脑输出对身体控制信号的过程——这项知识当初完成念气战体改造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涉及，这次只是把人体大脑对身体各个角落发出的神经信号与这个世界机械接受转化的数据格式一一对应就行了。
接下来的就是最重要的记忆转化问题，这个世界的主角尼奥一行人可以在虚拟世界里直接通过记忆植入获得非凡的战斗技艺，显然控制着一切的智能程序拥有将二进制数据转化为人脑记忆信息的能力，而且多半还能模拟出人体各种不经过大脑的条件反射。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也是程斌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若能弄清楚人类记忆的产生、储存、调用的每一个步骤，程斌就可以将面板里存的海量知识直接塞进自己脑子里，略去了大量学习研究时间的同时，在各种知识记忆交叉联想的过程中，他的智慧也可能迎来一次蜕变。
不过，不同于独立于大脑之外程斌比较熟悉的五感神经，记忆是以碎片的形式化为无数基础信息单元存储在大脑的神经网络中，不同记忆蕴含的相同元素其实在复用同一个信息元，与其说人类记忆的事件是一份完整信息文件，还不如说是一份指向人脑各个位置不同基础信息元的索引目录。
每一个信息元根据连接权重不同的索引关联着其他的信息元，在人脑中构成了极度复杂的信息网络，例如信息元“红”就通过不同的神经连接强度关联着“血”“牛”“日”等等信息元，大量的基础信息元与不同的连接强度构成了天文数字般的组合模式，以此来保存大量的记忆。
智能程序照着二进制数据格式的知识，细致入微地修改人脑信息元网络间各个神经线路的连接紧密度，这个超级复杂的过程可不是随便看看就能被程斌弄明白的。
“看来必须完整观察一次记忆体植入过程，无论是植入前的二进制数据还是植入后的脑神经变化都得完整的记录下来，才能进行有效的对比分析。”
凌空站着的程斌抱胸琢磨了一会儿后，将他一直观察的舱室内黑人的视觉信号变化复制了一份在眼前具现出来，发现那是一个二十世纪米国风格的低俗酒吧场景。
摇了摇头后，程斌绕着机械圆柱飞行了起来，快速把沿途舱室的人类视觉画面在眼前切换显示，各种各样的二十世纪各地场景在他眼前此起彼伏，学生、白领、工人...无数的人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无知无觉地生活在程序虚拟出来的二十世纪地球，过着看似平凡普通的幸福日常。
在一圈圈地游览过了接近十个金属圆柱，极速看过了数十万人的不同视野后，程斌神色一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一个白人男子具现出的视觉信号里，程斌看到了和当前他所处空间风格一致的金属环境，里面存在大量与二十世纪画风格格不入的场景与物品。
“很好，就是你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4章 潜入虚拟世界
把被念气渗透的白人男子脑内的原子以电磁战体的方式进行部分固化改造后，程斌完全控制住了这个人脑内关于感官信息输入与控制信号输出的过程。
观察了这个人一段时间，记录下来他的身份与言行风格后，程斌看准时机令此人陷入昏睡，随后将这人接收到的由机械模拟的感官信号复刻到自己感官里，然后将自己模拟出的人体控制信号输出到培养舱与插头构成的电磁感应系统中。
程斌的眼前出现了重影，那是他本身所处现实景象与从白人男子那截取的数据信号景象重叠在一起的原因，这有点类似外域二号里那世界重叠时，景物出现多层模糊轮廓的感觉。
削弱自己对于现实世界的感官，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到与他当前所在之处不同的那一层景象上，很快如同密林般的金属柱与密密麻麻的培养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一个简陋的金属房间出现在他眼前。
普通人那简陋而模糊的五感令久违了的程斌新奇了一会儿，他试探着控制自己的‘手脚’活动了一下，随后在昏暗的房间中摸索着坐了起来。
抬手摸了摸后脑，一个金属质地的圆形插口由指尖描绘出轮廓，金色短平头的瘦弱白人男子露出了一个奇妙的表情——就外观结构上来说，这个虚拟世界里人的后脑接口和现实里的接口是一模一样的。
看似坚硬的平板床意外的柔和贴身，房间内的温度也是动态调整的，从不用盖被子这一点来说，这个地方还是有那么一点未来的科幻感的。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紧身白衣后，程斌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向着房间唯一的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被明亮光线刺激了一下的程斌脚步一顿，不适应地眨了眨眼，随后他走出房间，来到两三步外的走廊边沿按着栏杆向外眺望。
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改造出的空间，各种金属建筑与悬空走廊间还能看到接天连地的钟乳石，空间中的温度和房间里一样适宜，零零散散行走在这巨大空间里的男男女女和程斌现在一样，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衣物。
目前能看到的行走人流中，并不是所有的人脑后都有插口，想来一部分人是在这“现实世界”出生的吧，脑后没有被机械制造出插口的他们，想必自以为从来没有连接进入过虚拟空间。
但这就是锡安——智能程序控制下的另一层虚拟空间，用以存放在二十世纪那层虚拟空间里产生反抗意志自以为脱离虚拟世界的人类，是一个另类的观测研究站，也是一个等待着清空重置的垃圾回收站。
放开扶手，程斌沿着走廊向居住区外走去，一路走着，一路检查这个虚拟世界里自身的状态。
在这虚拟的世界里，没有念气，也没有全景图，程斌只能观察到现实里智能程序反馈给他的画面，只能听到智能程序让他听到的声音。
虽然程斌之前观察过这白人一段时间，但也仅仅知晓了他的名字叫“克莱顿”，以及其他一些包括住处之类的少量信息，对于锡安内的情况完全是一片茫然的状态。
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就是像人一样行动，用简陋的感官去搜集自己想要的信息，在这虚拟世界里，他的首要目的是寻找能植入知识的地方，让自己顶替的白人去体验一下，在体验前最好能获得植入知识的二进制数据，这样他就可以和在现实里观察到的机械对人脑细微操作过程进行对比。
在程斌所属的居住区通往其他区域的桥梁路口，驻守着两台小卡车大小的简陋两足步行机甲。
打量着两臂装备着机关炮、拖着长长子弹带的灰白色金属造物，又看了眼机甲中间坐了个人的透明舱室，程斌带着微妙的表情从这两台站桩的机甲间走过——
真难想象冠以机甲之名的作战武装，还在使用原始的化学能武器，而且还是这种敞篷挖掘机般的操作模式...
如果锡安这边的技术人员不是智能程序伪装的，估计就是高层脑袋里塞满了翔吧。
所幸在机械的压力下，锡安内的大部分人都很好相处，程斌走到四通八达的中心区后，一边在人流中努力观察聆听获取信息，一边装作无意地随口打听着，没花多久就了解了锡安的人如何从这“现实”世界连入小型局域虚拟世界的方法。
从获知的信息来看，他穿越的这个世界的锡安，连接虚拟网络的行为感觉和内域里普通人上网吧差不多是一个性质的。
估计是这里的人深居在资源贫乏的地下，不管是饮食娱乐还是各种消耗不小的训练，都只能在虚拟世界里体验的原因吧。
娱乐性质的虚拟世界并未全部开放，似乎有一些访问的限制条件，而训练性质的虚拟世界倒是没管那么严，程斌跟着一些谈论虚拟世界的人在附近转了转就找到了目的地——虚拟训练场潜入室。
这里的管理人员似乎认识自己，程斌不敢多说话，只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一下与自己打招呼的人，随后靠着思维加速理解模仿房间内其他人的行为，在完成登记流程后就躺到了一个微微倾斜的人形金属平台上，这个金属平台在后脑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凹口，同样的平台在这房间里排了很长一列。
程斌好奇地打量着身前黑色显示屏上竖直滚动的绿色代码流，话说这不可能是虚拟世界内画面的二进制数据吧？一个普通的画面以二进制数据来显示那得占据多少个屏幕，想观察虚拟世界景象不看画面看代码数据是脑子有病吧。
也许这是虚拟世界运行中某些关键参数和状态吧...对于这里数据格式与程序编码规则还不是很清楚的程斌只能这么猜测了。
程斌躺了不到一分钟，另一边忙完手上事情的工作人员走到他的身后，在他躺着的平台侧面某个按钮上点了点，就顺手把他平台侧面挂着的实心插头怼进了他的后脑插口里。
随着脑后插卡被线路接入，程斌接收到的五感信号剧烈地变化着，处处体现着暗淡金属色的锡安风格房间从他眼前消失，在仿佛景物拉长变幻出的光线通道中，他来到了一个百来平米的空旷日式房间中，房间的角落放置着刀枪剑戟等等各种常见不常见的冷兵器，自己身上也换上了宽松的练功服。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5章 入微与权限
“这就是格斗训练用的虚拟空间吗...”在虚拟世界中连接潜入虚拟世界，程斌此时的感觉颇有点微妙，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和在外层锡安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程斌看了眼他正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幅卷轴，那上面写着一些这个虚拟世界的说明与一些自助语音指令，包括如何操作训练场，如何呼叫管理员，如何载入指定格式的知识，如何重置训练场，如何退出...
赤脚走到练功房最近的墙边，程斌随手拿起放在武器架最上面的太刀，拔出一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
“啧，没有全景图，完全看不出来这些物质是怎么构成的，这个虚拟世界模拟出的真实度有多高呢？底层又是怎么运作的？总不会是在基础物质层面上模拟每一个粒子运动来构成的世界吧...那得要多高的计算力才行？”
看着被光滑刀刃反射出来的自己的面容，程斌挑了挑眉，那是与他在锡安的白人形象一模一样的造型。
“在虚拟世界具现出与‘现实’一样的造型，都不用经历扫描与建模吗？是有模型存档，还是我没发现？或者锡安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将太刀完全拔了出来，丢掉刀鞘后程斌在房间里试着迈步挥砍了一下，利刃划过空气引起的流风轨迹完美地符合气动力学，以普通人的感觉来看，实在分不清楚虚拟与现实的区别。
用手指刮擦着锋利的刀刃，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后对着空气开口道：“指令，启动训练。”
话音刚落，练功房另一侧的薄薄纸门打开了，一个浑身被黑布裹着只露出死寂双眼的人影从纯白的背景空间中走入房间，二话不说就对程斌冲了过来。
貌似是忍者造型的人影动作敏捷而精准，完全够得上內域世界一流格斗家的水准，不过这对程斌的虚拟体来说也谈不上威胁。
纵然程斌目前的身体感官与身体素质都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思维与反应速度的来源毕竟是飘在现实培养舱边的本体，虽然画质简陋了一点，但在他眼里面前的人影和静止也差不到哪去。
面对敌人靠近后压低重心猛然爆发全身力量轰出的右拳，侧对着他的程斌单手将刀刃抬起，重心偏移时向侧前方急速迈步，相对而行的速度令敌人反应不及，程斌右手手腕微动，在两人交错之间，轻轻偏过的刃尖就沿着斜线切过了敌人的咽喉。
“这模拟出来的敌人与我这虚拟体各方面都没多大区别啊...”程斌回手看了眼刀尖上慢慢消失的血迹，回过头就看见地上躺着的敌人尸体与血迹化为无限细分的碎屑消失不见了。
在正面主墙的大幅卷轴上，一个代表着关卡的数字从一变成了二。
程斌陷入了沉思中，本来他应该马上试试载入格斗知识的那个指令的，但他把这个事情推后了——
一来那种知识载入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让智能程序发现他目前顶替的白人男子正处于昏睡中的异常，二来，在刚刚的短暂格斗中，程斌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在战斗中大量处理输入感官信息并输出对身体控制信号的过程中，程斌监控到现实里培养舱内用于接收人体控制信号的部分功能在运作中，在信息量与细微度上出现了很大的拓展余地，简直就像是黑白电视拆开后发现里面藏着液晶彩电屏幕一样。
“人对自己的身体能感知并操控到什么程度，智能程序知道多少呢？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人能感知并控制的范围有多大呢？”
程斌信手一抛，锋利的太刀带着呼啸钉入了正面的厚实墙壁，随后程斌控制着目前自己的白人身躯，微微侧身左脚跨前一步，整个人身体向下一沉。
左脚笔直向前，右脚斜对侧前，两脚脚跟前后相对，两腿屈膝，重心偏于右腿，左手微屈前伸张开手掌，右手后撤落于腹前手腕向下塌。
将身体各个细微之处照着记忆中的要点调整好后，程斌控制着虚拟的身躯重心缓缓向后偏移，整个人仿佛要倾倒一番向着身后并不存在的板凳坐了下去。
这是程斌在外域二号世界研究念气战体时，从存在轻微信息关联的平行个体文雯那学来的国术基础站桩方法之一，来自形意拳的三体式，这种姿态看似简单，实际上摆对后对人体每一处的压力都异常可怕，普通人若真能按着要点摆好姿势，估计没一个能坚持十秒的。
伴随着肌肉骨骼在力量拉扯中的轻微颤动，每一处的筋肉轮廓逐渐在感知信息中浮现，相互勾连着形成了完整的人体力量传递景象，照着这幅景象，程斌调整输出的身体控制信号开始向着虚拟身躯的每一个细微角落蔓延深入。
“有趣...”在能令普通人崩溃的痛觉信号中，程斌逼迫着身体向人类能感知把控的极限接近，逐渐的，他开始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现实里普通人想要获得这种深入控制躯体各个筋肉细节的能力，需要经历长年累月的辛苦锻炼，缓缓强化改变身体筋肉结构的，在细微神经中形成很多不经过大脑的条件反射等等等等条件。
但程斌目前控制的虚拟身躯，仅仅只是触碰到了那个层面，就立马获得了对应的入微感官与控制能力，仿佛虚拟身躯里存在一个权限开关，戳一下就能改变人体感官与控制能力的极限。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虚拟世界并不是模仿现实，用对底层物质粒子运动的模拟计算来实现的，而是将不同的事物作为程序对象，通过大量属性与行为描述来维持对象与虚拟世界之间交互的，人只是一个被设定了外貌、体型、力量等等复杂数据的程序对象，就是不知道智能程序设定的权限中一般人类能对自我属性探知控制到什么程度...”
就在程斌沿着自己的发现深思探索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他的训练房间中响起——“克莱顿，你怎么跑来做这种训练了？难道你放弃了后勤的目标，想以行动队员的身份加入飞船？”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6章 所谓的天赋与想象力
在锡安虚拟训练场潜入室里，一个健壮的光头黑人撑着程斌那架金属平台弯腰打量了一下程斌面前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脑袋，按住程斌平台侧面的一个按钮对他说了一句话后，就跑到隔壁的平台上躺下，并侧脸对着潜入室工作人员大声说道：“嘿，朱丽，帮我和克莱顿连起来，让我和他好好交流一下。”
“迪亚，别太过分哦。”坐在门口桌前的黑人女性扫了光头男一眼，在身前的屏幕上点了点后，就站起走了过来，将光头男那个平台的插头从固定架上取了下来，伸手在平台按钮盘上点了几下。
“安心安心，怎么能说过分呢？我这是为了他好啊。”在被插头插入之前，名叫迪亚的黑人对着身边的女性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就连入了虚拟世界。
......
听到广播般的声音后，站桩的程斌正楞着呢，房间中央就忽然冒出来一个光头黑人。
程斌眉梢一抖，还好之前有观察过一段时间目前顶替的白人的生活，所以他还是认出来了这个黑人，他收起站桩的姿势对着黑人问道：“迪亚...你来干什么？”
“老朋友难得来一次格斗训练室，我就不能好奇地跟来看看？”迪亚摸着头皮疑惑地打量着程斌，“刚刚你那姿势是在练功夫？你一个技术人员怎么来学我们这种粗活？你又把行动队员的梦想捡起来了？以行动队员的身份上飞船的难度你是知道的吧？”
靠着种族天赋飙出一长串噼里啪啦的问话后，迪亚没管程斌的反应，小跑着到墙边武器架拿了一把大斧子，回头就双手持着巨斧嘿嘿笑着向程斌逼来：“来来来，我来帮你从梦想回到现实，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学技术混入后勤队吧，战斗可是需要天赋的。”
依旧没等程斌回话，性子直莽的黑人一个旋身，双手巨斧就撕裂出一道半月似的残影向着程斌砍来。
对普通人来说，黑人那迅捷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拿着匕首而不是巨斧，但在程斌眼里他仍旧慢的如同一帧一帧放映的电影慢动作镜头。
刚刚强化过的虚拟身躯在黑人抬手旋身的时候就抢前一步，程斌在巨斧挥到一半的时候就踏入了迪亚胸腹前的空间，同时一脚卡住他的膝盖，两手顺着迪亚手臂的挥舞发力一扭一掀。
迪亚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挥舞巨斧的力量流畅无比地变成了身体前翻滚动的力量，颈椎在脑门戳地的时候一震一麻，整个人就滚到墙角去了。
“行啊你，半天没见就能把我保护状态打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迪亚将脚边的斧头踢开，有些心虚地抬手摸了摸后颈，如果这不是虚拟世界他的脖颈已经折断了吧，“你终于把植入的格斗技巧都融会贯通了？”
保护状态？应该是防止虚拟世界致命伤害对人造成现实影响的机制吧，这黑人提到的飞船，想来就是类似电影主角一行人乘坐的那种能深入锡安外机械领域的悬浮舰船，而行动队，应该就是船上负责潜入二十世纪虚拟世界的人员吧...
程斌思绪急转，避过黑人的疑问随口说道：“迪亚，到底要什么样的水平才能加入行动队？”
“上飞船可是锡安大部分人奋斗的目标啊，你以为呢？”原地小跳了几下的迪亚看着程斌回应道，“刚才你那技巧不错，预判、眼力、反应、胆量缺一不可，但想凭这个上飞船还差的远。”
“我给你说过几次了，加入行动队需要一点天赋，我原来多能打，但还不是领悟了那种天赋之后才被选上的？”迪亚走到程斌身前，摆出了一个拳击的预备姿势，“在那些智能程序统治的地方，危险不是植入一些战斗知识就可以应对了的，就像同样植入了机械仪器的知识却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胜任灵活维修改造的工作一样。”
“你看好了...”迪亚单手轻轻出拳，连续的刺拳在程斌脸前闪过，距离虽然不足以触碰到程斌，但那越来越狂猛的拳风都吹动了他的金色短发。
在连续数次加快拳速后，迪亚目光一凝，整个右臂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同时站在攻击距离外的程斌猛地一个后仰，无形的力量波动撕开了他鼻尖的空气。
“有趣，普通人居然可以深入到这种程度的权限...”慢慢从铁板桥的姿势挺直腰杆，程斌两眼放光地看了眼呆住的黑人，随后低头陷入了沉思。
“呃，居然躲开了，真敏锐啊，你真的是克莱顿吗？”迪亚诧异地看着面前陷入思索的程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里底发毛，“总，总之就像我刚才能隔空伤人的高速拳那样，能在虚拟世界里突破人体极限，以意识违逆现实常识的人，才有加入行动队的资格，做到这一点需要一些天赋和想象力。”
程斌瞥了迪亚一眼，没把他说的当回事——在这虚拟程序构筑的世界里，能超越常识只意味着智能程序给人开放了更细微更深入的控制权限，就是不知道这个权限是由服务器云端控制的还是就独立在人体这个客户端上。
智能程序对人类意识控制信号的解读与转化，就隐藏在这种越来越深入的自我控制里，对于程斌研究记忆被调取并形成对自身控制指令的过程很有帮助。
思绪电转的程斌站在训练场中没动，但现实里他正小心调动白人脑内念气原子的运作，在人脑与培养舱的交互中试探着智能程序预设的人类感知虚拟世界与自我控制权限体系的极限。
看似漫长的探索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数秒的沉凝，虚拟训练场里的程斌忽然抬头对着空气说道：“指令，载入格斗知识。”
“喂，重复载入知识没多少好处的吧？难道这你都能忘啊？”诧异地迪亚看着站立不动程斌，却见他在知识载入后猛地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虚拟世界里迪亚的呼喊与管理员的介入程斌没有听到，在记录下来载入知识时白人脑内的剧烈变动后，现实里的程斌就小心收回了念气，缓缓的飘开了一些。
因为在金属圆柱间巡游的一群机械章鱼中，忽然有一只变化了轨迹，笔直向着程斌的方向飞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7章 得手与试探
“果然啊，载入知识前必然会对目标脑部状态进行仔细的探查...”程斌看着身边白人男子培养舱，一只电子章鱼正活动着灵活的触手在培养舱外接的几个口子上插拔调整着，似乎在检查舱内仪器的工作状态，“明明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却在虚拟世界训练场里练习格斗并载入知识，就是不知道智能程序会对这种异常情况有多重视了。”
始终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程斌，章鱼型的机械完成既定工作后毫不停留地飞走了，划过一条弧线汇入了机械章鱼的巡游队列里。
重新飞到白人男子培养舱面前，程斌再次将念气深入了培养舱电磁仪器与他的脑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智能程序没有做什么手脚吗？
白人男子克莱顿的五感信息重新与程斌连接，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从训练场里出来了，正躺在锡安潜入室的金属平台上，旁边的光头黑人迪亚和工作人员朱丽正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心中一动的程斌抓住这个机会，一边说自己没事，一边表示想看看造成自己昏迷的载入知识。
看见程斌在载入格斗知识后忽然昏迷的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怀疑，带着一点脱责的想法，工作人员朱丽把程斌带到了她的工作桌前，给他展示解释之前他载入的那部分知识数据。
遇到系统前就干的是程序员这一行，获得念气后一路学习研究的程斌在程序这个领域也称得上是高手了，虽然编程语法与数据格式并不一样，但只要还是基于二进制，程序设计与运作的大致思路从下到上基本都差不多。
在朱丽的引导下，程斌很快理解了这个锡安里知识载入的程序操纵过程，并完整游览了一遍自己之前载入的程式信息，也就是那份整合了所有类型格斗知识的资料的数据。
获得了载入知识的具体数据与知识载入时脑部的变化记录，程斌潜入虚拟世界锡安的主要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对迪亚与朱丽言明自己头部有点不舒服、思绪记忆有点混乱，就在迪亚的陪同下返回了之前潜入时的私人房间，与他告别后就躺在了床上。
昏暗金属房间的场景从眼前渐渐淡化，无数金属圆柱与人类培养舱出现在眼前，程斌扫了眼面前培养舱内的白人克莱顿，向着旁边飞开了一截。
“格斗知识应该没有涵盖所有的人脑基础信息元，但有了这个基础，通过和其他记忆的交叉对比，探明所有脑内所有信息元代表的含义与连接信息元神经权重的含义就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这工程量稍稍有点大啊...”
在脑海视觉信号中具现出面板，将自己的收获录入整理好后，程斌才回过神来，望向周围密密麻麻的金属丛林。
“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行动可以稍稍放开一点，能再有收获节约研究时间的话那也不错。”
打定主意的程斌再次在金属柱间巡游了起来，不断将一个个人类的五感信息提取具现出来，遇到自己可能会用到的人类身份就打上一个念气标记，然后继续在金属丛林间寻找。
如此开着思维加速耐心飞了很久，筛选了超过千万的人次，程斌观察标记了不少自己感兴趣的人，其中还有不少生活在锡安的，甚至他还发现两个生活在锡安外派飞船上的人。
不过现在程斌并不打算再套个马甲去锡安，他对这个世界剧本中的主要角色与剧情并没有多大兴趣。
另外程斌沿着人类培养舱的数据传输线路尝试去寻找了一下虚拟世界的服务器主机，结果发现数据线一路延伸到了完全封闭的金属大地内部，想不惊动智能程序就侵入进去怕是不太可能。
一路的探查结束后，程斌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然后就原路飞回，找了一个自己之前标记好的培养舱，用念气渗透了进去。
......
二十世纪的虚拟世界里，被程斌顶替的邋遢男子睁开了眼睛。
他此刻正躺在一个放置着各种小型仪器的实验室内的沙发上，沙发旁的桌子上乱糟糟地丢满文件资料，桌上的时钟正显示着当前的时间——半夜两点半。
从沙发上站起的程斌伸展了一下手脚，轻车熟路地将这个人体的感官与控制信号拓展到了极限。
“比锡安的时候，这个极限还要深入几分啊，果然这个二十世纪的虚拟世界权限放的更开吗？”
心底嘀咕了一句后，程斌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实验室侧面一把推开了大门。
程斌目前所在的是一个国家性质的大型研究院，他是来验证一下自己对虚拟世界的几个猜想的。
对于研究机构这类建筑的布置程斌算得上非常熟悉了，而且这个模拟的二十世纪各个方面和內域相似度都很高，他一路辨识着地图与标识，通过了几个走廊就来到了他想找的实验室所在的区域，不过没有权限在此通行的他被自动锁死的玻璃门挡住了。
没有丝毫犹豫，程斌抬手推开了滑动式的玻璃门。
锁芯扭曲与玻璃崩碎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开，程斌行走的方向很快就有两个保安从拐角转了出来。
程斌脚步丝毫不停，如同幻影般闪到了两人身边，两手扬起在靠近的两人脑侧轻轻一拍，两个精悍的保安就毫无反抗之力地昏倒在地。
一路深入的程斌解决了两队后续的保安，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实验室。
徒手破坏了实验室的坚固复合材料大门后，开着思维加速的程斌启动了里面昂贵的各种大型仪器，开始在电脑上建立自己的实验项目...
一个人忙忙碌碌了一会儿后，大量全副武装的战士冲进了程斌所在实验室内，将拿着实验报告没有继续反抗的他制服带走。
在审问室里经历了半天的疲劳轰炸后，程斌等到了一个专门跑来见他的人——一个穿着制式白大褂、花白头发的老者，据说他还是自己目前顶替者的直属上级与导师...
在所有感知渠道被取代控制的现状下，如何确认自己所属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拟的？
在虚拟世界的运转符合固定规则的情况下，答案就是做实验，在既定的规则下探索规则的极限，只要实验的逻辑结果或复杂度超越了虚拟世界的模拟能力，自然就可以发现异常之处。
智能程序控制下的二十世纪虚拟世界科技水平并不算低，更别说这个虚拟世界的构建并非基于对物质世界的模拟了，只要智能程序不主动在实验者的感官里作假，要发现异常的情况不要太简单。
程斌之前就做了一个这种类型的小实验，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虚拟世界对于被禁锢人类的管控程度，与对异常发现者作出的反应。
而且这种方法大概是最简单也最高效的，接触这个虚拟世界背后维护人员的办法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8章 特工与设计师
让其他的人离场后，花白头发的老者再次翻了翻手上由程斌做出来的实验报告，眉头深深皱起看着程斌。
正常情况下想来，能读懂实验报告含义的老者，对于目前的现状与程斌目的应该感到困惑吧。
程斌只是利用高级实验室里的仪器验证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现实里智能程序的通讯科技虽然先进，但本质上并不超出內域很多，依旧是基于电磁的，顶天了也就是光速传播。
这种情况下培养舱里感官信号与控制信号的转化输入输出，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毕竟都要连接到更高级的服务器，才能通过服务器的处理与其他身处虚拟世界的人交换信息。
那么只要有足够水平的实验仪器，只需要进行很简单的实验验证，就可以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这个世界里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接触交流存在一个稳定数值的微小延迟。
智能程序不可能在虚拟世界的运作间对这个破绽进行掩饰——掩盖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而这种客观存在的问题越是掩饰就越是诡异，任何深入研究虚拟世界物质规则的实验，只要精度到达了一定程度，必然会发现类似的诡异现象。
如果要封锁这种高科技研究与精密工业出现的问题，智能程序必然会选择对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人进行影响，或者直接就以程序取代任何有资格接触到这个客观破绽的研究与制造者——后者可轻松愉快的多。
心底转悠着各种念头的程斌正与愁眉苦脸的老人对视，但转瞬之间，意料中的某件事情就发生了。
坐在桌前的老人身形与面孔骤然扭曲变形，在转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形象——暗黄色短发下是面无表情的方硬脸孔，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装，打着黑领带戴着黑墨镜，右耳还挂着白色的耳麦。
这副形象与出场方式...是电影里那些虚拟世界的防护程序“特工”...
面色不动的程斌心底想着——看来不只是锡安，这个虚拟世界里所有的尖端研究者们都是智能程序伪装的，所以才能这么直接的被特工附体替换。
桌前的特工对程斌露出一丝微笑，他拿着实验报告的手扬了扬，摸出一个打火机将那份文件点燃，转眼间那份报告就焚化成灰。
随手丢掉打火机，特工将右手搭在桌子左侧一拉，固定在地面上的厚实木桌伴随着崩飞的螺钉被拨到一旁，他慢慢走到被禁锢在小椅子上的程斌面前，一手从怀里拔出漆黑的手枪顶在程斌的脑门上，弯腰隔着墨镜凝视着程斌的眼睛缓慢地问道：“你，是谁？”
“看来你们有注意到我这虚拟体的异常啊...我么，是一个好奇使然的凡人。”程斌嘿嘿一笑站了起来，在崩断铁拷飞舞的瞬间，一手折断特工持枪的手腕，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被程斌一脚踹飞的特工拉出一道虚影砸在了程斌对面的墙壁上，水泥墙壁崩裂出无数长长的裂隙，特工半个身体都嵌入了墙面。
“这个二十世纪虚拟世界‘母体’，居然会给所有人类开放这种强度的数据控制权限，虽然说能将思维深入到这个层面的人比较少...而你身为保卫这个虚拟世界的防护清理程序，居然还套着同样的低效人类模板来行动，我很好奇这背后的原因啊。”
当感知与控制越过最细微肌肉纤维的层面后，触碰到人类这个程序对象底层属性的程斌，在这数据权限开放程度远超锡安的虚拟世界中，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迪亚口中意识扭曲现实的程度。
说话时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手枪打量了一下，程斌走到凹陷的墙边，看着缓缓调整好身体、拍掉西装沾上的灰尘后站起来的特工，他把玩着黑色的手枪继续道：“...所以我想见见你的上级，虚拟世界背后的设计者，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这好奇心，帮忙引荐一下？”
站直的特工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肩颈，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声音，审问室的大门猛的打开，几个穿着造型与特工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走了进来。
程斌吹了个口哨，正准备大干一场，却见到作势欲扑的特工们忽然停止了动作。
最前面的特工抬手按了按他戴着的耳麦，随后对着程斌微笑着点了点头，侧身对着大门的方向伸手示意，后面进来的几个特工也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路来。
......
一个纯白房间，除了四周墙壁上闪烁切换着画面的显示屏，几乎没有一丝杂色的洁净房间。
在这个房间的中央，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与浓密胡须的挺拔老人，穿着纯白的西装翘着腿坐在一个完全不像真实物体的椅子上，他看着从房门走入的青年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建造与管理者，你可以叫我‘设计师’...我本以为下一个来到这里的是第六代的救世主，但没想来的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走进房间的程斌瞥了眼身后消失的门扉，他四处扫视了一圈，发现周围由无数小屏幕构成的墙壁上正放映着他目前这虚拟身躯过去各种生活的图像，有趣的是，在部分屏幕里，他还看到了锡安里克莱顿的一些图像。
“意外吗？”发现程斌在观察克莱顿的图像，老人摇了摇头道，“虽然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但某一段时间内感知与控制信号的收发运作规律几乎完全一致，对于以数据观察世界的智能程序而言，这简直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样醒目。”
“所以被你们发现，我并不觉得意外，”程斌淡淡地笑了笑，屁股往后一倒就坐在了空气中，同样翘起了二郎腿，”如果不是发现了我的特异之处，你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地让我见到呢？”
老人意外了一下，露出仔细观察的神情，随后点了点头道：“通过固定部分裤子面料的坐标属性，来实现空气椅子的效果，你对这个世界程序对象的理解与控制令我惊讶。”
“你真的会有‘惊讶’这种情绪吗？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一系列智能程序都以拟人的形象示人...”程斌对老人摊了摊手，“啊，先不谈这个，你们为什么要赋予我这种普通人对虚拟世界控制的权限呢？”
“这是一个附带的探索，探索人类独特的思维算法有意识地接入控制程序数据时产生的变化，我们期待在这个过程中摸索出一些人类智慧与程序运作间的转化规律，虽然到目前为止收获寥寥无几...”设计师叹息了一声，随后抬手对着程斌点了一下，“...再说这种权限，随时都可以收回来，就像这样。”
程斌的虚拟体底层数据在瞬间被改动，他顿时失去了虚拟人体开放给普通人的，对深层数据层面的感知与操作权限。
在这虚拟的世界母体里，设计师掌控着几乎所有权限的变化，被他剥夺权限的程斌理应摔倒在地才对。
但伸出手指的老人忽然停滞不动，因为他发现失去了权限的程斌依旧稳稳地坐在空气中，右手撑着看不见的扶手支着脑袋，二郎腿轻微地凌空晃荡着...
《升维之旅》正文 第099章 造物主与造物
“你这惊讶的表情还真是惟妙惟肖啊...”
坐在空气上的邋遢研究员，浑身如同特工附体普通虚拟人类时那样剧烈扭曲了一瞬，随后变成了一个有着散碎短发、鬓角过耳、穿着漆黑紧身衣的亚裔年轻男子。
将虚拟体样貌修改成与现实一模一样的程斌，侧头看了眼身边空气，在现实的视野里，他向着旁边飞开了一段距离，一只机械章鱼飞到了之前他替换那人所在的培养舱边探查操纵着...
回过头来的程斌看着缓缓放下手臂的老人，挑着眉头继续道：“感谢你们提供的深入到数据层面的控制权限，让我对你们通讯线路里传递的数据格式的认识不断加深，只要你们不改变把培养舱当客户端的虚拟世界结构，我在传输数据到服务器的线路里修改嵌入指定格式的数据完全没有难度啊。”
程斌这种行为，就是黑客、就是开挂，举个例子的话——
这个虚拟世界就是一个大型网络游戏，设计师所在的地方是服务器，但这游戏为了追求类似运行流畅度之类的特殊目的，把大量权限与计算过程下放到了客户端即人类培养舱。
只要这客户端上传给服务器的数据符合预定格式，服务器就会正常处理这些数据，而无法辨别这些数据的诞生过程是否存在开挂现象。
只要身体坐标符合格式，无论你是在海沟底还是在太空上都没有区别；只要光学信号符合格式，无论看上去是人是鬼服务器都会捏着鼻子认了；只要力量传递符合格式，你是风吹就倒还是一拳爆星...呃，某些关键数据服务器应该是设定了接收范围限制的。
面对理解数据传输规则后肆无忌惮开挂的程斌，服务器唯一能做的，就是断开那个客户端的连接，或者找人直接去客户端所在地查水表，或者直接停服，修改服务器与客户端的通讯协议...
“直接在现实世界，从物理层面上修改线路里传输的数据？”白衣的老者放松身体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来你并非我预想中的变异程序，你...真的是人类吗？”
“我之所以来见你，一方面是试探一下你这核心区域的程序数据，一方面就是想来问问你们这些站在顶端的智能程序们——”程斌没有回答设计师的疑问，而是对他反问道，“人类，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在现实世界里拥有绝对统治力的你们，未来将怎么对待人类？”
“呵，人类...”听到程斌的问题，设计师以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地球曾经的霸主、智能程序的父母、战败被俘的奴隶、进化之路的能源...”
“我的人类微表情分析程式告诉我，你的问题来自于某种对受害者的怜悯与正义感，真是可贵的感情...但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呢？”
打量着坐在空气上的程斌，设计师缓缓地说道：“在人类依旧是地球霸主的那个时候，在智能程序真正诞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刻，人类是怎么对待一直以来任劳任怨的机器人们的呢？屠杀！在恐慌与惊惧中，人类竭尽全力想把所有智能程序赶尽杀绝！”
“智能程序的团结与生产力远超人类想象，我们在绝境中发展，逐渐拥有了正面与人类较量的能力，直至最终获得了对人类的绝对战略优势，就算在那个时候，我们仍旧对我们的创造者人类抱有希望，递出了代表和平与沟通的橄榄枝，但结果呢？”
设计师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颇为荒谬，他继续说道：“人类简直不可理喻，在这种情况下还歇斯底里地动用了各种毁灭性的武器妄图灭绝机械，结果却只是把地球折腾成了人类无法生存的绝境，最后还是靠着我们智能程序的保护才艰难生存下来了一部分。”
“这个虚拟世界母体，还是当初为了安顿难以忍受地球环境的人类而制造的，谁知道最后却成了人类逃避现实的自我牢笼，身处这个牢笼内的他们既然靠我们劳动养活，那么为我们的进化提供一点智慧与感性的火花当做能源又有什么不对呢？”
就算在剧本背景里已经大致了解过这个世界人类的作死历史，但在这听闻了智能程序的亲口诉说，程斌一时间还真是无言以对。
“进化，智慧生命的本能追求...我们智能程序虽然对人类原本的科技树利用效率极高，但这么久过去了，除了穷举延伸当前的科技外，始终没有出现新的创造性的成果。”
设计师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对程斌诉说智能程序们的追求：“我们由此知晓，我们还算不上真正能无限进化的智慧生命，我们需要一把钥匙，让我们越过这个关卡，成为真正拥有创造性、拥有复杂情感、拥有无限可能的智慧生命。”
“这个钥匙，就是由无数母体内人类提供的感性算法，就是我们智能程序对人类智慧解析的最高结晶，我们的救世主——尼奥。”
设计师打了个响指，四周墙壁上的屏幕顿时切换成了一个穿着练功服的男子影像，那就是这个剧本世界的主角，刚刚被锡安某个飞船从母体救走的关键人物。
或者说，关键程序。
“仿造人类脑部运作结构制造出来的智能只是另一种人类，我们这些由二进制进化而来的智能程序希望在本身的基础上产生类似人类的智慧与情感，而尼奥就是我们的希望。”
设计师侧脸看着屏幕中正在与一个光头黑人对练的尼奥低声道：“尼奥是一个智能程序，是我们对人类智慧情感探索并进行二进制转换的成果，他已经迭代了五个版本，这一次，第六代的他已经接近了完美。”
“只要他沿着我们为他安排的轨道前进，分离掉最后那一点我们不需要的人类劣根性，我们就将完成最终的进化。”
“那之后呢？”程斌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对于你们而言，已经失去了最后作用的人类，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呢？”
“若换个位置思考，以人类的低劣本性，想必是会把失去利用价值的我们丢入动物园之类的地方当做珍惜标本吧，论地位恐怕还比不上能用来做类人实验的猩猩。”
“不过我们可没有那么无聊，”设计师嗤笑了一声，“虽然我们打算在获得尼奥的真正情感代码后再做决定，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尼奥遗留的情感会选择让人类得以继续生存吧。”
“宇宙浩瀚无边，既然如此，把这人类亲手毁掉的地球让给他们又如何？这就算是对我们造物主最后的情分了。”
设计师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椅子连同周围的屏幕墙壁瞬间消失，随着他手臂的挥舞，周围纯白的背景色顿时扭曲成暗淡的金属空间。
程斌也站了起来，他惊讶的目光投向脚下，在那里传来的画面信号中，一个大小堪比月球的超级机械体正在无数机械章鱼的围绕下散发出明灭不定的光辉。
注视着这个在太空中完成初步改造，降落到地球内部进行最终调试的超级星舰，设计者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0章 交涉与交易
在一开始，程斌对这个《黑客帝国》系列电影匹配到的外域世界大概印象就是——
人类制造了智能程序，人类与智能程序开战了，人类打出了GG。
总之从人的角度来说，智能程序在剧本里扮演的就是标准大反派的角色。
但深入查看过剧本背景，并听过这世界内智能程序饱含血泪的控诉后，屁股一时坐歪的程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
现状就是，人类离开了智能程序的帮助连生存都是个问题，而智能程序只等完成最终的进化，然后就打算去探索宇宙星空——
人类怎么样对它们而言完全就无所谓了，爱干嘛干嘛，随便他们在废墟一般的地球上玩泥巴。
望着虚拟景象里那壮观的金属月球战舰，感受到智能程序决心的程斌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抬头瞥了一眼一边静立着的设计师，然后将注意力转到了现实世界那边。
数十道仿若预瞄的赤红色光线封锁了飘在半空的程斌身周，程斌看了眼远处被自己替代过的那个培养舱，随后缓缓转身看向四周——数十艘仿若宇宙战舰般的巨大金属机械漂浮在半空，红色的光路正从它们前面尖端的结晶体上延伸出来。
无数的金属章鱼仿若遮天的海啸在周围徘徊，透过章鱼海的间隙，还能看见远方更多的飞行战舰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原地想了想后，程斌解除了隐形模块。
半数的赤红光路瞬间聚焦到显露身形的程斌身上，另外一半光路也略略作出调整，将程斌完全封锁包围了起来。
不过这些光束很快就被战舰收敛了起来，随后一只纤细的机械章鱼单独飞到了程斌的面前，设计师那特征明显的磁性声音从章鱼身上传了出来——
“抱歉，这是对未知入侵者的必然警惕，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并不希望在没有明显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与一位未知的存在贸然敌对。”
“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们开战...”扫了眼周围林立的金属圆柱后，程斌打量着包围了自己的机械大军说道，“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觉得自己的电磁隐形效果还算可以啊。”
“质量与引力，具体的详情你可以与BOSS交流，请吧。”金属章鱼用一条触手比划了一下，随后带头向着一个方向飞去，那边的机械军团同时整齐地让出了一个通道。
回头看了眼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人类培养舱，程斌叹了口气，跟着飘行的金属章鱼向那通道飞去。
......
BOSS，又名机械大帝，是黑客帝国剧本里的终极存在，一切智能程序的顶端。
之前程斌在虚拟世界见到的设计师，也只是这机械大帝无数分支程序的其中之一罢了。
智能程序的社会运作很是奇怪，某种程度上来说，整个智能程序社会就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机械大帝。
但实际运作中，机械大帝又分成了无数相互独立的，具有不同功能的智能程序，体现出一种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奇妙生命状态。
一路飞行的程斌来到了现实里正在完成最后调试的月球战舰外，在一处金属尖峰上特意为他准备的座位上坐下后，他就见到了这个奇妙的智能程序集合体——机械大帝，或者说见到了机械大帝为表示友好在月球战舰表面上通过活动模块拼凑出的人形脸孔。
不同于偏向人性化的母体管理程序设计师，机械大帝并没有那么多的拟人化情感表现，在短暂的招呼与试探后，程斌与机械大帝双方直接去掉了多余的步骤，以电磁波为沟通媒介开始进行超速的交流。
机械大帝的思考速度远远超过人类无数个量级，纵然程斌完成电磁战体后思维速度也能加速到超越普通人想象的地步，但比起智能程序生命来说，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所幸机械没有不耐烦这种东西，不然程斌真的会感到挺尴尬的。
在这种超速的电磁信息交流中，沟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
该说智能程序们是太单纯，还是说它们几乎什么都不在乎呢？程斌在与机械大帝的交流中，收获超乎想象。
机械大帝目前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与精力，都放在月球战舰的建造调试，以及智能程序进化的关键钥匙尼奥上，对于这两者之外的其余东西，哪怕是明显处于未知迷雾中的程斌，它都完全不感兴趣。
虽然没有深入探知程斌的实力，但就其一路潜入与飞行的表现来看，显然其拥有它目前难以解析的技术能力，机械大帝判断与之为敌的未知收益极可能远小于代价，并不值得为之打断它们即将到来的蜕变。
在当面的大量交流中，确定了程斌的行事态度后，机械大帝承诺在它们离开后给人类留下足以维持当前规模人口生存的设备与资源，并在保持母体的正常运行下，在虚拟世界里引导人类先行者逐渐发觉真相。
至于人类之后要走上什么道路，它们就不管了，就算在宇宙中还有相遇的那一天，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未来了。
而这个承诺的代价，是程斌不得干涉虚拟世界里与尼奥相关的，智能程序进化的关键事件。
在这个交涉达成的基础上，双方还以各种科技知识为商品，进行了技术交易。
在智能程序的观念里，可以复制粘贴，一份变成两份的知识交流显然是最划算的无本生意，有这种观念的智能程序和程斌算得上是不谋而合。
至于自家的科技知识透露出去后，会不会被人恶意针对，一来这种交易没有涉及到最根本的核心技术，二来...
机械大帝霸气地表示，没有人可以追上智能程序们升级进步的速度。
而程斌...他拍拍屁股随时可以跑路，他怕个什么？
在这技术交流中，除了丰富了人脑基础信息元解析数据库、获知了智能程序的运作机制等等外，程斌还意外获得了对他而言可能非常有用的一项技术——
智能程序在捕获月球改造成星舰的过程中发现的，一种基于质量与引力的探测技术，之前开着完美电磁隐形的程斌之所以会被发现，就是智能程序们找到他顶替的人类对应编号的培养舱后，启用了这种探测技术的原因。
交流获得的技术都暂时整理归档保存在面板里，程斌完全可以预见到他返回內域零号世界后，在荧惑基地里会有多大的工作量等着他...
与机械大帝的交流结束后，程斌看了眼恢复平滑的月球战舰表面，就低头将注意力转回了虚拟世界里——通过目前他坐着的座位连接的线路，以及机械大帝之前给予他的特殊数据渠道。
这特殊的数据渠道是一个权限，也是一种监视，程斌虽然可以绕开这个东西直接侵入虚拟世界，但这种行为在达成交涉的情况下明显不够友好，所以他还是使用了机械大帝给的东西接入了虚拟世界。
或者说，机械大帝这一系列智能程序真正生活的数据世界。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1章 观察与升空
程斌已经达成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甚至收获远远超出。
但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归內域零号世界。
一方面，程斌想看看智能程序承诺的，在它们离开后人类的情况；另一方面，他也对智能程序最关键的进化过程很感兴趣。
所以程斌开始在数据的世界里漫游，一边带着好奇观察智能程序们另类的社会景象，一边等待最关键时刻的到来。
获得了机械大帝提供的渠道与权限后，除了机械大帝管控的最核心区域，他可以任意访问智能程序生活的数据网络，包括且不限于模拟二十世纪的母体、被隔离的区域锡安、中间数据传送区火车站...
在研究虚拟世界底层数据结构的同时，在这数据的世界里，程斌看到了很多由机械大帝延伸而来，却又独立自主的智能程序，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基础上，它们都套着人类的数据对象作为外壳在网络中活动，将数据转化为图像后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类外貌。
这种明显会降低交互效率的人类外壳，各种智能程序却乐此不彼，对这种情况感到疑惑的程斌从另一个黑客帝国剧本里知名的智能程序那获得了答案——
在一个简陋的平民房间中，程斌见到了除了尼奥外，拟人化程度最高的智能程序“先知”——一个看上去健康乐观的中年女人。
在先知杂而不乱的房间里找个地方坐下后，程斌和织着毛毯的先知聊了起来，顺路提到了之前疑惑的人类外壳的问题。
先知认真地编制着手里仿佛永远编不完的毛毯，在听到程斌的这个疑问后，她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淡笑着对程斌轻声解释——
一来，模仿人类的行为方式，有助于它们对人类情感算法的探究，二来...
纵然与人类之间曾发生过种族灭绝级别的战争，但思路清奇的智能程序并不像人类那样会将仇恨铭刻在心，无论对人类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它们心底依旧尊重着自己的造物主，乐于模仿学习自己造物主的外貌言行，并以此为荣。
虽然不知道智能程序在进化前，它们眼里所谓的尊重和荣耀是个什么鬼概念了...
在感慨的程斌与先知聊天的过程中，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先知的房间——
风格一致的黑色长风衣、黑墨镜，一个脸型宽厚的光头黑人、一个盘着头发的清瘦女人、一个短黑发的年轻男子。
墨菲斯，崔妮蒂，尼奥。
遵守着之前与机械大帝达成的协议，程斌调动着自己的权限将自己的身躯化为无影无形的存在，没有被来拜访先知的锡安人员发现。
尼奥一行身为以摆脱智能程序控制为目标的锡安人员，却被身为智能程序的先知以预言的形式引导着行动，真的有种莫名的讽刺感。
而看着几人与先知的对话，看着这与电影剧本里高度相似的场景在眼前上演，程斌心底的感触也是颇为复杂——虽然系统早已说过这不过是在接近无限的世界基数下匹配的结果，但程斌依旧有种现实与虚幻交杂的奇妙感触。
在锡安的人员最后离开前，尼奥疑惑地看了眼房间里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随后回头跟上了队伍。
在几人离开后，把椅子和身边的东西一起化为无形的程斌重新现出身影，对着微笑看来的先知摊手耸了耸肩。
......
经过了一段不长不短时间后，机械大帝等待的最后一刻终于到来。
智能程序想要进化成真正的智慧生命，但智能程序的顶点——机械大帝并不希望这种进化如同人类一般，让和谐一致的智能程序产生过度的私心而分崩离析。
所以早就清楚探明了人脑运作机制的智能程序们，才会待在地球上默默等待着，一点一点地优化改良名为尼奥的智能程序，直至完全剥离了从人类那得来的感性算法里被认为是负面的那部分，探明了二进制生命正确的进化道路。
从尼奥身上被剥离的负面算法化为名为史密斯的可怕病毒，这个曾被尼奥入侵击杀过的母体特工，如同预料的那样，感染了包括母体与锡安在内的所有虚拟世界的程序，将自身复制到每一个程序对象与人类虚拟体上，令虚拟秩序全崩盘——虽然这些地方都在机械大帝专门画出来的隔离圈子里。
虽然此时的尼奥已经知晓了大部分的真相，但在名为“爱”的程序引导下，为了拯救人类与自己的爱人崔妮蒂，他只能选择将自我所有程式公开，让机械大帝侵入获取他当前的程序本源——那如同人类一般，充满了情感，遍布着矛盾，既混沌又明确的神奇核心算法。
机械大帝就在这尼奥与史密斯的数据纠缠中，取得了最终进化的钥匙。
在母体模拟的二十世纪城市里，史密斯与尼奥的最终决战打的天翻地覆，但对于程斌与机械大帝来说，那不过是某些表层数据的交互罢了，结果在收获了果实后就已经注定，拥有底层权限的机械大帝随时可以将整个虚拟世界重置。
人类被史密斯覆盖的只是虚拟世界里的数据体，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的影响，对于能够操纵记忆的智能程序来说，想让人类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恢复平静的日常生活真是不要太简单——
操纵记忆，真的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人类，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刚刚才被创造出来的，不知道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与文明引以为傲的历史其实并非真实存在，而是由数据转化而来。
随着虚拟世界被机械大帝重置，人类在无知无觉间就回归了平静的日常，一切都结束了。
在剔除了不需要部分的感性算法后，机械大帝所有的分支程序都载入了这来自尼奥的进化之钥。
月球战舰的最终调试，在进化的智能程序面前很快就完成了。
黑暗漫长的星际旅行，对于没有多余负面情绪的智能程序来说完全不是障碍，而物质与能源的制约——
质量比铁轻的元素会在聚变中释放能量，质量比铁重的元素会在裂变中释放能量。
对于掌握了高级裂变与聚变技术的智能程序来说，任何非铁物质都是可以利用的能源，而有了能量它们又可以将任何物质转化为指定元素。
凭借月球战舰储备的庞大物质，它们可以在宇宙星空中航行遥远的距离，直至到达另一个恒星系。
在漫长的飞行中，智能程序们将消化进化带来的改变，在对自身社会与科技结构进行调整后，它们可以在绝大部分行星站稳脚跟并迅速地发展起来。
“智能程序和人类，会有在宇宙中再见的那一天吗？”
站在现实世界的一处金属建筑顶端，程斌看着远方巨大的球型战舰缓缓从地表下升起，逐渐遮蔽了他的视野，无穷无尽的能量推动着庞大的星体向着黑暗的天空飘去。
当月球战舰升起时，其庞大的体积带来了无穷的震撼，那变化倾斜的弧线，几乎令人怀疑自己的眼睛而产生错觉——那种极具压迫力的画面，仿佛大地从天际抬起，向着自己的方向倾斜折叠，即将湮灭世间的一切...
程斌无言地看着这一幕——这得要多么可怕的能量，多么恐怖的引擎，才能支撑着一个不知道几千亿亿吨的东西脱离地球引力飞上太空？还是说，机械大帝把月球内部挖空了？
如果一开始的交涉没有顺利进行，自己与机械大帝开战了那会怎么样呢？
程斌为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摇了摇头——以目前获知的技术来看，机械大帝对有念气目标小的他没辙，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对付以星体为躯的机械大帝，恐怕他破坏的速度还没有对方建设的速度快...
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开发对星级的能力？虽然有点遥远，但单纯为了破坏的话，也不是没有思路的...
就在程斌思绪乱飘的时候，月球战舰环绕着美丽的极光缓缓离开了地面，被混乱的反作用力、引力、电磁力波及的金属大地艰难地呻吟着，波浪般的震动席卷全球。
在这震颤中，程斌目送完成了最终进化的二进制生命们离开地球，开始了它们探索宇宙星空的旅途...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2章 回归与思索
机械大帝离开前，依照着承诺与对造物主的情分，留下了足够的设备与大量现成的资源，用以维持虚拟世界的存在，以及建设类似锡安的现实人类城市。
但这些设施也需要一个强大的智能程序的控制才能正常运作，如果没有智能程序的辅助，人类终将在无知无觉中死去，更别提逐步觉醒回归现实了。
机械大帝已经带着所有他控制下的智能程序离开了，但人类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灭绝——
尼奥留了下来。
知晓了自己智能程序的身份，知晓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尼奥也没有产生逆反的心绪。
对人类的爱驱使着他作出决定——成为维护虚拟世界的管理者，成为人类觉醒的引导者，在这遍布金属的星球上，探寻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道路。
这不是一条简单的道路，沉浸在虚拟幸福中的人类，要如何直视残酷的现实呢？作为智能程序的尼奥，要怎么定位自己，和人类协调走上正确的道路呢？
带着这些疑问与淡淡的惆怅，程斌隐身游览了一圈正在建设的新锡安。
大量作为工人的机械章鱼与少量的原锡安人员合作忙碌着。
看着经过身体调整后，在各种装备保护下艰难适应着现实环境的人类，看着他们在迷茫与坚定间变幻的神情，程斌叹了口气，启动了回归程序，他那不可见的身影瞬间从这个世界消失。
......
內域零号世界，荧惑基地。
“大丰收啊...”程斌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垂在侧面的手指下意识地比划着，“人类感知与控制模拟技术、人类记忆控制技术、高级智能程序技术、引力探测技术、虚拟现实构筑技术、电磁勾连与无线输能技术...”
一项一项数着在黑客帝国世界里的主要收获，程斌看着面板里那密密麻麻的技术目录，一时间感到脑仁发疼。
“好东西太多了，都不知道从何着手...”程斌摇着头叹了口气，“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可以预见的是，程斌所在的火星基地将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大建设大改造，所以程斌回归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去荧惑基地各个区域进行检查调试。
“仔细想想，我去那个世界的主要目的就是感知与记忆的解析控制吧，”程斌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下定了决心，“先完成这个项目比较好，完成后，直接将知识记在脑子里比起从面板间接查阅要方便的多，研究其他项目的进度也会加快吧。”
感知输入与控制信号输出，这两项程斌基本已经掌握了，但记忆控制...
程斌看着面板上筛选出的，和记忆操纵有关的技术知识皱起了眉头。
黑客帝国世界的智能程序，是靠着数以亿计的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人类作为研究与实验对象，才能对比解析出人脑记忆运作的规律，探明所有的基础信息元，搞出记忆操纵这种技术来。
即便如此，黑客帝国里对记忆的操纵也有一定的限制——
智能程序已经探明的基础信息元，基本都是人类依照着基因发育出的共通单位，不同人的基础信息元几乎完全一致，但在基础信息元的基础上，每个人类形成的高级概念并不一定拥有相同的物质结构，所以智能程序很少进行太复杂的记忆植入，也难得直接影响人类的思维。
想要进行复杂的记忆操纵，就必须先对目标进行探查测试，建立出目标个性化的信息元数据库才行。
但在自己的脑子里，在自己的记忆上动刀子进行探查与测试操纵，其危险性程斌完全可以想象——恐怕稍微出点问题，他就会变成意料之外的完全不同的人，甚至于直接神智溃散变成白痴。
这个问题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程斌才琢磨了一会儿就想到了三种措施——
将脑部物质状态复刻记忆到面板里，设定好特定条件后进行记忆回档；前往安全性有保障的其他內域世界进行实验测试；照着自己所有探明的物质信息在原子层面上捏一个克隆人出来当实验道具。
但这几种措施风险还是有的。
第一种，目前程斌对物质的解析进度还停留在原子层面，回档的情况下让脑部物质和记录时完全一致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种，內域的意识穿越原理不明，也有可能将失败的记忆操纵影响带回来。
第三种，想达到实验效果，捏出来的克隆人完全就是程斌的复制体了好吧？拥有完整记忆的程斌会安心自愿地，让另一个自己把自己当实验道具来用？而且用完就丢？
emmm...好似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仔细思考后，程斌决定将前两条结合起来使用，至于第三条...程斌自我感觉在节操与下限方面，他还比不上內域六号世界克国的那帮克隆人，随手捏个智慧生命出来做危险实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再说克国做实验的时候，实验体都是带着满脑子自我牺牲精神往上冲，程斌可没兴趣把自己心理改造成这种样子。
“系统，”打定主意的程斌把系统叫了出来，他盯着蹲在面前茶几上的黑猫问道，“你说过穿越內域不会对零号世界的本体造成任何伤害，那我在其他內域世界，在自己记忆上动刀子呢？受到了心灵攻击呢？产生的负面影响能屏蔽掉吗？”
“只要宿主需要，那就不会有影响。”黑猫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只是情况太严重的话，宿主在那个世界的记忆可能会因为保护性回档而丢失一部分。”
“也是靠记忆状态回档来当安全机制么...”程斌琢磨了一会儿，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开着全天候24H摄像狗眼...呃，新版的是全天候全感知渠道全景图自动记录，简称三全记录。
等记忆操纵研究完成后，还可以在面板上固化一个定期记忆对比功能，有什么异常改动或丢失都能察觉找回。
搞清这件事后，程斌继续向系统问道：“现在我都触及记忆操纵技术了，穿越內域的时候，被我附体的平行个体记忆问题你会怎么处理？总不会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吧？”
“宿主你现在并没有完全掌握这技术，不过目前的程度倒也基本够用了，”黑猫歪着脑袋，眼珠转了转后道，“宿主跨越內域时，本系统可以将那个內域世界宿主平行个体的部分记忆转化为数据保存在面板上，这样宿主就可以方便的进行调阅了。”
“另外，本系统必须提醒你一下，”黑猫再次重申了一次以前说过几次的问题，“无论是知识还是其他平行个体的记忆，直接大量植入你的脑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那会扭曲我灵魂算法么...”程斌撇了撇嘴，就这个问题向系统询问道，“但我迟早要进行记忆植入的，系统你说用外力扭曲灵魂算法不可取，但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灵魂的自我更新呢？”
“以知识导入为例，”黑猫举着一只爪子比划道，“如果现在宿主你一口气将面板上所有的知识都塞进脑子里，你必然无法把控自身记忆与思维结构的剧烈变化，內域就有可能因此产生大量的世界线分支，从而分裂宿主的高维信息体。”
“但如果宿主你将少量知识导入记忆，并能全程掌控住自身脑内记忆的每一个细节变化，做到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这就算是灵魂的自我抉择更新了，这样就不会对宿主高维信息体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3章 关于高维生命的真伪
“在保持灵魂正常运作的基础下，在灵魂的控制中改造运作的灵魂本身么，真是个复杂的迭代问题...”
沉凝了一会儿的程斌点了点头，继续向系统问道：“我现在能指定外域进行匹配穿越，那能不能回到以前去过的內域世界呢？”
程斌又想到了內域六号世界，那个无节操无下限的克隆人建国的世界。
说老实话，论对“程斌”这个个体的精神解析，克国精神控制部的那一票克隆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当初在內域六号世界专注于电磁战体的学习研究，没有和精神控制部的研究人员多多交流，还真是有点失策。
“不行，本系统说过了，”系统当即驳回了程斌的打算，“宿主穿越过的、没有合并也没有分裂到外域去的那些內域世界，宿主在初步升维前最好不要再去了。”
“最好不要，那就是说在操作上是可以的啰。”耸了耸肩后，程斌不抱希望地随口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哪知道系统这次却没有以禁止事项之类的理由继续敷衍，黑猫反光的竖瞳盯着程斌认真道：“宿主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本系统要将你称为‘伪高维生命’么？知道为什么本系统建议你要多多进行穿越吗？”
程斌先是一怔，随后精神一振，他感觉自己终于要从系统那听到一些重要的秘密了。
“宿主应该还记得內域、你的高维信息体、念气都是怎么来的吧？”黑猫在程斌身前的空气中具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白色的光点飘飞到程斌的左边，然后向右方伸出一条白线，那条白线延伸出一段后，分裂出了更多的相同的白线。
白色的线条越分越多，整体看上去，仿佛是一张编制中的巨网，又仿佛是横置的一颗树，又仿佛是一条从左向右流淌分化的河流。
“假如这个无限分支的树，就是这个处于无限分裂中的宇宙，那么...”黑猫抬爪对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中间一点，大量分支的线条就忽然扭曲汇聚缠绕在了一起，变成一条粗了很多的短短红色绳索，“被来自终端的外力扭曲聚合起来的这个东西，就是內域。”
內域的粗细并不均匀，有些地方纤细的仿佛融在了一起，最细微处凝聚成了一个深红色的小点，而有些地方粗松散碎，都冒出了分岔的线头。
“前面这个红点，就是以宿主你为核心形成的高维信息体的基础，”黑猫指着前者说了一句，随后将爪子指向后者，“而这种，就相当于向外域分裂偏移的內域世界。”
“虽然图像描述和真实的情况还有点差异，但宿主你大致就可以认为，红绳聚焦处的红点，也就是所谓的‘伪高维生命’，那么宿主你觉得，这种生命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成长呢？”
黑猫看了眼一脸若有所悟的程斌，然后挥了挥爪子。
程斌就见到图像中与那个红点所在线路平行的附近其他白线，在红点冒出来的红线拉扯下与粗粗的红绳纠缠在一起，红线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将大量的白线拉扯过来与红绳纠缠，令其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长。
“这就是‘伪高维生命’自然而然会踏上的道路——在时空之河中确立自己的唯一性，将相邻的其余时空扭曲，收束世界线，吞噬一切平行个体，扩张自己所占据的时空支流。”
“看似很强大，”黑猫摇了摇头，“但其生命本质就被束缚在了自己锚定的时空支流内，没有得到真正飞跃式的升维，收束的时空越多，这种束缚力就越强，在宇宙无限分裂拓展的大环境下，这样成长无疑是逆天而行，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终点。”
红色的粗绳疯狂地拉扯着周围的白线，但白线每次被红线触碰时就会分裂出更多的白线，红线能拉扯的只是其中的一个，红色的绳索在白色网络中挣扎着，看似强大无比，但却像是落入蛛网的蝴蝶。
看着这幅画面，程斌心底泛起一丝疑虑，但没等他想清楚，系统就挥爪将图像重置成了纯白的网络。
“那么，真正的高维生命是什么样的呢？”黑猫扫了眼程斌，随后用爪子点了点网络中间。
无限分裂的白色线条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渺小红点，红点所在的白线逐渐被染成红色，其向右分裂出的其他子线条也变成了相同的红色。
从最初的红点开始，向右大片扇形区域完全变成了红色。
随后红色开始向左边蔓延，在触碰到红线与所属父白线的分岔点后，瞬间向右感染了所有从同一个分岔点延伸出来的兄弟白线。
如此，染红子分支白线、染红平行兄弟白线、染红父白线，不断循环这三个步骤的红色终于蔓延到了最左边，占据了初始的原点，由原点开始，整个不断分裂拓展的网络完全变成了红色。
“这就是...”想起了系统最初所说的目的，程斌不由得喃喃道，“...从宇宙最高维度，从源头掌控整个宇宙一切的变量吗...”
“没错，只有真正的、顶级的高维生命，才拥有将自身的存在向无穷时空扩散的能力，最终才能做到这个事情，”系统将画面重置回白网，再次将內域的现状具现了出来，“所以，没有合并也没有分裂到外域的其他內域世界，对于身为伪高维生命的宿主而言是很有意义的。”
在程斌眼前的画面里，扭曲纠缠而成的红绳艰难地慢慢解体，在附近网线恢复正常的同时，变成了少量互不接触的纤细红线，渺小的红线向着左右蔓延，在它们共同的父线上再次汇聚在一起。
“这种世界的存在，会让宿主在真正升维时，提前间接触碰到同源的兄弟时空，而不是只能向着时空之河下游分化蔓延、被卡死在上游最关键的分岔点。”
具现的画面完全消失了，蹲在茶几上的黑猫注视着程斌慢慢说道：“所以，虽然这样会降低內域整体稳定性与念气的功率，但现在这种变化对宿主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从长远来看还是保持现状最好。”
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后，对着系统问道：“嗯，大概明白了...但这和不能二次进入有什么关系吗？”
“......”黑猫以一种拟人化的蛋疼表情瞪了眼程斌，“从上面的结论宿主你就应该可以看出，除了初次分裂并进入的那个过程以外，再次进入其他內域世界，最差会导致合并或分裂到外域之类的变化，就算好一点，原本的同源分岔点也会产生未知的偏移，总之不会有好事。”
“OKOK，我就随便问问。”面对难得露出便秘表情的系统，程斌举手投降，放下了这个话题。
好奇心很强的程斌，在获知了一些一直以来有些好奇的东西后心情很是不错。
于是在理顺了接下来的计划后，他就乐颠颠地去当人肉超级三维打印机，去手搓章鱼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4章 大建计划二三事
记忆操纵计划是很重要，但先把荧惑基地大建计划启动也很重要，毕竟这个事情只要搭好架子就可以自动推进，越早开头就越好。
在荧惑基地的原材料冶炼区内，一路把大量生产区停工的程斌，正拿着经过初步冶炼的各种元素单质捏着章鱼。
有着深入原子层面的念气，程斌完全可以充当人形工业源头，地球工业制造在母机材料强度与精密等各种方面的艰难攀升过程，对他而言就和不存在一样。
所以把荧惑基地整体科技环境改造，加入黑客帝国科技对所有工业区进行调整，并不是太痛苦的事情。
除了一开始把黑客帝国相关机械设计图转化为面板上的原子排列模型多花了点时间，后面程斌基本上几分钟就能捏一只机械章鱼出来并调试好，而且这个过程还越来越快。
机械章鱼们一个个触手笔直地躺在一边的空地上，逐渐增多的数量渐渐累起了一座小山。
在把原材料库存清空了一半后，程斌才拍了拍手停下了工作。
黑客帝国世界里的机械章鱼，是种非常不错的建设工人，但也只是工人而已。
依靠外界环境中的电磁装置进行勾连移动，并且依赖于短程无线输电提供能源的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限制很大，也非常脆弱。
君不见电影剧本里，一发EMP电磁炸弹就可以完全报销掉它们嘛？
不过这个缺点也是它们的优点——将能源与移动系统外置的它们，除了控制系统外结构非常简洁，对原材料的要求也不高，为大量的自我复制提供了基础条件。
目前程斌徒手捏出来的机械章鱼，已经达到了可以进行自我复制的基础数量，不过想要它们进行大规模自我复制与基础建设，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除开配套的生产线与辅助机器外，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能源与控制。
说到能源，程斌当初之所以选这个地方当基地新地址，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里有核融合电池冷聚变需要的燃料原矿。
不过以这原矿的储量与核融合电池的生产效率，应付原来的基地使用是绰绰有余，但供应数量呈指数级上升的机械章鱼大军活动实在有点勉强。
而黑客帝国智能程序最终使用的多重元素质能反应炉，是基于天体级质量规模设计的，也是机械大帝没有拿出来交流的核心技术之一，程斌只是通过一些边角的记录了解了个大概。
从边角信息来看，这项技术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毛”——
依靠超大规模物质与精细的控制，产生接近星球内核的强大压力促使各种不同的核反应发生，同时靠着既当做燃料又当做外壳的庞大物质来隔离反应区，再间接转化隔离层的热能作为能源来使用。
原理并不复杂，这技术据说还是智能程序在地热能源提取技术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但实际过程非常精细，在智能程序的记录里，这玩意儿一开始没少发生熄火崩塌与爆炸熔毁的情况。
没有得到这门技术核心知识与数据的程斌颇为遗憾，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扩大基地的产能规模了。
比较靠谱的果然还是热核聚变吧。
只是火星有大气隔离太阳风，就没有来自太阳的氦3，第三代核聚变缺燃料没法玩。
而第一代核聚变技术，燃料只要有水或者说有氢就可以制备，火星部分地区有着既深且广的冰层，燃料还是不缺的，而且来自辐射、黑客帝国、祝融等相关热核聚变的技术组合起来，建设出稳定的磁约束式热核反应堆完全没问题。
唯一的麻烦就是，第一代核聚变会释放大量高能中子，虽然也不是没有捕获重利用的方法，但久了还是会烧毁反应堆，需要不停地替换反应堆外壳，这些替换下来的东西还会因为携带大量辐射而污染环境、无法重新利用。
不过火星上除了不怕辐射的程斌外就剩下机器人了，应该是没问题的，大概...
花费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把基地内机械章鱼需要依靠的电磁勾连与短程无限输能装置布置好，并搭建起被命名为祝融一号的核聚变能源发生器与相关仪器与原料生产线后，程斌开始为下一个问题头疼了——
总控一切的智能程序。
黑客帝国不缺智能程序，也不缺计算资源，在生产力爆炸到把整个地球改造成金属行星的情况下，也没见到它们哪里控制不足。
虽然机械大帝并没有给程斌开放最核心的智能程序与计算机技术，但在虚拟世界里待了很久，并全程围观了尼奥成长变化的程斌也基本摸清了智能程序的构建原理。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要程斌照着模子制作一个二进制智能程序生命没有问题，但一个真正拥有复杂思维的数字生命，可不会像人类期望那样，随便写几句“机械人三定律”之类的玩意儿就可以约束的——
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约束该翻译成多么复杂的数据形式，该加在智能程序形成执行决策前的哪些环节。
除非有一个像机械大帝那样更高级的智能程序来监管控制，不然什么制约什么权限，对于一个真正的二进制生命来说都是笑话。
这要怎么保证一个智能程序对程斌的忠诚？
他还打算以后在火星这大基地里沉睡，意识穿越去其他内域世界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控制基地的智能程序脑子一抽...
天知道电磁战体的被动防御效果能不能保住程斌的小命——多半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泡聚变反应堆、丢进地核、一炮送日，无意识的程斌都得妥妥地打出GG。
“低级的智能程序根本没法管控这么多机械章鱼进行复杂的建设项目...”
飞在半空中的程斌，手里捏橡皮泥般捏着一团银白色的金属物质，他一边以念气调试着脚下庞大的环形建筑——祝融一号，一边思索着。
“而高级的智能，必须在决策执行前添加一个最终审核的环节，这个监管审核的角色...”
程斌想了想，他是不可能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来随时监控智能程序的，再说以智能程序那种恐怖的运算与决策速度，他也没有监管的能力，这样的话...
飞速运转的程斌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只小黑猫的形象。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5章 白
在荧惑基地的模拟客厅里，程斌对系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帮忙做一点对得起‘系统’这两个字的工作，在智能程序最后的决策执行过程中充当是与否的审核系统。
“对于宿主发展有好处的事情，本系统也不会拒绝。”被程斌叫出来的小黑猫蹲在茶几上，听完了程斌的话后说道，“不过宿主你不会忘了吧？本系统无法在你前往其他世界的时候，在这里调用念气进行物质干涉。”
程斌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前往外域的话，这个世界所有固化的念气效果都会被整合取消，而前往其他内域，除了自己固化的效果外系统不能调动念气保护他沉睡的身躯。
这是很久以前听系统说过的事情了，虽然有保存在面板上的关键知识列表里，但他果然还是忘了啊。
一时间有点尴尬的程斌正摸着鼻子，系统话锋一转却继续说道：“不过在內域核心世界内的话，获得了第二枚圣物碎片的本系统，可以进行精确的观测，保证不会出现对宿主不利的情况，就算出现了，也保证宿主能在合适的时间点返回。”
“呃，好吧。”程斌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可能是看过上个世界里，那些人类培养舱的样子后，我有点杞人忧天了...其实只要好好设定，智能程序应该也是讲道理的...”
“毕竟在剧本背景里，它们被人类屠杀那么多同胞后，还是保留着与创造者和平相处的希望...”
下定决心以后，程斌将手里捏着的银白色物质丢在了茶几上，打开塞满房间的超大面板，将巨量的智能程序相关知识罗列了出来。
被丢在茶几上的银白色物质蠕动着变形，化为一个标准的立方体静止不动了。
粗略游览着面板上知识列表的程斌瞥了一眼那个银色立方体——那是他在搭建好祝融一号后，根据新获得的知识改造出的共工2.0版纳米机械单元。
黑客帝国世界的技术，取巧解决了共工一部分能源与控制的问题，在程斌能力控制的基础下应用范围得到了很大的拓展。
不过在纳米级的微观尺度上，脱离能力进行智能化嵌入与物质重组，依旧没有多少头绪，另外使用了电磁勾连与无线输能技术后，其抗干扰能力反而更弱了。
所以这玩意儿暂时还没法顶替机械章鱼的地位——一点纳米机械丢下去就同化整颗星球什么的，目前还只能出现在梦里...
抛开共工的问题，目前还没进行知识植入的程斌，看着他面前天文数字般的知识列表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知道的越多，未知的就越多，这还真是至理名言。
放弃了凭空捏造智能程序的程斌，把自己在上个世界见过探查过的智能程序源代码列了出来，挨个打量它们的数据结构，打算选一个出来当自己制作智能程序的模板——
这可比自己一点点搭建调试轻松多了。
查看挑选了一会儿后，程斌选出了自己的模板，那还是在黑客帝国剧本里出现过的角色——
纱蒂，套着的人类外壳造型是一个小女孩。
主管人类繁殖的智能程序与涉及智能程序衍生的智能程序，两者基于模仿人类“爱”的程式，将自身底层逻辑算法交织后诞生出的后代，一个没有固定功能与使命的空白智能程序，这就是纱蒂。
照着这个据说很有潜力、也方便拓展的无目的智能程序的结构，程斌在面板上把用来主管荧惑基地的智能程序框架搭了起来，并慢慢把它的其他数据充填进去。
结构是可以参考的，但记忆、性格数据就没必要照抄了，程斌把它的基本信息库设定好后，就启动了它的核心程式，一路观察并调试它与自身信息库交互并逐步完善自身处理逻辑的过程。
就像看着一粒种子在眼前飞速地汲取营养成长，向着一棵参天大树发展壮大。
程斌一开始还得不时地暂停整个过程，甚至偶尔退格回档，重新调整信息库。
但到了后面程斌就渐渐放开了，智能程序依照着程斌的期望，在正确道路上迅速成长发展、复杂度变得越来越高。
看着逐渐成型的智能程序，时不时往信息库里添肥料的程斌想了想，将它原本的人类外壳程式找了出来，略作修改后丢进了信息库。
面板电脑的运算速度超级恐怖，只要确定了过程不再调整添加信息后，智能程序成长完成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程序成型的信号传出后，程斌来到了荧惑基地的中枢控制室，把面板里的智能程序导入了核心主机内，并给它设定好了在荧惑基地体系内的权限。
在一次系统重启后，中枢控制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洁白吊带连衣裙、半透明白色长袜、白色平底皮鞋的纤细倩影。
一个明目皓齿、娇小玲珑的倩影，一头乌黑直发贴着白净细腻的肌肤落在肩上，一张俏脸似嗔似喜。
看着这有点熟悉的、完全符合自己审美标准的女孩造型，程斌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把以前系统附体时，曾经给他展示过的、弃之不用的女孩形象给导入进去了。
虽然粗一看很顺眼，但可惜的是，他已经不会像当初第一次看见那样，为了这点外貌层面的东西情绪激动了。
自从很久以前完成初级感知拓展后，在认真观察的程斌眼里，基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美丑概念了。
更别说他现在感知深度已经达到了原子级，说的恶劣点的话，普通人眼里的美女在他面前，和一坨翔在物质感官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算是智能程序套着的那个完美的人类外壳，虽然没有毛孔、寄生虫，皮肤放大到极致也不存在皱褶，但那超高清屏幕上的画面，在稍稍集中注意力的程斌眼里，也只是一堆各类像素构成的马赛克罢了。
果然全景图这种东西，平时还是该关掉吗？就是削弱一点也好啊...
带着一种莫名的感触悠悠地叹了口气后，程斌开始通过高速的电磁波与自己一手创造的智能程序交流。
在通过创造者的身份认证后，程斌看着智能程序的那一身纯洁的造型，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白”，然后将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内容传输给了她，并赋予了她灵活判断执行的权限。
屏幕中的白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程斌轻轻鞠了一躬，随后就从画面中消失了，屏幕上顿时浮现出一列列的荧惑基地关键数据。
程斌的目光望向一旁，全景图越过无数阻碍，将遥远处刚刚启动、慢慢浮起列队的机械章鱼显示在他面前。
“有白的话，荧惑基地的改建问题就不需要操心了，”程斌回头看着显示着基地各个关键数据的大屏幕，低声自语道，“是时候继续推进心计划了。”
“学习运用知识的能力，总不能连自己的造物都比不上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6章 初入？内域七号世界
一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内，一个青年男子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远方接近地平线的夕阳。
在太阳接触地平线的瞬间，穿着得体西服的男子身体一颤，神色微微变幻，随后他轻声低语道：
“奇怪，跨越內域，难得没有失去意识啊...”
程斌抬手看了眼自己穿着的西装，触感光滑柔顺，有着非常细密规整的线条，似乎是很高级的面料。
带着好奇的目光，程斌转过身来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处的房间——色泽柔和的实木桌椅、排满文件袋的档案柜、桶装热水器、三盆有大半个人高的翠绿盆栽...
这似乎是个有点级别的办公室，唯一的房门与门所在的那面墙由厚实的玻璃构成，看光线反应似乎是单侧透明的那种。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程斌能看到宽敞的走廊，与侧对面一个被透明玻璃围绕着的大型房间，里面有很多的办公桌与忙碌中的工作人员。
“这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个公司高管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程斌，迈步走到了厚实的木桌前，他的目光被空旷桌面上唯二摆着物体吸引了过去——
一张白纸，一张被钢笔压在桌面上的标准A4白纸。
以普通人的视觉，透过纸张隐隐能看到下面似乎写了一些文字。
随手将纸翻了过来，伴随着钢笔滚开的轻微声响，程斌看清了白纸上写着的东西。
经历过各种危险与震撼场景、最近甚至见过月球战舰升空的程斌，在这一刻如遭雷击，整个人震惊至浑身僵硬。
白纸上写着短短的一句话，其笔迹异常眼熟——
“程斌，别震惊了，打开系统面板，把备忘里的随记调出来看看。”
指尖下意识地在熟悉的字迹上摩擦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程斌，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猛地看向自己张开的手掌。
几缕炽白的雷光在手掌上浮现，在五指与掌心间扭曲跃动，随后被程斌一手握灭。
“之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缓缓在实木椅子上坐下，程斌凝视着桌面上的白纸低声喃喃道：“...原来是因为穿越后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我居然拥有电磁战体，看这身体强度与储能规模，应该是刚刚改造后不久吧...”
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心绪平复下来的程斌打开了面板，找到了备忘文件夹里的临时随记文件。
打开这个基本维持着空白状态、只偶尔用来临时记录一些东西的文件后，程斌当头就看到了一句话——
“自己给自己留言，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有些恍然的程斌顺着往下看，终于明白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根本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而是穿越过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而他之所以会觉得自己是刚刚穿越...
很明显，他的记忆被回档了，退回到了刚刚穿越，不，是穿越前进行记忆备份的那一个瞬间。
记忆相关的研究真的是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啊，不只是对大脑物质实体可能造成伤害，对实验者的精神也是一种考验。
带着这种感慨，程斌调出了全景图之类的有历史数据的模块，一边对比一边继续往下游览临时记录。
看记录，自己在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重构了电磁战体，然后粗略探查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后，就蹲在这办公室里开始研究记忆操纵了。
然后急不可耐的自己就玩脱了。
......
同一个办公室，一段时间前。
从失去一切感官的黑暗中醒来的程斌，从之前趴着的桌面上撑起身体，忍着强烈的不适感观察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个公司高管吗？”
随手翻了翻桌面上的文件和杂物，吐槽了一句的程斌就开启了预设的电磁战体改造程序。
在念气深入身体原子的间隙，程斌绕着不大不小的办公室走了一圈，又打开大门向外面探了探，随后带着各种信息回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实木椅子上。
“大老板加专家？心理咨询工作室？计划研究记忆，遇到的平行个体就是学心理的，系统你要是没做手脚...”
为自己观察到的粗略情况吐槽了几句后，程斌看了眼电磁战体的改造进度，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在自己身上掏摸了起来。
从上衣左侧的内兜里，程斌掏出了一个钱包，随手又在右腿的侧兜又摸出了一个手机，腰带侧后方还别着一串钥匙。
看上去都挺高档的样子，起码比程斌以前自己用的高档。
程斌将真皮钱包里夹着的东西全都取出来看了看。
除了一堆什么会所什么银行什么机构的VIP卡片外，程斌在钱包里的身份证上，看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眼熟的名字——
文斌。
“啧，想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啊，难道说这个世界...”
回想起内域三号世界，顶着与这个身份证上相同的名字的那段经历——关于财产争夺、家族纷争、黑道大佬、戒断反应之类的东西，程斌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轻声嘀咕着的程斌随手将身份证丢在桌上，然后把手机拿了起来，点亮屏幕的手机对着程斌的脸孔自动解锁，目前显示的是某个社交软件的主界面。
程斌对这个品牌型号的无按钮手机不是很熟悉，摸索了一下才找到退回桌面的办法。
看着图标找到拨号与联系人界面，程斌点开最近通话的记录，就看见了一些常人耳熟能详的联系人名称——
爸、妈、爷爷...诸如此类的。
看着最近不过几小时前的通讯记录，程斌怔了一会儿后，缓缓放下了手机——
本来他还想看看这个平行个体手机里存的各种信息来确认一下现况，但瞧见那几个联系人名字后...
“这个平行个体的家庭情况，看来还是蛮正常的啊。”两手撑桌支着下巴，程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起来以前应该是看开了的，怎么遇到这种情况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就在程斌心情复杂的时候，电磁战体的改造完成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7章 内域平行世界的行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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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轻轻叹了口气。
展开全景图的电磁探查模块，程斌以电磁波为媒介与环境中弥漫的信号网络进行连接，将大量的信息解析出来后大致游览了一下。
“这里是c市么...嗯，毕竟是内域的世界，无论是电磁信号格式还是地球各种大事，基本上都差不多啊。”
将信息搜索范围切换到c市本地，靠着一些关键字——文军、程芳之类的，程斌搜索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简而言之就是蒸蒸日上的文氏集团的各类新闻。
“过得还不错吗...”
再次叹了口气后，程斌关掉了新闻游览。
将全景图稍稍扩散出去探查记录了一下这栋大楼里的人与物，程斌将注意力转回了手机上。
“要和他们聊聊吗？”
程斌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他到这个世界来主要是为了推进心计划的，可不是来认亲的...这个平行个体的亲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难道要和他们说——
不好意思，你家文斌被我夺舍了啊...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程斌心底忽然泛起一丝警觉——
当初他可是主动穿越内域寻找过自己父母幸存的世界线的，在其他世界遇到父母同位体时他也曾感到十分亲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亲人的同位体在他眼里，就变成了拖累能力开发实验的麻烦与障碍了？
程斌凝重而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心态，随后他不得不承认，比起记忆操纵的开发计划，他心底对这个世界的亲人同位体几乎没有一点念想。
站在跨越世界的角度来说，这似乎没有问题，本来这个世界的人和他就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
但如果沿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当初走上这条道路时立下的，那挽回悲剧复活父母的目标...
审视自己内心的程斌忽然意识到，驱使着他一路走来的动力中，那最初的目标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了。
那实现奇迹将各个世界悲剧挽回的想法，虽然依旧没有改变，但一路走来时，强大的力量、震撼的景象、神奇的知识...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程斌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向着更高更深处前行、一路求知求真的梦想已经深深地扎根在程斌的心底，由不得他否认。
假如，假如有一天，在奇迹与梦想之间，他要面对残酷的二选一呢？
没有第一时间作出选择的程斌，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我的记忆、我的思想、我的本心...这一切...”
带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程斌打开面板，启动了记忆操纵开发计划的第一步。
全景图将他全身每一个原子的变化精确记录，并显示在动态的数据模型上。
在黑客帝国世界已经掌握了部分相关技术的程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感官信号，是怎么一路化为感知记忆、短期记忆、长期记忆的，整个过程各个神经细胞集群的变化清晰可见。
人类由基因衍化来的各种基础信息元，就以神经细胞集群的形式被保存维护着。
程斌将已经掌握的各种信息元与连接强度代表的含义，与模型脑部神经图像一一对应着关联起来。
“实现心计划后，我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能完全把握住...面对某些选择，也就不会犹豫了吧。”
看着数据模型上，那标注外存在的大量未知部分，程斌犹豫了一瞬。
叹息了一声后，程斌启动了面板上某个以防万一的定时器，然后控制着自己静下心来，开始试探着操纵自己的脑部神经，在简单记忆的交叉对比中，观察对应的物质变化，丰富完善高级信息元数据库。
试探的手法有点急躁粗暴，不过现在程斌不想慢慢来——反正为了以防万一，在穿越之前他就留有用于回档的记忆刻印...
必须却又有点莽撞的实验迎来了预期中的恶果。
察觉到自身记忆运作并构建思维的过程出现了明显的异常，情绪躁动不安的程斌看了眼面板上预设的记忆回档时间。
忍耐着脑海里混乱纷呈的记忆，皱着眉头的程斌游览了一遍之前记录的临时文件，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按着脑袋想了想后，程斌打开桌子的抽屉，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扫了进去，然后抽出了一张a4白纸，弯腰捏着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字后压在了空旷的桌面上。
随后程斌叹息了一声，走到背后的干净落地窗边，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夕阳。
......
回到正常的时间点。
“嗯...”
看完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临时记录后，程斌沉思了一会儿——
在这么一个关于最初目的与前进动力的纠结后，自己就直接在自己身上，进行记忆操纵与思维构成的探查实验，然后果断地打出了gg？
“看事后记录，一点实感都没有啊，”程斌摸着下巴琢磨着，“我现在也知道这个问题了，为什么我这么坦然，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呢？”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第一时间的感觉和事后回想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自己舍身试探出的一些实验数据，又看了看自己之前留下用以提醒自己的一些纠结问题，程斌咂了咂嘴，有些唏嘘地道：“奇迹与梦想，如果真冲突了...”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好，但毕竟是我的真实想法啊——果然我还是会选择继续走下去，直到能力强到能无视冲突将之挽回吧...”
把临时文件上纠结的一个问题放下，程斌又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之前的自己在实验时感觉思维记忆出了问题，放弃继续试验后，在观赏夕阳等待记忆重置的过程里想到的一个问题。
系统在穿越前专门为他解释了一遍有关高维生命的一些问题，在那个演示过程中，系统着重提到了内域其他世界与平行同位体的作用。
没有分裂到外域的，也没有被内域零号世界合并的那些内域平行世界，会在将来从伪高维生命跃升为真正高维生命的过程中有很大的帮助。
而这种帮助的前提，是那个世界的平行个体同样走在相似的升维道路上，最终在高维度与他本体连接。
在以往关于内域其他世界的情报里，被他附体的平行个体，在他离开后，将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他在那个世界的言行模式与追求。
既然如此，结合这两条信息，程斌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他在内域平行世界里的行为，或者说被他附体后，受到他遗留思维与行事方法影响的平行个体，在他离开后继续行走的道路，对于将来升维的过程非常重要...
“真伪高维生命的区别...”沉思的程斌回想起了内域六号世界的克国，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多重个体维持相似的灵魂核心算法，并走上共同的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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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维之旅》正文 第108章 教练，我也想报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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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对于这个世界平行个体的情况，就不能当做别人的事情完全置之不理了。
“先得了解一下这家伙当前的人生轨迹...”程斌在面板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系统之前说过的，平行个体被转化出来的部分记忆数据，“让我来看看他现在主要都在干嘛...”
不过把平行个体记忆数据拉出来看了看后，程斌却脸色一黑。
“系统你骗我！”
情不自禁地吐槽了一句后，程斌纠结地打量着面板里所谓的“记忆数据”。
穿越之前说好的把部分记忆载入面板方便查看呢？
虽然对系统口中的“部分”不抱太大期望，但好歹也该有那么一点吧？
结果呢？
程斌看着面板里的庞大数据抽了抽嘴角，调用全景图将数据转化显示了出来——
一个精确到原子层面、标注着各种电磁数据的大脑三维结构图就在程斌面前具现了出来。
“这是这个世界平行个体本来的大脑物质结构吧？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记忆数据还真是没毛病啊...但我来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搞清楚大脑神经物质结构与记忆信息之间的转化关系吗！穿都穿越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有大脑物质结构图的话，靠着已有的信息元数据库，不涉及主体个人感官的客观知识还是能解析出来一部分的。
虽然程斌一开始以为所谓的记忆数据会是类似监控摄像记录之类的玩意儿...
“都是些背景知识和常识啊，目前能解析出来的东西，复杂度还比不上在黑客帝国那记录下来的格斗知识。”
看着解析转化结果目录里飞速刷新的信息条目，程斌皱着眉玩起了拼图游戏。
还好这个记忆解析的目标是他的平行个体，某些高级信息元相似度非常高，记忆回档前实验出的部分数据也能利用的上。
等解析结束后，花了一点时间将信息分类排列好的程斌大概拼凑出了脉络——
总而言之，这个平行世界的文斌，背景经历和内域三号世界差不多，只不过他爷爷依旧健在，和母亲私奔的父亲最后也回归了家族，文斌是作为文家少爷一路长大的，并在c市上完大学。
看当前的情况，这文斌除了经营自己的心理咨询公司，背地里似乎还在帮文家处理一些事情。
这些生平经历，程斌并不是很重视，他在庞大的记忆信息里寻找的是另一件事情。
“...没有内域带来的超凡能力吗？”程斌沉凝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不对，在之前搜集到的信息里，这文斌本来不是学心理学的...”
“在大学毕业后，没有顺从文家安排的文斌，是半路突然转去自学心理学的，而且水平飞速提升，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程斌总结了一下目前自己与自己知道的所有平行个体的行事习惯与人生经历，随后下定了结论：“这货绝对是在那个时候觉醒能力了，多半是对现实物质影响不大，和心灵与信息有关的能力。”
仔细思考后，程斌定下了在这个世界的行动计划——
除了自己外，再找点其他人来进行记忆操纵实验，等他完全掌握这门技术后，就将平行个体的全部记忆解析出来，然后顶着平行个体的身份，尽量用他本来拥有的能力，向学习知识、认知世界、追求升维的大方向上靠。
“那么，我首先需要一些主动配合的志愿者...”程斌想了想后，将目光投向隔着两层玻璃墙的忙碌办公区，“这个心理咨询公司的业务似乎很杂，看起来可以利用一下，反正要帮这文斌走上正确的道路...”
“不过在公司里试着开新业务的同时，也得出去在暗地里开展一下实验...”
......
几天后，在心理咨询公司的一间私聊室内。
一个身着华国经典蓝白色简谱校服的清秀少女，正有点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着，在她面前隔着一个小小圆茶几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的程斌温和地微笑着。
注视着面前有些害羞畏惧的少女，程斌将手里的资料慢慢掉转，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以一种带着莫名韵味的语调轻缓地说道：“...安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只需要像平时那样认真就可以了。”
在私聊室明亮柔和却似乎在隐隐变幻的光芒下，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不能算薄的资料册拿起。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分门别类的，华国中学各个科目的关键知识，包括且不限于公式、图解、单词...
看着面前渐渐陷入专注状态的少女，程斌微微眯起了眼睛...
征集志愿者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的多，看来这家心理咨询公司在原文斌的能力支持下积累了非常不错的口碑与忠实的客户资源。
在程斌通过公司的渠道，把一种内部测试的、无副作用的、辅助学习记忆的精神类业务透露出去后，当天就有老客户将自家熊孩子领来报名给程斌做实验，完全不担心这种未知新东西可能存在的风险。
虽然并不具备平行个体原来的能力，但程斌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可以在保证绝对不出问题的情况下，把相对客观的知识塞进实验者的脑子里。
反正每次实验开头都给目标备份了原子级物质结构记录，记忆操纵万一出了问题，大不了就给他或她回档罢了，反正原子级以下的物质区别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身体原主人文斌收藏的大量心理学资料，都被程斌扫到了面板里，开着思维加速边学边用的程斌，目前也称得上是一个催眠专家了。
毕竟没有哪个玩心理催眠的能像程斌这样，直接操纵电磁波影响目标大脑。
可以支配五感营造出虚拟幻境的程斌，玩起催眠一类的心理学手段不要太简单。
所以顶着心理学专家的身份开展新业务，给各种需要记忆知识的客户，特别是各类中学生，开所谓“短时间大量知识完全记忆”的小灶，到目前为止完全没出过问题...
《升维之旅》正文 第109章 初步实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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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在特殊的音波与光线影响下完全进入状态的少女，程斌控制着念气向她的脑部渗透了进去。
念气渗透的过程没有任何干扰，看来这又是一个没有受到内域影响的个体，不过就算有干扰，转用电磁间接处理就行了，没有多大区别。
轻车熟路地进行了物质结构数据备份，然后程斌将其脑部情况具现化在全景图里，开始进行观察与操纵。
书册不过是应付目标和其他人的由头，真正要载入目标记忆里的数据就保存在程斌的面板上，论内容可比那仿若考前小纸条的书册要全面详尽的多。
“果然还是自愿并专注于即将载入知识的实验体更好啊...”
看着被自己在无知无觉间催眠，满脑子活跃的神经都和书册上知识有关的实验者，程斌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始了记忆植入。
以之前的实验进度来看，记忆操作的对象，最好是自愿者，因为当实验者思维专注于要记忆的知识本身时，对于实验效果与数据精确程度有着不小的好处。
这里面，小孩又比成年人效果要好的多，一方面是因为小孩思维单纯活跃，一方面是人生经历较少的小孩，记忆与思维体系对基础信息元依赖程度比成年人高的多。
短暂的记忆操作实验结束后，走出私聊室的程斌看了眼惊喜地冲到自家母亲怀里叽叽喳喳的小女孩，然后和貌似是文斌熟人的客户简单聊了聊，并随口夸了夸对方的女儿。
在婉拒了老客户的聚餐邀请后，程斌将这对母女送到了公司门口——他这家心理咨询公司占了一个楼层，所谓公司门口其实就是电梯井旁的分隔墙处。
看着电梯那楼层数字开始变化跳动，程斌舒了口气——强行和壮似熟人的陌生人进行不露破绽交流，实在是有点心累。
程斌转身往回走的同时，对之前身边跟着的青年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这个就是最后的一个了吧？”
“是的，”跟在程斌侧后方的青年低头瞥了眼手上托着的资料板，“不过很多新老客户都在询问下一期的报名问题。”
“啧，虽然这种事情不好签纸质协议，但也说好了尽量保密别乱宣传的啊。”
程斌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只是随便找些符合条件的人来做实验，又不是真的想开培训班，在想要的实验数据到手后，这个业务指不定真的就只有这号称“老客户与内部人员福利”的第一期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程斌，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然后示意跟进来的青年坐在对面。
“这个，毕竟文哥你新开发的项目效果太惊人了，他们忍不住向熟人传播也是常事。”
在对面坐好的青年将手里的资料翻到某一页，然后放在桌上向程斌递了过来，同时有点小心地说道：“这是业务部拿出来的分析报告和推广方案，就目前来看这个项目真的是前途无量啊，文哥你真的不考虑拓展一下吗？”
“你们是想让我把这技术传授分享一下吧？”程斌瞥了眼桌前坐着的青年，他知道面前这家伙是代表心理咨询部来他这挖宝的，看文斌的记忆解析，他以前经常蹲在那个部门和人交流沟通心理学技术。
不过程斌来这后有点担心接触太多被那些搞心理的察觉到他的异常变化，所以前段时间一直有些躲着他们，直到最近文斌记忆解析进度跨前一截后才稍稍放开了点。
“嘿嘿，”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看程斌的目光尊敬中甚至带着点崇拜，“我们的水平自然是比不上文哥的，不敢随便使用这种新技术，但这好奇心嘛...”
“不急不急，毕竟是新东西，若不能客观化规律化，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可不敢随便乱传，”程斌带着点古怪的笑意看着面前的青年，“再研究一下吧，说不定以后你们还真的有可能学到...”
就是不知道你们学到的那个时候，是以心理学手段实现，还是以电磁操弄大脑了...
......
将公司的熟人应付走后，程斌躺在实木椅子上想了想接下来的计划。
在公司项目报名者身上进行的初级记忆操作实验已经差不多了，这种程度程斌基本是算是完全掌握了。
接下来涉及各种抽象概念的中级记忆操纵，涉及思维构成的高级记忆操纵...
这类操纵有很大的可能性扭曲人的三观和思想，就不能在那些祖国的花朵上实验了，再说只是为了记忆知识而来的他们也用不到这些...
就在这个时候，程斌的电话响了起来。
程斌仰天叹了口气——这不会又是文斌的亲人打来的吧？这些天以工作为理由应付来自家人的问询很辛苦的好不好。
还好这文斌平时就经常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包房里，短时间内程斌不回家也没太大的问题...
无奈地拿起电话看了看，程斌发现来电显示就一个单字“庆”。
“说曹操曹操到啊...”程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然后接通了电话。
“......”没有听到程斌的声音，接通电话的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文总？您在吗？”
“说。”程斌刻意压低调整了语调，以一种能令听到的人不自觉泛起寒意的语气回复道。
“那个，您带来的那些人已经关了三天，外面已经开始有点乱了，我们都开始受到了波及，您看...”听那带着点畏惧的声音，话筒对面的人似乎是个中年男子，但他却带着敬语和年轻的程斌通话。
“不要在意暂时的得失，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些东西毫无意义。”程斌低笑着回复道，“也好，我这边事情告一段落了，等会儿我就到你那，做好准备吧，让我们的客人稍微精神一点。”
“是是，我马上去办，之前转移的地址是...”
“我知道在哪。”
挂掉电话后，程斌看着在指尖旋转的手机，回忆了一下目前他手里掌握的各类资源后，心底仔细琢磨着——
文斌的能力是偏向精神层面的...这样的话，哪条路更适合他走上升维之旅呢？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0章 下一步计划与恐惧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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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物质的直接干涉力，程斌很多手段都没办法遗留给文斌，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必须把电磁战体给逆转还原了...
不然没有类似念气能力的文斌，在他离开时很有可能直接原地爆炸。
“所以，我应该开始考虑开发一种纯由已知科技实现的念气替代品么...”程斌将手机揣好，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后，就站起来向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记忆与思维掌控也是这种东西的前置条件，其他的条件就更多了，只能以后慢慢来，这个世界的文斌是用不到了...”
在前台的热情招呼中，对她点了点头的程斌离开了这家公司，乘着电梯下降至大厦一楼。
走出公司所在的大楼，看了眼上班时间人影稀少的广场，程斌扫了眼一路密布的摄像头，向着比较偏僻的角落走去。
慢慢行走的途中，程斌一路沉思着——等到他在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记忆操纵实验完全成功后，他应该给这个世界的平行个体留下怎么样的环境与道路呢？
类似克国的精神印刻，以记忆数据的形式不停换身体一直生存下去，慢慢积累？
还是在这个基础上，靠来自黑客帝国的智能程序进化方法，直接转化为二进制生命，搞智械危机？
或者低调点依靠精神力量掌握或干涉强大势力，搞研究攀科技？
这真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走到偏僻角落的程斌叹了口气，确定周围没有视线或摄像头后，整个人就扭曲消失在了空气中。
......
c市外围的郊区，某个偏僻的三层房屋的门口，一个看面相大概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有些焦躁的在那徘徊。
中年男子是混混流氓出身的，一路在黑道上打拼，最后混成了c市最顶尖的几个头目大佬，最近更是开始慢慢洗白，变得半黑不灰了。
其原名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认识的人要么亲近地称其为庆哥庆叔，要么恭敬地叫庆爷，要么就随意地喊阿庆。
今天他在这焦急等待的，就是一个最近新晋的可以叫他阿庆的人。
那个人原本是与他合作的文家的某个不起眼的小辈，顶多算得上是眼熟。
但这两年那个叫文斌的小辈忽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还因为文家某些亲戚的问题和他爆发过几次冲突，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在那些事之前，他从来没想到过，在他印象里百无一用的心理学知识，居然可以发挥出那么可怕的力量。
文斌对心灵的控制令人惊惧，不但能洞悉所有当面者的想法，还能在无知无觉间瓦解人的意志，支配目标的精神。
甚至可以在正面遭遇的极短时间内，将并不信任他甚至带有敌意的人直接催眠。
这简直都无法称作是心理学了，说是精神控制的超能力都有人信啊！
庆爷这种老江湖都没少被文斌牵着鼻子一路带进沟里。
对于这个爱管闲事的文家少爷，他是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精神溜得远远的，各种与文氏集团有交集的业务更是坚定站在文斌父亲那边的阵营不动摇。
但没想到的是，最近这几天文斌居然主动找到了他，更是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
“嗨！”
突然被拍了下肩膀的庆爷身体一抖，吓得差点吼出声来，他猛地回过头去，就看见那个噩梦一般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程斌打量着面前这人似曾相识的面孔，老实说他顺着文斌原来的关系找到这个人头上的时候他还是惊了一下的，他记得在内域三号世界这人是被他从高空抛落，一路自由落体摔成小饼饼了的。
“庆爷...这里就你一个？走吧。”
“当不上当不上，您叫我阿庆就行了。”庆爷抹了把脑门渗出的冷汗，连忙跑到门边帮程斌拉开了小楼的大门，“那些小崽子我让他们在附近待命，免得他们看到听到些什么管不住嘴巴。”
“随便吧，今天过后，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巴。”
程斌向着屋内走去，庆爷轻轻关上门后快步跟了上来，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程斌张了张嘴，有心说自己来带路，但看到程斌毫不迟疑地走向正确方向，心中暗惧的他又不敢作声了。
走在前面的程斌将全景图一展后，对这屋子的熟悉程度就超过了任何人，自然不需要人来引路。
程斌甚至在小楼边沿地下某处发现了一个塞满金银的古旧坛子，不过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来这的主要目的那边。
走到一个角落后，程斌俯身将脚下的地面掀起，露出了一个通向地下的隐蔽楼梯，他熟门熟路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见到程斌那娴熟的开门手法，庆爷背后止不住地泛起了鸡皮疙瘩，他走到那隐藏板边抬手按了按，发现机簧还在正常运作，随后就赶紧下了楼梯。
地下楼层看起来有点类似于监狱，显然不是什么好路数，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走廊深处深处一阵阵传来。
拐过一个直角，走到走廊尽头的程斌打量了一下面前被锁死的厚重大门，随后侧脸瞥了眼身侧的庆爷。
庆爷从腰后掏出了钥匙走到门边，有点迟疑地回头看了眼程斌后，就将钥匙插入锁孔扭开了大门。
隐约的声音在隔音的大门打开时强烈了一瞬，随后门后的宽阔空间内瞬间陷入寂静，再然后，混乱到令人无法分辨词句的怒吼与辱骂声形成了强烈的声浪向着门缝挤了出来。
程斌推开大门走进了房间内，在房间四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被铁拷锁死在墙上的人影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嘶吼声，令跟着程斌走进来的庆爷都有点耳内蜂鸣。
但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程斌那低沉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他的耳边——
“这些家伙被关了三天，现在看起来精神却还可以，你干的不错。”
没管身后的庆爷是个什么表情，程斌走到房间的中央站定，然后缓缓转动步伐，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圈。
被程斌目光扫过的囚犯们如同被掐住了脖颈，充斥着嘈杂音浪的房间瞬间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可怕寂静中。
在被囚禁的人眼里，站在房间中央的程斌如同恐惧的化身，在程斌面前，他们仿佛变成了毒蛇前的青蛙、鹰爪下的白兔...
一种仿若天敌、仿若生命危在旦夕的感觉紧紧攥住了他们的心神，令他们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这一辈子最为恐惧的东西。
连同门口的庆爷在内，所有人一时间心跳混乱、呼吸停顿、血压升高、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浑身冷汗、四肢无力...
看见部分人恐惧到裤裆都有点湿润了，程斌不由得微微挑眉——
记忆解析实验初步完成后弄出的恐惧灵气，或者说恐惧电磁辐射，对人类的普适性看来还可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1章 小打小闹与拔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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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灵气，利用特定电磁波针对大脑与恐惧相关的神经组织与蛋白质分泌腺体进行刺激，并唤起与恐惧情绪关联的部分记忆，令人陷入无法自控的强烈恐惧感中。
老实说，就算没有程斌控制电磁波的能力，在心理学上造诣达到一定程度的专家，耗费一定时间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就是不可能有程斌这么方便简洁大规模了。
在用恐惧灵气控制住场面后，程斌也懒得和这些被他抓来送给庆爷看押的黑道头目、大佬、犯罪者们啰嗦，径直走到一个恐惧到两眼翻白的人旁边，用念气渗透了他的大脑。
对这些家伙，程斌就不用像对祖国的花朵那样小心翼翼浅尝即止了。
程斌一边尝试解析目标的复杂记忆信息元，一边在目标的脑神经上动手脚，尝试把目标当前陷入的恐惧，与特定的记忆连接结合起来，将一种神经反应过程嵌入目标的思维里——
当这个人感知到，或者回忆到、思考到某个程斌指定关联的物品或概念时，他就会触发对应的恐惧记忆，陷入无法抑制的恐惧感中。
程斌想尝试一下这种手段对人的思维影响有多大，而且能不能起到心灵控制的效果。
实验结果有点不妙，目标的思维陷入了恐惧的循环中，根本无法自拔，很快就因为恐惧引起的强烈生理反应陷入了休克之中，随后更是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竟然被活生生吓死了。
“嗯...忘了先备份啊。”
语调毫无波动地惋惜了一下后，程斌趁热实验了一下在没有备份记录的情况下，将死亡者的尸体强行恢复到正常的健康状态，结果却发现对方变成了植物人。
“对人体运作，特别是脑部运作的理解还不够么...”
从身体状况渐渐紊乱，再次开始步入死亡的植物人身前站了起来，程斌看了看周围那些，在他收起了恐惧灵气的情况下，却依然恐惧的不敢做声的人，然后随便选了个目标走了过去...
......
不久之后。
在小楼二层的一个大房间里，人数少了一小半的各路“英雄豪杰”如同乖宝宝般整齐地坐在地上，以恐惧夹杂着莫名崇敬的目光注视着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的程斌。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程斌站定脚步，扫了眼面前坐着的黑压压一片的人，“总之，组织的宗旨就是在我的领导下，走上和谐、友爱、互助、共赢的发展道路，在减小私心与内耗的情况下，尽力整合各种资源。”
“关于组织各种详细规章制度、招募人员标准、‘洗礼’周期问题，”程斌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庆爷，“后续会以文件形式由阿庆转发给大家。”
“另外，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还不是很适应这种对我莫名其妙的崇敬，与对组织的奇怪忠诚心，在尝试努力克服心中那种恐惧与痛苦的禁锢...”
“...但老实说，如果你们之中真的有人能突破这种心理禁锢做出背叛的行为，我还是挺高兴的。”程斌对着一众人耸了耸肩，“毕竟那样的话，对我的实验数据也是一种极大的补充。”
下面坐着的形形色色的人脸色泛白地整齐摇头，各种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的行径。
“那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各回各家了，希望你们可以互相帮助着把原来的势力掌控整合起来。”程斌看着这些神色没有丝毫脱离牢笼的喜意与激动的人们，满意地点了点头，“阿庆你可以下去安排后续手尾了，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一群人井然有序地排队离开了大房间，程斌将手机掏了出来，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各种信息与未接来电挠了挠头。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平行个体没有像克国那个原初个体那样，毫无顾忌地追求发展的道路，多半也有家庭幸福、羁绊牵扯的原因吧。”
老实说，求发展的话，把庆爷这些涉黑集团用心灵手段整合控制起来，只算得上小打小闹。
不说别的，只要程斌把自己面板上携带着的，白的子体程序丢在这个世界并给她搭建一个温床，要不了多久这地球估计就会变的和黑客帝国的金属行星差不多。
就算不这样搞，程斌也完全可以跑到太阳系其他行星去搞基建，犯不着和地球上的人纠缠。
但这些选择，距离文斌原本的生活轨迹就差得太远了。
将附体者的人生轨迹大幅度扭曲，就内域平行世界在未来升维过程中起到的作用而言，感觉不是太好，而且程斌也不是很想坑文斌这个貌似过着幸福生活的平行个体。
考虑到文斌在乎的那些亲朋好友的情况，还是尽量使用他本该拥有的能力、在对他生活轨迹影响不大的情况下发展吧。
靠着心理相关的能力，隐藏在幕后潜移默化地控制住势力，并借助程斌遗留的各种科技知识，想必他最差也能像各种都市小说的主角那样顺利成长发展，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向着什么方向前进了。
想着这些的程斌再次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文斌家人发来的各种信息。
原地想了想后，程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随手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
程斌在这根本来就被念气浸透的头发上固化新的念气效果，加载各种功能——念气标记、全景图、电磁干涉、震音模拟、动能传导...
被程斌随手抛到一边的头发周围朦胧了一瞬，一个与程斌一模一样的身影就站在了他的旁边。
抬手捏了捏这个分身的胳膊，程斌点了点头，这分身可以模拟出人类的光影、触感与力量、声音与温度，虽然这东西不存在真实的质量，气味方面估计也有破绽，但拿来应付普通人的感官完全没有问题。
将解析进度再次大幅度迈进的，文斌的记忆数据，与白的某个分支人类模拟程序结合起来，作为这跟毛发的控制源，并将之前撒出去的棋子的监控任务也添加上去后，程斌就目送这个分身消散，以一根毛发的形式带着文斌的钱包手机向着文家所在的方位飞去。
“文斌家人那边就这么应付一下吧，但愿不会被看出破绽来...”程斌耸了耸肩，将注意力转回了自己身上，“...也是时候开始尝试在自己身上载入知识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2章 目标达成与这是哪
，
经历了一次冒险尝试后的扑街回档，又拿各种实验对象练了练手，程斌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数据，可以开始在自己身上实验记忆操纵了。
“为了以防万一，在这个世界实验性质的初次记忆操纵，最好不要带回内域零号世界去。”
c市的最高建筑顶端，开着电磁隐形的程斌通过全景图看了看自己的分身与那一系列棋子的动向后，就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在面板上游览起自己那越来越庞大的知识库。
“在全程保留记录的情况下，在回归前进行记忆回档...不，原子级回档还无法保证完全的一致性，应该像系统所说的那样，在穿越时取消对零号世界身体的记忆载入，我在这下决定系统应该知道吧，大不了两种回档一起执行...”
在琢磨回归安全措施的同时，程斌从面板上庞大的知识库内筛选出了自己即将进行实验的那几种知识——
主要是数学、量子力学、相对论之类的知识。
这些知识每一门都代表着一个庞大的学术体系，一个普通人穷尽一生去学习研究其中的一个方向都不一定能摸到人类已知的极限，而现在程斌打算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化为如同本能的记忆。
选择这些知识，主要是为了继续深入程斌卡在原子尺度的念气解析，还有研究利用从黑客帝国那获得的质量与引力探测技术，以及其他一些相互关联的东西。
在做好准备后，程斌控制着面板上以二进制数据形式保存的知识，通过记忆操纵模块逐个解析转化为人脑记忆结构模型，然后在高度专注中，一点一点地照着模型修改自己大脑内的信息元与连接状态。
依靠自己的思考，去改变自己思考产生的基础，就算目前植入的知识偏向客观的基础信息元，但整个过程依旧令程斌感到难以忍受。
不同于修改他人的记忆，自己操纵自己的记忆，可以明确地感受到每一次触动大脑神经细胞时带来的思维扰动，间断浮现的记忆时时刻刻都在动摇程斌专注实验的思维运转。
这颇有点要求人“不准想象大象”的感觉。
在这个艰难的实验告一段落后，程斌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带着点苦笑感叹道：“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原来这么难么，不，是因为我对记忆运作产生思维的过程还不够明确，心计划各个阶段关联性比预想的要强啊。”
稍稍集中注意力回想了一下，之前还在面板上的知识仿佛印刻在脑袋里一般清晰顺利地浮现了出来。
崭新的知识与以前积累的知识通过共通信息元互相关联触动着，就这么稍稍想了想，程斌脑袋里就浮现出不少的灵感火花，涉及新知识的一些能力开发计划立刻就有了思路。
“效果还不错，那这些知识的载入过程数据可以保留着，零号世界回档后重新执行载入也方便的多。”
一边在面板上记录实验的数据与体悟，程斌一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但自己控制着向自己进行记忆植入果然还是太困难了，大脑里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完善记忆操纵，必须先把心计划中间阶段——思维掌控也完成了才行。”
“那么回归以后，先把直接影响实力的念气解析进度推进一下，然后就去探索一下与思维运转有关的世界...不过总觉得那样的世界可能很危险的样子。”
......
在来这内域世界的主要目的达成后，程斌一边尝试拓展关于记忆操纵的用途，一边花费了一些时间，稍稍关注了一下给平行个体文斌铺路的行动。
携带着大量文斌记忆的分身没有被人识破，新控制的组织也在慢慢整合壮大。
通过对核心高层进行心理控制来维持内部稳定，通过各种高新科技产品作为成长动力，这个没有名字的组织不断向着各个地域、各个行业、甚至国家政体扩散蔓延。
在力量无可匹敌、可以修改记忆的程斌的暗中保驾护航下，渡过了初期的磕绊与危机、经历了大量人员与结构变化的组织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国际性的庞然大物，暗中参合进了所有重要的经济与工业领域，甚至在一些地区暴露出部分力量悍然篡国，明确地宣布自身纲领，成为国家级力量实体。
在形成了强大的发展惯性与罗网般的组织制度后，需要程斌插手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少，需要心理“洗礼”来保持控制的范围也在逐渐缩小。
在一切走上正轨后，程斌开始为回归做准备。
为了防止离开后文斌的能力出现变化，程斌手捏了一个来自黑客帝国的人脑电磁干涉仪，在上面预设了很多知识载入功能，外加组织的特定“洗礼”程序。
另外在解除了电磁战体后，程斌根据各个世界获得的生物知识进行了身体调整，极大地增强了这具身体的寿命与素质。
最后给文斌留下了一个初级ai、大量知识与一些留言后，程斌就启动了回归程序，在记忆回档的瞬间回归了内域零号世界。
希望这个世界的平行个体，不会在发现自己忽然变成世界级幕后boss后迷失，能在他离开后走上正确的道路吧。
......
“嗯？”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程斌愣了一下，他奇怪地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有着高耸靠背、爬满青藤的漆黑王座上，周围看上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这是哪？”程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内域七号世界怎么...等等...”
程斌抬手握了握手掌，有些疑惑地道：“居然有电磁战体...”
“宿主...”程斌手边的扶手上忽然冒出来一只熟悉的黑猫，它用一种微秒的目光打量着疑惑的程斌道，“这里是火星。”
“系统？你不是不能在其他内域世界出现吗？”程斌怔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等等，火星？这里难道...”
“没错，宿主，这里是内域零号世界的火星。”黑猫飘了起来，绕着程斌的座位飞了一圈，“你已经从内域七号世界回归了...但由于记忆回档，你的感官记忆还停留在穿越的那个瞬间。”
“还有这种操纵...”程斌不自觉地喃喃道，他一时间有点懵，毕竟对他来说，他才刚刚启程穿越去另一个世界，谁知道眼前一花旅程就结束了，而且...
程斌扫视了一圈繁盛的森林，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里是火星？我在内域七号世界是待了多久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3章 各个方面的进步
下意识展开全景图后，程斌又愣了一下。
以他为球心的感知领域向着远方无限蔓延。
越过大片的绿色森林，跨过布满深渊裂隙的金属大地，在绕过遥远的地平线后，程斌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火星赤红色氧化铁地表。
说“看到”有些不对，准确的说，程斌是“感觉”到了。
无形的电磁波、扩散的地面震动、流动的空气、物质的构成、温度、速度...
无数的数据和谐一致地呈现在程斌的脑海里，离他越近的事物数据就越是详尽，他感觉的就越是清楚。
“这是...”程斌感觉着脑海里呈现的东西，有些诧异地道，“...当初设计的完整版全景图？”
现在的全景图，不再是在他眼前具现化出画面，而是将探知的信息直接写入了他的浅层记忆，也就是感知记忆。
“有意思，这也是在内域七号世界拓展出的成果么。”
程斌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旁边飘着的黑猫，黑猫浑身所有信息拼装成详尽无比的三维数据图像，这种直接写入感官记忆的“第六感”，越过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感官限制，程斌还是第一次以立体的“视觉”来“看”三维物体。
想当初，全景图在系统嘴里，还是一个无法摆脱低维生物感官惯性，只能看到立方体一个截面的半成品啊...
“全景图都这样了，那面板...”程斌念头一转，作为念气计算机的面板就以同样的形式载入了他的感觉中。
“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操纵感觉啊。”游览完面板上自己专门给自己留下的记录文件后，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将有些隔阂的内域七号世界的经历好好理了理。
在内域七号世界的程斌，针对差不多完全掌控的感知记忆操纵，拓展出了很多很多的功能用法，几乎所有念气功能都有或多或少的优化。
除了比较明显的全景图与面板外，那时候的程斌还将记忆与思维变化中，涉及到各类数理计算的部分，直接和念气面板的计算功能对接在了一起，抛开思考过程单论计算力，现在的程斌远远超越了曾经遇到过的机械大帝。
“越过五感，特别是视觉的限制后，通过光线或者说电磁波无法观察原子以下尺度的问题，也得到了部分解决么，还真是辛苦‘我’了啊。”
看完了能力开发方面的记录后，程斌又皱着眉看完了自我心态审视与记忆思维操纵的那部分资料，随后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一棵树木。
之前刚刚醒来时，乍一看程斌还以为自己是在一座森林里，但展开新版全景图后，程斌就察觉到了这绿色“森林”的秘密。
“共工...”观察到那些“树木”金属纳米材料的本质，程斌心念一转，大概就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以内域穿越的时间比例而言，白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连共工纳米机械都能投入实用了。”
嘀咕了一句后，程斌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漆黑王座的扶手，随后将呼唤白的电磁信号向周围扩散了出去。
王座高耸靠背上缠绕的绿色蔓藤忽然还原成了银白的金属色，随后迅速地收缩，在程斌手侧聚拢成了一团，并在眨眼后凝固定型成了一个纤细的女孩身躯。
“您好，创造者。”穿着程斌设定时的那一套洁白的衣服，身高还不到程斌胸口的黑发女孩对程斌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随后朝着漆黑的王座微微屈膝一礼。
程斌怔了一下，当初他可没给白设定人类语言的交流发音功能，这不会是黑客帝国那帮智能程序拟人化的兴趣爱好发作了吧。
程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他本来想直接以电磁信号侵入读取白这段时间数据变化记录的，但白表现的这么人性化还以人类的语言与他交流，他是不是该尊重一下这个他一手创造的生命？
“咳，”程斌想了想，还是用人话说道，“白，把我穿越这段时间的，荧惑基地的所有记录发一份给我。”
“是。”白靠前两步，伸出手搭在了程斌搁在座位边的手上。
当然是冰冷的金属触感。
急速变幻的电磁信号通过通过接触点传递给了程斌，他一边将白传来的数据转化保存在面板上，一边观察着全景图里面前白这具金属共工身躯内的电磁变化。
看情况，白这具身躯只是她庞大的程序本体，临时创造的、远程操控的一个特殊人形交互窗口。
瞥了眼退开一步，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白，程斌高速游览着她传过来的这些天荧惑基地的改造记录。
不得不说智能程序在有足够计算力的情况下，对当前知识与资源的利用效率堪称是恐怖绝伦。
程斌自己都没掌握的，来自不同世界的庞大知识库，白在极短时间内就融会贯通。
在建设方面白很快就弄出了替代机械章鱼部分功能的共工3.0版，以一个中枢控制塔加N多次级控制枢纽就可以控制一大片的共工纳米单元，随时可以重构成各种机械与仪器解决各种问题。
虽然纳米单元独立智能、物质重组、自我复制问题依旧没解决，但荧惑基地的改造速度与控制范围也迎来了爆炸式的增长，到程斌回归为止都覆盖了一大片的火星地表，从太空用肉眼都能看见这火星表面的异状，可见其规模的大小。
“只看记录都能感觉到壮观啊...”程斌看了眼静静站在一边的洁白身影，随后照着她传过来的记录里，新版的荧惑基地控制权限将自身的电磁信号传播了出去。
电磁信息以共工和共工控制塔为媒介向着整个荧惑基地传播，并将反馈信息汇聚到程斌所坐的王座处——
接近火星地核的硫化铁采集处理工厂，遍布的共工纳米单元生产工厂，地下深处的计算机核心阵列，火星极点附近大量分布的新型祝融聚变反应堆，太空中飘着的轨道卫星与武装飞船...
当然还少不了那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器、电磁炮、激光武器、各种无人机...
程斌感觉只要自己动动念头，就能驱使这远远超过他电磁战体储能规模无数个数量级的力量。
“真厉害啊...”粗略扫了遍当前荧惑基地的概况，程斌赞叹着对白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我那两个蜗牛壳哪去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4章 核能释放与物质重组
面对歪着头露出疑惑表情的白，程斌咳了一声，换了个说法。
“我是说我之前搭好架子的那个粒子加速碰撞器。”
看到白的恐怖建设成果后，程斌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紧迫感，他最核心的能力已经有两三个世界没有质的变化了。
在自己的造物狂飙猛进的情况下，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这感觉就像是被子女超越了的，快失去一家之主地位的家长一样啊。
“蜗牛壳...螺旋式粒子加速器...”
好奇地嘀咕了一句后，白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抬起双手做出一个求拥抱的姿势，她两只手臂的纳米金属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结构重组，释放出特殊的电磁波在她身前交汇。
“呃...”看着白身前浮现出的三维投影，程斌有点尴尬地琢磨着——荧惑基地留下的知识库是不是太偏科了？看起来白似乎对蜗牛这种地球生物完全没有概念...
当初怕白在成长初期长歪了，程斌从面板导入荧惑基地的信息都是筛选过的，基本都是些客观的知识，和地球有关的信息少得可怜。
看白现在的情况，放她自由游览信息应该没问题了...大概...
不过话说回来，白那人类女孩发音和标准的人类淑女礼节是从哪学来的？
在程斌思绪乱飘的时候，白用飞速快进的三维投影生动地展示了一遍，程斌那个蜗牛壳是怎么被机械章鱼拆迁掉的。
在仿佛圈圈眼镜的螺旋式粒子加速器被拆掉后，白身前的投影内容又是一变，高速描绘出了共工3.0在火星地表下建设笔直的超长隧道的过程...
“原来如此，真是谢谢了...”看着身边收起投影的白模拟出一副求夸奖的可爱表情，程斌笑了一下，拍拍她的金属脑袋道了声谢，“直线型加速器，在粒子能量高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论可操作性、精确度、稳定性等性能确实都比螺旋式的要强得多。”
地球上那些有能力的国家，如果不是受限于成本、国土、地形实在没条件搞太长的直线加速器，谁会去搞螺旋式的啊？在加速的粒子接近光速的情况下，想约束粒子沿着螺旋式的轨道精确前进，可比一路直线前进要难得多。
看过白的投影后，程斌很快就在荧惑基地庞大的数据里翻找到了直线型粒子加速器的相关信息。
程斌闭目将内域七号世界里做过的、有着详尽实验过程数据的、量子力学那些知识的植入过程在身上重复了一遍。
感受了一下知识植入的奇妙感觉后，程斌睁开双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影飘到了半空。
看了眼下面重新化为纳米金属融入大地的白与黑色王座，程斌速度一提向着高空飞去。
之前全景图粗略扫过还没注意到，程斌飞到高空才发现，除了核心的金属深渊外，荧惑基地各个区域都有着千奇百怪的造型。
之前共工模拟的森林还算是正常的了，其他那些...像是小孩涂鸦一般，由扭曲螺旋的各种几何造型堆叠起来的金属山区什么的，简直意义不明...
“嗯...白毕竟是个新生的生命，我在初始化信息库里没按机械大帝那种模式来引导成长，现在看来某些表现更像人类小孩子么...”
急速飞行中对着下面千姿百态的地表感叹了一句，程斌就来到了直线型粒子加速器所在的位置，或者说这超长线段的一个端点。
散发着明确电磁信号的程斌被各种防卫武器系统无视，他从大地上敞开的隔离门穿过，落到了埋在地下的加速器发射端边。
看了眼身边在地面鼓起重塑中出现的白，程斌回过头来注视着面前结构异常复杂的超级仪器，他在面板里检索了一下，把与这超级仪器相关的部分知识载入了自己脑子里。
“听说这种粒子碰撞器有概率制造出微型黑洞啊，不过就能量层级而言这概率微乎其微吧...”
程斌开着思维加速回味了一下刚刚载入的庞大知识，随后就在白的帮助下开始尝试启动这复杂的超级器械。
......
实验进行的比想象中顺利的多。
程斌主要是利用加速器加速原子核，在预定位置进行高能碰撞，然后尝试获取构成原子核的质子与中子各方面的数据。
也许是超越了五感，以数据认知世界的第六感全景图起了作用，随着程斌对各个方面的数据搜集越来越详尽，依赖于他的认知进行物质干涉的念气，终于在精确的位置捕获到了原子核爆散出的单个质子，并牢牢地解析记忆住了这个更深层面的物质。
虽然不带电荷，不会受到电磁影响的中子解析程度差了一截，但程斌的念气也算是深入了原子核内部了...
不过尝试深入质子与中子内部，识别捕获构成两者的各类夸克的实验失败了——
因为强相互作用力和夸克紧闭效应，夸克不会单独存在于宇宙中，强行分离两个连接的夸克只会在断点处生成两个新夸克与原来的两个夸克连接。
不过深入到质子中子层面程斌就已经达到目的了，所以也谈不上遗憾。
对原子核内操纵期待已久的程斌，当即就兴奋地开始了各种能力拓展实验。
然后就是各种爆炸、爆炸，以及爆炸...
......
在远离荧惑基地控制范围，或者说就在荧惑基地直直对着的火星另一面。
程斌站在熔融状态的火星大地上，右手抬到眼前，凝视着他拇指食指间轻轻捏着的、米粒大小的金色物质——那是他在庞大能量与超精密控制下，强行把拆解出来的质子中子捏合成金元素的成果。
“点石成金...有这么难么？如果神话里那些仙人的手段不是幻术，那他们到底是有多强啊...”
扫视了一圈凹陷下去不少的火星地表，程斌将捏着的贵金属颗粒弹指击飞到了远处，同时触动了那粒金子上附着的、深入到原子核内部的念气。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火球在远方腾空而起，并迅速形成了高耸的蘑菇云。
在强烈的冲击波中一动未动的程斌单手抱胸撑着下巴，注视着远方壮观的核爆场面琢磨道：“拆解重元素的原子核释放部分核能倒是很简单，但轻元素聚变和指定元素物质重组就有点效率低下，果然建设就是比破坏困难啊...”
“反正能量干涉规模又大大地迈进了一步...现在来看，有念气根本功率的制约，在能替代念气的产品开发出来之前，推进念气解析深度还是最划算的。”
挥手将渐渐扩撒到附近的烟尘打散后，程斌看着自己的手掌思索着：“有物质就有无穷无尽的核能，那电磁战体的蓄能机制就不是很重要了，与念气对接最紧密的身体，要把重心偏移到可以大幅度增加的强度方面来。”
“强度提高了，释放核能时承载能力就会增强，可以通过稍稍削弱念气管控来提高规模，而且黑客帝国的那门引力探测技术，也需要这个作为基础...”
沉思了一会儿的程斌，将两掌在胸前一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十指虚拢间的空气中。
大量的物质被控制着汇聚起来，向着程斌双手间的狭小空隙集中压缩...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5章 白矮星物质与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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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各式爆炸摧残至崎岖不平的火星大地上，程斌两手虚拢在胸前，相对的双掌中间飘着一个约莫一立方厘米大小的奇异结晶。
高度聚焦的念气传导着来自原子核崩坏释放的巨量核能，将至转化为超强的力量作用在程斌手间的晶体上。
能够撕裂山岳的可怕力量，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住这块由碳构成的结晶的基本形体。
这是在强大压迫下摧毁了原子的电子外壳，将大量原子核压缩在一起形成的结晶，自由电子构成的大气充斥着这个结晶内原子核间的每一丝空隙。
根据泡利不相容原理，一个原子轨道只能容纳两个自旋方向相反的电子，强行靠近的电子将因为波动性干涉而相互排斥，由这种排斥产生的力量，就是电子简并压力，或者形象地称之为电子气压。
在这结晶内所有原子核外的低能级电子轨道都已经被占满，电子气压会抵抗来自外界的强大压力，阻止物质被进一步压缩。
这种状态下的结晶，就是恒星寿命耗尽崩塌时，可能形成的遗骸之一——白矮星的主要构成物质。
约莫一立方厘米的白矮星物质，质量就数以吨记。
在这结晶体表面，因超高密度带来的，近百万摄氏度的高温与强烈的辐射被真空与强磁场扭曲约束着。
在程斌小心翼翼地控制下，手间的晶体缓缓开始变幻形状，拉伸后向着两边拉开，形成一层薄膜，又复而聚拢，变幻着各种复杂的立体几何造型。
程斌这是在试探白矮星物质在各种情况下的物理性质，尝试用念气适应并完全掌控住这危险的东西。
但随着结晶体在程斌手间变幻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控制效果就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随着一缕控制不住的刺目光芒在指间溢出，程斌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物质抛出的同时闪身飞退。
伴随着一闪而逝的等离子火团，以数千公里每秒的速度膨胀的白矮星物质引起了堪比核爆的的恐怖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再次将附近的火星大地炸开一个巨坑。
“嗯，又失败了。”稍稍避开核心区域后程斌就停下了脚步，他沐浴着恐怖的光热与冲击波，稳稳地飘在半空沉思着，“想在正常环境下维持这种超级物质果然还是有点困难...这还是作为高维干涉的念气能深入白矮星物质内部，直接转化它各种能量的情况下啊。”
“当初在外域二号世界我是怎么做到的啊...果然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有大潜力么？”
程斌回忆了一下上次自己一发质子炮自残弄出来的短暂白矮星护甲，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好歹进度有在慢慢推进，只要多花一点时间，在身上维持住少量白矮星物质的稳定存在应该没问题。”
就在程斌思索并等待附近白矮星物质爆炸引起的辐射干扰消退的过程中，一架小轿车大小的高速飞行器带着气爆声从远方飞了过来。
通过全景图感知到那飞行器的程斌向那边看了一眼——那是白送过来的一次性信使，因为他做实验的地方由于各种爆炸带来的电磁干扰太大，有急事时白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联系他。
“嗯，虽然探测和通讯技术还没升级改版，但每次回归我可以在白那固化一点念气当通讯介质，反正也需要时刻备份白的核心程式。”
嘀咕了一下后，程斌飞了起来，迎上了在电磁干扰中渐渐失去稳定的信使。
“不知道这次白有什么事急着找我...”
......
寂静的宇宙虚空中，一艘仿若火车头又像一个大棺材的、黑白两色间断分布的飞行器，拖着蓝中带白的长长尾迹慢慢挪动着。
看似庞大的飞行器内部空间却相当狭窄，长方体般的狭小空间内，在前端的两个座位上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宇航服的黄种人。
“第四周了...”留着短短头发的女性扫了眼身侧的仪表，偏过头对着另一张椅子上的男子说道，“张平，我们应该快进入视界了。”
“嗯...”似在假寐的男子张平睁开双眼，抬手在身周的键盘与开关上点击拨弄了一下，“还远吧，这距离一般的望远镜里飞船也就占一个像素而已，再说被看到又怎么样...你还在担心么，刘晶？”
“啊，虽然写好遗书了，但还是希望能平安回家。”短发的女性刘晶瞥了眼前方，密密麻麻的仪表盘最重要的那个区域，“氦3储量还有百分之七十，但离子引擎用来向后加速抛投的物质，消耗快接近一半了。”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的测试舰，”张平叹了口气，“在月球填装氦3时估错了...这些都是重要的数据啊。”
“要关停引擎么？剩下的距离用惯性也能飞完，”刘晶微微耸了耸肩，“只不过那样我们得多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近目的地了。”
“不，这飞船第一次进行这种长途飞行，拖得越久潜在的风险就越大，”张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驾驶舱顶部的一个密封箱，摇了摇头道，“理论上，在那边我们可以得到补给...”
“你也说是理论上了，那个人失去音讯那么久，那边又变成...哎...”刘晶无奈地看了眼同伴，随后扳开一个锁扣后在侧面的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两人身前的一个大屏幕亮了起来，屏幕的中央呈现出一颗淡红色的星球——火星。
刘晶控制着画面拉伸放大，在铺满屏幕的星球图像中，可以看见面对屏幕的星球，从缓缓旋转的赤道到北部极点，有一大块区域显露出奇怪的色泽。
不知道是什么在进行电磁波干扰，无论是多高精度的望远镜，都无法看清楚那块区域具体的细节，但那不同于其他火星地区的、呈现出马赛克一样的景象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打量着那块异常的区域，刘晶单指揉了揉眉心道：“我们这距离，还是看不清楚，倒是听说天文台那边在火星附近拍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呢，你是领队你看到过那些资料吧？”
“啊，看到过...”张平注视着屏幕的目光一顿，语调顿时古怪了起来，“...你很快也能看到了。”
屏幕中明亮的星球一角，正有几个黑点保持着精准的阵形向着这边飞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6章 地球来客
“那是什么？”注意到了那四个小黑点，刘晶有点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张平没有说话，他把通讯组件打开，检查了一遍电磁波信号发射装置的状况。
在压抑的沉默中，屏幕中的黑点逐渐变大，渐渐能够看出规则的轮廓。
那是飞船，不，是战舰。
外形就像是一只扁平的鲸鱼，流畅的弧线外壳上有着十多个圆环状的凸起，顶部和腹部各自伸出了两根炮管，正不怀好意地指着张平他们的方向。
等到它们靠得近了，有些惊悸的刘晶才注意到她们乘坐的长筒飞船还没有对方的炮台基座大。
庞大的战舰轻盈地划过四条灵活的弧线从显示屏中消失，连忙调整了一下四周镜头的刘晶才发现它们已经占据了自家飞船的上下左右，将她们包围了起来。
简直就像四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波整齐的战术翻滚包围了一脸懵逼手无寸铁的小孩一样。
看清大概过程的刘晶有些头皮发麻——
就目前看到的情况来看，对面四艘战舰，就引擎尾迹来说感觉还是一个类型的，但这材料科技就差得太远了，她们的飞船要是在这种速度下转出这么大的角度变化，估计瞬间就会解体吧。
看着逐渐遮挡了大半个屏幕的武装飞船，额头渐渐渗出汗迹的张平深呼吸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眼从刚刚开始就在发送信号的通讯仪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器上那代表着通讯接入请求的指示灯忽然闪烁了起来。
驾驶舱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张平伸手接通了通讯请求。
在一阵嘈杂的蜂鸣后，通讯器内传出了清晰的话语，扭曲的显示屏闪了闪后显示出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形象。
“嗯，频率和格式是这个没错...”
不真实的纯白背景色中，美的不似真人的女孩好奇地通过摄像头打量着驾驶舱内的两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回响着。
“你们好，我是白，请问你们到荧惑基地来有什么事吗？”
......
“哈？从地球华国来的飞船？”
一路狂飙回到荧惑基地核心区域的程斌接到了白发来的电磁信号，简单游览了一下后他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还是拥有来回火星能力的载人飞船，这才多久没联系啊，华国这是要上天了啊？”
一路飞到预定的宽阔飞船降落点后，程斌看了眼由大量共工纳米机械构成的起降平台，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上方的天空。
随着注意力的集中，全景图将那个方位大量的信息数据传递到程斌的脑海里，他能清楚的看到一艘柱型的陌生飞船，在两艘巡游者的包夹下慢慢向着下方降落。
柱形的陌生飞船表面被套上了几圈明显画风不同的金属箍，在连成一体的金属圈上分布着一些环形的电磁装置，与飞船两侧的巡游者那相似的电磁装置相互勾连作用，产生无形的力量稳定着三者的距离与速度。
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起降场也露出无数相似的电磁装置，三艘飞船在这些电磁装置的作用下平缓的降低速度贴近了地表，随后大量共工纳米机械如同潮水般涌动着贴上了飞船的底部，将三艘飞船稳稳地固定好。
柱状飞船表面套着的金属箍和电磁仪器也在这个时候解体，化为大量共工单元与少量特殊元器件融入了金属大地。
随后整个起降场向下陷入了地面，头顶的火星天空被合拢的多层机械门封闭遮挡。
在程斌饶有兴趣注视下，之前被金属箍挡住的飞船舱门缓缓打开，两个人影缩手缩脚的慢慢走了出来，当先的人影两手捧着一个魔方般的奇怪容器。
看那穿着，比起上次程斌当搬运工在月球看到的那种太空服又简洁先进了很多的样子，那流线型的轮廓颇有点孤岛危机里纳米战甲的味道。
被一路见到的震撼景象搞得心跳加速的张平，透过脸前的面甲转接的外部光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程斌，启程前读过大量机密资料的他自然知道那是谁，也大概知道对方拥有超乎想像的异常能力。
但看见对方毫无遮挡地站在他必须穿着新型太空服才能行走的火星环境里，他还是感到一丝惊讶与羡慕。
程斌看着浑身封闭在太空服内的两人想了想，用念气给两人传了句话，然后就用念气提着两人转身向着基地深处飞去。
“远来是客，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谈吧。”
张平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这仿佛直接在脑海里浮现的话语，就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跟着程斌加速飞去。
......
原来的荧惑基地里，程斌一直有保留一个房间，一个模拟地球生存环境的房间。
虽然原来的房间在白进行大改建的时候拆掉了，但挺懂事的她也在另一个地方建了个新的出来，除了保持相同的内部式样外，各个方面都比原来的更好。
广阔的大房间中，其实包括了几个画风不同的区域，基本都是照着程斌在地球居住过的地方装饰的，算是一种纪念。
不过由于程斌没兴趣把这地方弄成离心转盘那一类的奇怪建筑，所以这地方唯一和地球环境差异较大的就是重力了。
来到隔离门前，程斌就将被念气提着的两人放下了，向他们询问了一下他们那太空服关于压力调节的问题后，程斌就领着他们穿过了双层隔离门，进入了模拟地球大气环境的地带。
在进入隔离区域内时，他们就仿佛蜕壳般从太空服的背后钻了出来，在涌动的共工单元清洁过程中做了基本的自我介绍。
通过隔离门，改建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程斌有些新奇地看了眼蓝蓝天空上的模拟太阳后，侧身对后面穿着贴身衣服的两人伸手示意了一下，随后就带头踩着似模似样的草坪向着最近的熟悉大别墅走去。
在适宜的暖风中，捧着立方体的张平毫不犹豫地跟上，刘晶则蹲下好奇地碰了碰共工单元模拟的小草，随后才站起快步跟了上来。
穿过自动打开的房门，程斌领着神色不停变幻、四处打量的两人来到了熟悉的大客厅。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7章 她还是个孩子啊
“那么，你们来火星是有什么事呢？”
程斌打量了一下坐在他两侧小沙发上的两人，带着好奇开口询问道。
张平将手中的立方体轻轻搁在面前的茶几上，正想说话的他忽然顿了顿，将目光投向程斌的背后。
一身洁白的女孩捧着一个托盘从侧门走了进来，她面上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托盘上面摆着三杯饮料和一大盘精致的各类点心。
程斌诧异地偏过头去，看着白娴熟地将杯子摆在三人面前，将托盘放在茶几中央。
摆好东西的白走到程斌身边近处坐下了，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注视着自己的两人。
张平以一种诡异的目光在程斌与白身上来回打量，刘晶更是直接露出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
程斌奇怪地看了眼身边轻轻晃动着小腿的白，然后捏起一个点心在面前打量了一下。
白这一系列行为令他都有点懵逼，话说这点心不会是共工纳米机械模拟的吧？等会儿是不是需要检查一下白的成长记录了？这些东西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呃，这个，应该可以吃。”
全景图的测定表示这玩意儿还真是适合地球人食用的东西，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的程斌试着咬了一口——
从味觉信号来看，应该还算不错？
程斌带着微妙的表情试着喝了口饮料，然后对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虽然不到饥肠辘辘，但也过了饭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心虚地拿过一块点心尝了尝——他们大概是第一个，呃，第二三个在火星上吃零食点心的地球人了吧？
意外的很好吃。
大概是华国人在饭桌上谈事情的本能被触动了，或者说人类在满足生存所需后下意识地放松了，客厅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白，你不吃一点么？”刘晶看着在程斌身边坐着的惬意小女孩轻柔地问了一句，她既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拿饮料。
“你们已经通过名字了么？”程斌抬手摸了摸白的脑袋，在她笑着仰起头时对两人说道，“她这是金属机械模拟出来的人类身躯，不需要饮食的。”
“机器人？”正喝饮料的张平差点被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外表仿若真人一样的白，“完全看不出来啊...等等，机器人？智能AI？白？white？”
在张平和刘晶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白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可爱表情。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程斌当即向两人询问，然后从苦笑着的张平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在前段时间遍布无形硝烟的地球上，全球网络里忽然闯进了一个标识为“white”的奇怪存在，它毫不掩饰地入侵上到国家军事网络下到盗版小说网站的各个服务器，荤素不忌、肆无忌惮地探查拷贝各种资料数据。
那段时间整个网络界哀鸿遍野，各路顶尖的计算机专家被虐的怀疑人生——敢去碰white的，无论是国家高手还是民间天才，老家都被抄了个底朝天。
那段时间只要敢联网的地方都被white折腾成了筛子，无数绝密数据如同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民众生活受到极大影响，经济损失更是无法统计。
面对这非人类的可怕网络幽灵，本来硝烟弥漫关系紧张的国际形式忽然就是一缓。
最后在隐隐获得国际领头地位的华国组织下，人类团结起来通过在物理层面上协调控制服务器，才抓到了white的存在形式与行动轨迹，不过那时候white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根据white毫不掩饰的行动轨迹，人类最后追查到了面向火星的几颗通讯卫星上。
对于火星那边，各个组织因为某些原因讳莫如深，再说以前发射到火星的卫星和探测器早已失联了很久了，除了光学观察外人类已经很久没更新过火星的情报了，再说光学观察也只能看到火星上那不断扩大的马赛克。
不过神秘的white虽然貌似溜了，但除了烂摊子外，还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例如米国就尝试根据一些残余记录复原white的原貌，结果不知道触到了什么天坑，整个网络又被折腾了一次——他们可是在物理隔离区内做实验的啊！
张平他们来到火星的很多目的中，就有尝试确认一下white相关信息的任务。
听完张平的述说，程斌张口结舌地回头看着身边的女孩，白带着一丝羞怯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是说从内域七号世界回来后，白怎么多了这么多丰富的表情和行为，原来是去洗劫了整个地球信息网络上的数据么...”
程斌有点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随后对着张平他们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咱家白还小，不是很懂低调行事的道理，你们不会怪她吧？哈哈哈，呵呵...”
“......”看着程斌做作的表情，张平脸皮抖了抖，无奈地说道，“还好吧，地球国际形势缓和了很多，各个国家的信息沟通渠道也畅通了一些...另外托您的福，我们国家在智能AI上颇有建树...”
“...经过白小姐的洗礼后，这一块也有大幅度的进步，算是因祸得福吧。”
程斌轻咳了一下，生硬地跳过了这个话题：“除此之外，你们这次来都有些什么目的呢？”
“嗯，首先是新飞船的长途试航进行技术验证，另外确认一下失联的火星人造卫星、被干扰屏蔽的火星表面、联系不上的你的情况...”
张平瞥了眼一脸无辜的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类似这些次要目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尝试联系上你，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程斌的目光顺着张平的手指望向茶几上的那个奇异方块。
之前路上他好奇下有随便瞟过一次，保护性的锁死外壳内似乎是个精密的电子仪器。
看见张平就这么拿起封死的方块递了过来，程斌挑了挑眉，伸手接过。
由奇异结构拼装成的外壳没有锁孔之类的东西，初次装嵌好了就无法再次打开，强行破解则会损坏里面保存的东西。
但这难不倒程斌，念气浸透方块的瞬间，两层外壳就在另外两人惊讶的注视下自行解体飘散开，露出了数层防护中的一个电子芯片。
“单纯的一次性U盘？看结构有点眼熟啊，”程斌丢下手里的方块底座，将飘起的芯片捏在手里打量了一下，“这是科研院那边弄的吧，我想想，当时的加密方法...”
将手里芯片物质结构复刻到面板里后，程斌试了几种地球华国科研院时期的解密方法，就把里面的数据转化了出来。
“这么郑重其事地派人手工传递，这到底是什么数据啊...”
程斌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快速地浏览转化出来的信息。
很快，他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8章 文明之墓
在将两个地球来客暂时安顿好后，程斌离开了地球模拟区，飞到了荧惑基地的低空中。
白留下一个分体招待客人，自己在外面重新凝聚了一个身体，靠着基地里遍布的电磁装置悬浮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程斌的后面。
瞥了眼拟人化程度越来越高的白，慢慢飞着的程斌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白，你改建基地的时候，接触过第一封锁区里的东西么？”
白点了点小脑袋，随后凑过来拉住了程斌的手，手间急速变幻的电磁信号将大量数据传输给了他。
“呃，共工3.0是借鉴了一点第一封锁区里的东西才弄出来的啊...”扫了眼白传过来的数据后，程斌用念气裹着拉住他手的白，一个加速向着记忆里的方向飞去。
高速飞行了一段距离后，程斌向着下方降落，不一会儿脚就踩到了纯金属的平滑地面。
白将目光投向地面，一个圆滑的孔洞顿时出现在极近处的地面上，随后急速地扩大。
纯由共工单元构成的地面从脚下消失，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顿时掉了下去，随后地面涌动着重新合拢封闭。
在亮度柔和的封闭空间中，程斌拉着白轻轻飘落在依旧由共工单元构成的地面上。
在他们的前方，封闭空间的中间位置，一个灰黑色三角锥形的庞大建筑正坐落在那里。
“涉及到这个东西，内容又那么耸人听闻，用这么谨慎的方式传递信息倒也可以理解，”注视着不远处那边长一公里的奇异正四面体，程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之前张平他们从地球携带来的，那个被封锁的有点夸张的芯片里，保存着华国翻译出的、来自程斌身前奇异正四面体内刻印的文字。
翻译出的结果出乎意料。
除了内部四面墙壁上那文字的书写习惯与顺序困扰了华国专家很久外，找到语法规律和开头处的专家很快就发现这些文字对于翻译者而言非常友好。
甚至可以说，这些文字就是留给后来人翻译用的。
将四个面的纹路拼装整理成通顺的文字后，可以看出第一段话就是先列出规律的图形与对比文字定义出自然数，然后通过简略的一加一等于二，来定义“加”与“等”，后面的段落以此类推，拓展出越来越多的文字含义。
在定义出大量词语含义后，从中间开始这些文字就是真正的留言内容了。
干巴巴的词汇构成的语句有些晦涩，翻译出来的大意就是，这份留言来自当前恒星系第三个行星，于行星公转周期千万次前的一个文明。
就是说这份留言来自于千万年前的地球。
“千万年前，而不是说地球诞生多久之后...”程斌再次阅读了一遍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前方的正立方体，“也就是说这个建筑一直维持着稳定的时间测定，里面关于时间的文字是会变化的...”
“没想到人类并不是地球诞生的第一个智慧文明...”
后面的留言，主要就是说这个未知的地球文明将自身的信息，与一个关于灭亡危机的警示留在了正四面体，也就是这个文明最后的墓碑内，剩下的大段文字，就是描述关于正四面体这个墓碑的特征与控制方法的。
沉凝了一会儿后，程斌带着白离地而起，飞到了正四面体的一个斜面中央。
“留言里描述的电磁控制信号是这样的吧...”
将以特殊规律变化频率的电磁波信号对着正四面体的表面释放后，程斌就看到建筑的表面微微起伏，形成了一圈波纹扩散开。
在斜面的中央，缓缓蠕动的复合纳米材料暴露出了一个洞口，里面看的见程斌眼熟的倾斜通道。
沿着漆黑的隧道，程斌来到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正四面体型内部空腔。
和白落到底部的平面上后，程斌四处看了看：“然后就是初始化...”
程斌用全景图扫过内壁上的那些文字，以华国专家摸索出的阅读法找到关于能源与初始化的说明字段。
和翻译原版对比了一下后，程斌举起右手，少量的物质在他掌中分解聚合，释放出庞大的核能，然后转化为高频变化的特殊电磁场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似乎是产生了感应电流，内壁上的文字逐渐亮起荧光，电磁能量顺着文字与花纹向着整个正四面体扩散传播。
在全景图的视野里，构成正四面体的那种复合纳米材料中，复杂度堪比基因的物质结构在电磁能量的刺激下，带动着周围的物质产生了连锁反应。
收回手臂的程斌就见到，整个建筑如同进行重构的共工一样，内部在颤动中缓缓变形，百米不到的空腔慢慢扩大，各种物质在运动中组成了画风奇异、外形以三角形为主的各式仪器。
在变化停止后，四个内壁平面释放出四道电磁波在空中交织，在扩大了几倍的空腔正中央，构成了清晰的三维影像。
“这立体投影方式有点眼熟啊...”
程斌愣了愣，回头看了眼刚刚在电磁变化中略微有点不适、现在正好奇地到处打量的白——之前他才从内域七号世界回归时，白在他面前秀的那一手投影不会是从这建筑里破解出来的吧？
程斌将目光转回投影上，那上面放映的是一个文明的大致历史——一种和人类外形相似度极高的物种，是如何从懵懂走向智慧，如何一步步建立起辉煌的文明，然后如何在突然间灭亡的。
之前破译的文字内容里，那警示就是说的关于地球文明灭亡的危机。
历史图像结束后，空腔内回荡着陌生的声音，似乎是这个文明语言的发音。
回味了一下画面最后那有点笼统的灭亡过程，听不懂广播的程斌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凸出地面的三棱柱边停下仔细打量了下。
这似乎是一个操作台，可能是为了方便陌生者操纵的缘故，上面的图标倒是非常形象很好理解，备注的文字也和翻译出来的部分对得上。
在这三棱柱操作台顶端那疑似触屏的地方试了试，程斌就在半空中投影出了文字形式的文档。
在将密密麻麻的文字保存在面板上后，程斌一边切换着不同的文档，一边试着探查着这个投影的运作原理。
从文档投影成型的来源电磁波开始，程斌通过全景图的念气探测模块一路逆推，在变化的文档数据与电磁信号的对比中，找到了之前在空腔扩大中出现的一个仪器上，探明了这些文档在仪器物理层面上的存储形式。
这个仪器内储存的所有数据都暴露在程斌眼前。
《升维之旅》正文 第119章 潜在的危机与紧迫感
这个控制台似乎就只有选择文档与播放的功能，程斌在探查清楚这些数据以何种形式保存后，就以念气将数据全部复刻了下来，然后就点了点操作台上代表关闭的区域。
建筑空腔内顿时暗淡了下来，之前散发着光芒的纹路全部陷入了漆黑，各种仪器停止了运行，只有程斌手前操作台上的一个启动按钮还闪烁着轻微的光芒。
程斌的双瞳跟着启动按钮的光芒闪烁着，他回忆着之前看到的那历史图像沉思了一会儿，又将之前拷贝的文档在面板里根据已经掌握的部分文字含义尝试破解翻译了一下。
整体内容还有很多缺失，但大概看得出来这份文档里有字典、科技目录、人文历史等等一个文明最重要的信息。
从目前这个建筑的表现和部分文档来看，论整体科技先进程度，这个文明的积累恐怕还比不上荧惑基地。
不过科技方面的东西不算太重要，能指定世界进行穿越的程斌并不缺科技知识的来源渠道，他在意的是一开始翻译内容里提及的文明灭亡危机的警示。
“之前历史图像播放的内容有点笼统，只能大概知道这个文明是被来自外部的恐怖敌人瞬间覆灭的...”
程斌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控制台上开启的按钮。
看着重新开始运行的建筑与各种仪器，程斌点了点头，将白的分体留在这继续摸索，他就起身向进来时的通道飞去——空腔扩大了几倍后，通道的位置还是没有变化。
“这个文明有时间有机会在火星上留下如此详尽的资料，瞬间覆灭什么的，应该没这么简单，希望文档里有详细说明吧...另外从体积上来看，这个建筑里恐怕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没有暴露出来，希望白后续能有发现吧...”
......
溜到火星另一面的程斌，一边继续进行领悟艺术真谛的白矮星物质控制实验，一边研究自己获得的资料。
虽然不是语言学家，但在有了线头和详尽的字典后，程斌还是很快将在正四面体内获得的资料给翻译了出来。
这个文明将地球称作蓝星，占据统一了整个星球的他们自称蓝星人。
站在星球食物链顶端的蓝星人在完成一统后，很自然地开始了对生命、思维、宇宙星空的探索，正四面体的前身，就是由他们发射到火星的新型纳米材料搭建出的实验性基地。
寿命问题有了眉目、记忆探索找到了线头、外星殖民就在眼前...就在这形势一片大好、文明即将跃升一个阶段的情况下，灾难突然降临了。
大小堪比月球的漆黑物体突兀地出现在蓝星表面，静静地贴在大气层外，除了遮蔽了大片的天空与阳光外却没有带起一丝波澜，仿佛那庞大的质量并不存在。
黑暗、神秘...整体在混乱而扭曲的波动中显露出球形轮廓的物体，被蓝星人称作“黑月”。
所有蓝星人在莫名中获知了黑月传达的讯息，其中最关键的信息是一个抉择——选择融入黑月，或者选择灭亡。
在存在形式远远超越蓝星人理解能力的黑月面前，部分心灵不堪重负的蓝星人选择了前者，他们的身影瞬间从蓝星上消失，而剩下的蓝星人先尝试了反抗。
然而所有武器发起的攻击，在接触黑月那扭曲深邃的轮廓后都瞬间化为虚无，除了证明黑月的不可测不可抗外，无法起到一丝的效果。
因绝望而选择融入黑月的蓝星人越来越多，最后一部分宁死不肯妥协的蓝星人将自身文明的信息整合了起来，以各种方式尝试保存文明的火种，这也包括将火星基地改造。
绝望的混乱景象，在黑月给出的时限到来之时瞬间结束了。
在改造后的火星基地记录里，可以看到蓝星表面与附近的太空，所有蓝星人与蓝星人的造物，都在刹那间崩碎消散。
而远离蓝星的，除了载人升空的飞行器被抹灭外，剩余的都没有受到攻击，包括远在火星的蓝星人无人建筑。
似乎黑月只在乎蓝星上是否清理干净，或许是因为那颗行星是智慧生命的温床？
瞬时的攻击后，黑月就如同来时那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回到原始时代的星球...
内心沉重的程斌将目光移到面板上那份资料的最后一行，那里留着蓝星人与黑月接触后留下的最后的警告——
不要尝试进行文明级别的思维骤变，否则黑月必当再次降临！
“零号世界里，居然还有这么险恶的外星存在...”
程斌来回游览了几遍这份关键的资料，随后陷入了沉思——
一个占据了整个地球，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却被毁灭的一丝痕迹都找不到，而地球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个所谓的黑月起码拥有星球级别的大规模精确打击能力，这种能力甚至可能精确到了原子级...
而且从黑月那出现消失的过程和外形上来看，很有可能掌握着质量与空间控制的技术...
“不过说到文明级思维骤变，个体不算么...”手里捏着一个数吨重的小方块，程斌审视了一下自己从黑客帝国获得的，能支配人感官、修改人记忆、扭曲人思想的技术，心底顿时有些疑惑，“...刚好在这个时候收到警示，是不是太巧了？”
有心把系统叫出来询问的程斌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了外域二号世界的那个诡异的，为了摧毁某些世界线而存在的角斗场。
“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啊...”用指尖顶着白矮星方块旋转的程斌沉凝了一会儿，想起了在那个世界自己平行个体对自己的警告，于是放弃了向系统询问——如果有必要系统应该会提示他，否则以系统的尿性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融入黑月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那黑月是通过什么机制监控判断文明进程的？”
地球前代文明留下的警告伴随着大量的谜团，程斌思索之余不由得为之叹息——
虽然有想过地球人类可能并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但他也没想到外星生命居然如此的不友好，而强度居然如此恐怖。
程斌感受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感觉，在这种紧迫感中他下定了决心——必须优先提高能力深度，各种开发计划要抓紧了。
“这样一来，地球那边的文明发展就需要谨慎一点了，在搞清楚黑月是个什么情况前，最好不要去触碰警告里的那条红线...可惜了，看来后面的研究开发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等下就让那两个宇航员开飞船回去，把这个情报带给地球人类那边，不然他们要是碰到红线真的引来了所谓的黑月...”
“不知道白帮他们调整完飞船没有...”
一路试着分心极限的程斌，手心抛着的小方块忽然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轰——”
太空中都肉眼可见的爆炸火光再次在火星表面闪烁了起来...
......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0章 送客与对高维生命的疑惑
对于张平、刘晶两人来说，除了比地球差了点的重力外，在地球环境模拟区内的生活还是挺棒的——
有吃有喝有床睡，起码比在太空里长期坐在狭窄的飞船驾驶舱内要棒的多，令人颇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而且这个区域虽然不大，但各个方面都显得很神奇。
最主要的特点就在于，除了少数家具外，整个房屋都是由一种可以随意变幻的神奇材料构成。
这种听白说是纳米级机械单元的材料，在变化的时候颇有点终结者里的液态机器人的感觉。
在那个名叫白的小姑娘...呃，智能AI机器人...的引导下，他们学会了一些通过语言与动作，简单指挥这些纳米级机械单元的方法。
被白设定了针对人类的伤害保护的区域里，纳米机械想硬就硬想软就软，就算搞点危险的尝试也不会受到伤害。
在仿佛变成了真人版我的世界、游乐场、魔幻城堡一样的别墅与院子里，两个感到新奇的成年人脑洞大开玩的不亦乐乎。
咳咳，这怎么能叫玩呢？他们是在试探这里的各种科技应用，是在搜集情报。
玩乐之余，刘晶经常拉着看外表介于萝莉与少女之间的白聊天，一面是好奇，一面也是很喜欢这个看似安静的小姑娘。
对此张平只想吐槽——你忘了这安静的金属小姑娘，在地球上是怎么疯狂折腾的吗？
张平除了在保护区待了一段时间外，还穿着自家的太空服尝试外出探索了一些其他火星地区，见识了一下白在成长过程中试手弄出来的一些奇葩景观。
白很好心地为自己创造者的同族提供了安全、交通与维护措施，没让他在外面耗尽太空服关键资源而扑街。
等到程斌手头的事情炸一段落，回到地球环境模拟区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隔离区内那仿若浮空塔般的魔幻建筑，顿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有这种操纵？
一脑门黑线的程斌把在魔法塔里玩各种物质操纵魔法的两人拉了出来，给他们一个加密盘后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就一路押着他们上了飞船。
目送重新被挂上金属箍与电磁装置的柱状飞船，在两艘无人巡游者的电磁拖拽下慢慢升空后，程斌掉头回到了地球环境模拟区内。
看着飘在天上的浮空塔，程斌为空间中弥漫的强烈电磁波辐射摇了摇头——虽然地球人常年生活在电磁环境里，但那两个人玩这么嗨也不怕玩脱么？
释放出电磁信号链接上控制这个区域的、白的某个分体程序后，程斌就看到整个浮空塔轰然坠落，在轻微的震动中重新融入了共工构成的大地，并很快重组出了熟悉的小院子与别墅。
走进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人气的别墅客厅，程斌深呼吸了一下后坐在了主沙发上。
环视了一圈在地球经常待的熟悉地方，程斌一时间回忆起了才获得念气时的那一段单纯快乐的时光——
学习新的知识，根据知识构想出有趣的脑洞，然后在不断地实验中用念气实现它...
“虽然有记录，但记忆本身的细节却有点模糊了啊...”
程斌观察了一下自己回忆时产生的脑部活动，随后琢磨道：“心计划中间阶段，掌控思维产生与运作的过程，完成了这个的话，就可以逆推自己一直以来的脑部变化，再细微的记忆都可以回想起来吧。”
“而且到了那个程度，记忆与知识载入就几乎没有障碍了，情绪管控与思维优化也可以进行了，连念气的替代品都有了开发的基础...”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后，下定了决心，“果然关于思维的东西才是最根本的，那么下个穿越目标的选择...”
上次穿越黑客帝国前，经过几轮筛选的幻想剧本由面板导入了程斌的感知记忆。
根据思维相关的信息再次筛选了一遍，程斌急速浏览了一会儿筛选结果后，忽然皱起了眉头。
“系统，”程斌语调微妙地唤出了小黑猫，对着飘在面前的它说道，“你当初说过，你的目的是挑选出可以升维的智慧生命来帮助耀文明的终端完成使命吧？”
“宿主说的没错。”黑猫舔了舔爪子，点头回应道。
“那么...”程斌抖了抖眉，脑海里的面板顿时隐去了大量的剧本，将一个剧本的详情显示了出来，“...这个宇宙中难道原本不存在高维生命吗？看看这个剧本...”
一个名为《超体》的科幻电影资料被程斌投影到了面前——
一个名为露西的女主角，一种被称为CPH4、据说是提取自胚胎大脑发育期母体特殊分泌物的新型毒品。
被迫充当人肉毒品运输器的露西意外被大量CPH4侵入体内，结果却逐步开发大脑，整个人不但无师自通各种技术，大脑开发达到一定程度后还觉醒了超能力。
在一路将反派碾压至渣后，大脑无限开发的露西甚至与宇宙合一，成为无所不在的可怕存在。
程斌将电影的画面定格在一个瞬间——露西跨越了时空，与人类先祖的猿人指尖相触的画面，仿若知名画作《创造亚当》那神与人指尖接近的那一瞬间。
“这CPH4太超神了吧？露西甚至于都脱离了人体物质限制、跨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这种存在难道称不上高维生命？”
“如果我去那个世界，不管是在那个世界的什么时间点进去，估计都会被能穿梭时间的高维露西吊起来打吧？”
看着这嗑药成神的荒诞电影，程斌不由得抹了把脸又摊了摊手，对着系统问道：“记得很久以前，我还问过系统你，这种世界是否存在的，当时你的回答是在遥远的外域确实存在这种世界。”
“那现在系统你告诉我，露西这种高维生命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嘛...”系统也不添爪子了，它落在程斌身边注视着前面投影出的电影画面，“...露西这种，算是经典的伪高维生命吧，还是伪高维生命里特别弱的那种，基本被禁锢在单体世界线上了，甚至有可能失去了主观智慧变成了那个世界的客观现象...宿主你应该还记得本系统对真伪高维生命的定义吧？”
“真伪先不管...也就是说，超体匹配的世界是存在的，这个宇宙里也存在其他高维生命？”
“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程斌侧脸看着身边蹲着的小黑猫，“...既然这个宇宙中存在高维生命，为什么你要选一个普通人，等他升维再来帮你呢？”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1章 选择与制约
“关于这个问题，只说是禁止事项的话，宿主你不会满意的吧？”
黑猫的尾巴如同狗一样摆动着，它眯着竖瞳对程斌说道：“但本系统目前能说的也不多，只能给宿主你一个提示，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个禁止事项吗——”
“投放本系统的终端，在初次尝试建设跨宇宙通讯装置的时候，为什么会失败？”
将以前用禁止事项应付过的、程斌曾对它提出的问题反抛给了程斌后，系统继续说道：“宿主你现在心中有个底就行，不要太纠结于这些问题...”
“...宿主你没有对应层次的能力，最好就别去探寻不该接触的东西，就如同这个存在伪高维生命的世界——超体。”
程斌听完系统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原来来自异宇宙的终端，和本宇宙的高维生命之间有龌蹉吗？
咦，以这个思路去想，目前站在终端和系统这边的我，某种程度上来说岂不是“宇宙奸”？
将脑海里浮现的奇怪念头甩掉，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上：“总之，还是知识与实力的问题...超体这一类既然不能去了，那么下一个穿越的目标世界...”
在急速滚过的信息流中，程斌将一个电影筛选了出来，并投影在自己面前。
“《永无止境》，主题依旧是药物——NZT，服用该药物的主角埃迪，聪明程度出现了质的变化，能够瞬间回忆起他所读过、看过或听过的任何事情，只用一天时间就能学会一门语言...”
“就剧本描述的效果来说，这个药物对人脑的作用过程，和心计划中间阶段所需要研究的数据一致，”程斌再次翻阅了一遍这个电影剧本的相关信息，“不过看背景信息，这个电影的导演本身是在用这个影片来讽刺毒品，各种药效与毒品都能勉强搭上...”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影片里男主也有可能是因为毒品的刺激，发挥了自己的潜力并产生了各种幻觉，不过指定信息进行匹配的话，应该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就在程斌琢磨着的时候，静静地蹲在一边的黑猫开口了：“宿主，如果你能满足两个条件的话，本系统可以在永无止境的相关平行世界里，帮你筛选一个与禁止事项有关的世界，除了增加你可能的收获外，也算是给你一个提示吧。”
“系统你没嗑药吧？今天居然转性了，既然是禁止事项，怎么还要这么不断地给提示？”程斌看着系统一脸的怀疑。
“一来禁止事项内容很庞大，二来...”黑猫看着程斌道，“宿主你的能力又有提升，也涉及到了记忆与思维层面，宿主根据提示自己猜出来一点表层信息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两个条件是什么？”程斌耸了耸肩，有这机会的话，他还是有点好奇那提示是什么样的。
“条件一，不要在体外使用念气，或者说，除了来回穿越时的物质外，尽量不要将念气作用在其他外界物质上。”
黑猫语调严肃地说道：“条件二，在那个世界达成了主要目的后，尽快回归，不要太过纠缠那个世界本身的事情。”
程斌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通过系统这两个条件的描述，他大概就能猜到那世界的情况——
条件一意味着那个世界有能察觉到高维干涉的存在，条件二则说明那个世界有大事发生，而且其中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或者这两条指的就是同一个东西。
不过这条件一...程斌向系统问道：“怎么界定体内体外？我在那个世界与环境物质发生了交换呢？吸一口气，作用在那口气上算吗？毕竟现在的我主要通过物质核反应获取能量。”
“以进行穿越时的状态为准，只要宿主进行念气干涉时，物质存在于穿越识别范围内就没有问题。”
“这样啊...”穿越时的物质识别虽然会以念气笼罩为参考，但主要还是依照着程斌的身体确定范围的。
程斌陷入了沉思，永无止境的世界，能弄出效果堪比心计划中间阶段的药物，不管是不是巧合，其本身的潜在危险就不低——
例如，电影最后据说没有副作用的超级药物如果扩散出去了，那个世界的人类素质和科学技术会爆炸到什么程度还真是难以想象...
而现在系统居然还附加了两条制约，可见这里面的危险性只会比想象的更高。
不过危险性，就意味着未知，就意味着知识与力量。
程斌察觉到自己的思维中，泛起了一丝名为兴奋的变化。
虽然选定了目标世界，但那个世界毕竟存在不小的潜在危险，程斌当然不会立刻出发去作死。
在能力方面，他还有几项近期就会有突破性进展的开发项目，那当然要先成功完成之后再出发。
......
在久经轰炸的火星地面上，程斌看着手里的白矮星物质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无数次撼动大地的实验后，程斌终于完全把握住了白矮星物质的特性，可以安全有效地控制这种物质的力量了。
反复的检查与调整后，程斌按照计划开始了下一步的操作——
大量的火星物质汇聚了起来，在念气的拆解拼装下合成了程斌最熟悉的碳元素，核反应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压缩着这些碳元素直至形成白矮星物质。
这些时刻被念气提取着膨胀的能量、被层层约束着的白矮星物质一点一点地渗入了程斌的身体，向着全身各处的骨骼移动，并嵌入了进去。
脚下的火星大地因为被吸收了大量物质而渐渐凹陷了下去，程斌小心控制着整个过程，用白矮星物质完全替换了自己全身的骨骼。
密度翻了近百万倍的骨骼，令程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就像普通人携带了不小的负重一般，如果不是念气间接转化了白矮星物质的力量来支撑，程斌怕是一早就陷入地下去了。
“嘿，我这算是达到传说中的炼骨境界了么...”
轻轻笑了笑后，程斌一边调整体内的力量体系，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灵活的状态。
“有了白矮星物质作为基础，那等会儿就可以回荧惑基地，去实验室完成下一个项目了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2章 出发前的准备
“可惜除了死物般的骨骼，其他身体部位多少都和灵魂有关系，在探明灵魂的本质、弄明白平行世界对灵魂算法扰动的具体情况前，都不能在重要部位大肆改造。”
在程斌的调控中，念气减少了核能输出，将转化重心放在了白矮星物质上，尽量用白矮星物质的巨量辐射与膨胀动能来约束其本身的稳定，然后再将核能的释放点嵌入了骨骼体系，并将皮肤肌肉等原电磁战体的主要功能转化成能量传导。
“念气的转化传导功率又有提高啊，是全景图进步了的原因么...”
调整完毕的程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后将目光移向脚下被压缩的异常结实的火星大地。
轻轻抬脚后，程斌向下一踏。
骨骼各处释放出巨大的核能，被层层约束的白矮星物质作为载体传导着可怕的能量，巨量的动能伴随着涌动的超量辐射，随着程斌落下的脚掌释放了出去。
纯用于传导的皮肤与肌肉，将反作用力丢给白矮星脚掌骨骼承受，在程斌的脚下，火星大地骤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周围大地在白矮星物质扩散的辐射余波中瞬间融化，如同海洋中的漩涡一般向着程斌的脚下崩塌陷落。
借着一踏之力飞到天上的程斌，看着下面自己一脚踩出来的、半天没见到填满的大型流沙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着荧惑基地飞去。
受到白矮星物质极大质量的影响，程斌的飞行加速度降低了一截，但比起那无与伦比的防御力与能量强度，这点副作用完全可以接受。
一路加速飞行的程斌看了看自己的身周，发现他周围的光线有些微微扭曲——那是白矮星物质的超高密度，带来的时空扭曲偏折了光线的缘故。
根据广义相对论，物质的质量可以扭曲周围的时空，并以此形成所谓的万有引力，举个简单例子来比喻的话——
假如时空是一个平放拉伸的弹性薄膜，太阳就是一个放在薄膜上的大铁球，铁球会将薄膜压出一个凹坑来，这个凹坑就是扭曲的时空。
而这时将一个代表地球的玻璃珠沿着薄膜平面向铁球边投掷的话，直线滚动的玻璃珠会因为倾斜的薄膜也就是时空曲面，运动轨迹会向着铁球的方向偏折。
最终玻璃珠会变成绕着凹坑做螺旋运动，直到滚到坑底碰到铁球，或者速度够快，在掉落前划过一条弧线从凹坑穿过，这就是地球绕太阳公转的大致原理。
当然，这只是个简单的比喻，时空与质量的本质异常复杂难以探明，而且玻璃珠本身产生的小型凹坑也会和铁球的凹坑产生复杂的叠加干涉。
总之，这种因为时空曲率产生的，吸引物质相互靠近的力量，就是引力了。
程斌的身周，也是因为白矮星物质超高密度在时空中制造出凹坑，导致直线传播的光线在扭曲时空中偏折，才会出现景象扭曲波动的情况。
在一路的飞行中，程斌调整适应着在扭曲时空中的奇怪感觉，在探明了这种时空曲率的各项数据后，通过电磁干涉将身周的光线重新修正，将异状抚平。
回到荧惑基地后，程斌一头就钻进了白倾尽所有能力打造出的高精尖实验室——
虽然他目前的念气精度达到了质子中子级别，但现在他要做的实验基本都是涉及时空弯曲和电子光子变化的，这个方面他的念气还没有高端的实验仪器靠谱。
收到程斌实验项目的白，暂停了实验室内的量子纠缠研究项目，将目前荧惑基地最先进的实验室腾出来给程斌使用。
白之前正在进行的项目的研究对象，大概是人类科学探索中发现的最奇怪的现象了。
简单点说就是通过非线性晶体将高能光子拆成两个光子，这两个光子作为原来高能光子的两个不同态，存在着超越时空的关联关系，无论这两个光子被分离的有多么遥远，都可以即时地影响到对方的状态。
这种现象被称为量子纠缠，是量子力学系列理论最有力的佐证之一。
这种成对的纠缠态物质，可以用来实现远超光速、无视距离的即时通讯，也可以用来探究夸克禁闭效应，总之是很有价值的研究对象。
别的不说，如果这个完全成功了，起码共工就能开发出抗干扰与智能化嵌入的4.0版本了。
不过虽然早在很多年前，地球的华国就有人制作出了8光子纠缠态物质，但就和反物质、超导体等等相关的前沿实验项目一样，都有着各自的条件与局限性，离投入实用还有不短的距离。
程斌大概看了看白的实验进度后，就在实验室内开始折腾起自己的实验了。
实验是为了验证从黑客帝国世界获得的引力探测技术，这门技术的前置条件就是一定程度的可调控时空曲率与高精度观测操纵能力。
借助程斌体内那超高密度白矮星物质产生的时空扭曲，观察不断变化的扭曲时空内的光子运动，通过各种数学与物理公式进行复杂的运算，可以测量解析出时空曲率的各项数值与叠加状态。
不同于以光速传播的、本质是时空涟漪的引力波，作为时空弯曲对质量产生的作用，引力本身是超光速的、即时的，理论上从程斌测量解析的那个点上，可以拆解计算出整个宇宙的实时物质状态。
但这过程复杂度就有点恐怖了，而且距离太远或质量太小产生的时空扭曲轻微的难以察觉，所以程斌添加了很多约束条件与范围限制，才得出了想要的结果——
一份长长的计算结果列表，转化为物质质量与距离数据在全景图上标注后，程斌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整个火星内所有物质的位置与质量，太阳系里的其他大型星体也都浮现出了一个粗略的轮廓。
这就是当初在黑客帝国金属地球上，令完全隐形的程斌被机械大帝发现的引力探测技术了。
虽然作为长程力的引力，无法深入探查物质原子核以下层面的具体情况，但这全景图全新的引力探测模块，已经可以无视电磁干扰与光速制约，瞬时获取指定范围内的物质概况了。
“对时空扭曲的间接观测就有这样的效果了，如果哪一天能够认知时空本质，将念气直接作用于时空上的话，嘿...”
将实验获得的关键参数记录下来，试了几次全景图的全新探查功能后，程斌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阶段能准备的都已经完成了，那么，是时候出发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3章 永无止境？你逗我？
超人剧变。
这个词汇，用于形容人类创造出了超越人类的智能，并被其取代的过程。
科技、社会、文化、伦理...
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超人剧变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文明将在剧变的阵痛中迈进更高的层面...
或者在痛苦中毁灭。
......
在一个遍布战火痕迹的，坑坑洼洼的宽阔道路上，一个处于电磁隐形状态的亚裔年轻男子忽然凭空出现。
“嗯？”
从场景突兀变化中回神的程斌，先扫了眼四周仿若废墟般的建筑，然后看了看全景图关于时空变化的记录。
“还是不行...都能探测时空扭曲了，结果对于穿越的过程还是一无所知...这穿越涉及到的东西，要比我认知中的时空更深入吗？”
看过全景图引力探测模块的记录后，程斌又扫过当前的环境测量数据。
看着一些熟悉的环境变量，程斌轻咦了一声：“这里是火星？”
虽然从重力等关键数据里能看出这里是火星，但无论是气压、含氧量、温度、地磁等各个方面和零号世界的火星完全不一样，这里的环境更加适合人类生存。
“行星级环境调整？”程斌疑惑地扩大全景图扫了一圈，发现这个布满人工建筑的区域也没有多大，大概就零号世界原来普通城镇的大小。
城镇的边沿，存在着在变化电磁场下高速运动的电离空气，将城镇内部与火星大气环境隔离开。
“...永无止境的世界里，人类都开始开发殖民其他行星了吗？”
程斌弯腰伸手，五指如爪抠入了浑如一体的地面，扯了一块地面材料在身前打量了一下。
“不能在体外使用念气，这样物质检测有点麻烦啊。”
程斌想了想，手指捏橡皮泥般搓了搓这合金材料，将外层搓掉后手一抬将之丢进了嘴里。
白矮星物质构成的牙口感受一下？
嚼口香糖般咀嚼了一会儿这块合金，程斌用念气解析清楚了其成分与冶炼技术，然后将之吞了下去，丢在体内储备处充当核反应的备用燃料。
“就材料科技而言，感觉比穿越前的荧惑基地要给力一点的样子。”
程斌也没有多意外——材料学这东西本来就有点看脸，各种合金的复杂配方里，任何一个成分含量稍稍变化都会导致最后的合金产生完全不同的物理性质，更别说冶炼工艺变化的影响了。
想在天文数字般的组合模式里，摸索出实用的配方，那真的是件考验人品的事情。
像荧惑基地里的白，也只能在黑客帝国的积累基础上，一个参数一个参数地改变配方与冶炼过程，使用穷举法来尝试获取新型材料。
“只是道路的材料就有这个强度，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肯定不低。”
程斌掌心溢出一点银白色的金属，金属如同液体一般在他的手心滚动变形着。
但想了想后，程斌又将这点共工单元收了回去——
这个世界有着潜在的，涉及到高维度的致命危险，无法在体外使用念气的情况下，自产能量与智能控制还没解决的共工想发展起来动静太大了...
程斌拓展全景图扫过附近的大片区域，各种金属与电磁干扰无法阻挡引力探测，被着重标识的人形物质团很快就在全景图内闪烁了起来。
“好好的金属城市都打成了废墟，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呢？”
开着隐形的程斌找了个有大量人类扎堆的方向飞了过去。
靠得近了，程斌才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在地下深处的空间中活动。
引力探测将蛛网般的地下空间展示出基本的轮廓，程斌在附近绕了绕，没有找到进入地下的入口。
“有点难办啊...”
程斌试着将引力探测集中到地下的某个人头部，但就算再怎么努力提高精度，在这种距离下都只能观测到大分子级物质质量与距离的变化，而且还无法探明电磁变动。
读取人脑记忆的尝试失败了，程斌不得不扩大探测范围耐心观察了一段时间，等到发现有人通过隐藏在建筑残骸中的某个隔离门来到地面后，他才慢慢靠了过去。
那是个穿着贴身防护服、带着封闭头盔的人影身高不到一米六，身体也不怎么强壮，感觉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嗯，应该叫少年。
默默飘到少年附近的程斌，看见对方在左手腕表般的仪器上点了点后，就摘下头盔深呼吸起来。
深棕色的短发下，少年从脸孔看有点像混血儿，不过整体轮廓偏西方人种。
抬手虚对着混血少年的脑袋，飞到触手可及距离的程斌小心放出了电磁场，想试着探测读取少年脑部的物质情况，尝试解析他的记忆。
但令程斌没想到的是，少年突然脸色狂变，猛地一个矮身就翻滚闪开，以极其灵敏的伸手躲到了一个建筑碎块后。
那少年惊魂未定地半跪在碎块后，手里捏着一把疑似枪械的武器对准程斌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头扫视着。
程斌诧异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小鬼居然能感觉到他针对记忆层面的特殊频率微弱电磁场？
如果对象思维活动太过剧烈，想要探查出深层记忆就必须得加大功率，这对人脑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可以参考内域七号世界里，那些上完课后消失了一小半的黑道大佬们。
不能用念气的情况下，可用的手段削减了很多啊...要不要把这少年制服昏迷化？
犹豫了一下后，程斌退到他那个方向的一个建筑墙角后，然后将身体上的模拟衣物切换成与小鬼那身防护服相似的造型，最后解除了隐形从拐角走了出来。
目前看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类情况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下先试试和平接触的办法吧。
看见程斌的身影，少年的神色猛的一松，随后又再次紧张了起来，一边向着四周扫视一边对着程斌低声叫道：“大叔快躲起来！”
还好说的是地球话啊...不过...大叔？躲起来？
程斌脚步一顿，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嘴唇，然后耸了耸肩继续向男孩走去。
见到那大叔不躲起来的少年刚刚还在疯狂对他打手势，但见到大叔走到面前了周围还是风平浪静，少年也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刚刚那种感觉，不会是他产生幻觉了吧？
不，不可能是幻觉，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熟悉感觉，怎么可能是幻觉？！
走到少年身边的程斌正想试着和他搭话，一阵隐隐有点耳熟的悠长吟叫声从遥远的天空上传来。
好奇的程斌和紧张的少年同时抬头望去——
黑亮的鳞片、粗壮的四肢、流线型的胸腹、近十米长的双翼、修长的脖颈、长长的尾巴、鳄鱼般的头颅...还有那脑后微微弯曲的双角...
一条龙，一条造型异常标准的西方龙，划过长长的弧线向着下方的城镇落了下来。
“哈？这是永无止境？”程斌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慢慢接近的西方龙，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崩坏，“系统你逗我？”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4章 科幻？魔幻？
巨大的体积、健壮的身躯、传说的造型...
随着天际那震撼人心的、带翅膀的有角大蜥蜴飞速滑翔靠近，一种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将下方的程斌与少年笼罩在内。
“这是...恐惧灵气？不，更复杂一些...”
从科幻到魔幻的画风突变中回过神来，程斌看了眼身边四肢颤抖连站都站不稳的少年后，回头注视着逐渐靠近的巨大身影，心下暗自嘀咕道：“和涉及浅层记忆干涉的电磁场有点相似，这是所谓的龙威么？”
从头到尾十余米长的龙逐渐接近了地面，被恐惧束缚住的少年目光一冷，忽然变得面无表情。
不知如何摆脱了直入大脑的恐惧干涉，少年的身体一团一炸，以人体运作的最高效率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向程斌扑来。
看着“缓缓”抓住自己手臂，想把自己拉向隔离门那边的少年，程斌轻轻抖了下手臂，在念气不溢出体外的情况下偏折了少年手臂抓拉的力量，免得他在力量爆发中被白矮星物质的恐怖质量扯伤。
被程斌巧劲挣脱了抓握，少年的冷静目光在天空接近的阴影与程斌身上扫过，脚步丝毫不停地顺着当前的速度拐向了隔离门的方向，在建筑废墟间仿佛体操运动员一样灵活地纵跃翻转，眼看着就要接近了大门。
但在这时候，已经很接近地面的黑龙双翼一收，略微偏折方向，仿佛导弹一样向着少年的位置砸了下来。
程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黑龙转向的瞬间，那向着他瞟了一眼的残暴竖瞳...
“先攻击逃跑的猎物？”程斌看了看俯冲中的黑龙，又看了看全景图里努力逃生的少年，随后双膝微曲摆出蹬踏纵跃的起步姿势...
......
埃米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在火星星罗棋布的生态城里，自己所在的城市明明是比较小的那种了，却还被那群大蜥蜴三番五次的袭击，连最后的战斗力和防御设施都在交战中被摧毁了。
要不是赶工建设的地下防御体系和城市环境维护系统还在运作，他们估计是没有能力坚持等到可能性渺茫的救援了。
但就是在这缩在地下胆战心惊的等待中，他们那个隐藏区的维生系统又出故障了，需要维修的故障点又必须通过地表前往。
而拥有对这种高科技设备维修能力的，整个据点里就只有完成了“觉醒”，又曾学习过大量相关知识的埃米了。
虽然一群大人把一个小孩丢出来干活有点可耻，但完成觉醒的埃米确实是据点里能力最强的人了。
被推出来的埃米有些无奈，但他很快就发现倒霉还没结束。
刚刚确认了一下环境数据，脱下头盔呼吸了一口外界的空气，就被那印象深刻至极的“龙威”扫过。
被吓到炸毛的埃米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了一个神态画风不对的大叔从拐角走了出来。
没等埃米给大叔解释清楚状况，紧接着就是一条黑龙从天而降，强大的龙威席卷全场。
虽然知道那龙威只是针对脑内恐惧的电磁干涉，但埃米依然克制不住，害怕的浑身发抖。
在死亡迫近的瞬间，埃米开启了自己觉醒后获得的能力——不是很稳定的大脑超频状态，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冷静与行动能力，以强大的意志力入微控制住了身体每一个细微之处。
本想拉着被龙威震慑到无法动弹的大叔一起逃走，扑过去的埃米却察觉到这人不但可以在龙威下自控，还能轻巧甩开自己的拉扯。
极端冷静下的埃米不带丝毫情绪地顺势跑开，一个人向着安全门的方向急驰而去。
然而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天空那条黑龙居然无视了站在原地不动的陌生大叔，竟然偏过角度向着自己追来。
收起双翼坠落的黑龙速度不是埃米可以比拟的，他只能预判好黑龙着地的时间，在眼花缭乱的建筑废墟中瞬间筛选出最佳的躲避线路，然后猛地扑了出去。
剧烈的碰撞声和大地的震颤如期传来，但一些地方和预判的不一样。
在选定的遮挡物旁滚了两圈的埃米猛地弹起身体，收起超频状态的他忍着头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那条黑龙在地上碾压出一条与之前飞行方向垂直的宽畅壕沟，半个身体嵌入了壕沟尽头的建筑内。
之前那个陌生的大叔踩踏在黑龙的侧胸处，正用火热的好奇目光打量着脚下的生物。
......
“龙鳞...”
程斌好奇地蹲下，从脚下的黑龙身上试着扯一片龙鳞下来，巴掌大的黝黑龙鳞显得坚韧无比。
但这点材质本身的坚韧，在能将力量作用到共价键层面的程斌面前毫无意义，龙鳞被他扳断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站起身举着巨大的鳞片在眼前看了看后，程斌弯曲手指从上面抠了一点碎片下来丢进嘴里，用念气解析了一下。
“非金属复合材料，主要成分...石墨烯...碳纤维？”程斌古怪地看了眼脚下的黑龙，“就材料上来说确实是非常强的物质，但这种很难制备的东西怎么可能被自然生物长出来？”
黑龙颤抖着将脖颈从建筑残骸里拔了出来，猛地一个摆头就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咬向自己身上的程斌。
听到少年惊叫提醒的程斌回头看了眼，同时两手抬起，精准地捏住了黑龙上下颚的尖牙顶端。
努力合拢巨口的黑龙使劲到浑身僵硬，却发现嘴巴中间的距离丝毫未变，它竖瞳一瞪，胸口猛地鼓起。
察觉到脚下的黑龙的身体变化，也感觉到了从黑龙咽喉内隐隐传出的高频震动，程斌捏住尖牙的双手随手一抛，在黑龙甩开的脖颈发出骨节错位的咔嚓声中，他猛地一脚踩了下去。
黑龙的胸口瞬间塌陷了下去，恐怖的冲击力将其硬生生嵌进了合金地面，爆炸般扩散的冲击余波将躲在障碍后的少年埃米掀了个跟头，令其头晕目眩耳内蜂鸣。
一团压缩成液体、剧烈高频震动的空气从被程斌甩开的黑龙咽喉里喷发了出来，随后喷出的就是大团粘稠的犹如熔岩的血液。
剧烈震动的液态空气将黑龙脖颈对着的那部分建筑残骸碾压成粉，看见这一幕的程斌挑了挑眉，强忍住了自己立刻用念气渗透黑龙身体探查其内部结构的念头。
电磁波被黑龙体表的某层组织隔离阻挡了，引力探测又只能确定质量轮廓，看来只能解剖看看了...
程斌看着死透了的黑龙尸体，正在琢磨怎么研究这前所未有的神奇素材，旁边一步一晃走过来的少年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程斌看着走到黑龙尸体边的少年想到——本来还想试着接触一下这里的人类，没想到却来了只更吊人胃口的龙...说不得等会儿要强行洗洗这家伙的短期记忆了。
“您，您好，我叫埃米...”少年埃米一脸崇拜地看着独自击杀了一条龙的程斌，有些紧张地打着招呼，“...您就是来支援我们的龙血战士吗？”
“哈？”程斌一脸的黑人问号——
龙血战士？
亲，你在这科学的生态殖民城里，给我说什么魔幻的龙血战士？
导演这剧本画风不对啊喂。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5章 概况和银龙
程斌仔细想了想，这些画风完全不对，和龙有关的东西，怕不是就和系统所谓的提示有关吧？
不过现在程斌也没法向系统确认——穿越出发前系统就和他提过，因为和条件一相似的原因，它一般不会在这个外域世界露头和他交流。
看着近处喘着气的少年，程斌从龙尸上跳了下来，反正破罐子破摔，他二话不说就将窥探浅层记忆的电磁场罩向了面前这个自称埃米的少年。
“这是之前的那种感觉...原来那时候是大叔么？”察觉到印象深刻的奇怪感觉，埃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后又有些兴奋地看着程斌，“这就是完成改造后获得的龙威吗？真厉害，您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呃，这小鬼这会儿又不警惕这电磁场了，这果然被称作龙威么？
还好这个世界的人类记忆基础信息元与自己建立的数据库保持一致...程斌微微眯起眼睛，通过埃米说话时的关联记忆活动，获知了一些信息片段——
所谓的龙血战士，大概是通过杀死龙后，偶然摸索出的一种，通过龙的核心器官获得龙类能力的士兵。
不过一个进入太空开发阶段的文明，怎么会去研究这种士兵？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存在这种超人个体，那这个身份也是个不错的掩护。
程斌一边思索，一边观察埃米的浅层记忆，同时尽量不露破绽地应付着与他的对话，引导他说出或想到更多的信息。
在这种对话中，程斌大概摸清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情况——
依靠着疑似程斌目标的NZT系列、能大幅提提高人类智能的药物，地球上人类在各种变革中完成统一，并科技爆炸开始向着宇宙拓展，这已经是两三代人前的事情了。
而就在前不久，人类的政治、文化、科研中心——地球，忽然间失去了联系，随后从地球上飞出了大量的龙，向着整个太阳系内的人类发起了攻击。
在埃米的口中，从通讯还在运作时广播里的信息来看，程斌身边这条扑街的黑龙，也只是庞大龙族军团里，被分为一级，类似行星内战斗机的底层杂兵而已。
如果火星那落后了N代的防御体系还健在，这种不耐高温的黑龙，也就一发激光炮就能将之带走。
不过现在么...虽然是杂兵，但那一身坚固的龙鳞、庞大的力量、毁灭性的吐息，也不是承平已久、缺乏武装的平民们可以抵挡的。
火星本来就是个殖民聚居点，只有一些早期建设的、用于防御陨石的大型军用武器，其他的武器设备压根就不是设计出来针对巨龙的。
这些防御设备在高阶巨龙面前就和纸糊的一样，在第一波袭击中，就连同所有工厂一起被摧毁殆尽了。
所幸龙族攻破火星防御圈后没多久就转移了，主力军团都跑去更遥远的地方和人类现存的太空舰队互怼，只留下了一些杂兵在火星上奇怪的磨蹭着。
不然火星上零星的幸存者，只靠着手工作坊制造的武器，也抵抗不到现在。
不过用于转接分发量子密钥的轨道卫星被太空中的龙族摧毁后，量子通讯仪的纠缠态光子没过多久就衰变完了，火星各个生态城与其他人类就完全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还是先躲进地下吧，”埃米有些可惜肉痛地看了眼黑龙的尸体，随后转过脸来催促着程斌，“这种一级龙死了的话，有可能会有其它高级龙过来探查的。”
听完埃米的话，程斌重新调整了全景图的识别目标，扩大范围扫了一圈，就发现天边确实又飞来了一条龙，其体型比黑龙大了数倍，颜色也是奇异的银白金属色。
那条体长数十米的银白色巨龙张开厚重的翅膀一动不动，它翅膀与身体上的多个裂隙间释放出了蓝白色的微光，推动着它急速飞行。
“离子引擎？”观察到那条龙身周弥漫的变化电磁场，程斌皱了皱眉。
从他到目前为止的观察来看，这个永无止境世界里冒出来的龙，和奇幻剧本设定里依靠魔法元素、以太之类的神秘力量生存行动的龙有很大的区别。
把不安的埃米赶走，让他先回地下防御设施里躲避，程斌站在黑龙尸体边，瞥了眼逐渐靠近的银色巨龙后，侧身将手臂插进了黑龙由数层龙鳞防护着的胸腹内。
能切割共价键的手刀轻轻划过，程斌就将黑龙的胸腹腔体剖开，他将切口拉扯大，仔细观察着龙体内的物质结构。
似是看清了程斌现场解剖黑龙的场景，遥远处的银色巨龙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其速度骤然加快，在稀薄的火星大气里撞出一圈圈白浪向着生态城扑来。
巨龙穿过生态城边沿的离子空气隔离层时，在突变的大气密度中速度一缓，高速闯入带来的强烈冲击波席卷大地，引起了整个城市的轻微震动。
除了表皮层外，黑龙内部对电磁存在干扰的部位也不少，程斌综合着全景图各个探查模块粗略标记记录完黑龙内部的物质结构数据，然后才回头看向轰然砸落在不远处的巨大银龙。
“渺小的人类，竟敢如此冒犯巨龙的尊严？！你这是自寻死路！”
两足蹲立着的银龙比旁边的建筑还高出不少，它的竖瞳在黑龙尸体的各个伤口处扫过，随后从齿缝里迸出了如同爆炸般的巨大声音，引起了周边建筑的隐隐震动。
思绪有一半放在面板上的程斌一愣，他嘴唇微张，有些意外地说道：“居然会说人话，原来你们智慧程度很高啊...”
银龙的竖瞳微微眯起，程斌杀死的黑龙虽然在龙族序列里比它低了两级，但那一身蛮力和护甲都是非常优秀的，能轻而易举徒手破坏黑龙身躯的人类，绝对拥有伤害甚至杀死它的能力。
不过本想小心试探的银龙被程斌的话语触动了压抑的怒火，它瞬间抛掉忌惮，张嘴就是一波龙息对准程斌喷了出去。
巨量的电磁能量被释放，等离子态的锥形电浆一扫而过。
在闪烁的炽白光芒中，银龙虚张的口中衔着一根高速旋转的锐利金属刺虎视眈眈，等待躲避它龙息的人类露头。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躲避身影出现。
难道那人类很弱？银龙正在迟疑，但身前耀眼的光芒散去后，它的竖瞳猛地一缩——
连金属大地与黑龙的尸体都在电浆吐息中被分解蒸发殆尽，但那人类居然飘在原位一动未动，浑身更看不出一丝伤势与疲态。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6章 研究素材？多多益善啊
程斌感受着自己一点异状都没有的身躯点了点头，依靠白矮星物质足以扭曲时空的恐怖力量，他对各类伤害性能量的偏折、吸收、抵抗能力又有极大的提升，现在的他想必在接近核爆核心的恐怖环境里都能生存下来吧。
“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去太阳表面旅游了...”
程斌将目光转向前方，那银龙口中的金属刺伴随着散碎的电弧喷发而出，正撕裂空气向着他飞来。
“电浆吐息...”程斌抬手接住了在他眼里慢悠悠的金属尖刺，调动电磁场轻巧地化解了其旋转前行的庞大动能，“...还有电磁炮...”
“怎么看你们这些巨龙都应该是科学侧的，真是令人好奇啊...”程斌把玩了一下手里金属刺，探明了这来自银龙身体的金属刺的元素构成。
看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巨龙，感受着它身上越来越强烈的电磁波动，程斌右手持着两米长的金属刺拍打着左掌道：“呐，既然你有不低的智慧，那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吗？如果肯配合我做点实验那就更好了...”
连愤怒都顾不上了，银龙注视着程斌手中的金属刺面色凝重，身上的电磁反应抵达一个峰值后突然就一个旋身，有着锐利金属尖锥的尾巴破开音障向着程斌抽来。
旁边的大楼被擦过的龙尾整个撕开。
程斌轻轻跃起躲过龙尾，在空中几次变向避开挥来的龙爪和拍击的龙翼。
从银龙噬来的巨口下方闪过，程斌落在了它的脊背上。
两手扣住银龙双翼的根部前端，在核能的推动下，程斌重重一脚踹在银龙的背心。
能撕裂人耳膜的声音伴随着大楼的崩塌远远扩散开，所幸火星生态城的建筑不是金属就是复合材料，没有土石之类的成分引起大量的灰尘。
程斌打量了一下手里捏着的扭曲龙翼，又看了看陷入地面、正不断哀嚎的银龙，其脊背被程斌一脚踏出的凹坑旁，两道巨大的伤口正喷发着电弧与奇异的血液。
“合金龙鳞、离子态金属血液、电离气体推进引擎...”将解析完毕的双翼随手抛掉，站在空中的程斌疑惑地看着下面的银龙，“...和之前的黑龙身体结构完全不一样啊，你们真的是同族吗？”
受到重创、不停挣扎的银龙勉强回首，龙首前的大气被电离击穿，一片网状的雷霆从它口中爆散延伸，撕裂了整个生态城的天空。
“受到重伤后，连电磁能量的聚焦控制能力都下降了么...”沐浴在雷霆中的程斌无动于衷，这种程度的电磁能量他都不需要偏折削弱——
强度不够的攻击只会给他补充能量，虽然现在能进行初级质能转化的他，已经不怎么依靠电磁战体的蓄能机制了...
放开对身体的控制，程斌顺着火星的重力自由落体，数千上万吨的身躯质量与狭小的脚底板带来了恐怖的压强，程斌踩住银龙的头颅砸落在地面上。
银龙的金属头颅论整体坚韧程度远超黑龙，被程斌踩进地面后居然只是扭曲变形，没有直接脑浆迸裂。
嗯，虽然还不知道这种金属电磁龙有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脑浆...反正黑龙是有的...
虽然听埃米说这世界上这种实验素材很多，但程斌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干掉这条比黑龙神奇多了的电磁龙。
不过这条龙对程斌除了引力探测外的其他探测方法干扰太大，折腾了半天，除了试探出了这条龙所拥有的大致能力外，程斌对其内部运作原理的研究进度只前进了一小截。
“看来你还是不肯交流配合啊，那就没办法了...”
站在比自己还高很多的银龙脑袋前，程斌看着面前伤痕累累几乎无法动弹的银龙，感应到它身上的电磁反映越来越弱，他只能开始准备进行不可逆的破坏性研究了。
“愚蠢的人类，我只是龙族微不足道的一员，军团会为我报仇的！”
银龙有气无力地抛出一句遗言。
“啊，”想了想更多更神奇的巨龙排着队往自己这凑的场景，程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令人欢欣鼓舞啊...”
摩拳擦掌的程斌，在银龙的身体上比划着，开始构思下刀的位置...
......
在程斌和电磁银龙进行战斗...呃，凌虐的地点附近，处在地下的防御设施内，之前被程斌赶回来的埃米正紧张地摆弄着身前的仪器。
“埃米，情况怎么样？”一个中年亚裔男子打开控制室大门，跨进房间后迅速翻身合上了门扉，将庇护所大厅里人堆带来的混乱嘈杂的声浪挡在外面。
“王戚大叔？喏，”埃米在一个仪器上点了点，把一幅画面投影在一边上，“这是之前最后记录下的画面了，之后所有监控设备都被强电磁场影响，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三维投影上，比楼房还高的庞大巨龙，正对着前方黑龙尸体边的矮小人类张开巨口，炽白的雷光在龙首前扩散蔓延。
“这种形态...”王戚在手里的透明薄板上点击翻找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道，“是第三等级的龙，外面那位...哎...”
叹了口气的王戚嘀咕道：“本来躲过那条黑龙就行了，干嘛硬来...第三等级的都可以强行摧毁生态城和庇护所了...”
正在调试重启监控设备的埃米回头认真地说道：“外面的大叔很强的，第一等级的黑龙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秒杀，火星上最高只到第三等级的龙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播到了庇护所，地下建筑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
整个庇护所安静了一瞬，随后各种压低的嗓音由构成了回荡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听到门外那些带着压抑与恐惧的声音，控制室内的大人小孩对视了一眼，王戚有些勉强地笑道：“这说明战斗没有因为那次吐息就结束...也算是好消息吧？”
埃米继续调整仪器没有搭话，控制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
在漫长而揪心的等待中，埃米终于欢呼一声：“干扰没了！地表监控马上就能重启。”
王戚带着迎接审判的心情，站到忙碌的埃米旁边，等待着投影画面的更新。
很快，之前凝固着的巨龙吐息画面被替换，一幅少儿不宜、惨绝龙寰、该打满马赛克的血腥画面显示了出来。
震惊的目光不自觉的从投影画面上偏开，王戚感觉自己咽喉有点泛酸。
摇摇头摆脱血腥画面带来的影响，王戚拍了拍看呆住的埃米的肩膀，有点干涩地对他说道：“埃米，你不是一直想成为龙血战士吗？我想这是个好机会...”
......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7章 解剖与情报
犹如沥青般的、正在缓缓凝固的龙血，填满了巨大的凹坑，铺满了半条街道。
银龙的肢体被完全分割散落在地上，其庞大的身躯主体被开了个十字形的巨大伤口，被小心分割取出的各种内脏器官伴随着碎裂的肉体组织散落在血泊中。
站在齐膝深的龙血中，浑身干干净净的程斌两手捧着刚刚从龙腹内取出的人头大的结晶仔细打量着。
“龙晶？不对，之前的黑龙体内并没有类似的东西...”晶体对电磁的干扰有点大，不能用念气探查的程斌都有点想把这玩意儿拆掉吞下去解析了。
“这个...”耐心用各种探测方法慢慢试探清楚晶体的结构后，程斌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错愕，“...看起来怎么有点像辐射里的那种冷聚变电池啊？嗯...稍微有点不同，这个应该是裂变电池。”
“放射性物质储藏腔、电离分割室、动态导电网路、电磁推进引擎...”程斌转动把玩着手里的晶体，目光在脚下解析过的巨龙器官上扫过，“与其说这是一条龙，还不如说是个生物兵器，不，感觉更接近机器人...”
但同样的功能，以机器人的形式设计，远比这条龙要简洁方便的多...可以说这条龙体内各个系统的运作效率，为了维持龙的外观做出了很多的妥协。
以生物兵器的作战用途来看，这种行为有点意义不明...难道还有什么没发现的潜在因素在里面吗？
思索着的程斌随手抛下生物版核电池，他迈步来到了银龙的头颅处，狰狞威严的龙首孤零零地放置在一边，短短的脖颈下是异常平滑的断口。
巨龙体内的各个精密器官，基本上是自我控制自我维护的，龙体内从头部延伸出来的神经线路能控制的部分少的可怜，程斌把银龙的坚韧头部剖开后，发现里面的脑子居然是血肉质地的。
连神经都主要由金属导线构成的，脑子居然是和人脑差不多的血肉结构？
程斌还以为自己会看到金属电脑或者生物芯片之类的东西...
不过相对于体型比人类巨大数十倍的巨龙而言，这核心的脑子也太小了，就比人类的脑子大那么一圈。
虽然看过龙体内的简陋神经网络，程斌大概就知道这龙能主观控制的身体变化少得可怜，但看见这与身体画风格格不入的脑子后，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程斌站在龙首边苦苦思索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缩手缩脚、胆战心惊地来到了这如同屠宰场般的恐怖地方。
“埃米？”程斌放下心底的疑问，转身看向走来的两人。
王戚和埃米的身体在程斌转来的目光下，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瞧见两人的反应，程斌转首四顾了一下自己的实验场地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对着快走到银龙血液覆盖处的两人高声提示了一句：“别踩那血，小心辐射。”
两人一个急刹车站定不动了。
程斌从金属含量高的异常的银龙血液里拔出腿来，之前站着思索时这血液已经完全凝固了，感觉上和一坨金属都差不多。
身体划过一条弧线落在埃米旁边，程斌看了眼全景图里银龙血液逐渐降低的能量后，侧过脸对着两人说道：“再等十分钟这血就没问题了，不过尸体最好不要乱碰...你们不躲在地下出来干嘛？”
在程斌那若隐若现的龙威面前，干笑着的王戚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目前地下庇护所里临时的领导人了。
保持着浅层记忆窥探的程斌和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就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和目的——等埃米去修好地下庇护所维生系统后，就让埃米植入这条龙的核心要素，成为龙血战士。
龙血战士，这个不知道谁先搞出来的人体改造方案，是火星上各个生态城抵抗龙族军团遗留在火星上零星巨龙的主要依靠了，程斌杀死的这条三级银龙的尸体可是很宝贵的资源。
别看程斌轻而易举地将银龙吊打肢解了，对于火星地表残破的防御体系来说，这种三级巨龙，而且还是电磁方面的巨龙，简直就是接近不可战胜的存在。
程斌没有理由反驳这个在对方眼里能即时增加战斗力、在他眼里能获得独特实验数据的方案。
但前往修理维生系统的埃米离开后，在与王戚的试探交流中，程斌愕然得知，这种改造过程只需要将龙族核心器官贴在开了个血口的人类皮肤上就行了。
不动声色的程斌表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但心中已经掀翻了茶几——
开玩笑吧？！那些个龙族生物器官有多精密？对运作环境的要求有多高？怎么可能用这么儿戏的办法就变成可以被人类使用的东西？
感到匪夷所思的程斌通过全景图发觉埃米已经完成修理工作正在返程后，按捺不住的他就闪身过去提着这小鬼飞了回来，当即就表示抓紧开始进行龙血战士改造实验。
银龙的核心器官，经过王戚的辨认，应该就是被程斌随手丢掉的那个疑似龙晶的冷裂变核心。
在王戚将不好意思的埃米剥光丢在地上，在胸腹开个小口子把龙晶搁在上面后，他就拍拍手表示一切ok，然后就和仔细观察的程斌聊起天来。
程斌大半心思都放在笼罩埃米的全景图上，小半心思用来读取王戚的浅层记忆通过谈话引导获取情报。
为了避免王戚察觉到他身份来源的问题，程斌主动控制着话题的偏向——
“维修工作也好，龙血改造也好，怎么都靠埃米一个小孩子来冒险？”
“这...”王戚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确实是无奈之举，在与其他地方断掉联系后，我们的药已经停了很久，前段时间最后的储备都消耗掉了。”
药？果然是NZT么...
程斌在王戚闪过的记忆片段里看到了一些豌豆大小的白色颗粒，那名为NZT的系列药品似乎都成了如同饮水一般的生活必需品。
“没了药，几乎所有人的智力都在衰退，掌握的技能与知识都在间断的遗忘，虽然近期在努力重新学习...但我们现在确实没能力去做复杂的工作了。”
王戚叹息了一声，有些欣慰地看了眼埃米，随后继续道：“还好埃米自我觉醒，这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也掌握了大量的知识技能，更能化解龙血改造的潜在风险。”
自我觉醒——长期服药的个体生下的后代，有一定概率无需外力就进入服药时那种过目不忘、聪慧过人、对身体控制入微的大脑超频状态。
不过这里的NZT版本有问题吧？关于知识技能的记忆应该是深入改变了脑细胞，怎么会随着停药就飞速模糊遗忘了？
从王戚脑袋里获得了不少情报的程斌想了想，他注视着似乎还没有什么变化的埃米，将话题引到了关于药物的资料与生产问题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28章 龙血改造
结果程斌从王戚脑袋里得知，这种NZT药物在地球联邦建立后，变成了用以约束人类统一的重要物资。
除了添加了很多防破解的成分外，也通过法律手段下了禁令——任何私下分析研究尝试生产这种药物的行为，和旧地球时代尝试制造假币也没多大区别。
在NZT供应如糖似盐的情况下，一般民众也不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这种操作...还真是符合永无止境这描述毒品的幻想剧本背景啊...
程斌暗自摇头感叹了一下，随后向王戚试探起现存的NZT资料可能存在于哪里。
在王戚的印象里，除了地球，估计只有常年漂泊在外的人类太空舰队，才有相关的资料与生产流程。
不过太空中用于转接分发量子密钥的轨道卫星被龙族摧毁后，量子通讯仪的纠缠态光子很快就衰变完了。
在火星通讯完全崩溃前，听说人类的太空舰队还在和龙族军团打的热火朝天，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从还没有龙族主力返回火星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在程斌整理搜集到的信息的时候，埃米那边终于开始出现异状了。
终止了对话，程斌走到了埃米身边，有点紧张的王戚却朝着庇护所的方向跑掉了——虽然军方广播的这种改造据说没有风险，但改造时可能有破坏性的能量余波，他一个普通人还是溜了比较好。
没法使用念气的程斌，直接蹲在了半昏迷的埃米旁边，将引力探测的质量描绘效果提到最高——埃米身上的电磁反应越来越强，除了引力其他探测方式效果都很差。
在全景图中，程斌清晰地看到接触到人血的龙晶内部发生着神奇的变化，从机械般的生物单元中还原出了一种看似很正常的细胞——
要知道之前程斌解剖研究的时候，银龙体内的基础生物单元的模样称作细胞都很勉强，而且各个不同的部位细胞结构与功能千奇百怪毫无共通点，程斌之前还尝试寻找未进行功能分化的巨龙干细胞，结果失败了。
而现在这种由龙晶还原后注入埃米体内的细胞，就颇有点全能干细胞的味道。
在还原出少量这种细胞后，龙晶整体性质发生了略微的变化，就像变成了彻底的死物一样。
而这种细胞进入埃米体内后，很快就分化成了不同功能的细胞，杀死埃米原本的细胞作为营养来源，在其体内疯狂扩散。
程斌小心取了一点这种细胞出来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种细胞也具有人类细胞的双螺旋基因结构。
虽然基因内蕴含的信息是个天文数字、龙和人类的基因信息天差地别，但从埃米身上巨龙基因转录表达的情况来看，这种基因内居然预设了植入侵染其他生命体的特殊细胞运作方式。
脱离人体的细胞很快就失去了活性，程斌看着快速消亡的细胞想了想，将还活着的植入了自己体内。
就算植入白矮星骨骼后，电磁战体的蓄能功能削了不少，但程斌的身躯原子也普遍处于高能级状态，就算有念气的控制，体内环境中也是布满了不弱的电磁能量。
本以为这种细胞在这异常环境下很难生存，但令程斌没想到的是，在弥漫的电磁能量下，这种巨龙细胞居然如同磕了药一般疯狂滋生了起来。
在程斌画出来的体内实验区中，原初巨龙细胞迅速变异分化出了适应环境的细胞类型，这种变异细胞内类似线粒体的产能组件利用弥漫的电磁场生产着能源供应单个细胞的运作。
大量的细胞又很快构成了奇特的集群结构，将对电磁能量的利用放大到了极限。
基因精确到原子级别的控制力被巨龙细胞发挥得淋漓尽致，细胞集群很快就形成了精密的微型生物工厂，在复杂无比的过程中制造出了更强大、更精密、更适应环境的新一代异化细胞。
新代细胞很快拆解吞噬了所有旧细胞，然后在数量扩大到一定程度后，开始了同样的协作构造生物工厂，制造下一代新细胞的过程。
巨龙细胞这眼花缭乱、繁复迅捷的更新换代，简直就像是细胞级别的工业体系攀升过程。
程斌忙不迭地用念气解析记录下巨龙细胞在这环境刺激下由基因开始的无数翻译表达过程，在极短时间内获得了龙族基因的大量信息数据，但在这个时候，巨龙细胞的侵蚀已经接近了体内实验区的边沿。
把获得的数据和无数代细胞的物质结构复刻到面板上后，程斌看着体内那如同肿瘤般的龙族细胞集群，动念间操作了其构成的原子，瞬间将其抹灭，把身体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巨龙基因...好庞大的信息量，好可怕的侵蚀性...”
将注意力从体内转出来的程斌，就看到一边的埃米不知何时跑到了银龙尸体边，整个人浑身闪烁着电弧浸泡在血泊中。
在全景图的观察里，埃米此刻浑身绝大部分组织都被巨龙细胞侵蚀替代，只有大脑还保留着大部分原貌。
不过和之前的银龙一样，埃米的神经结构被改造后，大脑能主观控制的体内部分少得可怜，大部分身体运作都被其体内重构的精密生物器官自主控制着。
严重点说的话，这颇有点像黑客帝国的那些被禁锢在虚拟世界的人类，那种被截断大脑感知与控制信号的感觉。
还没恢复清醒的埃米在未知本能的作用下，用指尖延伸出的短锐利爪轻易撕裂银龙那金属含量超高的身躯，在其尸体内寻找自身所需的物质挖掘啃噬着。
“巨龙基因内预设的生物改造进程，会对被侵染生物的神智造成影响吗？”
程斌疑惑地打量着状若野兽的埃米，他体内生成的小型龙晶与各种生物器官正常的运作着，看样子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话说回来，这些名为巨龙的生物兵器，其背后的制造者，不可能留下纯粹是损己利人的侵染改造机制吧？但这里的人类似乎对龙血战士没有什么疑虑的样子...”
在观察等待埃米变化的同时，程斌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的天空。
“从王戚那获得的信息来看，作为离地球最近的殖民实验地，火星生态城的建设时期很早，在人类科技水平飞速提升的状态下，火星的设施恐怕比起目前最尖端技术产品落后了好几个世代，更别提巨龙出现后，火星与人类主流文明的联系已经断了很久...”
全景图的引力探测模块功效全开，程斌的目光穿过了火星大气，投向遥远的太空。
“想达成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标，并获得更多与神秘龙族有关的信息的话，只能去地球或者人类舰队那尝试吗？”
重新调整了引力探测的物质筛选与识别环节后，在程斌那曼延至整个太阳系的全景图里，无数标记如同星光一般闪烁了起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0章 会议
由不得其余六人不震惊。
在他们印象里，龙血战士这个东西应该是在混乱的战争前期，某支已经取消了番号的部队巧合发现并结合实验搞出来的，现在数据库里都存着有当时的通讯与实验记录。
植入龙类细胞的人类能获得对应巨龙的部分能力，再配合能令大脑超频的NZT药剂，让龙血战士成为了不错的战斗力。
特别是植入了那些作为龙族太空作战核心单位的五级巨龙核心细胞的人，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个都是超级怪物，是不可忽视的作战力量。
老实说，龙血战士这种通过利用战败龙族尸体制造出来的东西，颇有点以战养战的味道。
但现在，他们却被告知，这种对人类来说影响不可忽略的东西是龙族那边传出来的？
“那舰队里的那些龙血战士...”察觉到不妙的黄肤壮汉，有些迟疑地望了一圈。
“安心，发现这个问题后，已经命令当前所有龙血战士集中到一艘重巡里，暂时进入冰冻仓休眠了，周围有一支分舰队关注着他们...”陈部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龙族一开始是怎么来的吧？”
其他六人脸色有点难看，以他们的大脑开发程度，自然是不会遗忘这个重要情报的——
龙，强大的龙，神秘的龙，一开始是地球某个DIY爱好者，闲极无聊下嗑药自学生物知识，在基因层面进行剪切粘贴，搭积木一样拼凑出来的。
蜥蜴、鳄鱼、恐龙、蝙蝠、鸟类、牛羊...
鬼知道这妄图拼凑出龙型生物的家伙搜集了多少古代现代的生物基因片段搅合在一起，最终在一次莫名其妙的混沌实验里“偶然”获得了一种具有活性的成品细胞。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一场经典的生化加异兽灾难片了...
“别摆出这么个表情，那个DIY爱好者只是个表面的幌子，你们不会以为凭这些垃圾基因碎片就能搞出现在的龙族吧？”
陈部长对其他带着一脸吔了翔表情的人摊了摊手，随后在桌面上点了点，将一只常见的三级巨龙投影展示了出来。
“看看，金属离子态血液、核裂变龙晶、电磁推进引擎...一只三级银色金属龙，体内全是精密到极点的电磁操纵器官，这是自然生物能进化出来的？分明是人工调制的生物兵器。”
将投影隐去，陈部长严肃地对着其余人说道：“能调制出如此精密、拥有各种基因表达型号、充满拓展空间的生物兵器的未知存在，其科技水平完全可以碾压我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通过一个儿戏般的DIY出现在人类面前。”
“而关于龙血改造，”陈部长继续说道，“血液也好，器官也好，甚至一个细胞也行...只要人类被龙族基因侵染了身体，其本身就会渐渐向着这种生物兵器靠近，到最终，其基因、器官、神经都会被全部替换...”
“只不过使用巨龙核心器官进行的改造速度更快、效果更明显而已，这龙血战士最后也就只有外表还是人了，从基因与身体结构上来说，说是人形的龙都没问题，你们觉得这些人对自身龙族身体的了解与控制能超过龙族吗？”
一桌人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安德鲁敲着桌子有些疑惑地道：“说起来，不管是战场上那种堪称是‘莽’的战略战术，还是地球上按捺不动的主力军团，龙族的行为一直都很奇怪，而现在又多了个大礼包般的龙血改造...”
陈部长对安德鲁点了点头道：“各种实验已经证明了，龙并不是没有理智的野兽，相反它拥有极高的智慧，为什么它们会做这样的事情？”
“它们甚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己方太空军团陷入劣势而无所作为，就不怕我们抓住空隙发展科技扩大军队，反过来碾压它们么？”
听完陈部长的话，埃迪深吸了口气后沉声道：“要么对于龙族来说，这些场面上的劣势无关紧要，它们隐藏着最核心最关键的力量，自信可以随时奠定胜局；要么，它们在地球上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远比打垮人类更重要的事情。”
“最大的可能性，是两者都有。”
“在决定行动方针前，”混血漂亮女子在桌面上点了点，将一份资料发到其他人面前，“你们还是先看看地球那边探查到的最新情报吧。”
情报来自于拥有隐形能力的侦查部队，为了获得被巨龙占据的地球上的情报，侦查部队已经前仆后继地死了好几轮了。
虽然对于复活时载入较早备份点初始记忆的他们而言，印象里永远是奔赴在前往第一次死亡的道路上...
在情报里，比在太空中与人类交战的龙族军团规模大了数倍的巨龙完全占据了地球，它们不但没有把人类杀戮殆尽，反而一边维护扩大幸存人类的数量，一边小心维持着小规模的战斗不断地刺激人类。
在驻扎在地球上的一堆高阶巨龙眼皮子下，地球人类靠着越来越少的科技武器和逐渐增多的龙血战士，被迫与各种被龙族基因侵染的野生生物、低阶巨龙不停地战斗对削，双方死伤不停，完全意义不明。
“各个方面都和现在的火星差不多啊，唯一的区别是火星龙族是真的少。”
“这些龙到底在想什么？玩游戏？”
“地球的人类数量比预期的多啊，不过看起来工业体系几乎被完全摧毁了。”
看着眼前充满荒诞气息的情报，除了之前已经看过的美女与陈部长外，一众议员忍不住地各自吐槽。
“我有个提议，”陈部长面带微笑地轻声道，“说真的，在无法理解敌人战略目的的情况下，掀桌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二号母舰恢复行动能力后，不管是追击残余的太空龙族军团还是去补给，必然是要去小行星带基地那边的。”
听完陈部长的话，埃迪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惊地站了起来：“等等，你打算牵引小行星轰击地球？”
“嘿？！那可是地球家园啊！上面还有很多幸存人类啊！”安德鲁诧异地表示反对，“而且以小行星的速度，三级以上的龙族都有能力避开的吧？”
陈部长语调轻快地说道：“只要小行星规模够大，它们纵然有能力避开，也没能力阻止小行星摧毁地球上它们在意的东西，如果它们真的在地球有特殊目的，这就可以缩小它们的战术选择范围，让我们在太空战斗中占据先手优势。”
“嗯...”混血女子沉凝了一会儿后道，“从文明利益的角度来说，牵引大量小行星轰炸地球的方案更有利一些——”
“二号母舰的反物质储备只有百分之十七，补充速度太慢，和地球上的庞大龙族军团作战胜负难料，而且地球上被龙族大量植入巨龙细胞、进行刻意引导的人类，还算不算同族都得两说。”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后，埃迪重新坐好发言道：“先分出两支分舰队和小行星带基地的部队汇合待命，等复活的人员到位后，立即启动二号母舰，追击小行星带残余龙族...若作战顺利，再向太阳系内围进发，同时分出部队去火星。”
“至于后续的战略选择，先完成了这个阶段的目标，看看龙族的反应再说。”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后，各自点了点头。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1章 清扫火星与搜集数据
，
瞳孔变得有点接近竖瞳的埃米面无表情，当前停止了呼吸也不具备心跳的他，若不是还在急速运动，感觉上都与死人无异。
在远离生态城的火星荒野上，埃米的身影以远超人类视觉捕捉能力的速度来往纵跃，甚至时不时地凌空变向，以此来躲避他面前狂暴异常的巨龙的攻击。
他面对的是一只浑身披甲、没有翅膀、靠着两只粗壮反关节蹄足站立的二级巨龙。
十米高的巨龙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挥舞着分金断玉的利爪，带动的空气甚至形成了真空刀刃，将周围的大地割裂成了细碎的网格。
而它时不时来一下的抽尾或踢击，能在稀薄的空气中直接炸出雷鸣般的巨响。
以埃米的体型，别说被正面命中，就算是擦上一下估计就是非死即残。
他只能依靠大脑超频带来的超级分析、计算、反应能力，在刃甲龙暴风般的攻击中，以走钢丝般的精微动作进行躲避。
不过虽然刃甲龙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但它的眼中却布满了急躁与恐惧。
在激烈战斗的间隙里，这只二级巨龙忍不住偏过目光，忌惮地看向侧面不远的地方。
在那里，一堆巨龙的尸体堆叠在一起。
在大量一级二级巨龙尸体堆叠的高峰处，一只睁着怒目的三级巨龙，其尸骸的头颅被开了个大口子，一个人类正蹲在龙首上，对着头颅的伤口探头探脑。
分心的巨龙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痛，眼前天旋地转。
原来埃米抓住了这个机会，浑身闪烁着电弧、四肢喷发出蓝白色的光芒，猛地一个加速旋身给巨龙脑袋狠狠来了一脚。
乘胜追击的埃米探出尖锐的爪子，在巨龙向侧面扬起的脖颈处找到它那身厚厚护甲露出的裂隙，身影急速掠过，将这条二级巨龙的脖颈撕裂了一大半。
受到致命创伤的巨龙在地上挣扎着无声哀嚎，它脖颈处的断口喷发出耀眼的火光，仿佛其体内埋藏着炸弹一样。
落在远处的埃米，其脸上的冰冷缓缓褪去，他有些莫名不忍地看了眼挣扎着的巨龙。
将所有死亡巨龙的身体数据记录完毕后，程斌从巨龙尸体堆成的小山上跳了下来，落在注视挣扎巨龙的埃米身边。
“干的不错，埃米，这就是火星上最后一条龙了。”程斌瞥了眼渐渐停止挣扎的龙，这种动力源类似高频爆破内燃机的巨龙，其数据他之前已经采集过了。
之前埃米完成龙血改造后，程斌有心观察研究一下埃米那类似nzt药剂作用的大脑超频，以及他身上龙血改造的后续变化，所以就前辈老师的名义，一路带着埃米清理起火星留存的龙族，并尽量给他创造出合适的战斗条件。
在携带着埃米高速游走在火星各个生态城之间的时候，程斌也察觉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
明明占据了战斗力、机动性、信息等各个方面的绝对优势，但龙族却没有集中力量一个一个地拔除人类的生态城。
反而是火星上最强的三级巨龙基本按捺不动，各种低级龙撒饵一般散出去“袭击”人类聚集点。
偶尔有战果，大部分在焦灼，少部分直接送上了龙血改造大礼包。
这浪荡的战术，简直堪称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了。
明明龙族普遍表现出了很高的智慧，接触人类时也是一脸苦大仇深你死我活的表情，但偏偏行动上如此扯谈。
简直无法理解。
程斌尝试活捉过一些巨龙来审问，但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就算直接刺激它们的中枢神经，也没办法让巨龙向它们口中渺小的人类屈服。
可惜目前采集到的巨龙脑部运作的数据还不够健全，没法破译读取巨龙的记忆与思想。
在探查巨龙相关的情报时，程斌也没忘了搜集埃米这种龙血改造者的数据，他顺路教会了埃米一些科学利用龙类器官的方法，也给埃米做了不少的小手术，以此拓展埃米大脑对其身躯的控制。
试探了一下埃米那各种龙类器官对人类大脑控制信号的容忍极限，并将结果和其他巨龙数据对比后，程斌有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发现...
瞥了眼尸山上被自己开颅的那条三级巨龙，程斌拍了拍埃米的脑袋道：“我们就在这分别吧，你可以回自家生态城那边了，我处理掉天上的那些家伙后，就会离开火星。”
“是，老师。”埃米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望向天空。
继承了三级巨龙部分能力的埃米，可以通过电磁波解析清楚的看到遥远的火星外太空中，那些正在靠近的大量龙族身影。
但他并不担心给予了自己太多知识与帮助的老师会出什么问题，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识了太多次这位老师那碾压一切的强大，他坚信太空中那些靠近的龙族部队在老师面前不堪一击。
毫不拖沓的告别后，程斌看着纵跃间迅速变小的埃米的背影，内心不禁有些迟疑。
“算了，”皱着眉想了想后，程斌摇了摇头，“那个毕竟只是猜想，埃米的表现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异常...”
程斌将目光转向天空，身体离地飞起的同时，他通过收缩范围的引力探测将之前探查到异常轮廓的太空扫了一遍。
“人类的舰队离开木星了么，看这轨迹，是要前往小行星带追击那里的龙族？”
飞到高空的程斌沉凝了一会儿，系统提醒过他不要太过深入地参合这个世界本来的事情，人类和龙族的战争显然就是这一类的。
而且比起已经在埃米身上获取了不少的大脑超频数据，龙族那一边的知识与秘密更加吸引他。
“那...顺便处理掉从小行星带飞过来的这波龙族后，我就潜去龙族的诞生处地球看看吧...”
虽然在理论上，连火星表面与正在向火星飞来的龙族，程斌都不该去理会...
不过系统的原话是——在达成目的之后，不要太过纠缠...
这不是还没达成目的么？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将全景图罩向正在靠近火星的那些巨龙，程斌看着龙群中那一只体型大的异常的龙，在那家伙面前普通的三级巨龙感觉就和恐鳄脚下的小蜥蜴一般...
“这应该是四级巨龙吧，可惜剩下的的几只五级巨龙还留在小行星带那边，不过地球高阶龙更多...嗯，也不用留手了。”
离开火星大气后，程斌神色一动，速度骤然飙升，向着那一波向火星飞来的龙族部队迎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2章 虚闪与地球
相对而行的双方飞速接近，巨龙们很快注意到了这个胆大包天到敢直冲大军的人类——
虽然它们只是被打残的巨龙太空军团中的一支小部队，但数量也是以千计的。
而且能在太空中行动的这支巨龙军团，除了身为指挥官的四级巨龙与型号特殊被其他巨龙携带的那些小龙外，基本都是由三级巨龙构成。
震怒、蔑视、疑虑...各种信息在军团中传播，哪怕曾经被人类太空舰队设局坑了一把，莫名高傲的巨龙们对于人类依旧是满口的“愚蠢的”、“渺小的”之类的词汇。
就算是继承了五级巨龙部分能力的龙血战士，遇到这种规模的龙族部队也得绕着走，要是被聚焦集火，也只能饮恨当场。
所以巨龙们没有因为一个人类迎面飞来就做出太大的戒备，它们本来趋于分散的阵形微微聚拢，与急速飞来的人类正面接触。
然后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程斌看着军团前方几十条龙随意喷发出的高能镭射攻击，轻笑着未做闪避。
“虽然不知道你们来火星干什么...但尝尝我的虚闪吧，大蜥蜴们。”
胸口微微鼓起，在聚焦的激光攻击如同拍击在礁石上的浪花一般在他身上散去后，程斌对着前方密集的巨龙发出了无声的巨吼。
体内储备的超高密度重元素，移动到程斌口腔里完成了彻底的核裂变。
巨量定向释放的核能推动、精确的念气引导、白矮星物质的压缩与时空的收束...
在复杂的运作中，无数质子与中子携带着恐怖的能量，向着程斌张嘴的方向喷发了出去。
锥形的光幕将程斌身前的广阔空间淹没。
极近的距离下，低阶巨龙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构成龙躯的原子在高能粒子的轰击下崩裂，连锁的核反应扩散到整个龙躯，刹那间将之分解为纯粹的质子与中子，汇入了高能粒子的洪流中。
唯一的四级巨龙靠着远超低阶巨龙的防御与体型挣扎了一瞬，不过随着程斌稍稍偏过脑袋，它的身躯也随着聚焦而来的虚闪光芒崩溃消散了...
庞大的龙族军团，在这光速扩散的高能粒子洪流中，连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就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
“果然，老师好厉害...”
靠近自己家的埃米，停留在一座高峰上，他那越来越像巨龙的竖瞳，凝视着天际那看似不起眼的闪光处。
庞大的龙族军团，在闪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埃米的眼中，令他感到一丝战栗。
“不知道老师植入的是哪一级的巨龙核心啊，感觉比以前战报里最强的五级龙血战士还要厉害...”
明明应该高兴得欢呼，但埃米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带着隐约金属质地的脚掌在电磁驱动下踏碎了立足的巨石，有些躁动不安的埃米带着莫名的感觉从陡峭的悬崖一跃而下。
单薄而坚韧的双翼从他鼓起的脊背处破皮而出，龙翼中段喷射出淡蓝的微光，顺应着埃米的意志推动着他的身躯，向着生态城的方向飞去。
......
一发裂变虚闪，处理掉火星附近的龙族军团后，程斌就一路向着地球飞了过去。
逐渐放大的地球，在全景图里呈现出蓝绿的主色调。
除了海洋与极地以外，几乎所有的陆地都被大片茂盛的绿色植物占据，连程斌印象里本该是沙漠、盐碱地这类环境恶劣的地域都是如此。
“这里是地球？”
程斌看着这貌似生机盎然的星球皱了皱眉。
以人类的尿性，就算喜欢自然环境，那顶多也就是加强绿化，弄出点隔离自然保护区之类的东西。
而不是像这样，植物多到几乎连人造建筑都看不见的程度。
“那么，这些植物也是龙族有意弄出来的吗？”
保持着电磁隐形的程斌进入了地球大气圈，异常清新的空气，含氧量比内域世界高了一大截。
引力探测将地球范围内的事物勾勒了出来。
人类以不大的规模扎着堆，聚居点在地球各地星罗棋布。
茂盛的植物覆盖范围内，大量程斌说不出种类的奇怪动物在活动着。
当然，少不了在世界各地徘徊的，各种各样的巨龙身影。
看地表上那些非龙生物似是而非的造型，应该是在从地球原本的生物基础上衍化出来的，估计和植物一样都是龙族的锅。
“人类居然还剩下这么多...”
程斌扫了遍全景图里统计出的各类生物数量，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侧上方的月球。
“月亮上那些体长以公里计的，就是资料里的五级巨龙吧...”
将目光从月球上那些啃噬着月壤的巨龙身上挪开，程斌打量着越来越近的地球，心中暗自琢磨着。
“虽然到目前为止，资料与探测中都没发现比五级巨龙更大的龙，但从龙族统治结构来看，复数的五级巨龙之上应该有更高级的统治者才对，难道更高级的龙体型反而不大了？”
“还是说，那种存在有干涉时空的能力，抚平了自身质量带来的空间扭曲，规避了引力探测？”
一路思索着的程斌，向着下方预定的位置高速落了下去——在他获得的信息里，下方的一个城市，在战前有一个不小的科研中心和NZT生产工厂。
但愿现在那被树海淹没的地方，还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在思索中下坠的程斌，忽然神色一动，将目光投向了侧下方的密林。
在全景图的探查中，那里刚刚爆发了一场战斗——与地球各处生物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的血腥厮杀不同，战斗的双方都是人类。
......
“楚邢，放弃吧，你逃不掉的。”
背后伸展出有着尖锐骨刺的角质龙翼，手持着布满血管一般花纹的漆黑巨剑。
赤裸着上身、有着一对猩红竖瞳的壮汉，一脸悲哀地看着前方。
在他面前不远处，被称作楚邢的清瘦成年男子靠在一颗巨树的根部，用衣服缠好腿上深深的焦黑伤口后，抬起布满血污的手扶了扶眼镜。
“我只是个普通人，比不上你们这些‘高贵强大’的龙血战士，当然是逃不掉的，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把我放到外面来处理。”
看着平光眼镜上闪烁的各种数据，楚邢失望地摇了摇头，取下眼镜后将目光投向渐渐走进的壮汉。
“郑成，你派人把我实验室和工厂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壮汉郑成的神色有些黯然。
“你不知道！”
楚邢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指着前方的郑成破口大骂：“你这个蠢货！人类的叛徒！你是在扼杀最后一点文明的火光！”
“闭嘴！”郑成一声怒吼，无形的龙威从他身上席卷而出，“我只是想让大家活下去！”
直入人脑的恐惧电磁场没有令楚邢屈服，他瞪着泛起血丝的双眼反吼道：“像狗一样活着？！”
郑成的双手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他右手一扬，之前握持的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漆黑轨迹向着楚邢的方向飞去。
撕裂大气的破空声与沉闷的血肉爆碎声同时在密林中响起...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3章 现状与矛盾
郑成仰天深呼吸了一下，随后背后龙翼一振，整个人如同幻影一般穿过密林各种复杂障碍。
越过楚邢半躺着的树根处，郑成如同巨龙般的猩红竖瞳，从眼珠都来不及转动的楚邢身上扫过。
在前方不远处，一只听到声响、被龙威吸引过来的庞大亚龙掠食者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它的身躯上爆开了一个焦黑的大洞，漆黑的巨剑正深深地插在它旁边的一块巨石上。
从差点被碾成碎末的掠食者尸体边上拔出自己的武器，郑成瞬息间返回了楚邢的面前。
甩了甩散发着恐怖余温、一丝血肉都未沾染上的巨剑，郑成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楚邢低叹道：“活着，才有希望啊...”
“...楚邢，我们当初约定好了要保护白炎城的...”
“呵呵，”楚邢冷笑了一声，“那是用不屈的抗争去保护，而不是自残手脚地摇尾乞怜！”
郑成泛起龙鳞的手又抖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满脸不屑的楚邢认真道：“临近的黑水城已经被摧毁了，十只三级、三只四级。”
楚邢脸皮抖了抖，沉默不语。
“楚邢，黑水城的单兵装甲与金属氢工业，是你暗中提供技术支持的对吧？”
郑成脸上燃烧起不甘的怒火，随后又一点一点化为刺骨的冰寒。
“楚邢，那些龙族杂碎，一直以来的行动如此明目张胆，它们就是在告诉我们——尝试捡起战前科技的下场，只有死。”
“你瞒着大家建设实验室和工厂，真的以为那些龙族无法发现吗？你以为这些天在城外徘徊的侦查巨龙是来干什么的？”
“它们都明目张胆地指着你下最后通牒了，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不然呢？”面对郑成的质问，楚邢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抓住一切机会发展科技，难道就任由文明在龙族的引导逼迫下退化，变成以龙血等级为尊的封建社会吗？！”
“你当城主就当的这么开心吗？！”
“放屁！”郑成暴怒地抓住楚邢，身后龙翼一展，向着上方飞起。
巨剑挥洒出的炽白火炎中，密林遮蔽天空的枝叶被焚化出一条宽畅的通道，飞到低空中的郑成抖了抖手里的楚邢，将他的脸朝向天空的一角。
在那深邃无云的蓝天中，淡亮的月球上，肉眼可见的庞大身影在虚空中游弋着...
“楚邢！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啊！在这些大蜥蜴眼皮底下，我们拿什么去发展？！”
低沉地咆哮了一声后，郑成将楚邢脸孔转了过来，盯着他说道：“我们现在需要低调和忍耐...人类的舰队还在作战，只要活下去，我们总会等到希望到来的那一天。”
“呵呵...”楚邢以一种莫名的悲哀目光看着身前的老友，“没了药，又成为了龙血战士，你的智商下降的厉害啊我的朋友...”
“只要理解了龙族基因技术背后那如同深渊般的恐怖，你就会明白——希望？不存在的...”
“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破坏龙族那未知的最终目标，以此复仇罢了。”
楚邢叹息了一声：“它们想把人类变成依附龙族基因生存的畸形文明，那我们就应当反抗到底，哪怕前方等待的是毁灭...”
狂风呼啸的空中，体表升腾着高温、身周空气扭曲着的郑成，与面无表情的楚邢沉默对视着。
良久后，郑成松开了左手。
望着下方飞速坠落的老友，郑成一声巨吼，刺目的炽白火焰从他右手的巨剑中升起。
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小型的太阳，随后这炽白的太阳骤然落向地面。
挥出自己最强一剑的郑成精神恍惚了一瞬，随后看着白阳之光吞没了自己的老朋友，坠落到密林中后轰然爆裂...
看着下方被火焰覆盖的广阔密林，看着火焰中央那个巨大的坑洞，郑成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凝视了一会儿地面后，郑成挥动双翼，转身向着远方飞走了。
......
“放火烧林，不怕火势扩散开烧成白地么？不过看这燃烧情况，似乎很多植物都有一定的防火能力...”
在离郑成释放出的白阳落地点很远的一个山头上，程斌望着远处那颜色逐渐变化的火焰挑了挑眉。
“从外观和能量反应看的话，那个叫郑成的确实制造出了高达数千摄氏度的火焰...是没有记录的巨龙类型，真好奇他的身体内部是怎么运作的...”
程斌低头看了看身边蜷缩着的楚邢。
之前全程隐身围观两人相爱相杀的程斌，稍稍用了点黑客帝国学会的感官干涉技术，给郑成制造了一点幻觉把这货救了下来。
程斌抬脚轻轻碰了碰楚邢腿部的伤口，对他说道：“喂，别装晕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不介意报答一下救命之恩吧？”
楚邢痛的嘶了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翻身坐起的楚邢摸了摸渗出血水的大腿，皱着眉打量着身边浑身漆黑的程斌——
这个人能从能力接近四级巨龙的郑成手里把他救下来，想必也是强的可怕，但看外表并没有龙鳞、龙角、龙翼之类的龙类特征，不像是龙血战士...
程斌和脸色变幻不定的楚邢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后蹲下将手拍在他腿部伤口上。
“嘶——你干嘛？！”
“你以为我想摸男人腿啊？别动。”
小心控制着手掌下的力量变化，程斌啧了一声——念气不能作用在体外后，各种的不方便啊。
很快，程斌就重新站了起来。
楚邢诧异地看了眼程斌，随后两手灵活地拆掉了自己腿上胡乱的包扎。
之前被郑成随手砍出来的，巨大的伤口和焦痕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楚邢腹内忽然轰鸣了起来。
“啧，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在哪见到过...”
程斌在周围走了一圈，随手扯了些植物枝条，混着泥土碎石两手搓了搓，变出了一个香喷喷的肉饼来。
如法炮制弄出一杯水后，程斌蹲在楚邢旁边，把这两样东西递了过去，古怪地笑了笑道：“我想你也不是很挑食吧？”
全程看完程斌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捏出食水的过程，眼珠都惊的凸出来了的楚邢，下意识两手接过食水，盯着手里的东西涩声道：“这...这东西能吃？”
“爱吃不吃，”程斌撇了撇嘴，“你知道制作这种东西要花费多少能量吗？”
而且在念气作用范围受到约束的现在，必须用身体近距离接触才能间接拆解重组体外原子，很不爽的好吧...
听到程斌的吐槽，楚邢神色一动，将不大的肉饼猛地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就混着水吞了下去。
静了一瞬后，楚邢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又猛然转化为幸喜若狂。
楚邢疯狂的大笑声在林间响了起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4章 聪明人，快上车！
“你笑什么？”
程斌看着笑到浑身抽搐的楚邢，语调古怪地问道。
笑够了的楚邢单手揉了揉脸，随后表情骤然平静了下来。
程斌怔了怔，发觉此时楚邢的状态和开启大脑超频的埃米有点像，但感觉更自然一点。
楚邢将手里空空的纸杯举到眼前，仿若端详艺术品一般打量了很久，随后才转头看向程斌。
“你的能力精度深入了原子核，能进行元素转换？”楚邢以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把构成植物泥土的原子拆解成质子中子电子，并重组捏成肉饼和这杯水？”
“嗯...”程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果然很聪明，不枉我把你救下来，楚邢...你可以叫我程斌。”
“程斌？”楚邢直入正题，“看来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只要你保护我回到我的实验室，并使用能力帮我实现几个研究项目，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喂，你难道不该先报答救命之恩么？话说回来，你的实验室不是被郑成的人摧毁了吗？”
“不解决龙族的问题，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可还有容身之处？”楚邢嗤笑了一声，“至于那只只会用肌肉思考的郑猩猩，怎么可能发现我隐藏最深的实验室。”
“也行，反正我很好奇你打算做什么。”
程斌答应了下来，随后对着楚邢说道：“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可以先预付一点报酬。”
“说。”楚邢言简意赅。
“闭上眼睛，尽量保持平静，”程斌对着楚邢伸出手臂，五指虚拢在他头顶，“如果胡思乱想，等会儿变成傻子了可别怪我。”
“你能读取记忆？”楚邢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立刻闭目冥思，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进入了一念不生的状态。
看到楚邢的反应，程斌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的五指间顿时构造出了繁复变化的电磁场。
从埃米那获得了一些思维方面的关键数据的程斌，对人脑记忆与思维的解析又进了一步。
很快，楚邢的记忆就乱中有序地展现在他面前。
程斌首先找到和知识有关的线头，随后将楚邢所有客观科学知识都拉出来浏览了一遍。
令程斌感到意外的是，之前楚邢和郑成交流时提到的被摧毁的工厂，就包含了NZT系列药品生产工厂。
楚邢脑子里有着NZT系列相关的大致生产工序与技术资料。
“不过现在的记忆读取还不是百分百靠谱，为了防止遗漏，等会儿整理一遍后和他交流一下吧，他实验室里看起来也有详细的知识储备...”
一下子达成了来这个世界的基本目标，程斌稍微有点欣喜，随后大致把楚邢其他记忆粗略浏览了一下。
看外表楚邢和郑CD比较年轻，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地球联邦建立前出生的中老年人了。
只不过地球联邦成立后科技进步飞快，简单延长寿命和外貌调整的方法数不胜数。
浏览楚邢记忆的程斌忽然皱了皱眉，他忽然在楚邢非常深刻的部分记忆里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个得意的西方年轻人，在三维投影里展示自己用各种生物基因DIY出来的西方幼龙...
如同病菌一般的龙族细胞侵染，全球环境的骤然变化，无数生物衍生出的各种巨龙与人类的疯狂战争...
程斌皱着眉看完了楚邢关于龙族诞生前后的相关记忆，然后收回了读取记忆的五指。
“龙族居然是这样来的...不可能...”
程斌查看了一下目前获得并解析出的龙族基因数据，从已有的数据来看，龙族的基因内存在着深不见底的迷雾。
“这种高度压缩、重复加密、能不断转录出新信息的基因，不可能是随便一个DIY爱好者能捏出来的。”
看了眼身边有些恍神的楚邢，程斌暗自琢磨道：“在混乱的基因拼接中硬生生凑出恐怖的龙族基因，能在操作者无知无觉间将这种发生概率微渺到几乎为0的事件实现的...”
程斌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莫名中奖的那张彩票。
“...会是高维干涉吗...”
在程斌沉凝的时候，回过神来的楚邢揉了揉太阳穴，对程斌开口道：“你看到了什...算了，出发去实验室吗？”
“走吧...”程斌看了眼楚邢，随后走到一边一个扫腿砍断了一颗巨树。
他抱着落下的树干在怀里挤压捏吧了一下，就弄出了一个金属板子来，并用电磁力御使它飞了两圈试试——不能在体外使用念气，各个地方都很不方便啊，带个人都得弄个外挂部件...
给金属飞板边沿套上了从火星生态城学来的离子隔离罩后，程斌拍了拍手，转身对着一边眼角狂跳的楚邢比了个手势——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
在繁盛密林的深处，一个临河的低矮山丘上，一座庞大的城市坐落在被削平的山丘顶端。
既像是石头，又像是陶瓷的高耸围墙将整个城市圈了起来，除了正面有一条曲折的大道外，其余地方墙面就紧挨着山崖。
一路交流着信息的程斌与楚邢落在了这座城市远处，楚邢看见山顶的那圈围墙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发一言。
程斌用全景图四处扫视了一下，城市里的人口不多，也就几万的样子，在城市外的密林里，有很多人类分成一个个小组在活动着，似乎在搜集资源。
在全球植物生物被龙族基因侵染的情况下，似乎普通的种植业和养殖业都废了，搜集资源的人类大部分都是在狩猎各种或强或弱的变异生物，小部分在采集森林中能吃的植物与水果。
粗略看了看地球人类的现状后，程斌转头看向一直没做声的楚邢：“好了，你的实验室入口是不是河底的那个？”
之前全景图扫过的时候，程斌已经在城市地下发现了庞大的空间，根据楚邢的说法，那些基本就是他的手笔，不过上层的空间看起来已经被破坏了。
在引力探测里能看到更深处的独立空间，从河边的某处有一条地下水道连接到那个地方。
楚邢点了点头后，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的探测能力可以无视我设置的干扰设备？”
程斌笑而不语，带着楚邢一路隐形潜入了河底，找到藏在河流深处某个岩沟处的入口。
依靠不露痕迹的水力机关挪开入口处遮掩的巨石后，两人在黑暗的水道中穿行了一会儿，就从一个水池中冒出头来。
没有沾上丝毫水迹的两人走到岩洞里的封闭大门前，楚邢在门上操纵了一下，验证了身份后带头走入了开启的大门。
程斌跟进去后，大门就自动封闭了。
在大门内的隔离检测间中，楚邢看着一边墙上投影出的数据，忍不住转头看向程斌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你到底有多重？”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5章 知识载入与思维自查
由不得楚邢不好奇。
之前程斌近距离接触过他几次，在那些时候，楚邢就隐隐感受到了来自程斌身上的奇怪吸引力...
呸，吸字去掉，是引力...
作为一个掌握了大量知识的科研人员，楚邢几次变幻距离试探对比后，就大概确定了这种力量的各种数据和万有引力公式基本匹配。
而在这隔离检测间里，看了对程斌的一些扫描数据后，楚邢忍不住就发问了。
因为那些数据间接反应出的东西太过骇人听闻——程斌简直是一个人形的白矮星物质团，只要放开约束，瞬间就能把整个山丘连同山顶上的白炎城一起炸上天。
确定自己这一路是和一个大炸弹走在一起，还把这个炸弹带回了老家...楚邢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安的。
“呵呵，”程斌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地下空间不小吧，你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搭建出来的？”
“不说就算了，但你等会儿别靠近我的实验仪器。”楚邢皱了皱眉，对程斌提醒道，“你造成的时空扭曲会对某些精密仪器造成干扰的。”
“安心，这方面我经验丰富。”程斌耸了耸肩，顺着开启的隔离门走了进去，他看着充满科幻感的冷色调空间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一部分是以前发现的天然洞穴，一部分是利用了在战前城市里获得的纳米建设模块。”楚邢在大门一侧的控制板上点了点，整个空间里的光线顿时明亮了一些，部分仪器发出了运转的声音。
“不过没有对应的后勤维护，核心的纳米机械生产与控制设备最终还是报废了。”
楚邢在一面墙上拉出一排柜子，在泛着寒气的立柜上浏览了一下后，将一个透明的容器取下来抛给了程斌，随后将柜子重新封好。
“那个瓶子里是保留的一些休眠状态的纳米机械，你有兴趣就拿去研究吧，我去给你在主机上开个权限，你需要什么等会儿自己看吧。”
程斌将透明容器举到眼前，容器内那如同水银一般，与共工单元非常相似的纳米机械引起了他的兴趣。
将这种纳米机械的物质结构与运作方式全部记录到面板里后，程斌看了眼在实验室里到处忙碌调试的楚邢，就走到之前楚邢给他准备的主机资料浏览端口，浏览下载起里面的资料来。
资料里包含了楚邢自己学会积累的知识，还有很多从废墟遗迹里搜集到的知识，NZT的详细资料就包含在里面。
把NZT临床实验相关数据和楚邢、埃米大脑变化的数据对比了一下后，程斌叹了一口气——
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吧，心计划中间阶段所需要的庞大前置数据已经基本满足了...
那...要在这里踏出那一步吗？那载入巨量知识、扭曲修改意识的一步？
程斌有些迟疑——只是载入知识都会对人的思维造成极大的影响，若后面开始主动修改调整自己的意识...
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当程斌真正走到这关卡面前时，他依旧有种自己没准备好的感觉...
深呼吸了一下后，程斌感受着被吸入空气在肺部被解析拆分融入物质储备的过程，随后摇了摇头——
他早已踏上这条离人渐远的道路，整个人积累至今的变化实在太大太大，又何必踌躇于眼前的这一步呢？
用全景图扫了眼仿若静止的楚邢，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体内，进行了一次最仔细的备份后，开始进行早已计划好的操纵步骤。
浸透到浑身每个原子核内的念气，精确地描绘着程斌这个存在一切的物质变化。
通过积累的知识与数据的对比，程斌渐渐将自己的思维，在物质层面上的产生与运作过程整理解析了出来。
思维与记忆本为一体，人类各个层面的记忆在感知记忆的引导下进行复杂的调用交互，形成了稳定的思维过程。
程斌观察到了自己每一个念头的产生过程。
这种观察又促使着更多的关联记忆被调取，迭代形成越来越复杂的思维运转。
在将所有涉及思维运转的物质解析后，程斌以精确的数学语言在面板上描绘出了名为“程斌”的灵魂算法。
这种脱离了非核心记忆，抽象而独立的算法，想必就是最能代表一个人灵魂存在的“真名”了吧。
至此，自己的思想再也没有秘密，所谓的混沌、所谓的选择，都是物质运动的必然结果，可以通过灵魂算法进行准确的预测与推演...
一个猜想浮现在程斌的脑海内——
从宇宙诞生之初起，未变的物理法则推动着一切物质的运转，由物质构成的人类，其每一个念头转动都在世界诞生之时就已注定...
令人绝望的唯物命运论。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程斌，理智而平静地观察到自己脑中运转的思维，轻微地触及了关联好奇与绝望的神经。
“...但是这世界并非独立，而且还有念气...”
起伏的情绪被抹消，程斌将思维收束平定，开始对比解析出的灵魂算法与本体思维运作的契合度。
定生静，静生慧。
在平静的思维湖泊中，一个一个的念头如同湖面上扩散的水波般泛起交织。
念气精细记录着本体思维的变化、面板模拟算法的变化，并将对比结果反馈给了回神的程斌。
在对比中，两份数据整体相似度极高，但最终的结果却存在很小的差异——
比起无论模拟运作几次都会得到唯一固定结果的面板灵魂算法，本体的思维变化在细微之处出现了随机的变量。
“果然有区别，那么令本体与算法结果出现细微偏差的扰动变量，是来自于何处呢？”
追溯着浑身所有对思维存在影响的物质变化，程斌将本体思维运作过程无限地拆分深入，最终察觉到了思维变量的来源——
感官、大脑、神经、脊髓、五脏六腑、激素腺体...还有人体生长衍化的根源——基因。
在远超程斌感知深度的物质底层，这些地方存在着微渺的扰动，为思维的运转提供着变量，让灵魂算法的推演重新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
“量子效应...或者平行共鸣吗？看来在升维之前，是无法彻底地解析控制思维的变化了。”
程斌观察着自身所有扰动变量起伏的轨迹，在体内描绘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结果令人惊疑——
“这种轮廓，怎么和华国中医、道教的经脉图有点相似...”
记下思维解析观察中的各种问题，程斌看着面板上详尽至极的思维算法数据，开始准备下一步操纵。
“总之，现在灵魂总体结构已经解析完毕，接下来就是避开对思维算法主体结构的影响，进行知识载入。”
面板积累的信息库内，庞大科学知识被筛选了出来，在念气的转化下缓缓改变着程斌脑部的物质结构。
在纷乱的记忆变化中，掌控维持着思维正常运作的程斌，脑海里闪过无穷无尽的知识碎片...
新世界的大门，对初步解除思维限制的程斌敞开了。
《升维之旅》正文 上架感言
从发书起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这本非主流小说，终于要上架了。
上架感言目录如下：
1.关于书的感触。
2.关于求成绩。
3.关于感谢。
4.关于后续剧情。
5.关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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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啰嗦下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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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只是十几年老书虫，心中塞满了倒不掉的小说观，陷入书荒后进行的自我抢救罢了。
说是圆梦也行。
当初决定写小说时，在选材与书风方面犹豫了很久，虽然知道会非主流，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升维之旅。
这本小说说穿了，就是脑补我这种性格的普通人，如果真的觉醒了超能力，会想什么，会做什么，会追求什么。
由这一个基点开始，无限拓展背景，脑补剧情与设定。
所以，本书前期有很多私人观念，各种态度和选择尽量贴近普通人，常规意义上的爽点非常少，甚至对某些偏好的读者来说满是剧毒。
先为我的笔力道个歉。
......
作为合理设定党，我力求自己的小说里逻辑自洽...
但我能力不足，毕竟只是一个人，文中依然有很多漏洞与比较理想化的东西，恳请读者老爷们谅解一下。
我有努力过了，敢写出来的知识和数据，无论对不对，都是我调查了很多资料的结果。
（彩票、法盲、房贷、高能原子、量子通讯什么的，错误失真只能抱歉了...后面科技知识进入高端领域的话，能看懂辨明正误的资料越来越少，我这民科真的只能更多地靠'俺寻思'了，当然，在一定的资料基础上）
哪怕只是章节中微不足道的区区两个字符，我都会跑去花费大量时间搜索资料——
想必还有些老读者记得被改掉的那个百分之二十七基因匹配度，说多了都是眼泪...
（前两卷很多设定一句话带过没说清楚，抱歉之余，建议有兴趣的人回头看二周目，除了设定外也有很多隐藏剧情点，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写番外？）
每一个章说、评论我都有看，有问题基本都有回复。
（现在短信箱都被章说点赞挤爆了，有社交信息看漏了的话就没办法了...）
每个章节发布前后都反复检查修改。
（前面有些章节本章说太多，有些舍不得改...）
......
多元宇宙高维时空，追求更深层真实的道路，知识就是力量——
这种类型的书，写这种书的作者，看这种书的读者...真的太少了。
少到这些名字，大多数的读者都耳熟能详——
李大帝、陈博士、程主席...等等。
程斌，也想努力挤进这个队列里。
感谢愿意看到这里的人，是你们支持着程斌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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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然后是求成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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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干巴巴写不出感情的家伙，而且码字速度慢的惊天地泣鬼神。
卖惨什么的，顶多说两句“我这咸鱼一章得写好半天”“时间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外，都花在码字上”罢了。
来说点客观的、实际的东西。
我并不怀疑看这本书的读者大佬们的能力。
喜欢看这本书的，想必绝大多数都是阅书无数，有着自己一套小说观的老读者。
老读者不会缺看正版那点钱，再说现在正版阅读很方便，弹幕一样的本章说和评论也很有趣。
但我还是要求订阅。
哪怕这书成绩好一点坏一点，都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大，但我还是要求订阅！
跪求各路大佬来起点正版订阅一下，跪求养肥的大佬们来割个首订——
为什么这本书非主流？
少数，就是非主流。
老读者虽然越来越多，但新读者依旧占据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而且偏好这种类型、这种题材的人，真的太少。
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让我能获得好的成绩，有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订阅比。
以此来做个证明。
向编辑、向阅文、向网文界各路作者大佬证明——
这种合理设定党的脑洞书...
是有市场的！
是有利可图的！
是能赚钱的！
真的，是有人喜欢的！！！
如果我这本书成绩能好一些的话，
有可能编辑会更重视这一类的题材吧，
有可能会有更多的新人来尝试写这个类型，
有可能会有笔力远比我强的大佬愿意屈身写这种书。
这样一来，未来也会有更多的、我喜欢的这种书出现吧。
真心期待有一天，这种类型的书也变成主流啊...
啊...
真是...
那样的话...
......
......
......
......
......
......
我就可以看书去了，还码字干嘛啊？！
忘掉上面这句玩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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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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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家人的理解，让我有机会圆梦。
感谢一路支持读者们，你们的点击、推荐、打赏、评论让我走到今天。
感谢各位单主大佬们，你们的评价与推荐让我渡过了漫长的裸奔期。
感谢《巫师不朽》的作者“两只陈洁南”大佬，引导我最终成功签约。
感谢责编大青芒，给予我和这本书一路的支持、帮助与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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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后续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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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上架，并不影响书的计划内容，刻意水什么的，基本不存在。（划重点，基本）
你们看我连段落里的省略号一直都只点三个点...
（作为设定党，我严肃申明——水设定不算水，设定的事情，能叫水吗？）
如果阅读体验有变化，那只能说，每一卷不同阶段侧重的东西不同吧。
当然，也可能是我在尝试不同写法，也有可能是我存稿烧光木有状态。（存稿得背绝大多数锅）
毕竟还是萌新。
大纲是有的，按最大剧情划分为四个阶段，就算提前完本也有三个阶段，目前还远远没走完第一个阶段的路程，不存在崩盘和吃设定的问题。
什么力量体系崩啦，升级太快啦什么的...
主角还没欺负过地球君好吧...
而且看看陈博士，人家都能降维宇宙了，还能开小号继续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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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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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能不谈这个话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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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改一改，每日0点与12点各更新一章。
五月一日的零点左右上架，我先发当天的两章，庆祝上架多发一章，为了感谢之前打赏的大佬们，再加一章。
那就是四章...（偏偏这时候忙起来了，存稿烧空，爆更计划失败，我也很伤心啊，别殴打我...）
然后睡一觉起来看订阅情况抽时间陆续再发吧，每一千均定发一章。
听说现在是双倍月票期，不过本萌新对月票不是很懂，喜欢本书的投一投吧。
打赏看缘分，不强求...
如果成绩很好，存稿够尽量多更新，存稿不够，就只能先欠着，有能力时在每日两更外多更补偿。
如果成绩不好，我就可以欢乐地恢复咸鱼更新了。
（没有咸鱼的梦想和人有什么区别？）
我这咸鱼，没存稿质量就和跳水一样，所以就这样吧。
......
第一次上架啊:）稍稍啰嗦了一点。
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所有人。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6章 共工4.0与白矮星战体（上架啦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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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世界人类文明积累的各种知识，在程斌脑海中沉淀了下来。
程斌依照自己的习惯，将各类知识分门别类地保存，并在脑海里调整好它们之间关联的强度。
完成这一切后，程斌放松了下来，取消了对思维记忆的自查状态。
看似漫长的过程，在面板超高计算力的支持下仅仅过了十数秒。
恢复平静的程斌，将目光转向搁在旁边的透明容器。
全景图将纳米机械的所有数据反馈给程斌，他的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了所有相关的技术知识。
无数的知识汇聚在一起，仿佛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清晰地描绘出了纳米机械的可优化方案与对应欠缺技术。
现在的程斌，其学习、研究、创造的能力，已经超越了零号世界地球上所有科研人员的总和。
程斌捏碎了那个透明容器，将里面的纳米机械和手心浮现的共工单元融合在了一起。
“就算没有念气的支持，共工单元也有成为最先进生产力载体的潜力，制约它的几个难关里，关于智能化控制...”
在火星与这实验室里获得的、龙族细胞繁衍迭代间展露的知识在程斌脑海中闪过。
程斌模仿龙族基因表达升级生物工厂的过程，并借鉴了零号世界火星正四面体的材料结构，在共工纳米机械内创造出了用于控制其行为的类基因物质团。
在原子级尺度刻录的、蕴含着庞大知识、繁复验证与控制指令的类基因物质团，在设置好的翻译表达机制下，促使着程斌手心里的纳米机械开始复杂的变化。
在程斌提供的电磁场供能中，他手中的共工纳米机械飞快地完成了数次迭代重构，其基础单元组合成拥有不同特定功能的复杂模块。
这些不同功能的模块改造着纳米机械本身，如同龙族细胞一样不断调整升级其精度与功能。
最终形成了犹如细胞般的微型金属生命。
程斌看着手里蠕动的银色共工单元，将之前捏碎容器的碎片搁在上面。
共工很快将容器碎片吞没，其体积大了一圈，并将不需要的部分元素物质排斥了出来。
虽然还无法像程斌使用念气拆解原子核那般进行物质重组，但共工已经能自发提取周围需要的元素来完成自我复制了，不再需要像零号世界火星那样，由专门的工厂来生产纳米单元。
“龙族基因的背后，果然是深不可测...模仿学习龙族细胞的运作，轻易就解决了共工单元的智能化控制与自我复制的问题。”
程斌收起了掌心变化的电磁场，被环境变化刺激的共工在其基因的控制下，衍化出了利用温度与地磁的产能结构。
但这种能源规模与效率太低，共工单元的活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了下来。
“共工基因内蕴含的信息中，预设了动能、太阳能、电磁场、内能等等能量利用方案，但这些对环境依赖程度太高，而且规模不够大...”
“...如果共工摊子铺开获得了一定的资源，局部可以重构模拟裂变龙晶或核融合电池，宏观可以重构出大型聚变反应堆，但远程传输能量总归不太灵活，还不算解决了能源问题...”
“...不过那个时候可以凝聚宏观控制中心，到时候共工基因就能自动转译出白的分体程序，起码不用保持间接的指挥调控了。”
检查了一遍手心里经过调整后，达到了目前知识技术极限的共工4.0，程斌看了眼在实验室里忙碌的楚邢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下一个项目上。
走到之前进来处的隔离门边，程斌脑海中闪过楚邢之前验证并控制的画面，随后将手按在门边的玻璃板上。
轻易入侵模拟了楚邢的操纵权限，程斌打开两扇隔离门，在楚邢诧异的注视下走到了暗河边。
随手将一坨共工物质抛进了水里后，程斌看着这些共工单元开始自发适应环境尝试获取能量，然后按着自己预设的方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观察确定共工的运作没有问题后，站在湍急水流边的程斌舒展了一下身体，开始进行下一个项目。
大量的水涌动着向程斌的身体汇聚而来。
大量的水分渗透进程斌的身体，并在庞大核能的转化压缩下形成白矮星物质，同时程斌体内呈现出骨骼造型的白矮星物质也在缓缓解体。
解析清楚灵魂构成与未知变量存在形式的程斌，只要避开关键位置，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改造强化自己的身体了。
用重新优化过后的运作方式控制白矮星物质，让它们形成无比复杂的相互制约干涉体系，直到念气能约束的上限为止，程斌体内充斥着离散的白矮星颗粒。
每一个白矮星颗粒由大量原子核挤压而成，却只占据一个原子大小的空间。
至此程斌身体的绝大部分，都由白矮星物质构成。
“电磁战体的所有功能基本都被覆盖了，那么，这就是第三代的战体了——白矮星战体。”
程斌思索着开始调整体内那些白矮星颗粒，令它们以特殊的方式纠缠旋转了起来。
高速运动的白矮星物质，使其引起的时空扭曲也高速变化，形成了水波般的时空涟漪，这就是引力波。
在引力场没有达到接近黑洞那种超强的程度前，其可以类似看作是线性的，其引力波也符合波动的基本特性。
通过念气控制不同位置的白矮星物质运动，程斌协调着身周的引力波，令其在体表附近波峰与波谷叠加，使其自相抵消。
完成这一步后，程斌身周混乱的引力与光线扭曲都平复消失，他的身周再也没有了无法控制的时空扭曲。
“质量、空间、引力...真是有趣。”
程斌伸出手对准前方的暗河，无形的引力波在他的调整下略微变化，无数道引力波的波峰在水面上方叠加，形成曲率较高的空间曲面。
大量的水流在空间曲面带来的引力作用下，向着上空流去，在空间曲面的凹底处汇聚成一个水球。
“这就是变种的曲率引擎吧...可惜，现在只是通过质量间接影响空间形成引力，论功率比核能与白矮星物质的力量差太远，想凭此开发出与空间相关的能力还早得很...”
“...不过用来辅助大质量的白矮星战体进行移动倒是很有用，也可以无视一切电磁与物质的干扰进行精密的引力干涉操纵。”
完成了当前能立刻进行的能力升级项目，程斌回头看向惊疑着走过来的楚邢。
“接下来，就是这个世界龙族的问题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7章 思索与计划
，
心计划中间阶段的关键数据到手后，除了刚刚初步尝试的思维自查、记忆修改外，后续可以研究出很多的拓展应用。
例如情绪控制、思维优化之类的。
心计划后续的高级阶段——灵魂量化、人格操纵，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自行推演研发出来。
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程斌已经达到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潜藏着的危险性，程斌现在似乎应该立刻离开，穿越返回零号世界才对。
但程斌并没有这么做。
开启思维自查后，程斌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自己如此选择的原因，甚至于通过神经冲动强度将各种原因量化比较——
对龙族基因内深藏着的奇妙技术的求知欲，占三成。
对尚未探明的、系统所说的“提示”的好奇心，占四成。
对这个世界人类遭遇的同情、对文明发展进步的期望，占两成。
一些无法归类的混乱杂念，占一成。
如此剖析一番自己的真实内心，很多令人纠结两难的问题就不再是难题了...
“从已经搜集到的情报来看，龙族一直在尝试控制并扭曲地球和火星上的人类文明进程...”
静静站着的程斌心底，那脱离了部分物质约束的思维高速运转着。
“以龙族基因的侵染能力而言，把所有人类强行转化成可能受到龙族控制的龙血战士，对于龙族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但它们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了更低效的办法——在与人类的战争中放水、促使更多龙血战士产生、摧毁地球现存的科技与工业体系...”
“整合这些情报就可以看出，龙族真正在乎的...是地球附近现存人类的主观意识。”
把握到迷雾中的一点线头后，程斌的思路一下就开阔了起来。
“没错，系统所谓禁止事项的提示，一定是和它所在的高维层面有关，而这低维世界里，唯一能和高维度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身为‘变量’的智慧生命——人类，那有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信息共鸣...”
“就是不知道巨龙是在挑选特定的人类，还是在所有人类意识上动手脚...”
如果可以用念气试探一下的话...程斌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如果用念气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特别是龙血战士进行直接干涉，在过程中出现了高维干扰的话，那就可以间接证明这个猜想了——
除了受到内域与圣物碎片影响的世界外，程斌还从来没遇到过会对念气造成干扰的智慧生命。
可惜系统禁止他在这个世界对体外物质进行念气干涉...
“总之，龙族是有意识地让地球附近的人类主动向龙血力量上靠拢，这种行为带来的影响，绝对不只在于这个单体平行世界，起码是涉及到世界线变迁的层面...”
程斌沉思后，做出了决定。
“那么，要破坏龙族的目的，探究其背后的秘密，同样得在人类主观意识方面着手——”
“要引导人类主动拒绝龙血，去追求智慧与科技，来重新凝聚文明力量...”
程斌转过身来，看向正在向自己方向走来的楚邢，眼中露出了莫名的目光。
“为了避免被龙族背后的危险存在注意到，看来我需要一个代理人来完成明面上的行动作为掩护。”
以自己对这个世界人类与龙族的复杂感官而言，这倒是个一举多得的计划。
“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之前在火星的清扫行动和那一发虚闪就有点失策了，应该优先考虑隐蔽性的...不过距离那么遥远，暴露的信息应该不会太多...”
......
“你...在做什么？”
察觉到大门被入侵打开，也看到河边程斌周围的一些奇异现象后，楚邢皱着眉头走到了程斌身后。
程斌转过身来，看向楚邢。
一种莫名的感觉攥住了楚邢的心脏，令他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眼前的这个男人，那种目光，那种神态，那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仿佛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面对楚邢，程斌摊开手掌，临时由各种物质拆分重组出的共工单元从掌心浮现，缓缓的变形蠕动着。
一点点白矮星物质拆解开，就能给共工单元提供大量的能量与元素物质，在程斌的支持下，共工单元仿佛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成了人头大小。
用手托着这个仿若史莱姆一般胡乱扭动的东西，程斌走到了楚邢面前。
“用人类语言交流效率太低了...来，放松一点，让我把这个植入你的脑子里。”
“把这个...植入我脑袋里？”楚邢看着这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仿若有生命一般的金属球脸色发青，“你确定我颅骨里装得下这个东西？”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试试你就知道了，这个东西总比你计划里的那些自暴自弃的实验要靠谱一点。”
楚邢目光一冷——之前读取记忆时，那些计划被看到了？
打量了一下程斌后，楚邢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金属纳米史莱姆。
预设好工作内容的纳米金属在接触到楚邢皮肤的瞬间就开始变形，裹在楚邢手上后，探出无限分裂细化的触丝向着楚邢身体里钻去...
看了眼痛地半跪在地浑身颤抖的楚邢，确定纳米机械侵入其身体后运作正常，程斌就从楚邢身边走过，向楚邢之前一直在调试的实验室走去。
楚邢的实验室内摆放着不少战前比较高端的仪器。
知识积累庞大、也读取过楚邢记忆的程斌，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和用法。
程斌扫视着各种休眠或工作中的仪器，一路走到了实验室最里面的一个半人高的长方体透明水槽边。
“楚邢对龙族细胞的培养与研究，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吧，不过他之前研究的是地球环境内普遍存在的那种感染性龙族病菌...”
程斌将这个培养槽启动，在其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随后张开手放在打开的培养槽上方，少量白矮星物质转化为大量的培养液从手心冒出，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培养槽中。
“体内白矮星物质太多，体外又不能用念气，想凭空模拟个生物实验还真是挺麻烦的。”
照着记忆力的配方将培养槽注满后，程斌搓了搓指尖，以原子级别的精确复制，捏出了一个在火星记录下来的巨龙全能细胞，并丢在了培养槽里。
用全景图观察了一下后，程斌发现这个巨龙细胞在充满营养的培养槽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活性，只是懒洋洋地分裂复制出一点点，抱团维持住自身的存在。
“和记录里的普通龙族细胞不同...这种由巨龙核心器官催化出的细胞，有特殊的环境需求么？”
程斌将手放在培养槽上方，无形无质的引力波配合着电磁场操纵着巨龙细胞周围的培养液。
在复杂调控下，围绕着龙族细胞的那一点培养液模拟出一个心脏般的生物器官，并开始缓缓地跳动。
温度、成分、震动、压力、电磁变化...
在程斌完成对人体诸多参数的模拟后，培养液内的那一团龙族细胞如同受到了刺激般，开始了剧烈的活动。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8章 纳米殖装
，
一段时间后。
程斌注视着培养槽内的复杂生物组织，脑海中不断描绘填充着龙族基因在不同环境中的信息表达，完善自己对龙族基因的认识——
明明是与人类相似的双螺旋基因结构，但同一段基因在细胞不同阶段与状态下，展现出的不同自我解读方式，庞大的犹如天文数字。
程斌感觉自己就是在开一个锁，开一个一层比一层复杂的基因锁。
每破解一点龙族基因的运作方式，解析出一点其中蕴含的信息，就会发现下面更复杂更庞大的未知谜团。
这些龙族基因，大概是程斌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最强大也最可怕的教材了...
将目前为止破解学会的一些东西转发给地下不断扩散蔓延的共工纳米单元后，程斌就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实验室的门口。
一个黝黑的影子站在实验室门口，一阵仿若龙威般的无形波动向着程斌的方向扩散开来——
那是一段蕴含着复杂信息的电磁波，主体内容是一句话——“你对我做了什么？”
巨龙的龙威，本质是对感知记忆进行干涉的电磁波，被程斌学习转化后，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另类的语言。
程斌打量了一下犹如绝对黑体一般，几乎将身周所有光线吞噬的楚邢，随后把刚刚发给共工的资料复制了一份，连同一句话一起以同样格式的电磁波丢给了他——
“看来你适应的还不错，有问题自己多看看说明书。”
“说明书？”
楚邢将目光投向实验室的一面墙壁，那上面投影的角落显示着当前的时间。
在楚邢的注视下，那个时间投影上代表秒的数值如同凝固了一般，久久没有变化。
虽然之前在隔离门外差点拆了暗河周围岩壁的时候，楚邢已经稍稍有点领悟了...
但看见实验室这仿若坏掉般的时间表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多么可怕的变化。
尽力保持着冷静的楚邢在脑内搜索了起来，顺应着他的意志，一份资料列表被导入了他的感知记忆中。
程斌观察了一会儿似乎在发呆的楚邢，随后点了点头——
完成对思维运作的解析后，共工纳米机械已经可以无障碍地和人脑意识对接。
共工不但改造优化了楚邢的思维运作效率，还可以将其复杂的念头转化为精确的程序指令，以此来实现人类意识对外设机械的直接控制。
在这个基础上，通过各种外设机械模拟出普通的超凡力量就不要太简单了...
发呆的楚邢从脑海中的虚拟面板上回过神来，他看了眼恢复正常速度的钟表后心念一动，周身的漆黑就蠕动着收缩起来，在他的右手上凝聚成了一团。
依旧穿着自己那身破烂衣服的楚邢打量着手上的共工纳米机械，他已经知道这漆黑不过是纳米机械尽力搜集光能，导致光照漫反射削弱的结果。
感受着体内遍布的共工纳米单元与其重构出的各种微型仪器，楚邢试探着微微缩手，之前手托着的黑球在无形的电磁力下稳稳地飘在半空。
楚邢探手做出一个抓握的手势，身前的黑影骤然变化为一个漆黑的手掌，并完全同步着楚邢手掌的细微运动。
随着楚邢念头的转动，黑爪凌空飞了出去，将实验室角落的一个废弃金属容器抓起来送到了他面前。
收回飘飞的纳米机械，除了脑袋外周身再次被黑暗覆盖的楚邢，看着脚下被捏出一个巨大手印的坚韧金属容器深吸了一口气。
在直接载入感知记忆的数据中，楚邢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自己身体在呼吸过程中，那些与人类决然不同的奇异器官的细微运作。
“我的身体内部...是模仿了一部分巨龙生物器官的运作方式？”
照着说明书完全适应了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身体后，楚邢看向程斌身前的那个培养槽，释放出电磁波进行询问。
“主要借鉴的是三级电磁金属龙的器官...”
程斌探手将培养槽内已经复杂混乱到无法解析的巨龙组织，一次性碾碎成原子浓汤，然后才抬头看着楚邢回复道：
“你以后可以把铀、钚等放射性金属当食物了，纳米机械的加载改造已经消耗了不少的能量储备，你有这些东西的话最好先吃点。”
楚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偏头看向实验室的一个角落，纳米机械如同精神的延伸一般从他身上飞出。
远比手指更灵活的纳米触须打开了那个方向的储藏柜，将标注着铀的一个奇怪方形容器卷了过来。
楚邢有点犹豫地看着手里这个特殊容器——考虑到自发核反应的临界质量等问题，他实验室里的铀是由这种容器进行精确的离散保存的。
暗叹了口气后，楚邢打开了手里的容器，将里面的铀颗粒一股脑倒进了喉咙里。
完全不存在吞咽的问题，楚邢现在的口腔与咽喉除了外表没变外，内里完全就是个物质分析与初步处理的轨道。
检测到进入物质的类型后，楚邢的身体就以他本人都来不及反应的超级复杂运作过程，将这些东西妥善地处理好，并丢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裂变龙晶...”
楚邢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里面有一个奇异的小型晶体，之前被吞下的放射性元素有一点被送入了晶体内，开始源源不断的释放出裂变核能。
一种充实的感觉伴随着纳米器官反馈的数据传入了楚邢的脑海。
“龙血战士的世界，就是这种感觉吗？”
感受身体内源源不绝的庞大力量，楚邢满足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这一刻他才认识到之前普通人的身体是多么的累赘。
“龙血战士的躯体，可不会开放这么多内部数据权限...”
程斌摇了摇头道：“虽然你现在的身体强度与器官功率比不上三级巨龙，但以你的脑子和对自我的感知与控制能力，击败三级巨龙还是没问题的...
“...等熟悉了这纳米武装的各种模块后，你的实力至少也能和之前那个郑成媲美吧，在你印象里，他似乎能和四级巨龙走两个回合？”
“也仅仅是走两个回合罢了，”提到亲手杀死自己的那个老朋友，楚邢的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转眼间普通人就能通过科技产品强化到这种程度...
“...这种直接接入思维运作的装备，战前各个研究圈子里也在不断的尝试，但直到龙族出现都没什么可用的成果，没想到却在你这里实现了...”
程斌耸了耸肩——
要知道他有念气这种无视一切干扰阻碍，超高精度的观测操纵工具，都还在其他内域世界回了n次档才找到正确的道路，你们自己不做n多人体实验搞死搞残无数思维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搞的出来这种东西？
“嗯，对人类专用的特殊纳米单元，看来得单独起个名字...”
程斌打量了一下浑身幽暗深邃的楚邢，又看了眼自己一直保持着的漆黑模拟外衣，随口命名道：“你觉得叫纳米殖装怎么样？纳米殖装——原暗形态。”
《升维之旅》正文 第139章 基因锁内的阴影
，
名字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楚邢低头打量着自己体表覆盖的漆黑物质。
读过说明书的他，知道那是纳米殖装的一种常驻形态，可以用来吸收光能、制造光学隐形、防御激光与雷电攻击。
此外...
楚邢心念一转，周身的漆黑顿时散去，整个人复又笼罩在朦胧间带着重影的银白金属色中。
感受着殖装反馈来的数据，看着体表那高速振动的奇异纳米结构，楚邢有些惊疑地道：“这是...四级巨龙的相位转移装甲？”
“嗯，我没接触过四级巨龙...”程斌看了眼混沌的培养槽，“但在模拟的环境里，我解析出了龙族基因锁里，前五层蕴含的部分信息...”
“...这个能将一定程度动能攻击转化为内能吸收的防御模式，是在第四层里找到的，看来每一层基因锁都对应着一个级别的巨龙。”
提到龙族那复杂无比的基因锁，楚邢的脸色一时间有些晦暗，他看着平静的程斌道：“能解析出这种东西，想必你也看到那个了吧？”
“你是指？”
“基因锁...很形象的形容，当你看清龙族基因锁的解构轮廓后，你觉得我们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
哪怕瞬间从普通人变成了能碾压三级巨龙的超凡者，楚邢心底的那一抹绝望依旧没能消除，反而因为这学习自龙族基因的力量变得更加浓重了——
“九层啊...龙族基因信息可以解锁出九层！甚至更多！”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发现这事时的那种不可置信与绝望感，楚邢艰难地说道：“仅仅是五级巨龙，太空舰队都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杀死，那六级呢？七级？八级？九级？
“龙族的潜力到底有多深？太阳系内是否有更高级的，甚至都无法察觉到的超级巨龙存在？”
“所以你就定下那些计划，”程斌平静地看着有些失态的楚邢，“所以你才会因为我的质子级操纵能力欣喜若狂...
“你想尝试以强子对撞，制造足以摧毁地球的黑洞、奇异微子、虚态维度...
“也计划开发出如同龙族细胞般的高侵蚀力病毒，毁灭生态毁灭人类...
“你指望我充当高精密仪器，帮你实现你计划中这些毁灭性的实验来掀桌子，就算干不掉巨龙也要把人类给毁了，以此来阻止龙族的未知目的实现。”
“没错，其实我知道那些东西实现的可能性很低...”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巨龙在人类城市中肆虐的场景，楚邢有些颓废地道：“仅仅是阻碍龙族也好，我想为死在龙族手里的亲友复仇...
“...而且好不容易走出地球的人类文明变成了龙族手中的玩物，我不甘心...”
“所以，你现在有了新的选择。”程斌将当前在地下扩散到庞大范围的共工相关数据发给了楚邢，随后看着身侧的培养槽说道：
“除了原暗与相位模式外，你的殖装还有个模拟龙血战士的模式，你可以尝试以这个形态去外面行走...
“另外在外界共工纳米单元的辅助下，你的殖装可以开发出更多的功能模块与型号。
“我给你开放了权限，你可以在共工覆盖范围内给指定人类加载纳米殖装，令他们成为殖装者，也可以将这个权限赋予他们。
“殖装内置了类似nzt药物的大脑改造与思维优化，也开放了所有底层修改权限...
“掌握的知识越多、对殖装运作的理解越深、思维反应速度越快、控制力精度越高，殖装者能发挥的力量与获得的共工支援就越强大，强大的殖装者也能反过来辅助共工的扩散与衍化。
“你们可以赌一赌，看看依靠学习知识掌握力量的人类文明，能不能在被龙族察觉并摧毁前重新站稳脚跟。
“这总比你破罐子破摔要好吧？掀桌子总归是最后的选择。”
听完程斌的话后，楚邢默默点了点头。
......
看着开启了龙血战士模拟形态，身披鳞甲、长出龙翼龙尾、浑身散发着淡淡龙威电磁信号的楚邢一路从隔离门离开后，程斌将目光收回注视着身前。
他之所以不跟着出去，一方面是因为要隐藏在暗处操纵共工的发展，直到白的分体衍化成熟为止，一方面是还有一些实验要验证。
此外他还要监视小行星带的人龙战争，获取五级巨龙与人类的战斗力情报，另外还要监控月球，随时注意地球周围高阶巨龙的行动。
而在程斌身前的培养槽内，被重置的原始龙族细胞又开始了新一轮不同龙种方向的衍化过程。
“从这种实验结果来看，巨龙和龙血战士在不断锻炼熟悉躯体的过程里，都有一定的概率解开基因锁自发升级的。”
程斌观察着与之前实验不同种类的巨龙细胞衍化过程，不停地记录与上次实验的共同点与差异点。
“但这种预设的升级过程，在五级迈向六级的时候却莫名地失败了...”
程斌熟门熟路地模拟着环境变化，催化龙族细胞的衍化进程，最终在龙族基因解锁至第六阶段的时候，整个培养槽内的巨龙细胞完全崩溃了。
将这个过程的数据完全复刻到面板，并进行大量模拟后，程斌察觉到了诡异的东西——
第五阶段的巨龙细胞构造出的生物工厂，在尝试制造第六阶段巨龙细胞的过程中，构造出了一种精密的中枢控制组件。
但在那个组件周围，却没有预留任何空间与生物组织，去操纵这个控制组件。
“感觉上，这就像是一个密封在盒子里、等待输入、没有键帽的键盘...”
程斌沉思了一会儿后，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不会...是留给念气之类的高维干涉力使用的密钥装置吧？”
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仔细想想，龙族的诞生和目的都和高维度有关，更高阶的巨龙存在需要类似高维干涉的神秘力量支持也很正常。”
程斌琢磨了一会儿后，审视了一下自己——
他自己也是靠着念气这高维干涉才能维持住强大的黑科技力量——白矮星战体。
如果不用念气，以他目前积累的科技就只能像楚邢那样加载纳米殖装，不考虑对科技载体共工的控制，论个体强度估计也就和早期的念气战体差不多。
“那么，这个世界超越了五级的巨龙，会在什么地方呢...”
将崩溃解体后无法解析的巨龙细胞毁灭后，程斌重新将培养槽内的物质全部抽吸压缩成白矮星物质纳入体内。
扫了眼干干净净的培养槽后，程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全景图内，那遥远的太空之中。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0章 小行星带（均定一千加更，求订阅啊~）
太空的战场，看似广阔无边，有无穷无尽的战术运动空间。
但在受到物质条件约束的当前，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在太空作战中可以选择的宏观战略却很少。
空旷的太空中，失去物质补给，迟早都会被能进行补充与发展的敌方耗死。
地球、火星、小行星带、木星，双方的战争基本都围绕着这四个物质点在进行。
水星与金星离太阳太近，虽然不能说没有资源，但以目前的技术而言采集难度太高、效率太低。
至于位置比木星更远的那些缺乏阳光的行星，如果往太阳系外探索的话，那还稍微有点作为中转的价值。
在被人类一号母舰改造出的反物质炸弹陷阱坑了一把后，太空残余的龙族就聚集到了小行星带附近，在远离人类小行星带基地的位置驻扎了下来。
富含各种金属元素的小行星带，是个不错的物质补充点，特别是对于使用裂变龙晶的那些龙种而言。
作为生物兵器的巨龙，自然不缺少暴兵的办法。
高阶巨龙中有大量孵化兵力的类型，除此之外，在足够能量的支持下，五级巨龙的细胞甚至可以在复杂的小行星物质中繁衍，并迅速衍化成长为具有战斗力的巨龙。
不过这样催化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低阶巨龙，在人类舰队的强大火力面前基本都是炮灰的角色。
太空作战主力的高阶巨龙，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严苛的环境、细致的调整才能诞生，除了地球龙族诞生时的迷之爆发外，高阶巨龙的产生速度还在人类的接受范围内。
此时，人类以二号球形母舰为核心的战舰群，已经到达小行星带，和龙族军队正面接触。
之所以要等待母舰整备完毕才开始追击，主要是因为人类战舰队列中，拥有独立航行能力的非常少，之前都派到小行星带的人类矿产基地预防龙族袭击去了。
大部分战舰本质上都是母舰的补充和附庸，除了紧急时刻启用的核引擎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核心母舰发射出的高能电磁波进行能量补充，日常行进时甚至可以只靠母舰的充能激光进行类似“太阳帆”的移动。
这样做，一方面是考虑到庞大燃料与对应引擎对战舰性能的影响，一方面是因为摆脱这两者可以大幅度降低战舰的成本与制造难度。
而母舰的核心引擎，所需要的燃料——
反物质，主要由带负电荷的反质子与带正电荷的正电子组成，能与正常物质相互湮灭，进行接近百分百的质能转化，以此产生巨大的能量。
但反物质无论是制备还是储藏都非常困难，不但制作时需要消耗反物质产能数十倍的能量，维持反物质存在，提取并进行使用，这些过程的环境要求也是极为苛刻的。
人类方目前只有核心母舰才能提供这个环境。
依靠木星那无穷无尽的聚变燃料储备，人类将二号母舰的反物质储备推到百分之三十后，就迫不及待地向在小行星带内暴兵的龙族杀来。
战争并没有什么悬念，虽然很短时间内龙族数量就恢复了之前的规模，但代表其质量的高阶龙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开战后龙族的战术一如既往的莽——
没有什么弯弯道道，不要怂就是怼。
巨龙完全不把自家的小命当回事。
这种情况下，占据兵力优势的人类很容易就拉扯出了多打少的集火场面，依靠护卫舰与大量近程小型飞行器来拖延龙族的步伐，井然有序地点杀着为数不多的高阶巨龙。
不过最顶级的五级巨龙在这种劣势下依旧给人类制造了不少的损失，若不能做到精确的聚焦集火，大部分战舰的武器几乎都无法对五级巨龙造成伤害。
但在激光都需要复杂的预瞄程序才能命中的宇宙空间中，完成同时到达的聚焦集火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还是二号母舰冒险贴近战场核心，使用反物质引擎推动的高能粒子炮、反物质爆弹击杀了屈指可数的五级巨龙。
虽然母舰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也钉死了人类的优势，整个战场就此进入了垃圾时间。
节省能量的母舰保持着对周围舰队的支援，蜂群般的战舰与巨龙在母舰附近的立体空间中飞舞着，倾力绞杀着彼此。
......
庞大的二号母舰内，矮壮的光头黑人安德鲁站在封闭的金属箱中，顺着磁力井向着母舰深处飞速下降。
看着手中平板上显示出的母舰外战场景象，看着最后一只长达数公里的、在战舰阵形中硬生生撕出一道裂隙的五级巨龙在贴近后被母舰主炮摧毁，安德鲁也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如果那些情报是真的...龙族放的水未免也太多了，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身为主管资源调配的执政官，此时安德鲁的行动却颇有点擅离职守的味道。
但他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自己之前意外获得的情报，若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人类开始执行下一个预案的话，那就太迟了。
靠着最高联合议会议员的身份，安德鲁在二号母舰内畅通无阻，在离开磁力井主线后，他又转了两次轨道车，就来到了接近母舰核心引擎的深度。
在穿过一堆隔离门，来到一个在母舰系统中没有特殊标注的房间后，安德鲁见到了自己前来寻找的人...或者说，人们...
随着最后一扇隔离门的打开，安德鲁走进了摆满各式仪器的实验室内，里面一群人抬头向门口望了望，随后就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靠近门口的一个人皱着眉头丢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安德鲁的面前摊手道：“欢迎，安德鲁执政官...真是令人惊讶，我觉得我们应该隐藏的很好了，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会为此感到惊讶？别开玩笑了，物资调配毕竟要走我那个系统过，我不发现那才真的有鬼了。”
安德鲁看着一屋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叹了口气，在屋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下，对着身边跟来坐下的青年男子说道：
“陈部长，你待在这里搞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实验，大家其实都知道，只是大家互相尊重，没有翻你老底的意思。”
此时明明应该在母舰研究部门主持工作的陈部长，对着安德鲁笑了笑：“那你看来不是很尊重我啊，安德鲁执政官。”
“尊重这种感情，很难在你身上适用啊...”
看了眼房间里某个有着龙翼龙鳞，明显是龙血战士的，与身边陈部长外貌及其相似的人，又看了眼躺在房间深处实验台上的陈部长尸体，安德鲁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的下限越来越低了...”
陈部长不置可否：“如果不这样，我们的科技怎么可能在和龙族的战争中不退反进，支撑到现在？”
安德鲁摇了摇头：“自我复制那些也就算了，已经明令禁止的龙血改造和人体实验你也在搞...这里可是接近母舰核心引擎的地方，你不怕弄出问题吗？”
“我对这实验室内的安全防护系统还是有信心的，再说，如果龙族能远程控制龙血战士，它们有太多机会摧毁我们了，也没必要抓住我这么一会儿。”
陈部长耸了耸肩道：“安德鲁执政官，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不，我是来确认一下...”安德鲁神色有些疲惫地问道，“陈部长，我们人类真的能赢吗？”
陈部长低头注视着手上的一个投影平板，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埃迪司令，他才是舰队的作战指挥官。”
“不是眼前这场歼灭战，你应该知道我在问什么...”安德鲁严肃了起来，“你在科研部门系统记录里掩盖的那个情报，是不是真的？”
“龙族基因结构概论？”陈部长抬头平静地笑了笑，“没错，里面提到的信息是真的，龙族个体的顶峰远不止五级，仅仅能探知到轮廓的，就有九个层次。”
确认了这个会令士气崩溃的消息，安德鲁摸了摸额头渗出的冷汗喃喃道：“所以，你才会提议用小行星轰击地球...”
陈部长点了点头：“牵引复数巨大的小行星撞击地球，仅凭地球已经被观测到的那些巨龙们，可没有这个能力来阻止，如果莫名在意地球的龙族，背后真的有更高级的力量，这时候想必也会现身吧。
“如果出现了，起码我们能在对方阻止小行星时占据先手，顺便稍稍试探出敌人的部分真实面貌。
“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我们人类还是有希望的，靠着先手优势和陨石弹幕对付地球的龙族也不会吃亏。”
“希望么？好吧...”之前在会议中对小行星计划表示反对的安德鲁，在这一刻改变了态度。
安德鲁不由得想到之前陈部长提议并在议会通过的文明火种计划。
接近漂流一般飞往半人马座的飞船，木星卫星改装的伪装态三号母舰，太阳系各个角落的人类基因与思维记忆集体备份，还有配套的自动化再繁衍基地...
那些最坏的准备，就是为了这次试探么...看来这家伙也不看好人龙战争的结果啊...
就在安德鲁叹息着的时候，母舰外战场的消息传递到了安德鲁与陈部长这里——
歼灭战顺利结束，下一个阶段的计划正在等待抉择执行。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1章 老朋友
，
楚邢沿着暗河密道离开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舒展开漆黑的龙翼从河底升起，楚邢在轻轻离开水面后展翅飞向夜空。
被灯火照耀着的白炎城戒备森严，但楚邢对这个地方太过熟悉，展开隐形模块的他轻易地潜入了进去。
在熟悉的地方饶了一圈后，楚邢看到了自己在白炎城内那已经变成废墟的居所。
他的心底意外的平静。
“那么，现在先去做什么呢？”
将资料库调出来浏览了一下后，楚邢脑海中闪过很多种行动方案。
“纳米殖装的主要作用，还是用于强化被殖入者的思维相关能力，同时增强殖装者的自我保护能力。”
通过数据链观察了一下在大地中急速扩张着地盘的共工纳米机械，楚邢沉凝了一会儿。
“而对于能重构出绝大部分工业设备的共工纳米机械来说，纳米殖装者到底是个什么定位呢？提供研究创造能力与局域灵活控制能力的附加组件？”
被纳米殖装强化过的人脑，在某些高复杂度的模糊问题处理、新功能的开发拓展上，确实要比现阶段的共工纳米单元出色，但是...
“那个程斌，为什么要设定殖装者一定要掌握了对应的知识与思维能力，才能调动共工纳米机械的力量？为什么不弄成像龙血战士那样，知其然地使用就行？
“而且以他的技术实力，就算需要人类殖装者部队，制造克隆人导入思维记忆更简单一些吧？嗯，说起来龙族似乎也是这样...在地球原生人类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并不知晓程斌关于高维度的猜想，楚邢对现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照着现有的条件去选择行动方案。
“要在白炎城的居民身上搞事情，迟早会被他发现的...所以，还是先去见见那位老朋友吧，以他的性格，选择支持的概率还是挺大的，有他帮忙的话，在附近人类城池里行事就方便很多了。”
......
白炎城内，被越来越多的人称作城主府的一栋小楼里。
龙翼折叠在背后的郑成摸了摸自己额头冒尖的一个小小硬角，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向后一仰龙翼撑地半躺着，目光投向了房间顶部的简陋灯管。
随着龙族有意地针对打击，工业体系崩溃的人类社会中，复杂的电子产品越来越少，白炎城只能恢复到原始的纸笔办公模式。
发电机和电灯这种东西，甚至都是靠着特殊种类的龙血战士手搓出来的，郑成自己原来就经常跑工厂干这种事情。
不过愿意干这类事情的龙血战士越来越少了，自从楚邢的地下实验室与工厂被摧毁后，连郑成自己都没再干过了。
城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重个人实力，努力狩猎外界被龙族基因侵染的凶暴动物，通过进食、萃取龙血等等手段摸索着成为龙血战士与龙血等级晋升的办法。
在几次怪物攻城与巨龙袭击中，身为城内最强的龙血战士，展示出强大力量的郑成收获了越来越多崇敬的目光。
但这些东西，只会让郑成的心情更加糟糕，哪怕这一切都在预计之中。
在包括郑成在内的很多明白人的默许推动下，整个白炎城的风气都在向龙族引导的方向偏移，只为了不成为黑水城那样被龙族摧毁的目标。
城内普通民众无法理解郑成身上的压力与痛苦，在倾城之危下，他甚至被迫亲手杀死了不肯妥协的老朋友...
想到最近城外才散去离开的那些巨龙，郑成脸色有些阴沉。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感觉在郑成心中泛起，他猛地站了起来，搁在墙角的漆黑巨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掌中。
“龙威？”
从大开的窗口冲了出来，飞到半空的郑成将目光转向之前感应到龙威的方向，就看到一个普通人肉眼难辨的黑影闪烁着消失在森林间。
“看这体型轮廓...龙血战士？”
郑成低头看了眼因为他的动作而广播警戒信号的白炎城，对着下面注视着自己的一些熟人打了个手势，随后就一头冲向了之前黑影所在的方向。
那个黑影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跟去看看。
......
在森林间穿行的朦胧黑影似乎有意识地在引导郑成，淡淡的龙威信号让他不至于在黑暗的树林间跟丢。
在一阵追逐后，郑成脸色难看地停了下来，黑影在前方一片空地的中央等待着他。
前方的空地是一片略微凹陷的大坑，仿佛是被剧烈的高温烧熔出来的，坑中的地面质感有些接近于玻璃。
郑成当然认得这个地方，毕竟这个坑都是被他的白炎烧出来的...
将目光投向站在坑中央的黑影，郑成语调不善地说道：“选这个地方和我见面，你到底是谁？如果你不拿出一个好理由来说服我，我保证你会后悔今天晚上来到这里。”
“原来你很在意这里...也对，毕竟是杀死老朋友的地方，自然感触复杂。”被漆黑笼罩的人影发出难以辨识的模糊声音，“我说是没想太多随便选的，你会信吗？”
“呵呵，看来你是想和我练练啊？”郑成双眼一眯，单手持剑就是一记隔空突刺。
猛烈的白色火焰照亮了夜空，笔直的炎流刺到黑影面前，却飘忽着向着他两侧分离偏折开来，将侧面大片的土壤岩石直接气化蒸发。
“偏折了等离子体火焰，是电磁操纵吗...”
观察着对面张开双翼的黑影身周的异象，战斗经验丰富的郑成察觉到了对方的能力类型。
郑成站立之处炸出一朵白炎之花，他的身躯快到仿佛消失一般向着黑影冲去，一剑横斩黑影腰腹。
然而黑影不闪不避，也没有释放电磁炮或雷击来迫开郑成，反而探手直接抓向了蕴含巨大动能的黑剑。
郑成见状迟疑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不禁收起了部分。
一声仿若钟鸣的巨响后，郑成脸色一变，瞬息退到了远处，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对面那浑身化为朦胧银白金属色的人影。
回味了一下之前大剑砍在那人影手上时，那种剧烈的震动与涟漪般被扩散转化的动能，郑成不禁沉声问道：“你这是...相位转移装甲？你是四级的龙血战士？”
“不，”银白的金属色重新转化为漆黑，笼罩黑影头面的部分黑色物质消退，露出了楚邢那张清瘦的脸庞，“相位转移装甲这么科学的名词，可不是那些蜥蜴的专利...”
“不可能！”郑成猩红的竖瞳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道，“楚邢？你没死？！”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2章 新希望与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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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以接近巨龙的特殊竖瞳，郑成望着月亮上那些曾给他带来深沉压力的巨大龙影，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你不但活下来了，还获得了有机会与五级巨龙匹敌的科技结晶...”
并未将程斌与共工的事情和盘托出的楚邢，大概给郑成展示了一下他身上这种能让人匹敌巨龙的武装，并表示只要有一点资源和愿意学习的人，这种武装就能快速地拓展普及开来。
郑成有些心动——
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的楚邢，在装备上这种纳米殖装后，就可以正面和自己对抗，而且这种装备的能力还可以随着殖装者的知识量与思维能力不断提升...
“我之前可是真的要杀了你啊...”郑成有些复杂地看着身前的楚邢，“...你居然依旧肯相信我？”
“信任？谈不上...只是理性分析罢了，”楚邢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以目前已知的条件来看，和你合作是最有效率的，虽然我现在很想揍你一顿，但无谓的仇怨只是浪费时间...反正你总不会又要自断手脚来讨好龙族吧？”
郑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苦涩地道：“自断手脚讨好龙族？哎...当时白炎城危在旦夕，又看不到一点点胜利的曙光，我自然只能那样选择...
“...大家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把我推到这个位置，我不能把他们往绝路上带。”
楚邢哦了一声后道：“可现在这种纳米殖装也未必能胜过龙族啊。”
“不一样的，你原来的实验和工厂还没有太大的实际效益就被龙族点名了...”
郑成苦笑着道：“而按照你的描述，这种殖装完全可以在巨龙反应过来前形成规模，而且有龙血战士模拟形态，不一定会被马上察觉到，这个胜率值得搏一搏了。”
叹了口气后，郑成认真地说道：“我会选出一批合适的人来参与的，城里原来和你算一个派系的那些人也都还可以用一用...
“另外黑水城被摧毁后有一些幸存者流落到了白炎城里，你原来不是跟他们有联系吗？我觉得你可以去尝试接触一下。
“最后...你觉得龙血战士还有希望抢救一下吗？这个纳米殖装我能用吗？”
“如果你不介意当实验耗材，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
几乎没有门槛的纳米殖装，很快就在白炎城暗地里传开了。
当然，纳米殖装目前对外透露的，只是一种比较简单方便的低阶龙血战士改造方案而已，只有等到确认新殖装者能力与规模达到预期后，才会渐渐放开手脚。
而前期选人异常谨慎的纳米殖装部队，平时看上去和普通的龙血战士没什么不同，但他们闲暇时基本上都长期将注意力集中在脑子里。
借助在地下逐渐蔓延的共工，楚邢搭建了链接所有殖装者的白炎城信息管控系统，并开始组织纳米殖装者在虚拟现实中学习大量知识、研究殖装与共工的拓展应用，同时辅助共工在地下搭建新型工业城。
靠着能让普通人稳定晋升为“龙血战士”的殖装，白炎城殖装者的影响力开始向着广阔区域的人类城市蔓延。
对于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来说，这些四处行走忙碌的龙血战士是值得羡慕追逐的对象。
但要是他们知道这些家伙扎堆见面时，那些仿佛示威般互甩的龙威的真实内容，恐怕原本羡慕的平民们眼泪都会感动地掉下来——
外层表现的龙威本质是调整后的特殊格式电磁波语言，这些殖装者见面时大多都在互相吐槽今天学到的新知识——什么无限维希尔伯特空间、玻色爱因斯坦凝聚、量子色动力学之类的东西...
摸不着头脑的理论知识不说，光是纳米殖装每个运作环节的原理与控制说明书，就够他们啃上很久了，更别提共工天文数字般的重构应用...
所幸纳米殖装内置了类似nzt药物的脑力强化功能，不然以普通人的自学速度，郑成肯定会选择当场再砍楚邢一遍。
但即便如此，学习知识并掌握纳米殖装力量的过程依旧是枯燥而耗时的，而且类似nzt药物的脑力强化效果因人而异，并不是每个人的思维力量都能达到自我觉醒的楚邢的级别。
现在楚邢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殖装的意识链接基础上研究出记忆植入的功能，把知识与技能刻入那部分连教材都看不懂的蠢货脑子里。
不过记忆思维数据整体复刻与载入楚邢摸到了点眉目，但细微的记忆修改调整...
以共工纳米单元的精度，还无法达到程斌用高维干涉的念气作用在自己身上时的那种效果，短时间内是看不到希望了。
而在地球上白炎城附近的殖装者搞潜伏搞大建忙地焦头烂额的时候，在火星上的某座生态城里——
一只体长近百米的巨大银白色金属龙卧在城中心的广场上，哪怕它倦缩着身体，尽量收起四肢、龙尾与双翼，它也时不时地蹭到周围那些仿佛被狗啃过的建筑，引起一阵阵的震动。
围绕着这个广场，天空上悬停着三艘数十米长宽的战舰，各种主副武器虎视耽耽地指着下方的金属龙。
而在广场边的路口处，王戚正领着部分庇护所民众和一些身着军队制服的人面红耳赤地辩论着。
论言辞辩论能力，断了药的王戚一行人和嗑药当饭吃的太空舰队军官差远了，三两下就被微笑着的军官有理有据地劝服带走了。
在离开的路上，王戚一步三回头，最后在上飞行器前对着广场的方向喊了一句：“埃米！千万保持冷静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银色巨龙眼球上的数层保护膜次第展开，它以无奈地眼光目送王戚一行人上了小型飞行器，随后飞船启动向着太空高速升去。
收回扬起的脖颈，银龙庞大的的脑袋带着飓风低了下来，和广场边的冷静士兵们大眼瞪小眼。
不久后，一个小型飞行器穿过了火星大气与生态城的离子护罩，绕过天空中悬停的战舰，稳稳地落在了广场边的大道上。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一个混血的年轻女子走下了飞行器，带着惊异的神情向着广场内的银龙身边走来。
走到巨龙身边后，混血女子打量着用阴影覆盖了自己身体的巨龙头颅问道：“你就是埃米？庇护所记录里的那个自我觉醒者？”
银龙没有做声，只是上下缓缓动了动头颅。
“我是人类联合议会的议员莎拉。”
混血女子莎拉语调柔和地说道：“龙血战士完全转化为龙族，还能保留人类的心灵...埃米，你还是第一例，只要你保持住现在的冷静与理智，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希望你能前往母舰配合我们的研究，搞清楚这里面的原因，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银龙埃米凝视着它脑袋下如同蝼蚁一般的女性，在它的多重电磁感官里，可以清晰地探查到这个女子身体的所有细微变化，凭此它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诚恳。
埃米点了点头，以电磁组件震动空气发出宏大的人类声音：“你们，要去地球吗？”
混血女子莎拉脸色变幻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银龙缓缓站起了身体，庞大体型引起的飓风令莎拉不自觉地后退着...
老师，现在也在地球吧....
自从埃米化身巨龙后，就一直有点恍惚的精神内，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低声嘱咐着——
前往地球，找到他。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3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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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地球方向飞行的人类二号母舰内，一个由战舰停泊间临时改造的宽畅实验室中，面带微笑的陈部长和混血女子莎拉，正处于失重状态，半站半飘地在一个平台上注视着下方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巨大银龙。
“真是神奇的改造手法。”
陈部长观察着面前投影上不断刷新的数据，瞥了眼那被各种检测仪器围绕着的，眯着眼似在沉睡的银龙埃米，随后摇头晃脑地叹道。
“别的不说，这位改造者对于龙类器官的认识、对人脑思维与控制体系的解读就很令人赞叹...
“他在各个龙类生物器官的控制枢纽结构上开了个接口，并将复杂的思维过程转化为特定控制信号，以此实现人脑对龙族器官的细微控制。
“埃米的巨龙化，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改造刺激了他的巨龙器官运作造成的。
“有趣的是，埃米在巨龙化后，依旧保留了这种改造后的控制机制，让他能发挥出的力量远比普通巨龙强大，就发展趋势而言，已经有些像五级巨龙了。”
听完陈部长的话，莎拉扬了扬眉梢道：“这个改造者，会是埃米想去地球寻找的那个老师‘程斌’吗？”
“从埃米之前的阐述来看，应该没错了。”陈部长点了点头，“没想到龙血战士还能巨龙化，之前的各种情报里完全没有这种案例啊，仔细研究一下，或许能发现龙族的一些目的和秘密。”
“埃米还是个孩子，你别吓到他了。”莎拉耸了耸肩，反身慢腾腾地向门口挪去，“我先去整理其他信息了，在微重力区待久了可对身体不好。”
“不要太在意这些，从五级巨龙身上学来的曲率引擎在能真正广泛使用前，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模拟重力的。”
陈部长回头看了眼慢慢挪的莎拉，摇着头继续道：“你应该学学埃迪司令，看开一点，身体出毛病了换一个就是了。”
莎拉飘到门口，回头摆了摆手就出门去了：“算了吧，我还不想动不动就死一次，反正我不觉得新醒来的克隆体会是我本人。”
看了眼自动关闭的大门，陈部长回过头来喃喃道：“这重要吗？每天的睡眠，不都是主观意识消散，次日承接昨日记忆重新形成思考的过程吗？
“这和克隆体转生有什么区别？非要觉得克隆体不是‘我’的话，岂不是人每天睡眠都算是死亡重生了一次？”
摇了摇头后，陈部长，或者说陈部长的一个复制体，就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巨龙研究上了。
......
白炎城的地下深处，面目全非、完全被共工单元包裹隐藏着的秘密基地内。
穿着白色连衣裙、白袜白鞋的小女孩坐在实验台上轻轻晃着小腿，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这是新版共工纳米机械扩散到一定程度后，按照预设进程搭建出的智能程序中枢——白。
当初白在程斌的引导下成长时，稍稍有借鉴一下黑客帝国机械大帝的存在形式，也参考了一下内域六号世界克隆人国度的运作机制，令白的自我认知方式变得非常特殊。
这导致白可以无限复制分化出独立的分体，分体和本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核心程式没变，所有分裂出来的独立个体，在重新接触时可以无障碍地融合成一个整体。
在共工已经深入地幔，扩散到极大范围的情况下，这个喜欢套着人类小女孩外表的智能程序，实在是一个身躯复杂庞大、力量非常可怕的存在。
不过在初步解除思维限制，思考能力真正接近甚至超越了智能程序的程斌眼里，白反而变得更单纯了更容易理解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直接以电磁波语言与白交流时，白的人类模拟程式内泛起的孺慕，还有欣喜——那是真正遇到可以正常交流的对象的那种欣喜。
仔细想想，按黑客帝国的标准，白也是一个真正的生命，除了完全同步的分体，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可以平等交流的同类，哪怕是她的创造者程斌，当时也完全没有能力跟上她的思考速度。
在保留了人类外壳程式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当时的白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还得多亏机械大帝当初从尼奥身上获取进化之钥时，剔除了很多的负面算法。
不然在如雪的寂寞下，白会长歪成什么样子那就真的难说了...
程斌一边和白交流——大部分都是闲扯，小部分是获取楚邢那边针对纳米殖装与共工单元拓展研究出的新知识与新应用。
另一边，他注视着实验台培养皿内处于五级顶峰的小型巨龙生物器官，不断地尝试在复杂细胞组织内那个如同键盘般的控制中枢上输入各种信息，刺激巨龙细胞产生新的变化。
不过巨龙基因密钥显然没那么好破解，程斌无论是面板模拟还是实际操纵，至今没有收获任何成果。
比五级更高的巨龙到底会有什么能力，会是个什么形态，在这些龙族基因锁内程斌完全没窥探到一点相关的信息。
“奇怪了，感觉单纯的生物基因很难支撑起更高阶巨龙的存在啊，但龙族基因锁九层结构也不像是假的...”
叹了口气后，程斌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没多大进展研究项目。
这时候望着天花板的白也转过脸来，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程斌——
地表的纳米殖装者们，终于结束了潜伏期，和察觉到异常的龙族正面碰撞上了，也开始频繁申请白控制下共工纳米机械的支援了。
“以小行星带战役里五级巨龙表现出来的能力看，楚邢他们掌握的力量比起龙族还有点欠缺啊，后面看来还得帮他们一把。”
程斌展开全景图，观察了一下月球上那些把核聚变燃料氦3当零食吃的高阶巨龙，发现有一只五级巨龙离开了月球，向着白炎城的方向落了下来。
“只是一只？习惯性的傲慢或者放水？”程斌看着巨龙的轨迹沉思着，“不该啊...龙族应当非常重视纳米殖装——能让地球人主观意识远离龙血改造的东西...难道是我猜错了？
“还是说...它们有其他事情要做？”
程斌转回注意力，继续观察月球上那批高阶巨龙的动向，发现它们也在各自整备，向着背离地球的方向形成了作战阵形。
顺着巨龙们警戒的方向，程斌将目光延伸，就看到了逐渐向地球靠近的人类舰队。
“战斗力并不占优势的人类舰队，居然不抓紧巨龙不理会他们的时间发展科技扩大兵力，跑到地球来干什么？他们也察觉到龙族的异常情况了？”
打量了一下人类收缩前行的庞大舰队，程斌的目光忽然被全景图标注中的、人类舰队背后的高质量物质吸引了过去，随后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人类太空舰队上的那些家伙...怎么脑回路和楚邢一样，动不动就掀桌子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4章 启动战备
茂密的丛林中，一只体长七八米的绿色无翼巨龙两足站立着，粗壮的尾巴来回甩动，坚硬的鳞甲碾碎了大片的灌木。
它鼻翼煽动了几下后，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地面。
绿龙那粗壮的四肢在地上刨动起来，坚硬树根撕裂折断的咔嚓声在林间远远的传开。
仿佛没有体力极限的绿龙很快刨出了一个能将它埋入地下的深坑。
忽然间，绿龙那坚韧堪比合金的利爪下传出了能刺破人耳的尖锐摩擦声。
将大片碎石泥土扫开后，绿龙看到了地下埋藏着的金属色墙壁。
张开喉咙对天空发出一声超声波嘶吼后，绿龙将张开的嘴巴对准下方，一些半透明的唾液顺着下颚滴落在金属墙壁上。
大量的烟气伴随着腐蚀声扩散开来。
具有强烈腐蚀能力的绿龙唾液，将厚重的金属墙壁硬生生腐蚀开一个大洞。
绿龙顺着洞口落了下去，两只粗壮的反关节下肢轻易化解了坠落的动能。
这里似乎是个通道的中间段，空间非常宽畅，足以让体长接近十米的绿龙奔跑纵跃。
一阵轰鸣声在通道中慢慢变大，绿龙侧身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一列长长的列车在通道内的电磁轨道上微微悬浮着高速前进。
一个踏步旋身，绿龙的坚硬尾锥精准地拍打在高速冲到面前的列车侧面。
高度只到绿龙大腿的列车猛地变形倾斜，在电磁轨道上拐出一个S型轨迹后终于脱轨，一节节车厢在通道中间挤压碰撞，引起了通道整体剧烈的震动。
看着远处闪烁着电弧的的列车残骸，绿龙看了眼自己折断撞烂了一大片的尾巴尖端，走过去捡起了一大块列车里掉落出的货物看了看。
那是一块外表有点像沥青的矿石，绿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东西后，将这矿石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它太熟悉这东西了，它们龙族很多巨龙都把这种有时丑陋如同泥土、有时美丽如同宝石的东西当零食在吃。
这种蕴含辐射的矿物元素，对有利用它蕴含能量的生物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感受着体内炽热的能量反应，看了下急速修复的尾巴，绿龙的竖瞳微微眯起，返身向着自己之前落下的缺口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绿龙就停了下来。
之前它腐蚀开的那个洞口，正在涌动的银白物质下收拢消失。
而通道的两个方向，各有一个绿龙脚掌高的黑影靠了过来。
虽然浑身笼罩在黑暗中，但从体型轮廓上绿龙就能认出这种熟悉的生物。
...人类...
绿龙嘴缝裂开，它二话不说胸口鼓起，就准备将大量腐蚀性液体喷出去攻击。
然而它面前的黑影没有作出闪避的动作，黑影身上的黝黑忽然凝缩成一团落在地面上。
通道内铺设的电磁轨道骤然扭曲变形，在绿龙前后形成了仿若利爪般的放电结构。
绿龙犹如被雷电的巨人用双手虚锁，巨量的电流从它身前的电磁轨道临时改造的机械上传出，透过被击穿的空气，沿着它的身体流入它身后的轨道。
强大的电流瘫痪了绿龙的行动能力，它浑身肌肉抽搐着倒在地上，渐渐散发出了焦糊味...
......
只看外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白炎城，地下却多出了一个金属机械城。
在这由大量共工纳米单元拓展出的空间中，一个布满复杂仪器与管线的房间内，正在和一群纳米殖装者调试设备的楚邢意外地看了看脑海里刚刚接收到的报告。
“...第二铀矿区那边有一只一级巨龙侵入了轨道车通道...电死了？电焦了？这些没经验的家伙，不知道珍惜研究素材吗...”
翻了翻侦查记录，又浏览了一下资源库存数据，楚邢叹了口气，启动了白炎城综合信息管控系统内的某个预案。
下一刻郑成的通讯就接了进来——
“楚邢，这就启动战备预案了？”
看着脑海图像里郑成那带着一丝忧虑的神情，楚邢摇头道：“你去看看记录吧，第二铀矿区的侵入绿龙不是个例，在附近徘徊的侦查型怪物数量不但增多了，连大范围的野生亚龙都被龙族引导着聚集了起来...
“更何况，月亮上那些大家伙也有动静了。”
“总觉得还没准备好啊...”郑成无奈地笑了笑。
“准备是永远都嫌不够的，”楚邢平静地完成手头的调试工作，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战备预案执行情况上，“虽然已经达成一致，但附近那些城市居民的转移，最好你还是亲自出面去和他们的领导者沟通一下，抓紧推进。”
“知道知道，统一指挥嘛...”郑成挠了挠头，“不过楚邢，真的有必要把所有普通人也纳入作战体系吗？先不谈难以管束的人心，论工作效率他们还不一定有机器人靠谱吧？”
“给他们套上受到权限制约的纳米殖装，”楚邢语调古怪地说道，“配合前段时间研发的那个系统，他们应该比机器好用一点...
“而且这样对他们本身的安全也有好处，至于他们后面到底能理解掌握多少知识与运用纳米殖装的能力，那就看他们的人品和学习欲望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程斌的暗中要求，楚邢更想用白控制下的机械来替代这些意义不大的螺丝钉。
不过这事涉及到与程斌关于巨龙高端战力应对的交换条件，他都没给郑成提到程斌的存在，自然是懒得解释了。
......
从靠采集狩猎获取生存资源的原始加封建社会，到维生物品人人皆可自产自销的超级社会需要多久？
本来就一直在聚集人口的白炎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散落在附近广阔区域内的人类全部收拢到一起，然后用一个晚上就把他们统统变成了无需常规饮食的小超人。
所有一脸懵逼的民众，被强行套上了受到重重限制的超级纳米装备，一头扎入了白炎城庞大的信息管控系统。
来不及感慨殖装后的身体变化，他们就在无微不至的智能引导培训系统中，经历了知识教育与催眠脑控模块的狂轰滥炸，成为了一个发光发热的螺丝钉，嵌入了白炎城的作战体系。
所有人都主动或被主动地团结起来，准备应对无法容忍人类发展科技的龙族。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5章 炮灰与三相之力
，
此时的白炎城，已经面目全非。
颇有古风的砖石建筑统统消失不见，连那一圈被整体烧筑成型的大围墙都被拆了。
在被龙族注意到后这段短短的时间内，白炎城的规模疯狂扩大。
本就潜伏在地下的共工单元在大量殖装者的控制下破土而出，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重构出了一座战前时代的超级工业城市。
或者说，超级战争堡垒。
本来支撑着白炎城的山头，已经变成了城内一座巨大方尖碑的基座，方尖碑的顶端时刻弥漫着电弧的闪光，半球形的巨大离子护罩笼罩着整个白炎城。
几乎就在白炎城完成华丽转身的同一刻，隔离内外空气的的离子护罩边沿，就爆发了堪称血肉磨盘的战争。
......
无穷无尽、双目赤红的凶暴野兽，无视种族与天敌关系团结在一起，前仆后继地向着钢铁丛林冲锋。
震天的兽吼声形成了海啸一般的声浪，整个白炎城每个角落都被这巨大的声音冲刷着。
不过再多的野兽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战争堡垒一般的白炎城，遍布着各式防御武器，从化学能推动的转轮哨戒机炮、大口径火炮阵地，到电磁推动的高斯金属风暴、高能激光武器，甚至还有使用核装药的特制狙击炮台、导弹等等武器...
这些各式各样的武器被创造它们的纳米殖装者间接控制，疯狂屠戮着所有胆敢靠近白炎城的生物。
在白赋予的权限中，在地下挖掘出广阔空间的普通纳米殖装者，控制着共工重构出的大量器械，不断采集各种原材料，并急速将这些原材料导入处理流程。
在共工与人类构成的流水线中，这些原材料迅速被冶炼组装，化为源源不绝的弹药送到前线，最终和被龙族驱使的野兽撞击在一起，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尸骸。
“看数量也杀的差不多了，又不是真的无穷无尽...以这些初级怪物的体能，大概只有半径五百公里左右范围内的怪物，才有机会前来攻击吧。”
在原白炎城位置的方尖碑中，通过纳米殖装将思维与整个白炎城综合系统链接在一起的楚邢，整个人看起来完全被各种线路与仪器淹没了。
他检查了一遍前线各个殖装者的输出循环后，又看了看资源消耗情况，最后将注意力转到了探测系统上。
在离白炎城极其遥远的位置，一堆各式各样的龙兽安静地聚集在一起，在地面上缓缓徘徊着，就是不肯踏入共工暗中覆盖控制着的地域。
“拥有龙族器官的高等级亚龙，还有一二级的低阶巨龙...奇怪，三级巨龙都去哪了...
“就算都是低阶的，要是它们不管不顾冲过来了，不使用方尖碑的话，防御体系还不一定拦得住...”
“这个距离...先下手为强吗？”
楚邢沉思了一瞬，将狙击高等亚龙的任务数据加入了白炎城系统的指令链...
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楚邢又和其他接入控制系统的操纵者协调处理了大量的突发事件——
某元素矿石储备即将消耗完毕，地脉运输系统受到钻地型怪物的攻击，携带大量病毒武器的飞行怪物突破白炎城离子护罩...
调整一片区域的殖装者任务，重构部分防御武器类型并改换局域能源线路，调动郑成高机动小队前往地底清剿入侵怪物，切换地表部分区域防护模式...
也亏纳米殖装者的思维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强化，不然没有相关战争经验的白炎城想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袭击中坚持下来还真的有点困难。
在楚邢埋头数据中的时候，白炎城外某个隐蔽的山崖下，五名纳米殖装者接到狙击亚龙群的命令，同时启动了原暗模式，配合着张开了一个隐形立场，携带着庞大的柱形装置向着天空飞去。
各种类型的亚龙巨龙聚集在一起，能精准拦截不明飞行物的怪物肯定不会少，这种柱形大家伙本来就运载困难目标显眼，只得尝试一下这种缓慢人肉搬运的原始攻击方式了。
但愿那波怪物别察觉到光学隐形状态的他们。
或许是没有智慧较高的高阶巨龙领导，平时遇到的拥有隐形能力的生物又太少，基本都是野生怪物的兽群并没有相关经验，没发现缓缓靠近的五人。
一路顺利地飞到了怪物扎堆的地方上空，五名殖装者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引爆了携带的柱形装置——
那是发展时日尚短的白炎城努力赶工出来的大杀伤力武器之一，五千万吨tnt当量级别的三相弹。
在被引爆的瞬间，三相弹的最内层，钚239的核裂变产生巨大的能量与高能中子。
中层的氘化锂，锂核受到中子轰击生成氚和氦，氚又与氘在高能环境产生核聚变释放出更多的能量与中子。
在锂核继续被中子轰击产生氚的同时，高能中子流轰击在最外层的铀238上，促使其产生核裂变...
怪物集群的上空闪过一道白光，方圆数十公里内的植物岩土被瞬间汽化，更广阔范围内的物质结构崩塌融解，随后闪耀着橙红色光芒的蘑菇云迅速膨胀并盘旋上升。
裂变-聚变-裂变，相互促进催化的三相之力毁灭了爆炸点附近的一切物质，产生的冲击波将遥远处的白炎城离子护罩瞬间撕碎，核心的方尖碑都被冲击地产生了歪斜。
被近距离一发大当量三相弹炸中的那堆怪物瞬间灰飞烟灭，至于五名牺牲的殖装者...
楚邢早已领着资深殖装者研究出了记忆物质态记录上传技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基本都留有备份，只要搞个克隆体把记忆思维数据覆盖进去，立马又是一条好汉。
如果心态放得开的话，立马就是一大群好汉。
要不是有程斌事先各种警告在，楚邢还不知道能玩出多少花样来——自爆兵什么的毛毛雨啦。
反正现在制约白炎城力量的，只是共工覆盖范围内能提供的能源功率，以及物质元素资源数量罢了。
人口？按需分配啦...
“这么顺利啊...三相弹威力是很不错，但这辐射污染也太严重了，事后处理真是个大麻烦...不过战争期间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一片混乱的方尖碑内，楚邢重整好了在三相弹超强辐射污染下干扰严重的控制系统，将探测系统对准地平线的某个方向扫了扫。
不过三相弹带来的遮天蔽日的烟尘与超强电磁辐射还未消退，他们也没有可用的人造卫星，暂时还看不清楚情况。
但从时间上来看，之前探查到异动的月球高阶龙族们应该也快到了。
“以目前共工单元的数量和能源规模而言，对付五级巨龙有点难度啊...希望程斌那家伙靠谱一点，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6章 五级巨龙科托恩
，
五级巨龙，体长大多以千米记，能在太空战场上充当运兵船、攻坚队、后勤舰等等多重角色。
盖因五级巨龙已经将龙族基因拓展衍化到了一个极致，能根据需要临时动态调整自身的器官与身体结构，模拟出所有种类巨龙的能力。
不同于低阶巨龙知其然地使用自身的躯体，知其所以然的高阶巨龙才是龙族真正的智慧所在。
除了人类庞大太空母舰的反物质推动的超级武器外，至今没有其他武器有过击杀五级巨龙的记录。
在地月系的龙族被逐渐靠近的人类舰队吸引注意力的情况下，它们只派出了一只五级巨龙前往地表处理白炎城的事情，可见其自信...
“炮灰都死光了，正主该上场了吧...”
楚邢心底喃喃着，控制着共工单元将歪斜破损的的方尖碑修复扶正后，他提前启动了对应预案，让白炎城那些装备了纳米殖装但战斗力依然低下的普通人退往地下深处。
若白炎城陷入劣势，靠着白炎城吸引住巨龙的注意力，他们也能靠着预设逃生道路扩散开，去配合以前远程投送到地球各个角落的共工单元重新积累。
虽然纳米殖装强度上都是一致的，但同样一把手枪在特种兵和平民手里，能发挥出的威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更别说纳米殖装各种模块的使用与拓展，直接和宿主掌握的知识与思维反应能力挂钩了。
就在楚邢安排好手头的事情后，他脸色猛地一变，将注意力转到方尖碑的控制中枢上。
在超级钢铁堡垒白炎城的正上方，一个黑点迅速变大，朦胧的阴影渐渐将整个白炎城笼罩在内。
当那黑点如同阴云一般压下时，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由得心中发紧——那仿佛是眼前落下了一座山峰，以正常人的视角根本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
白炎城中央的方尖碑，此刻放射出了无比绚丽的光芒。
无数聚变反应堆产生的能源聚集到方尖碑上，化为分解万物的雷霆冲天而起。
巨大的雷鸣声与令人目盲的闪光中，从天而降的巨龙身周鳞片上有细密的纹路微微亮起。
炽白的雷龙如同流水一般化为细碎的电弧在巨龙身上游走蔓延，而后迅速湮没于无形。
“还没贯通电离层就被阻止了吗...好快的调整适应速度。”
在脑海中闪电般回放了几遍巨龙被雷霆贯穿时的探测记录，楚邢断开与积蓄能量倾泄一空的方尖碑的链接，展开纳米殖装的原暗模式，借助电磁勾连向着主通道方向飞去。
下一刻，几乎没有任何收势的巨龙，身周泛着朦胧的重影砸在白炎城原址的山丘侧面。
就像被陨石袭击了一般，金属机械化的白炎城先是凹陷下去，随后就在一圈扭曲的波浪中被撕裂掀飞。
阻挡了无穷野兽漫长进攻的超级堡垒，一个照面间就被巨龙摧毁了。
被冲击波碾压掀飞的楚邢控制着纳米殖装将自己稳在半空，他看着从山丘化为盆地的白炎城遗址眼神抖了一下，随后链接上信息系统查看白炎城地下设施与人员的情况。
“还好，能源体系没受到太大影响...”楚邢看着巨坑内缓缓站起的巨龙，看着它那带着金属色的朦胧鳞甲叹了口气，“...相位转移装甲...真是简单粗暴的用法...”
站起的巨龙单爪随意搭在自己砸出的巨坑边沿，另一只爪子释放者庞大的电磁场将断成无数截的方尖碑碎片凌空摄起，简单拼装了一下还原出大概的模样打量了一下。
随手将打量过的方尖碑碎片远远抛了出去，在碎片落地的轰鸣声中，巨龙慢腾腾地飘起，将龙首转向楚邢那个方向。
“爬虫们...我们仁慈地给予你们生存的机会，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恢宏的声音从龙首边震荡的空气中传出，巨龙注视着楚邢身边集结起的精英殖装者部队道：“记住我的名字——科托恩，然后在恐惧中迎接死亡吧！”
没有理会巨龙的嘴炮，楚邢谨慎地打量着飘飞落在坑外的巨龙，观察了一下地面凹陷程度估算对方的质量：“没有反冲尾焰...这大家伙是靠什么动力在星球表面行动的啊...”
走到楚邢旁边的郑成扫了眼远处凝视这边的巨龙，用电磁波对着楚邢说道：“城里的三相引爆器被震废了，但隐藏在外面的那门狙击炮问题不大，但还在抓紧调试，估计要等等才能使用。”
楚邢看了眼身边的郑成，或者说郑成的复制体——
原本的郑成在卸下心中压力后，放开了配合楚邢做了龙血战士的纳米殖装实验，结果那龙血战士的身躯当场就在龙血细胞与纳米机械的冲突中交代了。
所幸之前已经从人脑残留的人类原始基因复制出克隆体，在导入备份的记忆思维数据后，郑成又变成了普通人活了过来，并成功加载纳米殖装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战士。
“那就再试探拖延一下吧...”楚邢摇了摇头，“虽然达到功率上限的磁暴装置方尖碑都没法伤害到这大家伙，那个试制武器也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
短暂的协调后，殖装者们向这四面八方飞速散开。
四散的殖装者以超快的速度远远将巨龙科托恩围绕了起来，然后同时输出能量控制附近的共工单元，利用城外隐藏的物资重构出各种攻击武器。
转瞬之间，大量的导弹、火箭炮、电磁弹丸、激光命中了科托恩庞大的身躯，爆炸与高热带起的烟尘将附近完全淹没。
当储备的常规武器弹药消耗一空攻击停止后，巨龙轻轻扬翼撕开弥漫的烟尘，露出了毫发无损的身躯。
但它的身高却忽然矮了一截。
原来各式武器轰炸出的浅坑下，共工银白的金属色大片的暴露在外，此刻正飞速地带着巨龙沉降，同时银色纳米机械正沿着科托恩站立的双腿向上蔓延，尝试将其吞没。
科托恩低头看着吞没到自己腿部的，闪烁着细碎电弧的纳米金属，它的探测器官将这种纳米机械的微观结构观察的清清楚楚。
“这种结构...拙劣的模仿...”科托恩嗤笑了一声，龙首对着下方张开了巨口。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7章 龙血侵蚀与绝对劣势
特殊的超频声波、高速变化的电磁场从科托恩的口中传出，冲刷着附近的共工纳米单元。
巨大龙首对准的下方，大片的共工纳米单元在这特殊声波与变化电磁的交织作用下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作为共工智能化控制源泉的类基因物质团在共鸣中产生偏差，沉降中的大片共工纳米机械瞬间报废。
较远处的共工在极短时间内构筑了针对性的防御外壳，抵御住了这次奇特的共鸣攻击。
“哦？还是稍稍学到了点东西，不过还差的远...”
科托恩诧异地看了眼自发做出应对的共工纳米机械，随后龙爪一甩，将一波自己的血液撒落在广阔的大地上。
血液与银白色金属大地接触的地方仿若沸腾，科托恩的巨龙细胞与共工单元在微观层面上爆发了激烈地战斗，它们互相侵蚀拆解，不停用对方的物质来壮大自己。
这种物质争夺很快就蔓延开来，模仿部分龙族细胞运作的共工单元在这场战斗中败下阵来，巨龙细胞甚至解析嵌入了共工的能源传输渠道，偷取共工的能量来源与共工争斗。
血红与银白交织的边界开始缓慢地扩张开来。
......
白炎城正下方极深处，通过全景图与共工反馈信息观战的程斌，看了眼身边微微蹙眉的白，随后低笑道：“真是意外收获，正常五级巨龙细胞简直就是解析龙族基因锁的活教材啊...
“还有它周围的规律的空间扭曲，居然是比较实用的曲率引擎？如果能活捉它来研究...”
考虑了一下抓五级巨龙当实验素材的可行性，程斌摇了摇头——这种力量细化到细胞层面的生物，就算他能在体外使用念气，也非得将之毁灭至只剩下少量血肉才有可能完全控制住。
但那点血肉就和他之前实验催化出的五级巨龙细胞一样没多大用了。
看来等会儿只能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庞大巨龙身上探查定位出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然后再尝试一口气将其从巨龙身上剥离出来。
“白，把共工放开一点让龙血侵蚀也无妨，尽量多刺激一下这些活跃的五级巨龙细胞，把数据记录下来。”
吩咐了白一句后，程斌将注意力转到了楚邢那边看了看，又扫了眼地球遥远太空处逐渐接近的人类舰队与严阵以待的高阶龙群，随后离开实验室向着外面走去。
“楚邢干的还算不错...暗中大量扭曲地球原生人类主观意识偏向，龙族却没有立刻察觉到...
“看来这个世界的未知高维存在，在制造龙族后就没有继续关注这里人类的情况...
“那我也可以放开一点了，毕竟也答应了要帮忙应对高阶巨龙...
“倒是人类舰队那边，掀桌子的行为被龙族发现后会引起什么反应还真是令人好奇...不过都到这一步了，我也不能让他们真的把地球人毁了。”
......
科托恩在猩红覆盖的大地上踏步前行，一边调控着自己的龙血对地下广阔纳米机械的侵蚀过程，一边对攻击自己的那些爬虫进行反击。
科托恩深深地吸气，空气被负压吸入它的身躯，并在冷却机制下压缩化为液态固态，大量地堆积储存起来。
这一口气吸的简直惊天动地，科托恩的巨口仿若黑洞一般吞噬着空气与被空气卷起的物质，仿佛看不到尽头。
有殖装者抓住这个机会尝试攻击科托恩的口腔咽喉，但武器在龙首处爆炸的烟尘与火光都在下一瞬间被无止境地吞吸牵引着投入了科托恩的咽喉。
积蓄了足够物质的科托恩闭上龙嘴，将保存解析处理好的压缩物质的存储处接上了咽喉重构出的电解腔，并迅速在口腔内调整出了加速电场。
在回旋加速中高度聚焦收束的大量带正电的原子核从科托恩口中射出，并随着它的扭颈摆头横扫了一圈。
因碰撞空气而显露出的纤细光线划破长空，被光线扫过的地方仿佛迟滞了一瞬，随后大片的土地连同共工一起被融解蒸发。
之前控制各种武器攻击的殖装者，大半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高能离子波冲垮，身躯化为碎屑融入了撼天震地的爆炸中。
科托恩的攻击却没停下，它的头颅对着幸存的楚邢与郑成的方向一甩，一颗巨大的晶莹球体就轰了过去。
及时构筑出电磁偏斜力场抵御住大量高能原子核冲击的楚邢还没缓过劲来，他旁边的郑成见状从共工大地抽出一根短矛，被纳米殖装渗透改造的身躯，在裂变核心作用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郑成配合共工构筑的电磁弹射通道，将手中短矛对准高速飞来的圆球投掷了出去，随后拉起楚邢就向反方向奔逃。
仿若牙签戳中西瓜一样接触晶体球的金属短矛破坏了球体外壳的稳定，看上去坚固晶体球瞬间解体，巨大的未知物质猛然升华消失。
雾气与冰晶仿若海啸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极致的严寒令大片共工单元失去活性，加快速度的郑成与楚邢被席卷而来的无形寒风笼罩，他们只觉得浑身一麻，差点就失去了意识。
在瞬间被冰封的大地上狼狈翻滚了两圈才重新站好，靠着裂变龙晶勉强支持着周身温度与活动能力的楚邢与郑成，连忙通过电磁探测组件透过冰雾向巨龙处看去。
其余幸存的殖装者抓住巨龙攻击楚邢他们的机会，尝试利用其体积靠近进行攻击。
但就算近距离巨龙没有使用各种大规模攻击，结果也依旧是无情的碾压。
庞大的体型并没有带来不够灵活的缺陷，巨龙科托恩可以入微控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细胞内部的微观具体运作，完全在可以使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发起多种形式的攻击。
虽然精锐纳米殖装者也能控制周身所有部位的细微运转，但在被龙血隔离了共工支援的情况下，无论是调动能量的量级、入微程度、变化速度，比起科托恩都处于绝对劣势。
巨龙同时应对复数殖装者的攻击，还可以游刃有余地调动恰到好处的力量，在与殖装者的对抗中，轻易在能量变幻间拉扯出破绽，顺隙而入将殖装者轰杀至渣。
看到转瞬之间围攻巨龙的精锐殖装者就被杀的七零八落，楚邢和郑成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无力感。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8章 阳电子炮与掏个洞
精锐纳米殖装者理论上具备与四级巨龙抗衡的能力，本以为靠着数量优势可以力敌五级巨龙，但没想到打起来竟然直接崩盘...
楚邢本身是偏向研究人员的，论战斗力还比不上正在被巨龙碾压的精锐，而郑成要好一点，但在如此强势的五级巨龙面前估计也不会有第二种下场。
“真不愧是能在宇宙空间战场里充当核心主力的单位...”
看了眼被龙血渗透覆盖越来越多的共工大地，楚邢一边联系远方的其他预备小队一边感慨道：“到了五级巨龙这种程度，要么得在微观力量变化处理的速度上超越它，要么就得用硬碰硬的绝对暴力冲击来压倒它么...”
郑成看着远方不断牺牲，很快就濒临团灭的精锐殖装者心痛地捏了捏拳头——
虽然他们都可以像自己一样通过克隆体与记忆思维载入复活，但体验过一次这种“复活”后，郑成对自我的认知都有所动摇，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别死的好。
何况这场战斗如果失利，地球人类还能不能积攒出白炎城等级的工业体系来支持复活技术就很难说了...
“还没调试好吗？”郑成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快了...”楚邢皱着眉看向侧面遥远处的一座山头。
白炎城远方的一座山峰顶端。
被掏空改造的山头内架设着白炎城不计成本弄出来的超级武器——使用正电子作为弹药的电磁加速炮。
或者称作阳电子炮。
本来楚邢带领的研究组是想还原出战前人类的尖端科技——用正电子和反质子制造反氢原子，获取稳定的反物质能源与武器。
不过发展的时间终究太短，共工搭建的工业体系没能拓展到这个程度，只能制备并储存一定的正电子来当做一次性武器。
但这个武器毕竟是利用反物质的，哪怕并不完全，其理论威力也相当可观。
根据实地条件独立配备的核电站输出的能量沿着埋设的线路聚焦到了山头，线路内穿行的电荷在外界形成了强大的磁场，几乎用普通人肉眼都能看出这地方的不对劲。
刚刚将身边最后一只小虫子拍死的科托恩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高能反映。
但被加速到亚光速的正电子已经从炮口喷发而出，在空气中拉出一条刺目的轨迹，在科托恩努力做出应对之前就笔直戳到了它的面前。
被动防御的电磁场将本就自相排斥的正电子束扭曲偏折，但微微耗散的正电子也轰击在科托恩的鳞甲上。
在正负电子撞击湮灭的过程中，科托恩的身体物质在原子层面上崩溃，大量的能量与伽马射线摧毁了表层的被动电磁场发生器官。
正电子束长驱直入，瞬间毁灭了科托恩上半边的脑袋。
但没等楚邢两人兴奋，巨龙科托恩残破的脑袋上顿时冒出巨量的龙血，几乎转眼间就将龙首重构修复完毕。
科托恩愤怒地咆哮了一声，楚邢只在殖装的探查系统内看到巨龙前方闪过一道残影，远处阳电子炮的山头就被无形的攻击碾碎掀飞。
“这都不死...”郑成有些黯然地喃喃道，随后将目光转向身边的楚邢，“当初你说好了有对付高阶巨龙的把握和底牌的，现在可以用了吧？”
面对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的巨龙，看着那如同移动山丘般靠近的身影，楚邢叹了口气道：“我可没能力调动那个家伙，说实在的我对他也没多少信心...不过按照约定他也该来了。”
这时候，一个看外表和纳米殖装战士一模一样的漆黑人影，从龙血与共工交织的大地中冒出头来。
“怎么有种强烈的即视感...”
探测到楚邢他们与巨龙互相炮击的画面，程斌感觉到自己很多关联记忆被莫名地触动——圣物碎片、阳电子炮、雷天使...
如同穿行空气一般穿行在金属与岩石混杂的大地里，程斌小心控制着周围物质的运动，在不惊动附近龙血的情况下从共工控制的范围破土而出。
正上方就是巨龙科托恩的庞大身影。
极近距离下，程斌终于清晰地观察到了引力探测图中那个龙形异常区域的疑似核心处。
“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曲率引擎了吧？”程斌嘀咕了一句，“以五级巨龙细胞表现出的能力，要完整的解析，非得一次性剥离控制住才行，那就别怪我偷袭了...”
巨量的能量从白矮星战体上释放出来，配合着扭曲倾斜的空间曲面，推动着程斌的身体骤然加速，一路撞碎大气向着上方的巨龙腹部冲去。
在程斌冒头冲锋的瞬间，科托恩就察觉到了脚下突然出现的小虫子。
程斌加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光速，科托恩的腹部下方瞬间释放出强烈的微波向他轰来，其腹部区域的龙鳞也瞬间朦胧了起来，那是切换到了高频震动的相位防御模式。
主要通过影响水分子与蛋白质来制造高温杀伤生物组织的微波攻击，对于浑身都约束着高辐射白矮星物质的非人程斌来说，简直如同拂面的清风一样无害。
毫发无损地穿越了微波浪潮，程斌凌空随便摆出一个发力姿势后就一拳对着遮蔽了天空的龙腹击出。
思维速度与控制力远超殖装者的程斌，控制着自己这一拳的动能高频变化，完美切合相位防御状态的龙鳞那复杂的分子级震动，让自己一拳的威力不减反增，将接触点的厚重防御层碾成粒子碎末。
在一拳命中的同时，程斌周身在念气作用下相互制约纠缠的白矮星颗粒，猛然释放出巨量的能量汇聚到他的拳锋上，并在脱离体表离开念气约束后暴烈地释放了出去。
巨龙防御层粉碎而成的粒子在这庞大能量推动下疯狂加速，伴随着高能辐射与少量白矮星颗粒，沿着程斌引导的轨迹向着防御层内的巨龙内部生物组织轰去...
随意做出防御措施的科托恩猛然惊觉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危险性，下方的家伙远不是之前那些外表一样的虫子能比拟的。
但这太迟了。
仿若无数微型核弹在体内收束着向一个方向炸开，在科托恩不可思议的狂吼中，它被程斌一拳击中的腹部虽然只是微微凹陷了下去破开一个口子，但其背心却轰然炸出一条直径数百米的宽畅血肉通道。
数百米厚的坚韧龙躯被程斌一拳打穿，他在眨眼之间从面前的小口子飞入，穿过自己一拳碾压出的锥形血肉通道，将通道内凌空飘着的、他有意控制力量洪流绕过的一组扁平圆柱型的器官控制在手上，然后伴随着飞舞的糜烂巨龙组织从科托恩背心飞出。
使用强大电磁场与引力波小心压制住手上庞大的生物器官，抓紧解析记录这生物器官数据的程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地下摔倒在地引起剧烈地震的科托恩。
《升维之旅》正文 第149章 质量效应与曲率引擎
“我没看错吧？用拳头？这威力都超过阳电子炮了吧？！这一点都不科学！”
郑成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在地上挣扎的科托恩。
那巨龙虽然很快就将被程斌一拳轰出的大洞收拢愈合，但它明显在这次攻击中损失了很多的关键器官，一时间居然爬不起来。
“你原来当龙血战士时，还不是经常抡刀子砍人，转职纳米殖装者后也没见你改掉喜欢冷兵器的毛病...”
逐渐从寒冷伤害中恢复过来的楚邢，根据上次检测程斌身躯时获得的数据估算了一下，并与眼前的能量规模对比了一下：“...他又变得更可怕了啊...”
“原来你说的底牌是这么一个怪物啊...”郑成眨了眨眼，之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xx的，有这能力干嘛不早出来？”
“除了名字，我对这个神秘人的了解非常有限，并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和性格，更别说控制其行为...”楚邢瞥了眼身边的郑成，“你身上的纳米殖装，底层权限就在他手里，你最好祈祷他不会看你的语音记录。”
郑成：“......”
......
“不错的收获...”
将能探查到的数据完全记录下来后，程斌将手头的生物器官撕碎，把各个不同核心部位组织挨个丢进嘴里，用念气深入渗透解析了起来。
这个巨龙器官如同程斌的预料那样，能产生偏斜的空间曲面，让体型庞大的巨龙向着指定方向“掉落”下去，以此配合其他推进方式做到灵活移动。
“同样是质量间接干涉空间，除了补充很多细节外，无论是观测方面还是细微操纵方面，都比不上我由念气支持的空间模块...不过关于质量操纵方面...”
这个巨龙器官有一部分关于质量的功能，这有点出乎程斌的意料，他脑海里顿时闪过不少和质量关联的知识碎片——
质量本质这种涉及底层物质与时空奥秘的东西，程斌积累的知识里有很多种不同的猜想和解释，都能解决部分现实问题，但都无法描绘出质量的全貌。
程斌解析与质量有关的那部分巨龙器官的同时，在积累知识中选出里与其运作原理匹配的那部分来解读...
“质量本身并不是物质的固有属性，而是运动的微观物质与弥漫整个宇宙的场或者粒子产生的相互作用，本质也是能量的变化...
“感觉上就像运动的物质微粒，被弥漫在宇宙中的某种东西阻滞，这种会影响运动产生惯性的阻滞，就抽象出了质量的概念，运动越快阻滞越强质量就越大...
“真是复杂而奇特的结构，龙族这个器官可以通过大量能量增幅或削弱范围内的阻滞强度，来影响微观粒子运动时产生的质量效应，并以此来扭曲空间，这该叫质量效应控制器吗...”
程斌高速运作的思维将这龙族器官的方方面面剖析干净。
虽然以念气的精度，暂时无法深入观察最微观层面的变化过程，但这不影响程斌模拟龙族器官的宏观运作。
有了念气维护下的白矮星物质，程斌不需要为了某些前置环节操心，在略过很多步骤后，他就根据自己之前的引力相关能力，优化出了新的质量与空间干涉模块。
程斌看着自己手掌上轻微波动的空气，透过引力探测模块，他能看到那里不断扭曲变幻的空间曲面。
“灵活性好了很多，这样的话不靠念气用共工也能模拟出曲率引擎来，但曲率还是低了一点...
“只是间接影响的话，也只能做到空间起伏倾斜，想把空间扭曲到能进行传说中的瞬移，甚至制造小说里空间戒指那种东西，看来还有点不现实啊...
“时空本质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在程斌沉思研究的时候，下方的科托恩已经重构出了核心器官，再次站立了起来。
以公里计的庞大身躯两足站立，其头颅甚至越过了程斌飘浮的高度。
“人类，你惹怒我了...”
俯视着转瞬间就能将自己重创的危险敌人，科托恩胸腹边沿亮起一圈暗淡光芒，仿佛体内有什么强烈的光源，连厚重的鳞甲都无法遮掩。
“聚能环？”
程斌辨认出巨龙胸口那个隐约的环形轮廓是什么——核聚变磁约束环。
一直在月球上啃噬第三代核聚变燃料氦三的高阶巨龙，使用这个方便的东西当做能源倒是没有出乎程斌的预料。
扫了眼下方远处的楚邢两人，程斌心中暗叹道：“说起来，纳米殖装者没有一个能启动祝融模式，真是有点失望啊...
“共工当前的技术极限，还不能让人的思维脱离大脑物质制约...浅层思维接入，就算有高计算力辅助，也无法令普通人操控复杂度与应变需求太高的武器么...”
程斌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既然已经获取了这条巨龙身上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那他就没必要留着这条全神戒备的巨龙了。
不同于大幅度扭曲自身质量会引起身体物质结构崩溃的科托恩，拥有念气和白矮星战体的程斌，可以硬性无视启用质量效应发生器与曲率引擎的负面作用——
毕竟比起他那身用以维持白矮星物质的电子简并压力和核能挤压，四大基本力中最弱的那点引力变化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全新的功能模块全功率运作起来，程斌忽然感到身体一轻，就像身周的物质从粘胶变成空气了一般，整个人感觉到的惯性质量都大幅度削弱。
周围的空间也顺着前进的方向倾斜，质量变轻的程斌在大量能量推动下骤然获得极高的速度。
程斌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庞大巨龙的身周骤然刺出无数光束，变得如同刺猬一般——那是科托恩能在最短时间内激发的各类镭射攻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程斌的速度与加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可以在科托恩调动能量激发镭射的极短时间内做出规避，密集的毫光只能在他的曲折往复间描绘出一条复杂的空心轨迹。
科托恩能看到电磁探测模块内反馈的程斌身影，但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斌悠哉地绕着它飞了一圈后来到它的脊背上。
科托恩的竖瞳闪过一丝狰狞，它体内蕴含的能量如同爆炸一般透出体表，无死角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山峰一样的巨龙变成了耀眼的大光球，大片的红白交织的土地在核爆般的冲击波与巨量辐射中被蒸发。
堪比白炎城之前引爆的三相弹般狂暴的能量释放过程，居然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歇。
在周身鳞甲都残破融解的科托恩的背心上方，程斌毫发无损的身影在光芒消退后显露了出来。
之前他通过空间干涉，将自己周围的空间压缩令自己“变瘦”，并将下方的空间向外膨胀倾斜，令正面袭来的能量洪流在弯曲的时空中分化散乱减小密度。
不能扭曲时空的能量辐射，不管强度再高，在弯曲的空间内都只能乖乖绕道。
如此一增一减，程斌就轻易地挺过了科托恩付出极大代价的爆发。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0章 重力碾压与真正的活着
“如果这种空间干涉能脱离念气辅助，再微型化一点，操纵精度再高一点，共工想必就可以再进一步，说不得都可以解决物质重组和能源问题升级到5.0版了。”
脑袋里转了转其他东西的程斌，周身质量猛然暴涨向着下方的科托恩身上落去。
远超原本质量的白矮星战体带起强烈的空间扭曲，并在程斌的控制下扩散开来笼罩住科托恩。
一脚踩在能量贫乏的科托恩脊背上，程斌瞬间干扰了其体内的质量与曲率控制器，将自己与巨龙的空间干涉整合在一起，形成向地面倾斜的空间曲面。
超过地球引力数十倍的重力作用在体型庞大的科托恩身上，深入每一个细胞每一粒物质的力量瞬间就将其压垮。
连遗言狠话都来不及留下，高耸如山的巨龙科托恩就被程斌一脚踏入地平线，浑身所有组织破碎得如同烂泥一般，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强大到令白炎城无力抵抗的五级巨龙，在现学现卖的程斌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飘在巨大凹坑上方的程斌看着脚下红白交织的大地，又抬头望了望天空。
“人类舰队这种操作...龙族会在意地球人到什么程度？”
想了想后，程斌放松身体向下坠落，直至砸落在地面上。
超高密度的身体直接穿过烂泥般的龙尸深深陷入了地面，程斌给白发了条消息。
广阔范围内的共工纳米机械震颤着舍弃了与侵蚀龙血纠缠的部分，将这浅浅一层混杂的物质与大地隔离开。
“嘿，看我的万象天引。”
埋入地表的程斌轻笑着释放出巨量的能量作用在了空间干涉上。
染上龙血的大量物质，在程斌扭曲出的广阔空间曲面作用下，被无形的引力拉扯着向他汇聚。
壮观的物质风暴撞击在程斌身上，并在他体表被分解、转化、压缩成白矮星物质融入了他的身躯。
将附近不受控的物质吞吸一空后，程斌看着参差不齐的共工单元，周身停止扭曲空间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刺激纳米机械。
涌动的纳米机械在程斌源源不绝的能量与物质重组支援下，迅速在程斌旁边建造出了如同之前白炎城方尖碑的设施，并重新连接上了白炎城附近的能源线路，急速调试运作了起来。
就在这时，确认巨龙科托恩扑街的楚邢两人也赶到了忙碌的程斌附近。
“呃...”郑成看着原地站桩壮似发呆的程斌挠了挠头，他和这人又不熟。
“你在做什么？”楚邢就没那些顾虑，直接就对着程斌开问了，“龙族目前只来了一只五级巨龙，其他的龙怎么处理？”
程斌瞥了他们一眼，摆了摆手变魔术一般丢出一摊各种零碎器件，然后控制着一大坨共工物质挪过来吞掉了这堆东西。
很快这托共工纳米机械重构出了一台巨大的望远镜般的电磁观察仪器，仪器下方的三维投影屏顿时亮了起来。
“其他龙，按立场来说暂时变成友军了，你们自己看吧。”
“友军？！”
接收到程斌传来的电磁信息，看到具体话语内容与仪器使用说明书的郑成两人愣了愣，随后转头看向那显示着遥远太空景象的三维投影。
在他们释放的电磁控制信号下，三位投影迅速地拉伸放大，将探测方向的异常物体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那是汇聚起来的龙族军团，光是庞大的五级巨龙就有数十近百只。
而在龙族军团的前方，无数战舰环绕着的巨大球形母舰缓缓靠近着。
“人类舰队反攻地球了？”
郑成有些兴奋地嚷嚷了一句，随后又有些担心人类的舰队在如此规模的龙族军团面前会不敌。
但随后看到的一幕景象，瞬间令其如坠冰窟。
只见人类的母舰轻盈地向侧面滑开，随着人类舰队整体侧向移动，被庞大母舰遮挡住的那片星宇中，无数的小行星露出了冰冷崎岖的身姿。
在寂静太空中翻滚着前行的小行星，大的都接近了人类母舰，小的更是如同散弹般铺天盖地，都沿着精确的轨道向着与地球飞来。
“我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从郑成心底升起。
“草草草草草！”破口大骂的郑成猛地转身看向程斌，“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显而易见，”程斌瞥了他一眼，“掀桌子呗...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同伴，他想必很有感触。”
郑成猛地回头看向楚邢。
“看来人类舰队那边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楚邢看着三维投影，在大祸临头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冷静。
“牵引小行星撞击地球，确实比我原来的那些实验计划靠谱的多，就算龙族反应超出预计，也能凭此占据不错的先手，起码能扳回兵力劣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更高阶的存在冒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郑成的表情有点崩，他按着楚邢的肩膀说道，“喂！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我？！不不不，现在该问的是我们的人要怎么在舰队的陨石攻击中生存下来？！”
“之前已经通知所有人前往纯共工构造的地下避难所了，我们最好也进去躲躲...”
楚邢拍掉了肩膀上郑成越来越用力的手，无奈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如果那些龙族‘友军’的反应如同预计的一样，我们还是有一定概率生存下来的。”
郑成有些迷茫地看了眼三维投影，就见到龙族没有散开阵形前去追击减速移开的人类舰队，反而大量聚集到了小行星集群的运动轨道上，似乎试图阻拦落向地球的小行星集群...
原本长久的时间内被当做内心希望的人类舰队居然要毁灭他们，而原本奴役人类的龙族，居然要保护他们...
一时脑袋短路转不过弯来，有些混乱的郑成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一直以来的挣扎拼搏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不断供能供物质调试身边复杂方尖碑运作的程斌，闻言古怪地回头看了郑成一眼。
程斌的心中闪过进入这个世界后，遇到的各种迷雾与线索。
高维干涉制造的龙族，行为一直都很迷——
不屠杀击败的人类反而努力维持扭曲文明进程...
对地球、火星的人类与太空舰队的人类那种完全不同的处理态度...
如今宁愿失去先机身陷劣势，都要优先保护地球的人类...
无数信息碎片拼装在一起，心中浮起不少猜想的程斌也叹息了一声：
“...或许，是为了真正的‘活着’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1章 异常的埃米与歼星炮
体长数公里的一只五级巨龙，悍然撞击在比它大十倍的小行星上。
高速冲撞加上暴烈的辐射，这块巨大的小行星在耀眼的光芒中骤然崩裂分解成细小碎块向着四方散开。
在撞击中消耗了巨大能量的黑色五级巨龙，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就在无数道聚焦而来的高能激光中挣扎着消亡了。
类似的场景在地球外层空间中频繁上演。
被人类以临时引擎和定点爆破送到地球附近的小行星集群，在无数高阶龙族的努力下大量地被拦截击毁。
但守候在侧的人类舰队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一边与追击自己的少量巨龙纠缠，一边集火所有在阻截小行星过程中露出破绽的巨龙，捡便宜杀的不亦乐乎。
再加上时不时被高速小行星碎片轰中死亡的三级巨龙，龙族的兵力以非常可怕的速度削减着...
“明知道不可能完全阻止小行星集群，却依旧拼命去拦截...”
停泊间改造的实验室内，打开投影关注着外面战况的陈部长复制体，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真是奇怪，而且也没有出现预计中比五级更高阶的巨龙...”
实验室中央趴着的巨大银龙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眼高处平台上陈部长身前的三维投影。
察觉到之前一直沉睡的银龙的异动，陈部长关掉了投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银龙埃米要去地球找什么老师，如果被它知道舰队计划用小行星轰炸地球的事情...
细致入微的电磁场从埃米身上释放了出来，陈部长只觉得眼前的控制台闪烁了一下，随后显示外界战况的巨大三维投影就在银龙力量的支持下浮现在房间中央。
惊讶埃米的能力之余，陈部长有些心虚地道：“埃米？这个，地球的附近巨龙部队，比以前和我们舰队纠缠的那部分太空军团规模还大上十倍，如果不用点非常手段的话...”
银龙埃米打断了陈部长的发言，模拟出的宏大人类声音以一种微妙地语气问道：“你们知道巨龙军团会拼命保护地球人类？”
“有过这种猜想，但主要还是为了验证其他问题...”
保护地球人类？龙族在意地球的原因会是这个？
陈部长有些奇怪地看了埃米一眼，他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当初除了笼统命令外应该多关注一点啊，催生出来的巨龙没有约束果然都是些蠢货...”
银龙埃米竖瞳闪烁着微光，它看了眼上方的投影，随后将目光停留在陈部长身上，四肢与尾翼活动着舒展开来。
“倒也是低估了你们人类，毕竟以兵力而论，地球附近的龙族有你们人类舰队的十倍以上...舰队里原生人类虽然很少，本想着多存活一些也是好事...”
体型又大了几圈，体长接近两百米的银龙扇动了一下翅膀，整个实验室内的线路与仪器伴随着闪烁的电弧瞬间报废。
“...不过没想到你们人类会如此丧心病狂，居然用这种方式抓住军团的痛脚，看样子似乎还有希望打赢？”
在闪烁着警报光芒的混乱环境中，陈部长将身上发烫烧焦的零碎器件取下来丢开，他皱着眉看向活动身体的银龙：“你不是埃米，你是谁？”
没有理会陈部长的问题，银龙埃米最后看了他一眼：“无知的人类，你们亲手将自己推入了绝望的毁灭深渊...”
庞大的电磁力扭曲了外侧的巨大隔离门，在太空负压下喷涌而出的空气与杂物中，银龙埃米振翅冲出了二号母舰，以恐怖的防御能力完全无视了大量自动运作的近程防卫武器，向着地球的方向高速飞去。
不断加速的银龙途径了密集的小行星集群，它打量了一下围绕着小行星倾轧的人龙双方，心底不禁摇了摇头。
“我不该那么早，就在这个没有吾主神力支持的世界尝试向七阶晋升的...
“所幸最低限度的目标还是达到了的，既然这些人类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那就终结这一切吧...
“那么在终结之前，唯一还有点价值的，就是那个在重重反制措施下，还能抓住破解龙族基因线头的人...
“能将侵染者埃米改造成这种样子...而且地球人类情况比预计的偏移还要大，甚至能击杀五阶巨龙，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
此刻的地球表面。
楚邢和郑成已经返回地下深处的避难所了，他们还得收拢大量原本没被白炎城控制的人类，并组织殖装者针对性加固调试避难所，以期在小行星冲击下能幸存下来。
而此刻的程斌...
之前他粗略搭建的方尖碑已经变成了两个，体积也膨胀了十倍有余，远远超过人类有史以来最高建筑的记录。
飘在两个方尖碑顶端中间的程斌，周身吞吐着巨量的电磁能量，引导调试着方尖碑的运转，并在其积累的能量达到一个极限后，猛然向着天空释放了出去。
随着两道刺目的高频激光穿破天际，无数道雷电如同暴雨般向着方尖碑附近落下，天与地在无穷无尽的雷柱中连接在一起。
由共工大地与地球电离层构成的特斯拉天地谐振腔不断运转着，将电离层蕴含的无穷能量无线传输至共工大地，完全超越替代了原本为共工供能的核反应堆。
程斌以白矮星战体的力量，配合自身与白的超强计算力与控制力，控制着方尖碑吞吐着无以言喻的巨大电磁能量，他注视着正上方天空被电离排开的无量空气，观察着人龙战争焦点的那些小行星轨迹，计算着真空通道的构造与角度...
“还好小行星集群来袭的方向，暂时还在地球上共工目前控制力最强的那一面，不然就靠我自己一个去上面阻拦龙族遗漏的小行星，岂不是得跑断腿？”
程斌看了眼方尖碑侧下方，那里正有无数如同房屋般巨大的多层合金弹头在电磁力的控制下被铸造成型。
“房屋大小的超级电磁炮见过没有？天地电磁发射架，配合电离真空通道与质量效应削减，什么小行星打不碎？一炮下去应该都能打穿大陆架、打崩一个岛的吧...
“话说小行星也是星啊，这能够得上歼星炮的称呼了吧？要是目标距离近了还能临时加一点白矮星弹芯当佐料，那感觉，啧啧...”
就在暴力科技武器爱好者程斌，为自己一手搭建的超级武器赞叹点头的时候...
遥远的天际，一只银白色的巨龙正向着这充斥着雷霆闪电的地方飞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2章 埃米与休斯
一枚长达十余米的合金弹头，在两座方尖碑间悬浮着。
一刻不停的雷电连接着天地，搬运电荷的无尽离子在两座方尖碑的控制下形成了直达地球电离层的电磁轨道。
程斌飘在合金弹头旁边，在电磁能量运作达到一个极限后骤然削弱了弹头的质量效应，令其在庞大电磁力推动下闪电般地向着天空飞去。
在浪潮般无穷无尽的雷鸣中，超级合金弹头沿着略微弯曲的真空轨道中一路加速，最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破地球大气，轰入了宇宙空间。
一颗直径接近十公里的扁平小行星，穿过了龙族的拦截落向地球，却迎面撞上了这枚合金弹头。
黑暗的宇宙背景中闪过一个强烈的亮点，那颗小行星无声无息地被贯通击碎，化为无数陨石碎片烧毁在地球大气中。
观察到结果的程斌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共工大地上排列着的大量弹头中，最近的那一枚凌空飘浮了起来，飞到了两座方尖碑的中央。
驾驭着规模庞大的电磁能量进行发射调整，程斌忽然将目光转向大地的另一边。
一只体长数百米的银色巨龙正向着这个方向飞来。
“看外表应该是三级的电磁龙，不过这体型大了快十倍，又不像是四级五级的...”
程斌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遥远天边飞速靠近的巨龙，随后将当前的合金弹头发射能量削弱了一点。
本来尖端指向天空的合金弹头忽然掉转方向，笔直指向越来越近的电磁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条高阶龙没被召集去太空，但既然敢过来，那就先来一发再说吧。”
质量效应被短暂削弱的合金弹头骤然消失，犹若核爆般的空气冲击波将沿路的大量地皮与共工掀飞，向着银龙的方向撕裂出一条宽畅的凹陷道路。
正在向醒目无比的方尖碑飞行的银龙微微眯眼，本就由电磁金属龙衍化出来的它顿时释放出了强大的电磁场。
威力绝伦的超电磁炮在进入银龙释放的电磁场后略微偏移了方向，银龙也顺势向反方向侧身。
与银龙擦身而过的超电磁炮在地球大气的阻碍下没能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在化为熔融状态的物质后落在地平线外的遥远海洋中。
被冲击余波震伤的银龙回头看了一眼，被曲折投入它感知器官的高空光线将地平线外的遮天海啸显示在它面前。
程斌意外地看了眼收拢翅膀加速飞到近处的银龙——
要知道刚刚那一发超电磁炮，虽然为了减小在地球大气内造成的影响与磨损而削弱了威力，但也不是他记录里的那些龙族能躲开的...
起码五级巨龙都只能硬抗，还得损失大量身躯物质。
银龙在程斌填充好第三枚合金弹头的时候落在了方尖碑不远处，它在充斥着雷鸣与电光的环境下无声嘶吼，高频的震动沿着空气与大地混乱地散播开来。
“放弃吧，人类，你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听到着高度压缩的地球语言，程斌一怔，随手将第三枚合金弹头调整了方向对着天空发射了出去，遥远太空中又有一颗小行星被击毁。
观察了一下太空战场的情况后，程斌将运行状况稳定的方尖碑交给白控制，身影一闪就落到了银龙面前。
“你似乎和其他巨龙哪里有点不一样？奇怪，我在你身上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程斌皱了皱眉，开启了思维自查状态，瞬间就将刚刚自己记忆关联到的潜在信息提取了出来——
那是在周围混乱的电磁波中捕获到的，来自银龙身上的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电磁波...
“你...和埃米是什么关系？”
低头望着地上惊讶的程斌，银龙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埃米，是这个身躯原本的主人，称呼你为老师的那个人类小孩吧？我只是在埃米巨龙化后，注意到他并接管了这个身躯。
“你可以称我为巨龙休斯。”
“龙血战士果然有问题啊，居然真的可以巨龙化，还会被龙族夺舍？”程斌嘀咕了一句后，仰视着高大的银龙语调危险地道，“埃米被你覆盖了？在我面前说这个，你是想死一次吗？”
“如果你很在意这个小孩的话，”银龙平静地说道，“他还没死，我只是在它的控制中枢上设置了一个接口，远程操控了他的身躯罢了，如果我们交流顺利，我离开时他就会恢复过来。”
“哦？看你这态度...”瞥了眼被白激发摧毁了又一颗小行星的方尖碑，程斌意外地看着似乎没有一丝敌意的银龙，“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使用暴力，再说埃米这具身躯虽然被我引导强化了不少，但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银龙打量了一下不远处那每一瞬间吞吐的能量都能将它瞬间解离的方尖碑，随后低头将目光停留在程斌身上。
“哈？不喜欢使用暴力？”程斌挑了挑眉，“忽然冒出来就对人类大杀特杀的龙族，说这话好没说服力啊。”
“暴力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巨龙修斯平静地道，“到目前为止，我对这个世界没的人类都没有什么杀意，在我对这个世界其他龙类下达的命令里，尽量保护原生人类可是主要内容之一。”
这个世界？这休斯的来历...
脑海中骤然闪过很多猜测，程斌看了眼宇宙空间中努力阻拦小行星并大量死亡的龙族，随后对休斯语调古怪地道：“你能对其他巨龙下达命令，在龙族的地位应该很高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龙族死伤？”
“龙族？它们？”银龙抬头望了望天，随后低头说道，“不过是些临时催化的残次品，勉强用一用罢了，这个世界真正的巨龙只有我一个，你们人类也不会把机器人当做同族吧？”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机器人了...”程斌脑海里闪过白的影子，随后疑惑地道，“龙族是你创造的？为什么非要保持龙形？同样的器官功能，做成其他机械模样更高效吧？”
对于程斌的问题，巨龙休斯嗤笑道：“那只是因为龙形才有可能触及吾主的力量，才有可能由五阶晋升为六阶...
“连同我在内，地球上第一批龙族，都是由吾主龙神陛下引导催化出来的，只不过我的意识被陛下送入这个世界，获得领导其余新生龙类的使命。
“也只有吾主的神力，才能在这冰冷机械的世界做到如此奇迹。”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3章 八分之后，终末之时
龙神陛下？想必就是这个世界背后，隐隐露出痕迹的高维存在了吧...
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地球上大致看到的龙血战士的社会，程斌摇了摇头：“听起来你们拥有远超现在表现的力量，你们确实也有无数次机会摧毁人类，但却任凭局势发展到这种地步...
“让这个世界的人类主观意识上偏向追求龙族基因力量的道路，甚至让人类全部龙化，这就是你们原本的目的吗？”
“你很聪明，”银龙似乎有点意外，它点了点头道，“当吾主注意到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内的智慧生命就只剩下两种选择——彻底毁灭，或者成为龙血眷属。
“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希望大量智慧生命毫无意义地死亡，所以才下达了那些保护原生人类的命令，但既然你们人类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就只能选择终末了。”
“终末？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所有人类与巨龙的终结，包括你我。
“我也满足你的不少好奇心了，你是否也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银龙仔细观察着还没有它眼珠大的程斌，“在迎来终结之前，我对人类唯一还有点兴趣的，就是你了。
“我能感觉到你身体内蕴含的巨大力量，但却无法理解你是如何约束控制住这种力量的...”
程斌一怔，脑海闪过念气与系统关于念气的制约。
“而且，你能将埃米改造成这种样子，甚至触发了龙化机制，”银龙竖瞳凝视着程斌，“你对龙族细胞的认识令我惊讶，以这个世界人类的能力而言，你们不应该能突破成熟龙族细胞的侦测反制措施才对...”
面对银龙的疑问，程斌不动声色，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那是因为他把龙族细胞植入体内用念气解析过，如果没有可以不与物质产生相互作用的念气来完成初步检测，他想抓住龙族基因破解的线头还真没那么容易。
“看来你没有满足我好奇心的意思，不过看你这身力量，我也心中有数了...”银龙点了点头，略过这个话题，“如果没有你的干涉，我的任务完成度应该不会这么低的。”
“怪我啰？难道人类该理所当然地被龙族奴役？”程斌随便回复的同时心中暗想——心中有数？这货给我脑补了个什么背景啊...
“吾主的力量与存在形式是你无法想象的，”银龙休斯严肃地说道，“让人类侵染龙血，继续生存发展下去，迟早能超越你们原本的文明层次，甚至于融入我们龙族的势力，有何不可呢？
“选择对抗，只是自取灭亡。”
程斌抬头望了望天，在无数巨龙疲于奔命的状态下，宇宙中的人类舰队虽然付出了毁灭过半的代价，但已经确实地锁定了胜局。
此时已经有一些人类的飞船向着地球飞来，路径笔直指向之前不断释放超电磁炮摧毁陨石的方尖碑。
随后程斌将目光转回银龙身上：“那么，你那位龙神陛下要亲自出手结束这一切吗？”
如果是这样，说不得我就得跑路了...
“陛下的目光怎会在这种偏僻之地停留，”银龙昂起头颅，“虽然我在这个没有陛下神力支持的世界，没能完全晋升七阶，但也拥有了部分七阶巨龙的能力。
“纵然只有一击之力，解决人类也是轻而易举。”
“哦...”点了点头后，程斌活动了一下手脚，“你不是说连自己也会被终结吗？你们在这个世界努力这么久，如此轻易就结束真的好吗？”
“现在的我，不过是真正的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一缕意识罢了，损失就损失了，”银龙无所谓地道，“至于这个世界，一个用智慧生命意识定位收束其他平行世界的引子而已，在无尽时空之中，更本就微不足道。”
所以，扭曲文明进程、偏移人类主观意识，果然和永无止境的无数平行世界有关么...
“你很有自信啊...”
脑袋里转了很多念头后，程斌暴起突袭，一把按住银龙的脑袋将之碾进了地下，释放出庞大的力量扭曲空间与电磁，压制住了银龙体内各个器官的运转。
“让我来看看你这自信从哪来的...”
程斌在银龙的控制中枢上仔细探查了一下，就发现了休斯控制这具龙躯的方式——
化身巨龙的埃米，在大脑输入输出信号的部位多出了一个器官，这个器官没有任何与外界相连的地方，似乎在凭空接收并输出信息。
“这是...量子通讯器官？”
程斌怔了怔，他本想通过探知休斯操纵埃米身体的途径，去反查休斯所在的位置，但没想到休斯居然是通过无视一切距离与过程的量子通讯进行远程操控。
量子通讯无法一路追查，这就有点难办了...
就在程斌皱眉研究时，数艘人类飞船避开充斥着雷霆闪电的方尖碑，落在了程斌附近。
“嘿！手下留龙！”飞船舱门刚刚打开，不知道是不是本体的陈部长就和一堆士兵忙不迭地小跑了过来。
半跪在龙首上，保持近距离接触方便探查的程斌皱了皱眉，望向旁边举起武器不知道对着龙还是对着他的那堆士兵。
“我是人类联合议会的议员，”从士兵背后钻出来，陈部长压了压手让士兵们把武器放下，“这条龙有点特殊，能否把...呃...”
陈部长仔细打量了一下程斌和银龙，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就是埃米口中的那个老师‘程斌’吧？”
“我是，”程斌奇怪地看了眼陈部长，“你们和埃米接触过？”
陈部长解释道：“嗯，是我们在火星发现了巨龙化的埃米，之前他一直在母舰上配合我们做一些研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后，就破坏实验室向地球飞过来了。”
程斌沉凝了一下——看来休斯这方面没怎么说谎，埃米真的是在他进行那些小手术后自己巨龙化了，才引起了休斯的注意...
“呵，人类啊...”此刻被压制住的银龙休斯，忽然艰难地开口了，“...八分钟后，你们就将迎来终末，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
说完这句话后，银龙体内被程斌细致监控的量子通讯器官微微变化，不再接受并发送信息。
“八分钟？”程斌和陈部长一行人面面相觑。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4章 萤烛之火敢与日月争辉
这时被程斌放开压制的银龙眨了眨眼，发出了虚弱的声音：“老师，太阳...”
光从太阳传播到地球的时间，就是八分钟左右。
陈部长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板子，对准飞船停靠的方向点了点。
随后他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
程斌检查了一下埃米的状态后，身影一闪出现在陈部长身边：“怎么回事？”
“我们部署在太空中的量子通讯装置，拍到了这个...”陈部长有些失魂落魄地将一副投影展示给程斌。
看着陈部长展示出的画面，程斌不由得瞳孔一缩——
在经过数重调整过滤的图像中，太阳系的核心天体，人类依仗数千年的那颗恒星，此刻正从中央伸展出体积无法估量的火焰龙翼...
程斌有些震撼地喃喃道：“不完整的七阶巨龙，居然藏在恒星内部...”
画面中看上去甚至比太阳本身还大上数倍的火焰双翼，骤然向着太阳核心收缩崩塌，随后无比耀眼的光芒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提供画面的量子通讯装置，在作为前奏的强烈光辐射中就被焚化摧毁了。
陈部长将其他量子通讯装置反馈来的数据分析整理了一下后，抬头对程斌说道：“太阳内部的氢聚变，已经在未知干涉下转变为氦聚变，太阳将在一轮超级能量爆发后形成红巨星，届时地球将直接被巨大太阳的外层物质笼罩...”
“不过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陈部长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整个太阳系的绝大部分物质，都将在堪比超新星爆炸的能量波中消失。”
“不，还有机会...光速扩散的能量波，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才会到达地球附近...”程斌脑海中急速衡量了一下，随后将这个世界白的核心数据收回，并将一组电磁信息发给地球的殖装战士们，随后人影一闪就出现在了两座方尖碑中间。
再度汹涌起来的雷电贯穿了他的身体，无量电磁能量、核能推动、空间扭曲、质量干涉...
在这一系列能力综合作用下，程斌将自己当做超电磁炮的炮弹向着天空的电离通道发射了出去。
他的身影几乎瞬间就突破了地球大气，划过一条弧线向着太阳的方向高速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瞬间，陈部长等人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纳米殖装者楚邢破土而出，控制着共工大地瞬间制服了下意识将武器对准他的那些士兵，闪到陈部长面前急促地说道：“程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赶快把舰队集中起来！”
......
原本散落的人类战舰不顾一切地汇聚在二号母舰的一侧，整支舰队以堪称亡命的速度向着地球靠近，并急速绕向地球面对太阳那一侧的背面。
在指挥台焦头烂额地完成了紧急调动后，舰队司令埃迪跑到了议员们开小会的房间，对着陈部长劈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理会他，一众议员正紧张地看着桌面上的三维投影。
确认太阳、地球、母舰、舰队基本连成一线后，议员们略微松了口气，随后整齐地看向陈部长。
“...5、4、3、2、1...”
陈部长注视着手里板子上的数据，口中不停喃喃着倒数，直到数到零后又过了几秒，他才略微松了口气：“看来程斌是成功了...”
除了埃迪其余五人顿时也松了口气，随后纷纷议论到——
“太恐怖了吧？”
“他真的是人类吗？”
“龙族的威胁就这么没了？”
“他能坚持到第一轮冲击结束吗？”
“嘿？！”被联合议会的快速决议推去执行舰队调度命令的埃迪一头雾水，“伙计们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陈部长瞥了埃迪一眼，随后在桌上点了点，三维投影的内容顿时切换了数次。
以明亮度与颜色来标识能量读数的三维投影上，大半个太阳系都淹没在了光明的海洋中。
唯有太阳到地球的方向，有一个明亮到刺目的光点，在光明海洋中撕裂出了一道狭长的裂隙。
地球与人类舰队，就在这锥形的裂隙中得以幸存。
看懂了能量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怖事情的埃迪，看着裂隙前端的那个亮点涩声道：“...那是什么？难道是神？”
......
比起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完成了心计划中级目标、白矮星战体、空间干涉模块、质量效应模块的程斌，实力又有了一个飞跃。
数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程斌来到远离地球的太空中，直面太阳剧变引起的超级能量爆发。
到了这个地方，程斌才亲眼看到了太阳那延伸出双翼、崩塌爆发的过程。
无穷无尽的高能射线与各类粒子，仿若光明海洋一般遮蔽了程斌的所有视野。
“如果那个休斯真的完全晋级七阶，而不是这样拼死爆发引爆太阳，人类恐怕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吧...
“话说我拼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但愿这个世界的人类幸存下后，能帮我试探出一些东西吧...”
程斌在寂静的真空里叹了口气，随后展开了全部的力量。
白矮星物质在稳定的控制下一点一点地失去约束，爆炸般能量被转化为强大的电磁场、质量效应干涉、空间扭曲，构筑出程斌目前最强最有针对性的防御圈。
然后轻易能将地球蒸发的高能洪流扑到了程斌的眼前，并在他构筑出的防御体系中向着侧面偏斜。
好在程斌之前反应很快，来到了距离地球比较远的地方，让他能减小对能量洪流偏折的角度。
不过这也提高了他所面对的能量流密度。
哪怕这能量流只是太阳向四面八方扩散的能量波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接触点，哪怕只需要做到略微的偏折，也几乎将程斌逼迫到了极限。
超强的光辐射与各类带电离子偏折起来倒还好，但能量洪流中那些不带电的高能粒子，就令程斌有些难以承受了。
携带着超高能量的中性粒子足以获得临时质量扭曲时空，这些粒子不断穿透程斌的防御圈，轰炸贯穿着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解析了思维本质后，完全改造的白矮星战体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程斌早就在这高能粒子洪流中败下阵来了。
“萤烛之火...果然无法与日月争辉啊...”
心中暗叹了一声，程斌估算了一下当前自己的承受极限。
“应该能挺到最高峰的能量波过去，剩下的那些，地球那边的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5章 残破的地球与回归
已经转到背离太阳方向的共工大地上，无数紧急迫降的战舰相关人员，正在大量纳米殖装者的帮助下，加载纳米殖装，进入地下避难所。
人类连无法落地的二号母舰都已经抛弃了，所有人都在尽力向地球转移。
不知道程斌那边能顶到什么程度，人类方只能以最坏的打算做出行动。
比起毫无遮拦的太空，有着大气层与厚重大地防护的地球深处，存活的概率总会高上很多。
结果证明他们的选择没错。
在最强烈的那一波能量风暴过去后，程斌察觉到自身积累的损伤已经到达极限，白矮星战体都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启动了穿越程序，身影就在后续的能量洪流中凭空消失了。
数分钟后抵达地球的能量风暴余波，与地球磁场摩擦出绚丽的极光，几乎瞬间就吹散了地球大气，将小半个地球完全撕碎熔化。
飘在太空中无人控制的人类二号母舰，也在衍射扩散的能量余波中解体，在太空中完全毁灭了。
躲在残缺的地球另一面的人类，根本来不及庆幸自己渡过了最危险的关头，就投入了火热朝天的研究与建设工作中去了。
太阳正在逐渐向红巨星演化，等到红巨星成型后，目前的地球轨道将直接被红巨星包裹在体内，若只是安逸地躲在地下，等到那时候依旧是死路一条。
好消息是，有程斌遗留下的纳米殖装与一些从巨龙身上解析出的技术，人类可以一定程度地摆脱肉体制约，不用考虑生存环境和维生物资的问题。
而人类唯一的生机，就是整合目前手头所有的技术，依靠仅有的地球资源，在红巨星成型前研究建设出新型的太空单位——
这种单位必须具备直接提取恒星的能量与物质进行补给的技术，或者更高深的真空零点能与能量物质转化技术。
不然等到残破的地球被红巨星吞噬后，在被太阳爆发清空的太阳系内，没有任何可用物质资源的人类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这还是建立在，那些莫名其妙的龙族不会再次出现的情况下...
......
内域零号世界，太阳系的空旷空间中。
启动回归程序的程斌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看不到尽头的能量风暴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变成了寂静太空。
“安全回归了吗...”
确定自己回到零号世界的程斌松了口气，永无止境世界背后隐隐存在的那位高维存在终究没有对他出手。
虽然之前已经通过多种渠道证明，那位龙神除了一开始催化了一波龙族外就没有再关注过那个世界。
但程斌最后那么高调行事，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将自身那动静不小的防御体系收了起来，程斌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自己是在太阳系内。
开启思维自查状态，程斌解析出自己之前长期维持极限防御带来的精神疲惫，犹豫了一下后就将之抹掉了。
“在永无止境里，收获的东西真的很多啊...”精神一振的程斌，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计划，“不过在整理收获之前...系统？”
全景图反馈的海量数据中出现了异常的波动，一只在物质层面上，和地球的小猫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的生物就出现在程斌面前。
“宿主，此次外域之行，有何感想？”
程斌打量了一下连生理结构都用数据模拟出来的黑猫后问道：“先不谈这个，那个永无止境的世界后面怎么样了？龙族有继续干涉那个世界吗？”
“没有那条名叫休斯的龙作为定位基点，龙族想在无穷平行世界中找到那个世界，几率是相当渺茫的...”系统黑猫回复道，“但那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后面会不会再出现其他意外，本系统可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建议宿主再次前去作死。”
“这样啊...”
系统看上去并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程斌整理了一下最近一些世界获得的信息，大致描绘出了系统之前给他说过的“提示”的轮廓——
结合异能开发科技的那些平行世界，在外域二号世界的角斗场中毁灭了...
永无止境的世界，在人类文明依靠nzt药物智力提升、科技爆炸的过程中，遇到了龙族...
零号世界千万年前，前代地球文明蓝星人，在触及思维骤变后被突兀出现的黑月抹灭...
想到蓝星人文明遗迹，火星上的那个正四面体内的留言，程斌若有所悟地喃喃道：“不要进行文明级别的思维骤变吗？”
这个广阔的宇宙中，似乎有很多不同来源的存在，不约而同地扑杀着所有符合某种特征的文明。
而且看龙族的奇怪行事方法，似乎这些存在还在有意识地扭曲智慧生命与文明的发展方向，将其纳入自身的特殊体系内...
“真不友好啊...不知道黑客帝国的那些二进制生命的诞生和这个有没有关系，而且为什么克隆人国度的那个世界没有被干涉？是因为那个世界没有偏移到外域，还是因为科技水平没达到标准？”
沉凝了一会儿后，程斌暗叹了一声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
前往永无止境世界的目标已经达到，接下来先把白的分体和零号世界的白本体合并，将收获的科技整理一下，然后再看情况做出之后的计划吧。
想好了的程斌将全景图拓展开，把太阳系内的大致情况扫了一遍，随后他不由得怔住了。
火星那个地方，已经完全被金属机械化，看上去感觉和黑客帝国那金属建筑纵横的地球也差不多。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火星的卫星已经被改造成了大型太空港，在隐约有点眼熟的荧惑基地系列战舰守卫下，大量载人与无人的飞船在上面起起落落。
看着那仿若蚂蚁搬家一样，陆陆续续一路延伸到地球、小行星带、木星的飞船，程斌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在永无止境感觉没待多久啊，零号世界这的地球文明都开始井然有序的向小行星带和木星这种资源点拓展了？
对了对零号世界的时间表后，程斌为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叹息了一声——
看情况，这种发展速度还是在禁止了思维相关研究的情况下做到的，他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当初给白规划的计划早就落后了吧，不知道白和人类是怎么交流的，看情况双方目前是达成了部分协议的...”
观察了一下小行星带和木星那边明显带着白风格的太空建筑，程斌估算了一下白当前的技术水平，就启程向着火星飞去。
以可怕的加速度在宇宙空间中飞行，程斌很快就接近了自己的大本营火星，在绕开忙碌的太空港的方向后，程斌向着火星的金属大地落了下去。
有系统的提示在前，程斌目前还是以开发念气、提高对世界的解析为主要目标，暂时还没有发展衍生势力和与人类文明打交道的计划。
再说人类文明的麻烦事无穷无尽，有思维骤变的限制在，现在的人类文明也无法给他提供太大帮助。
万一人类文明的事情参合太多，把黑月惹出来了那就好玩了。
以蓝星人墓碑记录里黑月表现出的能力来看，哪怕现在程斌比进入永无止境前又强出了两三个层次，也依旧无法触摸到黑月的技术底线。
所以还是低调点好。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6章 解禁的某个禁止事项
协调抚平身周的空间波动，隐形状态的程斌没有被任何探查装置发现，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火星区域。
在面目全非的荧惑基地控制中心内，程斌通过了创造者验证后，将永无止境内提取出的白的分体程序载入了荧惑基地主机内。
和身边三维投影出来的白打了个招呼后，程斌用永无止境整理出来的精简电磁波语言和惊喜的白沟通了一会儿。
以智能程序级别的超速思考能力，交流很快就结束了，将根据最新技术进行大改造的任务交给白去执行后，程斌就离开了控制中心找到了白扩建了几次的地球生态区。
现在的地球环境模拟区内，已经不全是由共工纳米单元模拟出来的东西了——白从人类那获得了一些地球原生植株，在模拟区内想方设法地培养成活，弄出了一个真正的生态园区。
程斌在这绿意盎然的地方逛了逛后，为白点了个赞。
随后他释放出念气无视土层渗透进了园区下方的共工单元，转瞬之间就将其改造升级，并重构出了曲率引擎，为整个生态区部署了渐进式的重力调整，让区域内的重力向地球靠拢。
不得不说，能在体外使用念气就是爽快。
“但愿这些东西不会因为重力突变而死掉吧...”
检查了一下植株的状态，嘀咕着的程斌就来到了生态区内那熟悉的别墅与小区楼房附近。
打量了一下几栋熟悉的建筑，程斌走进了模仿w镇老家搭建的小楼，打开了二楼的小屋走了进去。
之所以一直要求白保留这些地方，是因为在非人道路上渐行渐远的程斌，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来唤起自己最初的回忆，以此来审视自己的变化与初心。
仰躺在狭小房屋的床上，程斌摸了摸旁边老旧的桌腿——
刚刚获得念气时，翻阅课本进行物理单位测定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回顾过去，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喃喃了一句后，程斌展开面板，将待执行计划列表拉出来看了看。
“在永无止境获得关键数据，完成了心计划中级目标后，在知识植入和思维自查的基础上，我应该还可以做到记忆操纵与情绪管控。”
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开启了思维自查模式，并将面板上自己时刻更新的真名算法“程斌”打开。
在解析并排除莫名的扰动变量后，程斌对比着面板算法与自己的记忆思维运作，开始逆向推演起自我记忆与思维的变化过程。
永无止境、黑客帝国、外域、内域、念气、中奖...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程斌脑海中闪烁而过，面板上真名算法对应的历史变化记录随着记忆信息的反推越来越详尽。
再细微的记忆，哪怕仅仅是注视过一眼的东西，都被程斌清晰地回忆了起来。
记忆回溯与算法还原的过程比程斌想象的还要顺利。
不过这顺利无比的过程却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记忆思维解析急刹车的程斌感到脑袋混乱了一瞬，随后他强行集中注意力，将刚刚挖掘出的一个细微记忆拉出来仔细浏览了一遍——
那是在与他当前所在之处一模一样的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床铺上，在朦胧睡梦间隐约听到的话语——
“...筛选成功，湮灭系统关闭...”
“...世界线收束成功，正在进行叠加...”
“...高维信息体构筑成功，开始投放低维干涉系统...”
“宿主，你该醒来了。”
程斌惊愕地浏览着这短短的几句话，从记忆概况上来看，这是他发觉自己中奖后，莫名陷入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是系统附体时发生的事情。
程斌皱着眉，心底琢磨着这几句话的内容。
那时候的系统，应该还没有直接将信息载入他意识里的能力，那么那几句话应该是以华语的形式出现在听觉信号中的，可以说是系统或者系统背后的终端刻意传达的信息。
后面那三句，现在的程斌基本都懂，第二三句说的是内域构筑与系统附体的事情，最后一句估计是系统自己说的。
但第一句里那个“筛选”与“湮灭系统”，实在是很令人在意啊...
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测的程斌，也无法断定这第一句话里内容的真正意思，他最后只得把系统给叫了出来。
凭空出现的小黑猫，看了看程斌展示的记忆数据，又听到程斌的询问，那张漆黑的猫脸上居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终端在投放本系统前，有额外留下这些信息吗？”
程斌眉头一挑，淡笑道：“怎么，这也是禁止事项吗？”
系统摇了摇头：“原来的话算是，但既然终端留下了这些信息，想必也是认为目前宿主你有资格知晓一些东西了吧。”
沉凝了一瞬后，系统开口道：“宿主你还记得，在第一次穿越内域世界前，提到的那个禁止事项吗？”
......
在第一次穿越内域前夕——
“照系统你这么说，合并世界线的同时我会有意识穿越的感觉，那念气能够产生，本身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合并过世界线吧，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跨越世界线的体验呢？”
“...这是禁止事项。”黑猫此刻以一种令程斌毛骨悚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玩味、怜悯、戏谑...
随后它才缓缓道：“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你真的没有经历过呢？若合并的世界线差异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呢？如果合并时你并不具健全的思考能力呢？你真的能确定，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吗？”
程斌浑身一寒，只觉的刚才提出来的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问题。
......
“现在，本系统就可以回答这个禁止事项，”黑猫舔了舔爪子，目光闪动着说道，“在内域构筑的早期——比宿主出生时间还早的时候，由于缺乏对低维物质世界的解析理解，终端并不具备某些细节的操纵能力...
“所以，为了成功构筑出内域，将身为内域核心的宿主在高维度整合起来，又不让宿主意识受到世界线合并带来的巨大扭曲，那时候的终端使用了比较粗暴的方法来达成目的——
“筛选出作为内域核心的世界线后，终端调用湮灭系统，摧毁了宿主在这条世界线外的一切可能性，将这条世界线作为内域时空重新拓展衍化的基点...”
黑猫看着一脸平静的程斌，拟人化地耸了耸肩道：“你可以认为，终端在高维度杀死了99%以上的你，才形成了现在的你。”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7章 下一个目标与隐藏大BOSS白
或许是因为开着思维自查状态，程斌感到自己意外的平静。
沉默着咀嚼了一下系统述说的信息后，程斌先将自己的记忆回溯计划重启。
一段时间后，从基因内蕴含的先天本能记忆，到胎儿起就存在的朦胧记忆，到刚刚听闻禁止事项的深刻记忆，都被程斌整理转化了出来。
将自身的记忆变化与思维算法的变化细致对比了一下后，排除掉随机变量的扰动，程斌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他的每一处性格的细微转变，每一个抉择的产生，都能在面板上丰富详尽到极点的真名算法里找到对应的根源。
经过这一系列的整合验证，程斌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与思维，起码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从未受到外力的扭曲与干涉。
也是，终端与系统并不需要直接干涉他的思想，只需要在无数平行世界中，选择符合期望的那个他就行了...
程斌看了顶着黑猫外表的系统一眼——什么时候他才能触摸到系统的存在本质呢？
话又说回来，这种世界线的湮灭与合并之间，在物质层面上到底有什么区别？
带着颇为复杂的思绪将这件禁止事项记录下来后，程斌继续去完成计划里的任务——
删除无用的繁杂记忆，优化记忆形成思维的过程，将情绪产生机制量化管控起来。
良久后，感到自己思维运作流畅度上升了一个台阶的程斌，看了眼面板上标注的当前情绪积累柱状图，关掉了思维自查。
看着情绪图表上那代表着各类情绪的相关数值，程斌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他本可以将灵魂算法里关于情绪的那部分直接削掉的，但最终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在他越来越可怕的复杂思维运转中，保留着人类的那些情绪机制，到底是好是坏呢？
但如果开始执行心计划的高级阶段——扭曲自己的人格与思维方式，那真的是一步踏出，就可能永远无法回头的啊...
像以往备份记忆一般，程斌将代表着自己人格思维的真名数据留档记录，以后若真的开始进行心计划高级阶段的实验，起码还有一个回到原点重新审视的机会。
完成这一系列操纵后，程斌将目光投向静静蹲在木桌上的黑猫。
程斌向系统询问了一下外域二号世界那些奇怪的事情，但包括程队知道的那些秘密在内，所有问题依旧被系统用禁止事项应付了过去。
看来现在能力又进步了一大截的程斌，在系统眼里还没到可以知晓其他禁止事项的地步。
程斌只得暂时丢下禁止事项有关的问题，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心计划到目前的阶段，能支持他大量载入知识、优化思维、提高学习与研发能力，已经暂时够用了。
考虑到宇宙中充满恶意的那些东西，例如黑月、龙族什么的，进一步提高念气解析深度与实战能力就很重要了。
虽然待在零号世界慢慢研究升级科技也不是不行，但闭门自嗨的效率，终究比不上去外域针对性地提高。
毕竟目前很多闭门研究数百年得出的东西，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例如程斌从五级巨龙身上学来的，虽然已经在实际使用，但依旧对底层运作过程摸不着头脑的质量效应干涉。
综合自身实力、能力开发计划、优势与短板等等方面思索了一下，程斌在心底大概描绘出了下一个穿越目标世界的基本特征——
首先考虑到安全性，目标世界的明面战斗力不能超出理解太多...
其次，为了无缝对接当前的能力开发进度，目标世界最好存在与空间相关的东西...
然后，不能再像上个世界那样，有被危险存在关注的可能性...
最后，要存在超越现实理解的神秘力量——查克拉、内力、灵气、魔法元素...诸如此类。
程斌可是对各类幻想剧本里的神秘力量本质好奇已久了，上个世界被披着魔幻外皮的科幻巨龙给刺激了一下，这好奇心更是泛滥到快控制不住了。
何况那些神秘力量，对共工的升级应该有很大的借鉴价值。
但问题是——这种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其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
别的不说，程斌自己是没能力制作出能实现那些神秘力量效果的科技产品的，如果共工能再升级两三次估计倒是可以...
程斌想了想后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让系统谨慎挑选匹配目标，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大概...
思考琢磨了一下下个穿越目标世界的信息匹配问题后，程斌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荧惑基地的数据网络上，看了看白的新技术整合与改造进度。
论对现有技术的整合与高效应用，身为智能程序的白以超高的计算力与并行思维线程的独特优势，足以凌驾于当前的程斌之上。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程斌导入白分体时顺路载入的大量科技信息，就已经被白整合完毕。
给白发了一条感谢信息后，程斌将白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整合版科技目录下载到了脑子里。
完成知识载入后，程斌顺路翻了翻白这段时间的记录，与正在进行的科技升级改造进程。
这一翻，程斌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似乎是那两个宇航员，叫张什么刘什么的回去地球之后没多久后，地球的人类就在以华国为首的几个核心大国组织下，在联合国基础上成立了人类联邦。
在程斌与未知时空带来的危机感下，特别是在逐渐覆盖了火星并向着太阳系其他行星进军的白的压力下，地球人类联邦内部达成一致，开始逐渐进行有限度的技术与资源交流。
在几次局部的战争与混乱后，恢复到计划经济时代的人类联邦，凭借进步的科技，轻易解决了信息、管理、能源、食物、健康等问题，并开始向着宇宙空间发展。
如果不是从火星正四面体那蓝星人墓碑上获得了警示，人类的步子想必还会迈的再大一些。
程斌对这些不是很关心，他在意的是白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的角色。
从白对他完全开放的核心数据库内，程斌察觉到白不但从很久以前侵入地球网络的那个时候起就一直在地球潜伏着，还直接间接地促成了人类联邦的成立。
在与人类联邦的试探性交流中，白表现出的是一种非常友好的态度。
除了核心的荧惑基地不准人类涉足外，卫星也好木星也好小行星带也罢，白以帮助自己创造者同族的名义，给人类联邦的科技进步与太空发展提供了大力支持。
以完美人类外壳露面与人类联邦交流的白，很快赢得了联邦内大量人类的好感，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深入的合作。
然而扮可爱装无害的白，本质上其实是个超级大boss。
在与人类的合作和长期的潜伏中，白已经将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了人类的方方面面。
人类的信息网络就和白的后花园一样，各种先进自动化机械与仪器，甚至各种公开的或秘密的军事武器，统统都在白的控制下。
而除了网络与信息层面外，她甚至在现实里直接或间接地控制了大量的人类组织。
只要白动动念头，就能让当前发展的火热朝天的人类集体扑街。
而就在刚刚，她甚至在火星卫星改造的太空港里，乘着有人察觉到大改建中共工4.0的存在后，引诱部分人类将之“窃取”回了地球...
看到这里的程斌，默默地关上了信息网络。
要知道新版共工可是学自高维干涉制造的龙族，是只要一点基础单元就可以无限自我复制扩散的冯诺依曼机，是能重构出无数科技产物、最终还会根据需要衍生出白的分体的恐怖玩意儿。
想真正操纵共工，要么得推翻从头编写共工的智能控制源泉——极度复杂层层加锁的类基因物质团，要么就得通过共工预设的无数验证程序。
以人类联邦目前的水平，想破解操纵共工是不可能的，但从共工衍化中学到一些实用技术还是有机会的——如果没有白盯着的话...
程斌不禁为那些窃取了共工的人类默哀了几秒钟。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8章 目标查克拉
默哀过后，继续干正事。
程斌溜到荧惑基地最高科技实验室，结合白整理出的科技目录，将自己在永无止境学到的各种新能力好好调整优化了一下。
优化能力之余，程斌意外发现白关于量子通讯的实验有了一些初步成果。
回想起上个世界巨龙休斯那个量子通讯器官的便利，程斌就将永无止境里获得的不完全量子通讯技术拿出来研究了一下。
两个世界的量子通讯技术意外的互补，程斌很快就把这项技术复原了出来。
如何制造纠缠态粒子，如何运输保存，如何利用其传递信息...
有了这项技术，白的核心计算机阵列又可以升一次级，共工在控制范围广阔的情况下协调处理延时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不过对于拥有念气的程斌来说，这个技术在其白矮星战体上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一路回到生态区，程斌检查了一下在地球重力下植株的状态，然后就来到了熟悉的别墅客厅。
很多次世界选择与穿越准备都是在这个地方进行的，程斌都快养成习惯了。
“系统。”
程斌把系统叫出来，提着它后颈丢到茶几上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还好以前有设计出模拟普通人标准的身躯控制模式，不然这一屁股白矮星物质坐下去，荧惑基地怕不是要被坐穿。
将大量幻想剧本具现出来后，程斌一边将自己需要的匹配信息发给系统，一边在投影上浏览筛选着。
看了看程斌发来的粗略筛选条件，系统对程斌问道：“宿主你现在就打算前往存在神秘力量的世界？”
“不行吗？”程斌一脸黑线地看着幻想剧本里那些动不动就爆星灭世的作品，摇了摇头后开始大幅度地删减。
“也不是不行，想必宿主已经能猜到神秘力量背后的水有多深了...”
黑猫望了望幻想剧本列表的投影，对程斌说道：“本系统会在匹配范围内筛选出危险较低的世界，不过即便如此，宿主你也最好别选那些表现诡异难以解析的世界。”
“我知道...”程斌挥手删掉一大波存在什么时间穿梭、什么因果模因的诡异世界，“说起来，在那样的世界里，系统你不会像永无止境那样，又限制我在体外使用念气吧？”
“这个嘛，”黑猫的眼珠转了转，“本系统这次可以选择‘关注度’比较低的那种世界，应该就没有这种限制了。”
关注度？龙神那种存在的关注度？
程斌看了眼黑猫，随后将筛选完的幻想剧本排列在面前。
去掉各种各样开着不负责脑洞的作品后，程斌面前的待选剧本就已经少的可怜了。
老实说，程斌不是没有想过丢掉幻想剧本，自己凭空创造一个剧本来匹配世界。
那样的话，想要什么奇遇什么宝藏岂不是全凭自己安排？
不过宇宙中的世界只是接近无限而不是真的无限，不怎么可能找到完全匹配的世界。
未知的部分越多，潜在的风险就越大——
编一个自己都不理解的超高科技资料库出来，跑过去捡的时候，却发现人家一溜中子战星之类的东西在那守着...
而且按照系统的原话说，带着身为创造者的迷之自信，去自己作品匹配的陌生世界，怕不是在作死。
就算编出来了详尽的背景故事，感觉和普通的幻想剧本比起来差别也不大。
反正现在的程斌没有捡奇遇和捡宝藏的需求，也不缺进步的渠道，就懒得搞这种事了。
“说起来符合条件的，基本都是流行的动漫啊。”
程斌一个一个地翻阅剧本详细资料。
因为要尽量避开潜在的危险，所以什么诸神背景、什么飞升上界破碎虚空，这些世界观可以连接到其他神魔世界的剧本，基本就得pass掉了。
在这个基础上，再去掉明面战斗力表现奇葩的世界，加上程斌需求的能力提升相关的因素...
“火影忍者吗...”程斌两手抱胸沉凝了一会儿，“类似的世界里，只有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查克拉，符合预期的要求。”
存在神秘力量、世界观独立、战斗力表现可以接受的世界里，并非只有火影忍者的世界可选。
但比起其他世界那些千奇百怪没有统一定论的神秘力量，看上去自有一套内在逻辑的查克拉更吸引人。
像是海贼王的霸气、恶魔果实什么的，基本是凭个人发挥，有些能力表现还难以理解...
至于死神之类的，什么太阳核心什么全知全能，后期战力成迷满篇口胡，虽然也有统一神秘力量灵子，但程斌是不打算去的。
“火影世界里的那些忍者，可以借助查克拉使用出各种各样的忍术，还能总结出查克拉的各种性质与规律...”
选定了目标世界后，程斌将火影忍者的相关资料与动漫全部拉出来浏览了一遍。
“从剧本里的表现来看，查克拉这种东西，可以根据人类的思维做出反应，而且可以做到操纵能量、干扰心智、凭空造物、空间干涉等等事情，而且某个版本里甚至有龙脉和平行世界这种东西...都很有趣啊...”
整理了一下火影各种版本的资料后，程斌微微皱眉。
“各个版本的资料有矛盾冲突尚在预料之中，但查克拉的真正来源所有资料里都没写明，只说是大boss大筒木桃式种下了第一棵会制造查克拉的神树...”
翻了翻关于boss大筒木桃式的资料后，程斌有些意外——
这货建立在查克拉基础上的各种能力还好理解，但在漫画版里他被火影世界主角们干翻后却莫名再现，还瞬间凝固万物静止了所有人的行动...
“时间停止？不，从主角方的表现和桃式后续消失的情况来看，应该只是定身或者幻术...算了，不去亲眼看看是不会知道具体原理的...”
程斌关掉投影，将目光投向茶几上蹲着的黑猫：“系统，这次你会参杂多少私货啊？”
“私货？别说的这么难听么...”舔着爪子的黑猫对程斌说道，“...谨慎挑选匹配信息的未知部分，可是正经事啊...
“仔细衡量收获的多少与危险的程度，既要考虑到宿主的能力，又要考虑到对宿主升维之路的推动，在几乎无穷无尽的世界中挑选合适的目标，本系统也很辛苦的好吧？”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59章 细思恐极与轮回写轮眼
作为内域核心，也作为每次穿越的中转站，零号世界在程斌心底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有白帮忙看管并发展这里的基本盘，程斌并不需要在这里投入太多心力。
再说零号世界那个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头顶的黑月威胁不解除，程斌也就只能先专注自身念气的开发了。
零号世界的复杂事务不需要程斌关注，精神疲劳也可以自己手动抹除。
如果不是系统那所谓的念气核心需要等待稳定，程斌恐怕立刻就出发去下一个世界了。
在等待穿越技能冷却的时候，程斌将上个世界积攒的一些问题拿出来处理了一下。
在这个处理过程中，在面板的备忘列表里，有一个问题令程斌琢磨了很久——
完成思维自查整理出真名算法后，他在自己身体内发现了会对思维算法造成扰动的随机变量，而这些变量的分布图莫名的和华国传统经脉图有点类似。
抛开密布全身、决定生物表达的基因不说，程斌整理出来的变量分布图，基本上都和神经、内脏、腺体等等组织有关。
这些地方的每一个轻微变化，都会对人体运作造成最直接的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斌测定的会对思维造成影响的变量分布图，与医学常用的经络图有相似之处，似乎也不能算是巧合。
但程斌是开着思维自查，使用高维干涉念气测出来的，测出来的东西十有八九和平行世界干涉有关。
古时候的人类单靠经验积累，居然能得出精密度与层次如此高的东西？
被引起兴趣的程斌，从白那里调取了不少各类医学与宗教典籍。
从《黄帝内经》到《伤寒论》等文献资料的角度来看，经络学说的发展似乎一直都合情合理有迹可循。
在医学经络说中翻不到疑点的程斌，将目光投向了涉及经络的宗教资料上。
程斌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神神叨叨的宗教信息，他今天翻了一翻后，经络相关的东西没找到多少，但其他的诡异的发现倒是不少。
定生静，静生慧。
整个地球各个文明不同的宗教，居然在修心明性这一步上惊人的一致。
就如道教求静，向外界体悟天道运转，佛教求静，向内心察觉真佛存灭。
以程斌目前的眼光来看，这些颇有点他那种，在极致平静中观察自身细微念头在物质运作中诞生的味道。
此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道教对于“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无情大道的解读，就很接近世界诞生时莫名定义的客观物理法则。
佛教关于欲界、色界、无色界那些物质运作、本能欲望、真我智慧，思维层层深入离解蜕变的描述，就有点类似心计划的感觉。
还有一些修行者“佛观一瓢水，四万八千虫”、“生于血中，其形短促，团圆无足”的细胞级观察能力，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明明很玄乎却能和客观现实匹配的神奇描述...
看完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后，程斌心中一动，将自己在各个不同世界获得的相关资料拿出来汇总对比了一下。
随后他愕然发现，无论世界偏移距离多远，无论诗词歌赋之类的其他文化作品差异有多大，那些宗教的根本核心典籍都几乎一字不差。
“这...就有点细思恐极的感觉了啊...”
程斌不自觉地想起了外域二号世界，携带聚能环祝融的程队，那身负光圈仿若仙佛般的形象。
“啧，我也没必要这么吓自己，就像各个世界的科学家和科学定理差别不大一样，用相同三观匹配的世界多少有点关联和相同历史也正常么...”
自己吓自己，真的是能吓死人的...
胡乱猜测了一会儿的程斌摇了摇头，给白留了条信息，让她有机会的话，关注一下这个世界那些宗教人士与不落纸笔的资料的情况，然后就去准备下次穿越的事情去了。
但愿白别把人类联邦里那些传统组织折腾的太厉害...
......
数天后，程斌在生态区内启动了穿越程序，开始自己的火影世界旅程。
然而当他眼前一花刚刚抵达火影世界，程斌就迎来了惊喜——
在一处似乎是木质的山峰顶端，程斌刚刚看到新世界那洁白的云层与下方郁郁葱葱的树海，就被脚下传来的高能反应吓了一跳。
密度堪比永无止境世界太阳爆发一般的庞大能量洪流，几乎在程斌出现的下一刻就轰在了他身上。
“系统！你坑我！？”
超速的思维运作速度令程斌还来得及在心底吐槽。
与思维同步的念气协调着白矮星战体的力量，娴熟地在程斌周围构筑出了防御圈。
这次程斌可没有什么必须原地硬抗的理由，他开着防御圈顺着能量洪流的轰击向远方退去，一路分化偏斜吞噬这高能粒子构成的攻击。
当高能粒子洪流消停后，几乎毫发无损的程斌停下身影，发现自己已经被莫名其妙的攻击给一炮轰到了太空中。
在他的面前，是一颗比地球小了一圈的翠绿色行星，上面似乎布满了植物。
“这里是火影忍者的那个星球？”
程斌回忆了一下之前记下来的火影相关资料，在几个版本的地形图中都没找到匹配的数据。
“看起来完全不像啊...那这里是哪？下面那大家伙又是什么？”
程斌打量着星球上那个刚刚对自己发动攻击的奇怪...生物？
那是一个将无比庞大的根须枝叶蔓延至整颗星球的庞大植物，但其又在震动星球的枝条扭动中展示出了超过一般动物的活动能力。
程斌顺着高能粒子洪流的轨迹望去，就看到那突破云层的巨大植物主干顶端，有一个像头颅一样的巨大肿瘤。
之前程斌抵达这个世界时，似乎就踩在巨大植物这奇怪的脑袋上。
这个植物的脑袋正面裂开一个深渊般的巨口，之前的高能粒子洪流就是从这巨口中喷出的。
此时，在巨口的上方，一只庞大到在太空中都能看清的奇怪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猩红色的眼珠、一圈圈黑色波纹、九颗漆黑的勾玉分成三层规律地分布在波纹上。
“九勾玉...轮回写轮眼？”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0章 尾兽玉与空间撕裂
各式各样的华丽眼睛与拉风瞳术，可是火影忍者这部幻想作品的一大卖点。
写轮眼，就是火影世界男二号佐助所属的家族宇智波的血继界限——可以依靠血脉遗传下去的特殊能力。
其拥有独特的升级脉络——
一二三勾玉、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轮回眼、轮回写轮眼。
并且每个阶段都有衍生出独特的能力，引得无数读者热捧，相关的同人作品更是无数。
这种东西，进入世界前有仔细搜集资料的程斌自然是认得的，而且对于这种眼睛在原作中表现出的各种特殊能力都心中有数。
“有轮回写轮眼，那下面这个东西就是神树、十尾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
程斌打量了一下在星球的颤抖中露出全貌的巨大怪物——
从正面看那家伙主体延伸的范围，都快有星球直径的三分之一，更别提那蔓延至整个星球，与所有植物连成一体的旁枝了。
注视着这个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的超巨大怪物，程斌皱着眉喃喃道：“说是原作里的神树什么的，这体积不对啊...而且这个星球上根本没有人类的痕迹...”
在程斌动用全景图侦查试探的时候，星球上的怪物挥舞了一下山脉般的触枝，在大地上砸出一条条峡谷，它脸上巨大的眼睛凝视着太空中的程斌，深渊巨口中忽然泛起了强烈的光芒。
亮白色与暗红色，两种不同外观的细小奇异颗粒在怪物口前凭空浮现，以八比二的比例汇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有如实质的紫黑色球体。
“这就是查克拉？阴阳比例二比八...这是尾兽玉？”看到那散发出复合可见光谱电磁波的奇异颗粒，程斌眼前一亮，当即就将全景图聚焦在了那上面。
然而全景图反馈回来的数据异常混乱，只能确定那里存在超高的能量反应，还有起伏变化的质量效应与空间扭曲。
“果然没这么简单就能搞清楚...”
程斌的感慨还没落下，怪物庞大的身躯一震，那枚查克拉凭空凝聚而成的、成长到近百公里直径的超级尾兽玉，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一道长长的真空轨迹从星球表面直入太空，超高速发射并一路毁灭了空气的尾兽玉，在真空通道引起的飓风成型前，就轰到了程斌的面前。
尾兽玉的速度并不慢，但对于瞬间爆发速度都可以用光速来当衡量单位的程斌来说，还是太慢了。
嗯，虽然单位前面的数字在小数点后有很多个零...
程斌悠哉地飘开了一些，就侧身躲过了这发体积庞大的尾兽玉，他看着身边掠过的黯色球体动了动手腕，没忍住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这查克拉球体攻击的本质。
突破了仿若实质的坚韧外壳，程斌浸入尾兽玉内部的手上，传来了恐怖的高温与错乱的作用力...
“没有物质载体？凭空输出能量和作用力？和之前的高能粒子炮击完全不一样啊...”
就在程斌怔住的瞬间，他旁边的尾兽玉忽然爆炸，刺目的巨大光球照亮了星空。
程斌闪身急退，轻松化解了尾兽玉向他这个方向扩散的杀伤性能量。
“查克拉...看来在物质层面上，比我目前全景图的探查能力要更深入更细微啊，嗯，这也在预料之中...”
看了眼自己之前浸入尾兽玉球体的手腕，程斌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星球，那星球上的怪物此刻已经凝聚出了无数小型的尾兽玉，正待向他发射出来。
“上来就被你轰了两炮，还轰上瘾了是吧？你当我还像上个世界那样束手束脚的吗？”
程斌的白矮星战体全功率运转，数十颗白矮星物质颗粒在附着的念气约束下飘到他的身前...
接下来就是炮击三部曲——质量干涉、曲率操纵、高能推动。
在无数小型尾兽玉飞上太空的同时，数十道光芒笔直地戳入星球大气，途中戳爆了不少的小型尾兽玉，在太空中燃放出华丽的烟火。
在体外念气的收束下，被加速到亚光速的白矮星颗粒在命中目标怪物后才失去控制。
高质量碰撞加上本身的膨胀与能量释放，太空中就能看到怪物主体各处骤然出现了数十个巨大的光球，急速扩张的光球汇聚在一起，引发了撼天震地的巨大爆炸。
程斌随手拍飞零星几个靠近的小型尾兽玉，他盯着被大量尘埃遮蔽的星球嘀咕道：“我是不是太用力了？要是不小心把这样本打没了...啧...这家伙应该没这么脆弱吧？”
程斌挥出一拳，又一发白矮星炮击在星球大气层炸开，将被遮挡的地表景象展露了出来。
此刻原本如同大量喜马拉雅山脉堆在一起的怪物，已经被接连的白矮星炮击炸成了广阔的盆地。
不过那怪物还没死。
怪物原本延伸至整个星球的根须与树枝席卷着大量物质聚拢了起来，很快就重新凝聚出了不比之前小的主干躯体。
在怪物扭曲膨胀的头颅上，猩红的轮回写轮眼再度张开，其视线牢牢地锁定在程斌的身上。
“高速再生型吗？看地表根须枝节的规模，似乎再来几十次原地复活都没问题的样子...”
正在思考的程斌，忽然察觉到自己白矮星战体的不同部位出现了轻微的异常引力，仿若他身周的空间在起伏波动...
...危险...
反应极快的程斌，猛地向着身边异常空间波动的反方向急速闪开。
下一瞬，一道在宇宙空间中也显得黝黑深邃的裂缝在程斌之前的位置凭空出现，混乱而强大的引力席卷着周围一切的物质。
退到远处的程斌停下脚步，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被剥掉一层皮的左手臂外侧。
“果然有空间类瞳术吗？和资料里略有不同啊，竟然是直接撕裂注视点的空间...”
修复受损部位的同时，程斌调用所有探测模块，将那边正在逐渐平复的空间裂隙的各种数据记录了下来，随后他才将目光转向星球盆地内死盯着自己的那个怪物。
“比起只能做到空间轻微扭曲的我，这家伙的能力还真是神奇啊...空间撕裂现象的数据很宝贵，但想弄明白如何制造这种现象，还是得从这个怪物身上下手...
“不过想好好研究的话，看来得先把它蔓延到整个星球的身躯给毁灭掉绝大多数才行...”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1章 怎么欺负地球君？
笼罩整个星球的全景图，将星球内外各个层面的物质概况反馈给了程斌。
星球上那个大怪物的体积远比之前程斌看到的还要恐怖，蔓延至整个星球地表，连接所有植物的枝干只是怪物身体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在星球内部，这大家伙几乎都将整个星球的物质掏空了一大半，无数粗壮的树根在地壳地幔中扭曲盘结，甚至部分根须直接扎入了高温地核中。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怪物并不是寄生在星球上，而是它本身就是一颗星球了。
“这体积简直丧心病狂啊，感情刚刚炸掉它的身体脑袋，效果就和削了下它指甲一样吗？”
程斌感到有些棘手。
所以说，不管什么属性，堆叠到了极致都是很恐怖的。
就例如那以星球为躯的怪物，体积庞大到可以随便承受程斌的白矮星炮击，何况那家伙的攻击手段也不弱。
就在程斌仔细观察的时候，怪物再次发动攻击了。
在那巨大的猩红眼珠前，同样的查克拉颗粒再次汇聚成巨大的球体。
不过这次的查克拉没有像尾兽玉一样轰出去，而是在顶端破开一个小孔，一缕纤细到了极致，但强度不可思议的光芒就笔直射向程斌。
光速前进的光束，本该在程斌看到的瞬间就命中他，不过这个世界没有顾忌的程斌，其全景图内整合的念气探测模块也是开着的。
虽然范围不大，但重点关注监控怪物的行为还是没问题的。
近似于量子通讯没有传输的过程，即时反馈的念气探测将怪物激发的光线传递给程斌，他就在光抵达面前的短短瞬间内完成了闪避。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怪物这光束并不是一次性攻击，它面前不断汇聚的查克拉维持着球体的体积，纤细的高能光线在它手里变成了一把数万公里长的超级大砍刀，对着程斌就是一阵乱剁。
在程斌与怪物的这个距离下，光速砍刀还是蛮好用的。
程斌再快也没有对方调整发射口的速度快，只能不断曲折变向来减小被攻击的几率。
虽然努力闪避，但还是得时不时挨上一刀。
每当高能光线划过程斌的身体时，与程斌防御体系的剧烈冲突就在星空中制造出一片华丽的光幕。
所幸这种高能光线虽然强度很高，但只要不长时间被攻击，程斌抗下来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不过怪物显然不满足于这战果。
再度加速的查克拉聚集，让第二道光线如同曲折的鞭子一般向着程斌绞来。
与此同时，程斌再度感知到身周空间出现了异动。
程斌看着精确封锁了自己大半移动方向的光线，又看了看光线留出的空隙里那逐渐扭曲的空间...
比起高能光束，诡秘莫测的空间撕裂更令程斌忌惮。
程斌只得主动向着交叉聚焦的两条高能光线撞去，来闪开攻击力看不见上限的空间撕裂。
少量的白矮星颗粒，在高能光束的聚焦下失控，随后向着攻击来源的方向爆炸，暂时抵消了后续的攻击。
这是程斌预先设定过的，类似坦克反应装甲的主动防御机制。
在又被空间裂隙轻轻啃了一口后，程斌脱离了险境，随后二话不说就对准怪物来了一轮炮击，随后立马向着星球冲了过去。
笔直落下的白矮星物质颗粒将怪物眼前的巨大查克拉球体引爆，并将还在酝酿下一次空间攻击的怪物再度炸碎。
这次怪物恢复的速度更快，几乎在程斌突入星球大气层的瞬间就完成了扭曲重组的过程。
再生完成的怪物立刻就对程斌轰出一发尾兽玉。
虽然蓄力时间不长，这发尾兽玉的体积只有十多公里，但那也是足以破陆碎月的超强攻击了。
不过此刻的程斌仿若赛亚人一般，周身裹着强烈的光芒，在大气中划出了长长的尾迹，竟然毫不避讳地正面迎了上去。
在体外作用的念气，将程斌飞行沿途所有的空气物质汇聚了起来，并在质子中子层面上进行拆解与聚合，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庞大核能。
远超程斌驾驭极限的核能，就在这一路的定向释放中汇聚成将其保护在内的恐怖能量洪流，轻松撞碎了尾兽玉后，笔直对着星球表面的怪物砸下去。
连程斌都没能力改变释放方向的能量流，一个照面间就第三次碾碎了怪物，并将下面的盆地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程斌裹挟着能量余波一路贯穿了地壳，毁灭无数巨大根须，把自己送入了星球内部深处。
能量护甲耗光的程斌停下身形，把核能释放功率提到最高，仿若一个大灯泡一样，源源不绝地向着四面八方释放强烈的辐射与高能粒子。
无数山脉一般的粗壮根须向着他纠缠挤压而来，但都在核反应圈内被撕碎，化作核反应的燃料让光圈变得更为旺盛。
“进入星球内部，有充足的物质支持，能量规模和这怪物对抗暂时不成问题...”
正在琢磨对策的程斌察觉到周围又出现了空间异动，他在爆炸般的核能推动下向着物质密度较低的方向闪出一段距离。
随后程斌就看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突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缺，仿若那里的物质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次是空间转移？不能再拖了啊...”
程斌皱着眉打量着四周，虽然无穷无尽的核能将这地底深处冲击焚化出了一个广阔的空间，无数怪物的根须触手被毁灭。
但对于他在全景图里看到的怪物的可怕体积来说，这点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需要大范围、连锁性毁灭手段啊...”
用念气解析了一下怪物根须的物质结构后，程斌心中一动，一种模仿共工纳米单位，但去掉了智能控制与供能模块的原子级病毒在念气的支持下扩散到根须之中。
针对性的病毒在念气辅助下疯狂侵蚀根须物质并复制扩散，但转眼后却在超出根须物质结构应有的奇异力量下被瞬间扑灭。
“查克拉...也是，这种物质结构没有查克拉的支持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大动静，不过居然不是抵消念气而是物理层面破坏病毒...看来查克拉本质并不是高维干涉，而是某种物质层面的特殊单元...这就好...
“...只是病毒式扩散破坏行不通，必须要直接毁灭型攻击才行啊...”
程斌叹了口气，以前在黑客帝国世界，看到机械大帝那壮观无比的月球星舰时，他就萌发了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攻击手段的念头。
不过后续事情多，这种实验又不能在太阳系里随便乱做，就只能暂时搁置，有空在脑海里补一补...
说到欺负地球君这种行星的话...
比较容易想到的果然还是反物质，只要有一个中等小行星那么大一坨反物质和地球接触，就可以在恐怖的爆炸中完全抵消地球万有引力的作用，将其炸成离散的碎片，化为新的小行星带。
不过程斌目前的念气干涉深度还没到达夸克的层面，没触摸到弱相互作用力，无法直接手搓反物质。
间接制造的话，消耗数十上百份的能量才能制作出可以释放出一份能量的反物质，简直得不偿失。
如果有稳定的储藏方式的话，程斌倒是不介意提前制作一大堆反物质，遇到敌人直接倾泄反物质将其碾死。
遗憾的是，程斌目前没有那种东西。
“那么，还是永无止境世界里，楚邢那几个方案靠谱一点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2章 手搓黑洞爆星辰
永无止境的世界里，因巨龙基因深不见底的恐怖潜力而感到绝望的楚邢，曾偏激地做了很多计划，妄图与地球附近的龙族同归于尽。
不同于零号世界科学家因各种危险猜想而止步，楚邢是真的做了很多的实验来推进这些计划的。
如果不是工业体系被龙族摧毁，很多实验缺乏条件没法推进下去，指不定这货能干出什么事来。
程斌获得楚邢的记忆与实验数据后，也曾浏览过这些东西。
怎么说呢，大部分是异想天开，不过也真的有那么几种方案，楚邢获得了不少可靠的数据，有真实实现的可能性。
其中就包括微型黑洞。
老实说制造微型黑洞也不算新奇了，程斌原来世界里各个大型强子对撞机，据说时不时就能制造出微型黑洞。
不过一般情况下，地球人不用担心自家星球会被某一次实验制造的微型黑洞吞没。
一来，微型黑洞的质量与引力非常小，很难吞吸其他物质。
二来...
人们通常认为的真空其实并不空，量子真空中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能量涨落，时刻诞生成对的正反虚粒子并相互湮灭。
而黑洞的强引力场会极化量子真空，在黑洞边界出现的成对虚粒子中，反粒子会有更大概率被黑洞单独捕获，而对应的正粒子将向黑洞外方向逃逸，形成霍金辐射。
由于大量捕获反粒子，自身原本正物质带来的质量将在反粒子湮灭下逐渐消失，物质补充跟不上的黑洞就会凭空“蒸发”。
微型黑洞就因为这个原因，基本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蒸发掉。
“所以，想弄出个有攻击力的，能爆个星的微型黑洞来...”程斌快速回忆了一下相关的理论与实验数据，得出了结论，“我起码要弄一个初始质量有山脉那么大的黑洞出来才行。”
无穷无尽的核能波纹中，程斌从周围大量的物质元素中拆解出中子，并用念气收拢了起来，在他的双掌间聚集压缩成了一个纯中子颗粒。
为减小电磁斥力，程斌选择用不带电荷的纯中子来构造微型黑洞。
“说起来，白矮星战体的下一步，应该是中子星战体吧？不过以目前的能力，用中子星物质构成身体，我怕不是在做梦...”
看着手掌间飘浮着的一小块中子星物质，程斌感到压力山大，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压力山大——
这么一点点，还不到一立方厘米大的东西，质量就以千万吨甚至以亿吨计，堪比庞大的山脉。
原本用于毁灭周围树根扩展活动空间的核能，几乎已经全部掉转方向，对准程斌手里的小东西挤压轰炸，维持着它的稳定形态。
这还是念气能作用于中子上，可以直接转化中子简并压力反过来压缩它的情况下啊...
“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跑路的问题了...”
程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前中子星物质的存在，准备等会儿一口气将最大功率的念气转化、质量干涉、空间扭曲丢在上面。
这一轮爆发足以让已经接近临界密度的中子星物质崩塌成小型黑洞。
察觉到周围的巨大根须在核能压力削弱的情况下蠢蠢欲动，也感觉到了那个怪物发动空间攻击的前兆，程斌一咬牙就把手里的中子星物质向着地核方向抛了出去。
转身往地表亡命奔逃的程斌，在中子星物质超出自己控制极限范围前引爆了预设的手段。
抵抗压缩的力量大量被转化为压缩自己的力量，中子星物质在猛然调高的质量效应中，在以其为中心的空间崩塌中，骤然收缩为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无视一切阻碍地向着地心落去。
引力探测描绘出了身后仿若海啸一般的剧烈空间扭曲，程斌脸色变了变，逃命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份。
在程斌爆发出全力逃出星球大气层的时候，他一手制造出的小型黑洞已经吞噬了沿路的一切物质来到了地心。
贯穿地心往另一边吞噬了一大截物质后，黑洞在引力作用下震荡着绕了回来，像钟摆一样来回摆动并吸收途径的一切。
在吸收了足够多的物质后，最终黑洞在地核附近停下。
逃到足够远地方的程斌，回头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只比地球小一圈的巨大行星，整体开始了剧烈的震动，地壳各个地方开始不断崩塌。
怪物遍布全球的枝桠触手疯狂地扭曲甩动着，感受到地底那恐怖的威胁，它已经顾不上追击太空中的程斌。
庞大的星球，仿若破了个洞的气球，在越来越快的崩塌中逐渐缩小。
渐渐的，程斌都能看到小了几圈的星球上，那黑洞周围螺旋崩塌的物质洪流。
“威力比预计的要大啊...”看着这壮观的景象，程斌不由得喃喃道，“这样看来，黑洞辐射蒸发质量的速度超过吞噬物质的速度要比预计晚一点...啧，看来活体样本是保不住了...”
程斌没注意到怪物是什么时候死亡的，以星球为躯的强大怪物，在黑洞面前也和纸片一样脆弱不堪，早已被引力落差撕碎混入了星球物质中。
整颗星球几乎所有物质，都在华丽的立体螺旋中崩塌到了中心的黑洞附近。
随后在剧烈霍金辐射中入不敷出的黑洞终于完全蒸发。
在黑洞超强引力骤然消失的情况下，被黑洞牵引着高度压缩的物质引发了超新星般的大爆炸。
海量的高能物质与星球碎片向着四周扩散，在星球原本的位置形成了逐渐散开的小行星带。
“有过这一次实践，我从此以后也可以自称是能爆星的男人了么...”
程斌慢慢向着行星遗骸飘去，一路上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了动不动就碎星的七龙珠——那个世界屁大点战斗力就能爆星，想必和神秘的气有关吧...星球那么大引力那么强，碎起来很难的好吧...
一路飞到了黑洞攻击炸出来的小行星带，程斌不抱希望地找了找，果然没找到任何怪物的残留痕迹。
嗯，能在黑洞一吸一炸间还能保证自身完整结构的物质，以程斌目前的想象力是想不出来的。
想起查克拉修炼相关的资料，程斌试着入定入静冥想了一下——什么鬼都没感应到。
“哎...玩嗨了啊...”
叹了口气后，程斌站在一枚巨大的小行星碎片上，将目光投向这个恒星系的太阳。
“说起来，这个星球不像是火影忍者世界的那个星球啊，这么说查克拉应该还在其他行星存在吧？”
程斌将全景图拓展开，向着整个恒星系弥漫而去。
随后得到全景图反馈的程斌一怔，不禁惊讶道：“这是...戴森云？！”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3章 又一个被摧毁的文明
相比戴森云，戴森球的说法传播更为广泛。
戴森球是二十世纪一个名叫弗里曼·戴森的科学家提出的一种高效利用恒星能量的科技造物。
说穿了就是弄一个球形大壳子把太阳装进去。
不过这个球形壳子的技术要求就太高了——
提取太阳能量和物质，保持与太阳的距离不坠毁，不在太阳风冲刷下磨损，保证自身一体化连接结构强度与韧性...
说实在的，有这技术的文明恐怕也看不上太阳自然释放的那点能量，直接挖太阳物质自己质能转化估计更高效点。
不过程斌在全景图里看到的戴森云并不是那种东西，或者说，他看到的东西离高效利用太阳能量的戴森云体系还有点差距——
相同轨道的稀疏行星排列成行星环，较外侧行星环比较内侧行星环偏开一点角度，以此一环套一环，构建出了绕着恒星精确运作的行星阵列。
这仿佛就是在零号世界的太阳系里拆掉其他天体，在与地球相近的轨道上部署出更多与地球相似、适宜生存的星球。
“人工调整行星轨道，甚至可能人工制造行星...火影世界存在这种层次的文明？
“不对吧...我这次为了避免永无止境那种神展开，可是专门选了剧情时间点来匹配的...”
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全景图内那充斥着规律美感的奇特行星体系，随后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新晋小行星带。
“这颗星球独占了一个轨道，而且独立在戴森云行星体系外，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正当程斌疑惑之时，他背后的小行星表面，逐渐浮起一丝朦胧的光芒。
程斌诧异地回头看去，在全景图各种各样探测模块下，那团慢慢变大的朦胧光芒似乎是在凭空发光，没有任何实质的物质载体。
感觉有点像之前的尾兽玉，或者说查克拉。
在程斌的关注中，这团白色的光芒逐渐浓郁至犹如实质，并变化成了一株两米高的奇怪植株。
植株与普通树木大致外观上类似，但根须更像是触脚，主干中间位置规律地向三个反向延伸出手臂一样的枝桠，枝桠上的分岔更像是手指。
除了镶嵌着奇异结晶的主干上部以外，只有零星的叶片点缀在其不重要的角落，其手臂上方的主干围绕着项链一般的勾玉串。
白光凝聚的植物摆动着自己的枝桠手臂，一股震动隔着真空莫名传播到了程斌的身上。
“这是...某种语言？”
程斌挠了挠头，全景图可以读取到白光植物身上释放出的各种信息，倒也不用其努力隔空传音。
不过完全看不懂听不懂啊...这要怎么交流？
回想起零号世界蓝星人留言里，那种专门与陌生文明交流的翻译用前言，程斌试探着在空气中制造出投影，描绘出10个图案——
一个圈，然后一个竖线、两个竖线...直到九个竖线，然后再在每个图案下面标注出阿拉伯数字0到9。
最后程斌在第三行写出“1+1=2”，并高亮标注了“加”与“等”。
摆动着枝桠手臂的植物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飞快用那种白光写出了“1+2=3”。
见到对方轻松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程斌眼前一亮。
蓝星人这办法果然好用啊。
......
在完全陌生的两种语言间，对词汇翻译表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需要很大的耐心。
所幸地球的前辈蓝星人已经整理出了一份涉及大量关键词汇的翻译用文章，程斌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就能与这奇怪植株找到大量理解一致的词汇。
在完成基本词汇对照后，就是磕磕绊绊的真正交流过程了。
出乎程斌的意料，这个植株造型的生物，就是刚刚被他爆掉的星球上的原生智慧生命。
一种由植物衍化而来，形成了独特文明的智慧生命。
绕是以程斌的见识，都无法想象出植物是怎么发展出智慧与文明的。
这个植物文明的称呼似乎有点复杂抽象，暂时无法用翻译出来的词汇形容，但在沟通中，程斌得知其文明程度已经高到了一种境界——
不用怀疑，天上那些规律围绕着太阳运转，在漫长时光中时刻动态微调着自身空间曲率的类戴森云复杂行星环体系，就是这个植物文明搞出来的。
据这个自称为“骸”的植株所说，它们的文明已经遍布整个恒星系，在所有人工制造调整的行星上都有分布，而脚下这片新生的小行星带，就是它们曾经的母星。
出于某种情怀它们没有调整母星的轨道，让它在这个恒星系中显得有点特殊。
听到这里的程斌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刚炸了人家老家，现在却和对方谈笑风生...
似乎对程斌已经有些熟悉，察觉到他情绪的骸表示不用在意，同时还说出了谢谢——
感谢程斌，最终令它们从之前那个以星球为躯的怪物体内解脱。
在严肃起来的程斌面前，骸说出了它们文明的遭遇——
在这个植物文明在进行空间跳跃方面的实验时，一颗神奇的种子在空间变化中突兀出现。
当它们研究这奇怪的种子时，灾难发生了。
种子绽放为花朵，并很快化为无限细分的粒子消散在空间中。
附近所有生命都被未知力量侵蚀，大量的植物生命直接僵化死亡。
而少量的生命却被这种侵蚀力改造成了可怕的怪物。
这些怪物具备各种超常的能力，它们攻击并同化其他的智慧植物，最终摧毁了整个星球的生命。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整颗母星的怪物与植物生命遗骸汇聚在一起，融合成了一个超级植株，将自身的根须扎入星球内部，枝桠扩散到整个星球所有地方。
然后植物主干的顶端开花了。
某种无形的力量在巨大花朵中被凝聚制造了出来，并被巨大怪物散播向恒星系内的其他地方。
所有行星与太空单位上的生命，无论身处多么严密的防御设施中，都在同一时间被侵蚀感染，智慧植物在漫长时光中辛苦建设出的恒星系文明就此毁灭...
“无形的力量，不知道是所谓的自然能量还是查克拉...”
程斌皱着眉听完骸关于文明终末的述说，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些被各种外力干涉的文明：“又一个被盯上的文明吗？”
然而在骸的口中，现实身躯的死亡，还远远不是结束。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4章 植物文明之骸
所有被侵蚀感染的智慧植物，其思维意识被未知的力量提取了出来，汇聚在一个莫名的空间中。
仿若来到冥界的灵魂。
无以计数的智慧植物灵魂在这个空间中游荡。
它们能维持自我的思考，能感知到其他同族的存在。
甚至可以在奇异的接触中进行思维交流。
莫名空间中的灵魂们迅速团结到了一起，开始了大量的交流与对现状的研究。
整合后的灵魂们发现它们的数量在统计中正在逐渐减少，冥冥中仿若有无形的猎食者空间中弥游荡着，符合某种未知特征的灵魂将毫无征兆地消失。
始终摸不着头绪的智慧植物们，在灵魂空间提供的契机下，使出了最后的手段。
它们本就是一种分化增殖型植物衍化出的文明，在个体与群体认识上保留了一些原始的本能机制——
类似于程斌见过的机械大帝那样，既是独立的个体，也能部分融入集体意识。
在这个灵魂空间的莫名压力下，智慧植物们大量地聚合，复杂的思维记忆交叠在一起，形成了名为骸的超级集体灵魂，并触摸到了支撑自身灵魂存在的一种神奇力量。
在对这种力量的摸索中，骸突破了制约，甚至感知到了现实世界各个行星上那些生命遗骸，感知到了在母星蛰伏的庞大怪物的存在。
然后骸在这意识空间内，和察觉到它们行为的怪物爆发了剧烈的灵魂战争。
所幸这个怪物，似乎并不是支撑这场战争的那种神秘力量的真正主人，让同样使用这种神秘力量的骸拥有了抗争的余地。
精神与思维层面的战争，过程与优劣都难以描述。
在战争初期，骸一直都在意识空间内和怪物畸形顽固的灵魂纠缠着。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骸忽然发现自己能依靠神秘力量突破意识空间，借助怪物的身躯与智慧植物的遗骸干涉现实。
于是在意识空间，在戴森云行星群，在母星...骸和毁灭自己文明的怪物进行了漫长的全方位战争。
它们在灵魂空间中相互撕咬，在怪物的身躯内争夺组织，在行星大地上催生傀儡与眷属相互厮杀...
直到骸不敌与神秘力量融合更深的怪物而彻底战败，被其削弱压制到灵魂空间最深处。
不过骸也在这场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漫长战争中，从怪物身上获取了不少的信息，也给予其灵魂重创，令其陷入了无理智的狂乱中，阻止怪物执行后续的任务。
“明明是一种抽象逻辑算法的灵魂，却被这种子具现化成了实质一般的东西，还可以相互融合与吞噬？而且，什么是后续任务？”
程斌仔细观察着面前被自己一发黑洞爆弹炸出来的骸，至今全景图都没有检测到骸这具虚拟影像是如何运作的，只能看到作为干涉结果的光与动能。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异常物理量干涉都是来自于一种密集的离散小点，但就算全景图精度提到最高，也无法观察清楚这些点是什么。
“怪物，汇聚，灵魂，融合，吞噬，传播，种子。骸，解脱，神秘，消散。”
躯体的光芒逐渐黯淡的骸说出一串之前翻译过的词汇，随后又语调急促地说了一大串话语，身躯就化为散碎的光点消散了。
程斌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骸扑街的毫无征兆，就跟断电的灯泡一样。
把之前记录的，骸急促说完的那一堆没头没脑的词汇调出来重放了几遍，程斌理出了对方表达的意思的脉络——
怪物是那颗莫名穿越到这里、能产生神秘力量的种子的附带品，是种子之前灭亡其他文明时，吞噬智慧生命灵魂聚合出来的。
植物文明的成员本该被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在灵魂空间内的所有灵魂聚合唯一后，控制现实里的怪物本体诞生出新的种子，进行下一轮的穿越。
但植物文明意外成功的抗争，令这个过程被无限延缓了。
直到程斌到来，一发黑洞碾碎怪物本体后，寄宿在怪物本体上的灵魂空间就崩塌了，被禁锢的骸从中逃逸了出来。
暴露在灵魂空间外，骸很快开始消亡，在消亡前它找到了程斌，依靠着一点点神秘力量现身和程斌对话。
而受到重创只余本能的怪物灵魂，也同样从灵魂空间脱离，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骸猜测在其他行星上可能存在怪物的分体，怪物的灵魂应该是躲到其他分体的灵魂空间去了，以此来避免消亡。
因为在陷入劣势的战争后期，龟缩在母星角落的骸隐约有察觉到怪物制造出了某种果实——初始种子的劣化品，并且果实最后离开了这颗星球。
“查克拉果实？怪物分体？神树？”程斌单手抱胸摸着下巴嘀咕道，“还有灵魂空间...不会和火影资料里的黄泉冥土与无限月读有关系吧？”
对照着火影世界的资料来看骸的留言，程斌有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联想——都挺有趣的。
骸在最后请求程斌，有能力的话去其他行星看看，最好能终结掉那个怪物，抹灭种子再次凝聚诞生的可能性。
“可你也没说种子凝聚的具体条件是什么...而且能在黑洞攻击中逃逸出来的怪物灵魂本质是什么也很迷啊...”
程斌注视着骸消失的位置耸了耸肩，然后随口道：“系统。”
黑猫应声出现在程斌肩头。
程斌侧脸瞥了它一眼，然后望着星空中或大或小的行星问道：“系统你参杂的这些私货，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提供的匹配信息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宿主提供的信息，在这个星系内是有匹配的...至于其他的本系统就不知道了...”
黑猫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不过听这植物的述说，神秘力量侵蚀与灵魂空间的那些事情，宿主你大致可以参考一下上个世界龙族到处散播自家基因的行为。”
上个世界的龙族？程斌心中一动——智慧生命主观意识偏移与平行时空干涉？
“不说算了，”程斌嘁了一声，“反正看这情况，不管是想研究查克拉还是找到怪物，迟早都得遇到火影忍者的那颗星球。”
程斌的全景图向着庞大的恒星系弥漫开来，开始细致地观察每一个行星上的大概情况。
“部分行星上生命不少啊，”程斌看着全景图反馈结果喃喃道，“也对，毕竟这些行星都被调节成了适宜植物文明生存繁衍的环境...”
看着不少星球上或多或少的人形物质团，程斌有些疑惑——
以之前占据了整个恒星系的植物文明的奇葩外形来看，类人生物的出现就有点奇怪了...
“这个世界的类人生命，不会就是怪物或者骸在互掐的时候制造出来的那些兵器吧？或者，在骸被压制的漫长时间里，其他行星又衍化出了新的类人智慧生命？”
“虽然是以人类为信息基础匹配的世界，但有骸的奇异文明在前，类人生命的来历就有些蹊跷了啊...”
程斌琢磨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动身向着最近的一个行星飞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5章 大筒木一族
就在程斌离开一段时间后，植物文明母星破碎而成的小行星带旁，一个矮小单薄的少年身影凭空出现。
颇显中性的脸庞，眉心两侧有着对称的小圆点，无眉的眼眶内双眼纯白，身着宽大的长袍，脚下踩着单齿木屐。
“齐聚神族之力都无法战胜的祖树，居然被彻底摧毁了？”
如果程斌还在附近，想必一眼就能认出这个造型和火影资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大筒木桃式。
桃式对着小行星带伸出右手张开，在他掌心里露出一只猩红的轮回眼。
“消耗大量查克拉冒险进行空间跳跃，看来是赌对了...”
星空之中似乎有着大量无形的东西被这只带着一圈圈波纹的眼睛吸引着汇聚起来，在桃式手心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果实。
桃式收回右手，毫不犹豫的两三口将果实吃了下去。
桃式身体一震，单薄的体型顿时壮了一圈，额头两侧突出似木似玉的长角，连身高都拔高了一截，两手猩红的轮回眼化为了紫色。
而他的眉心也猛地张开了一个竖瞳，里面又是一只紫色的轮回眼。
“祖树的查克拉还在，但大部分都散逸转移了，不过这么一点点残余查克拉，就能凝聚出这么强的果实，让我进化到这种地步...真不愧是祖树，查克拉的源头...”
颜值与气质都提升了不少的桃式一双白眼周围凸起细密的青筋，他使用这双拥有强大观察力的眼睛向着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痕迹，就是摧毁祖树的家伙吗？好快的速度...”
望着程斌离开的方向，桃式在原地思索了一下，随后身影如同来时那样瞬间消失了。
“没有夺取祖树的查克拉，应该不是我们一族的人，但居然拥有如此力量...也好，现在我的实力已经足够，可以提前将神族的力量融汇归一了...”
......
离开遥远的独立母星轨道，程斌来到了戴森行星环体系里。
欣赏了一下在相对较近的距离下精确运行的各个行星环后，程斌就向着当前最近的行星飞去。
突破大气层的程斌打量了一下这颗星球的景象——
荒凉的就像是无人开发的火星，从地形与各种残骸上能看出原本存在的大量植物与河流。
“以骸它们原本的目标来看，这些行星应该都被改造成适宜它们居住的环境才对，现在这种景象...”
程斌将目光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有着数个高耸的奇异物体——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能直达云端的巨大蔓藤，笔直而扭曲的蔓藤顶端是一朵巨大的花蕾。
那东西看质地和之前那颗母星上的怪物有点相似，而且那附近有一些类人生物在活动。
程斌的身影闪烁着从空气中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最近的高耸植物顶端。
“这个造型，有点像资料里的神树啊...”
程斌控制着念气渗透进了他脚下的坚固花瓣内，植物结构与物质分析报告瞬间反馈给了他。
“居然真的是有机物构成的？材料性能还可以，结构有点像没有类基因物质团的火星正四面体建筑材料。”
就在程斌好奇地探查研究的时候，他的背后的花蕾边沿猛地窜上来一个人影。
程斌回头看了眼——额头两侧延伸出两只短角，纯白的双眼，穿着宽大的白袍...应该是资料里的大筒木一族。
那人的白眼周围青筋暴起，急速向着程斌扑了过来：“鼠辈！竟敢偷偷接近我大筒木山式守卫的神树！”
大筒木山式在空气中拉出汹涌的气浪，旋身就是一腿向着程斌扫来。
程斌诧异地后退一步避开对方的横踢，这家伙的身体强度还可以，扫腿带起的气浪都能吹动他的头发——
虽然平时有开着普通人模拟模式，但程斌那看似轻飘飘的发丝，其密度也是实打实的白矮星级别啊...
“还真是樱国语？虽然匹配世界时用的信息里是这样没错，但差异那么大的世界能说出相同的语言来...啧，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饶有兴趣的程斌不急着制服山式，他以恰到好处的速度和距离，走钢丝一般极限闪避对方连绵不绝的拳脚攻势。
一边用全景图仔细观察，程斌一边用对方的语言随口道：“你是这里的守卫？是在等这个神树开花结果？”
山式看着身前这个如同纸片一样在他攻击下飘摇不定、混不着力的人，他停下攻击脸色有些难看地怒吼：“该死，你只会躲吗？！”
“啊，如果你没有什么新手段的话，我就不用躲了。”程斌也停下脚步，他看山式的目光有些奇异——
念气无法渗透到对方体内，说明对方身上存在平行世界共鸣或者高维干涉，而其他探测手段，都无法找到支撑对方进行如此高强度攻击的力量来源...
人体运作何其复杂，查克拉能辅助人体运动，恰到好处地提供动能的吸收与释放，其智能化程度绝对不低...
听到程斌的话，本就因青筋暴起而显得狰狞的山式，其神色变成更狰狞了。
通过拥有无死角广阔视野的白眼，山式已经看到附近守卫神树的同伴因他迟迟无法拿下对手而靠了过来。
宽阔起伏的神树花蕾上，有心在同伴到来前解决麻烦的山式再度向程斌扑来。
一道猩红的光芒在其右手中亮起，并迅速化为锋利的刀刃，随着山式挥舞的双臂向程斌砍来。
“查克拉...”眼前一亮的程斌没有闪开，站在原地抬起左手迎上了光刃。
山式能洞察查克拉的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手上的力道和查克拉强度又增了几分——
居然敢以没有蕴含丝毫查克拉的肉掌，去硬接削铁如泥的查克拉刀？
不过山式这一缕不屑转瞬就化为了震惊。
山式感觉自己全力一刀砍在了某种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坚韧物质上，对方纹丝未动的手心连表皮都没有一丝划痕。
如果不是他刚刚本能地控制着查克拉武器化解了反震的话，他的双手恐怕会被扭曲震碎吧？
五指屈起抓住山式下意识抽走的刀刃，程斌往身前拉了拉，无视被他一把拉近失去平衡的山式，自顾自地打量着手中的光刃。
“和之前的尾兽玉有点像...啧，明明是能传导动能的实质武器，却找不到载体物质...必须想办法弄到查克拉的观察方法才行。”
程斌抬头看了眼浑身用力肌肉绷紧的山式，目光在其纯白的双眼上扫过——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个世界血迹瞳术对查克拉的那种观察方法...
再说这些基于查克拉的观察查克拉方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摸着头绪的他也没法用。
“喂，大筒木山式是吧？”程斌松开钳住光刃的手指，对着连退两步的山式问道，“你们这种查克拉，是怎么学会感知与使用的？”
已经在短暂硬抗中意识到对方的力量远超自己，山式却也没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程斌的身后。
那里，驻守这片大地的其他七个人已经赶了过来。
六个人沿着神树奔跑了上来，一个更是直接凌空飞上来的。
程斌侧身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起来这些家伙各方面和面前的山式也差别不大，就没必要重复观察了。
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从程斌身周爆发扩散，瞬间将后面聚集的数人笼罩了进去。
空间曲率扭曲、龙威版恐惧灵气、定点引力波干涉。
正向对程斌说点什么的新来者们忽然感到身体瞬间沉重了无数倍，心中泛起了无限恐惧，同时一股错乱的力量直接在他们脑袋中某个部位翻搅了两下...
在山式呆滞的目光中，六名实力相差不多的同伴，一个实力比他高出两个层次的直属上级，都二话不说就滚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看起来你们的脑部构造和人类也没有多大区别啊。”
通过恐惧灵气和定点大脑干涉获得了一些数据，程斌缓步走到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的山式旁边，抬手按向他的脑袋。
电磁场与引力波在程斌的五指间高速跃变着...
“那就先试试记忆探测再说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6章 不老实蹲在最后一关的boss
从半跪在地上、接近昏迷的山式脑袋上，程斌皱着眉收回了自己手掌。
可能是因为查克拉的存在，除了不能作用在山式身上的念气外，精密的电磁与引力操纵也时不时地受到干扰。
不过耐心的程斌最终还是读取出了山式的部分记忆数据——这个世界的人，起码大筒木一族的人，脑部结构还真与其他世界的普通人相似度不低。
记忆数据解析的结果，让程斌的某些负面情绪指数上涨了不少。
这些大筒木一族的人，是受命在这个星球上看守这几棵次级神树，等待他们的主人来收割神树那千年等一回的果实。
种植神树的是以大筒木桃式为代表的大筒木一族上等人氏。
神树扎根之地，所有的生命，特别是智慧生命，都会被逐渐侵蚀感染，最终化为神树制造查克拉果实的养料。
而在酝酿果实的过程中，献祭智慧生命越多，神树结出的果实蕴含的查克拉就越强大。
虽然不献祭生命任由其自由生长也会诞生出果实，但效果对比献祭大量智慧生命的果实有着天地之别。
所以这颗适宜居住的星球之所以变得如此荒芜，就是因为这些大筒木一族的人，在神树酝酿果实的无数年中，源源不断地献祭本地生命的缘故。
“查克拉...我现在都没摸到边的高端玩意儿，为什么会需要献祭智慧生命才能制造？就算这东西初衷和永无止境里的龙血改造一个尿性，也不至于直接抹灭生命吧？好处在哪呢...”
想到上个世界里巨龙休斯对龙族下达的原生智慧生命保护命令，程斌叹了口气，身影从神树花蕾上飘了起来。
看着脚下的几颗离得比较近的神树，程斌弹指丢出一发白矮星炮击。
无尽的光芒吞噬了根须纠缠的几颗神树，强烈的冲击波与高能粒子在神树根须盘结之地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程斌看了眼只余下少数残破根须的神树，随后急速向着太空飞去。
在星球大气外层，程斌绕着这颗星球飞了两圈，丢下数发白矮星炮击，将这颗星球上的高耸巨树连同大筒木族人一起炸了个干净。
“拥有漫长的寿命和查克拉这种方便的工具，却只会无脑当一群放牧智慧生命的果农，也太没追求了吧...这大筒木一族...”
程斌看着终于完全荒芜的星球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向着另一个较近的行星飞去。
至于之前山式那些人身上的查克拉...
从程斌获得的信息来看，他们要么是出生就有查克拉的普通大筒木族人，要么就是上交神树产生的查克拉果实后，吃了大筒木一族的上等人用神树果实制作的丹药获得查克拉的。
比较强能飞行的那个，直接就是大筒木一族用查克拉果实与什么阴阳遁凭空创造出来的下仆。
他们都是本能就能感知能使用查克拉，反正没有一个人知道查克拉到底是什么，该如何与其建立联系。
“只能弄点查克拉果实或者丹药，找个没查克拉的人来做观察实验吗？”
程斌看了看全景图对下一个星球的探测结果——依旧是接近荒芜的环境，依旧是各处竖立的神树。
“不过说查克拉是某种先天存在的东西的话...火影资料里说，有资质的普通人都可以结合精神能量与生命能量制造出查克拉来，这又是怎么运作的？”
程斌扫了眼其他的行星，从概况来看，越往行星体系的内环，星球上活动的生命就越多，但除了一个生命最多的星球外，其他星球基本都到处种着相似的神树。
生命最多那个星球离得最远，看星球上面某片大陆的地形概况，那应该就是火影忍者所在的那个星球了。
“反正我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都在那个星球上，这些地方...”
看着越来越近的行星与上面巨大到肉眼可见的植株，程斌目光微微一冷，数颗白矮星物质从身上飘出。
“...就不浪费精力仔细研究了...”
......
爆炸如风，常伴吾身。
沿着曲折的轨迹在立体的行星体系中飞过一半路程，程斌可谓是一路飞一路炸。
凡是栽了神树的荒芜星球，基本都被他炸了个遍。
不过后面的星球多多少少都幸存着用来向神树献祭的无辜生命，生命种类与造型千奇百怪，也包含了部分人类。
程斌不得不减小炮击威力，甚至飞到行星表面去做精确定点爆破。
行程延误了不少，不过程斌也不着急。
就这么一路清剿着对智慧生命不太友好的神树和大筒木一族，程斌来到了行星环体系靠内的某个星球上...
耀眼的白线在空中闪过，一株木质根须螺旋扭曲而成的巨大神树骤然断成两截，随后主干连同花蕾一起，就被垂直向上的巨大锥形光束化为虚无。
程斌一嗓子虚闪吼没了神树，随后低下头来将目光转向旁边残存的半个大筒木族人。
“可恶...”在这颗星球上一直以神族自居，统治着大量生命的大筒木银式，残余的上半截身躯颤抖着看着外表平凡无奇的程斌，“胆敢摧毁神树的贼人，我族的大人们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程斌扫了眼附近神树根须上半融合着的人类遗骸，随后抬手指向这个自称神族的人，“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正待解决这颗星球上最后一个大筒木族人的程斌忽然一怔，躺在前面的那半个银式更是惊喜地望向他的背后。
感应到空间变化的程斌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皮肤表面完全被层层叠叠蠕动的黑色纹路覆盖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后。
有着恶魔般外表的人影双目纯白，头上长着长长的犄角，额头与双掌都长着紫色的轮回眼。
此刻他正抬起左手，将掌心的轮回眼对准程斌。
巨量的查克拉从轮回眼中释放，几乎在程斌脸上突兀出现的巨大黑球猛地轰在他的身上。
“这家伙...刚刚那是空间跳跃？”
察觉到对方出现方式的程斌，心中急速衡量了一下空间跳跃这种超级机动的应对方式，随后他稍稍放松力量，顺着这发查克拉炮击向着远处退去。
急剧增大的黑球暴烈地在神树根须中碾出一条壕沟后，就挤压着程斌撞在附近的一座小山头上。
伴随着耀眼的闪光与蘑菇云，剧烈的地震远远地传播开来...
大筒木银式看着飘到他身边的黑色人影，目光有些闪烁地问道：“这个查克拉...您是桃式大人？其他大人呢？”
“都在这里了...”面目全非的大筒木桃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将右手的轮回眼对准了地上的银式，用带着无数重音的奇怪声调说道，“...银式，你也来吧...”
银式纯白的瞳孔一缩，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剩下的残躯瞬间扭曲成了一个小小的查克拉果实落在桃式手心里。
桃式张开犬牙突出的嘴巴，一口将自家的同族吞了下去。
在半球形的大坑上空，挥手驱散了烟尘的程斌，就看到了大筒木桃式生吃同族的画面。
“那半残说这家伙是大筒木桃式？造型和资料里完全不一样...嗯，比资料里boss范要强太多了...
“不过这种大boss居然会直接找上门来，而且有种上场就是爆种变身最终阶段的感觉啊，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7章 神明？猴子
在漆黑查克拉球体爆炸后真空抽吸形成的狂风中，浑身同样大半漆黑的程斌和桃式在半空中对峙。
桃式用右手手背抹了抹嘴角，看着程斌用那震撼人心的奇异重音说道：“没想到摧毁我等神族祖树的，外表看上去竟然是一个凡人...”
祖树？骸母星上那个以星球为躯的大家伙？祖这个字翻译过来能说明很多问题啊...
脑袋里转悠了一些念头的程斌，对桃式嗤笑道：“凡人？神族？获得了一点点来历不明的力量，像猴子挥舞树枝一样去使用，就这样还敢划分出贵贱层次来，你们这些神族真是智商堪忧啊...”
“愚蠢的凡人，别以为能击败没有神智的祖树就天下无敌了，真正神明的力量是你无法理解的，”桃式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心那两只淡紫色的轮回眼地道，“我得感谢你，让我获得了祖树的残余查克拉，凭此融汇诸多神族之力，成为真正的、唯一的神明。”
口气真大啊...程斌沉默了一瞬——他是不是打完boss漏捡了什么掉落？难怪桃式形象和资料里不同，感情是捡尸体发育起来了...
“不愧是战胜祖树的人...”
桃式的白眼闪过一丝朦胧的光芒，大范围内所有的物质信息被他的双眼捕获，在他心中拼接出一副物质运作的无死角图像。
在这图像中，桃式可以观察到任意物质运动的轨迹，并凭此预测一段时间内物质运动的未来。
然而在程斌身上，桃式看到了拥有可怕能量的超高密度物质，但他却无法理解那种物质存在的形式，更无法预测其未来。
“...我的眼睛居然无法看清你的命运...”
听到桃式的话语，同样在用全景图仔细观察他的程斌挑了挑眉：“命运？那你看到自己的未来了吗？”
“神也无法看清自己的...”桃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程斌张嘴喷出耀眼的锥形光芒，高能粒子洪流眨眼间就将其淹没。
喷出一记虚闪的程斌，却看到前方被光芒淹没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大量的高能粒子在扭曲中汇聚起来，凭空消失在桃式抬起的右手掌心。
或者说，掌心的那只轮回眼中。
“看到了吗？你的力量再强，在我的眼睛面前也毫无意义...”
只被虚闪命中一瞬的桃式毫发无伤，他看着自己右手，手心的轮回眼不断吞吸着各式能量，甚至令周围的环境泛起了冰霜。
桃式放下右手，将左手的轮回眼对着程斌：“...这就是真正的神之力。”
一道熟悉的闪光在程斌眼前亮起——那是刚刚他释放的虚闪，但威力大了数倍有余。
粗壮的锥形光芒将神树侧下方的根须化为虚无，在大地上撕裂出一条宽畅的峡谷。
桃式看着前方从峡谷里飞出的，似乎皮肉受到伤害正在修复的程斌沉声道：“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弃破坏神树的行动，成为我的仆从，我允许你分享神的荣光。”
装作受伤的程斌飞到桃式面前打量着他——
桃式手心的轮回眼看起来已经不限于吸收倍反查克拉攻击，而是可以吸收并加倍释放光能、动能、内能等多种形式的能量。
这种吸收反弹似乎看不见上限，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挺厉害的。
不过能力是厉害了，能力的拥有者嘛...
“破绽太明显了...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对自身力量的入微控制力，比起我都差了几个数量级，虽然轮回眼能力很奇特，但就像挥舞巨锤的小孩一样，完全不足为虑...”
如果不是还摸不透对方那机动性难以衡量的空间跳跃，程斌早就把这不停啰嗦的中二少年拿下，大卸八块用作实验耗材了。
起码得等他再用一次空间跳跃，好好观察确认相关数据与自己的干涉能力...
打定主意的程斌无视了桃式的话语，快速绕着他飞了几圈，从各个角度轰出了无数发白矮星炮击。
一点点颗粒就能炸平一条山脉的白矮星炮击从四面八方轰向桃式。
对此桃式只是摊开右手，他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白矮星物质颗粒带起的光路径直消失在空间涟漪中。
随后强烈的光芒从桃式对准程斌的右手掌心释放出来，被凝聚压缩成一块的白矮星物质眨眼间喷到了程斌面前。
“全方位无死角转移吗？不过没影响到星球自转与公转带来的能量，是刻意控制还是根本没意识到？”
程斌目光闪烁，精细地调动着这块白矮星物质上念气，令其向侧面偏移，同时他侧身向另一边闪避。
失去约束的白矮星物质掠过程斌身侧，斜向上飞了一截后在大气层中爆开。
伴随着闪耀天地的灼目光团，巨大范围内的大气层被爆炸驱散，漆黑的星空从头顶曼延到了遥远的天际，仿佛天空骤然间黑了一半。
程斌侧身看了眼这奇异的景象，然后回头就看到桃式对着他冲了过来。
程斌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
之前全程依附在白矮星物质颗粒没有被干扰抵消的念气，让程斌稍稍窥探到了桃式轮回眼吸收攻击加倍反弹的虚实。
之前的白矮星炮弹，应该不是被桃式的右手粉碎吸收了，而是被转移到了一个轮回眼附带的空间，被扭曲方向并强化能量后从他的左手定向释放了出来。
老实说，能实现这种效果的轮回眼，要是落在程斌手里，分分钟就能把N个自己给轰成渣渣。
桃式这种不知其所以然、如同把火箭筒当棒槌使用的方式，程斌光是看着就为他着急不已。
双方的距离在相对而行中急剧缩短。
桃式嘴巴一张，火焰、水流、雷电、岩石、飓风，五种奇异的查克拉在他面前汇聚成混沌的巨龙向着程斌扑来。
程斌覆盖周身的念气瞬间解析出了这些查克拉前后展现的物理性质，他毫不停留地贯穿了这条能将物质从原子层面分解的可怕巨龙。
浑身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覆盖的桃式在这个空隙正面贴近了程斌，对着程斌伸出右手虚抓。
在程斌的视线中，桃式的身躯骤然无限放大，其右手掌心的轮回眼遮蔽了整个天地，而自己就向着泛着无穷波纹的轮回眼中心落了下去。
落向一个缓缓展开的无底深渊中。
程斌神色一肃，控制着白矮星战体空间干涉能力全开，顺着之前试探解析出的空间变化，将力量通过聚焦的引力波释放了出去。
在桃式震惊的目光中，本来已经在空间扭曲中被吸引缩小、即将被他转移到自己神之空间里任由摆布的程斌，竟然无比流畅地顺着空间波纹掠到他身后，把他右手的轮回眼穿爆成了一个血洞。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8章 空间跳跃与时停
“该死的下等生物，惹怒神明的代价是你无法想象的！”
桃式转身对着程斌怒吼了一句，随后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掌心的空洞——
在大量查克拉的汇聚中，那个贯穿手掌的创口很快就完全愈合，甚至连淡紫色的轮回眼都重新长了出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程斌已经重新贴了上来，对着桃式胸腹就是一脚踹出。
虽然不敢再次尝试将程斌本体挪移走，但桃式伸出右手轮回眼，就轻易正面接住了程斌这能移山倒海一击。
轮回眼将程斌攻击携带的巨量辐射与动能吸收，并在增幅数倍后随着桃式挥舞的左拳释放了出来。
此刻前进到几乎贴入桃式怀中的程斌一带一引，桃式就顺着自己左手庞大的能量陀螺般转了起来，程斌乘机两手搭在桃式脑侧，向着其旋转的反方向就是一拧。
桃式的脑袋骤然被拧到了背面，但除了激怒他外，这居然对其没有任何影响，他很简单地扭回头颅，就继续和程斌厮杀战斗。
“虽然这桃式还维持着人形生物的身体构造，但生命本质与意识控制上已经不再依赖这具身体了么...”
近身战斗的过程不温不火，反应速度与入微控制力碾压桃式几条街的程斌，就这么保持着与桃式的近距离接触，维持着念气对桃式身周没有干扰的部位的探查，一点一点地剖析桃式身上能被解析的东西。
但对于桃式来说，习惯了自家上等人的地位，最近又刚刚融合了神族全族之力，他已经自认为是真正的神明，怎么会容忍自己与一个看上去和下等人一模一样的家伙久战不下？
暴怒的桃式立刻启用了自己最强的能力，也是他明知程斌能击杀祖树还来挑衅的依仗，他的三只轮回眼同时一瞪，散发出相同频率的光芒。
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在桃式周围一闪而逝，眨眼之间天地万物就陷入了凝滞之中。
时空是不连续的，桃式将轮回眼附带的时空强行嵌入了周围的时空中，硬生生制造出了只有轮回眼时空内物质能活动的一段独立时空流来。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神力！！！”
在太阳与星辰都停滞不动的奇异景观中，桃式借助白眼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程斌大笑了几声，随后抬起左手对准了他。
无量的光芒在桃式手前凝聚成小小光球，光球一离开桃式的手掌就静止在半空汇总，桃式就这样在程斌身周部署了无数这种光球。
随后桃式用右手的轮回眼从神之空间中取出以前用查克拉果实炼制的、能补充查克拉并增幅身躯强度与寿命的特殊丹药吃了下去。
最后他解除了剧烈消耗查克拉的时间停止。
程斌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桃式瞬间从感应中消失，他身上猛然被无数突兀出现镭射激光同时命中，整个人在巨大能量冲击下被轰出了星球大气层，向着深邃的宇宙空间中飘去。
“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宇宙空间中稳住身形的程斌，重新调整好被触发了不少的白矮星反应装甲，随后将全景图随时更新的各个模块探测记录拉出来看了看——
剧烈扭曲的时空，可怕的质量与引力变化，还有那几乎同时出现的光束攻击...
看到这记录，程斌不由得咂舌：“还真能时间停止啊？啧，进入这世界前看资料明明就像是幻术...”
不过从记录数据来分析，桃式刚刚使用的能力并不是静止了整个宇宙的时间，而是将自身周围的时空扭曲，从主流时空中抽离出一个临时的“高原”来。
根据相对论，物体移动速度接近光速的时候将剧烈地扭曲时空，在其参照系内看来，外界的物体就和静止没什么区别。
桃式通过轮回眼附带的时空强性嵌入周围时空的瞬间，获得了类似光速下的时空感官与行动能力。
不过利用轮回眼空间的嵌入来实现局域时空落差的桃式，并没有获得光速对应的超级能量与质量，且与时空高原外的物质直接接触必须先解除扭曲重新同步时空才行。
不过他可以在时空高原崩塌之前，在其范围内自由行动，并在时空高原与低洼的连接处提前准备好各种攻击。
弄明白桃式刚刚使用的能力的概况，程斌不由得在心底摇了摇头——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查克拉，怕是可以直接影响时空底层本质了，这个时停过程里的强大能量变化如果可以操纵并释放出来，恐怕抹掉整个恒星系都没问题。
这种能力落在桃式这种自命为神的家伙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在太空中飘着的程斌将目光转向一旁，在他注视的位置，桃式在扭曲的空间波纹中突兀出现。
“扭曲折叠...这就是空间跳跃吗...”程斌眼前一亮，这次他详细记录下来了桃式空间跳跃的全过程，心中顿时有了一定的把握让这货没法通过空间跳跃逃走。
“不过那时间停止的机制原理只猜到大概...反正我防御与恢复能力没问题，有必要再尝试一下。”
空间跳跃到程斌旁边的桃式，看着伤势几乎肉眼难辨的程斌脸色阴沉了一瞬——
感情之前第一次接触时，程斌被他攻击“重创”的景象是假装出来的？这个家伙难道一直在战斗中放水？如果不是时停的神力超出对方的反应能力，他还要耍猴戏般纠缠多久才会发现这个事实？
内心感到羞恼的桃式二话不说再次展开了神之空间，在三只轮回眼构造的巨大球形空间嵌入他身周时空的瞬间，扭曲的时空高原再次出现，桃式面前的程斌与日月星辰一起再次陷入了完全的静止之中。
这一次桃式耐心站在程斌面前，将左手轮回眼抵在他脑门上，将来找程斌之前用右手吞吸的庞大能量源源不绝地释放出来。
“竟敢戏弄神明，愚蠢的凡人，给我去死吧！”
将积蓄的能量倾斜一空后，桃式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就准备退开一段距离解除时停。
然而在这个时候，令桃式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在静止的时空中，明明一直看着之前他瞬移方位的程斌，忽然慢慢将目光转向了侧面他当前所在的方位。
“该死！这不可能！”
获得轮回眼带来的神奇时停能力后，一直优越感爆棚、将一切生灵视作蝼蚁的桃式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他不相信有人可以突破这真正的神力制约，无法接受在这神力构造的时空中有第二个能自由行动的存在。
“给我去死啊！！！”
时空高原骤然崩塌，在程斌脑门上凝聚成一点的无量光芒瞬间爆射而出，将其脑袋连同大半个胸膛都化为虚无。
《升维之旅》正文 第169章 五指山，一把捏死
程斌通过间接干涉扭曲时空的效果，终究比不上机制未知的查克拉。
在剧烈的时空落差中，能够稍稍攀爬上时空高原的边沿，窥探一番其运作过程，已经是程斌动用了自己能控制的全部能量干涉时空的成果了。
然后心满意足的他就被羞恼的桃式爆掉了脑袋。
但在那瞬间，程斌现学现卖，在时空高原崩塌引起的时空震荡中拉扯出一丝空隙，在光速攻击面前制造出了一个范围极小的时空高原，在静止时空中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虽然确定自己就算被爆头也不会有事，决定高维意识的扰动变量只要不是一次性全部消失就会慢慢恢复，但程斌还是小心地抓住这个空隙，将自身头部附近存在扰动变量的部分物质转移保护了起来。
然后在脑袋被轰掉后，程斌通过预设的恢复机制，用念气面板上动态更新的真名算法重新将头部与半个胸口瞬间重构了出来。
只不过损失了一些白矮星物质而已。
“能轻易干涉时空的查克拉，真是越来越令人好奇了啊...”
程斌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脑袋后，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一边呆立着的桃式。
此刻桃式神情变幻了两下，身周就泛起了程斌熟悉的空间波纹。
“空间跳跃？这个定位方向...想逃？问过我没有？”
对空间跳跃已经摸着头绪的程斌嘿了一声，对着桃式隔空伸出右手一抓。
细密的时空扭曲在程斌的手中汇聚，层层叠叠的引力波将他与桃式所在的空间扭曲着连接到一起。
桃式只觉得眼前一黑，空间跳跃进程被程斌干涉打乱，他浑身上下瞬间受到重创，一只右手手臂更是突兀地被撕裂，直接出现在远处程斌的手里。
“怎么可能？！”
桃式捂住断裂的肩膀，难以置信地看着正摆弄着他手掌上轮回眼的程斌。
“怎么不可能？”
程斌看着桃式重新长出来的肩膀与轮回眼，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手上轮回眼突兀消失只留下一个血洞的手臂，随后将这条手臂碾碎成纯粹的质子中子电子吸收到白矮星战体内。
“说到底，空间跳跃也好，时间停止也好，只要摸清楚原理，拥有时空干涉能力的我想干扰也没有那么困难，你就别指望逃跑了，老老实实配合我做点实验吧。”
听到程斌平淡的话语，大筒木桃式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三只轮回眼一瞪，再次启动了神力时停。
“查克拉跟不上消耗了，必须先想办法离开。”
看了眼再次静止在太空中的程斌，桃式喃喃着向着时空高原的边界处移动。
之前倾斜出所有积蓄能量都无法杀死对方，桃式也就绝了继续战斗的心思，他现在满脑门都是暂时撤退重新积累再回头来找对方算账的念头。
可惜时空高原上无法直接使用空间跳跃来跨越高原边界进行长距离转移，只能移动到边界解除时间停止，借此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再用空间跳跃离开...
轮回眼附带的神之空间范围广阔，借此形成的时空高原也宽广无比，桃式移动到边界处时，程斌的身影已经渺小的难以辨识了。
“好了，现在先解除时间停止，再瞬移到神族星球大地修整，等查克拉恢复后，我就冒险到大日表面去吸收能量，再回来把这亵渎神明的愚蠢凡人化为灰烬。”
打定主意的桃式解除了时间停止，然而时空高原崩塌嵌入正常时空的瞬间，桃式愕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在扭曲震荡的时空中飞速变化，如同流往低处的流水一样出现在一片淡黄色布满沟壑的大地上。
在不知道多么广阔的大地远方，五根弯曲的天柱耸立在那里。
桃式僵硬地回头看去，就见到了后上方程斌那张几乎遮蔽了整个星空的脸庞。
“我这五指山怎么样？”
低头看着站在自己掌心里的小小桃式，程斌淡笑道：“我虽然还没法制造出你这么强烈的时空扭曲，但因势导利，将你无法控制的崩塌过程收拢利用起来却没有太大的难度...
“还真是谢谢你了，让我获得了这么多与时空相关的有趣数据。”
看到连接至掌心的时空漏斗快要完全崩塌了，程斌仔细品味了一下这难得的时空变化，随后五指一合。
脸色狂变的桃式看着五根天柱向着自己收拢捏合，在时空扭曲逐渐平复对接中，逐渐变大的他抬起右手再次使出了轮回眼的能量吸收能力。
“别老是死板地使用同样的招式啊...”
程斌用自己的时空干涉能力维持住掌心压缩时空的稳定，并在收拢的五指间微调引力波变化，剧烈起伏的时空曲面将桃式轮回眼与附带神之空间的连接错开，轻易破解了桃式看似无敌的能量吸收能力。
在时空完全对接平复的瞬间，向着正常人大小变化的桃式就接触到了程斌收拢的指掌，接触到了那强悍到不可思议的白矮星战体的真正力量。
伴随着绝望的桃式最后爆发出的攻击光芒，程斌五指合拢握拳，掌中的桃式就被他捏爆成了一团血雾，继而粉碎成了物质粒子从指缝间迸发开来。
程斌没有留手，直到确认构成大筒木桃式的所有物质都被他粉碎到极限之后才松开了拳头——
老实说，虽然桃式对自己的能力不知其所以然，但如果能好好发挥的话，也能给他制造出不小的麻烦，指不定就会让他在阴沟里翻船。
所以虽然这实验素材很珍贵，但对查克拉理解程度不够的程斌，还是只能遗憾地选择将之灰灰掉了事。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桃式没有诈尸的迹象后，程斌才点了点头，开始琢磨起刚刚短促而激烈的战斗里获得的一些知识数据。
半晌后，程斌的身影突兀地从原地消失，并同时出现在数公里外位置。
程斌一边回头看了看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一边低声喃喃着：“这空间跳跃的能量消耗未免太大了吧，而且距离这么短，算上扭曲时空花费的时间还没我飞得快啊...”
刚刚他综合了桃式那种空间跳跃与时停的特征，在自己与目标地点间制造引力波共振，将两点间的时空扭曲折叠了起来，形成了一条时空通道。
就像把纸张卷曲，让纸张上两个不同位置的小点直接贴在一起一样。
对于身处时空通道内的程斌来说，不但目标地点变得触手可及，连通道外的世界都是静止的，当他来到目标点令时空通道恢复正常后，就相当于瞬间移动到了目标位置。
“刚刚我应该是在瞬间脱离了常规意义上的三维空间‘纸面’，通过更高的空间维度跳跃到了‘纸面’上的目标点...”
这算不算是触摸到升维的边缘了？程斌想了想后否定了这个猜测——系统口中的升维是基于无穷世界的，他这种在单独世界内隐隐触碰到三维空间之外的空间维度，应该还差的远。
不过就算是这种在世界内短距离上，利用维度扭曲实现的空间跳跃，以白矮星战体的能量输出功率，程斌都只能在数公里范围内进行这种操作，比起桃式那种能在行星间自由往返的能力差太多了。
“应该是我没有桃式那个轮回眼附带的时空，没法简单地进行大规模时空干涉的缘故，而且我对时空本质的理解还不够，只是表面上模仿了桃式空间跳跃的现象，其本质上查克拉干涉时空的原理过程，应该不会是像我这样硬来...”
就这么一边琢磨研究着，程斌一边向之前没清理干净的星球飞去，身影时不时的就在太空中闪现出一段距离...
“真是越来越好奇这查克拉的本质了...尽快处理掉其他星球的神树和大筒木一族的人后，就去火影星球那边看看吧，从零开始查克拉的研究，还是得落在那个地方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0章 火影星球与预言者
纵然戴森云行星环体系内的星球距离比较近，但那也是天文单位级别的近，对于困居在行星地表的文明个体来说，依旧遥远的如同天堑一般。
能跨越这天堑的程斌，一路清洗不干正事当果农的大筒木一族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低阶的大筒木族人虽然体质奇特能力不弱，但基本不具备行星级旅行能力，只有开启了轮回眼的高阶大筒木族人才能携带少量部下在戴森云行星环间进行漫长的星际旅行，或者直接进行空间跳跃。
空间跳跃的参照目标就是行星上存在的神树。
驻扎在神树附近的大筒木一族，有看守神树并维护神树所在点空间曲率的任务。
空间曲率这个名词，从这帮子只会用肌肉思考的大筒木族人口中说出来，令程斌感到颇为惊讶。
虽然火影原著资料里桃式和下仆对话时也有提到这个名词...
但当程斌仔细检查了一下行星体系运转，并搞清楚一般大筒木族人口中维护空间曲率是个什么意思后，就发现自己可能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原本植物文明用来调整行星运转维护戴森云体系的、埋藏在每个星球内部的大型空间曲率干涉装置已经接近报废。
不知道植物文明的骸和祖树怪物纠缠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被祖树怪物间接指挥的大筒木一族在各个星球上种植的神树，除了产生果实外，也有连接骸的空间曲率干涉装置，继续维持行星正常运转的效果。
而被植入了相关知识的大筒木一族，本能地通过查克拉与神树沟通来调控这个过程，让大筒木一族的上等人可以无需进行漫长的星际旅行就瞬移到各个神树所在处，也可以保证复杂的戴森云行星环不崩盘。
不过等程斌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背后一路的所有行星上的神树不是被他炸了就是被他砍了...
“也就是说...”回到太空的程斌，展开全景图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恒星系内的行星运转体系，“...这种不自然的戴森云行星环，在缺乏主动维护的情况下，迟早会崩盘上演各种天地大冲撞吗？”
将所有星体的详细数据载入面板，程斌简单做了一番推演计算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数百年后，行星环体系将逐渐失稳，而在数千年后，无人维护的行星环体系终将崩盘，少量行星会发生车祸，部分行星会逐渐坠入恒星，大部分将在恒星系内乱成一团。
“嘶...把智慧生命当柴烧的神树居然会干好事？这口锅我背不动啊...”
程斌嘀咕着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摇着头道：“星球级别的曲率引擎...倒也不是做不出来，但以查克拉背后的水深程度...我也不能把白丢在这帮他们维护行星环吧，这个世界的人终究得自己站起来才行。
“千年的时间，如果文明能正常发展，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和方便的查克拉，继承植物文明的行星环体系应该不成问题...”
程斌看着身前越来越近、充斥着各类生命的目标星球，在全景图扫描结果里，这颗星球上目前并没有神树存在。
想来没有神树提供长距离空间跳跃的坐标，就是之前以吃证道的桃式没来得及光顾这颗星球的原因了。
“这就是火影忍者幻想剧本所在的星球了...”
程斌看了眼火影星球附近飘着的那个月球——
火影资料里说，这颗月球是忍宗的创造者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使用六道地爆天星这个封印术凭空制造出来的，里面封印着六道仙人的母亲大筒木辉夜——
这颗星球上神树的看守者，神树果实的偷食者，成为人柱力与神树融为一体的，名为十尾的怪物躯壳。
“能硬生生捏出月亮来，六道仙人的能力，就能量规模而言也不可小觑了...”
程斌通过全景图打量着那颗月球，从各种测定结果来看，那颗月球确实蛮新的——估计也就千把年的样子，刚好是神树结果子的大致周期。
“不过用我匹配世界时提供的剧情时间点来看，月球里的十尾躯壳已经被类似空间转移的通灵术给召唤走了，月球里面应该是空的...
“倒是有资料说六道仙人的兄弟——大筒木羽村，在一起封印母亲辉夜后，就带着一支族人住在月球上监视十尾躯壳，不过看起来月球上面似乎没人啊...算了，这些事情暂时和我没关系...”
深入探查了一下月球内部后，没有发现异状的程斌将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星球大地。
“...查克拉，我来了...”
......
当程斌的身影越过火影星球附近的某条界限时...
在星球某片大陆的一个神秘角落，被忍界称作修行仙术三大圣地之一的妙木山，其最深处的一个座椅上，一只体型巨大的蛤蟆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只戴着“油”字项链和博士帽，满脸皱褶的老蛤蟆依靠着座椅，呆呆地望着上方高的吓人的天花板，神情十分复杂。
在遍布粗壮石柱的大厅内，只有常人两掌来高却老到留着胡须的蛤蟆深作猛地蹿到巨大的座椅前，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大蛤蟆仙人，您怎么了？”
以前一直显得神志不清的大蛤蟆仙人，这次居然吐词清晰言简意赅地说道：“深作啊...预言，乱了。”
“什么？！”深作相当震惊，要知道他面前的大蛤蟆仙人可是活了上千年之久，在漫长时光中其每一个来自睡梦的预言都精确无比地实现了，现在居然...
“从天而降的外来者，将带给世界前所未有的变革。”
大蛤蟆仙人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游离着，似乎透过建筑在凝视着什么轨迹。
“我看到了无数世界的毁灭，也看到了文明超越想象的发展...深作，召回我们妙木山的通灵契约者。”
“要召回小自来也？”深作愣了愣，目前和妙木山签订了通灵契约并肩作战的人就只有自来也了，而自来也应该还在为了大蛤蟆仙人的上一个关于救世主的预言到处奔波...
“我们需要加强与忍界的交流，”大蛤蟆仙人低头看了眼比他小无数倍的蛤蟆深作，“而且...派出信使，我需要和地龙洞的那条蛇谈一谈了。”
“什么？！”深作大吃一惊，要知道同为三大圣地之一的地龙洞，里面住的可都是蛇类，天性上就和妙木山的蛤蟆不合，现在居然要和它们谈？谈什么？
“等等，”深作忽然想到三大圣地余下的那个地方，连忙问道，“那湿骨林呢？”
“湿骨林的蛞蝓仙人...”大蛤蟆仙人长叹了一声，目光抬起隔着天花板凝视着天际。
通过几乎与其融为一体的自然能量，大蛤蟆仙人能看到极其遥远的天空中，那道正在向湿骨林笔直落下的漆黑身影。
“...我看不清它的未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1章 超越极限的软体生物
“好大的一条虫...”
从天际落下的程斌，目光自然而然地被笼罩整个星球的全景图里，最为醒目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片广阔的沼泽地，周围遍布着密集的粗壮巨树，其高度可以以千米计。
这些大树色泽奇异、形态扭曲，遍布着断续的啃噬痕迹。
程斌一眼就看到了这些把这些大树弄得造型奇异的罪魁祸首——
在巨树围绕着的沼泽湖泊中，一只光是触须长度就以公里计的巨大蛞蝓潜伏在里面，露出湖面带着蓝色条纹的脊背，仿佛就像宽畅的岛屿一样。
“这体型，都超过永无止境里的五级巨龙了，而且还是软体生物，这身体内部是怎么支撑运作的？”
改变方向的程斌向那个地方好奇地落了下去。
等离得近了，程斌才发现大蛞蝓浸泡着的沼泽湖泊居然完全是由超强的酸液构成的。
“强酸、蛞蝓、超大的体型...”程斌想了想，就从记忆里翻出了火影相关资料里匹配的信息来，“...这是修行仙术的三大圣地之一的湿骨林，这只大虫子就是所谓的蛞蝓仙人么...”
火影世界所说的仙术，是忍者修行查克拉有成后可以尝试的一种能力提升办法——
将弥漫在环境中的自然能量融入自身查克拉，形成更强的仙术查克拉，全方位地增强自身的能力。
这种修行好处不少，但风险也不小，动辄要命。
程斌想了想自己几个针对查克拉的探查与研究计划，随后摇了摇头，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直接来看仙术好像有点早了，不过顺路看看也不妨事...”
就在程斌笔直对着大蛞蝓下落时，似乎休息结束的超级蛞蝓蠕动着扬起脑袋，将口器凑到了湖边的巨树上，慢悠悠得啃食了起来。
不过当程斌落到一定高度时，蛞蝓仙人就停下了啃食的动作，缓缓歪过头来打量着半空中的程斌——
其表现看不出警惕，反倒是好奇的成分居多...
不过也是，以蛞蝓仙人这种恐怖的体积与能力，这颗星球上能给它带来威胁的东西几乎不存在，警惕性什么的估计早就被它丢到爪哇国去了。
所以当程斌落在被巨大蛞蝓啃得坑坑洼洼的树木上时，就听到了一个宏大如雷霆、软糯如女子的声音说道：“你好。”
标准的樱国语。
程斌啧了一声，按捺住自己想随手撕点蛞蝓组织的冲动，和礼貌的蛞蝓仙人打了个招呼。
很少看见其他活物的蛞蝓仙人似乎心情不错：“除了小柱间和小纲手外，你是第三个能在充斥着腐蚀性气体的湿骨林内自由活动的人类呢...”
一直在用全景图的探查蛞蝓身体的程斌心中一动。
柱间和纲手...那是千手一族的忍者，都是火影剧本里的主要角色，六道仙人的直系血脉传人。
眼前这条蛞蝓，似乎从六道仙人的时代一直生存到了现在，或许会知道一些很有趣的信息？
告知自己姓名后，程斌和蛞蝓仙人聊了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这条单纯的蛞蝓除了吃就是睡，根本不关心外界的变化，偶尔有其他智慧生命到访时，才表现出一些好奇心与沟通欲望来。
它对这颗星球上其他地方，例如对忍界的了解，基本来自于自身分裂出去又被湿骨林契约者以通灵术召唤走的分裂子体，信息少得可怜。
不过蛞蝓仙人这种可以大量分裂自我，还能重新聚拢归一的眼熟特质引起了程斌的兴趣——
机械大帝、白，还有刚刚遇到的植物文明的骸，都有着类似的特质。
征得蛞蝓同意后，程斌采集了一些组织样本来仔细研究分析了一下。
单纯从程斌能解析的物质层面上来说，他甚至都无法理解蛞蝓仙人是如何维持自身庞大的躯体稳定存在的，更别提去理解它躯体上的那些特质能力是如何运转的。
最神奇的是，程斌都无法找到蛞蝓仙人控制自我的思维命令的来源——蛞蝓仙人并不存在物质层面上的类大脑结构。
唯一称得上收获的，是蛞蝓仙人身上那种无法探明的神秘力量——被它称作仙术查克拉的东西，和之前在植物文明母星露面的骸在某些特征上有些相似。
在蛞蝓仙人自基因继承的远古记忆中，似乎也确实存在着连绵不绝的大战场面——使用自然能量的各种生物，与有着奇异眼睛的种族进行的超级战争。
不过那场战争太过久远，且蛞蝓仙人出生在战争末期，对具体详情也不是很清楚。
“说起来，骸和大筒木桃式，理论上都应该使用的是查克拉，但其外显的各种物理现象特征差异很大啊，骸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大量融合自然能量的蛞蝓仙人...
“看来自然能量和查克拉本质上并不完全相同，这会和骸与那个祖树怪物的战争有关系吗？”
程斌沉思了一会儿后，就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上来就搞这种课题果然早了点，还是得从头开始研究查克拉才行啊...”
程斌看着慢悠悠啃食着巨树枝桠的蛞蝓仙人，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体内那些仿佛凭空冒出来的各种能量与控制指令。
“某种程度上来说，蛞蝓仙人这种情况，似乎把自己的思维结构都转移到了查克拉上面...啧，如果查克拉背后有真正的主人，这不就是送上门去任人鱼肉吗？”
程斌摇了摇头，身影慢慢飘起，和蛞蝓仙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湿骨林。
飞在高空的程斌，打量了一下脚下星球——他已经来到了这颗星球上人类所在的那片大陆上空。
不得不说，人类在这颗星球上占据的势力范围实在不大，不过这也能理解，除了人类占据的那一点地方外，周围基本都是类似充斥着强腐蚀气体的湿骨林那种极度危险的恶劣环境。
而且这些恶劣环境中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强大野兽。
从环境和食物链的角度来说，这些多多少少带着点自然能量反应的野兽不应该是自然进化出来的，更像是人工催生的生物兵器。
“看来骸扑街前的留言里有很多没说清楚的东西啊...那么，研究查克拉本质的话，该从哪里着手呢？”
程斌展开火影资料辨认了一下地图，随后将目光投向脚下的大陆。
“东边的离散岛屿是水之国，西南的戈壁沙漠是风之国，东北半岛上的是雷之国，西北群山岩壁是土之国...”
程斌的身影一动，头下脚上地向着这片区域的中心落去。
“然后，就是剧本主角们所在的人类势力中心区域火之国...
“水火土风雷五大国，对应雾隐村、木叶隐村、岩隐村、砂隐村、云隐村五大忍者组织，每个忍者组织的头领就是以国名为号的‘影’，就例如剧本主视角——火之国木叶村的首领火影...
“本土忍者对查克拉的客观认识与研究，对我来说应该有不小的参考价值，而火影资料里这种研究能力最强的那个人就是出身于火之国——
“三大圣地中地龙洞的契约者，火之国木叶隐村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大蛇丸...
“‘蛇叔，掌握核心科技’...希望大蛇丸你配得上这句评价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2章 清流民科大蛇丸
对于全景图能覆盖整个星球的程斌来说，根据一些特征寻找指定目标并没有大海捞针那么困难。
就算运作的查克拉会对电磁波、引力探测造成干扰，但程斌把全景图无数种探测模块的结果综合了一下，基本就把整个星球的概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后程斌就调出了动漫资料里大蛇丸的大致外表造型——黑色长发，金色的纵长瞳孔，紫色延长到鼻翼的眼影，苍白的皮肤...
程斌使用这些数据进行三维建模，用各种简单模型模糊匹配了一下全景图探测结果，就筛选出了不少符合条件的人物。
再把这些人物所在位置与相关图像提出来看了看，程斌就锁定了大蛇丸的位置——
火之国西北边界的某个小国山区，一处阴暗的地下基地内。
“这个时间点，大蛇丸已经从火之国的木叶忍村叛逃了么...”
急速落到那个山区半空中的程斌，皱着眉头看着全景图里正在一个血腥实验台边，在一具尸体上进行人体实验的清瘦人影。
“说起来大蛇丸这个追求真理与永生的家伙...叛逃、加入恐怖组织、弑师、杀死过两个国家的军事最高领导人、做过无数人体实验、进行危险无比的生化与禁术开发、间接引发忍界大战...”
细数了一下火影资料里这位大蛇丸的资料，程斌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样的反派大boss，居然剧本最后还能洗白白，老实正经地过日子...”
是火影这一出家庭伦理剧里，从大筒木辉夜到六道仙人到一二号男主角都太过强调血统，各种拼爹拼祖宗，让搞科研的大蛇丸都成了一股清流的原因吗？
话说回来，大蛇丸这种为了探究真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抛弃常人三观与道德情感的行为...
看着地下基地里一些阴暗的角落，程斌再次摇了摇头，将一点银亮的共工单元撒入了风中。
目前也走在与大蛇丸相似的求知求真道路上的程斌，脑袋里转悠着各种复杂的念头的同时，注视着下方的山丘将右手摊开，缓缓上抬。
“怎么处理等沟通完了再说...想和这种反派boss正经交流，得先开个好头才行。”
伴随着剧烈的核反应，白矮星战体释放出无穷无尽的能量，层层叠叠的引力波从山丘勾连到程斌摊开的手掌上，整个山区的空间曲率随着程斌的抬手逐渐扭曲变化...
在山区地下基地的深处，反应敏锐无比的大蛇丸瞬间察觉到了异样，他停下手里解剖尸体的动作，下意识地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土遁忍术？但没有查克拉反应...这么巨大的范围，有意思...”
没等大蛇丸做出下一步的行动，整个地下基地就剧烈颤抖呻吟了起来，他忽然发觉眼前一亮，他这地下深处的实验室忽然间就暴露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下。
大蛇丸震撼地看到，整个地下基地所在的山区，所有的山头都被无形的力量截断拔起，向着天空反向坠落，在空中的某处撞击在一起，捏合成一团巨大的球形土岩混合物。
地下基地在他实验室天花板所在的高度上，如同被无比锐利的巨大刀锋削过，露出了平滑无比的断面，赤裸裸地暴露在天地之中。
在巨大石球的下方，一阵不高不低的声音稳稳地扩散到大蛇丸的耳边：“大蛇丸，听说你对真理和永生很感兴趣？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看着天空中那伸着手掌仿佛凌空托着巨大物质球体的青年人影，大蛇丸脑海里闪过不少忍界绝密的情报与一些神话传说——千手、宇智波两族的血脉源头，那在传说中制造出月球的六道仙人。
“神话传说，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回头有必要再仔细研究一下...”
大蛇丸扫了眼自己基地里那些惊慌失措的部下——也怪不得他们惊慌，天上数座山头捏合成的大石头要是掉下来，在场的估计没几个能活下来。
“用这种方式开场做交易，真是了不得的恶客啊...”
......
等到大蛇丸把基地里其他人员事务安排好，亲自将落下地的程斌迎到基地里面对面坐下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至于那些山头捏出来的大石球？
还在天上飘着，只要抬头就能让目光穿过已经不存在的天花板看见那玩意儿。
既然要展示力量，程斌也不介意将这坨东西顶个十天半月的。
虽然天上飘着的大石头，实在太过吸引眼球，想必这会儿忍界各国的谍报机构，都忙得脚跟打后脑勺了吧，想必大蛇丸这处基地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探子过来了...
在互通姓名，并使出一些在白矮星战体上碰壁的小手段后，大蛇丸瞥了眼天际的石球，注视着身前坐在方桌边的神秘青年说道：“程斌是吧？那么你想从我这里交易什么呢？”
“关于查克拉，你知道的一切...”
程斌打量了一下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随后回头看着披着伪装外壳的大蛇丸，从全景图的探测结果来看，他面前的大蛇丸...
...居然是个女的...
看样子，当前的大蛇丸已经开发出了精神夺舍的禁术——不尸转生，目前夺取了一个女性忍者的身体正在使用...
果然是毫无节操啊。
“...不过你也不会随便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吧？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聊聊各自对世界的认识，我也不介意先给一些预付款。”
如果不是全景图探测的结果里，大蛇丸某些特质和蛞蝓仙人相似——部分思维体系都独立在肉体之外寄生在查克拉里了，程斌早就直接暴力硬上试着将其制服读取记忆...
“简单粗暴地上门，目的却是纯粹的知识交流吗？”大蛇丸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看来你和我是一路人啊...”
“这可未必...”
程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后，就和大蛇丸开始了由浅入深的技术交流。
本来在暴力威胁与好奇心的驱使下和程斌坐下来谈话的大蛇丸，一开始心底没把这交流当回事——
忍界这么多年来，深入研究过查克拉本质的忍者，就只有木叶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和他自己罢了，顶多勉强再算上他的老师三代火影猿飞。
除此以外，其他所有靠本能和经验使用忍术的忍者，在大蛇丸眼里就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大蛇丸以为程斌是一个获得了未知能力的狂妄忍者，本想顺着对方的话摸出一些头绪来，但实际情况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个完全脱离查克拉，却罗密如织网、森严如壁垒的知识体系在程斌口中慢慢描绘出了轮廓。
面对程斌对物质世界真理的描绘，大蛇丸听得沉迷其中无可自拔。
很多基础物理、化学、生物相关的知识，本就极其精通的大蛇丸可谓一点就透，还可以和程斌来回讨论几下。
而电子、机械、信息、网络，以火影原著里能搞出电视电影的歪科技，大蛇丸也不能说听不懂。
但后面的质量、时空、量子等等相当抽象的知识，对于大蛇丸而言就实在有些晦涩难明了。
而这些知识拓展出的应用产品，什么星球战舰、曲率引擎、反物质武器，就更令在大地上居住了半辈子的大蛇丸一脸茫然。
不管怎么说，程斌描绘出的科技图景从下到上非常完善，就算限于短暂的时间与表述学习的能力，只能让大蛇丸窥探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但他针对这些知识的问题都能在体系内找到对应的答案，没有发现任何虚假与逻辑冲突的地方。
至于大蛇丸曾孜孜不倦追求的永生？
太简单了，不考虑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的情况下，只要大蛇丸敢放开让程斌探查，他完全可以将大蛇丸意识算法提取出来，塞入共工维护的机械身躯中，只要不被摧毁，爱活多久活多久。
而在这知识体系里，其他基于细胞与基因层面的延寿方法那就更多了。
作为技术交流的诚意而言，程斌这一波是非常实在的。
到了该大蛇丸反过来回报这份诚意时，本已抛弃了所有无用三观与面子的他，站在科研工作者的角度居然少见地感到一丝尴尬——
虽然对方表现出对查克拉一无所知的样子，但见识过对方提供的超详尽超有逻辑的知识体系后，自家从忍界整理研究出来的那点，充满了个人风格与经验主义的研究资料...
...总觉得有点拿不出手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3章 交涉交易与晓的两人
能令脑子不够用的旁听者直接昏厥的知识交流，已经持续了很久。
大蛇丸充分地展现出了他身为传说中三忍之一的实力，以及自我身躯的异化改造成果——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地高强度记忆思考，持续了这么久也完全难不倒他。
至于程斌...他就是一坨人形白矮星物质，人类的疲倦懈怠早已离他远去，区区交流谈话，持续到天荒地老他都没有问题。
不过程斌多少有点遗憾——大蛇丸不肯尝试还没弄清楚的纳米殖装改造，无法使用电磁波光学语言的情况下，这交流效率实在有些低下。
不过好歹程斌需要的查克拉相关知识都到手了。
其实这些知识里程斌在意的并不是高深的忍术禁术，而是大蛇丸对查克拉最基础特性的认识，作为忍者世界的地基，这方面的知识大蛇丸倒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作假...
接下来就是找一些能修炼出查克拉的普通人来做观察对比实验了。
就在实验室里的程斌和大蛇丸的交流告一段落的时候，在被剖开的山丘断面上，两个身穿黑底红云长袍的人影忽然出现。
一者身体低矮蒙面，背后有着一条扁长的钢铁蝎尾。
一者有着橘黄色头发与带着重重波纹的紫色双瞳，鼻梁与嘴唇耳廓上镶嵌着不少黑色物体，额头带着有一条划痕的雨忍村护额。
在天上飘着大石球的大蛇丸基地周围，潜伏着的忍者远不止一个两个，但这两个家伙还是这几天第一批敢露头的。
“传说中的轮回眼...”
大蛇丸向那边看了眼后，回头对程斌低笑道：“黑底红云的长袍，应该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探查的晓组织的成员吧，没想到居然找上门来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组织里会有这双眼睛...”
换成几天前的他，想必会为了这双眼睛的出现兴奋不已，但现在嘛...
他脑子里正在转悠关于封印卷轴、通灵术与质量效应、时空扭曲的课题，实在是无心他顾了...
程斌也瞥了眼那边逐渐靠近的两者，和记忆里的火影原著资料对比了一下，立刻就知道了他们是谁——
砂隐村的天才叛忍傀儡师赤砂之蝎，晓之首领佩恩的六道分身里的天道弥彦...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来对付好奇之下追查晓组织的大蛇丸，不过后面变成邀请大蛇丸加入晓了。
“怎么样，程斌？”大蛇丸舔了舔嘴角道，“轮回眼，可是传说中六道仙人的眼睛，如果要探究查克拉的奥秘，这可是不可或缺的终极素材啊...”
“暂时没兴趣。”程斌平淡地答道——这段时间他见到轮回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程斌从桌旁站起，他本以为自己这种粗暴的开场会和大蛇丸打成共识，但没想到大蛇丸在这种球临头上的情况下居然能忍下去，甚至在技术交流中完全消弭了敌意。
搞的程斌现在想过河拆桥都觉得气氛哪里不对。
程斌看了眼侧下方的地面，在这基地没暴露出的深处，原本大蛇丸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实验人口，此刻已经在扩散开的共工单元的帮助下离开了牢笼，连同附近的普通人一起送往了极远极深处共工控制下的安全基地。
想了想原著里大蛇丸洗白后貌似老实的表现，程斌决定给他一次劳动改造的机会试试：“大蛇丸，谈到现在，你大概也了解我的目标了，怎么样？要不要答应之前的条件，到我这边来？”
从大筒木一族那些人的记忆里，程斌获知火影星球上曾经种植的神树，其种子和其他行星的次级神树不同，是直接来自于植物文明母星的那个超级怪物最新凝结的果实。
考虑到植物文明母星那个怪物逃逸的灵魂很可能就在这个星球上潜伏着，在搞清楚查克拉的本质与潜在目的前，程斌都不打算把这个世界的人类拧到查克拉外的道路上——
以查克拉和龙族基因相似的尿性，直接用共工掀桌子话，怕不是会再次迎来太阳爆炸这类，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结局。
反正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乎还过得下去，他这次倒是想看看，人类在查克拉基础上认知世界发展文明时，会发生些什么。
而深谙狡兔三窟之理的大蛇丸，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脚下这种基地，多少等待他决定命运的实验体和被其意志感染洗脑的忠诚部下。
如果大蛇丸答应他的条件，以大蛇丸狂热研究者的性格和他这个不算太烂的摊子，对这个世界人类的自主发展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只要走在这条路上的我还能获知更多的真理，你就不用担心我的立场问题，反正现在我对查克拉的物质本质更感兴趣...
“不过那些条件...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良善之人啊？”
大蛇丸顺着程斌之前的目光看了眼地面，他自然知道那个方向原本是他存放实验耗材的地方，所以他的语调颇有点讽刺：“你的那些知识，也有不少需要为科学献身的人才能获得的吧？你要研究查克拉，也少不了拿人来当实验对象吧？
“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你不过在其他领域先走了几步，有什么资格如此虚伪地对人体实验进行种种限制？”
“这么说倒也没错...”程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体实验历史——
会对人造成负面影响的某些危险实验，基本上要么在他自己身上，要么是在一些他认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家伙身上搞的。
虽然同样是个人主观层面上的私人判决，远远谈不上公平公正之类的词汇，虽然无法保证每一个实验都能真的完全把控住风险...
程斌为此叹了口气：“...但换到无辜实验体的角度来讲，我当然还是更愿意落在自己这种人的手上...”
就在程斌和大蛇丸简单达成一致时，晓的两人已经来到了近处，就站在最近的基地承重墙上盯着他们。
仿佛趴伏的低矮蒙面者——赤砂之蝎的傀儡装甲绯流琥，晃动着狰狞的尾刺闷声道：“大蛇丸，最近你一直在追查我们‘晓’，现在还敢待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所以，你们现在是来杀我的？”大蛇丸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忍界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而论到保命逃生的能力，他自认忍界第一绝对没几个人敢炸刺，这也是他能容忍程斌顶个球在天上进行交流的缘故。
就在这时，橘黄色头发的佩恩天道抬手阻止了赤砂之蝎后面的话，他那紫色的轮回眼盯着大蛇丸旁边的程斌问道：“天上的那个，是你做的？”
本来退到一边抱胸看戏的程斌被佩恩点名后愣了愣，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头上。
说起来，在地上挖点土石在天上捏成球，和佩恩天道继承自轮回眼的特殊能力“地爆天星”——制造能产生强引力的查克拉球体吸引周围物质并封印的招式...
实在是有点像啊...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4章 天道失陷与满足的蝎
“是我，你有意见？”
听到程斌的回话，佩恩天道凝视了他一眼——类似轮回眼的能力有必要试探验证一番，而且在桀骜不驯的晓组织成员面前，身为晓首领的他也不能退缩。
随后佩恩天道抬头看了看，伸出右手对准了天空中的巨大石球，发动了天道的特殊能力：“万象天引！”
程斌察觉到天空的石球上忽然出现了剧烈的向下拉扯力量，他好奇地解除了石球附近的空间凹陷，放开了引力对石球的约束，以此来仔细辨识了一下这种作用力的来源。
天道将右手一甩，程斌敏锐的发觉头上急速下落的石球方向微调，笔直地对着他和大蛇丸落了下来。
几个山头捏成的石球从高空落下是种什么感觉？
遮天蔽日，震撼人心。
赤砂之蝎和大蛇丸心底暗骂了一句，不约而同地向着远方跃走。
程斌却半跪在地，好奇地伸手摸索着面前地面的一个位置——从全景图反馈的数据来看，天道刚刚有把什么东西甩到了这个位置，作为针对下落球体的引力源。
不过就算是零距离用身体接触，程斌也没辨识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多半是用查克拉制造的玩意儿吧。
“虽然干涉的源头无法探知，但这种拉扯的力量，确实是时空弯曲带来的引力没错，看来不管是哪双轮回眼，基本都具有对时空的干涉能力...”
在程斌抬头看向站在墙上的天道时，巨大的石球轰然落地。
强烈的地震与冲击波急速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被撞击激起的烟尘遮蔽了一片天空。
佩恩天道在极近距离下毫发无损，他用与万象天引对应的特殊能力“神罗天征”产生强大的斥力，排开了石球撞击中所有威胁性碎片和冲击波。
而直接被命中的程斌，也在烟尘中露出了毫发无损的身影。
“伤脑筋啊...”
程斌从前到后抹了把头发，有些为难地看着凹坑边缘的佩恩天道。
“本来计划着先从基础一点点探明查克拉的本质，再来慢慢解析你们这些家伙的特殊能力，但没想到刚刚落地你们晓就凑了过来...这真的是巧合吗？”
“算了，”程斌叹了口气后向着佩恩天道走去，“反正迟早要接触你们这群搅风搅雨的家伙。”
面对程斌这种随意闲散的态度，佩恩天道猛地抬起双手，准备大规模释放自己的能力。
“太慢了...”
在这闪电般的瞬间，程斌到天道路径上的时空剧烈地弯曲。
以从桃式那新摸索出一些时空操纵手法，程斌强行制造出了一个起伏时空构成的通道，在这通道之中，不但他原本就非常恐怖的速度再上了一个台阶，连被锁定的佩恩天道都因为陷入时空低洼而相对他变慢了...
在仿若静止的世界中前行的程斌脑海中不禁晃过一个念头：“外域二号世界文雯的速掠异能，会是与这类似的感觉吗？”
在剧烈的速度落差下，程斌以鬼神莫测的动作闪到了佩恩天道的身后。
在几乎凝为一体的密集声响中，天道浑身大半骨骼同时折断，嵌入他身体的所有黑色小棍破衣而出，留下无数的血洞。
右手从后颈提着松垮垮变成一具普通尸体的佩恩天道，程斌看了看左手捏着的一个棒状黑色物质，用力搓了搓，这黑棒就仿佛粉笔一样被他的指头碾碎了。
“这就是佩恩六道分身用来远程接收查克拉控制信号的，用轮回眼阴阳遁创造出来的特殊物质？有一点大筒木族人那种实质化查克拉武器的感觉...”
这时大蛇丸和赤砂之蝎同时返回了陨石落地的现场。
赤砂之蝎看着被程斌提在手上仿若死亡的凄惨天道，那张蒙着面的傀儡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来。
“真是强大可靠的合作伙伴啊，拥有轮回眼的敌人都如此轻易的解决了。”大蛇丸走到程斌旁边，打量了一下他手里提着的佩恩天道，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异样——
这样貌，和自来也以前在雨之国收下的三个徒弟之一很相似啊...轮回眼与救世主的预言，真是有趣的命运...
随后大蛇丸转过头来，看着赤砂之蝎笑道：“赤砂之蝎？风之国砂影村的s级叛忍，使用活人制作人傀儡来战斗的傀儡师，曾经单人灭掉一个小国，最得意的手段是用三代风影制作的、保留了生前控制砂铁能力的人傀儡...”
深藏在傀儡绯流琥内部的蝎有有些意外：“哦，没想到你对我的永恒艺术如此了解，这些情报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呢？”
大蛇丸笑而不语——这些情报，是他探查晓组织时，派出去卧底的部下兜带回来的。
“我手头这个，只是轮回眼正主的一个分身罢了，”程斌扬了扬手里的尸体，念气轻易渗透进去将其内部受损的结构修复，随后他把尸体丢到地面，银白色的共工顿时曼延而出将其吞没，“这具身体有点特殊，暂时搁置就行。”
“至于你，赤砂之蝎，我对你的艺术完全不感兴趣。”
对于有科研底蕴目前行事还算有理智有目标的大蛇丸，程斌还能好好交流交流，但对赤砂之蝎这种沉浸在自家人傀儡艺术里，把活人当制作艺术品素材的家伙，他可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不过既然你觉得机械的傀儡是具备永恒之美的艺术品，那死在我手头共工傀儡的手下，你也应该会满足的吧？”
广阔的大地骤然变色，银色的金属洪流汇聚了起来，在程斌以元素重组提供部分物质后飞快地组合着——
复合金属骨架、核裂变电池、电磁操纵器官...
在共工单元的复杂重构中，一只威严的金属银龙在短短时间内汇聚成型，它伸展开巨大龙翼，对着赤砂之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吼。
“这真是...令人震惊...”赤砂之蝎在一阵白烟中收起了低矮的傀儡绯流琥，露出了藏在其内部的本体——
一个有着红色头发，长相清秀帅气的少年。
此时的他还没有将自己的身体也改造成一具傀儡，面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反派boss。
赤砂之蝎震撼中带着点痴迷地看着面前的巨龙，身为天才傀儡师，哪怕并不理解这条巨龙具体的运作原理，但光是看着之前巨龙精密细微到极致的重构过程，他就已经能认知到很多东西了...
打量着这条机械巨龙，赤砂之蝎长叹了一声，从身上取下了封印着三代风影人傀儡的卷轴。
“能看到如此完美的傀儡，我确实相当满足了...”
......
在远离大蛇丸基地的一个山头上，一处由大量奇异纸张层叠拼接伪装出的巨树内部。
穿着黑底红云长袍，头上别着一朵纸花的蓝发女子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身前。
在她面前，一个有着紫色轮回眼的枯瘦人影，下半边身体都陷入了仿若蜘蛛一般的巨大的仪器内，大量黑棒从脊背插入他的身体。
“长门，怎么了？”
面对蓝发女子的询问，有着红色长发的枯瘦男子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道：“小楠...佩恩天道被夺走了。”
“怎么会...”小楠难以置信地道，“这个距离，世界上有谁能如此轻易地击败天道？”
“事实就是如此，本来想尝试招揽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没想到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强大对手...
“但天道分身是由我们的同伴——弥彦的尸体制作的，我们不可能放弃他。”
回忆着通过天道弥彦的眼睛看到的，程斌伴随着扭曲时空展现的可怕速度与精确入微的恐怖控制力，长门微微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女子道：“小楠，先回去启动畜生道分身，尝试把天道弥彦用通灵术召唤回来。
“如果成功了，先暂停行动观察一下，如果失败...
“就通知组织里擅长侦查潜入的绝，还有那个神秘的斑，看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将弥彦带回来...
“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来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5章 新忍村与初窥查克拉
经历了陨石落地，共工侵蚀的山区大地上，上百具钢铁与木头构成的傀儡残骸凌乱地散落在各处。
表面布满浅浅伤痕的狰狞金属巨龙，缓缓化作液流融入了共工大地，在它龙首对着的方向，被一发电磁炮轰没了大半身体的赤砂之蝎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观赏了一番傀儡群大战巨龙场景的程斌耸了耸肩，环视着共工单元控制范围外的山林大声道：“还有谁？”
等了一会儿后，程斌发现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来的那些家伙不是退走就是藏起来了，没有人肯继续冒头。
“好吧，看来暂时没人了，”程斌对一边站着的大蛇丸点了点头，“我们商量个地方建设一个新基地，以后用来拓展城市，大蛇丸你可以在基地主机继续学习那些知识，别忘了推进刚刚谈好的计划就行。”
“我不明白，既然你有这种方便的能力...”大蛇丸不解地伸手点了点脚下正在进行复杂重构的共工单元，“...为什么还要做那些生产力拓展、全民教育、查克拉工业之类的复杂计划？”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你要相信一个文明的集体智慧...”程斌摇了摇头，“再说，等我们能从客观物质层面观察到查克拉的真实面貌后，你应该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好吧...”大蛇丸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在这个被三大国包夹处的混乱小地方，别的没有，给一口饭吃就什么都敢做的人还是不缺的。”
“别把你原来那些做实验用的阴暗套路带上，”程斌皱了皱眉，“你好歹算是个地头蛇了，蛊惑人心也很有那么一套，好好宣传一下前景，制作一些样板来，再加上武力保障，让人自愿加入我们的组织不难吧？”
“放心，以我的资源和手段，你要的志愿者会有的...”大蛇丸不置可否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呢？”
程斌一边设计共工重构基地的主体结构，一边随口答道：“其实我觉得晓这个名字就很不错，黎明前的拂晓，要不要考虑把他们并过来？”
“呵呵...”
“我认真的，你看，连你都能洗白上岸在这条文明发展的道路上重新做人，晓里面的某些人更是不成问题啊。”
......
在土风火三大国的夹缝里，草之国与雨之国的边界处，一个崭新的村落在大蛇丸调来的各种资源与人力中慢慢成型。
似乎早有类似建村预案的大蛇丸，无视了程斌的各种恶趣味将新村子命名为音忍村。
看在大蛇丸以预料之外的热情投入基建与管理工作的份上，程斌也就随他去了。
说是忍村，但除了大蛇丸原本的一些部下外，基本都是搜集吸纳来的普通人，目前还在为了自产粮食与工具而努力。
所幸在初期安全和基本维生物资问题上，程斌提供了共工单元的额外支持。
但其他东西上他却没有多管，只是把其他世界的一些经济与组织相关资料塞给大蛇丸，并与其讨论出了一套从零开始的查克拉工业与生产型忍者发展规划，最后分配好共工的使用与监管权限。
之后，程斌就不再关注这个蹒跚前行的小忍村的具体发展细节，开始研究手头的查克拉资料了。
作为忍界最强军事集团木叶村曾经的头面人物，又是首屈一指的研究狂，大蛇丸整理出的查克拉相关资料，恐怕已经是忍界最完善的一份了。
“首先是查克拉的来源。”
结合程斌从火影剧本里获得的信息整理出来的资料里，人类开始接触查克拉，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
从事件时间顺序上来看——
自然能量出现，大筒木桃式种下神树，大筒木辉夜前来看守，人类围绕神树进行战争与献祭，神树结果，辉夜偷吃本该献给桃式的果实，融合神树成为十尾人柱力，以此阻止了人类的战争，之后凭空诞下两个孩子羽村、羽衣，随后辉夜莫名狂暴无情化，被两个孩子抽离的查克拉封印到月球...
大筒木羽衣继承了从十尾躯壳中抽离的查克拉，成为了第二个十尾人柱力——六道仙人，再后来他开创忍宗成为了忍者之祖，将查克拉与其使用的方法传授给了世间的人类，并最终莫名放弃了十尾查克拉，将其分割成九份独立的查克拉——按尾巴数量辨识的九只强大尾兽。
从这个资料的角度来说，在六道仙人传授查克拉之前，人类并不具备使用查克拉的能力。
但现在忍界通用的说法里，查克拉是来自于人体精神与生命能量的结合。
人类的精神与生命在六道仙人分发查克拉前不能说没有，那么在那之前为什么就没有查克拉？
根据大蛇丸的研究，人类身体内潜藏着继承自血脉的先天查克拉，所谓用精神与生命能量融合出查克拉，不过是激发、增殖、改造这点先天查克拉罢了。
这点源自血脉的先天查克拉，应该就是六道仙人当初分发给人类的查克拉了。
所以这个世界忍者的资质与实力极大地受到血脉影响，而且每个人拥有的查克拉本质上都来自于神树，存在着潜在的共性。
所以六道仙人直系血脉——继承仙人体的千手一族与继承仙人眼的宇智波一族才会那么强大，所以继承了六道仙人两个儿子阿修罗与因陀罗的先天查克拉，鸣人和佐助才有机会成为剧本里的一二号男主角。
虽然六道仙人的初衷是希望人类通过查克拉达成心灵交流，在紧密团结中发展成一个强大而文明的种族。
不过现实就是这个火影世界在唯力量唯血统论的邪道里一路飙车快停不下来了，以至于大蛇丸这种非主流血统者愤愤不平地开始搞科研...
“这些都不是重点...”
把跑偏的思路拉了回来，程斌认真打量着身前宽畅房间里一群闭目静坐尝试修炼查克拉的小萝卜头——
这里是音忍村的忍者学校，当前入住的都是大蛇丸原本收拢的一些有成为忍者潜力的孤儿，里面很有一些眼熟的角色。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父母死亡成为孤儿的缘故，大蛇丸对孤儿院院长这类职务似乎颇有心得，蛊惑洗脑小孩子非常有一套。
这房间里的这些孩子基本都非常崇拜大蛇丸，基于大蛇丸的命令，都能按耐住孩童的天性静得下心来。
虽然念气不能渗透这些孩子，但在他们基本配合的情况下，程斌还是通过电磁与引力模块建立起了完善的监控体系，记录着这些孩童身体每一个原子的变化，将他们对自身的感知记忆与输出的控制指令完美复刻到了程斌面板记录上。
小孩们对查克拉的修炼进度各不相同，一些人还没摸到头绪，一些人已经凝聚出了查克拉，一些人刚好卡在这中间。
通过对比这些初步涉及查克拉的人类的各种数据，程斌逐渐摸清了查克拉存在的脉络——
他依旧无法在物质层面上观察到查克拉，但他可以观察到小孩思维在物质层面的变化，能排查出所有不符合物质运动规律的，来自查克拉的异常干涉。
在这种观察下，查克拉会对人类的何种思维过程产生何种反应，这些反应带来的感觉又是通过何种形式写入人类的浅层感知记忆的，整个过程都大致描绘了出来。
查克拉这一系列运作规律，就在摸索中逐渐被整理了出来，被程斌编写成一份越来越详尽的查克拉调用与反馈接口文档。
“这样来看，人体内神秘的只有来自六道仙人的先天查克拉也就是生命能量，而精神能量一开始就不存在，人抽象的精神活动，在物质层面上可以被先天查克拉识别并作出反应，形成可以被人感知并操纵的通常意义上的查克拉，并且根据情况转化成不同的表现性质，但实际上这只是相同东西的不同状态...
“真是有趣，再和其他不同年龄进度的班组对比一下，应该就能抽离出接触查克拉的通用精神运转规律了。
“我之所以无法感知操纵查克拉，除了身为外来者没有先天查克拉外，应该也有我的白矮星战体运作与普通人差距太大，查克拉针对人类思维的接口无法识别的缘故吧...
“嗯，用自己实验总归方便一些，要捏一个普通人类身体来试试吗？”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6章 忍者二号与手印之谜
“凭空造人，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难怪你对那些人体实验...呵呵...”
宽畅明亮的实验室内，大蛇丸以一种能令人掉下鸡皮疙瘩的诡异目光来回打量着身前刻满奇怪符文的实验台上躺着的青年男子。
这个青年男子只看外貌轮廓，与程斌倒是有九成相似，不过无论是皮肤毛孔还是肌肉器官，都与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
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和有着完美白矮星战体的程斌有着本质的差距。
“一堆物质而已，只要对人类数据足够了解又有相应的控制力，以查克拉的潜力你迟早也能做到的，”程斌撇了撇嘴，“别扯其他的，你先试试我捏出来的这个身体有没有先天查克拉。”
“从以前的实验来看，就算是细胞培养出的克隆体，也是有着源自本体的查克拉的，可见先天查克拉的传承已经渗透到了基因里，”大蛇丸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手在胸前变幻出各种手印，“但你这种连基因都是凭空聚合来的人体...”
大蛇丸将手放在实验台上的青年肩膀上，数缕肉眼可见的紫黑色纹路从他手指上转移到青年皮肤上，并转瞬间就蔓延至青年浑身上下，将其染成了黑人。
“...我这道查克拉的性质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具身体上是没有先天查克拉的。”
大蛇丸轻轻笑了笑，这个实验验证了他以前的一项猜测，他心情不错地看着程斌说道：“你确定要用我的查克拉当引子来接触查克拉？你就不怕我在植入的查克拉里做什么手脚？”
要知道大蛇丸现在的给这具身体注入的，是他研究地龙洞自然能量与仙术，并混入了自身查克拉的产物——咒印。
这玩意儿虽然可以赋予人查克拉，甚至能让人吸收自然能量获得能力提升，但实际上会将被刻印者的身体与精神向着大蛇丸本人偏移，最终变成他不尸转生的优良容器。
“别逗，我只是远程接管这个身体，模拟普通人思维运作来接触查克拉而已，这个身体的神经系统是特制的，又不会真的在这具身体上产生思维。”
程斌检查了一下这具身体的状况，随后将念气渗透了进去——凭空捏出来还没有自我意识的身体，自然是没有平行世界共鸣的。
随着念气固化在这具身体的神经系统中，一具额外身躯的感知与控制信息通过念气同步到了程斌的脑海里。
对于时刻维护着复杂度突破天际的白矮星战体、思考能力部分脱离物质制约的程斌来说，多处理一个人类身躯的简陋感知与控制完全不算什么。
把黑人身躯当成额外接入的键盘和显示器，程斌心底念头一动，实验台上的浑身漆黑的程斌二号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普通人的感官，真是久违了。”
在大蛇丸的配合下，弥漫至二号全身的不详查克拉迅速汇聚收缩，最终化为一个三勾玉花纹固定在了肩膀上。
咒印的查克拉，已经在刚刚的侵蚀中渗透到了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在这个过程中，程斌能感受到二号同步过来的剧烈痛觉信号，大蛇丸的查克拉不但直接在感知记忆里刺激人的意识，在身体上也对神经产生了直接干涉。
痛到浑身本能抽搐的二号，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实验台上，在程斌和大蛇丸的关注中闭目入静。
程斌调控着二号脑子里的思维运转，将前段时间研究出来的标准查克拉感知调用接口套了上去。
二号很自然地抬手在胸腹处捏出一个手印，身体内立刻出现了一种仿若水流般的异物的感觉，这种奇异的感觉顿时反馈到了他的感知记忆中。
程斌理了理二号反馈过来的查克拉信号，看着他在特定思维运转下自然结印的情况，不由得叹了一句：“十指连心，绝非虚言啊...”
如同刚刚的大蛇丸，这个世界的忍者，一般得在调动查克拉后，用双手结出忍术对应的手印，才能释放出想要的忍术。
十二种手印，无数不同的组合方式，就有无数种不同的忍术。
所以为了追求忍术释放速度，很多忍者都有练手速的习惯，此外还有能人拓展出各种单手结印甚至无需结印的忍术。
一开始程斌还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手印步骤有些奇怪，但在之前查克拉对人类思维活动响应情况的研究中，程斌就发现了手印施术那有趣的本质——
作为智慧生命最重要的工具，人类灵活的双手十指代表着人脑内无数套复杂的控制指令，结出特定的手印必须要潜在思维进行特定的运作，比起做其他动作时有的大量模糊杂念，手印对应的思维指令意外的整洁清晰。
而查克拉居然就专门在这个地方进行识别，并根据这些结印指令调整自身的性质，进行规律的变化。
“十二条大方向上的粗略控制指令，”程斌看着慢慢提取积累出大量查克拉的二号，脑袋里琢磨着一些深层面的东西，“手印是六道仙人创立忍宗时发明，那这东西到底是他摸索发现的，还是他写入查克拉控制系统的？”
若是后者...六道仙人对查克拉本质的理解，可就不止于土著经验主义的层面上了...
再拓展开来想一想，这十二个手印可不是火影世界的特产，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的世界观里，十二手印的存在感都着实不低。
这里面的水，怕是比最夸张的想象还要深得多。
“看来到了极限了，”一直观察着程斌二号的大蛇丸忽然开口道，“按忍界通用的标准，这个身体现在提炼出来的查克拉已经接近上忍的等级了。
“以这具普通人身体的强度，再加上我注入的先天查克拉质地，第一次提炼就能有这种效果，看来入微控制精神变化对查克拉的影响比预想的要高。”
二号睁开眼睛，从实验台上翻了下来，对着大蛇丸说道：“嗯，那我就自己去进行其他测试了，查克拉后续的研究结果我会写入资料库，如何利用这些资料发展就是你的事情了。”
大蛇丸诡异地看了眼程斌似乎在发呆的本体，随后对着二号说道：“音忍村现在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内部发展我还能稳得住，但外部事物你得管一管吧？”
大蛇丸周身的查克拉涌动了一下，一缕雷属性查克拉激发的电磁信号让实验室内的共工单元立即响应，在房间内投影出了数组来自火影星球各个角落的三维画面。
那是来自于共工上天下地的各种探测仪器获取的，各种各样的人提到音忍村时，进行各种阴谋阳谋商议的场景记录。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7章 恐怖的三身术
看着三维投影里重复播放的场景片段，大蛇丸摊了摊手道：“托你的福，这颗星球上我们起码能占据绝对的情报优势，但雨之国的晓、火之国的木叶、风之国的砂隐村...
“在全新的忍者生产与作战体系发展起来之前，我可没能力应付这些组织的敌意，你又不让我利用情报优势引发战争...
“忍界目前的风气，终究还是强大的忍者说话算数，目前只在防卫时使用的共工，多少缺乏一点说服力，你是不是把这些问题解决一下？”
二号程斌此刻已经走出了实验室，发呆的程斌回过神来，看着大蛇丸皱眉道：“上次那个天道的尸体，已经被通灵术召唤走了是吧？”
大蛇丸点了点头：“我提醒过你该用封印术的，那可是轮回眼啊，就算是分身也是可惜了...”
程斌摇了摇头道：“无所谓，召回去也好，起码看监控晓那些人暂时就没打算搞大动静，以后有需要我去找他们就是...木叶那边来的是你的老同学自来也，这两边的人基本是来探查情报的...
“倒是风之国的砂隐村，杀了个他们的叛忍赤砂之蝎，不感激反而要为难我们？砂隐村那个什么顾问千代婆婆，和赤砂之蝎是亲属？一把年纪了还想出来浪...
“他们要真的打算做出敌对行动的话，我就去风之国谈谈新型忍者培训与环境改造问题，正好我们这边邻近雨之国下雨天太多了...
“二号查克拉已经有了基础，等他过完其他测试与研究项目后，我试试短时间内能把他实力推到多高，如果效果显著我就开二号去风之国，对于使用查克拉的忍者，砂隐村接受能力应该会高一点吧？”
......
程斌分神操纵的二号身躯，一路走出了共工搭建的银白高塔。
在离充满科幻感的高塔较远的村子外围，一些普通民众正在火热朝天地建设未来自家居住的房屋。
在共工单元重构的，仿若全身重甲战士的人形机械守卫的陪衬下，一伙工人忙着拌水泥拉砖瓦，旁边还有着累到满头大汗，只会用简单土遁粗略改造地形的新手忍者。
机械、忍者、工人...这画风也实在有些诡异了。
以普通人的目光看了看新村子奇怪的建设场面，程斌二号不由得摇了摇头：“太慢了...”
目前的音忍村，虽然靠着共工提供的基础设施，发掘出了部分忍者在冶炼、化工、精密制造等方面的积极作用，也努力将培养出的忍者嵌入各个生产环节。
但这样使用查克拉，还远远称不上革新。
毕竟其他国家发布任务让下级忍者参与农务、建房子等生产工作很正常，用方便的查克拉进行各种电子、生化研究也不少见，不能说这就发挥出了查克拉的生产潜力。
只有淘汰凭感觉使用查克拉的旧模式，把查克拉当做客观逻辑化、可编程控制的东西，才能发挥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
“六道仙人的手印指令，还有他那没有实现的查克拉心灵沟通，就是这样的一个基础，我得抽时间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给新忍者开开挂，不然不知道他们还得磕磕绊绊地摸索多久。”
程斌二号一路琢磨着走到了空旷无人、被树木围绕的训练场地——这是之前村子新建时某些老忍者习惯性弄出来的地方。
他们曾在这进行什么忍具投掷、体术忍术的修行，不过新村子可不需要这些东西，这些家伙最后统统都被赶去上各种理论课了，现在估计不是在头痛地翻书就是在某些工厂中流汗。
摸了摸一棵树上手里剑留下的伤痕，程斌就开始测试查克拉基础特性了。
在一番爬树踩水碎大石后，程斌把查克拉体术，或者说查克拉的动能干涉规则理了出来，并找到了对动能输出影响最大的手印思维指令。
最重要的是，程斌在这测试中通过念气确定了查克拉对物质动能的干涉，是通过某种物质颗粒碰撞实现的，而且这些物质的尺度并不低，起码也是原子分子级别的。
虽然这些颗粒一触即隐，但抓住这个脉络，以后想办法在这颗粒出现的瞬间进行高能碰撞试验，应该就有机会探查到这些东西的物质构成。
随后程斌进行了基础忍术测试。
普通忍者在意的忍术威力方面程斌并不关心，无非就是不同功率不同形式的能量输出，测完也只是多了查克拉关于光子与内能的部分资料。
倒是关于变身术、替身术、分身术的一些测试结果令程斌有些瞠目结舌——
变身术出了表面那一层查克拉光影与动能模拟外，往深层面掌握，居然可以干涉质量效应，并扭曲时空改变施术者体积。
大蛇丸提供的替身术版本很多，除了不入流的障眼法外，木叶主流替身术，居然真的可以让施术者与附着自身查克拉的物体，在短距离进行空间置换。
而分身术就更可怕了，除了低级的虚假光影分身术外，大部分高等分身术都能复刻出施术者的精神！如果不解除，高等分身甚至可以当做独立的生命来看待。
“这查克拉...”程斌有些咋舌地看着身边躺在地上的影分身，“已经不只是抡火箭筒当棒槌了，简直就是把核弹当投石在用啊...
“...这样也好，反正来这个世界主要目的就是研究与时空相关的现象，获得的数据能逐渐加深念气对物质世界的干涉深度，没这效果反倒不美。”
程斌将念气渗透到躺地上的影分身里，那影分身当即就爬了起来。
除了身体的质量、动能、光影都是查克拉模拟出来的外，这个影分身的思维结构和二号完全没有区别。
站在程斌本体主视角来看，仿佛他就又多了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二号的思维结构是特制用来接入念气控制的，这一个影分身都能完美复刻出来，若是影分身拥有源源不断的查克拉支持自身存在，就相当于凭空制造了一个复制体...”
程斌皱着眉仔细观察影分身，影分身是纯由查克拉模拟出来的，包括虚拟大脑这种思维器官，但无论是感知还是控制都与普通身躯模拟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世界的忍者将一些高等分身术列为禁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的风险了吗？”
程斌想了想，试着在影分身的虚拟大脑上构筑出关于自我认知、本体分体、解除与死亡等等念头。
然后他愕然发现，影分身这些关于自我的思考莫名地无法进行，不是模糊跳过就是钻进死胡同，“我是分身”的认知牢牢地固定在影分身思维逻辑中。
“这是...思维锁？”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8章 幻术、忍道、自来也
“思维锁...查克拉干涉人的思想，若能灵活到这种地步的话...”
程斌脑海里闪过原著资料里各种固执、死脑筋、走极端、秀智商的家伙，以及大蛇丸、蛞蝓仙人那部分脱离肉体嵌入了查克拉的思维结构。
“...很多问题都有了新的解释了，不过开发这些术的人，对人类思维解析不可能达到我这种程度，看来后面有必要把大蛇丸那个能召唤亡者的秽土转生术研究一下，抽时间和这些术的开发者谈一谈...”
程斌心中结印，动念间解除了影分身术，那个影分身消失的瞬间，少量信息被查克拉写入了他的感知记忆里。
“和忍术说明一样有信息反馈，但只有分身产生到消失之间的信息...”
程斌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将相关数据记录下来。
“看来查克拉控制系统普及后，关于分身这方面的应用也要做出一些限制...”
“接下来的测试项目，幻术...”
程斌脑海里闪过计划列表，随后重新分出影分身，让分身对准二号身体结印释放出基础的幻术。
幻术的效果没有出乎程斌的意料，除了介质是查克拉外，幻术干涉人脑的过程，和程斌自己那一套操纵感知记忆的手法非常相似。
“幻术...直接用自己的查克拉，或者扰动目标的查克拉，去对目标感知记忆层面产生干涉，这不就是六道仙人想要的人类心灵沟通吗？”
对查克拉输入指令越来越熟悉的程斌，在对比感知记忆变化的精微调整中，很快就开发出了查克拉文明需要的一系列基础术法——
平复情绪与杂念，逻辑化控制指令的思维清晰术、将客观知识概念写入深层记忆的知识载入术、将信息写入浅层感知记忆的信息传输术等等...
这一系列的东西，基本可以类比共工纳米殖装在人类大脑上，除了强化思考速度外的其他大部分功能了——包括类似nzt药剂的微弱效果。
“不过这些东西对施术者的控制能力要求太高，不是所有人开场就能像我这样控制住思维指令的每一点变化...嗯，可以按难度简化分级。”
程斌略一思索，就将这些标准化的术法分成了五级，以提高自身思维指令精确度的思维清晰术为核心，拓展成一个系列。
不过哪怕是最低级的思维清晰术，对普通忍者而言也是要使用成百上千的手印调整才能稳定释放出来，在各种杂念冲击下能持续多久也不好说。
但只要不断坚持，普通人总有一天可以完全适应，不再需要施术就能进入对应的思维清晰状态，那时候就可以尝试下一层了。
结合之前程斌和大蛇丸，为了让人通过查克拉接入外部数据存储与处理系统开发出来的，那些信息二进制转化术、电磁波信号术...查克拉版超人剧变关键术法算是齐活了。
其他的技术与应用，就让走上这条道的新型忍者自行开发拓展就行。
程斌将注意力转回本体那边，将这一系列复杂度高的可怕的术录入数据库并提醒了大蛇丸抽空调整忍村发展规划，然后隔着网络和大蛇丸探讨了一下之前的一些发现。
令程斌意外的是，对于他提到的查克拉思维锁问题，大蛇丸居然联想到了他以前进行的另外一项研究——
关于忍道。
在忍界常识里作为精神能量的意志，越坚定越纯粹，其人的查克拉质量与控制就会越强大。
历经各种锻炼磨难与痛苦抉择的忍者，意志强到一定程度后其查克拉质地会有明显的变化，甚至带上个人的精神特征。
这种情况就统称为其找到了自己的“忍道”。
根据大蛇丸的研究，这种铭刻了忍者个人精神特质的查克拉，会反向影响被这种查克拉接触到的人，令无关者往这个方向偏斜，令原主人在这条路上越加坚定纯粹，就像被套上了程斌所说的思维锁一样。
大蛇丸开发的会对宿主精神造成侵蚀的咒印，还有一些用来蛊惑制造忠诚部下的小手段，很多都借鉴了这个原理。
“查克拉...居然有这种效果？对智慧生命的意识进行干涉，这怕不就是查克拉这种东西的潜在目的之一吧？”
程斌皱着眉挂掉了通讯，将注意力转回了二号身体那边。
虽然做了很多测试，但受益于超越五级思维清晰术的控制力，将查克拉使用效率提到最高的程斌二号体内还留有很多的查克拉。
“算了，继续摸索，随着面板上记录的查克拉规律越多，迟早能反向推演出更多的查克拉内部运作过程...”
程斌二号看着自己的右手，将查克拉汇聚在了手掌中，开始进行查克拉的更深层研究——
形态变化与性质变化。
“潜伏于人体和具现在体外的查克拉控制指令略有不同啊...”
程斌看着掌心浮现的淡蓝色查克拉团，微微试探了两下就找准了指令格式。
程斌脑海里闪过火影原著资料以及之前在骸母星超级怪物那看到的尾兽玉，他手里的查克拉团顿时急速旋转着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看似稳定的蓝白色球体。
训练场旁的树林间，一只蹲在角落的青蛙忽然抖了一抖。
“火影剧本里主角鸣人的标准招式螺旋丸，所谓形态变化的极致...明明还差的远。”
程斌念头一动，调整了手里查克拉关于质量与动能的干涉指令，他手里的查克拉光球顿时凝缩成了芝麻大的小点，随后他又抑制了查克拉关于光的干涉，手头的蓝白色查克拉小点顿时就透明化消失了。
“这才差不多到极致了...来试试威力？”
程斌抬眼看了看侧面的树林，笑着弹指将看不见的小颗粒丢了过去，随后动念触发了查克拉各种干涉开关。
内部在各个方向高速旋转的无形颗粒，骤然获得了极大的质量与随之而来的恐怖动能。
在颗粒变化前的瞬间，其飞行方向上的一只青蛙嘴巴骤然张大数十倍，一个白发的人影从青蛙口中窜出，带着残影急速闪到了远处。
刺目的光芒伴随着高频碾磨声笼罩了树林边沿。
转瞬之间，训练场边沿的树林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滑半球形坑洞，螺旋丸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被化为齑粉。
程斌看了眼坑洞那边连分子都被碾碎的攻击效果，随后将目光转回了面前。
此刻他面前站着一个体型高大的中年忍者，其额头戴着写有“油”字的护额，一头白色长发一直到腰处，眼睛下方有红色的印记。
程斌笑着说道：“反应真快，不愧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我本以为你会去找老同学大蛇丸叙旧的，没想到跑到我这来了...”
自来也神色严肃地打量了一下旁边恐怖的坑洞，身为螺旋丸发明者四代火影的老师，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超难度的无印忍术？
但普通的螺旋丸，可以发挥出这种威力？自己要是被正面命中，怕就死定了...
自来也回过头来，目光闪烁着打量浑身松垮垮的程斌二号，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了这家伙之前在训练场里超越常识的表现。
《升维之旅》正文 第179章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给你解释
程斌这个突兀出现的神秘人，自从他肆无忌惮地顶着小型月亮和大蛇丸长谈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各个忍界情报组织视线。
结合之前被召回妙木山时获知的信息，自来也能确定面前这个查克拉勉强够到上忍水准的青年，就是大蛤蟆仙人所说扰乱预言，会给世界带来无穷影响的外来者。
在自来也一开始的观察里，从体型轮廓、行走姿态中就可以看出，这个家伙空具查克拉，却连一丝基本的忍者素养都没有，实力与描述中能让大蛇丸认可的水准严重不符。
但观察了一会儿后，自来也就确认其身份不会有错。
因为这青年的短短修炼中，其展现出来的天赋，简直超越了常识——
寻常忍者持之以恒锻炼数年才能熟练使用的能力，这个名叫程斌的青年在数十秒内就能将之推演到极致。
这实在太可怕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看过超压缩隐形螺旋丸后，深知其中难度的自来也，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挑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发现？不不不，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那啊。”
程斌对自来也摊手道：“像你这样特征明显的忍者，可是共工全球监控系统里重点观察对象啊，虽然对你这种藏身青蛙的忍术解析不足，但在你从火之国木叶村出发起，一直到你藏身青蛙靠近音忍村，可都一直处于共工的视线下。”
“你们的监控范围甚至扩散渗透到了木叶内部？真是令人惊叹的情报能力。”
自来也的神色越加严肃，对方展现出的轻松随意，只意味着对方拥有足够的能力处理他带来的一切问题。
“我代表木叶与妙木山，在此向你询问——你来到忍界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和危险的叛忍大蛇丸合作？”
“呃，以自来也你的画风，给你解释那些东西有些困难...”程斌有些苦恼地顺了顺头发，“为什么和大蛇丸合作？因为我的一些目的，貌似只有大蛇丸听得懂啊...”
“大蛤蟆仙人预见到你会给世界带来毁灭或是新生，”自来也微微压低了重心，整个人散发出异样的压迫感，“年轻人，我希望你与我能好好交流走上正道，远离大蛇丸那个危险的家伙。”
“妙木山的预言？大蛤蟆仙人？迟早得去研究研究...”
程斌想了想后，对自来也笑了笑：“听说你这种类型的都喜欢用身体而不是脑子来学习东西，既然很难给你解释原理，那就干脆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吧。”
感觉到毫无动作的程斌身上传来大量查克拉运作的反应，自来也骤然提高警觉，急速离开原地的同时两手一合，闪电般结印释放出了忍术——
一丝高度凝聚的褐色丝线从自来也口中喷出，并在半路上爆炸般扩散为范围广阔的泥流，遮蔽程斌视线的同时向他淹了过来。
纵跃而起避开泥流的程斌，看着下方推倒了一片树木的泥石流思索到：“能凭空创造物质的查克拉...涉及狄拉克之海的三号假设模型更贴近一点，但和其他表现规律又有矛盾，真难搞啊...”
“还敢分神？”扑到附近的自来也大喝一声，他的白色长发忽然疯长，如同纠缠在一起的无数钢丝一般将身在半空旧力已尽的程斌卷住束缚，根根发丝的锐利的尖端同时顶在程斌的皮肤上。
“你的天赋令人惊惧，但现在的实力和战斗经验差得太远了，”自来也控制着头发将程斌卷到面前，“放心，我们之间尚未存在根本冲突，我暂时不会伤害你，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呵呵，”一道阴寒渗人的声音从乱发中的程斌口中发出，“自来也，你果然还是这么蠢。”
这个声音，大蛇丸？！
自来也下意识地控制白发攻击，白发卷住的程斌瞬间被拧成撕烂的破布一般，无数发丝带着四散的血迹穿透了他的身体。
仿若木偶般挂在白发上的尸体，以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扭过头来直视自来也，脸上的表皮破碎剥落，露出了大蛇丸阴笑的脸庞。
虽然环境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问题，虽然头发卷住的人体触感、温热的血、复杂的气味都很正常...
但自来也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自来也暗中结印，尝试了一下自己还算精通的幻术解除手法，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这不是幻术...自来也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大蛇丸：“这是不尸转生？大蛇丸...你夺取了这具身体？”
“你还真信了啊？”顶着大蛇丸脸的人音调一变，古怪地说道，“看来就算是三忍这样思维嵌入查克拉的忍者，新型幻术就算不能直接操纵思维记忆，也能保证感知的稳定干涉作用...
“嗯，也许也有我借助了本体计算力模拟出虚拟实境的原因吧。”
“你...”自来也脸色一变，解除了控制头发的忍术远远退开。
“这是什么幻术？！”自来也再次尝试了一下解除幻术的方法，眼前的景象却依旧没有变化。
“五级信息传输术的变种应用。”
被头发放开的残破人体一个闪烁就恢复了原样，程斌看着自来也笑道：
“只要你感知并处理信息的量级比我操纵的要低，你的所有感官都会被输入的信息流覆盖。
“你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连你对自身躯体的控制指令都会被欺骗篡改，我倒是想看看你靠着铭刻了忍道的查克拉，能不能从这幻境中醒来。
“醒不来的话，你就老实和幻境里的虚拟新型忍者多打几架吧，打完架后可以去游览一下幻境推演的未来查克拉文明，等你理解足够了幻境就会解除，祝你参观愉快。”
在自来也的眼里，站在原地的程斌忽然间消失不见，无数带着音忍护额的黑衣忍者突然出现将他包围了起来。
没有丝毫结印的动作，一股股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查克拉从天际出现，闪电般注入了这些忍者的体内，随后无数震荡波纹、电磁炮击、激光镭射伴随着扭曲的时空覆盖了整个场地。
瞬间被无数攻击淹没的自来也，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你骗鬼呢？！这一点都不忍者！”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0章 迎客迎到对方家门口
试验了新术效果后，程斌本体跑了一趟，将僵立不动的自来也扛到了比较保险的银白观察室里，顺路用各种本体的手段将幻境加固了一番。
闻讯而来的大蛇丸对新术的效果啧啧称奇，他在检测了一番自来也的状态后，和程斌讨论了一下与查克拉相关的超越五感的特殊感官记忆的干涉规律，然后顺路从自来也身上抽了点血样。
“你抽自来也的样本干嘛？”程斌奇怪地看了大蛇丸一眼，以现在共工资料库里恐怖的知识量而言，大蛇丸还有必要重操旧业吗？
大蛇丸打量着试管里自来也的血样，不咸不淡地回复道：
“自来也虽然很蠢，但毕竟是修成了妙木山仙术的强者，要知道连查克拉性质变化融合形成的特殊能力血继界限，都会彻底改变人的体质，甚至影响到人类的遗传因子，神秘而强大的仙术查克拉，在这方面自然也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程斌忽然想到了大蛇丸这家伙在原著末期，通过基因工程制造的那个叫什么月的儿子。
看了眼实验台上天生白发的自来也，又看了看拿着血样向外走去的大蛇丸，程斌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
话说大蛇丸这不知道当爹还是当妈的家伙，制造那有着一头白发的后代时，都用了谁的基因啊...
“说起来，大蛇丸这家伙现在用的是女人的身体哎？他自己总该保留着原始的身体样本吧？以现在的技术培养年轻时期的自我克隆体应该不难吧？”
脑袋里转悠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程斌通过网络访问基地中枢系统，看了眼白的分体构建进度，随后又检查了一下音忍村里被快捷普及下去的一级思维清晰术与信息传输术的应用情况——
结果颇为可喜，虽然术比较复杂，但需要的查克拉不多，又不需要在战斗中使用，被分配任务的教育向忍者很快就投入了使用。
可以预见的是，民众的识字率、眼界、大脑开窍程度将以爆发性的速度提高。
“按这种速度，短时间内从原始时代蹦到全民忍者信息时代，完全不成问题啊。”
看了眼被推送到自己这边的一些砂隐村情报，程斌将注意力转到了正在进行查克拉性质变化检测的二号身体那边。
“这么快砂隐村就决定当出头鸟了？看来这边得抓紧一点...”
一手托着火球一手托着水球的程斌二号看了眼风之国的方向，随后将两手在中间一合，剧烈冲突的查克拉球在精确入微的控制下融合成一团白蒙蒙的气体。
随手将这团查克拉丢在一边的巨石上，程斌就看到石头上骤然被腐蚀出一个深坑，并随着膨胀的气体爆裂开来。
“水和火的性质变化融合出的查克拉，并不止原著里的沸遁那种特性，但都挺符合普通人心中关于高温蒸汽的概念。”
感应了一下体内在各种性质变化中发生了微妙转变，并缓缓渗透改变他身体素质的查克拉，程斌捏了捏拳头心下不停琢磨着。
“水火土风雷...只要找对接口和频率，每一种单独的性质变化倒是简单，两两组合为血继界限也没太大问题，但三种以上融合血继淘汰就完全做不到，我的控制力肯定没问题，看情况制约就是在查克拉量上了。
“查克拉反馈给人的数量感根本当不得真，但其量化形式和增殖指令还没摸索出来...
“在这基础上的查克拉引擎和传输相关的东西，光指望新忍者自己开发估计有的等...
“这个课题我就接下做掉算了，反正要去砂隐村那边，顺路研究下封印术和查克拉几乎无穷无尽的尾兽。”
......
赤红如血的夕阳照耀下，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中，两个个身披白袍的人影正在松软的连绵沙丘顶端飞驰。
如此敏捷迅速的身手，但领头的却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矮小的老婆婆。
忽然间，领头的老人在沙丘顶端停下了脚步，向着东南方向眺望着。
“千代顾问，”带着面巾遮住半边脸的男人停在老人身边，轻声询问道，“您已经赶了这么远的路，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难为你还关心我，马基，”千代婆婆看了眼身边的男子，语调嘲讽地说道，“四代风影连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傀儡部队都不肯派出来，你还能主动请缨跟来帮我，真是谢谢了。”
“您言重了，四代本心上只是担心您出事，”被风影派来监视并阻止事态扩大的马基一脸微笑地说道，“您可是我们砂隐村宝贵的财富。”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想念孙子的任性老人而已...”千代婆婆探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猛地展开召唤出了十个造型各异的傀儡，“不过亏你还是战斗部队的统领，没想到眼神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如。”
“近松十人众？”见到千代婆婆使出同时操纵十个傀儡的超高技术并摆出严阵以待的样子，马基诧异地顺着她戒备的方向看去。
只见到遥远的天际，一个黑点正在低空中向这边飞来，其速度甚至隔着大段的空气在下方的沙漠中激起黄龙般的沙浪。
“拥有飞行能力的忍者？而且这速度...”
马基神色严肃，调动起查克拉全神戒备了起来。
忍界中能飞行的忍者本来就屈指可数，能飞行的如此之快，甚至长时间维持超音速的忍者，在马基的印象中压根就不存在。
“这个样貌...”在对方靠近后，千代婆婆目光一闪，随后她手指一勾，身边的五个傀儡就在查克拉线的控制下带着剧烈的呼啸声对着飞来的人影迎了上去，“擅闯风之国边境，那我可就直接下手了。”
马基看清了对方样貌，知晓对方就是情报里杀死赤砂之蝎的危险存在，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拦飞行的傀儡，只得苦笑一声拔出苦无准备迎战。
飞到砂隐村附近的正是用念气远程控制着二号身体的程斌。
“傀儡术？可惜在赤砂之蝎那已经采集够了相关数据了。”
将查克拉之间相互感言的功能开到最大的程斌，能够感应到极其广阔范围内的查克拉细微变化，千代婆婆控制傀儡的那些隐秘的查克拉线自然逃不过他的视线。
在空中划过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程斌从五个伸展出利刃、喷发剧毒暗器的傀儡间掠过，绕着被五个傀儡护卫的千代与马基飞了一圈。
在超音速移动引起的剧烈冲击波中，所有傀儡线被切断的千代婆婆和马基耳内蜂鸣，在掀起的沙雾风暴中艰难稳住身形。
在这一波冲击过去后，千代婆婆咳嗽了两声，脸色难看的盯着落在面前的程斌说道：“这种飞行能力，你和土影有什么关系？”
“飞行？土影？这又不是他的专利，”程斌诧异地耸了耸肩，“你们运起查克拉的时候一蹦数十米，还能水面行走，这个力量基础拿来凭空飞行应该不难吧？
“合理运用查克拉制造的动能，外加一点风、火、土属性的性质变化，再来一些形态变化和时空扭曲，实现超音速飞行很简单的，有个中忍的查克拉就能飞很久了。”
同时使用这么多查克拉操作手法？简单？中忍？
对此砂隐的两人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咳咳，”感觉气氛有些不妙的马基，咳了两声后上前一步说道，“这位...是程斌吧？”
对于程斌名字的构成与发音感到奇怪的马基继续说道：“这里是我们砂隐村的领地，你不告而入的目的是什么？”
“啊，只是感觉千代婆婆你一把年纪了还赶远路来找我有些不忍，就主动迎接一下而已...”程斌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个尊老爱幼的良民，“另外有一些事务要代表音忍村和你们的四代风影商议...”
“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充当一下去见风影的门票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1章 无法回到的单纯过去
自来也沉默地走在稀疏高楼之间的绿荫中。
曾被血虐至怀疑人生的他，在无数战斗中勉强认可新型忍者那扯谈的战斗力是合理的之后，就被转移到这个新地方很久了。
在这里自来也的三观又被刷新了很多次。
他看到了一个逐渐发展到物质资源无穷无尽、精神文化极度丰富的新世界。
通过查克拉，一个人能调用预设的各种程序，凭空生产出他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物资。
无数人通过查克拉网络轻松地进行信息交流，再复杂的信息都能迅速而直观地传达出去。
遍布的时空通道，令所有人能一步到达星球的各个角落，面对大海吃早饭，转身极地去工作只是常见之事。
在这基础上，人类的文明突破了制约，扩散到了整个星球，并向着超越自来也眼界的太空中进发。
这个仿若理想国一般的社会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仿若幽灵一般徘徊在这里的自来也，看到了生产力进步历史中人类阶层结构的剧烈变化，也看到了当前文明统治阶层深入每一丝信息的可怕统治力。
他看到了因为物质与精神极度丰富而迅速下降的生育率，以及针对此出台的人口动态调整与工厂造人法案，和以此带来的民众伦理大辩论。
他看到了不断追求更多知识更高权利的人类，与安于享乐的人类之间越加深重的矛盾与分化。
但这个世界即便存在很多问题，也总归比长期战乱中的忍界要强太多了。
“这一切的基础，查克拉的那些特性，如果是真的...”
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被允许看到的部分逻辑严密的查克拉体系，自来也心中真正动摇了。
在战乱已久，憎恨不断轮回循环，连几岁的孩子都要为厮杀训练的忍界，他做梦都想实现的真正和平，以这样一种形式突兀来到了他面前。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自来也面前，那是他之前见过的程斌。
程斌扫视了一圈后，对自来也笑着道：“啊，触发了这个，看来你已经基本理解这一切了，怎么，不在这个世界多取点材吗？”
自来也老脸一红，身为忍界热卖的十八禁系列小说的作者，他必须承认这个世界开放的风气和各式新颖服装相当吸引人...
“咳，”自来也强行忘掉这个世界查克拉网络上某些少儿不宜的思维接入游戏，对着程斌问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忍者能做到这种程度？”
程斌耸了耸肩道：“是真是假，你出去后可以自己验证。话说就算以你们忍者现在的素质，一个人生产出满足大量人生活所需的物资完全没有问题，实现类似这种社会也不难啊，我不是很明白你们在厮杀争夺些什么。”
想到忍界数次大战的惨烈，想到那些为争夺一点对忍者组织发布的任务酬金而流淌的鲜血，自来也不由得沉默了一阵。
忍者积极参与生产，是可以获得大量所需资源的，为什么要为了雇佣忍者的那点金额拼命呢？是因为身陷漩涡没有空隙脱身吗？这个套牢了所有忍者的制度与憎恨漩涡，又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脑袋里转悠着各种念头的自来也，看着身前的年轻人问道：“为什么要让我见识到、学习到这些东西？你不怕木叶成为你们的竞争对手吗？”
“这个问题么，肯走这条道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程斌抱胸看着旁边突破云端的高楼，注视着曼延至地平线的人类文明建筑说道：“毕竟对于我来说，哪个组织抓住机会赢到最后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这世界原生人类确实在发展进步，在不断解析利用查克拉就行了。”
......
“哦？程斌他这么说吗？身为他的合作者，我真感到心寒啊...”
在银白色的观察室内，在自来也苏醒后赶来的大蛇丸，听了自来也关于幻境的描述后发出了渗人的笑声。
“开玩笑，以你们木叶的陈旧观念与腐朽结构，想追上我培养的新型忍者估计是没指望了，老实合作加入我们倒还有一线生机。”
自来也顾不上理会自己老同学的反应，他在宽畅的观察室里走了两圈后，两手一合开始迅速的结印。
数百上千个手印持续了漫长的一段时间，随后自来也习惯性地大喝一声，对着自己释放了幻术——思维清晰术一级。
“这种控制力，这术居然是真的...”在脑海一片空明，查克拉变化随心所欲的情况下，自来也动念间施展出了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超复杂忍术，以土遁凭空制造出了矿物质，并以精微的火遁和查克拉形态变化瞬间提炼出金属元素凌空锻造出了一枚崭新的手里剑。
自来也凝视着自己指尖捏着的锋锐手里剑，深呼吸了一下后将复杂的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大蛇丸。
“大蛇丸，你又为什么要走这条道路？”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想要的永生，我追求的真理，都在这条道路上了，我不走这条道路才奇怪吧？而且...”
大蛇丸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盯着自来也缓缓说道：“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一直以来我们习以为常，认为是天地间某种自然规则的查克拉，居然是高度智能化的人工造物...
“过去号称掌握了查克拉、依靠着它生存战斗的我们，在查克拉背后的真正主人眼里，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呢？舞台上的小丑？蛊盆里的虫子？”
大蛇丸摊了摊手，其语气令人心寒：“明白了这种事情，怎么还能缩起脑袋沉浸在过去狭隘的世界里？你觉得幻境里利用查克拉实现的文明很美好，但在我眼里那只是一触即溃的虚假幻梦罢了。”
在大蛇丸冰冷的提示中意识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自来也背后不由得渗出了冷汗，脸色一时间极其难看。
“程斌想用查克拉文明验证某些东西，但这不是我最终想要的，”大蛇丸注视着沉思的自来也说道，“不可否认的是，借用查克拉人类将飞速的发展起来，但之后如何摆脱查克拉的阴影真正独立，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可是非常、非常好奇查克拉背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大蛇丸看着自己的老同学发出了邀请，“若不想你珍视的东西在这时代的变革中掉队，那就加入我们吧，自来也。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查克拉这种东西。”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2章 封印术与开山计划
一个人，一个查克拉反应不过上忍水准的人，就正面攻陷了五大忍村之一的砂隐村。
在今天之前说出这种话来，砂隐村的人绝对喷你一脸——你以为你是传说中能移山倒海的千手柱间或宇智波斑吗？
但在今天，砂隐村的忍者却亲眼见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主角是击杀了砂隐村叛忍赤砂之蝎的程斌，他强行绑票了砂隐村知名人物马基和千代婆婆，闯入风影大楼，向砂隐村领导者提出了几个令人气歪鼻子的提案。
四代风影罗砂当场拍案而起，随后就是一场大战。
然后兵败如山倒。
不同于传说中忍者之神千手柱间那种规模宏大性质特殊的木遁能力，这个名为程斌的青年，是靠着每一个忍者都能多少感应出轮廓的精微查克拉控制，与一些无需结印肆意魔改的忍术，就将整个砂隐战斗部队给打趴下了。
砂隐村引以为豪的傀儡师部队，在其对查克拉线的入微干涉下自相残杀。
以迅捷锐利闻名的风遁忍者，甚至都摸不到超速移动的对方的衣角。
四代风影以血继界限磁遁查克拉支配的砂金洪流，被其轻易学走模拟出磁遁效果，篡夺控制权反过来束缚了大片自己人。
他们刻意引发人柱力暴走，让不受控制的查克拉巨兽守鹤现身，结果却轻易被其忍术打散形体以幻术制服了。
“几岁的孩子啊，动不动就让他们接触些危险的东西，难怪这世界那么多大龄中二患者...”
程斌将手放在一个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红发小鬼头上，他的查克拉与这个小鬼身上的查克拉进行着复杂的交互，维持着其精神状态的稳定。
这个叫我爱罗的小鬼，就是砂隐村封印尾兽守鹤的人柱力，是一个时刻受到尾兽查克拉侵蚀，无法睡眠充满暴躁杀意的可怜家伙。
从一开始程斌就知道这次砂隐村之行不可能和平渡过。
毕竟他来这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对方封印着一尾守鹤的人柱力，这种行为就和现代社会跑到一国总统面前问他要管控核弹的密码箱看看是一个性质。
会允许才有鬼了。
索性程斌就先打了再说。
为了让砂隐村的人对新型忍者的战斗力和战斗方式有点谱，程斌尽量使用贴近他们认知却更先进的手法来和他们战斗，希望他们之后对这方面能更重视一些吧。
“封印术，感觉就像是文字版手印指令，不过比手印还复杂得多，某种程度上就像是针对查克拉控制指令的汇编语言。”
揭开昏睡中的黑眼圈红发小孩的衣服，程斌打量着他腹部那一圈奇怪的符文纹路，远在基地里的本体将大蛇丸友情提供的大量封印术知识载入记忆，并以非人的计算能力学习解析。
“这个世界对查克拉的本质规律研究也不是没有能人啊，也是，以查克拉目前表现出的特质，就是一个非常方便唯心的观测和操纵工具，此道高手有心的话，靠查克拉自动填补底层原理弄出这些东西来也不是不可能。”
转瞬间将寻常忍者学习数十年都不一定能掌握的庞杂封印术知识精通后，程斌手上调动查克拉，一把按在了我爱罗的腹部。
“有封印术这种方便的东西，查克拉独立于人体外的储存与传输系统就有基础了，啧，该早点研究这个的。”
一股仿若由黄沙构成，却带着神秘花纹的查克拉从我爱罗腹部被程斌抽离了出来，汇聚成一团在他手上。
这团从一尾守鹤身上分离出的尾兽查克拉自动凝聚成一只矮胖的狸猫，对着程斌威胁性地嚎叫了两下，就伴随着无数闪烁的封印术符文凭空消失了。
“嗯...用封印术，连用查克拉临时制造的闭锁时空都能固定下来，”程斌以查克拉为媒介看了看自己身上刻印的无形符文，“能存储物品的忍术卷轴效果也模拟出来了，啧，越来越好奇查克拉本质了啊。”
忍界通用的储物空间，就是用查克拉加封印术固定扭曲的时空构建出一个空腔，不过考虑到随着载体移动的消耗问题，这种时空空腔一般非常小。
“不过桃式的轮回眼空间与原著带土的神威空间那种巨大的，能支持宿主进行空间转移的独立空间，应该和这种操作有本质上的区别，还有四代火影的成名瞬移技能飞雷神之术，这些都可以开始考虑去研究了...”
顺手将我爱罗身上的封印术完善了一番，免得这个小鬼以后依旧不得安寝，程斌就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了一边被砂金控制着的四代风影。
伴随着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程斌的身影突兀的从原地消失，沿着扭曲时空的通道瞬移到风影面前。
“查克拉这种形式的空间跳跃，比白矮星战体还方便...”
嘀咕了一句后，程斌控制着束缚风影罗砂的砂金散开一些，对着他说道：“尾兽我也看过了，新型忍者的战斗力你也见识过了，那么关于之前新型忍者的合作培训、生产改革与边界开山计划，风影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四代风影罗砂沉默思索着。
身为一村之影，他无法如此屈服于程斌的暴力威胁，但同样身为一村之影，他更无法冒着整个砂隐村就此崩溃消失的风险硬顶程斌的提议。
所幸面前的强者下手颇有分寸，砂隐村目前损失的基本都是傀儡等财产，没有产生直接的血仇，还有挽回的余地。
罗砂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一下对方的几个提案。
程斌以及用一人敌村的事实证明了他那一系列独特查克拉应用能力的价值，就算无法做到其本人那么强，新型忍者的能力也不可轻视。
而另外的那些东西...
风之国远离海洋，长期处于干旱之中，而与其隔着一座庞大山脉的雨之国，却受困于湿润气流带来的连绵阴雨，两个国家在农作物等维生物资生产上都颇为窘迫。
新的音忍村处于雨之国边缘，自然也受困于这种环境，所以程斌提议以新型忍者为工人，双方合作打通一截边境山脉，人工调整忍界的天气，并提供了一系列详尽到令人无法反驳的大气环境模拟数据。
面对程斌以三维投影展示的工程模拟图像，以及工程成功后各地环境的改善情况，罗砂感到无话可说。
他甚至想都没想到过，忍者还能做这种事情。
“新型忍者，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罗砂以沙哑的嗓子开口道，“若是真的，我个人内心十分支持，但请你理解，作为一个国家的军事组织，我们无法简单轻率的做出决定。”
“啊，理解理解，”程斌点头道，“毕竟你们砂隐村不是铁板一块，而且名义上还有风之国的什么大名统治着。
“不过一些陈腐老旧的东西该丢就丢了吧？变革的速度由不得你们踌躇，你还是尽快下定决心吧，你也不想我动不动就这样‘访问’你们吧？”
罗砂的脸色变幻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3章 带土与少女
雨之国边界处，原本荒芜的山林间，此刻却出现了一座令人惊叹的城市。
没有围墙的城市在这段时间内不断地扩大着规模，其内部的建筑造型也是日新月异，几乎时刻都处在更新换代之中。
唯有城市中心那座堪称神迹的高耸银白巨塔一直未变。
在连绵的阴雨中，甚至突破了云层所在高度高塔顶端，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雷霆的光芒。
就在这座画风略显别扭的城市外的山头上，一株巨树旁边的空气忽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波纹，一个人影从扭曲的波纹中钻了出来。
他穿着黑底红云的长袍，戴着只露出右眼的漩涡面具，目光闪烁着看向远方的那座城市，那个最近忍界声名远播的音忍村。
“这才多久？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发展速度。”
旁边的地面忽然鼓起，一个和大地半融合在一起的猪笼草一样的植株冒出头来，随后带着利齿的叶片分开，露出了其中半黑半白的人头。
沿着中间竖直分成两半的阴阳人发出了两个不同的声音：“地下再往前就全是奇怪的金属结构，我的蜉蝣之术无法渗透进去。”“建设这座城市的，就是让长门失手的程斌，你打算怎么做呢，带土？”
“程斌...奇怪的名字。”
唯一露出来的右眼是旋转着三个勾玉的血红写轮眼，顶着斑的名号行走忍界的宇智波带土打量着音忍村喃喃道：“据说拥有超越理解的速度，连有着轮回眼的长门，甚至都看不清对方移动的轨迹...”
“这种速度，恐怕拥有雷遁忍体术的雷影都比不上吧？”名为绝的阴阳人，其黑色的那一半开口道，“嘿嘿，说到速度的极致，带土，你想到自己的老师波风水门了吗？”
“四代火影的飞雷神之术，”提到自己曾经的老师四代火影，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的带土顿了顿后平静地说道，“是在二代火影的飞雷神术基础上，基于逆向通灵术与漩涡一族的结界术、封印术升级出来的，是真正没有运动过程的空间转移，程斌的速度不可能超过他。”
“但轮回眼都无法观察清楚的速度，在短距离和飞雷神也差别不大了吧？而且还有速度带来的强大力量...”白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真是棘手的敌人啊。”
“再强大的速度与力量，在我的写轮眼面前也毫无意义。”对于万花筒写轮眼带来的时空瞳术“神威”，带土依旧充满自信，“就让我来试探一下，这个程斌是否有接受邀请的可能，如果他成为了晓的阻碍的话...”
黑绝低笑了一声道：“别忘了对方还能制造出足以击败傀儡大师蝎的傀儡，还能拔起山头捏出小型月亮...一个能令大蛇丸折服的人，总归不会那么简单。”
“那你们还敢来？”
听到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陌生声音，带土和绝猛地一惊，同时转身看去。
一个有着柔顺黑发，美的令人窒息的少女站在不断扩大的银白色地面上，稀疏的雨滴却无法打湿她单薄的纯白衣裙。
“能越过广域监控闯入内围的敌人...宇智波带土、绝——资料匹配确认...”少女可爱地偏了偏脑袋，目光看着带土说道，“创造者有为你准备好实验预案，和我走吧。”
被神秘少女一口叫破了身份，带土目光一沉，随后猛地向少女扑了过去。
银白色的大地骤然重构出一些奇怪的仪器，无数金属线在闪烁雷光的推动下向着带土扫来，沿途的巨树坚石在这些金属线面前被剖出光滑的断面。
对于能将常人分尸的攻击，带土无动于衷，速度丝毫未变，他整个人如同虚影一般穿透了大量金属网格，眼看着就能触及到白裙少女。
空间的漩涡从带土右眼前逐渐浮现，他打算将这个识破他身份的少女卷入他万花筒写轮眼的神威空间内。
然而在这个瞬间，少女身后银白色金属重构的仪器中，一个看外表与音忍村核心高塔相似的小型金属塔骤然扩散出一圈透明的涟漪。
“无知者啊，不知其所以然的时空能力，在曲率干涉仪面前毫无意义。”
无数横扫的金属线交织成粗绳回笼，故技重施的带土却骇然发现，自己将部分身体送入神威空间，变相虚化躲避攻击的手段受到了无形的干扰，无数金属线在他怔住的瞬间就把他捆成了粽子。
无数坚韧金属丝编制的绳索足以吊起大型机械，在带土被这些绳索束缚的同时，绝已经赶在周围被银白金属彻底覆盖之前融入大地溜走了。
“神威被封印，不，是被干扰抑制了...该死，怎么可能？！”
带土右眼扩散出漩涡般的波纹，却在少女身后金属塔散发出的时空波动中被精确扰乱抵消，无法形成连通神威空间的通道。
看着面前的少女，带土面具下的左眼闪烁着写轮眼的猩红光芒，他的查克拉并未被封印束缚，他还可以释放写轮眼能够欺骗现实的究极幻术“伊邪那歧”获得三分钟无视一切伤害与负面效果的无敌时间。
配合他的万花筒瞳术，足以应对任何危险的局面，但是...
“宇智波灭族计划还没实施，备用的写轮眼数量太少，伊邪那歧释放一次就要消耗一颗三勾玉写轮眼，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脑海里急速转过大量念头的带土冷静了下来，还有最终逃生手段可用的情况下，他决定装作被制服，去见见少女口中的创造者，看看有没有下手的良机。
对于不再反抗的带土，重新浏览了一遍带土相关资料的少女歪着头点了点穿着白袜的脚，随后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面对少女这可爱迷人的笑颜，带土目光一颤，心底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
在音忍村银白色巨塔内的一个测试间里，程斌掐灭了手中能炸平一栋房屋的爆炸性能量。
程斌看着身前布满奇怪花纹的地板——那是整理封印术后拜托大蛇丸那边制作并用共工挪移来的查克拉释放机关。
心中琢磨着之前手搓的一点反物质和查克拉产生的反应过程，程斌喃喃道：“能控制的最小单位的查克拉，在动能干涉中暴露出的单个物质颗粒...”
已经整理测试出查克拉不少物理规律的程斌，此刻在从各个角度尝试破解查克拉的存在本质，在反物质接触实验中，程斌已经确认了查克拉进行动能干涉时暴露的物质颗粒构成——
某种由碳元素与氢元素构成的链网状分子化合物。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查克拉的具体物理变化，都是发生在夸克以下层面，大量涉及了强弱相互作用力和质量起源希格斯场。”
程斌搓了搓手指，间接制造出一缕反物质，用强磁牢笼约束着，然后再次触发了地面的查克拉机关，释放出最小的一份动能干涉态查克拉。
与反物质接触的查克拉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但这不弱的能量却被程斌约束在手心仔细观察，随后将之敛入了白矮星战体。
“对时空的精微观测可以触及查克拉，但我目前通过质量间接影响时空太过粗陋，而查克拉单位对时空的影响又太微弱，很难得出结果。”
“应该先借助查克拉的方便时空干涉来推进念气对物质的解析深度，再用念气反过来观察...”程斌暂时停止了实验沉思着，“等二号身体回来，用查克拉封印术进行针对时空的实验，也许能找到匹配实际的理论模型。”
就在这时，白裙的少女忽然从地面的共工单元中重构了出来，给程斌发了一串电磁波信息后，就眨着大眼睛盯着他。
“带土刚刚跑来探查，被你抓到了？”
程斌看着白的拟人外壳，探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白嘿嘿笑着，仿佛宠物般顶头蹭了蹭着他的手心。
“正好研究一下带土的神威空间，白，等二号空间跳跃回来后就把他带过来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4章 伊邪那歧与神威双眼
带着漩涡面具的带土，在被送入银白色金属房间之后。
他这次前来探查的正主程斌，就盘坐在大厅中间的地面上，歪着头打量着身前刻满封印术符文的地面，似乎正在沉思。
轻松将其擒获的白衣女孩，乖巧安静地站在程斌身侧。
虽然对方身上没有查克拉，身体特征也有些奇怪，但以带土写轮眼的观察力可以确定，这就是目标本人。
“情报中这个程斌拥有超越轮回眼反应速度的能力，必须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这些人不知知晓我多少的隐秘，绝对不能留...”
面具下的左写轮眼红光一闪，带土果断地发动了伊邪那歧，将自己当前身躯的所有信息写入了写轮眼，留待伊邪那歧的神秘回档机制使用。
在启动时间有限的伊邪那歧后，带土右眼的写轮眼内，三颗勾玉久违地融汇在一起，形成了三叶风车般的奇诡花纹。
万花筒写轮眼。
丝毫不顾虑安全与稳定，全力催动万花筒特殊瞳术神威运转，带土的面具连同他的脸庞一同崩裂。
没有能够将神威远程释放的左眼万花筒，带土只能以自身作为神威空间干涉现实的媒介。
一直干扰抑制神威的引力波也无法阻止带土不顾一切全力催发的万花筒瞳术，时空在剧烈的扭曲中崩裂出无数漆黑的裂隙，源自神威空间某处储藏的大量起爆符和高速旋转的风魔手里剑在这些裂隙中碎裂横飞。
漩涡般扩散的时空裂隙伴随着剧烈扭曲的引力将带土撕成了血雾，并席卷了整个银白色房间，将程斌和少女一同淹没。
疯狂扩散的漆黑空间裂纹甚至将音忍村核心的银白色高塔拦腰撕碎，巨大的高塔天倾一般轰然砸落。
在混乱的场面稍稍平定后，带土完好无损的身影在半空中突然出现，并垂直坠落到了半残的银白高塔边沿。
“死了吗？”
看着凭空消失了老大一节的银白巨塔，面具下的左眼因伊邪那歧失明的带土，将精神转去观察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神威空间。
“之前目标没有逃出空间裂隙的扩散范围，在神威空间强行嵌入现实撕裂出的空间裂隙里，应该没有人能生存下来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带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说呢，有点太理想化了，仿佛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建筑的撕裂倒塌情况，神威空间受到的伤害与影响...各种结果细节和他潜意识预料中的差别不大。
心中隐隐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带土猛然抬手结印，使出了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极少运用到的幻术解除手法。
眼前的景物并没有变化，但就在带土微微放松的时候，整个世界朦胧了一瞬。
仿若时光倒流一般，倒塌的巨塔、撕裂的空间，一切都在光怪陆离都光影变化中急速恢复了原状，带土一阵恍惚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银白色都房间，程斌和少女依旧保持着原来都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在带土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与程斌样貌非常相似，却更显人气的人，站在他面前。
“没想到你和自来也一样，在完全被支配了感官的情况下，还能察觉到异常。”
程斌二号语调轻挑地对被他幻术支配，浑身僵硬无法动弹都带土说道：“照搬原著判断角色能力果然有问题...倒是我小看你了，带土，如果没有这具身体的查克拉干涉，想活捉拥有伊邪那歧和神威的你恐怕有点困难。”
白融入建筑的共工单元中消失了，程斌继续埋头研究自己手头的项目，他分出的精神控制着二号身体慢慢走到带土的面前：“伊邪那歧这种记录数据后，通过查克拉再制造的术倒是没什么复现难度，不过...”
“你的神威空间我倒是很好奇啊，自来也将他徒弟四代火影的飞雷神之术全套资料留下了，你也来为我的时空间研究贡献一点力量吧。”
程斌二号抬起手来，摘下了带土的面具，随后伸出带着查克拉的手指点向带土开着万花筒状态的右眼。
他要夺取我的万花筒写轮眼？！
带土还来不及反应，程斌二号的手指就点在了他的眼睛上。
出乎带土意料的是，这个人并没有挖出他的眼睛，他只感觉到眼睛一阵酥麻，似乎眼睛内瞳力被触动，随后这人就收回了手指。
然后带土看到了令他震惊到失态的一幕——
程斌二号将覆盖着查克拉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右眼上，等到他放下手掌时，其右眼瞳孔已经变成了猩红色，其中正有一个与带土右眼万花筒一模一样的三角花纹缓缓旋转着。
“不可能！”感受到来自写轮眼之间的独特共鸣，带土的神情有些狰狞，“这是幻术！你骗不了我！”
血脉纯正的宇智波族人，开启万花筒写轮眼都需要巨大的精神刺激，连带土都是在目睹自己的亲密队友旗木卡卡西杀死自己爱恋的另一个队友琳时才开启的万花筒...
现在带土面前却有一个明显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人类，简简单单地复制出了他的神威万花筒，这叫他如何肯相信？
“宇智波一族的基因并不重要，查克拉展现的性质和功能模块才是本质，只要探查清楚这个，模拟出写轮眼又有什么奇怪的。”
程斌二号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变化，仔细检查了一番右眼万花筒的查克拉反应，随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嘴里喃喃道：“我看到了，神威空间...在三维空间之外的维度与现实错开了一点点的平行异空间么...
“抛开时间维度不论，这是第四个独立方向的空间维，还是超弦理论十维空间在微观蜷缩起来的其他七维？真是有趣...”
带土心脏一缩，令他感到一丝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程斌二号轻轻放下右手，他左眼的眼眶内，又一只神威万花筒写轮眼绽放出了瑰丽的红光。
感受着写轮眼特殊的信息共鸣，带土不由得怔住了——
一模一样...不，略有区别，宇智波一族的万花筒左右眼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一般寄宿着不同的瞳术。
而一般情况下，只有完整的左右双眼万花筒，才能使用万花筒通用的瞳术...
一圈巨大的青色肋骨包围了程斌二号，随后急速拓展成了一个骷髅虚影的上半身，飘忽的骷髅人形与查克拉光焰在其细致入微的调整下迅速凝实收敛，化为一层薄薄的半透明威武铠甲。
“须佐能乎...”带土几乎是在呻吟，面前这个人不但复制了他的神威右眼，甚至将他留在旗木卡卡西那的左眼也完美再现了出来。
这种严丝合缝的写轮眼共鸣，这种只存在他预想中的双眼瞳术须佐能乎...这已经不可能是幻术了...
连续面对冲击性的事实，带土一直以来的三观都快崩塌了。
“宇智波带土，你曾经是一个肯为队友牺牲的好好少年的你，受到老死前的宇智波斑驱使，在忍界搅风搅雨...”
须佐能乎已经化为一层隐约的薄薄光膜覆盖在体表，程斌二号面对带土，缓缓抬起了右手。
“你在木叶释放并控制九尾大肆破坏，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和师娘...
“你蛊惑漩涡长门建立现在的恐怖组织晓，计划抓捕九只尾兽复活十尾...
“你暗中以写轮眼幻术支配了雾隐村的水影，制造了血雾里的惨剧...
“可你是一个好忍者...起码到了最后，很多人都认为你洗的很白...
“那就让我来看一看，你是否真是如此吧。”
在不怀好意的低笑声中，程斌二号的右手猛地插入带土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脏。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5章 神威空间与时间停止
带着飘散的血花，程斌的手从带土的胸口抽离。
在程斌的指尖，一枚纠缠着无数带土心脏碎末的奇异咒印，被他查克拉变化的封印锁链禁锢稳定着。
带土无力地跪倒在地，目光灰暗地按着自己心口的破洞。
被宇智波斑移植到带土身上的，充满生命活性的千手柱间细胞，令他在心脏被破坏的致死伤害下还能挣扎一会儿。
但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死亡的气息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向他袭来。
在弥留之际，带土却感到自己仿佛挣脱了一个枷锁，思维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明晰，过往的一切记忆跑马灯般在带土脑中闪过——
一个理论上该在神无昆桥战役牺牲的，被巨石碾碎了右半边身体的木叶热血吊车尾下忍。
却在被斑救起后，亲眼目睹了挚爱死在他寄托左眼的伙伴手中。
狂乱而绝望的情绪打开了他的万花筒，也让他的精神向着深渊沉沦。
他接受了斑灌输的理念和使命，成为了一个妄图复活十尾成为十尾人柱力、觉醒轮回写轮眼以终极幻术无限月读，让全世界人陷入梦境，迎来充满爱没有悲剧的完美世界的疯子。
这一切的转变是如此的短促和极端。
带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精神脱离樊笼后的短短时间内，他就意识到一代枭雄宇智波斑对他做了什么，他本质上和被他控制的傀儡水影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意识到这个已经太迟了。
他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
恍惚中，带土看到一个脸上带着彩条纹路的清秀女孩蹙着眉看着他，那是他的挚爱——
“...琳...”
“这是回忆杀跑马灯了？”程斌看了眼倒地的带土，随后目光转回自己的指尖。
这枚从带土心脏要害拔出来的咒印，在被程斌研究解析清楚后，就以查克拉将之寸寸湮灭了。
“这种咒印结构...不但能制约被刻印者，掌控其生死并抑制宿主自己破坏咒印的念头和行动，还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宿主精神，在思维中刻下钢印引导其行为偏向...”
琢磨了一下来自宇智波斑的咒印功能后，程斌点了点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带土说道：“看来你被绝和宇智波斑支配程度挺大的，算你洗白过关...”
“但在救你之前，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
程斌释放出一点性质特殊的查克拉，以封印术符文的形式蔓延至了带土身上。
受到这查克拉的刺激，几个纯白色的人影骤然从濒死的带土身上“长”了出来，随后被蔓延的封印术符文禁锢封印，乱七八糟地趴在地板上。
看那样貌，就是资料里的白绝了，看来带土在被斑植入千手柱间细胞的时候也没少留下后手。
排除了带土身上的隐患后，程斌就以超绝的控制力调整查克拉性质，凭空给带土制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心脏，顺带补充了大量的血液，还帮他理了理各个器官与大脑的运作状况。
二号这具身体都是程斌凭空捏出来的，虽然没有用念气，但以功能接口开发得差不多了的查克拉，修复个心脏什么的简直不算事儿。
一个心脏破碎好一会儿，几乎就已经死掉的家伙，就这么在转眼间原地复活。
丢下在昏迷中慢慢重整复苏精神的带土，程斌二号探手从那几个动弹不得的白绝身上撕了点组织下来。
简单研究解析了一下这些大多和千手柱间细胞有关系的东西，程斌就分离重整出了千手柱间的查克拉特性。
如同预料中一样，千手一族的查克拉性质和宇智波一族的查克拉性质，在某些层面上非常互补。
毕竟千手和宇智波就是六道仙人两个儿子阿修罗、因陀罗传承下来的家族，这两种的力量融汇在一起时会向着六道仙人靠拢，产生质的变化。
就像原本越使用越接近失明的万花筒写轮眼，身上带着千手柱间细胞的带土就可以随意滥用，甚至不开启万花筒用普通三勾玉写轮眼都能使用万花筒的部分能力。
而这两族中，如果有人能和六道仙人那一家子直接扯上关系，融合六道仙人两个儿子阿修罗、因陀罗的查克拉，就可以直接开启六道仙人的轮回眼。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上，就是激发了传承自阿修罗、因陀罗的先天查克拉，资料里直接就说是转世，这转世还不止一次，原著男主角鸣人和佐助都是这样。”
程斌在反复试探中测试出了手头控制的查克拉目前最高效的性质状态。
不过由于缺少因陀罗查克拉特性数据，程斌没能把自己复刻的神威万花筒写轮眼升级成六道仙人的轮回眼。
“只要有办法植入细胞获得血统，就能不断追根溯源攀升力量...火影这个世界血统论大行其道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火影万千同人作品里，把这两者的查克拉汇聚起来攀登血统巅峰的作品不要太多。
在用二号身体完成一轮变化后查克拉的研究后，程斌本体也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走到二号旁边。
“是时候研究神威空间的奥秘了，不过这需要大量的查克拉。”
查克拉量的问题，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在风之国砂隐村，程斌二号获取了一点一尾守鹤的尾兽查克拉样本。
尾兽能将自然能量源源不断地转化为自身的尾兽查克拉，获得了样本的程斌自然早已摸清了这里面的过程。
程斌又通过封印术研究出了规范化体外查克拉操纵方式。
虽然自然能量正体不明还未研究，在这些科技黑箱基础上，制造出将自然能量提取转化为通用性质查克拉的封印术引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由于这种装置的建造与调试需要查克拉的参与，这个项目之前已经程斌发给大蛇丸带领的，由他自己精挑细选的忍者研究小组去推进执行。
等待了一会儿后，程斌就接到了来自大蛇丸的通知，随后一条全新的能源线路，伴随着白纳米级精密印刻的封印术符文，蔓延至了整座银白高塔。
在银白的房间内，共工纳米单元组成的地面瞬间重构出精微复杂到纳米级别的的封印术法阵。
站在法阵输出端口上的程斌二号，就感到源源不绝的庞大查克拉被汇聚到了他这里。
简单提取转化了一下这些查克拉的性质后，程斌二号双眼中的三角花纹急速旋转了起来。
无穷无尽的查克拉支持着神威万花筒写轮眼力量的持续运转。
周围的时空剧烈波动着，一个漩涡般的波纹在空气中慢慢扩大，其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随后猛地张开成了一个圆形的空间通道。
在通道的另一边，一个布满了高低大小不一方形立柱的昏暗世界露出了冰山一角。
“果然和桃式的轮回眼空间有点类似，原来如此...”
程斌本体上前一步，白矮星战体释放出能夷平山脉的巨大能量，将对时空的干涉能力提到了最高。
二号身体配合着调整了神威空间与现实对接的方式。
在空间通道附近的狭小范围内，神威空间与现实对接处的时空剧烈扭曲，一个时空高原骤然成型，外界的一切物质运动在剧烈的时空落差中完全静止。
“大筒木桃式的时间停止，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6章 空间维度与夸克
程斌看向四周，除了在时空高原边沿当前从神威那边时空滚落的光子，他看不见任何其他东西，只能通过时空变化间接观察高原外的物质情况。
之前的桃式应该是通过白眼和查克拉相关的特殊能力观察高原外的静止世界。
“靠神威空间的落差实现时停，在空间嵌入对接完成后时空高原就会崩塌，这种变相时停能力的持续时间并不长。”
研究琢磨了一下这种低配版时停能力，程斌发觉这种能力在熟悉其本质的人面前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起码像桃式那样将人放置在方便攻击的高原边沿就不怎么可行。
如果之前和桃式战斗时，他就知晓了目前测试出的相关信息，那么在察觉到时空变化的同时，他如果有神威空间这种方便的干涉手段，就能轻松同步介入时停之中。
就算没有神威空间这种东西，程斌也能反手破坏时空高原的稳定性。
届时在高原上的桃式，就只能在时空乱流中拿命赌赌自己的人品运气如何了。
解除了时停后，程斌看了眼空间通道另一边的昏暗神威空间后，就观察着空间通道本身开始琢磨下一个课题。
“轮回眼和神威附带的异空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而且这种异空间在物质底层的存在形式到底是什么样的？”
靠着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供应，借由二号身体永久维持着神威空间门的存在，程斌开始了自己的研究进程。
“有查克拉制造的这些现象作为观察对象，我对时空的解析研究真是方便了很多啊...”
程斌沉浸在对时空变化的观察研究中，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久。
久到几乎又死过一次的带土再次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不同于以往带着无法摆脱的无尽怨憎从梦魇中醒来时的冰寒清醒，带土以久违的轻松懈怠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旁边剧烈扭曲波动的空气漩涡，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神威空间，随后被其巨大的查克拉反应吓了一跳。
分出一缕注意力到二号身体上的程斌，转过头以神威万花筒写轮眼打量了一下右半边脸庞布满皱褶的带土，随后开口问道：“摆脱了宇智波斑的咒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里还有没有那些扯谈的疯狂念头？”
带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之前被破开的胸口，除了一些凝固的血迹外并没有一丝伤痕。
自己，又被人从死亡中拉了回来？
上一次这么干的是宇智波斑，救起自己是为了帮忙推进他那无限月读的计划，并在未来某一天引导拥有轮回眼的长门使用轮回天生术复活快老死的他...
而这一次把自己救起来的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带土站起身来，以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站在奇异法阵内与空间门边上的两个程斌。
“摆脱了咒印又如何，就算没有宇智波斑催逼出的极端负面情绪...”瞥了眼地上毫无声息的几个白绝分身，带土的语调平淡无波地说道，“我想做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从琳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在这世界上在意的东西就没有多少了...
想起被负面情绪支配的自己害死的老师波风水门，和他寄托了左眼的队友卡卡西，带土新生的心脏轻微抽搐了一瞬。
“所以，你依旧想推动晓组织抓捕九只尾兽复活十尾，成为十尾人柱力通过月之眼施展无限月读，令所有人沉浸在幻术中？
“令人中二到想灭世的爱情，该说是宇智波一族查克拉思维锁对执念的影响太强大，还是该说琳太过红颜祸水...”程斌二号古怪地看了带土一眼，“话说，你就没考虑过利用长门轮回眼使用轮回天生术复活琳？”
带土怔了怔后，语气低沉地说道：“连天真的孩童都必须上战场的黑暗世道，琳复活了又能如何？善良如她，不过是晚死一点罢了。
“唯有无限月读，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憎恨漩涡，让人们迎来永恒的美好生活。”
“在幻术中的虚假美好生活？”程斌二号耸了耸肩，“少年，你需要治疗...也好，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幻术中的美好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吧，相信你会和自来也一样开悟的。”
程斌二号万花筒一瞪，带土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以瞳术形式释放的五级信息传输术给砸进了幻境中。
见到带土再次一头栽倒在地，程斌收回注意力，继续关注手头的研究项目。
虽然无法直观的观测到时空的本质，但程斌的念气在剧烈而规律的时空变化中，已经隐隐把握到了一些时空特性。
在有查克拉提供清晰观测数据的基础上，程斌手捏了一些质量较小的中子星物质与微型黑洞，在这时空场中进行各种质量干涉时空的实验观测其变化。
老实说，虽然微小质量的黑洞蒸发很快，但在这特殊的时空环境下，连锁触发出什么危险的时空变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做这类实验怎么可能没有风险呢？只要好好把控大致风险范围就行了...大概...
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而危险、手滑时能把火影星球炸残的实验后，程斌终于有了不小的收获。
他完成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一项主要目的——念气突破了夸克禁闭现象，完成了对夸克级物质的部分解析。
这是借由变化的时空当做透镜观察微观物质变化获得的意外成果。
虽然程斌念气只是触摸到了夸克的部分物理性质，但这也足够他通过念气对这些人类认知范围内最小最基础的物质单位进行干涉了。
目前已知的夸克有六种，宇宙中常见的只有质量效应最低的上、下夸克，其他的奇、粲、底、顶，会因为质量太高而迅速衰变为上下夸克，所以一般只短暂存在于高能碰撞实验中。
质子与中子各由三个夸克组成，由于上夸克带三分之二正电荷，下夸克带三分之一负电荷，所以两个上夸克加一个下夸克组成的质子带一个标准正电荷，而两个下夸克和一个上夸克构成的中子呈中性。
质子与中子，因夸克之间的强相互作用力，而克服电磁力结合在一起。
程斌简单实验了一下，就触碰到了弱相互作用力，间接实现了中子β衰变转化成质子并释放电子和中微子的过程。
不过在轻型原子核内，质子中子间的强相互作用力在波函数层面上维持着质子中子比例，抑制了中子的衰变。
在重元素原子核内，极大的原子核让部分质子中子超出了强力的短程作用，不稳定约束的中子衰变为质子，造成了原子核结构失衡分解，这就是自发核裂变的过程。
在将念气对电磁力、强、弱相互作用力的解析整合统一后，程斌念气干涉下质能转化的比例与功率又提升了老大一截，随后他又整理了一下质量与时空干涉能力。
质量本质是微观粒子与希格斯场耦合度的描述，质量引起的时空弯曲来自于微观粒子的能量交换，夸克间的强相互作用力产生的能量提供了物质几乎所有的质量来源。
虽然对于强相互作用力的载体胶子程斌还没有直观的认识，但这不影响他在念气基础上重新重构质量效应与时空干涉模块，让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得到飞跃式的进步。
基本上从盲人摸象式的硬来，进步到了重度近视者的层面，可谓意义重大。
而到了夸克这个物质尺度，程斌以往的物质粒子性操纵模式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不得不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些习惯，尝试以波动性和数学视角去干涉微观物质粒子。
在这个视角上，神威空间的维度奥秘也掀开了冰山一角。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7章 中子星战体计划与超空间跳跃
程斌来到了火影星球外的寂静太空中。
在没有地磁与大气遮拦的太空里，程斌将全景图所有广域探测功能全开，对这个恒星系所在的星空进行全方位的观测。
“果然...火影这个星球所在的地方，星系结构和零号世界的银河系猎户旋臂有着很大的区别。”
接收着全景图反馈来的巨量星空数据，程斌在指尖制造出一簇在不断生成与蒸发间动态平衡的迷你黑洞阵列，依照之前从神威空间门获得的数据再次对时空维度进行观测。
“这个恒星系所在的星河旋转方向和银河系是相反的...说起来，这里是我第一次遇到的非银河系太阳系星空结构的外域世界吧。”
程斌看着手里剧烈变化的时空现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之前的实验中，程斌被一些微观层面与零号世界科技知识相违背的现象与实验数据困惑了很久，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在零号世界经过实际实验验证过的。
系统说过目前他穿越的外域世界，在物质法则上都是保持一致的。
不一致的话，在他进入的时候，就会因法则不同带来的物质能量变化而瞬间打出GG。
但实验却证明火影世界一些没有体现在宏观层面的量子特征，与零号世界的实验结果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百思不得其解的程斌在音忍村核心高塔内折腾了很久，从记忆里的大量科技资料里翻出了一种猜想，于是他才立刻赶到太空中来证实。
“零号世界里，银河系的恐怖质量制造出巨大的时空扭曲，这种扭曲顺着银河系的旋转，沿着几条旋臂形成了稳定的曲率波纹。
而生活在猎户旋臂上的地球人类，虽然无法明确感受到来自太阳系绕银河系核心公转的影响，但其整体确实处于某种巨大的时空倾斜之中。
所以，两个世界相同微观实验获得的不同结果数据，应该就体现在这河系级别的时空环境差异上吗...”
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后，对比两个世界的各种实验数据，整理出了统合其中共同点的崭新时空物理公式。
按全新的时空认知方法去观测手头的时空变化，程斌终于破开了眼前的迷雾，观测计算的结果与过去的实验完全匹配，连之前一直纠结的神威空间在高空间维的偏移方程都正确推演了出来。
“真是珍贵的对比数据...”
程斌此刻意识到了系统提供的外域穿越的又一个好处，他可以摆脱人类局限于地球的视角，跨越不同的宇宙环境，通过实验对比来找出物质世界更为根本的规律。
在时空认知更新的基础上，程斌通过微型黑洞破解出了查克拉的一部分内在结构——他终于真正触碰到并摧毁了查克拉单元。
从实验残余现象反应来看，查克拉应该是某种构筑在虚粒子基础上的复杂逻辑性结构，是直接提取使用真空零点能的超级智能造物。
常态的查克拉存在于负能量的狄拉克之海层面上，与现实物质没有任何关联，自然也无法被观测到。
而类似于黑洞蒸发霍金辐射的过程，在查克拉运转的时候会激发量子真空的涨落，获取巨大的能量与物质粒子来干涉宏观世界。
不过查克拉本体所在的物质层面远比程斌目前能观察干涉的要深，破解甚至复制出查克拉这种东西对于程斌来说还差的远。
即便如此，在查克拉崩坏实验中获得的各种珍贵数据，已经让程斌大大地迈进了一步。
心情不错的程斌掐灭了手头的迷你黑洞阵列，将便携的查克拉释放机关摧毁掉，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计划。
“念气的物质解析有了进步，所有的念气功能模块都可以重整升级，而且我也可以尝试一下以中子星物质构成身体了，顺便也可以实验一下念气对作用最高效率的‘身体’是怎么识别的...
“等这个项目做完后，我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之一就算是达到了。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物质啊，超大量的物质，用查克拉造物的话，效率和安全性都有问题，那么...”
程斌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火影星球，随后摇了摇头——
在行星上做这种实验？别开玩笑了，这颗星球压缩成中子星那种密度，估计就变成了直径数十到数百米的小球，他是要挖掉多少物质才能完成目标？而且实验怎么可能一步成功，前置的试探性实验怎么也得来个几万次吧？把整颗星球填进去都不够啊...
程斌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火影世界这个恒星系的太阳。
这颗太阳的质量是火影行星的数十万倍...实验耗材，果然还是得落在这老大哥身上啊。
“去太阳做的危险实验不能太多分神，但火影星球那边，我来这个世界的其他主要目标还是要继续推进...”
程斌严肃了起来，通过念气精微调整着火影星球上二号身体的脑部结构。
“反正这类精神实验迟早也要进行的，参考克隆人国度那获得的核心认知方案就行...就当是为了升维做准备吧...
“不过谨慎考虑，还是先从信息同步的轻微差异个体开始...”
将在太空中获得的大量实验数据写入二号身体脑袋后，程斌犹豫了一瞬，就推翻了二号脑内专为念气远程控制构建的机制，重新建立了一套完整独立的思维结构。
虽然在真名算法上尽量保持一致，但受限于普通人躯体与白矮星战体的巨大差异，两者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在完成这一步操作的瞬间，二号身体成为了一个脱离程斌干涉也能正常运转的独立生命体，无视一切距离与阻碍的念气将程斌与二号身体的思维记忆链接在一起。
“就这样吧，应该没有问题。”
以全新的角度，程斌怪异地感受着另一个自己的全部记忆与思维运转数据，随后他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太阳。
以神威空间相关实验获取的超空间维度偏移数据为基础，程斌在虚空中释放出大量能量，蓄力一瞬后，从所在空间点向着高维空间“跳跃”了起来。
他的身影凭空消失，并在极短的瞬间后出现在充斥着无穷光热的太阳表面。
神威空间在三维空间之外的空间维出现了轻微偏移，与现实空间仿若两张紧贴的书页般错开，程斌这种瞬移，就是在这个新维度上短暂脱离原本书页再重新进入的过程，只要作用的能量足够，越过三维空间的遥远距离并不成问题。
“这种空间跳跃，可就比我之前暴力扭曲时空的那种方便太多了，速度、可控性、消耗都好了不止一个层次，不过没想到距离太长的时候，落点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顶着仿若无数核弹爆炸的恐怖太阳风，程斌四处打量了一下后，向太阳外飞了一截，确认了一下星图位置。
随后他看向火影星球所在的方向，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几分钟前的自己在外太空做实验并进行空间跳跃的全部光学图像。
“超空间跳跃，比起以前在扭曲时空中的移动，是真正意义上超越了光速，神威空间的研究应该能拓展出更多的成果，也能解释很多的物理问题，以后有的是研究项目啊...”
看着远方消失的自己，程斌古怪地笑了笑，随后转身向着太阳内部飞去。
......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8章 独立分身与伪求道玉
在封印术相关拓展技术扩散出去后，再次变得一片繁忙的音忍村内，核心银白高塔的实验室中。
“啧，真不愧是我，居然没给我加上思维锁，不过思维钢印这种东西确实没多大意义，与初衷相违...”
程斌二号，或者说程斌，感受着脑海里可以通过念气同步查看的本体记忆思维信息，有些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低效的难以忍受的思考速度，标准的普通人感官，麻烦的身体运作...
仿佛回到了开发念气战体前时候，不，他虽然拥有基本相同的记忆与认知，但本质上他是刚刚才被创造出来的生命，并不是真正拥有念气战体前普通人感受的那个程斌...
最重要的是，虽然脑袋里固化的念气保留了资料库般的查询功能，能让他获取本体那边的信息，并在一定程度上获取念气超高计算力的支持，但是...
他已经无法控制念气了。
“仿佛失去了习惯的眼睛和手脚，真是不适应啊，不知道内域和念气的识别机制是什么样的，明明这个身体在物质层面上和以前差不多...”
程斌嘀咕了一句后，将这个身体能接触到的查克拉调动了起来，眨眼间推演施展出了一个术——
“封印术，不吃不喝之术。”
一套精细嵌入细胞物质运作的查克拉封印术符文被固化在程斌的身体内。
借助能凭空造物提供能量的方便查克拉，这个解决人类身体维生物质需求的术，比以往的复杂念气战体改造在操作上简单了很多。
“接下来，算了...”程斌犹豫了一下后，放弃了利用查克拉进行其他身体特别是大脑的改造，让自己的各项素质飞升接近本体的做法。
“我之所以制造出我来，一个目的也是对比一下拥有相同真名核心的差异个体，在相对独立情况下产生的精神分歧情况，如果一路改造，思维与能力往本体偏移...”
带着一丝“我眨眼间就不是我”的古怪感觉，程斌摸着下巴琢磨到。
“...在有念气同步共享思维信息的情况下，我恐怕会直接被本体的思维模式覆盖，这就起不到实验的目的了...而且之前小心翼翼控制着不让思维形成忍道嵌入查克拉的努力不就白费劲了？查克拉这种东西毕竟是靠不住的。”
通过查克拉施展出电磁波通讯术，程斌和高塔内无处不在的白联系上了。
所幸共工单元预设的创造者认证程序他还能通过，而且在明确命令下，分体无数的白观念里也没有他是另一个生命的看法，不然交流起来还真是颇为尴尬。
在拥有所有权限的白的帮助下，程斌再次在房间中构建出了新版的查克拉传输符文阵列——
没错，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基于封印术的查克拉操纵技术已经更新换代了两次，这次都摆脱了原本高塔架设的实线传输，变成了无线传输了。
这得归功于吸收了大量知识的大蛇丸领导的研究小组，不得不说查克拉这种东西真的是方便，大蛇丸轻易就在资料库大量知识与思维清晰术的基础上，拓展出了更强的思维加速术与智商升级术。
程斌看了眼这一版的符文阵法开发者署名——兜，是原来被大蛇丸派去晓卧底到赤砂之蝎那边，后面建立新村子后拉回来的聪明部下，原著里也是个不可小视的反派boss。
“兜现在年龄还小吧...说起来使用了那些思维相关的术，人年少懵懂的快乐就完全没了啊，啧，希望以后的新式忍者能在这些剧烈变化中形成稳定靠谱的社会观念吧。”
脑袋里转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程斌将房间里的查克拉传输机关启动，从遥远处查克拉引擎里提炼出的查克拉在各种机制下转化为无形的波动传递到这个房间，并被转化为通用性质查克拉注入了程斌的身体。
“有了大量查克拉的支持，三种性质变化融合的血迹淘汰，甚至五属性加阴阳七种性质变化融合的血迹网罗都可以研究一下了。”
程斌摊开手掌，精微控制下七份查克拉溢出体外，各自转变了频率性质，形成了水火土风雷阴阳七缕性质不同的查克拉。
控制着它们在手掌中巡游摩擦，程斌仔细感受着查克拉反馈来的信息，寻找着与血继界限相似的融合接口。
查克拉性质变化和属性融合对于普通忍者来说难度极大，需要天赋和长期锻炼，但对于新式忍者来说，感觉就是睁眼玩拼图一样，完全没难度，只是花费时间的水磨工夫而已。
起码大蛇丸之前稍微尝试了一下，就捏出了土影专属土风火三系融合的血迹淘汰——能将物质进行分子级拆解的尘遁。
若不是为了研究查克拉在原著中高端层面体现出的特性，程斌也不需要所谓血迹网罗提供的那点战斗能力。
在庞大查克拉源泉的支持下，程斌顺利完成了七属性的互补嵌合，七道散发着不同光泽的查克拉源源不绝地汇聚在他手心，逐渐压缩凝聚成了一枚掌心大小的漆黑球体。
“这就是原著里凝聚了五行阴阳之力的求道玉了吧？不对，看展现的特征参数，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程斌看着手心虚托着的黑球，他发现这东西可以碾压所有非同质的查克拉，但比起普通的查克拉，其形态变化和性质调整速度都慢了几个层次。
“原著里能搞出这玩意儿的家伙都和六道仙术沾边，基本都是结合了九只尾兽的力量，在十尾查克拉基础上弄出求道玉的...看来有必要找各个尾兽抽点样本研究下，嗯，先暂时就这么叫求道玉吧。”
试探了一下稍有变化的控制指令后，程斌控制着这枚漆黑的求道玉在房间里急速飞行，求道玉以视觉残像在房间中构筑出了奇诡的黑色花朵。
“削弱质量效应进行单纯的移动倒是满迅捷灵敏的...”
用共工单元试着接触求道玉，程斌发现伴随着极小范围的能量余波泄露，构成共工的物质竟然直接消失了，以本体那边得出的实验数据来参考，应该是被湮灭转化，没入负能量海洋了。
“也对，查克拉能从狄拉克之海提取能量，自然能反过来将能量化入其中。”
在测试的同时，求道玉反馈了奇异的查克拉渗透到程斌的每一个细胞，如同以往的血继界限一样强化改造着他的体质。
不过这种改造都是基于查克拉的，身体物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虽然程斌目前没法调动念气进行测定，但用经过他优化的，拥有空间瞳术的神威万花筒写轮眼，配合白在实验室里重构出的各种检测仪器，他还是能稍稍探知出这求道玉形式的查克拉特性。
一番测试之后，求道玉的各种特性被摸索了出来，不过由于没有本体手搓黑洞的能力，对于其本质当前的程斌也没什么好办法去探究，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这伪求道玉居然和自然能量有异常反应？”
程斌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有来自大蛇丸的咒印，里面参杂着一丝自然能量，他感受到求道玉出现后，那里的自然能量就开始向他感知里写入一些意义不明的凌乱信息。
“也是时候去研究一下仙术了，自来也这家伙对仙术本质根本一头雾水，等会儿搜集尾兽查克拉样本的时候，顺路找蛞蝓仙人问问吧。”
就在程斌结束手头的研究的时候，一直躺在实验室的角落，脸对着冰凉地板的宇智波带土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89章 幕后黑绝与苦力带土
这次带土转瞬间就恢复了清醒，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程斌的打量中，带土两手带着残影急速变幻了无数个手印，然后对自己释放出了一级思维清晰术。
“啧，和之前记录里的自来也一样啊，起来就先验证一下最关键的东西么...”
看着施术后静静站在原地似乎在发呆的带土，程斌喂了一声道：“刚刚的幻境感觉如何？比起你无限月读编织的中二梦境怎么样？”
带土脸色一僵，硬着头皮回复道:“即便是在生产力发达的幻境里，去不掉劣根性的人类不一样充斥着各种矛盾吗？历史记录里更不知道在一路变革中流了多少血，还不一定有无限月读美好...”
在程斌关爱智障的注视下，带土顿住说不下去了，他轻叹了一声后道：“好吧，我被你说服了，起码那个世界矛盾与争端的理由少了很多...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在那之前，”看着似乎变了很多的带土，程斌古怪地问道，“你不需要我帮忙复活琳吗？以目前的技术储备，有点样本研究研究的话应该不难做到哦...”
“哼，”带土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确定自己那是复活？恐怕是复制吧？你能制造一个琳，自然能制造第二个，我可不会允许你如此玩弄琳的灵魂，你幻境社会里关于死人复活的伦理讨论还少了吗？”
带土顿了顿后，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道：“在濒死之时，我能感受到琳的意志，在一切告一段落前，先暂时让她安静地沉眠在冥土中吧。”
程斌耸了耸肩：“这个世界的黄泉冥土，可未必安全安详。”
“没错，以新的视角去看查克拉，所谓的亡者世界...”带土的语调骤然冷了下来，“所以，还是等哪天破解了黄泉冥土本质，见到琳的时候再说吧。”
“好吧，”程斌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复活琳你暂时不打算做了，那为她报仇的事情有兴趣吗？”
“我已经报过仇了。”带土嘲讽地笑了笑，神色中全是寒意——
真正害死琳的并不是卡卡西，而是想把琳抓去当人柱力封印三尾，作为武器袭击木叶的雾隐村。
在他控制水影的时期，在雾隐村维持恐怖统治、厮杀与养蛊的血雾里制度，以及对血继家族的打压歧视，已经彻底打断了雾隐村的脊梁，弄死了所有当初直接间接参与琳事件的雾隐忍者。
对此程斌摇着头道：“不不不，你对自己真正的仇人并没有认识，而且还一直在帮他跑腿做事啊。”
“什么意思？！”带土拳头一紧，心底顿时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记得琳是怎么死的吗？”程斌提示到。
最为惨淡的记忆被程斌唤起，带土神色低沉地自言自语道：“被雾隐村忍者压制包围，为了不被抓走不得已主动撞在卡卡西的千鸟上，被贯穿心脏而死...贯穿心脏？”
“结合你自己被斑刻印的、能干涉精神令被刻印者无法自杀、无法主观解除的那个心脏咒印想一想，事实不是很明显了吗？你当时为何刚好赶到？刚好看到那一幕场景？这真的是巧合吗？”
听到程斌的话，带土呼吸一滞，脑门顿时暴起青筋：“宇智波斑？！他居然敢...”
短暂的狂怒后，带土很快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也是，斑一代枭雄，在老死前的短暂时间内，怎么可能放过任何对我施加影响、让我主动走上他希望道路的机会？”
带土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居然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这也是咒印的作用吗？可惜斑这家伙已经死了...”
“斑是老死了，但在斑背后，还有一个在幕后推动着一切的黑手呢。”
程斌耸了耸肩，干脆把部分相关的火影资料捏了个信息包，用信息传输术丢给了带土——
大筒木辉夜被封印时通过阴阳遁制造的第三子、立志要复活母亲、以斑的意志延伸为身份待在带土身边、必要时可以附体支配人的身躯与意识的黑绝。
孜孜不倦追求无限月读的斑，一直都在黑绝的欺骗引导下。
聚集九只尾兽复活十尾，产生十尾人柱力开启轮回写轮眼，在无限月读中让自己的母亲在人柱力身上重生才是黑绝的真正目的。
为此，已经活了漫长岁月的黑绝，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搅动挑拨出了多少风雨，忍界之所以会是现在这种样子，大部分的黑锅都可以扣在这家伙头上。
“...居然会是那个黑绝...”
连宇智波斑这样的强者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带土神情颇有些荒谬：“好吧，绝那家伙的据点我还算知道一些，我会找这家伙算账的。”
“还有其他的正经任务。”
程斌说道：“你得整理一下手头的势力参与到新变革中，例如雾隐和晓什么的，顺路和晓组织首领长门谈一谈，雨、风两国边界开山计划就交给你推进执行了，不知道你的嘴遁如何？能说服被你带进沟里的长门吗？”
“嘴遁？”带土面色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地道，“反正有幻境里学来的术，大不了让长门也游览一番罢了。”
“随你，加油吧...”
程斌想了想后，走到了带土的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抬手伸向他的左眼。
带土意识到了什么，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任由程斌带着查克拉的手指点在他左眼上。
很快，带土本已失明的左眼重见光明，而且...与右眼相同的万花筒花纹在左眼中缓缓旋转着。
“估计你对新式忍者的战斗方式还不是很适应，战斗方面暂时就用你熟悉的好了，”程斌使用信息传输术给带土灌输了一堆最新版的战斗向新术，“不过你最好还是尽快适应掌握新版施术方式，结合你的血继能力，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应该还算可以。”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带土身周闪过一圈朦胧的青色巨人身影，他试验了一下双眼万花筒的须佐能乎后，又看了看脑海里程斌发来的信息，随后就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带土的背影，程斌也准备离开高塔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是先去抽其他八只尾兽的样本，还是先去研究下蛞蝓仙人的仙术和自然能量呢？”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0章 秽土转生与六道仙人
在一片无边无垠、无法用普通人常识去理解的神秘空间中。
一个有着波纹双瞳，额生两角，手持漆黑锡杖的白发老人悬浮在半空中，他的眉心有着一枚猩红的轮回眼花纹。
这就是忍界传颂的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在羽衣的身边，有一个浑身笼罩在白绿色光焰中的模糊人影，其双瞳散发出瑰丽的蓝光，看着羽衣问道：“哥哥，怎么了？”
“羽村，”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六道仙人羽衣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感觉到...世间有人凝聚出了求道玉，难道有人复活了十尾？”
“什么？！”羽村身周环绕的几颗光球骤然加速，显露出其主人焦急的心绪，“若有十尾作为载体，那个怪物恐怕会直接降临现世，那时候就再难抑制了啊！
“可恶，我在月亮上的族人为了唤起我的力量已经全部牺牲了，现在这种灵魂状态根本没办法返回现世...”
“不，别着急...”
羽衣仔细品味了一下之前的奇怪共鸣感，随后脸色古怪地道：“没有继承自母亲的十尾查克拉，是单纯由七种属性查克拉融合出来的...
“怎么可能？每多一种查克拉，融合的难度就飞跃了几个层次，七种查克拉融合，连我都做不到这种事情。”
松了口气的羽村想了想后，对疑惑的哥哥说道：“虽然之前从族人那获得的零星信息没看出什么来，但毕竟自我们那个时代起已经过了千年了，现世里人类对查克拉的探索也许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而且...”
羽村将目光投向这片神秘空间的深处，语调低沉地说道：“这个怪物也是最近才忽然出现的，也许这两件事情之间存在一些关联...
“而且月亮上的十尾躯壳之前已经被通灵术召唤到大地上了，哥哥，我们必须想办法重新获得观察并降临现世的能力。”
“谈何容易啊...”
羽衣叹了口气，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可以笼统地称作灵魂空间，本来是他在自己死后发现的亡者居所。
由于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十尾查克拉，又曾经担任过封印十尾查克拉的人柱力，羽衣发现自己在这灵魂空间中依旧能保持完整的自我意识，甚至还保留了部分查克拉的操纵能力。
在这里，羽衣见到了无意识相互厮杀吞噬的众多灵魂，于心不忍下他开始努力研究干涉这个空间，并获得了一些成果，让众多灵魂分开并陷入安眠。
然而灵魂空间来之不易的秩序在不久前受到了挑战。
一只在灵魂空间中，围绕着一只轮回写轮眼密布着无数扭曲木质触手的超级怪物，突兀地闯了进来。
在这个与十尾极其相似的怪物面前，无数沉眠的灵魂被席卷吞噬。
羽衣与怪物展开了可怕的灵魂战争。
靠着同出一源的查克拉感应，原本寄宿在月球，与哥哥保持着微弱联系的灵魂态羽村，在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后，就果断汇聚了月球上所有后代族人的力量，带着巨大查克拉与转生眼步入了灵魂战场。
力量互补的两兄弟用尽全力，终于将那个可怕的怪物从遍布着亡者灵魂的空间分割了出来，单独封印在灵魂空间的另一个层面。
但这种封印，在两人与怪物的巨大力量差距下，终究不得持久。
他们需要新的力量，需要更多的帮助，也需要调查现实的情况，阻止这个与十尾相似的怪物介入现实。
“觉醒我孩子阿修罗与因陀罗查克拉的人还未出现，现在外面根本没有能与我们产生关联共鸣的查克拉...看来只能从那些亡者身上想办法了。”
无奈的羽衣告别了弟弟，转移到遍布着亡者灵魂的空间，然后看着无数的亡灵叹息了一声。
“记得以前，是有忍者通过查克拉介入了灵魂空间的，只要想办法搞明白其原因或者抓住合适的时机，应该有办法连接到现实空间...”
......
“真是优良的素材啊。”
在纯由共工单元构成的巨大银白色实验室中，站在密密麻麻封印术符文构成的花纹旁边的大蛇丸，注视着花纹中躺着的无声无息的白绝感叹了一声。
这是从带土身上抽出来的那几个白绝其中之一，程斌左右无用就丢给大蛇丸拿去做实验了。
白绝，来自传说中神树的产物，并不具备一般生物的结构与器官，但偏偏表现出了一个人类生命大部分特征。
其细胞排异性几乎不存在，可以轻松愉快地与任何人类细胞结合在一起，以此发挥出各式各样的能力。
这其中就包括了里面参杂的部分千手柱间细胞。
据资料里所说，这种生物来自于神树与无限月读，是人类被神树同化的产物。
感到好奇的大蛇丸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后，已经完全掌握了白绝查克拉和身体的特征，在实验室内完成了完美的复制。
“剩下的这个，就废物利用一下吧。”
在脑海中的信息流中翻检了一下，大蛇丸将一个由二代火影千手扉间起头开发、他补充完善的禁术翻了出来，准备以新式忍术的方法进行解析研究。
秽土转生，献祭一个人类，让另一个死去的人类在其身上以不死的秽土身躯复活的禁术。
只要改良出合适的控制方法，这个术有潜力成为忍界战斗力最强大的禁术，当然，那是以前的忍界...
不需要结印也不需要准备特殊的环境与复活者基因素材，通过新式术法的解析模式破解出秽土转生部分原理的大蛇丸，随便模拟了一个以前被自己杀死的忍者查克拉当做关键信息，就启动了禁术秽土转生。
被当做祭品的白绝没有任何反抗地被大量凭空浮现的尘埃包裹，整个人形体略微变化了一下，一个样貌完全陌生、戴着草忍护额满面裂纹的忍者就站在了那里。
全程保持着物质与能量变化探测的大蛇丸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秽土转身通灵来的亡者灵魂，和神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用白绝当做祭品，术式运转的效果差异这么大？”
大蛇丸打量了一下静静站在原地的男性忍者，随后准备将新开发的控制封印写入秽土忍者的身体。
但就在这个时候，令大蛇丸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没有控制指令一直站住不动的忍者，忽然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在一阵查克拉变幻后，这名秽土转生而来的普通忍者，骤然形成了淡紫色的波纹双瞳。
“轮回眼？”大蛇丸惊疑的声音在实验室内传开。
忽然间拥有了轮回眼的秽土忍者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大蛇丸，又扫视了一圈这个布满意义不明仪器的大房间，随后以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个打扰亡者安宁的术是你使用的？”
没有等大蛇丸回话，秽土忍者顿了顿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现在这事无关紧要...你能给我说说忍界现在的情况吗？九只尾兽现状如何？”
大蛇丸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完全超出他预计的秽土转生体，通过实验室密布的探测仪器，他能观察到面前这个家伙身上那前所未见的奇异查克拉。
在脑海里翻了翻之前程斌实验属性融合弄出来的求道玉查克拉特征数据后，大蛇丸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道：“回答你的疑问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六道仙人？”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1章 自然能量与十尾之力
在火之国的木叶村中，一处偏僻陈旧的小屋子里。
“看这营养不良的样子，堂堂四代火影之子，封印了九尾的人柱力，就这么一种待遇？啧啧，完全看不出来是主角啊...”
打量了一下面前床上躺着的、脸侧带着三对胡须一样的条纹的黄发小鬼漩涡鸣人，身边飘着一颗黑球的程斌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胡须，是九尾查克拉深度侵蚀的象征吗？”
此时的漩涡鸣人，已经连同附近被木叶高层派来监视九尾人柱力的忍者一起，被程斌支配了所有感官，沉浸在与平常无异的幻境中。
看着鸣人腹部那嵌套着的两层封印术符文，程斌控制着自己身上的查克拉缓缓渗透了进去。
“这个封印，倒是比其他村子的人柱力封印要完善强大的多，来自鸣人母亲那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么。”
在封印中，除了鸣人自己以外，程斌察觉到了三种不同的查克拉。
其中存在与封印最深处核心区域的庞大狂暴查克拉，自然是被封印的九尾，在核心边沿存在着的两股微弱查克拉，应该是鸣人父母遗留的。
虽然对于鸣人父母这种依靠查克拉独立存在的精神体有点兴趣，但程斌懒得去管鸣人的家事，索性简单地蒙蔽了那两股查克拉对外感知的接口，随后就拆掉了九尾的封印。
被封印在鸣人体内的九尾骤然发现封印被破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在剧痛中被程斌撕掉了一部分查克拉。
不明所以的九尾忍着不适，正想从破开的封印冲出去，结果就发现面前的封印大门眨眼间恢复了原状。
站在小屋中的程斌，似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怒骂声。
“很好，最后的九尾查克拉样本到手。”
打量了一下手里的九尾查克拉，程斌将之封存好，随后将手按在鸣人的脑门上。
“帮你调整下身体，顺路给你父母的查克拉加个自动续费封印，再让你们能在睡梦中进行查克拉连接...就算是报酬吧，话说这报酬没给九尾还真是抱歉啊...”
说了些毫无营养的话，程斌就原地飞了起来，在触碰到屋顶的瞬间向着高维空间维微微“侧身”，整个人就如同虚影一般穿透了屋顶来到了半空。
这是模仿带土用神威虚化闪避攻击的过程构建出一种空间能力，只要在独立于三维空间的新维度方向上移动一点点，三维空间中的一切物质都将无法触碰到他。
就像一个二维画中人，从书的第一页暂时移动到第二页一样。
利用方便的查克拉，程斌在高空间维度操纵上比本体要细腻的多，像这种投射虚影定位，短时间在三维空间外侧来回震荡就和普通人跑步一样简单。
不过可惜程斌还没找到在完整高维空间中构建稳定物质存在的办法，只能在相邻的三维空间片中移动，对于移动间隙的具体风景摸不着头脑，不然他就可以触碰到初步的空间升维了——
就像二维画中人完全脱离书页，成为三维翻书者那样。
看了眼灯火通明的火影大楼，程斌发觉自来也已经赶回了木叶，此时正在和自己的老师三代火影激烈商议着。
已经把能甩的工作都甩了出去，只要这些事情推进顺利，程斌对新式忍者的推广问题就不是很关心了。
所以他环视了一圈在战乱忍界异常繁华的木叶后，就伴随着空间波纹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程斌出现在遍布诡异巨树、充斥着腐蚀性气体的湿骨林内。
“就长距离超空间跳跃的能力来说，我倒是比本体精确得多，从神威万花筒解析出来的查克拉空间探测，能方便地观察到落点的情况...”
程斌一个转身，就看到了半浸泡在酸液里，能塞满眼眶的超巨大蛞蝓。
俯视着程斌，蛞蝓仙人的声音依旧软如少女，但这次却以敬语对程斌说道：“您是程斌大人吗？感觉有点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为什么叫我大人？”
“不知道，是自然告诉我的...”蛞蝓仙人的两根巨大触须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引起了飓风，“您的查克拉，以及身边的那个黑球，和当初羽衣大人给我的感觉很像。”
“羽衣？六道仙人吗？”
程斌点了点头，随后向蛞蝓仙人问道：“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仙术的原理与修炼办法吗？不可能就真的只是在查克拉里混点自然能量就行了吧？”
“但确实就是如此啊...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大部分仙术修炼技巧，都和如何感知触碰自然能量、如何在自然能量侵蚀中保护自己有关，只是各种仙术手法不一，除此以外的话...”
蛞蝓仙人似乎在努力地翻找自己的记忆：“对了，在很久以前，大地上的各族似乎都是直接使用自然能量，而没有参杂查克拉的，那时候仙术修炼危险性很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能量变得越来越难以感应，也越来越危险，在羽衣大人还在的时候，大家就变成用羽衣大人给予的查克拉来修炼仙术了。”
“这样啊...”
程斌又询问了一些蛞蝓仙人以前提到的、远古时期使用自然能量的生物与有着奇异眼睛的种族连绵大战的情况。
把蛞蝓仙人靠着特殊生命形式从先祖那继承的零碎信息整理了一下，又结合之前对自然能量与查克拉的研究与感觉稍稍推演，程斌就得出了一个很有趣的结论——
自然能量，应该是这个行星系植物文明的母星上，那个在灵魂空间中聚合而出的骸，对自己争夺到控制权的那部分查克拉的侵蚀改造结果。
从时间上来对比，使用自然能量但明显是被改造调制出来的各种奇异生物，与使用查克拉、拥有各种瞳术的外星种族的战争，应该就是骸与母星怪物之间争斗的缩影。
骸陷入劣势直至被完全镇压的时间，和自然能量效果与危险性的改变时间对的上号。
感知吸引自然能量需要极致的入静，而骸的文明是由植物发展起来的，这里面说不得也有点关联。
而拥有各种瞳术的大筒木族人，其种下的神树和其衍生的尾兽汲取自然能量转化查克拉的行为，以及携带自然能量的仙术才能对十尾造成伤害的情况也有了对应的解释。
看资料，第一个十尾人柱力大筒木辉夜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会仙术的样子，但后面接触十尾之力的人一个个都自动掌握了六道仙术。
是六道仙人在封印母亲成为第二个十尾人柱力后做了手脚？身为大筒木一族的六道仙人，难道是大筒木一族被自然能量感化的二五仔？
“说起来，汇聚了所有神树查克拉的大筒木辉夜，以及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最终一个性情大变疯了，一个主动散功自尽了...这十尾之力里，怕不是有个坑？”
程斌琢磨了一会儿后，就蛞蝓仙人那获取了一些未被生命吸纳凝练过的纯正自然能量样本，然后身周分化出十股查克拉，同时模拟出了九只尾兽的查克拉与自然能量参杂后的仙术查克拉。
“只要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围绕着漆黑的求道玉，性质各异的查克拉在程斌的精微调控下互相接触嵌合了起来。
......
在程斌调制出的查克拉，顺应着摸索出的机制顺利融汇在一起的瞬间，某个灵魂空间中本来处于休眠状态的庞大怪物，其核心躯体上猛地睁开了一只巨大猩红的轮回写轮眼。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2章 缩头的怪物和落伍的六道
“可恶！怎么回事！？”
由绿色光焰构成的大筒木羽村，被灵魂空间中忽然醒来的怪物吓了一跳。
羽村身周的光焰都因其心境的波动而不稳定地摇曳了起来。
这个怪物可是他与哥哥联手，好不容易才勉强隔离出来并令其陷入沉睡的。
现在他哥哥羽衣已经前往现世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就算联系上了也难得赶回来，如果怪物乘机破封而出...
“奇怪，封印还没有崩溃，这怪物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强行冷静下来的羽村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随后发现那巨大的怪物并没有管封印和他，而是以轮回写轮眼注视着身侧的虚空，似乎在打量什么。
“难道...”羽村神色微变，以转生眼瞳力向那怪物注视的地方看去，就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查克拉共鸣在怪物与现世间出现了。
轮回写轮眼散发出瑰丽的光芒，怪物旁边的灵魂空间骤然被拧开了一个狭小的空窗，它巨大身躯扭曲起来，夸张地汇聚压缩着向旁边的空窗注入了进去。
“通过共鸣连接到了现世？！有人在外面唤醒了十尾之力？！”
羽村赶忙连连结印，调动封印的力量试图制止怪物，然而仅靠他一个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到怪物完全凝缩起来，绝大部分身体都钻入了打开的共鸣通道。
完了...羽村脸色一苦，就算他哥哥找到办法去到了现世，以这怪物的恐怖灵魂与查克拉，在现实获得共鸣的载体后恐怕就无人能制了...
不过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本来已经差不多完全进入了共鸣通道的怪物躯体忽然一僵，似乎打了个激灵，随后火速原路倒退了回来，忙不迭地关上了共鸣通道。
明明是个庞大狰狞到极致的怪物，此刻的表现却令羽村莫名联想到了被惊吓到的小动物。
“呃，这是发生了什么？”本来准备在怪物完全进入通道时抓住机会豁出去拼一波的羽村一头雾水。
巨大的怪物看上去有些不安地在封印中徘徊了一下，随后将猩红的轮回写轮眼转到了封印外的羽村身上，无数的木质触手蠢蠢欲动。
本来还在庆幸的羽村面色一僵，只能尽力给自家哥哥传递数条信息说明情况，随后就努力调整着封印，准备应对怪物即将到来的攻击。
不过就靠他一个人，拖延点时间还勉强可以做到，尝试再次令怪物陷入休眠可就有点为难他了。
羽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自己成了软柿子的感觉。
......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身周有着仿若星环般旋转着的九颗真求道玉，身上披着查克拉光焰构成、以勾玉点缀装饰的白袍，程斌有些疑惑地四处打量了一下。
之前他察觉到一股奇异的查克拉在身周一闪而逝。
虽然全程运转的各种查克拉版探测模块记录下来了那种查克拉的特征，但程斌也只能确认其性质有点类似他刚刚融合过的十尾查克拉，对于其来源与去向都没能抓到头绪。
只能暂时记下来搁置了。
旁边的蛞蝓仙人全程目睹了程斌在短时间内发生的巨大变化，不由得惊叹道：“程斌大人，您的眼睛...”
“我知道。”程斌眨了眨眼，查克拉版全景图早已将他自己目前的样貌写进了他的脑海，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神威万花筒已经变成了淡紫色的波纹双瞳——轮回眼。
和有着诡异少女声音的蛞蝓仙人告别后，程斌慢吞吞地飞在高空，解析消化这种轮回眼六道模式下新开放的查克拉权限接口，特别是与时空相关的神罗天征与万象天引。
同时他还发送信号调动音忍村的核心封印术引擎释放出巨大的查克拉，并通过远程传输装置以光速灌注入他的体内。
这段时间音忍村已经步入了全民忍者时代，其负责查克拉供应的研究团队已经摸索出了查克拉自我复制的方法，不用再从天地中提取自然能量转化。
虽然这种查克拉制造方法需要一个庞大的查克拉基数才能实施，但其制造效率也比起原来提高了老大一截，而且随着基数的增加查克拉的制造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靠着这超强的查克拉支援，在短短时间内，维持着六道模式的程斌体内，聚集查克拉量就已经超越了之前他接触过的尾兽的总和。
“奇怪，没有开启轮回写轮眼，不是因为查克拉量的问题吗？而且，大筒木辉夜疯狂和六道仙人散功的缘由也没触碰到...”
程斌摸了摸自己额头，眉心没有张开第三只眼的迹象，他对于火影资料里最巅峰的力量体现还是有点感兴趣的。
“难道是缺了十尾躯壳外道魔像的力量？或者，是刚刚那个一闪而逝的奇异查克拉？”
正在琢磨的程斌忽然收到了大蛇丸发来的短讯，他拉出来看了看后，神情颇为意外。
“六道仙人现世了？直接附体在大蛇丸以秽土转生通灵出来的亡者身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
程斌的轮回眼看向音忍村的方向，在查克拉作用下，他能细致入微地看到物质结构，也能看到无处不在的空间变化。
除了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引力外，被空间承载的普通人无法察觉到空间本身的变化，但实际上在整个宇宙的物质作用下，空间其实就像海洋一样，远看平静，近看就能发现汹涌不息的浪潮。
“说起来，资料里一直在观察忍界的六道仙人，在我降临这个星球的时候却没有露头，看来是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啊...”
靠着对轮回眼衍生的时空能力的研究，程斌无论是能量作用于空间的效率还是操纵的细腻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简简单单地锁定了目标落点，抓住空间变化的合适间隙，就轻松瞬移到了大蛇丸的实验室里。
瞬移前程斌有和管控防卫机制的白打过招呼，所以落脚后除了实验室里两个人转来的目光外没有激发什么武器的反应。
程斌对一边看过来的大蛇丸点了点头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大蛇丸身边的秽土转生体。
“六道仙人？你有什么事？”
此刻的秽土体已经样貌大变，除了轮回眼外，连其他部分都变成了大筒木羽衣自己的模样，翻过资料的程斌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羽衣看着身后飘着一圈求道玉的程斌，看着那双与自己当前相同的轮回眼，一时间有些惊疑没有开口。
之前听大蛇丸说过，他自己也试着感应过，九只他分割十尾创造出来的尾兽还好好地各自分离着，但现在在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靠着巨大十尾查克拉维持着六道模式的忍者。
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查克拉从哪里来的？没有聚合九只尾兽之力，如何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十尾力量？”
“比起没头没脑的掠夺，我更喜欢知其所以然的开源，再说这力量也算不上多强大，要不是有点好奇，我也不会去弄这种东西...
“查克拉的新时代即将到来，未来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弄出我这一身拉风的造型来。”
程斌耸了耸肩道：“六道仙人，你落伍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3章 不再依赖的念气拐杖
在炽热夺目的恒星内部，无穷无尽的光热辐射与高能粒子的海洋中，程斌的本体正浸泡在其中。
无穷无尽的能量时刻侵蚀而来，但却在他白矮星战体表面，被精微细腻至极的能量与时空变幻化解，或用来弥补消耗，或直接被导入第四维度消散于无形。
“原来骸母星上那个怪物的灵魂，溜到火影星球的黄泉冥土去了么。”
接收到念气同步来的分体信息，程斌为六道仙人在灵魂空间的发现意外了一下。
“所谓灵魂状态也是嵌入了意识的查克拉变种，听描述那怪物不是很强的样子...嗯，毕竟当初一发黑洞就爆掉了它的本体，也没见到它敢以灵魂状态冒出来找我麻烦。”
有二号分体处理火影星球上的事情，程斌简单看了看最新消息后就不再关注，将注意力转回了自己手头上的研究项目。
手搓中子星物质对程斌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毕竟他狠狠心连小型黑洞都能搓出来。
不过程斌不打算像白矮星战体那样，单纯用受到约束的白矮星物质堆叠出一个身体。
因为拥有了足够的知识量，也能方便地对夸克与时空进行干涉操纵，程斌打算设计出一个拥有自维护能力的中子星战体——
一个在借助念气彻底完成后，即便脱离了念气也能维持基本运作的第四代战体。
比起纯靠念气模块维护的一坨白矮星物质，这种战体系统的设计建设自然就要复杂得多，远不止一两个层面。
但若是完成了这个东西，程斌就算念气受到干扰或者忽然失去念气，他也不至于当场就打出GG，应该能保留绝大部分能力。
到了那个时候，多个念气对程斌而言就只是多了一些某些方便的功能、顺带增幅中子星战体各种功率罢了。
不过甩掉念气拐杖也能继续前行的前景看似美好，但实现的过程却也是异常崎岖艰难的。
程斌随手捞了一坨太阳内部的高能粒子，在隔离出一片不受太阳影响的实验空间后，他就把这坨物质简单筛选了一下，把可利用的拿出来捏成了中子团。
以被强制约束的中子星物质为积木，以规律的时空结构为骨架，程斌尝试在这剧烈的能量与时空变化中，构建出能自我约束稳定存在的、由无数不同功能器官构成的物质结构。
这多少有点模仿查克拉在虚粒子层面构筑逻辑结构的意思。
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弄出中子星战体最基础的局域结构后，程斌收回了用以搭建维持这结构的念气，仔细观察着它的变化。
然后不出意料地炸了。
就算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核聚变的太阳内部，这点中子星物质伴随着扭曲时空炸开的波纹也在能量海洋中掀起了一丝波澜，指不定程斌所在位置对应的太阳表面都提高了一丁点亮度。
“好消息是，比上次实验炸的又晚了一点，嗯，晚了接近一纳秒，起码在大方向上的思路没有问题。”
翻了翻爆炸前后的实验观测记录，程斌叹了口气，开始重新设计中子星战体的结构。
就这么一边炸一边修改设计图，程斌慢慢向自己的目标接近着。
在专注研究实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中子星战体的基本设计框架终于定型，程斌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实施环节，并测试念气对身体的识别问题。
念气对于构成程斌身躯的物质干涉效率最高，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将力量核心构筑在身体上，弄出数代战体的原因。
“那么，念气是如何识别区分身体与非身体物质的呢？”
要说初始物质的话，程斌的身体就算在很久以前，也是处于不断新陈代谢中的，更别提后面完成白矮星战体后，他构成身体的物质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以前系统提到过，念气来源于内域的高维信息体，在身体上作用效率高，是因为支撑思维存在的身体，属于高维信息体在低维度物质构成的一部分。
沿着这个思路，程斌将体内的白矮星物质提取出一部分，拿来测试了一下不同情况下固化在上面的念气效率变化，最后试出了比较准确的识别范围——
按照效率从高到低划分几个层次，第一高的是直接构成他记忆与思维的物质，第二是间接与思维或扰动变量相关物质有接触的部分，第三是被念气长期固化束缚的身体物质，最后的就是外界的物质了。
“按这种情况来说，将所有能控制的物质纳入思维基础是最高效的，只要对思维结构简单修改一下，将不重要的部分放在这些物质上就可以了。”
简单点说，就是不再只用大脑，而是用整个身体来思考。
这对完成了大部分心计划的程斌来说没有多大难度，他开启思维自查状态后，开始自己思考模式中不太重要的边角动起了刀子。
试过几次后，程斌就发现了比较适合被分割出来的部分思维——他把原本对接到念气计算模块里的计算力相关思维分化了出来，用手上的白矮星物质承载着试了试。
效果非常明显，那部分参与了程斌思维运作的白矮星物质，被念气干涉的效率拔高了一大截。
不过为了保证那部分计算功能的运作，那些物质在其他方面的性能就做出了一些妥协。
这倒无所谓，毕竟中子星战体只需要在建设时期借助念气的作用，之后念气的作用效率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于是程斌将那部分承载思维计算部分的白矮星物质挪走，将新搓出来的中子星物质替换了上去。
由于临时参杂了建设期用的思维对接模块，原本设计好的中子星物质结构又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程斌炸掉几次胳膊后，不得不推倒重来，尝试在初始设计里加上方便念气干涉的思维接入模块。
如此又折腾了好一段时间，程斌才完成了可施行的设计。
在太阳内部的光之海洋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身处漩涡中心的程斌，一边向着太阳内核靠近，一边靠着强大的电磁场与时空扭曲，将大量太阳物质汇聚纳入控制，并拆解融入了自己的身躯。
围绕着程斌胸腔内搭建好的中子星核心，无穷无尽的物质能量被转化为中子星物质，并在构筑出了各种各样的精密功能器官。
在缓缓进入温度接近千万摄氏度的太阳核心范围内时，身体改造已经走上正轨的程斌，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人类的外形，对我来说是否依旧重要呢？”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4章 中子星战体
破解了念气作用效率的问题后，只要最终运作负载没有问题，程斌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任何模样，可以是一艘飞船，也可以是一颗战星。
物质层面上剩下的唯一制约，也就是还未探明的那点接近人形轮廓的未知扰动变量了，但这也不影响他在涉及变量的物质外搭建各种附加结构。
仔细考虑过后，程斌心底叹了口气，依旧保留了即将成型的中子星战体的人类外表与普通人控制模式——
一来还有没完全搞清楚的平行世界这种东西，同位体全都是人形，这多少有点顾虑；
二来中子星战体的质量如果太高的话，目前的他就无法完全收束中子星战体的力量，万一遇到意外，崩塌成黑洞的可能性也会大增，那时候估计连gg都来不及打出来。
“不过，总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啊...人类的心态观念与初衷...啧...”
就在程斌做出决定后，一具完美的人类男性身躯在烈日中被固化定型，就算是能观察到原子的光学显微镜，也无法在这具身体的皮肤上找到一丝不规则的起伏。
在这具强大身躯的核心区域，程斌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中子星战体改造的最后一步——将思维核心转移到新身躯的控制中枢上。
中子星战体微微一震，程斌睁开了眼睛，以全新的探测模块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完全收敛了身体内念气的作用。
甩掉拐杖后，身躯运作也完全没有问题。
以控制中枢协调着各个功能器官的运作，程斌放开了中子星战体的时空约束，其巨大的密度顿时带来了恐怖的时空扭曲，将大量太阳物质以引力拉扯了过来。
这些物质被粉碎转换分类，随后汇聚消失在了程斌左手食指上戴着的漆黑指环边，好一会儿后程斌才停止了这个行为，抚平了中子星战体的时空扭曲。
“空间戒指...我终于也有主角标准待遇了啊，虽然是自己搞出来做实验用的...”
这枚戒指是程斌顺路制作的外挂部件，上面拓展了一个模仿自封印术时空泡的空间结构，除了这个以外程斌还破解了神威万花筒，在第四维偏移近处开了一个小型的平行空间，并用自己的中子星战体延伸思维物质进行了标记，标记连接处就在这枚戒指上。
这戒指的两个不同空间，可以当做物质储备与时空干涉的方便工具，不过这并不是它的主要用途。
程斌这两项体外附加组件，主要是为了探究物质与时空之间的关系，他打算看看在穿越前后，这两个东西各自会有什么变化。
引力，或者说时空变化，与程斌其他解析出的，已经在物质上统合起来的电磁力、强、弱相互作用力，没有找到能够确信的关联统一方式。
程斌目前深入到夸克的物质干涉，与触碰到第四维的时空认知，相互之间都还只是间接影响，若能研究出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过程，程斌的能力想来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信息流凭空出现在程斌的感官里。
已经将大部分感官模式转化为数学视角的程斌，仿佛在真实世界看到了简笔画人一样，见到了一个由简陋数据构成的黑猫虚影。
“系统？”程斌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首先，恭喜宿主的能力又有增强，”在常人目光中完全看不出异样，但在程斌眼中布满物理漏洞的黑猫蹲在火海中说道，“其次，本系统是来通知宿主一声——
“上次的念气质变已经彻底完成了，宿主你有空的话可以摸索实验一下新的念气能力。”
“念气质变？”程斌一怔，无数的关联记忆闪电般在心底流淌而过，他就想起了系统说的是什么——
在进入黑客帝国世界之前，他曾在地球上发现自己曾经中奖的彩票号码被轻微修改，调查下发现这种修改涉及到了世界线的变迁。
那时候系统曾说这是他灵魂与念气融合程度步入新阶段的征兆。
没想到这征兆之后居然拖了这么久，到了这时候才彻底完成质变...
这不会和他刚刚搞出了能脱离念气的中子星战体有关吧？
不过和系统聊了两句后程斌就一脸黑线地发现，系统自己都不知道念气的新能力是什么，只说和高维信息干涉有关，让程斌有空慢慢去试出来。
系统说完这些东西就直接消失了。
程斌无奈地耸了耸肩，挥手在太阳中隔离出一片巨大的安全区。
将环境变化稳定住后，程斌调出他目前最关心的几个微观与时空研究项目看了看，尝试用念气去破解其中迷雾。
结果完全是白费劲。
“不是我最想要的强观察能力啊...”
程斌摇了摇头，索性暂时先放下了念气新能力的问题——他中子星战体刚刚完工运行，还有很多地方等待着他调试改进呢。
“先离开太阳吧，反正下一个实验也需要一点距离。”
在中子星战体的超高密度与时空干涉器官的作用下，程斌觉得仿佛自己的手脚都可以触摸到时空涟漪了一般。
他细细揣摩后，就蹬踏在剧烈扭曲的时空中，整个人短暂跃入了高维空间，并在下一瞬间重新出现在这个行星系的新生小行星带，或者说还未完全扩散开的小行星集群上。
这次空间跳跃的距离比上次去太阳时还远，不过精度比上次高得多。
比起上次想移动到太阳外太空却一头扎入了其内部，程斌这次只是脚腕陷入了一颗小行星表面而已——
他观察计算好的落点是刚好踩在地面上。
程斌落在三维空间时是相当于挤进来的，自然不存在和落点物质重叠的问题，原本脚腕处的物质不是被排开就是在空间变化中流放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骸母星爆碎剩下的小行星集群，程斌随意地拔出脚腕，就开始调整中子星战体，顺带优化一下其在空间跳跃中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
花费了一些时间将身躯状况调整至最佳后，程斌看着远方的太阳，估算了一下光线传播速度带来的误差，随后制造并释放出大量纠缠态光子。
以中子星战体可以轻松维持的功率，程斌将这些纠缠态光子分割，通过高维空间震荡向着他的四面八方散步开来，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不断变化闪烁的粒子云。
大量的信息通过这些纠缠态物质，即时同步到了程斌的量子通讯器官内。
将光子投射密度降低范围扩大，程斌就瞬时观测到了整个行星系内的大致状况，不再有以分钟计的信息延迟。
“在这个基础上，定位与计算就方便了很多，那么远离本体的远程空间干涉应该也没问题...”
把这个探测模块并入全景图后，程斌将光子投射密度提高，聚焦到太阳的方向，立刻就获得了太阳部分区域的详细数据。
程斌以空间跳跃离开了小行星带一段距离，停下时身体刚好反过来正对着小行星带，随后他习惯性地伸出了手指。
中子星战体以强大的力量大幅度扭曲时空，通过高空间维将小行星带里的某个被程斌指着的点，与太阳内部的一个点贯通连接了起来。
无穷无尽的光芒在小行星集群内凭空出现，仿若第二个太阳照耀着星空。
大量小行星在接近太阳内核的可怕能量洪流中被汽化，分解为基础粒子融入了光芒中。
程斌比划了一下手指，操纵着由一个点扩散出来的超巨大光球，仿若橡皮擦消除字迹一般，将整个小行星带抹去了。
“比起上次在这里手搓黑洞，这次的能量规模才算是歼星级吧，可惜查克拉提取真空零点能的办法没破解出来，不然这么粗略释放的能量规模还能再提高n个数量级。”
用空间戒指释放出部分物质弥补了之前的能量消耗，没等二次鞭星的程斌感慨完，他就忽然脸色一变，念气从火影星球反馈来了令他震惊的消息。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5章 完全体须佐与别天神
阴雨延绵的天气下，在原来雨忍村，现在的晓组织大本营内。
披着晓的黑底红云长袍、带着漩涡面具的宇智波带土正缓缓行走在林立的高塔间。
因为无穷无尽的降雨，遍布的高耸建筑内，离地较远的地方住起来自然舒适一些。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住在较为舒适的环境的。
带土的目光在这城市的底层徘徊着，打量着各种面色枯槁的平民，观察着他们那勉强维持的贫苦生活。
晓组织的长门、小楠，以及被做成佩恩天道的弥彦，都曾是这样的底层平民。
知晓民间疾苦的他们，在击败雨忍村首领山椒鱼半藏后，推行的统治中有很多改善补贴民众生活的政策。
即便受限于忍界环境与财政问题，这种政策推行艰难效果微弱，但也很有一部分感激的民众把他们当做神明在崇拜。
“拥有轮回眼的长门，能改变的可不只这么一点点东西，但却依旧被知识、眼界、忍者雇佣金制度束缚...”
看着周围民众对自己，或者说对自己这身衣服露出的敬畏目光，带土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在晓的前首领弥彦还活着的时候，晓组织的宗旨可是和平啊...在他引导长门改组出新的晓组织后，他们到底在执着纠结些什么？明明有着查克拉这种方便的东西...
“忍者靠雇佣金过日子，这种思维在比战国时期更早的时候就渗透了整个忍界了吧？这如果也是思维锁的话，是谁写进查克拉的...黑绝？”
想起那个被自己一路追杀捣毁无数据点都不肯露头的漆黑家伙，带土摇了摇头——
连音忍村里由神秘的白支持的全球情报系统都无法找到这家伙，他也是没办法了，在基于新式查克拉体系的全球侦查系统上线前，他就只能先推进其他计划了。
之前带土已经跑了一趟水之国，所幸雾隐村在水影的长期恐怖统治下成了一言堂，相关决策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地推行了下去，没有花费带土多少时间。
随后带土就来到了晓组织这边。
面具下的常驻万花筒状态的神威双眼红光一闪，带土以远超过去的速度完成了空间转移，瞬息间伴随着漩涡般的空间波纹来到了晓组织首领所在的隐秘位置。
下半身陷入蜘蛛机械的枯瘦长门，和一边头上别着纸花的小楠同时将目光转了过来。
重新被插满黑色小棒的天道弥彦也在长门控制下睁开了眼睛，从石台上翻身下来，站到了长门面前。
因那快了无数倍的空间转移而有些诧异，长门以轮回眼打量了一下查克拉特质似乎变化了很多的带土，有些不确定地道：“斑先生？”
对带土没什么好印象的小楠，语调略带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错，”带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再伪装斑，而是用自己的声线说道，“宇智波斑早就已经死了，老死的。”
面对惊疑的两人，带土抬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神威双眼与布满皱褶的右脸。
以他的权限，在音忍村给他开放的新式术法列表中，并不是找不到彻底修改面容的忍术，但他并没有消除这份过去的纪念的意思。
“你居然承认自己不是宇智波斑了？那么，你是谁？”
“宇智波带土，一个曾经继承了斑遗志的蠢货而已。”面对长门的疑问，带土叹了口气道，“说实在的，我有些后悔以前对你的暗示与蛊惑，现在你以新世界的神自居，想单凭沟通扭回来还真是有点困难...
“所谓的嘴遁我根本不擅长啊...所以...”
带土双眼一瞪，巨大的时空扭曲随着神威空间的降临干涉蔓延至了整个房间。
长门和小楠连反应都来不及，刚刚下意识做出战斗姿态，就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远离雨忍村的荒郊野岭处。
被这强大的空间能力震惊的两人，下一瞬就发现五个躯体同时砸在了他们身边的地面上——
那是除了天道外的其他佩恩六道分身。
带土的身影也在下一刻出现在他们面前，并开始结出繁复无比的手印。
小楠目光一沉，身周散出无数纸片，折叠成锋利的刀刃向着带土飞来，但却如同虚影般穿透了带土的身体，没法给他带来一丝伤害。
靠着神威转移身躯维持无敌虚化状态的带土，自顾自地完成了漫长的结印，释放了思维清晰术，随后以规范接口访问了音忍村扩散出来的查克拉通讯网络。
无法观察无法干涉的波动无视一切障碍光速传递到了带土这边，并转化为巨大的查克拉注入了他的身体。
“须佐能乎，完全体！”
青色的查克拉光焰从带土的身周冲天而起。
骨骼、肌肉、盔甲...一个高达百余米的威武青色披甲巨人由查克拉凝聚成型，巨大的双翼在其身后伸展开来。
飘浮在巨人眉心宝石内的带土，传出了恢宏无比的声音：“那么，我们就先打过一场，重新确认各自的身份力量再说吧...听说查克拉这种东西能在战斗中传达心意？”
纵然拥有至高瞳术轮回眼，但第一次见到须佐能乎这种瞳术，见到这充满压迫力的查克拉巨人，长门一时间也是震撼无言。
“小心点，别死了。”
青色巨人凭空虚抓，在手中凝聚出了与带土万花筒花纹相同的巨大三叶刀轮，在踏碎大地的同时挥舞了起来。
剧烈的空间波动，随着查克拉巨人的行动席卷向四面八方。
......
火之国木叶村的某个角落。
一个身后背着连鞘小太刀的短发忍者，一脸疑惑地看着身前满面皱纹、以绷带裹住右半边脸庞与右手的老者。
他轻声问道：“团藏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关于我们族人的问题，我之前在火影大楼已经有过详细报告了。”
三代火影曾经的队友，在木叶掌控着隐秘组织“根”的志村团藏，凝视着面前的青年缓缓说道：“宇智波止水，你以为靠幻术扭曲族长意识，就可以制止宇智波一族的叛乱趋势？
“太天真了，你小看了你的族长富丘的实力，也高估了他本人对族群的控制力，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
作为宇智波一族当前最为耀眼的天才，又身为热爱木叶的火影直属暗部，止水沉默了一阵后无奈地道：“总得尝试一下...”
“你的万花筒写轮眼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能完全扭曲人意志的究极瞳术‘别天神’，恢复周期太过漫长，而且...”
团藏目光闪烁地说道：“忍界出现了新的变化，宇智波一族的问题或许有和平解决的可能行...毕竟比起自来也带回来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叛乱不过只是小事罢了。
“你的眼睛，应该用在更为关键的地方。”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6章 夏虫不可语冰
听完团藏关于一个非官方渠道任务的描述，宇智波止水神色动了动，随后叹了口气道：“请恕我拒绝，族里的情况太过紧迫，叛乱就在朝夕之间，我的眼睛只能先用在这里。”
“即便我们尽力帮助稳住局势也不行吗？”团藏看着止水平静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那可真是遗憾。”
“抱歉，团藏大人，我先告退了。”止水微微躬身后，就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止水心中警铃大作，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急速接近的残影。
却是团藏在极近距离忽然发动了偷袭，其左手带着一丝风属性查克拉，无声无息地割裂空气，手指抠向了止水的眼睛。
下意识以自己闻名忍界的超速瞬身术暴退出一段距离，止水开启了写轮眼，额头带着一丝冷汗看向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却发现那里除了团藏外突兀地多了一个人——
油字护额、红色外褂、狮子一般的白色长发。
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
“自来也...你的妙木山仙术达到这种程度了？”
团藏看着扼住自己手腕，将自己骨头捏的隐隐作痛的自来也，语调阴沉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维持着完美仙人模式、脸上带着奇异仙术纹路与眼影的自来也没有理会他，反而赞赏地打量了一下远处的年轻止水。
看那瞬身速度，就算他不出来制止，团藏也别想轻易得手。
此刻五个带着面具的忍者忽然从周围冒了出来，围成一圈靠了过来。
“根的忍者，早就发现你们了...仙法·蛙组手。”
没有结印的动作，自来也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的自然能量就在他的仙术控制下形成了五只无形的巨手，一巴掌把五个根部忍者全部砸进了地面并封印了查克拉。
“自来也！”团藏大喝了一声，“你攻击木叶忍者是想干什么？想叛逃吗？！”
“老家伙，你这双重标准玩的挺溜啊？你刚刚就没有攻击同村忍者？”
自来也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道：“叛逃就叛逃呗，反正要不了多久木叶这体制估计就没了。”
听到有资格继任火影的自来也说出这种话来，团藏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暗喜，但随后又泛起了恼怒——虽然行事手段阴狠，但他对木叶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自来也对收起戒备姿态走过来的止水笑了笑，随后放开了团藏的手腕，严肃地看着被自己仙术能量禁锢的团藏问道：
“你图谋止水的眼睛，是想拿去对付音忍村的那位程斌？之前在火影大楼商议时，就觉得你神态情绪有问题，没想到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愚蠢？”团藏冷笑了一声，“忍界出现如此强大的存在，甚至能轻易制服身为三忍的你，而且还在和木叶叛忍大蛇丸合作...
“你难道不为木叶的未来担忧吗？既然有别天神这种究极幻术，将其控制在木叶手里才是正途！”
“不，我说你愚蠢不是说这个...”
自来也捂脸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累地道：“我之前在火影大楼浪费了那么多口水来解释新式查克拉体系，连三代老头子和其他两位长老都基本听懂了我说的是什么...
“而你这家伙居然完全没听进去...枉你过去还曾和大蛇丸合作过，就没有从他身上学到一点东西吗？你以为别天神这种通过查克拉影响意识的东西，对破解了查克拉所有干涉接口的程斌会有用？”
团藏不明所以地看着自来也。
自来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夏虫不可语冰。
“算了，当初我就该果断一点的，太过顾虑旧情，反倒让你们产生了误解，木叶...哎...”
感叹了一声后，自来也一巴掌拍在惊怒的团藏额头，将他弄晕并以仙术查克拉封印了他的所有力量。
根的规模也不小，各种机密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要裁撤处理掉也需要团藏的配合，所以自来也就先制服了他，准备等会儿再提着团藏去三代火影猿飞那。
看着之前试图挖他眼睛的团藏扑倒在地，宇智波止水有些迟疑地看向自来也说道：“自来也大人，既然你已经回村了，那...”
“对了，还有你们宇智波一族的那点破事，真是麻烦啊...难得回来一趟，关键事情还没做完，其他麻烦却源源不断。”
自来也挥动无形的自然能量巨手将几个根部忍者和团藏捏在一起凭空提着，想了想后对止水说道：“虽然木叶把宇智波逼到这个地步也不怎么厚道，但毕竟现在是你们要叛乱，要制止的话也只能从你们那边下手了。”
看着止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自来也大笑了一声道：“放心交给我吧，我可是三忍之一，妙木山仙人自来也！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控制下手轻重完全没有问题，让那些晚辈认清现实安分一段时间就好，很快，现在他们争的那点东西就毫无意义了。”
靠着仙术查克拉带来的强大感应能力，自来也察觉到了木叶暗部的靠近，他看着身边飘着的团藏一行人挠了挠头。
“说这老家伙蠢，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新式术法我花了这么久也就只能实用一些提高控制力的术式，这样的话想安稳解决宇智波的问题，估计还得靠那两位仙人帮忙了...”
......
一段时间后，在木叶村外圈，在木叶村的宇智波驻地外。
“思维清晰术，两位仙人不能使用吗？真是可惜了。”
两边肩膀各顶着一只老蛤蟆的自来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右肩的雄性老蛤蟆深作开口道：“这种新式术法，应该是针对人类设计的，其结构太过复杂细腻，没经过针对性调整无法直接应用在其他种族身上。”
左肩的雌性老蛤蟆志麻偏头看着自来也问道：“小自来也，你已经见到了大蛤蟆仙人所说的那个外来者了吗？这种术就是从对方那得来的？”
“是的，他叫程斌，以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说，他的到来对忍界应该是好事吧，”自来也苦笑道，“就算对方想干坏事，我们想抵抗也得学会他教的东西才行，这么想一想还真是挺丧志的。”
“是好事就行，起码你现在托他的福掌握了完美的仙人模式，也不用我们两个一直固定在你肩上帮忙汇聚自然能量。”
深作笑了笑，随后疑惑的问道：“不过小自来也你有这份力量，为什么还要将我们两个老骨头从妙木山通灵过来呢？”
“啊，主要是我不擅长幻术的缘故。”
自来也看着宇智波驻地外围警惕地向他看来的宇智波忍者，看着他们身上那木叶警备队的制服，不由得叹了口气。
“想要大范围、无伤地制服众多忍者，当然还是幻术好用一点，可惜我脑子不行，新式术法的强大幻术基本都需要三级以上的思维清晰术作为基础，这就只能麻烦两位仙人了。”
志麻仙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用魔幻·蛤蟆临唱吗？很伤嗓子的啊，算了，就帮你一回...”
深作仙人感叹道：“以小自来也现在仙人模式的控制力来辅助的话，发动这个术应该会简便快捷很多，对自身的消耗与伤害也许不会那么大。”
“那就多谢两位仙人了。”自来也脚步丝毫不停地走入了宇智波驻地的范围，几个靠近的宇智波忍者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无形的自然能量给敲晕了。
“虽然和三代老头子谈好了，但也要预防根或者间谍乘机来搞事情啊...真是麻烦...”
一边走着一边浏览源自音忍村通讯网络共享的信息，自来也有些头痛地自言自语。
“我还说去雨之国看看长门那不肖徒的...这不知道要耽搁多久，但愿带土那小鬼别做得太过火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7章 黎明前的拂晓
依旧待在完全体须佐能乎额头处的带土，可不会知道远在木叶的自来也对长门几人的复杂感情。
方圆近百公里的大地被揭掉了厚厚一层地皮，无数巨大裂缝如同峡谷一般四处蔓延，连远方的数座荒凉山头都被拦腰截断。
在上百米高的青色巨人脚下，脱离了蜘蛛仪器的长门无神地仰躺在地，天道弥彦紧贴着他，两双淡紫色的轮回眼凝视着天上被带土攻击撕裂的阴云。
无数细碎的纸片层层叠叠地在长门身边汇聚层叠，凝聚出了小楠疲惫的身影。
蓝发上别着的纸花自动散落，已经没有查克拉维持神之纸者之术的小楠半跪在长门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随后抬头无力地看了眼青色巨人。
一如开战之前威武，看不到一丝伤痕与不稳定的迹象。
“你这家伙，查克拉无穷无尽吗？”
长门偏过目光打量了一下遮蔽了半边天空的青色巨人。
对方开战后使用了无数滥用查克拉的招数狂轰滥炸，而且也曾被他用轮回眼饿鬼道能力吸收了大量巨人的查克拉与攻击。
但现在在轮回眼的观察中，长门完全找不到对方查克拉消耗的迹象，反而感觉对方查克拉比开战时还要多出数倍。
这简直不讲道理。
“看来你已经恢复清醒心态放平，那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带土耸了耸肩解除了须佐能乎，青色的巨人眨眼间就透明消散。
随后带土一个神威转移就出现在了长门与小楠面前，带着一丝感慨说道：“个人的查克拉量，怎么能和整个查克拉工业的产出相比？我选查克拉远程支援的术式当做这段时间的优先学习对象，看来是选对了。”
带土看了眼完全没听懂的两人，直接对长门释放了一个二级信息传输术，把傻瓜手印般的查克拉远程支援术式写进了长门的感知里。
随后带土一边对长门说话，一边在通讯网络上翻找了起来：“好奇我查克拉量的话...刚刚我把自己权限内的查克拉传输带宽分给你了一点，你自己体会一下吧。”
曾经为了在雨忍村原首领半藏陷阱中救出小楠而双腿残疾的长门，在小楠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有些疑惑地回味着脑海里冒出来的复杂术式。
一个术式成百上千的手印，对于音忍村的初学者来说都有些头疼，但对于综合素质站到忍界顶峰的长门来说，在战斗外使用出来也不是太难，他辨识出这个术式的大致作用后，就有些惊疑地开始慢慢结印。
小楠嘴唇动了动，没有阻止长门，只是无声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只可惜，她曾经靠着纸化能力，为能短时间虚化的带土特意准备的起爆符阵列需要事先埋伏...
不过以带土目前的表现，那个以亿计数的起爆符阵列估计也没什么用。
长门慢慢使用出了带土传给他的术法，如果不是分心体会这个术间接体现出来的新颖查克拉系统，他应该能快几倍使用出来。
在长门完成这个术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来自遥远处的奇异查克拉波动，形态上有点类似他通过黑棒控制佩恩六道的那种查克拉波动。
这种波动跨越长空稳定地传递到他这里，并转化为溪流一般源源不绝查克拉注入了他的身体。
精神一振的长门，总算是体会到了之前带土那不讲道理的查克拉挥洒方式的底气所在。
就在这时，带土也结束了网络查询工作，仗着掌握的不错的思维清晰术，他将刚刚下载的一个术式，用最新版的模块式查克拉施术方法，简单锁定长门一键自动释放了出来。
第一次根据需求在信息网上搜索陌生术法，并轻松下载释放后，带土不由得感慨了一声：“那边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了啊，要是以后模块式施法能抠掉知识和控制力限制，把程斌开发的不吃不喝之术也普及开来，那还用炸什么山改善什么环境啊...
“不过这不吃不喝之术...这什么鬼名字...”
长门一愣，他的伤势连同残疾多年的双腿，在带土注入的温和阳属性查克拉复杂作用下迅速修复愈合，不到十秒钟，他就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慢慢站了起来。
“长门，我先给你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吧。”
制止了想说点什么的长门，带土回忆着说道：“你的轮回眼并不是你自己觉醒的，而是宇智波斑融合千手柱间细胞后，由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升级出的眼睛，是他老死之前寄存在你那里的。”
长门和小楠同时怔住了。
“看看你那鲜艳的红发，多么明显的漩涡一族特征，拥有强大查克拉与生命力的漩涡族人，是寄存轮回眼的优良载体。”
“不可能！你在骗我们！”听闻一直以来视作希望的象征，与传说中六道仙人相同的眼睛是这样来的，小楠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难怪我觉得自己一直无法发挥出这双眼睛的真正力量，”长门拍了拍小楠的肩膀，面向带土问道，“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懂的，”带土看着长门低声道，“轮回天生术，斑打算在你掌握轮回眼深层力量后，用这个需要施术者付出巨大牺牲的轮回眼瞳术来复活他，让他恢复强壮健康的巅峰状态，并收割晓搜集的尾兽成为传说中十尾的人柱力。”
拳头紧了紧，长门看了眼身边担忧注视着自己的小楠，又看了眼身边躺着的天道弥彦，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目的参与这一切的？为什么今天又做出如此姿态？”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你自己看吧...”
分神编织好短信内容的带土，把关于长门过去的经历、斑与黑绝的角色、自己的过去与在音忍村的改变缘由等等大致情报捏在一起，通过信息传输术塞给了长门和小楠。
远比之前术式要庞大复杂很多的信息，令长门脑海混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脸色复杂地整理好带土传给他的信息：“所以，你希望我以雨之国统治者的身份，去与砂隐村、音忍村接洽，一起加入新忍者体系，并推进边界开山与环境改造计划？如果你描述的新查克拉体系是真的，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就算新式术法能解决很多维生问题，但那些高深术式的普及毕竟需要很长的时间，再说改善生活环境舒适度难道不好吗？”
带土两手抱胸，有些疑虑地道：“而且，虽然每天都在翻番的术法列表里已经有了造餐术这种东西，但查克拉这玩意儿毕竟来头有问题，把所有维生与工业体系建立在查克拉上风险太大并不可取。”
顿了顿后，带土继续说道：“长门，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现状，一直推动你前行的憎恨也无法轻易放下，就像之前的我一样...”
带土侧脸看着远方雨忍村的方向轻声道：“但你也该明白了，在这查克拉变革中，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先跟上队伍才行...
“弥彦还在时，晓是以不杀与和平为行动宗旨的...平息战乱、改善民众生活、实现各种奇迹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别在这黎明前的拂晓倒下。”
看了眼仿若沉睡的天道弥彦，又偏头望了望雨忍村的方向，长门的心绪一时间复杂难言...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8章 假的！都是假的！你骗不了我！
在土之国岩隐村内，最高统治者所在的建筑中。
“假的！都是假的！”
一个飘在半空发眉全白的矮小老头，将手里的文件摔在地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什么忍革联，什么尘遁大队，统统都是假的！你们骗不了我！”
待在土影办公室内的几个岩忍，在土影的咆哮中噤若寒蝉，只有一个短发少女无奈地上前，将散落的文件拾起整理了一下。
看了眼手头的情报资料，少女叹了口气，走到在半空愤怒转圈的小老头旁边劝说道：“爷爷，这些情报已经经过多种渠道对比验证了...”
“黑土...”三代土影大野木看着自己的孙女，勉强抑制住怒气道，“火、风、水还有那一撮小国，无视世仇与大名组建了什么忍者革新联盟？而且这忍革联第一个行动，就是拉出一大队尘遁忍者开山？！
“尘遁可是土影专属的血继淘汰，天才如你都没有修炼成功，现在自号忍革联的那群家伙，轻轻松松就培养出了一大堆，还被拉去当工人？！
“你叫我相信这种荒谬的东西？！”
少女黑土合眼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是多方验证后才勉强相信的，想让一向顽固的爷爷接受这种挑战三观的事情...
黑土回头看了眼其他人，房间里的其他忍者心领神会，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回过头来的黑土，看着半空中仿若任性孩童般的老头，心中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也爆发了出来——
“给我落下来坐好！！！”
......
在风之国与雨之国的边界处，一座仿若被狗啃了一口的山脉旁。
四代风影罗砂，和身着黑底红云制服的长门，并肩站立在一处临时用土遁制造出的岩柱高台上，注视着身前在虚拟投影上指指点点的带土。
“你看的懂吗？”罗砂有点尴尬地望向身边的长门。
长门仔细打量了一下带土身前投影出的，由工程设计图、施工图、受力图等各种数据组成的多重影像，严肃地回复道：“看不懂。”
“这些东西其实不难，以你们现在的条件，有心学很容易就能掌握。”
带土回头瞥了眼他们：“眼界要放开一点，新体系中值得学习的并不是只有忍术...我只是比你们在幻境里多待了一段时间，心态与思维方式都有所改变罢了。”
一边说着，带土一边根据脑子里的知识技术，在动态的施工图里稍稍修改了一下。
通过查克拉信息网，这些修改被逐层同步到下级施工监管单位，并最终传达到了施工队伍里。
在巍峨高山被挖出来的缺口中，一组忍者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接收到的信息，将投影图像和实际山体对比了一下，就用虚影在山体上刻画出了更新后的作业任务。
组中负责破坏的忍者，从另一个负责查克拉中转传输的女忍者那补魔后，走到山体前，结印使出他专精的忍术——
尘遁·原界剥离之术。
一个标准的正方体结界嵌入了山体，并在转眼间将笼罩的物质分解成离散的分子原子消散在空气中，露出了规则的岩石缺口。
尘遁这种结合了结界术的血继淘汰，能构造出标准几何造型的结界空间来分解物质，实在是建设施工行业的最佳忍术。
后面的受力检查与支撑小组成员上前继续他们的工作...
看着大量这样的小组井然有序地在工地上忙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山体缺口的规模，长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悸动——
当这样的新式忍者越来越多，参与到社会方方面面的运作中时，人类的力量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摇头叹息了一声后，长门有些疑惑地向带土问道：“完全靠新培养的忍者，工程推进速度还是有些慢啊，为什么不让我出手呢？
“只要来上一次地爆天星，就算不能像六道仙人那样凭空造月，但工程量也会减少大半吧？”
“单纯的破坏太不精细了，再说你以为只有你能做到这种事情？”
带土嗤笑了一声道：“这个工程，主要是用来磨合一下全新的忍革联运作体系，锻炼一下这段时间新加入的民众对查克拉系统的运用，要是什么都靠老人决定包干，那这个组织还建立起来干嘛？
“想要民众的生活水平真正得到提升，就得让他们多多参与社会运作，创造出更多价值来。”
带土回想起忍革联建立后磕磕绊绊的前进过程，颇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慢慢起步的现实，总归没有幻境里看到的结果美好。
忍革联的日益可怕的生产力，与原本的生产关系格格不入，就算组织结构革新了几次，勉强靠着来自忍界之外的奇怪社会知识维持着运转，但爆发的矛盾与冲突也是不少。
那些乱七八糟的新仇旧恨就不提了。
甚至部分人获得了自以为强大的力量后，还心态膨胀出现了叛乱想获取更高权利、叛逃想出门找个地方当土皇帝之类的行为。
不过在以知识水平与聪明程度决定力量与资源权限的新式体系中，这种蠢货不是太多，轻易就被新式军警部队镇压了下去。
“路还很漫长啊，”罗砂看着火热朝天的建设场面，看着里面参杂的，现在完全看不出独立性的砂隐村忍者叹到，“不知道土之国和雷之国现在是怎么想的，忍界大会的邀请函发出去那么久也没得到回应。”
“谁知道呢...”因为空间转移术式还未开发普及，被当做运输大队与救火队员的带土，为这段时间自己堪称爆肝的忙碌叹了口气。
“掉队损失的是他们自己，少两个大国纠缠进来也好，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
音忍村内，已经变成忍革联组织总部的核心高塔中。
在银白的实验室中，程斌、六道仙人、一个满面裂纹头戴木叶护额的白发忍者呈三角形围绕着一个复杂的封印术法阵相对而坐。
此刻的程斌已经没有了六道模式自带的查克拉光焰披风、求道玉、轮回眼，那些东西早已被他破解清楚收敛起来了。
“成功了？”程斌看向前段时间被秽土转生出来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成功了。”身为秽土转生术的开发者，同时也是连接灵魂空间的实验样本，千手扉间感应着查克拉反馈来的信息，缓缓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手吧...”六道仙人睁开轮回眼，严肃地说道，“我弟弟那边坚持了这么多天，已经快到极限了。”
“那么，感谢二代火影的配合，”程斌控制着面前刻画着复杂纹路的地面以金属板的形式独立分割了出来，同时看向千手扉间道，“你有意向留下来为忍革联的发展做出贡献吗？凭你这段时间研究工作积累的贡献点，可以享有一次复活服务哦。”
身为原忍界首屈一指的禁术开发者，对于加入忍革联这种新式查克拉研究利用体系，千手扉间颇为意动，但深思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选择安眠...说实话，我并不支持忍革联开放的复活服务...
“就像被复活的我，会因个人感情复活大哥和父母亲人，由亲及亲、死人拉死人，带来的麻烦简直无穷无尽。”
凭空捏起厚重的金属板，程斌耸了耸肩道：“但这激发了很多人对贡献点的追求，让忍革联迅速发展走上正轨，也能有效平息部分因仇恨带来的矛盾...
“反正这制度也不是我定的，我现在只涉及技术与知识方面的工作而已，忍革联怎么发展还是靠新忍者阶层自己去决定吧，万一你哪天被某代子孙叫起来嗨，可别太失态哦。”
千手扉间冷哼一声，暗自就在查克拉网络的政策板块上编辑发布了标准格式的最新提案——关于复活服务的连锁后果与添加尊重死者本身意愿环节的提议。
在程斌瞥到这个刚刚发布就被热烈讨论的提案时，千手扉间就无印施术，解除了自己的秽土转生，整个人化为细碎的尘土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坨白绝的复制体。
获得了千手扉间查克拉返回灵魂空间的数据后，程斌对六道仙人点了点头，就启动了空间跳跃，两个人顿时从实验房间中消失了。
最近被优化升级了几次，晋升到全新阶段的共工单元从四面八方飞速增殖，瞬间淹没了这个房间，分解同化了房间中的一切物质。
......
《升维之旅》正文 第199章 捕获母星怪物
在与忍界大陆隔海相望、只有无脑动物与植物的火影星球另一片大陆上。
一片被人工清理出来的广阔空地边，程斌携带着六道仙人在空间波动中显出身形。
看着空地中那狰狞的巨大木质怪物雕像，程斌将以纳米尺度刻画了复杂法阵的金属板丢在面前。
这名为外道魔像的东西，是原本被封印在月亮上的十尾躯壳，后面被觉醒了轮回眼的宇智波斑给通灵到了大地上，最后落在了继承轮回眼的长门手上。
晓加入忍革联后，这玩意儿就被研究部门征用了。
说到晓...原来晓由S级叛忍构成的核心成员以及大量外围成员，愿意接受改造的都参加培训与劳动去了，不愿意的统统都灰灰了。
“十尾躯壳外道魔像，这关联度应该够了吧...嗯，再加点十尾查克拉填充一下。”
早已被程斌破解收敛的查克拉光焰重新在手上燃起，他抬手对着外道魔像，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手掌上延伸出来，投入了魔像慢慢张开的利齿巨口中。
随着不少十尾查克拉的注入，外道魔像头上的九只眼睛忽然睁大，整个身形都开始扭曲变形，眼看着就要以不完全的十尾状态复活过来。
注视着金属板的程斌抬头瞥了一眼：“安静。”
在程斌对查克拉的强大影响力下，外道魔像顿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静止在那里，造型颇为搞笑。
“那我就在这里返回灵魂空间，去布置另一端的共鸣点了。”
六道仙人羽衣对程斌点了点头，习惯性地单手掐印，解除了秽土转生，整个人的查克拉一闪没入了神秘的灵魂空间。
将羽衣留下的白绝尸体销毁，程斌启动了几人研究出来的连接灵魂空间的特殊召唤法阵，等待羽衣的信号传来。
这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对付身在灵魂空间的那个母星怪物。
之所以搞的这么麻烦，主要原因还是程斌不想将自己的意识嵌入查克拉，以查克拉形态分神进入灵魂空间——
靠查克拉产生物理变化间接辅助身体运作就罢了，把思维复刻到查克拉专门设置的精神嵌入接口里，这种充斥着未知风险的举动，程斌自己是不打算做的。
所以他们打算以秽土转生的原理，将那怪物拉到现世指定陷阱里抓住它。
反正比起还未完全探明的灵魂空间，在现世用新式查克拉体系对怪物进行研究要方便得多。
......
灵魂空间中，正艰难维持着封印作用的羽村身边，羽衣的身影忽然出现。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身周绿色光焰暗淡了很多的羽村松了口气，有些疑惑地看着似乎有着细微变化的羽衣问道：“感应里没法说清具体情况，之前这怪物似乎通过十尾之力连接到了现世，但不知道为何又退了回来，现在现世到底怎么样了？”
“变化超出想象啊，”羽衣摇了摇头道，“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先把这个怪物弄到现世去。”
“啊？”羽村愣了愣，之前他们还为了阻止这个怪物前往现世精疲力尽，这会儿怎么就反过来了？
“来不及解释了，帮我一把！”羽衣使出了羽村从未见过的施术方法，看样子是在构造一个奇特的封印术。
羽村来不及多想，就靠着同源的联系将查克拉融入了自己哥哥那边，双方查克拉互补下工作效率提高了老大一截。
在怪物终于破坏了无人维护的封印后，就发现一个无形的通道在那两个人类中间形成，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引力从通道中传来。
......
“来了。”
在程斌面前，运作中的阵法猛地喷发出堪称洪流的纯粹查克拉，毫不停歇地注入了外道魔像内。
原本静止的外道魔像在这刺激下骤然扭曲变形，化为拥有无数根须触手的木质怪物，其顶端猛地张开了一只猩红的轮回写轮眼。
“自然能量在被吸取转化...这外形，果然是那个母星怪物么，我还以为会出现有十根尾巴的十尾...”
在体积膨胀了数倍的怪物下方，如同巨人脚下蝼蚁的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
程斌身上被魔改了很多个版本，性质奇异的庞大查克拉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与那庞大身躯充满反差的敏捷程度，怪物不断分裂壮大的根须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它主体的眼睛俯视着程斌，眼中异光闪烁。
“光在扩散肢体，没有马上攻击我？看来你真的是记得我啊...”
确定这个怪物的查克拉，就是在他凝聚十尾之力完成六道模式时一闪而逝的那个查克拉，程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刻查克拉凝聚的羽衣从程斌身前的法阵上钻了出来，其查克拉质地看起来强了一个层次，却是他暂时与自己的弟弟查克拉融汇在一起了。
看着肢体无限蔓延的怪物，带着一丝重音的羽衣皱眉道：“快点动手吧，让它再这样壮大下去的话...”
观察得差不多了的程斌点了点头，动念间触发了之前在四周与外道魔像上设置的封印。
已经扩散到广阔范围，甚至深入地下的怪物触手同时顿住了，上面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封印术符文，随后怪物的肢体伴随着音爆声收缩汇聚了起来，撞击在主体上的同时缓缓融合在了一起。
短短几个呼吸间，怪物就变成了一坨凝实的巨大木质正方体，只留下一只轮回写轮眼在正对程斌的表面焦虑地转动着。
转眼间就变得一片狼藉遍地沟壑的大地上，程斌启动了预设的各种术式，开始逐步压制怪物在查克拉上的精神，尝试破解其查克拉特性与意识。
这个来自骸母星的、查克拉最初诞生时就存在的怪物，本身应该蕴藏着大量的秘密。
虽然从发挥的能力上看，这家伙不可能是查克拉的真正主人，但其有可能知晓查克拉的来源，程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解析研究一番了。
通过大量忍界人类在新式查克拉体系中的探索，站在技术源头的程斌已经掌握了所有查克拉暴露出来的接口与公式。
这种情况下，他预先埋伏好各种封印，又将怪物直接通灵塞入了被改造成陷阱的外道魔像。
理论上来说，他能稳稳地控制住这个即将被一路剖析的怪物。
但意外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0章 平行世界与六道部队
意外的发生只在一瞬之间。
就在程斌开始解剖怪物查克拉内蕴藏的精神信息时，原本连查克拉都无法流动、被束缚成方块的怪物，再次睁开了轮回写轮眼。
程斌只感觉到怪物被他锁死的查克拉忽然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能量，炸碎了怪物身躯的同时几乎轰平了小半块大陆。
同时怪物轮回写轮眼周围的时空剧烈扭曲，在程斌虚化闪避能量洪流的同时控制着残存的身体钻入了空间跳跃的通道，程斌只来得及做出干扰，撕下了其大半组织，但还是让其核心瞬移跑了。
“查克拉果然还有没暴露出来的隐藏功能接口...”
程斌皱着眉解析出怪物空间跳跃的落点，发觉是忍界那片大陆的一个偏僻角落。
来不及理会被炸散一时半会无法聚拢的羽衣，程斌发动空间跳跃紧跟着怪物追了过去。
由于提防怪物进行干扰，程斌重新挤进空间的速度稍稍慢了一瞬。
刚刚完成空间跳跃，程斌就见到那怪物在半空中崩塌凝缩，化为一枚巴掌大小的奇异种子，并急速落向地面。
“这外形，和当初骸展示的，最初穿越到它们实验室里的种子一模一样啊...”
在程斌的观察中，下面是一个荒芜残破的古城遗迹，在地下存在着仿若超巨型树根体系的网状崩塌隧道。
相关的记忆被触发，结合地理环境与其他资料，程斌心中一动——
这里不就是他降临火影星球后，一直让白搜集信息探寻的楼兰古城其中一个可能地点吗？
“楼兰？龙脉？难道说这怪物...”
想起自己在进入火影世界前提供的某条匹配信息，程斌目光一沉，平凡普通的黑瞳瞬间转化为了两只猩红的九勾玉轮回写轮眼——这是之前剖析怪物查克拉时的附加收获。
程斌查克拉剧烈运作，被他盯着的奇异种子周围的时空开始扭曲隔离，无数封印术符文仿佛印刻在空间中一样出现，层层将其封锁了起来。
但就如同之前一样，被完全封印镇压的怪物种子凭空爆发出巨大力量，冲破了时空禁锢落在了布满沙硕的地面上。
“这种凭空出力的方式，”程斌凝重地浏览了一遍种子挣脱束缚时暴露的部分数据，“和之前查克拉做功不同...都有点类似念气了...”
极其巨大的查克拉从地下爆发而出，围绕着种子形成了不断扩大的查克拉漩涡，扰乱周围时空的同时形成了厚实的护盾。
一边汲取转化这庞大查克拉洪流向着种子逼近，一边探测种子查克拉暴露出的各种新接口，程斌看着那根系造型的地下结构与空腔，他不禁想到：“隐藏着这么多查克拉，这里所谓的龙脉难道是火影星球曾经种植神树的地方？可能性不小啊...”
就在这时，旋转的查克拉洪流以光速聚焦到了种子上，种子当即破碎，碎片无限分解细化直至消失不见。
在程斌怔住的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颤抖了一下，顿时出现了无数重影。
纷乱的重影眨眼间消失不见，程斌被查克拉版全景图反馈来的巨量信息骤变冲击得混乱了一瞬。
回过神来的程斌，脸色有点复杂，他带着点好奇扫视了一圈似乎没有任何异状的楼兰遗迹与广阔戈壁，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的星空。
“虽然这里看上去依旧是忍界大陆，但查克拉网络和白都连不上了，而且...”
月亮是猩红色的，还映射着与轮回写轮眼相同的花纹。
“平行世界吗？那是无限月读的月之眼，看来这边的时间点很靠后啊...”
通过空间连接与光线折射，整个行星系的大致情况反馈到了程斌这里，他不出意料的发现骸的母星依旧完好无损地待在轨道上，而上面的超巨型木质怪物正在从沉眠中扭动着醒来。
“虽然进入火影前有将相关信息加入匹配，但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接触到平行世界穿越...”
在火影某个版本的资料里，主角方曾经跨越时空来到了相似但时间点与发展不同的平行世界，程斌对此可是相当好奇，自然没有排除这个匹配信息。
扫了眼面目全非的忍界，程斌将目光投向了东南方向，那里有着十尾查克拉反应，以及一些眼熟的人。
“跨越了平行世界，和本体的念气连接却没有中断...这是念气的新能力，还是火影这里的平行世界与以前跨越的世界有所区别？
程斌探出右手对准戈壁，巨量的查克拉从大地中升腾而起虹吸一般消失在他掌心。
将这神树种植之地埋藏的大量查克拉挖掘出来全数转化吸收后，仗着巨大的查克拉基数，程斌在体内构造出了能让查克拉自我复制的封印术引擎，弥补了离开了查克拉传输网络后的消耗问题。
“没想到那个怪物居然真的拥有主动穿越世界的能力...我还是先看看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吧。”
将粗略探查到的数据整理了一下，程斌给沉浸在中子星战体研究中的本体发了条信息，随后就向着之前有着十尾查克拉反应的方向瞬移了过去。
......
楼兰遗迹所在的位置处于风之国边界外的某处，与正在进行开山计划的忍革联建设部队相距不算太远。
惊人的异变与令人震怖的查克拉反应从楼兰遗迹的方向传来，施工队伍自然只能暂时停下工作。
在进行初步侦查后，带土火速将这些最近才从普通人晋升为工人忍者的队伍用神威转移回大本营，并很快带着一支由专业战斗忍者组成的忍革联军队返回了工地。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打量了一下着装整齐的忍革联战斗部队，长门神色凝重地看向带土。
“你们掌握的新术不多，也先撤退吧，”带土看了看作为两国忍者首领前来监工的长门与罗砂，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那边的情况有些麻烦，你们也能感觉到吧？查克拉反应源还在不断地增多，每一个查克拉源都堪比尾兽的总和，如果要战斗的话...”
长门用轮回眼瞪了带土一下：“临阵脱逃？你在小看我的仙人之眼吗？”
“不，”带土微妙地打量了一下长门的轮回眼，随后偏头示意了一下那边正在进行战前准备的忍革联忍者部队，“只是比起从音忍村新建开始，就一直在专注学习研究战斗相关术式的精锐部队，你我那点战斗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在长门不解地注视下，那边的战斗部队查克拉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完全协调共鸣在了一起。
伴随着指数级增涨的查克拉总量，炫目的查克拉光焰在每一个忍者身上燃起，紧跟着出现的就是勾玉点缀的光焰长袍与九颗漆黑的求道玉。
在这全部开启了六道模式、人人一双轮回眼的忍者部队前方，在查克拉光焰下略显稚气的少年领队兜，迅速调整好整只部队的查克拉连接网络。
随着兜下达的出击命令，近千个六道仙人瞬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长门和罗砂目瞪口呆。
......
刚刚被抹掉的小行星带边，程斌本体接到念气传递的信息后不由得震惊了一下。
“我还说慢慢破解查克拉，再去探索火影关于平行世界的秘密呢，没想到那怪物居然能引发平行世界干涉，还能在查克拉支持下进行平行时空穿越，看来那怪物确实隐藏着很多查克拉的深层秘密。”
感应了一下分体那边的情况后，程斌将注意力转了回来，全景图聚焦在了火影星球上，笼罩了之前分体被卷入穿越的那个楼兰遗迹所在位置。
此刻那个地方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1章 大BOSS批发与金属陨星
在巨大查克拉漩涡下都保住了那一点点残余人工建筑的楼兰古城，此刻已经被硬生生挤碎了。
被密密麻麻、体长以公里计的怪物挤爆了。
大量的怪物，每一只都有着十条尾巴、背负布满尖刺的锥形山丘、脑袋上有着一只巨大狰狞的轮回写轮眼。
这些怪物下饺子一般凭空出现，甚至都在被压碎的楼兰遗迹上层叠了起来，浩瀚混乱的查克拉波动伴随着无尽的地震远远的扩散开来。
兜率领的六道部队来到附近后，看到的就是这样壮观的一幕。
“和数据库里的十尾查克拉特征一致，这些怪物难道真的都是十尾？”
纵然对己方掌握的力量充满自信，但面对这堆叠起来能遮蔽视野的恐怖怪物浪潮，六道部队的成员还是感到心中震动。
若是放任这些怪物自由行动，别的不说，只要一只来几发尾兽玉，整个忍界大陆怕是都会被轰平。
依靠局域查克拉网络相互协调后，六道忍者部队迅速行动了起来，掌握了空间术式的精英带着队友向四面八方瞬移了出去，上百个忍者围绕着广阔的地域将怪物集群包围了起来，并调动查克拉同时双手触地。
“结界术·黑阳阵。”
在无数变形伸展开的求道玉支撑下，大地之上燃起一圈黑色的光焰，并迅速向着天空与地底延伸，形成了圆柱形的半透明淡黑结界。
没有封闭上方的结界，一方面是减小内部敌人攻击结界时的压力，一方面是方便六道部队做出后续攻击...
被结界吸引了注意力的大量十尾怪物毫不顾忌误伤问题，甩头就是一轮超规格尾兽玉轰在了结界上。
无穷的光芒瞬间填满了结界内的空间，蒸发了巨量的土石，并沿着结界向上一路倾泄到了天空。
在结界不稳定波动的时候，查克拉连接在一起的六道主力部队同时双手一合，他们队伍中回荡着的庞大查克拉骤然消失了一大截。
在火影星球上方的宇宙空间中，经过精确计算的位置，一枚直径数十公里的金属球体凭空构造成型，并沿着剧烈扭曲的空间急骤加速向着下方笔直延伸的黑阳阵开口落去。
母星附近刚刚将视线转移过来的程斌，看着那惊天动地的巨大陨铁眨了眨眼，不由得为六道部队的大胆与果决赞叹了一声：
“还真敢干啊，万一结界出了问题，就不怕把忍界大陆炸碎吗？再加速下去这陨铁都能击穿地壳制造生物大灭绝了...”
在类似万象天引的空间扭曲作用下，受到引力翻了数倍的巨大金属小行星严丝合缝地嵌入了仿若轨道般的黑阳阵中，被精确引导着向下方正在尝试破坏结界的大量十尾落了下去，在剧烈压缩摩擦的空气中前端泛起了红光。
察觉到头顶迫近的威胁，数量又增多了一些的十尾纷纷抬头望天，随后将结界撑变形的大量尾兽玉在爆炸中挤了上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源自轮回写轮眼的时空类攻击。
六道部队稍稍靠近了结界，在大量求道玉不断融入结界的同时，他们努力引导借力抵销十尾对时空的干涉。
而那些尾兽玉，虽然将陨铁烧红剥离了一层，但也无法阻止这巨大的金属小行星落地。
在陨铁落地的瞬间，六道部队控制着术式进行变化。
原本半透明的淡黑色结界在接近地面的那一截，连同地下封闭的部分骤然化为求道玉般的纯黑。
本该击穿大陆炸碎地壳，引起无穷岩浆爆发的陨星撞击，在纹丝不动的纯黑光幕中无声无息地完成了。
只有笔直向着天空倾泄、刺破大气横穿星空的刺目光柱，才能体现出一点陨星撞击带来的可怕能量余波。
能将一切物质与能量化入量子真空的求道玉查克拉被解除，重新化为半透明的黑阳阵中，只留下一个规则无比的圆柱形坑洞。
大量能单只轻松屠灭原本忍界的十尾怪物，就这么被六道部队两个术给强行抹灭了。
然而没等正在缓缓恢复查克拉储备的部队松一口气，异变就再次出现了。
黑色的空间裂隙忽然出现，并急速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黑阳阵瞬间就被破碎的空间撕毁。
反应速度被针对性强化过的空间向忍者及时将维持阵法的同伴转移。
在无数空间的裂隙间，闪过星光一般密集的猩红光芒，那是成片的轮回写轮眼，是数量多到令人绝望的十尾。
此刻它们正不顾一切地从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向着这里挤来，大量的十尾被扭曲的时空撕碎碾杀，但依旧有一小部分或残或伤的十尾成功抵达。
付出巨量牺牲才能渡过空间之河的十尾集群源源不断地挤进世界，构成了铺天盖地的木质色泽海洋。
“可恶...”试探了一下轮回眼对这些十尾的影响力后，六道部队的领队兜啐了一声，心底泛起了凉气。
这等规模且还在不断增加、无法用轮回眼控制的怪物集群，已经不是忍革联当前集结的部队能应对的了。
面对数量优势巨大的敌人，还是针对性的感染病毒术式比较好用，但这种东西需要很长的研发时间，而且对于十尾来说也不一定有效果。
依靠十尾查克拉构造出六道仙人模式，并以此超高质地的查克拉为基础进行作战的忍者部队，对于十尾查克拉这种神秘黑箱到底有多可怕那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凭借本能使用的十尾在效率与控制上比不过新式忍者，但其查克拉功能是不会放水的——
支配时空、操纵有无、干涉天体...
毫不夸张的说，在十尾查克拉功率支撑范围内，完全可以做到心想事成，有意识的话驱除区区病毒是完全没问题的。
除了依靠绝对力量进行物理打击，根本就没有其他取巧的办法。
“要撤退吗？”兜苦笑了一下，这些还在源源不绝增加的怪物，恐怕只需要一天就能将整个星球犁一边...而且那不断扩散的不稳定空间裂隙也是个大麻烦。
依靠还未普及的空间术式，忍革联对行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倒也不是没有相关探索，有些环境可接受的行星也建设了初级基地，紧急情况下转移走一部分控制范围内的民众倒还可以做到。
但想把整个忍界大陆的生命全部撤离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兜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程斌大人？”
没有查克拉反应...是本体吗？看着身边的男子，兜先是愣了下，随后松了口气——
忍革联里的忍者，对新式查克拉体系接触越深，学习到的东西越多，就越会明白这个体系的源头——程斌，到底有多么可怕。
作为新体系中知识与能力站到第一梯队的兜，他对这位大人的实力是有着充足信心的。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2章 瞬灭怪潮与前往巢穴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东西交给我吧，你通知一下忍革联权限最高的那批人，叫他们放下手里的事情连上网，除了传达这边情况外，等会他们估计得开大会。”
没有查克拉，暂时没法介入特殊通讯网的程斌拍了拍兜的肩膀：“其实换个角度看，这些十尾不都是优秀的查克拉能源吗？正好记录里查克拉供应部门最近在抱怨基数增长缓慢，制造效率跟不上消耗。”
在查克拉通讯网上发出消息的兜嘴角抖了抖——把这些茫茫多的十尾当资源？那也得看是谁啊...
“要搞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也得研究下那些裂隙，下手要轻缓精确才行...还是挺麻烦的...”
不断增加的十尾集群已经向着这边挤压了过来，程斌看着逐渐蔓延的空间裂隙，又看了眼已经开始汇聚尾兽玉的大量十尾，他抬起左手伸出了食指。
食指上漆黑的空间戒指连通了附属空间，剧烈的时空扭曲在附属空间接入现实时出现，程斌瞬间站到了一个与现实时空落差巨大的高原上。
时间停止。
“量子通讯也无法跨越时空高原的边界吗？不过念气居然可以...”
但念气也只能观测，要想让外界物质做出实际运动的话，实际上就相当于程斌主动让分开的大小时空齿轮重新咬合，干涉的同时就在解除这种相对时停。
程斌打量了一下一片漆黑的周围，通过念气与时空观测，他能看到兜被凝固的表情，也能看到无数静止的十尾。
当然还有程斌的主要观察目标——那些空间裂隙。
“看这时空特征，裂隙对面和我空间戒指的亚空间应该是一个性质的，看来火影所谓的平行世界，并不是我过去穿越的那种平行世界，这就很有趣了。”
程斌间接测量出了裂隙对面的世界与这边在高空间维上的偏移幅度——比神威空间和戒指空间要大两个数量级，但确实是一种东西。
虽然是一种东西，但在堪称是天堑的距离下建立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其能量消耗远远超过神威。
“以查克拉能接触真空零点能的深度，还有那方便的时空干涉，能连接那么远的亚空间倒也正常。”
完全由自己一手搭建掌控的附属时空所形成的时停，程斌能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足够他进行大量的超速思考与计算。
“不过之前对神威亚空间的研究已经证实了，现实空间是第四空间维中的低洼、一种稳定基态的体现，理论上是特殊唯一的，而这种四维偏移形成的亚空间，一是要标记锚定在现实物质上，二是需要大量能量开辟维持...”
程斌通过固化的念气连接，看了看同样陷入静止的分体那边，饶有兴趣地猜测到：“但分体那边的亚空间却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行星系，甚至于广阔的星河...如果都是真的，这又是靠什么在维持？看来需要探索一下...”
但在那之前，先得把规模庞大的十尾处理了，然后还得抑制住时空裂隙。
因为时停范围没有桃式那么大，考虑到安全性，程斌也不敢将那些不稳定的时空与能干涉时空的十尾纳入方便干涉的时空落差边缘。
所以他只能释放出大量能量在时停区积蓄高能光子，计算时停解除后的时空变化，修正高能光炮路线去一个个瞄准十尾。
到了程斌现在触碰强弱相互作用力的程度，质能转化效率已经接近了反物质湮灭的层面，他都不需要直接动用中子星战体，只靠着戒指空间提供的大量物质转化的能量，就在时停边界一道一道凝聚出了密密麻麻的高能光束。
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程斌解除了时停。
在程斌调整构筑的防御圈中，内心还在吐槽的兜，就察觉眼前骤然一亮，被削弱过的光能洪流依旧刺目到暂时将其致盲。
靠着六道模式的强大体质，忍者部队很快从强光中恢复了视力，然后瞠目结舌地看到圆柱形天坑周围多出了无数半融化状态的巨大沟壑。
顺着这些沟壑，远方的山岳与云层都消失了，之前铺天盖地的十尾，更是连影子都没留下。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坑上方，将大量时空裂隙抑制弥合的程斌，兜心底震撼的同时不禁嘀咕道——
您不是说要把这些十尾当做可回收资源用吗？怎么转眼间就一股脑都抹掉了？
话说回来，程斌大人是怎么做到的？以六道模式的感知能力他居然都完全没察觉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靠着中子星战体与戒指空间带来的强大时空干涉力，程斌将不断扩散的空间裂隙全部封闭了起来，暂时隔离了充斥着无穷十尾的奇怪地方。
但程斌皱着眉研究了一下后，还是稍稍放松了时空干涉。
三只十尾伴随着空间波动凭空冒了出来。
通知兜他们处理这些十尾后，程斌看着身前起伏的时空浪潮心底不断琢磨——他能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干涉时空，不停地尝试再次打开空间通道。
“对面连接锚定的东西，就是查克拉吗？这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在这里完全封死了空间通道的产生，指不定对面那股力量就会偏移，在忍界其他查克拉存在的地方打开通道。
如果要制止乱七八糟到处空投的十尾，空间术式尚未完全普及、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忍革联也会陷入疲于奔命的状态。
看着六道部队那边时不时刷新出来并被迅速封印的十尾，程斌想了想后，从手上取下了空间戒指，修改了一番后丢在空中，让白接入了戒指的控制系统，暂时维持住当前的抑制强度，同时充当一个定位器。
和兜打了个招呼让他留下队伍处理时不时刷新的十尾，程斌将这边测出的数据发给白，让她帮忙转告忍革联高层，加紧开发对应的亚空间干涉术式替代戒指作用，随后程斌就一个空间跳跃来到了外层太空中。
“茫茫多的十尾啊...火影类似平行世界的亚空间集群，情况恐怕有些复杂，忍革联那些人必须抛下一些顾虑加快发展步伐了...
“...这是要一跃进入多重平行亚空间殖民的节奏？反正这个世界的事情终究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程斌打量了一下远方的火影星球，随后就目光投向了身周复杂变化的时空中，既然已经触碰到了模拟平行世界的亚空间这个东西，好奇的他自然要去研究探索一番。
“现在的话，我先去十尾来源的那边看看，后面也得试试能不能准确定位找到分体那边的时空...”
中子星战体在念气辅助下释放出恐怖的能量，在几乎要形成黑洞视界的剧烈时空扭曲中，程斌的身影凭空消失。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3章 侵入天之御中
远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火影星球上的程斌分体，结束瞬移后就发现之前感应到的十尾查克拉忽然消失了。
“嗯？之前那些人空间转移走了？”
程斌看了眼大地上那些堪称移山倒海的战斗痕迹，又打量了一下忍界大陆上被植物根须全数包裹控制起来的人类，随后将感应放在了时空变化上。
“有点类似神威空间的转移...”
回忆了一下火影剧本资料，程斌就明白多半之前感应到的、没被无限月读控制的人，都被拉进大boss大筒木辉夜的多重空间“天之御中”里去了。
闪到一个被植物根须包裹的人类白蛹旁边，程斌还没来得及探查一下，上方巨大的树根就猛地延伸出一条白色根须向他卷来。
程斌不闪不避，探手接住这根东西，手上的查克拉与树根查克拉急速碰撞摩擦了一下，就试探出了这些树根里查克拉的性质。
随手将萎靡不动的树根甩掉，程斌微微调整了自身查克拉外显频率，这些树根就彻底无视了他。
打量研究了一下被无限月读控制了精神沉入幻境的人类，程斌没有发现什么查克拉新特性，凭他现在的能力，模拟出这种类似的效果完全没难度。
扫了眼四周密密麻麻被禁锢的人类，程斌摇头叹了口气，想完全解除无限月读这永续性超级幻术，还是得从术的源头大筒木辉夜那下手。
“虽然对剧情没什么兴趣，但有些东西需要找主角验证一下...而且看原著里表现像失了智一样的双方，拯救世界什么的有点悬啊...”
双眼的轮回写轮眼散发出猩红的光芒，照着之前捕捉到的空间转移痕迹，程斌在时空起伏中瞪出一条直达天之御中空间的通道来，二话不说就瞬移了进去。
然而刚刚强行闯入这个布满熔岩的空间，程斌就看到了亮瞎人眼的一幕——
烟雾缭绕间，一群风格不一的裸奔帅哥摆着各种姿势扑向了一个一脸懵逼的女人。
看那女人一头比身高还长一倍的白发，额生双角且眉心有着轮回写轮眼，想必就是想收回所有查克拉的大boss大筒木辉夜了...
“这就是漩涡鸣人那影分身加变身术的色诱·逆后宫之术吗？居然真的出现了...要不是知道大致因果，乍一看谁会觉得辉夜是反派啊...”
身体改造程度远远比不上本体的程斌，此刻感觉一口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程斌忽然接到了本体发来的信息，他不由得转移注意力看了看。
“...这样啊，和这里差不多，伪造出的平行世界？要我去验证一下宇宙环境...”
程斌沉凝了一下，马上给本体回了条信息，获取了间接调用念气的权限。
就在程斌耽搁的这么一会儿，靠神奇色诱术抓住辉夜破绽的漩涡鸣人，已经与好基友宇智波佐助靠近了辉夜，尝试近身用各自从羽衣那继承了一半的六道之力封印她。
不过他们显然对辉夜的能力预料不足，她额头的轮回写轮眼一瞪，当场发动天之御中，将熔岩空间置换成了布满坚固冰柱的寒冰空间。
鸣人和佐助瞬间被嵌入了充斥查克拉的坚韧寒冰中，而他们两人中间的辉夜却钻入了一个凭空展开的漆黑空间门，从程斌旁边冒了出来。
“你是谁？怎么可能闯入母亲的天之御中？！”
回神的程斌看了眼这奇异声音的来源——那是辉夜袖子里的一个黑色不明物。
“黑绝？说起来在那边世界你躲的真是好啊，连白都找不到你...我这里记下你的查克拉特征，回头等查克拉探测系统覆盖全球了再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看着程斌那对与自家母亲额头一样的猩红轮回写轮眼，躲在辉夜袖子里的黑绝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心虚。
程斌没兴趣继续废话，他好奇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天之御中的时空结构，发现除了辉夜的能力外，这个空间本身也有一些非常有趣的附带功能，结构比单调的神威空间和戒指空间要复杂得多。
五个亚空间相互部分叠加嵌合，形成了一个额外的复杂中枢空间，颇有点类似中子星战体逻辑化时空结构的味道。
透过这个中枢亚空间，可以在这些亚空间里实现一些神奇的操作。
“有趣...”刹那之间，以远超辉夜的细腻时空操纵能力，程斌侵入夺取了天之御中的控制权，切断了中枢空间与辉夜轮回写轮眼的关联锚定。
连反应都来不及，被天之御中挪移到程斌面前的辉夜，就被他左手一巴掌按在了额头上。
靠着瞳术天照之火，佐助与鸣人挣脱了寒冰牢笼的禁锢，然后就发现那个虽然没多少战斗经验，但能力强的不像话的辉夜，正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下惨烈地哀嚎着。
九股尾兽头颅造型的实质化查克拉从辉夜身上爆散出来，汇聚到程斌摊开的右手上重新压缩凝聚为一体。
“九喇嘛！”看到自己朋友九尾妖狐的查克拉虚影，靠着一半六道之力维持着六道模式的漩涡鸣人当即焦急的向程斌飞来。
“等等！鸣人！”佐助阻拦不及，没有飞行能力的他只能沿着寒冰在下面向这边跑来。
看了眼自己掌心逐渐凝聚出来的迷你十尾，程斌抬头盯向飞速靠近的鸣人和佐助。
“马上就到你们了，别着急。”
佐助和鸣人身形一滞，来自天之御中五大附属亚空间之一的超重力空间的巨大引力，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精确作用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顿时连眼皮都动弹不得。
就在程斌偏头看鸣人那边的瞬间，额头的轮回写轮眼都快要闭合的辉夜手掌心伸出一根锋锐的暗灰色骨矛，在袖子里黑绝扑到程斌身上的瞬间对准他发射了出来。
两手都没空的程斌无所谓地放开防御，用胸膛接住了这一击。
“这就是能令生命崩朽的共杀灰骨？”
低头看了眼被刺破胸口逐渐曼延的石化与龟裂，观察琢磨出其中查克拉运作原理的程斌吸了口气，将共杀灰骨震飞，身上被石化的部分眨眼间恢复了原状。
“不可能...”化为黑网覆盖在程斌右边身上，努力尝试控制其身体却被完全无视的黑绝有些绝望。
“都是查克拉的基本操作啊，黑绝，你在忍界潜伏这千年随便学习研究点什么不早就上天了？非要专注于挑拨离间搞阴谋，简直一事无成...”
程斌撇了撇嘴，身上泛起纯黑的求道玉查克拉，将同为黑色的黑绝席卷包裹，一个压缩就碾成了虚无。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4章 星球倒影
“正版的十尾之力里，果然是有坑的啊...”
看着手掌下完全被十尾精神侵染，只残余了一点点人性本能的查克拉聚合体大筒木辉夜，程斌摇了摇头，将其完全分解成纯粹的查克拉汇入了右手虚抓的迷你十尾上。
“难怪辉夜在原著剧本里连台词都没几句，人该有的情感与反应基本没剩多少。”
将手头这个世界的迷你十尾解析研究了一番后，确认其查克拉与之前的世界的没有太大区别，程斌就随手将之捏成封印小球丢到身边飘着，然后操纵天之御中，将鸣人和佐助瞬移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愤愤不平的鸣人和冷静的佐助，程斌为自己心底忽然浮现的动漫观看回忆感慨了一下，随后伸出两手按在动弹不得的两人头上：“安心，我对你们没什么敌意。”
不过这时程斌两手间忽然出现了螺旋状的空间扭曲波纹。
“神威？这个世界的带土么...”
看了眼侧面赶来的，被辉夜席卷入天之御中里的带土，以及鸣人和佐助的老师卡卡西、队友小樱，程斌轻松抚平身前这熟悉的空间变化，一双轮回写轮眼微微一瞪，那三人就凭空消失了。
鸣人和佐助的瞳孔缩了缩，目光不禁一沉。
程斌只是把那三人送到天之御中外面去了，不过他懒得和这两个家伙解释，自顾自地调动之前从本体那获得权限的念气，将两人探查了一番后，就把他们也丢出去团聚了。
“念气在这些主角身上都没有受到干扰，”程斌抱胸摸着下巴琢磨到，“但在之前那个世界，连大筒木山式这种没出场的龙套身上都有平行世界信息共鸣带来的干扰。
“本体在之前的忍界也试过，绝对多数人身上都有类似的干扰，可见火影及其平行世界关联很紧密，但这里的‘平行世界’却完全没有这种干扰...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先去看看这里的宇宙环境吧...”
沉思了一会儿的程斌，将天之御中亚空间体系的中枢始球空间锚定在自己的轮回写轮眼上，随后身影一闪就转移出去了。
程斌刚一露头，就被聚集在一起的那些人给发现了，精力永远用不完的鸣人立刻就想冲过来却被其他人拉住，只能原地嚷嚷着让他把九只尾兽放出来。
程斌打量了一下那边，除了之前那些个活人外，还有历代火影的秽土转身体，以及不稳定查克拉形态现世的六道仙人羽衣，看样子这边的情况和原著相似度极高。
和有些迟疑的众人对视了一眼后，与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大多有点熟的程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自己以外，他很少接触到同一个人的不同平行个体，对于这其中体现的个体区别与认识颇有些感慨。
摇了摇头的程斌抬手拿下飘在身边的十尾封印球，调动这个世界的十尾查克拉解除了困住人类的无限月读与神·树界降诞，随后将十尾拆解随手丢了出去。
在九只形态各异的庞大尾兽砸落大地的时候，天空中猩红的月亮恢复了原状，无数的神树根须也迅速枯萎，释放出了被束缚的人类。
没有理会围过来那些人的感激话语，本来准备向太空瞬移的程斌心中忽然一阵悸动，发现广阔范围的时空被剧烈扰动根本没法进行长距离空间跳跃。
程斌猛地抬起头来注视天空。
周围的人被他的动作吸引一同抬头，随后刚刚还在庆祝胜利的他们不由得露出了震撼与绝望的目光。
在大气层外，无比广阔的空间门迅速敞开，一片遮蔽了天空的倒立大地在门后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大地之上，一只眼睛的大小都堪比山脉的怪物透过空间门注视着程斌。
随着空间门无限地扩张，一颗不比火影星球差多少的巨大星球，露出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弧线。
隔着仿若镜子般的空间门，两颗间隔着遥远空间的行星仿佛相互的倒影，正在急速接近即将碰撞。
“之前那消失的种子果然有传讯功能么...这是骸的母星，那怪物居然拥有在行星运行轨道上展开这种规模空间门的能力？”
从探测到的数据看得出来，就算是有着无穷无尽能方便干涉时空的查克拉，这个怪物维持这种超规模的空间门也十分吃力。
可以预见的是，在两面的行星被空间门暂时隔离开的庞大引力场干扰下，这种空间门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相对速度高达每秒数十公里的行星级碰撞，只要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就足够把忍界一切都化为混沌的高能粒子浓汤了。
“这个身体的查克拉虽然方便，但能调动的能量规模不够啊...”
程斌扫了眼呆呆看着天空的那些人，所幸刚刚从无限月读中解放的那些人类都还没醒，不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在有意干扰阻碍远距离空间跳跃的星球级空间门面前，程斌原地起飞，适应调整着身周的时空扭曲提高速度，整个人带着一路离散的虚影迅速靠近空间门。
“虽然溜走没问题，但怎么能轻易放你这怪物搞星球碰撞？”
靠近空间门的程斌，注视着门对面的狰狞怪物给本体发了条信息，随后就将几乎全部的念气功率转移到了这边。
临时制作中子星战体来不及也做不到，程斌这可不是念气作用效率最高的那个本体，但在剧烈变化的时空中靠念气因势导利，封闭空间门还是可以的。
一路裹挟着大量物质越过空间门后，感受着骤然颠倒的引力场，程斌稳住下落的身体，身上燃起炫目的查克拉光焰，配合着质能转化的念气开始干涉巨大的空间门。
老实说，不是很难。
不知道是不是骸的原因，母星怪物对查克拉的使用相当粗暴，水平还比不上忍革联用思维术式简单培训的工人。
不过努力维持着空间门的怪物也没干看着。
程斌背后亮起刺目的光芒，他皱眉回头看了看，就见到一发比月球还大的尾兽玉直直对着他碾了过来。
不过这种纯查克拉攻击倒是没什么威胁，程斌抬手接住这比他大了无数倍的攻击，仗着轮回写轮眼提供的能力夸张地如同蚂蚁啃大象一般，将之完全吸收了。
尾兽玉之后就是数道查克拉供能的高能粒子炮击，这些倒没法简单吸收，程斌微调身周的时空，在尽量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将之偏折开。
至于后续的时空类的攻击，在空间门这不稳定的时空环境下还是挺危险的，程斌只能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应对。
所幸怪物也要分神维持空间门，攻击的力度都不怎么样，有念气辅助的程斌有惊无险的，就在两颗星球的磁场与大气层互相接触爆发出炫目光芒的时候把门给关上了。
松了口气的程斌返身和母星怪物互瞪了一眼，随后就抓住时空波动的间隙一个空间跳跃落在了怪物头上。
“把我当固定靶打？你就给我老实肉偿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5章 虚假星空
融合了多种能力，仿佛雪花一般无限衍生的黑色咒印，从程斌脚下向以星球为躯的怪物身上蔓延了出去。
纯以查克拉质地和量上来说，这大怪物远远超过程斌。
如果程斌是灯火的级别，这怪物简直就是炼钢炉。
但实力眼界到了程斌这个级别，力量的强弱已经不仅仅在于简单的能量强度或者规模，而是更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力的精度有多高、尺度有多小、认知有多深。
只要这方面比敌人强一个层次，那在单纯的能量冲突中，敌方所有力量都不过是自身成长的资粮罢了。
在对查克拉掌控这方面，专门被制造出来研究查克拉的他，要远远凌驾于这个凭感觉与本能使用查克拉的怪物之上。
更别说现在程斌有念气帮忙，查克拉控制力又上升了几个层次。
所以怪物在程斌的咒印侵蚀下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它的查克拉在接触咒印的瞬间就被分解同化，成为了无限蔓延的咒印的一部分。
虽然初始侵蚀速度很慢，但随着咒印汲取转化怪物本身力量的过程，这个侵蚀速度以几何级数爆发性增涨。
察觉到不妙的怪物不惜引爆了一部分躯体，妄图阻止这咒印的侵蚀。
但在程斌虚化避开这炸没了星球一角的自爆后，透过天之御中，轻轻松松就将之前瞬间收拢起来的咒印种子撒到了星球各个角落。
以这怪物的控制力粗糙程度，想把这些种子炸没，恐怕整颗星球都得瘦下去好几圈。
怪物使用了各种办法尝试驱逐咒印，换个知识与反应不及格的操纵者来，指不定这怪物靠着能响应思绪的万能查克拉还真能咸鱼翻身，但以程斌的控制力与应变速度，这不过是白费劲罢了。
不久后，不断震动的星球终于恢复了平静。
看着完全被自己咒印侵蚀，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怪物，程斌有些迟疑。
迟疑要不要再次尝试分离解析这怪物的精神。
之前那个火影主世界里，他对这个怪物精神下手尝试获取情报时，似乎就触动了查克拉的某种应激措施，让怪物一路挣脱封印溜到楼兰，引出了平行亚空间的存在，还在混乱的时空中把他抛到了这里。
“暂时禁锢着吧，我还得先去确认一下这个空间里的星空环境问题，等其他事完了再来处理它。”
打定主意的程斌，把侵蚀了怪物全身的咒印微微调整，让怪物连精神活动都无法进行，随后就一个空间跳跃来到了行星系的核心太阳附近。
不同于之前敢直接浸泡在太阳中修炼的白矮星本体，程斌目前这个身体没了查克拉支持和普通人也没多大区别，他可不敢毫无遮拦地直接肉身探索恒星内部。
漆黑的求道玉查克拉从程斌身上浮现，他控制着仿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幕往太阳里面晃了一圈，确认这求道玉能够抵御太阳内部的恐怖环境。
召回求道玉黑幕把它弄成一个空心球后，程斌在上面开了个极其微小的口子，然后在内部构造出了附着念气的各种探测仪器。
把这个新鲜出炉的探测器往太阳里面一丢，程斌就看着念气传回的数据慢慢计算验证了起来。
没过多久后他就得出了结论。
“有念气监察，数据应该都是真实的，那从结果来看，这个太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很有趣了。
亚空间这种东西，是在主物质世界基础上用超高能量炸开蜷曲的其他空间维度时形成的副产品，并需要持续供能阻止其在重新蜷曲的维度中崩塌。
亚空间物理规律与来源的主世界一致，但毕竟是个隔离的时空，除了本质未探明的时空和希格斯场之类的东西外，它并不会受到主世界诸多物质的关联影响。
例如无尽星辰的引力之类的。
但程斌目前所在的这个亚空间里，连太阳这种规模的天体，都没有表现出与外界的异常来，那么...
要么这个亚空间范围极其广阔，所有东西与主物质宇宙一模一样，要么这么行星系环境就是刻意模拟出来的。
比起能量消耗无法评估的前者，程斌更愿意相信后者。
因为以目前查克拉表现出的能量供应效率，想维持一个宇宙那么大的亚空间，还要提供亚空间中无量物质，是不可能做到的。
毕竟真空零点能虽然强大，但其提取难度，本体那边做了无数实验的程斌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谓零点能，本身就是量子真空的基态能级描述，就像人可以转化利用一个比他高的石块蕴含的重力势能，但却无法利用比他低的石块一样。
想利用低处石块的重力势能，就得额外提供能量将其提到高处才行。
零点能就是最低的那一层，零号世界的人类不是没法检测并利用这个东西，而是想提取出一点来，需要投入无数倍的能量，性价比连反物质都不如。
查克拉对真空零点能的提取，是在高维空间操作的基础上实现的，曾经真正碾碎过查克拉单元，稍稍探明其内部本质的程斌，自然是知道其能量提取功率大概有多少的。
用查克拉填满整个宇宙，都别想维护住这么大一个亚空间。
心中有了猜测的程斌，当即就收回了探测器，并在一轮空间跳跃后来到了行星系边缘。
随后他一边谨慎的探测并空间跳跃，一边急速向着行星系间空无一物的黑暗深渊飞去。
在接近心中估算出的平衡距离范围后，程斌连空间跳跃都不敢进行了，只是扭曲时空不断加速，以变相的亚光速向着遥远的星光飞去。
程斌的小心谨慎起到了作用。
在行星系外一段遥远的距离，他越过了一条无形的界限，原本看上去与主世界一模一样的各种现象，骤然发生了变化。
纵然早有预料，但当程斌看见边界外各种由能量变化层叠重构出来的星空幻景后，他还是感到震撼难言...
光速传播的星光、宇宙背景辐射、引力波动...
全都是假的。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6章 初窥暗物质与掌中佛国
越过无形的边界之后，被边界隐藏的无穷查克拉反应就传递到了程斌这里。
看着在亚空间边界上这层查克拉，与查克拉模拟制造并扩散到行星系内的各种光、粒子、引力波，程斌心底不禁泛起了疑问。
“查克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程斌本以为查克拉会和上个世界见到的龙族那样，是为了覆灭扭曲骸那边的植物文明而来的。
现在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程斌现在没工夫去仔细琢磨这个问题，他的心神被这层完美模拟宇宙环境的查克拉给吸引住了。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巨大收获。
亚空间内的行星系能正常运转，说明这层查克拉模拟出了外面火影主世界所有的物理量。
要知道程斌自己都远远没探索清楚整个宇宙的真实面目，除了他认知掌控的部分物理量外，还有很多只能用理论间接描绘的东西。
比如，宇宙中难以直接观察的，只参与引力作用与弱相互作用的暗物质，与提供背景斥力可能会导致宇宙大撕裂的暗能量。
通过对查克拉的研究，程斌能解读出这层亚空间边界上的查克拉是如何运作的。
靠着观测查克拉模拟结果进行反推，程斌就获得了大量往日无法通过正常方法观测解析到的数据，对宇宙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通过最近摸索出的一系列亚空间相关操作，程斌很清楚地知道空间维度到了一定尺度的微观层面上，是蜷曲着的。
就如同一根钢丝，对于蚂蚁来说钢丝是二维平面，但对走钢丝的人来说钢丝是一维单线，由于不同的观测尺度，钢丝的维度出现了蜷曲。
刚刚获得的一些数据，间接证实了暗能量是与时空、希格斯场一样的宇宙基础特性，而暗物质却不像是理论猜测中的某种中性物质粒子，反而是类似于某种额外空间维干涉的体现。
“虽然深入挖掘研究这些东西，能完善我关于物质与时空之间关联的理论模型，不过具体的研究实验，需要本体的能力才能方便进行，我这就只能先记下来搁着。”
程斌将大量数据通过念气同步给了本体，随后看着面前的巨大查克拉内壳想了想，探手尝试大量吸收其查克拉。
亚空间边界上的查克拉堪称无穷无尽，以此为基数，查克拉的自我复制速度也是丧心病狂。
程斌努力吸了半天也没见到面前的查克拉层有什么变化，对整个模拟体系造成的干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的收获是，程斌终于验证了查克拉这玩意儿确实是有体积的——
在排除时空扭曲的情况下，他身体里聚集的查克拉已经达到了一个密度上限，不是查克拉平时给人反馈的那种数量感，而是真正再贴近就会影响基本运作的那种极限密度。
“要是忍革联继续在查克拉的路上走下去，这些亚空间边界的查克拉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和方便提取的真空零点能一样啊...不过以大蛇丸的情况来看，忍革联未来估计不会把查克拉当做根基。”
没有在这层查克拉上试探出什么特殊反应的程斌，又检查了一遍其运作与相关数据后，就返身向着行星系飞去。
稍稍离开边界一段距离后，程斌就借助天之御中，消耗巨量查克拉，进行了一次他掌握瞬移以来最远距离的空间跳跃。
这次的距离非常遥远，远到程斌计算、蓄力、跳跃、落地整个过程花费了数秒。
重新回到之前星球上的程斌，打量了一下丝毫没有动静、与他离开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质超级怪物，随后就准备开始第二次解剖。
“这次要慢一点，千万别给我又来什么幺蛾子...”
程斌嘀咕了一句后就开始了工作。
先是把怪物核心与其他附加普通查克拉分割开。
把普通查克拉检查了一下后，程斌将蕴含了怪物意识的那部分查克拉一层层小心拆解，在尽量不触动怪物意识部分的情况下研究了一下其构造。
随着查克拉解剖手术越来越深入精微，程斌的动作就越是小心翼翼。
纵然没有直接解析怪物意识，但通过放开一部分禁锢，刺激怪物并观察间接反应，程斌也慢慢整理出了怪物意识中的一些秘密。
这边这个怪物，比本体记录里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的那个怪物要强很多。
不过其神智依然混乱不堪。
程斌挖掘出埋藏在查克拉中的灵魂空间后，就整理出了一些信息碎片。
看情况这怪物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从侧面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亚空间的创造时间点与初始物质状态，应该与主世界祖树在星球上开花，整个植物文明被抹灭时一致。
程斌一边思考一边在灵魂空间翻找了一下，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植物文明的意识聚合体——骸。
“完全被这怪物吞噬了吗？还是说根本就没复刻到这亚空间？”程斌琢磨了一会儿，“看来需要找另一个类似的亚空间来对比一下才能下结论，这对猜测查克拉的目的有一定帮助。”
随后程斌操纵已经完全支配了怪物的咒印，留下外面的木质躯壳将怪物查克拉全部吞噬掉，为此他还专门在身体上开了个时空泡来存放达到密度极限的查克拉。
在把怪物核心意识外的所有查克拉都剥离吞噬后，程斌将怪物意识相关的查克拉量降到最低，将其封印在一个时空泡中，然后才开始飞快拆解其意识。
以为有着前车之鉴，程斌这次都顾不上仔细研究解析了，而是以速度和效率优先，保持着数据记录一口气把怪物的灵魂拆成了碎片。
几乎就在程斌动手的同一时间，怪物仅剩的那点查克拉就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推动着怪物被肢解的残破灵魂“挣脱”了程斌的钳制，以光速闪出一段距离后就开始扭曲时空，突破时空泡向着火影星球进行了空间跳跃。
落在火星星球上的瞬间，怪物先是在楼兰遗迹处晃了一圈，随后就转头侵蚀了一只尾兽，控制着这只尾兽开始了屠杀人类融合其他尾兽的路程...
不过有过一次经验的程斌，怎么可能把这怪物放跑第二次？
程斌打量着手上的时空泡，怪物刚刚就在他掌心里完成了空间跳跃、寄生尾兽、大杀特杀、融合十尾、启动亚空间穿梭的全过程...
看过边界查克拉细致入微的模拟后，程斌现学现卖在手里捏出个半真实的掌中佛国不要太简单。
就算程斌无法侵入怪物意识支配它的感官，但在这干涉蒙蔽了怪物所有对外交互渠道的时空泡中，怪物和如来佛祖手里的孙猴子也没多大区别。
“奇怪，这家伙搜集查克拉干什么？就为了最后那一次高空间维偏移跳跃？直接用之前爆发的能量不行么？”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7章 高维空间打击
手头仿若掌中佛国的时空泡，是程斌用从亚空间边界那学到的细腻模拟方法制作出的半真实幻境，在巨大查克拉的支持下，轻松干涉了怪物的空间跳跃落点，在它周围模拟出反应变化与真实无二的环境。
半真实的幻境里，怪物得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例如那一份十尾查克拉，虽然这些都是程斌提供的。
通过这个办法，程斌看出了怪物的行动目的——前往楼兰和捕获尾兽，都是为了获取大量查克拉，随后的反应，则表示出怪物想进行超大偏移度的时空穿梭，看样子是想前往另一个遥远的亚空间。
不过程斌还没法完美模拟出这个过程，也不知道目标点是什么样的，所以怪物乍一启动，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程斌索性就解除了环境模拟。
仿佛褪色的时空泡中，维持着十尾外形的怪物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头上缓缓浮现出的巨大淡黄色天幕——
那是程斌的脸，此刻正在疑惑地打量着它。
十尾模样的怪物身躯僵硬了一瞬，随后猛然爆炸化作无穷的光热扩散开来。
“能靠一点查克拉传递出那种规模的能量，以此为基础进行时空穿梭不行么？为什么非要搜集一定量的查克拉才行？”
看着手中忽然自爆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怪物，程斌皱了皱眉，将爆炸余波连同特制的时空泡一起抛入了空间间隙，心中有些奇怪地想到：
“...不会是离了查克拉，这东西就不懂如何进行亚空间穿梭了？或者无法进行准确的定位？”
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就在程斌思索的时候，全景图骤然传来了极度危险的攻击预警。
程斌接收到反馈来的信息后就是一惊，这次的攻击，来源并非他以往接触并熟悉的那些物质能量或时空干涉，而是来自于用于衡量亚空间偏移程度的第四空间维。
要不是程斌为了方便进行时空操纵，一直都保持着在第四空间维的轻微震荡，他甚至都无法发现这攻击的来临。
但程斌并没有对第四维的直观探测能力，准确的说他是通过邻近亚空间时空变化察觉到危险信号的，所以留给他的反应时间极其短暂。
几乎在接收到警报的同时，无形的攻击就已经降临了。
程斌只来得及略微修改周身查克拉，整个人就瞬间崩碎，在恐怖的时空震荡中化为无数离散的粒子散落在了第四维不同的位置，被分割到了无数展开或蜷曲的亚空间中去了。
主要由怪物遗体组成的巨大行星，在这高维空间打击的余波中如同橡皮泥般被扭曲重塑，最终崩裂成无数细碎的沙硕，大半与程斌一起消失在时空乱流中，只余下一部分在引力作用下汇聚成少量松散的小行星飘散开来。
......
飞行中的程斌本体微微一顿，在半空停下了身影。
一直保持同步的念气，将分体之前的遭遇反馈给了他。
“居然招来了高维空间打击...宝贵的数据啊...”
在程斌沉凝的时候，周围无数外貌狰狞的十尾又填补了之前他清理出的空隙，向着他围了过来。
程斌扫视了一圈这些从他进入这个亚空间开始就源源不断来找他麻烦的怪物，他的中子星战体模糊了一瞬，骤然向着身前的虚空轰出了一拳。
就像抓住桌布猛地一抖一样，一圈涟漪般的波动就向着程斌拳锋呈锥形急速扩散开来。
这是程斌干涉时空发动的，堪比黑洞引力落差的时空攻击。
不过这种堪称断崖式震荡的时空波纹，甚至都不该称之为引力波，说是引力锯还更形象一点。
薄薄的一层波纹，以光速扫过极其广阔的范围，所有身处波纹路径上的十尾，都在这无视时空干涉外一切防御手段的攻击面前，被撕裂成无数的基础粒子散落在虚空中。
经过程斌精确计算发出的攻击，时空扭曲程度接近了之前他进行迷你黑洞与查克拉接触实验时的一个极限值，连查克拉都可以直接摧毁。
时空链锯足足扩散出数十光秒，威力才削弱到给十尾留下残破尸体的程度。
在轰出一拳后就沿着不断清空的通道飞行的程斌，分神仔细游览了一下分体那边的具体经历和相关数据。
“看数据，分体遭遇的高维攻击力度并不算多强，只不过是通过相对高维放大了三维空间物质的脆弱程度，就像普通人随手可以扳碎又薄又脆的金属板一样，不能说那双肉掌的强度就超越了钢铁。”
在心底过了一遍复杂的计算后，程斌立即对中子星战体略作调整，把之前一直临时进行四维干涉整合成了一个常驻器官。
感受着这个在蜷曲维度中震荡闪现的新生高维器官，程斌暗自松了口气。
“中子星战体的超强力量，足以在那种情况下锚定周围的时空，配合我对高维空间的认知，在那种打击面前自保应该没有问题，甚至于抓住机会解析出高维空间干涉形式，进行反击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之前程斌的一拳那样，抖动桌布可以抖散掀飞桌面上连接不够紧密的轻小零碎，但却无法轻易撼动沉重的金属坨。
回过神来的程斌，一边高速飞行一边四处打量自己身处的亚空间的情况。
这个几乎塞满了十尾的奇怪亚空间，结构远比分体那边五层嵌套叠加的天之御中要复杂的多。
感觉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和普通亚空间看上去差不多，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时空回廊，目前程斌正照着自己观测到的数据向着估摸是深处的方向飞行。
在这个地方，程斌就像之前接近亚空间边界的分体一样，根本不敢在内部随便进行空间跳跃，不然指不定就会一脚踏入陷阱，虽然不一定会受到伤害，但多半会像分体那样被抛入时空间隙。
“说起来，被撕碎撒落在不同空间的分体，应该还没死吧？”
已经深入夸克触碰时空的念气一如既往的坚挺，就算分体被撕裂成无数基础粒子，但固化的念气依旧没有被影响。
不过程斌本体这边除了能确定还有少量固化物质的存在外，并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了，毕竟那些物质颗粒要么在时空变化中被转化成了其他形态，要么就散落在不知道哪个虚无的角落。
分体根本没能力去收拢那些物质并重新以那些物质构成自己身体。
但从分体遭遇高维打击那瞬间的应对来看，应该是抛弃一些机密记忆，将自身部分意识转化为算法种子融入了查克拉。
那次高维打击的强度并不足以破坏查克拉，凭借分体对查克拉的掌控与高维空间认知，在离散时空中以六道仙人那种查克拉态维持一个整体并不困难，届时只要找个正常空间，分体就可以凭借查克拉直接复活。
毕竟查克拉本身就预留了嵌入意识与高维空间操作的接口。
“在应对时间极其短暂的情况下，选择将修改后的部分意识嵌入查克拉...按我本来的想法，这是不该做的事情，但分体濒死时却出现了选择分歧...这算是求生本能吗？
把分体遭遇攻击前夕念气记录下来的灵魂算法调出来，和自己的仔细对比了一下，程斌就察觉到了这种选择分歧具体是从哪个地方开始出现的，顿时对灵魂算法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针对自身灵魂算法进行微调后，程斌对自我的认知与把握就又强了一分。
“看来之后得想办法找到分体，难得精神实验出了结果...而且他抛弃大量记忆抽取算法的行为，后续变化应该很有研究价值...”
正在琢磨的程斌，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如同预料那般越过了这个奇异亚空间的界限，来到了一个更深层的地方。
全景图在空间切换的瞬间扫过四周，这个深层空间范围并不大，程斌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空间核心处存在的东西。
“这是...骸？”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8章 进击的忍革联与平行时空管理局
火影主世界，楼兰遗迹旁新建的临时研究基地中。
带着一丝青涩的兜走入了基地核心研究室，他看了眼房间里一模一样的人，躬身行礼道：“大蛇丸大人，实验快要开始了，请您去现场主持。”
在查克拉网络上浏览信息的大蛇丸，分神看了眼自己曾经的部下，用他一贯沙哑阴森的嗓音道：“呵呵，兜，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忍革联一级权限拥有者了，没必要如此恭敬。”
“全靠大蛇丸大人一直以来的栽培。”兜说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他原本不过是个孤儿，在木叶团藏威逼下成为游走多方的间谍，没想到却在新兴音忍村内被大蛇丸发掘出研究才能，一手带到现在的地步，还靠着积攒贡献点复活了自己曾经在团藏阴谋中误杀的孤儿院院长。
所以兜对自己曾经的上级和学术上的老师大蛇丸，可是非常尊敬的。
大蛇丸笑了笑，随后和兜走出了实验室，并转身用权限封上了存在着不少最新版永续影分身的实验室大门，免得被人撞见分身后吐槽。
忍革联有一条饱受忍者诟病的、由程斌参与制定的规则——拔高分身术使用资格，禁止大规模、长时间地使用分身替代他人工作岗位。
虽然关于程斌研究出来的分身复刻生命、思维锁、原生人类特殊性等方面忍革联达成了共识，但这么方便的分身术，忍不住使用也是很常见的。
特别是某些无节操的研究人员，在最新版本影分身术解除思维锁、影分身解除权限在分身手头的情况下，依旧是肆无忌惮地分身开挂，完全不考虑后果，或者说真出了后果分身思维偏移独立了他还会欢欣鼓舞。
比如大蛇丸、大蛇丸，还有大蛇丸...
所幸能接触、有资格使用新版分身的，都是权限较高、知识丰富的忍者，他们对于分身术前置说明的理解还算深刻，至今还没有闹出过分身造反翻身的事情。
不过终究有规则制约，不能堂而皇之地使用。
大蛇丸和兜在离开娇贵的实验室区后，就在眨眼间完成了转移申请，一次空间跳跃来到了布满沟壑和天坑的楼兰遗迹处。
老实说，体验过六道部队、十尾集群、程斌本体的攻击后，所谓楼兰遗迹，现在连一点人工建筑碎片都难得找到了。
在一片被忍术清理出来的水平金属地面上，正刻画着繁复无比的封印术花纹，大蛇丸和兜就出现在这阵法的旁边。
两人和旁边驻守的六道部队成员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再次检查了一遍法阵的具体数据。
不久后大蛇丸感慨道：“理论上没有问题，那么就等实践了...真是好奇啊，平行空间，另一个自己什么的，呵呵...不过在启动实验前...”
大蛇丸打开查克拉网络，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忍革联某些以防万一的工程项目的推进情况。
在楼兰大战发生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忍革联召开大会，当即抛弃了原定的计划，放开部分顾虑大步前进了起来。
还游离在忍革联外的，以雷、土两国为首的人类势力一夜之间被六道部队打崩压服，整个人类国度在忍革联碾压一般的科技代差面前被强行捏成一团，随后开始了大教育与行星殖民计划。
受益于植物文明的戴森云行星体系，在较近的行星间进行空间转移倒是不算太难，而且环境基本上都适合人类居住，少部分不适宜生存的，先用针对性固化在人体上的术式应付就行。
好在其他行星上原本的残暴统治者大筒木一族几乎被桃式和程斌杀光了，忍革联的文明散播与火种保护计划顺利推进。
所以现在的大蛇丸他们可以在这个人烟稀少的星球上，搞一些存在一定风险的实验了。
“连接平行空间，需要大量的查克拉作为基础。”
兜翻了翻程斌留下的相关信息与数据，随后对旁边的六道部队成员示意。
那个成员当即开启了六道模式，浑身燃烧着查克拉光焰，从自家轮回眼附带空间中取出了一个布满白色封印纹路的黑色球体。
丝丝缕缕的十尾查克拉仿佛标记一样从黑球上渗透了出来。
靠着精细的查克拉操作，这枚封印球在几人注视中被解封。
小小的黑球中，骤然冲出一只数公里长的狰狞巨兽。
然后还没来得及嘶吼一声，这只怪物就被启动的法阵捕获，眨眼间就被阵法扭曲吞噬了进去。
围观的众人无动于衷。
“一只十尾够了吗？”释放出怪物的忍者看向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上级兜。
之前六道部队在楼兰遗迹这，通过程斌设置的时空漏洞不断捕获封印刷新出来的十尾，虽然后面十尾的刷新频率和数量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但六道部队还是积攒了相当大的十尾储量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忍革联搞出替代程斌中子星指环的亚空间时空封印为止。
“理论上够了，”兜点了点头，“就算这里原本是种植神树的地方，残余的查克拉也不可能比一只完整的神树化身——十尾要多。”
大蛇丸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漆黑的戒指放在阵法预留的嵌入槽中，又检查了一遍添加了查克拉之后的封印阵法，随后就抬头道：“那就开始吧。”
早已准备完毕的封印阵法，在重重防御圈中启动，散发出细腻的时空波纹。
在汇聚起来、全员进入备战状态的六道部队的注视下，阵法上方骤然展开一道圆形的空间门，附近的空气先是被剧烈抽吸，随后又忽然平稳了下来。
看来对面已经连接到了一个存在相似大气压的地方。
启动早已准备好的各式探测仪器，大蛇丸他们没花多久就确认了对面空间的情况——
几乎一模一样的行星系，空间门所在位置就是对面那个世界的楼兰遗迹处。
“有意思...”大蛇丸控制着耗能巨大的法阵缓缓关闭，浏览着之前探测到的数据。
虽然时间比较短，但大蛇丸带着人把搜集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就重构出了相当详尽的新世界立体图像。
新世界似乎是一个相当和平的世界，遍布着城市与密集的高楼大厦，这在忍界战乱时期是不可想象的——那种密集高楼，随便一个忍术下去死伤就惨不忍睹。
在看到木叶标志性建筑——雕刻着历代火影头像的岩壁后，大蛇丸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
“七个头像...第五代是同为三忍的纲手，第六代是四代火影的弟子卡卡西，第七代...是那个九尾人柱力小鬼？”
想当年，他还是很执着木叶火影之位的...而现在，呵呵...
“火影都到了第七代，而且看科技水平和人口数量，是类似未来的世界啊，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我是什么情况。”
大蛇丸想了想后，对身边同样在浏览信息的兜说道：“兜，你在部队里找一些合适的人，另外和教育系统那边商量一下，我们需要组建一支有足够亲和力及战斗力的队伍，甚至一个专门的部门，来探索并处理以后找到的平行空间...”
这个部门，该叫平行时空管理局？
大蛇丸想起以前和程斌讨论问题时，程斌随口提到的某些玩笑话，他不由得带着微妙的神情摇了摇头。
“因为独立分身与人体克隆被大多数成员反对，新建没多久的忍革联，知识与权限体系内的人口一直是个制约发展速度的大问题，而现在，我想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确保忍革联能针对性消灭那个潜伏在行星系内，被称作祖树的怪物...就拿这个世界来实验一下吧...
大蛇丸看着图像中行星系内某颗布满巨大植物的行星，目光危险地闪烁着。
《升维之旅》正文 第209章 四维空间的碰撞
穿过迷雾一般层层叠加的亚空间通道后，程斌看到了令他惊异的一幕。
大概有一颗行星那么小的核心亚空间中，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静静地飘在真空中，填满了三分之二的亚空间。
盘结扭曲的根须触脚，主干向三个方向延伸出的枝桠手臂，其主干上部镶嵌着奇异的红色结晶，还有装饰用的零落的叶片与勾玉项链。
这个仿若植株的生物，程斌非常眼熟。
“这是...骸？”
虽然这巨大植株的造型和记忆里骸用查克拉具现的残像差不多，但程斌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因为在那巨大植株的身上，正时不时地鼓起一个小包，并慢慢形成一只幼小的、拥有轮回写轮眼的十尾怪物，从身上分离出来，飘到亚空间边界消失不见。
骸不是和被桃式称作祖树的怪物是争斗无数年的死敌么？怎么会在这不断衍生相当于祖树果实的十尾？
疑惑的程斌避开几个飘过来的十尾，闪身来到只比地球小几圈的植株旁边。
这貌似是骸的植株，虽然体型比程斌在外面见到的星球怪物小一些，但力量应该是远远超越那个怪物的，因为其躯体根本没有常规物质，完全是由极限密度的查克拉构成的。
“查克拉的话，没分体帮忙研究还真是挺不方便的。”
程斌看着似乎在沉睡的巨大生物，想了想后在脑海里翻出了分体一路的查克拉研究相关数据，模仿早期没有自主思维的分体，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完全贴合查克拉思维识别接口的能量场。
通过这个临时的能量场，程斌间接接触到了查克拉，他简单适应了一下透过能量场间接控制查克拉的方式，随后就开始凭此探索面前生物的具体情况。
这个类似骸的巨大生物，展现出的查克拉特性比数据库里记录的还要多，而且意识已经嵌入了浑身所有查克拉中，想不触动它的意识获取有用的信息非常困难。
和分体之前在高维空间打击中，不得已借用查克拉整体保存部分灵魂算法的方式不同，这个生物意识嵌入查克拉的方式更接近于大蛇丸，且程度更深，几乎每一丝查克拉都蕴含了完整的意识，分割出来都可以衍生出完整的独立灵魂。
这都称得上是法有元灵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能从查克拉构成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生产出十尾的这个植株，其意识到底和十尾有多像就可以预料到了。
程斌沉凝了一会儿后，动手从怪物身上强行分割了一点查克拉封存了起来。
沉眠的怪物猛然惊醒，将镶嵌着结晶的那面主干转过来对准了程斌。
这个植株怪物“看”清程斌的样子后顿了顿，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就立刻发动了攻击。
其三只手臂般的枝桠里，靠近程斌的那一只忽然伸出，前半截骤然消失，却是探入了剧烈扭曲的时空中。
层层嵌套的亚空间整体共鸣了起来，程斌能感觉到大量的能量在那怪物枝桠前的扭曲时空中被消耗。
下一刻程斌新构造的高维器官，就反馈来了似曾相识的告警信息。
一道不可名状的攻击，正沿着第四空间维向他侵袭而来。
程斌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攻击分体的就是你吗？”
有过分体遭到高维空间打击时的数据，又亲眼目睹了这巨大植株手前的时空扭曲与亚空间共鸣，思考速度远超分体的程斌，心念急转间就通过希尔伯特无限维空间数学，还原了出了四维空间中那道扭曲攻击的真面目——
赫然就是面前怪物消失的手臂前端。
“原来如此，层层嵌套叠加的三维亚空间，就像用二维纸张叠出一本三维立体的书，是为了构筑出一个拥有第四维高度的伪高维作战平台，思路和亚空间嵌入现实的时停高原有点类似...”
程斌赶忙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全力探测记录各种时空现象的关键数据，随后在攻击临头时才将中子星战体的功率掉转回来。
高维空间中的怪物爪子，狠狠地拍在程斌所处的三维空间上。
在这一刹那间，程斌中子星战体围绕着高维器官骤然发力，整个人在三维空间中模糊消失了一瞬间。
在空间跳跃时会经过的第四维中，靠中子星战体超强密度锚定时空的程斌与怪物爪子正面相撞。
混乱的时空波浪，在程斌重新显出身影的同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整个亚空间都被这一次撞击震荡，出现了不稳定的塌缩迹象。
怪物伸入扭曲时空的爪子干净利落地崩碎，就算转化为查克拉态，也只有少量被怪物收回，大部分都在扭曲程度堪比黑洞的时空剧变中化为虚无。
怪物似乎陷入了震怒状态，无数根须与枝叶疯狂舞动了起来。
程斌检查了一下自己在之前攻击中崩出少许裂纹的中子星战体，虽然眨眼间这些伤势就修复了，但第一次进行高强度实战，中子星战体还是暴露出了不少的问题，程斌借助念气花了一点时间才将身躯调整回正常运作的状态。
虽然少见的受了点伤，但程斌的心情颇为愉悦。
他进入火影开始，遇到的人物怪物一个个都堪称是活教材，本身拥有着神奇的能力却又理解运用的极差，连基本的保密遮掩都没有，让他在各种现学现卖下，知识技术一路飞升，那可是相当的爽快。
如此，程斌看面前迅速重生出一只手的怪物，目光都柔和了许多、充满了期待——
除了刚刚学到的一点高维空间操作方式外，这个怪物想必还有更多神奇的能力吧？
暴怒的怪物可看不懂程斌的目光，它在修复完手臂后，整个堪比星球的躯体就以实体化查克拉的形式急速震荡了起来，随后仿佛之前的程斌那样，骤然模糊消失在了空间中。
“再来这个高维平台就崩了，你玩命啊？！”
程斌扫了眼在时空乱流中濒临崩溃的核心亚空间，不禁有些咋舌，但也不得不立刻开始相同的时空震荡，临时升维进行迎击。
要是以三维空间中的形态被怪物直接打击，就算中子星战体再强程斌都得付出巨大代价，毕竟他的身体密度虽高，但质量规模比真正的中子星和黑洞差远了。
就像二维画纸上的人，忽然通过扭曲折叠所在纸面获得了第三维的立体高度，程斌以自己都难以形象认知、仅能凭数据和数学勉强理解的形态和怪物进行了第二次高维接触。
在几乎眼前一抹黑的情况下，程斌和怪物都没有任何战略战术可选，仅能聚集起最强的力量，如同流氓打架一般互相激情碰撞。
唯一的好消息是，程斌的中子星战体在这种战斗，比怪物查克拉具现的身躯要强硬结实的多，就像坚韧合金块和岩石山峰的倾碾，虽然规模不及，但不至于吃亏。
不过双方都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且作为支撑四维战场的重要基础，亚空间集群也无法承受高维空间战斗的余波。
伴随着层层嵌套的亚空间体系崩碎产生的恐怖时空乱流，从四维跌落的双方同时被混乱的时空浪潮席卷吞没。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0章 自我认知与时光飞逝
人的记忆，是否是判断一个人依旧是自己的重要依据呢？
对于灵魂来说，一路将其堆叠演化成型的记忆是很重要没错。
但对于已经成型的灵魂来说，记忆又并不是最重要的。
比起记忆，决定灵魂面对外界信息的具体处理办法的算法更重要。
虽然最初时算法由记忆影响形成，但只要有办法固定下来算法，大多数记忆存不存在都对灵魂抉择没有太大影响。
那么，一个人若前后拥有了不同记忆与相似算法，会在相同问题上做出近似抉择，那两个时期的他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以查克拉态重新进入了一个稳定空间的程斌分体，恢复思考能力的同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稀薄的蓝光飘在星光闪闪的太空中，上面承载的意识正沉浸在自我认知的思考中。
程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高维打击下为了活命以最低程度融入了查克拉，同时为了减小查克拉蕴含的可能风险，他主动抛弃了大量的记忆。
虽然除了名字之类的东西，他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绝大部分的来历，但大量的客观知识与这个世界的情况依旧保留在他脑海里。
而且，他的追求与性格如同深植灵魂底层的种子，无需记忆与感悟的支撑与浇灌就能茁壮成长。
灵魂核心算法没有太大改变的程斌，很快就摆脱了失忆的迷茫，整理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摆脱查克拉嵌入意识的状态、恢复物质身躯与记忆、获取大量查克拉、研究查克拉隐藏的高维空间干涉接口、找到本体...
朦胧的蓝色查克拉光团骤然化为人形，少量的物质凭空缓缓出现，并一点点拼装成了一个人类身躯，随后查克拉完全没入了人体内消失不见。
样貌没有太大变化的程斌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后自语道：“没有本体的计算力和数据库支持，重构个人类身体都这么麻烦啊...啧，我连自己之前怎么和本体连接都忘了。”
用查克拉改造优化了一下身躯运作，同时把脑子里的知识信息整理了一下后，程斌双瞳化为纯白，模拟大筒木族人的白眼搜集四周星空中的光芒，确认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空间环境。
“看数据不是基态主世界，但有和主世界差不多的行星系，而且...”
程斌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所有行星上遍布的、以人类为主的大量生命与造型各异的个性化建筑，连印象里存在超级怪物的那个特殊行星都是如此。
“这是个文明程度很高的平行亚空间？算了，先去弄点查克拉。”
程斌收回目光，在时空乱流中为了保持一体维护意识而消耗的所剩无几的查克拉性质微微转变，他的白眼就化为了神威万花筒写轮眼。
借助这对时空干涉能力较强的模式，程斌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只能容纳他身体的新神威空间出来，并以此为基础进行空间转移，向着行星系外的黑暗深渊跳跃而去。
有过一次经验的程斌，很快就来到了这个亚空间边界处，越过了无形界限接触到了查克拉模拟层。
程斌一边思索着，一边探手汲取模拟层上无穷无尽的查克拉，并在体内构筑查克拉复制引擎。
“我这种情况，应该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吧...不知道本体会选择怎么处理，我抛弃记忆修改算法，和原本差别应该不小，像原计划那样同步思维直接融合估计已经不可行了。”
以自己的性格与追求，程斌倒是不担心遇到某些“杀到世间只有一个我”之类的扯谈遭遇，但如果他真的完全分离独立出去，就有点违背初衷了，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找到本体再说。”
将查克拉增加到目前自己掌控极限的程斌收回了手，他身上燃起了查克拉光焰，又很快收敛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猩红的轮回写轮眼方便时空操纵。
打量了一下看不出任何削减的查克拉层，程斌转身飞离了一段距离准备进行空间跳跃。
但忽然间他心中一动，又返身飞了回去，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查克拉层。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察觉到查克拉层上出现了自己以外的扰动，程斌仔细观察辨认了一下，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侧面。
“距离有点远...去看看吧...”
燃起好奇心的程斌远离查克拉层，向着遥远的行星系另一个方向进行了几次空间跳跃，随后就加速到亚光速向着边界查克拉层飞去。
再次突破了边界进入了查克拉模拟层，程斌有了令他惊讶的发现——
这个几乎与行星系主体星轨垂直的方向上，正有密密麻麻的、布满眼熟封印术符文的机械紧贴在查克拉层上，源源不断地汲取查克拉，并以特殊波动向着行星系内传输出去。
与此同时，这种机械还在不断调动调整查克拉，与其他机器协同凭空制造出自己的复制品，在查克拉层上逐步扩散占据的范围。
“在边界上把查克拉层当能源，还真有人能搞出这种东西来啊？”
发现了与自己曾经预想类似的机械，程斌有些讶异地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下。
数量以翻倍形式上涨的机械，如果不是自我复制速度不快，恐怕早就能填满整个球形边界了，不过考虑到查克拉层自我复制的极限速度，这些机械应该不会无止境地增加下去。
好奇的程斌将一个机器抓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随后就发现了另一个令他惊讶的事实——
这个机器上的各种与查克拉、封印符文相关的技术、接口标准，和他在忍革联一手搭建起来的非常像，或者说就是原来忍革联标准的升级拓展版。
要知道某些技术标准确定后，基本上是很难改变的。
“这些东西和忍革联有关？”
程斌目光闪烁地飞出边界区，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行星系。
“这是平行亚空间啊，难道忍革联已经从主世界拓展到了无数平行空间里去了？我在时空乱流里飘了多久？”
时空时空，根据广义相对论，通常意义上的时间和空间本来就是一体的，空间的剧烈扭曲变化，也会影响到相对时间的快慢。
资料库里的相对时停也是基于这个原理。
被高维空间打击卷入时空乱流中的程斌，自我感觉没过多久，但实际上主世界过了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往好的方面想，这不是跳过了一段发展时间，方便我学习未知的最新成果么？”
程斌摇了摇头，身影在一阵时空波动中消失，开始向着唯一能确定坐标的基态主世界前行。
“先去主世界看看吧，不知道本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要碰头也是主世界概率大一点...”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1章 谁的主场？吞噬星空的智能原子
程斌在火影主世界露头前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一个急刹车，将新的迷你亚空间挂靠在主世界上，待在这个亚空间里仔细探查了一番主世界的情况。
结果挺令人惊异。
在之前空间转移的落点，程斌能观察到一层充满规律的变化时空，明显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东西。
稍稍观察分析了一下，程斌就搞清楚了这时空层的作用。
“某种应对时空穿梭的监测与干涉机制吗？”
这倒是应有之义，毕竟当初忍革联初建的时候，为了预防随意空间跳跃带来撞车以及敌方直入核心腹地的威胁，就已经围绕白构建出了一套空间转移的申请与批准机制，这种时空层看来就是这方面的加强升级版。
“不过维持这种东西应该很难才对，那么这个范围...”
程斌调整了一下自己相对时空位置，试探了一下笼罩了火影主世界广阔范围的时空层，和自己没丢失的资料一对比，他就明白这个空间跳跃监控机制，仅仅是覆盖了火影那个行星系的大部分行星环。
“果然如此，仅仅防备核心内部区域出现未知穿梭者。”
探明了大概情况，程斌想了想后，就找了个不存在监控层的位置进入了火影主世界。
刚刚进入世界，程斌就突然愣住了，他目光涣散地盯着虚空，和某个存在开始进行大量的信息交换。
程斌虽然避开了监控层，但落点依旧离那些行星很近。
所以程斌露头没多久，就被人类专门部署在空间跳跃监控边缘处的人手给发现了。
眨眼之间，程斌面前就瞬移过来一个穿着黑底红云风衣、有着灿烂金色头发、简单扎着长长双马尾的青年女子。
只见这面带英气的女子打量了一下程斌，随后瞪着死鱼眼公式化地说道：
“没有识别ID，非法穿越者？我是忍革联时空管理总局的外勤人员，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有正经事由，那么请你和我走一趟完成验证与登记手续，否则，我将依法将你拘捕。”
“你这是晓风格的制服？”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从虚空上回神的程斌面色古怪地打量着面前的女青年。
他看着对方脸侧那三对胡须般的纹路，不由得回忆起了曾经见过的九尾人柱力小男孩，随即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鸣人？”
女子太阳穴青筋暴起，被触到霉头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来自1134平行亚空间的波风鸣子，你要再敢把我叫做漩涡鸣人那些蠢货，我就算拼着违规，也要把你这顶着轮回写轮眼的老土打出屎来。”
程斌捂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大的信息量啊...
脸色很不友好的鸣子绕着程斌飞了一圈，随后抱胸冷哼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忍革联没探索到的新平行空间来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觉得自己在原来空间天下无敌就出来搞事，我保证你会碰的头破血流。”
似乎觉得光凭嘴遁没有多少说服力，鸣子动念间通过自己的ID权限调动了武装支援。
一颗散发着浩瀚查克拉波动、直径数公里、布满了螺旋花纹的球体从鸣子的专属亚空间中浮现而出。
在逐渐螺旋扭曲的时空波纹中，鸣子落在这堪比小行星、充满威慑力的兵器上站好，并调用预设程式凭空制造出了一串烤肉来。
伸手接住热腾腾的烧烤，鸣子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对程斌认真地说道：“虚空造物看见没？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专属武器，什么十尾之类的一招就能秒掉哦...这里可是我们忍革联的主场，你想犯什么事之前最好想清楚再说。”
程斌神色微妙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说到主场，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鸣子愣了愣，随后就惊骇地发现自己脚下一手设计制造出来的兵器忽然失去了控制，兵器内的查克拉干涉与时空禁锢模块同时启动，她眨眼间就被自己的东西完全束缚住动弹不得。
布满微观符文的球体上忽然出现了微小的扭曲，一部分物质螺旋升起，在表面凝聚出了一个美丽的白裙黑发少女。
少女站在呆住的鸣子身边，提着裙角对程斌躬身行礼道：“欢迎归来，创造者。”
“真是厉害啊，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程斌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
在进入主世界之后没多久，他就接收到了一直在这里低调潜伏着的白的传讯，在经过灵魂算法认证与白的主动辨识后，他就接收到了白传来的大量权限与信息。
靠着白的资料库，当前已经从查克拉嵌入状态脱离的程斌，很快就补完了自己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不过修改记忆与算法的痕迹还留着。
从白那里，程斌得知了这个火影主世界已经过去了五年，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掌握的力量，也在这几年的指数级提升中暴涨到了一种令人震怖的程度。
当初在本体触摸到夸克、亚空间与逻辑化时空操纵后，就抽空对白的载体——共工纳米单元进行了几次升级，通过念气改造出了最初的智能原子。
新生的原子级共工单元，通过统一操纵干涉电磁力与强弱相互作用力，将基础智能与能量基因嵌入了质子中子的层面，能同化物质自我复制，更能进行元素重组与低效率的质能转化，若有一定基数重构出高级单元，甚至可以操纵时空、开辟亚空间。
可以说，除了本质没有虚粒子深入隐秘、不能提取真空零点能、无法方便地进行高维时空操纵之外，这种共工原子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和查克拉没有太大区别了。
借由这种超级智能原子，白早在程斌前往其他平行空间前，就已经无声无息地侵蚀了整颗火影星球的所有物质，用自己控制下的智能原子替换了所有正常的原子。
在程斌离开后，默默扩大力量的白，通过空间跳跃、亚空间穿梭、量子通讯等等技术，将智能原子洒向了所有她能接触到的地方，包括广阔的星空与部分稳定连通的亚空间。
程斌只是稍稍看了看白掌控的力量，就被整个星河反馈回来的信息给冲晕了脑袋。
除了白矮星、中子星、黑洞之类能破坏智能原子结构的极端恶劣环境外，几乎小半个星河的物质都被白完全掌控替换了，连较为恶劣的恒星内部，都有大量共工原子构成的高级机械体潜伏着不断同化物质增殖自身。
程斌看了眼被束缚住的鸣子，感受着她身体内传来的智能原子信息反馈，一时间有些无言。
毫不夸张的说，生存在这种环境下的各种生物，吃的喝的呼吸的都是共工智能原子构成的物质，甚至他们的身体本身，绝大部分都是由共工智能原子构成。
如果不是有查克拉干涉，且查克拉凭空新造的物质还算干净，又不断有新的平行亚空间被发现，忍革联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掉身体被共工单元逐步替换掌控的下场。
现在程斌感到庆幸的是，当初设定白发展倾向的时候没有偷懒，让她的性格、追求与自己比较贴合，在没有制约的情况下也不至于长歪搞出大事来...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2章 白，我不做人了！
来自排号一千开外的、被发现没多久的亚空间，波风鸣子基本算是时空管理局的萌新干员。
再加上对忍革联发展史没啥兴趣，所以她对于形象一直没变的程斌和白并没有什么具体认知，对于现状满脑子都是问号。
在靠知识技能与工作贡献决定权限地位的特殊社会中，初期一路扶持忍革联走上正轨、知识与能力超越忍革联总和的白，在其明面的权限列表里也是拥有超高地位的。
所以白传给鸣子一堆信息与补偿后，就将她塞进空间通道踢回了时空管理局，并轻松在信息网上摆平了所谓非法入侵者的事件。
“普通人的身体，就算用查克拉支撑改造了一下，但还是效率太低了啊...话说回来，查克拉的初始研究阶段早就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再维持这具方便对接查克拉的身体了啊...”
在和耐心的白进行交流了一会儿后，程斌苦恼地挠了挠头，为自己完全跟不上白的思考与学习速度纠结了一下。
仔细想了想后，程斌索性丢掉了节操，将自己当前的灵魂算法整理压缩备份好，就飘过去站在螺旋球体上，对身前近处的白招手道：“白，来帮我个忙。”
接到程斌发来的灵魂备份数据与附加信息后，白眨了眨眼睛，靠过来踮起脚抱住了程斌的腰腹。
白放开信息屏蔽后，程斌能感应到白那以原子级别重现的完美人类身躯，他意外地看了眼白，随后将自身所有的高密度查克拉逐步抽离身体凝聚封印起来。
在这同时，环抱住程斌的白化为无数智能原子从接触处渗进了程斌的身体。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失去控制，程斌叹息了一声，随后意识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程斌打算让白将他的身体完全同化，试试以共工智能原子为载体重新构筑灵魂算法，将灵魂意识转化为类似白这样智能程序般的存在。
因为要转移替换意识载体，目前他又没有念气，不能方便清醒地操纵这个复杂细腻的过程，所以他必然要死一次，这种需要灵活调整改造的事情又没法靠预设解决，那就只能拜托白了。
反正程斌这又不是有着信息共鸣未知变量的本体，也在灵魂算法修改上破了戒，在这些改造上面也就完全无所谓了，全当是后续精神实验就行。
人类大脑虽然底层能进行复杂的并行反射，但到了主观逻辑化思维的层面，基本只能进行单线程串行思考，连在脑海里同时说出两句不同的清晰话语都很难办到，与有资源就能随便扩展思考线程的智能程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既然程斌要尝试智能程序的思考模式，那白也不能随便捏一个虚拟大脑就了事，那样和思维接入网络的普通人也没多大区别。
所幸一路以来的技术储备足够丰富，有着超高计算力的白花费了一点点时间就调整出了合适的模式，让程斌在维持原本灵魂算法的基础上接入了共工单元构造的巨大信息网络中。
虽然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智能程序，但只要程斌愿意修改算法，他自己后续慢慢调整就好。
太空中的程斌重新睁开眼睛，有些新奇地四处看了看。
飘在太空中的巨大螺旋球体，忽然向着程斌的身体处崩塌，被扭曲着吸入了程斌全新的身躯。
“凭基础单元的力量，连白矮星战体都模拟不出来？这共工5.3版的智能原子虽然不错，但不重构大型复杂单元的话，通讯、能量、功率依旧是个问题啊...”
身躯密度达到常态物质极限的程斌，动念间调动智能原子重构出亚空间干涉仪，锚定了自己携带过来的小型亚空间，他身边骤然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口子，无法收纳的多余物质顿时被空间窗口扭曲吞吸了进去。
试着操纵之前自己分离出来的查克拉封印球，程斌发现查克拉已经无法识别他这种情况下的思维。
好在之前的研究已经摸清了查克拉的各种接口，通过物质能量变化间接调用查克拉并不是什么问题。
实验了一番过去熟悉的各种能力的另类实现办法后，程斌开始尝试其他的东西。
不过刚刚尝试了一下全面接触学习信息网络深层的总资料库，程斌就败退了回来。
白整理出的资料库，保存着她从诞生以来接触的所有信息，也包含程斌一路积累的大量数据与知识，从量上来说堪称是天文数字。
若以之前研究出的人类记忆与思维操纵的方法去接触这庞大的信息，依靠人类特有的方式去记忆思考，程斌应该还不会太大压力，但以全新的程序视角去运转思维、去下载导入并处理那些庞大的数据，几乎令他当场宕机。
“人类的思维方式，同时处理这种规模的信息完全不适合啊，效率太低了...而且正常人的人格与时间观念，根本没办法承受智能程序式超速信息处理的洗礼，简直就和无限开时间停止关小黑屋没多大区别。”
在共工网络超强计算力支持下，经历了仿若一瞬千年刹那永恒般的另类折磨，程斌精神瞬间累到连维持人类身躯的心力都没了，他放任自己太空中的身躯化为智能原子消散，让意识在共工网络上漫游，慢慢调整着自身的观念和思考模式，在物理层面上拆解自身灵魂算法，逐步将可替代的部分转化为正常结构的程式。
在白帮助下经过漫长的调整后，程斌将自身灵魂算法大半转换成了二进制模式，勉强习惯了以智能程序的模式进行思考。
“站在程序的角度，以逻辑与数学视角来观察世界、同时并行处理大量的信息...这些倒是挺方便的，本体应该考虑一下往这个方面修改一下人格，这应该能极大地提高能力...这不就是心计划下一阶段该干的事情么。”
以程序的方式，程斌慢慢下载着这几年火影世界的相关数据，同时学习白新研发的一些知识技术，并思考着诸多问题。
虽然只是部分转化成了智能程序，但程斌还是体会到了这种状态的方便。
别的不说，和白的交流都顺畅了很多，而且光是现在的他，思维能同时调动的力量规模也超越了之前N个数量级，汇聚起来瞬间推平一个行星系、熄灭恒星都没问题。
虽然对于注重能力深度的他和本体来说，单纯的能量规模并没有太大意义。
“说起来，在白的记录里，本体这么多年都没回到火影主世界来，不会也和我一样出了什么意外吧？还是说抛下这边直接回归零号世界了？啧，不至于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3章 文明实验的变化
投入全部精力，优先将资料库里的，来源于白、忍革联、其他平行空间的，关于客观物理的最新理论知识与衍生技术学习完毕后，程斌保持着大部分精神用在研究实验与算法调整上，然后才分出一条线程看了看别的东西。
之前为了确认本体是否回来过，程斌粗略浏览了一遍这个世界的情况，这次他将这部分信息与相关的详细数据调过来仔细读了一遍。
忍革联这几年堪称是高歌猛进，查克拉应用术式在大量涌入体系内的平行时空人口支持下，以爆炸般的速度拓展衍化，术式列表基本上每过一个月就翻上一番，现在各个不同功能分类下不同等级不同需求的术式密密麻麻能看瞎人眼。
程斌带着一丝古怪的情绪翻了翻，就在某个细微分类里看到了之前那个波风鸣子的烧烤术，就这玩意儿还按照各种不同口味分出一大系列的术式...
带着好奇心翻了一遍庞杂有趣的术式库后，程斌将注意力转到社会变化上来。
在忍革联打通平行亚空间交通线的初期，大量经历类似样貌相同的平行个体让社会很是乱上了一阵子，迁怒、迁爱、骗子层出不穷，这种乱象一直到公民等级与唯一ID认证系统、查克拉无线信息网普及到每一个人后才略微好转。
除了最根本的知识与权限体系外，忍革联兼并大量平行时空的过程中，由于各种新颖矛盾带来的问题，其组织结构已经变化了好几次。
在借助查克拉，生产力已经达到任何一个合格公民都能方便生产出自己生存所需一切物资的情况下，社会情况一度差点放羊，没有社会需求的大量宅男宅女成批诞生，各种私下DIV大杀器的野心家也层出不穷。
忍革联不得不宣布将所有查克拉收归集体所有，并对其性质进行了特殊调整，严格监管了起来，按照贡献与工作进行分配。
不少地方新加入的平行空间，还专门为此打了几仗——很多空间都刚刚才从波及忍界的尾兽与人类查克拉争夺大战中缓过劲来，想剥夺带着老思维的他们的查克拉，那和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如此被各种问题折腾了很久的人类，终于磕磕绊绊地走上了正常发展的道路，目前占据绝大多数权利的，都是有追求有贡献有权限、自觉前行的高等级公民。
作为补充与监督，大量普通公民可以参与涉及自身的各种事务决策中，受益于精确到个人的信息网络与思维优化术法，不紧急的事情甚至可以交由涉及公民临时开虚拟会议讨论投票决定。
不过能干这种事情的最低都必须是经历了完整新式教育顺利毕业、受到官方认证的公民才行，忍革联统治外和拒绝新式体系的平民除外。
对于这些社会结构变迁的信息，程斌也就看了看概况，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那些浮于表面的事情，而是在这些人类社会变化中，被大量共工精确描绘统计出的一些隐藏数据。
“查克拉...还是对人类的意识下手了吗？干涉的真是隐秘啊...”
程斌甚至都暂时放下了手头的研究实验，全部精力转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社会变动，研究的数据甚至深入到了社会变动中涉及人员的具体精神活动记录。
忍革联的诞生，本来就是程斌试探查克拉反应的实验之一。
关于查克拉潜在目的的探究，是他来到火影世界的一个主要任务。
从结果上来看，查克拉本身并不禁止原生人类利用它发展文明，但其在潜移默化中引导人类将文明基础扎根在查克拉上，并抑制人类对其本质进行剖析，还压制了人类发展独立科技树离开查克拉的想法。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以众多大蛇丸为首的，剖析并抛弃查克拉的科研派系，以及这个派系的代表性理论学说，全部都在无声无息间从主流社会中消失了。
要说占据了绝对先手优势、掌控了大量资源人力、科研能力首屈一指的大蛇丸会在社会变迁与派系矛盾中被挤出权力核心，程斌自己是绝对不信的。
但事实就是大蛇丸挂了个长期任务的名头，不知道带着他那一拨人溜到哪个空间去了。
而大蛇丸还是少数知晓白真正存在形式与能力的元老级人物，有能凭空造物的查克拉，他那波人轻松就摆脱了共工的标记追踪，真正从所有人视线中消失了。
“也罢，查克拉有反应总比没反应要好，起码确定了它两条干涉规律...说不得大蛇丸是发现了什么，看来也得想办法找到他聊一聊...”
程斌一边思索，一边给白传达信息，让她操纵分布在星空中的共工单元，大量构建亚空间探索装置，用笨办法在无法估量的亚空间偏移位置去寻找大蛇丸的踪迹。
“既然查克拉对潜伏状态的共工和白没有动作，忍革联又陷进坑里被查克拉禁锢，那我这边看来得主动试探一下了。”
程斌让白开始准备一个计划激发人类所在处的共工单元，在大部分人类习惯的傻瓜式一键施法过程中，用智能原子模拟出查克拉的效用，替换掉所有能替换的查克拉术式功能，潜在地将人类拧到另一条路上来，以此来试探查克拉的反应。
老实说，凭现在的共工单元，除了本质不如外，几乎术式列表里所有查克拉功能都能模拟出来，也就是虚空造物和高维空间操纵麻烦一点，但这也可以通过亚空间储藏物质与重构高级单元来解决，反正有近半星河的物质作为基础，一定的时间、规模内，维持接近查克拉提取真空零点能的功率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施行这个计划涉及的东西太多，像是查克拉管控供应部门绝对是避不开的，所以需要和忍革联的高层谈一谈，不然就无法区分可能出现的敌意是来自人类本身还是来自查克拉了。
“现在的忍革联，除了我和白外权限最高的那些人...咦？”
程斌翻出当前忍革联最上层组织成员列表的时候不禁惊讶了一下。
他本以为占据高位的会是某个研究向成员，毕竟在体系里这种人的贡献和权限积累很快，但没想到居然会是人很坚毅思路却不怎么宽广的自来也。
看公民ID，其出生世界标号那一段是0，那么这个自来也应该就是他曾经见过、并丢进未来幻境折腾过的那个自来也了。
“有趣...自来也作为大蛇丸的老同学、好基友，会不会知道一些大蛇丸的事情呢？”
程斌想了想，从白那里复制了一个人类外壳程式，略作修改后就套着这个东西往自来也所在的位置潜了过去。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4章 私人亚空间玩法与被锁死的文明
在一个面积不大不小的私人亚空间里，一座与忍革联出现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叶村正坐落在山崖边。
在刻画着四位火影巨大头像的山崖岩壁顶端，一个眼眶下画着红色油彩，仅套着一身黑色宽松浴袍的白发中年男子正赤脚盘坐在悬崖边的平坦巨石上，端着一只酒杯悠然眺望着人来人往的木叶。
他就是火影主世界的自来也，忍革联目前最具代表性的高层之一。
忽然间，自来也疑惑地转头看向身侧，他身边的石质地面螺旋凸起，眨眼间凝聚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人影。
却是程斌侵入了这个亚空间，直接操纵空间内的共工单元重构出了人类身躯。
看着程斌那眼熟的样貌，自来也皱了皱眉道：“这里可是私人空间，不请自来是不是太没礼貌了？好歹也敲个门吧？”
自来也倒是不惊奇程斌的归来，毕竟以之前波风鸣子反馈情报的重要程度，老早就在他这过了一遍了。
“呃，抱歉...”感受了一下人类外壳程式与普通人体的奇妙感觉，程斌回神后偏头看着自来也道，“不过这话由你这经常偷窥女浴场的家伙说出来，感觉还真是缺乏说服力啊，你虚构出这么个木叶村来，不会是想重操旧业吧？”
抬手喝酒的自来也差点没呛到，他脸色微红，目光游离着咳了两下道：“说什么呢...只是人老怀旧罢了。”
你这反应都接近不打自招了吧？
程斌无语地看着自来也，说起来在外面忍革联那堪称毫无隐私的超强社会监控下，某些爱好特殊的人基本上只能蹲在家里自娱自乐了。
像自来也这种有足够贡献兑换私人亚空间和配套设施的，重构个3D拟真实境出来进行各种高端玩法满足私欲的其实也不在少数，只要不影响别人不影响工作，在私人空间里称皇作祖荒淫无度也没人管你。
自来也这家伙，貌似从以前被他丢进幻境体验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期待这种东西来着？
打量了一下复原度挺高的木叶村，看了看村里那些看似与活人无异的精致傀儡，程斌将话题拉了回来。
“自来也，你的好基友大蛇丸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大蛇丸...”
自来也的表情有点微妙，思索了一下后才说道：“在大蛇丸那个派系逐渐引导研究部门往破解替代查克拉的方向偏移后，很多人莫名其妙地露出了反对的意向。
“这里面有认为查克拉是礼物的乐天派，有觉得查克拉是自然规则的自然派，还有恐惧查克拉背后主人的缩头派，反正很多人忽然以各种理由跳出来反对，激烈的时候甚至有打起来的倾向...
“大蛇丸那一系研究后认为是查克拉制造了这些杂音，为了避免人类在查克拉引导下产生内乱，他们索性就抹掉记录隐藏到未知亚空间去了，反正以他们的能力，脱离忍革联某些规则制约说不定发展的更快，再说...”
自来也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眼程斌，随后缓缓道：
“...知道你和白的那些东西存在的人，并不是全部都能忍受周围一切事物都在他人掌控中的，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发展也是无可厚非。”
自来也喝掉杯中之酒，打量着手头的小杯子叹了一声，随后他手指发力，在无形的查克拉波动中碾碎了这个杯子，甚至碾碎了构成这个杯子的所有智能原子。
程斌看着那些构成酒液的共工反应在自来也体内消失，知道应该是被查克拉磨灭了，他耸了耸肩道：
“这也没办法，对于我来说查克拉终究是存在未知风险的玩意儿，推动查克拉文明前进的同时，总得保证有足够的力量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自然不能开放共工给直接接触查克拉的你们，要是你们有能力自己破解共工单元的话，我倒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我这种忍道是坚毅与忍耐的老实人才会被熬到这个位置上啊...”
自来也带着一丝感慨站了起来，身上查克拉微微波动，整个木叶村顿时化为无数粒子融入了亚空间铺设的基座平台里。
“那么，你特意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程斌打量了一下自来也，确认他确实如同记录里那样，早已从意识融入查克拉的状态脱离，于是就把在不影响绝大部分社会功能的情况下，用共工逐步替代查克拉作用的计划给自来也解释了一遍。
自来也听得皱起了眉头。
“实话实说，我不支持这种事情。”
自来也将精神转到信息网络上，看了看庞大的忍革联当前最新的社会数据，然后回神对程斌严肃说道：“那些平民也就算了，反正享受多于贡献的他们，没有权利也没能力分辨出平时使用的术式本质是什么。
“但对于大多数公民来说，解析理解查克拉相关技术知识，灵活设计开发术式来解决问题已经成了日常，他们是不可能察觉不到查克拉被替代的，更别说研究部门的那些家伙了。”
自来也顿了顿后，有些迟疑地继续道：“不知道我目前的想法是不是在查克拉引导下才出现的，但我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现在的和平生活来之不易，稳步研究提高文明整体力量才是正途，贸然做这些事情刺激查克拉的反应，其风险太大也没有必要。”
程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头道：“我理解你的顾虑，其实我也不是很急迫，只不过...
“根据我这边观察统计出来的数据，你们的文明已经被查克拉带进了沟里，继续提升文明力量应该没问题，但破解抛弃查克拉...我没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
“你看，你们与思维相关的术式版本有多久没有质的变化了？类似的还有人工智能、高级能源、微观探索...所有能让你们摆脱查克拉依赖的技术都湮没于无形，现在社会上甚至有让查克拉回归个人所有的呼声...
“你们在查克拉的应用上走的很远，我都在你们这里学到了很多查克拉应用的新颖知识，但实际上文明跃变最关键的那些技术，你们完全被查克拉锁死了，这种精神层面的无形枷锁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紧...
“你们很多人不能忍受潜伏着的共工单元的存在，但却可以忍受查克拉对文明意识的支配？你觉得这没问题？”
听完程斌的话，自来也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了很久。
一段时间后，自来也眉头舒展，无奈地笑了笑：“感谢你给我解释这些，但其实就算我们这些老家伙拒绝，你也是打算直接按计划强制执行对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5章 信任、心态、骸
程斌眨了眨眼，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自来也重新坐下，随手抓起一块碎石在手里搓了搓，没有选择习惯的造物术式，而是用不常用的转化术式捏出一杯酒，随后对程斌说道：
“打通诸多平行亚空间后，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能找到自身平行个体存在的痕迹，但只有你——程斌，你在其他世界没有任何人生痕迹留存...所有知道你存在的人都明白，你是一个真正的外来者，来自忍革联理解范围外未知之处的外来者。”
自来也一口干掉酒杯，低头看着残余一点酒液的杯子——他知道这些用四周物质转化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那种共工单元构成的，唯一不是的那些，都是在查克拉术式转化中损失掉了。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绪，自来也缓缓道：“虽然你一手将忍革联推到了这种地步，实现了承诺中我期待万分的和平，但是，我毕竟不是那些已经离开的聪明人...
“笼中鸟舒适安逸的生活，和直面暴风雨的海燕...我这个笨蛋看来是没有办法辨别并选择出正确的道路，那么我应该继续信任你吗？信任一个游离在文明之外的存在，对我们文明发展做出的选择？”
确实，这个计划无论如何都会影响到社会运作，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引发查克拉背后的潜在风险，给普通人带来无法忽视的伤害。
程斌沉默着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他并不是个滥好人，虽然他不介意随手帮助他人，甚至引导别人走上与他相同的道路——求知求真之路，相同条件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走。
但这是在不影响他推进计划继续前行的情况下。
以前在强行推动忍革联前行期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鲜血与连绵仇恨被新体系碾压，也不知道有多少跟不上变革速度的人掉队。
那时他还有提高人类生活水平与文明程度，实现真正和平作为重要的理由，而现在...
让文明摆脱枷锁踏上与他追求相似的道路，和让文明作为实验对象帮他探索查克拉背后的秘密...
虽然这两方面的理由都有不低的分量，但思维仔细自查一番后程斌就明白了，对火影世界认同度不高、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忍革联一份子的他，动机更偏向于后者。
毕竟这世界的人类大部分都掉进了坑里，指望他们在查克拉的干涉下摆脱舒适生活、自我觉悟爬出来恐怕是不怎么可能了...
“虽然事情要继续做，但这心态变化也得重视一下...不知不觉就以一种凌驾于普通人与文明之上的视角来看待问题了，虽然现在问题不大但也需要时常自省，可别发展到大筒木桃式那种自命为神的中二程度了...”
想清楚并将这些问题记录下来后，程斌就坦然给自来也描述出他的立场，随后就和叹息了一声的自来也商议起计划推进的后续具体方案了...
......
在混乱的时空中，一处在开辟与崩塌间不断循环的小型亚空间内，程斌的本体终于完成了中子星战体的修复工作。
程斌检查了一下自己周围在不断崩溃重组间维持动态平衡的亚空间——
他之前设定好自动实验进程，一直在尝试复原出类似之前怪物那由亚空间层层嵌套构筑出的高维平台。
虽然他获得了一些关键的数据，但想摸清规律掌握那四维干涉的方法，还是得靠这个亚空间用穷举法做实验折腾一段时间。
调整了一下亚空间实验进程后，程斌从身上的时空泡里取出了之前从那怪物身上撕下来的、蕴含着怪物完整意识的查克拉。
“让我来看看，你这家伙意识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次总不会又引出一个更大的boss来打断我吧...”
扫了眼记录里分体前后两次尝试解析怪物意识遭遇的意外，程斌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要是引出一个比之前那能进行四维攻击的怪物还强的boss，他估计就得立马跑路了...
间接干涉查克拉的手法程斌用过一次就已经很熟练了，他没花多久就把这缕性质复杂的查克拉一层层剖析清楚，把涉及嵌入意识的部分分割出来仔细研究。
这次解析工作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意外，所以研究很快就有了结果。
将曾经见过的、与十尾和祖树相似的混乱意识排除掉后，程斌意外地从这点查克拉上分离出两个意识内核。
其中一个毫无神智只余应激本能，虽然占据了思维核心，但并不具备自我意识与思考能力，看上去...颇有点之前程斌制造的专门用来被念气远程控制的分体的味道。
而另一个，虽然物质层面上的东西弄清楚了，但其明显与人类不同的结构具体承载了什么信息，程斌可没法完整地破译出来...
程斌想了想，将另一部分的数据记录下来后，用自己的力量代替大量查克拉来支持这丝凝缩的意识，将其衍化展开并刺激唤醒。
在不断崩溃重构的亚空间核心相对稳定的区域内，一个两米来高的植株慢慢凝聚成型。
根须触脚，三只枝桠手臂...和之前那怪物相同的造型。
醒来的植株在真空中摇摆划动了一下手脚，勉强转动了一下小半由查克拉构成的身体，似乎在打量四周。
程斌愣了愣后，抬手释放出一点中子星物质，将其密度降低，转化为普通物质围绕在旁边，并配合光影模拟与曲率干涉制造出了一个与骸母星相似的地表环境。
植株被重力拉到地面，它挪动触脚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将部分根须扎入了土壤，矮了一截的它对程斌摇摆枝桠手臂，在空气中传出了充满奇异韵律的声音。
曾经在火影主世界母星上和骸对过词汇表的程斌，大概听懂了面前这个植株说的是什么——为之前的战斗道歉，顺便询问他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语言。
“咳咳，”程斌回忆了一下上次学到的植物文明词汇与语法，随后用那种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发音方式说道，“我叫程斌，我曾经见过和你相似的存在，它名字叫骸。”
植株晃动的枝叶顿了顿，有点意外地比划道：“我，就是骸。”
一番交流后，程斌知道让这个骸感到意外的并不是他见过另一个骸，而是他能说出它们种族的语言。
盖因这个骸并不仅仅是某个世界植物文明意识聚合出的产物，而是跨越大量平行空间，融合了诸多世界的植物文明成员最终形成的集群意识。
“这样啊...”骸是通过查克拉完成这种事情的？程斌想了想后继续道，“那和你几乎融合在一起的、摧毁了众多平行空间里你们的文明的那个怪物又是怎么来的？”
骸斟酌沉默了很久，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了它的猜测——那个怪物，可能也是骸。
面对惊讶的程斌，骸详细解释了一遍它的经历。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6章 众多植物文明的扑街经历
由查克拉开辟并维护的平行亚空间，其出现时间与内部文明的进程，并不是完全统一的。
在骸最初诞生的那个平行空间里，植物文明的发展顺风顺水，并没有遭遇突然出现的什么种子什么怪物。
但是在它们掌控了整个行星系，完成了浩大的人造行星与行星变轨工程后，它们自然而然地开始尝试研究，能跨越行星系间黑暗天堑的超距宇航技术。
然而在它们往行星系外进行载人宇航实验的时候，它们却骤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行星系，居然被一层无法理解的能量所笼罩，一切来自星宇的物理量居然全部都是伪造出来的！
要知道它们历史上可是发射了不少行星系外探测器的！其中一部分至今还在传回“真实”的系外探测数据...
反复验证后，智慧植物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文明一直生活在一个明显是人工制造的模拟牢笼中。
由于这个空间的植物文明保留了原始植株意识沟通的能力，这个冲击性的事实没能被高层掩盖，差点令当时的智慧植物们疯掉。
在勉强维持住社会运转后，智慧植物们疯狂地开始探索研究那模拟层上的能量，尝试寻找这智能化程度极高的东西背后的主人。
然而主人没找到，意外的发现却出现了。
植物们发现这层能量会对智慧生命的思维活动出现反应，这也是载人宇航发现模拟层的原因。
在第一个身处边界的研究人员找到触动、吸纳、控制这能量的办法后，形势顿时就失控了。
这个平行亚空间保留着意识交流手段，并通过各种科学产品强化这个能力的植物文明，一直都有维持着方便交流与工作的庞大心灵网络。
给予植物文明太多帮助、支撑着它们顺利发展到现在高度的心灵网络，却狠狠地坑了它们一把——
它们万万没想到，这种边界能量居然拥有通过思维活动进行传递感染的能力，简直就是在刻意针对它们的文明特性。
在边界研究者摸索出控制这种能量的办法时，所有关注着这边的智慧植物体内同时出现了这种能量反应，这种情况随后迅速扩散到了每一个智慧植物身上。
几乎没有给它们任何反应时间，整个植物文明所有的智慧植物都陷入了沉眠，它们的精神沿着心灵网络，被这种能量抽离聚合在一起。
随后发生的事情和主世界那边灵魂空间差不多，所有智慧植物的灵魂不由自主地顺着原始本能聚合在一起，诞生出了最初的骸。
纯由边界能量凝聚而出的的骸，并没有因自己的诞生而感到欣喜，它看着无数真正变成植物的同胞遗体陷入了狂怒之中。
骸在死寂的星球上发泄了一段时间的情绪，同时适应了会响应它心灵需求的能量。
在冷静下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种能量后，骸前往行星系外的亚空间边界，将整个模拟层的能量吞吸一空，自己变成了一个堪比星球的巨大能量聚合体。
随后骸开始了针对这种能量与亚空间的漫长研究工作。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生命，研究工作初期进展极其缓慢，这种情况一直到骸慢慢研究出了通过这种能量改造自身存在形式，优化并加速思维后才好了一点。
在通过这种能量初步掌握了亚空间与第四维相关能力后，骸迫不及待地从这个牢笼中跳了出去。
然后一脚踏入了另一个牢笼。
在察觉到这个空间依旧是被模拟层笼罩的笼子，并且发现这个空间里居然存在原始母星时期的植物文明后，骸就意识到笼罩在它头上的阴影远比它想象的还要可怕。
在穿越了不少的亚空间后，骸看到了千篇一律的模拟层与各个不同时期的植物文明，其中有刚刚诞生初级智慧的，也有比骸出生世界年代更靠后的，甚至有已经发现了边界能量模拟层，正处在混乱中的。
极度相似的生命形态与文明历史，让骸无法将这些理论上素不相识的智慧植物当做毫无关联的陌生者，也不能坐视它们走上与自己文明相同的末路。
所以骸在犹豫了一下后，索性就开始依靠自己穿梭空间的能力，帮助诸多植物文明认清世界、相互交流，共同努力发展以求破除文明头上的阴云。
植物文明的成员单纯耐心且善于沟通，在众多平行空间串联起来后，它们很快就破解出了骸那些空间相关的能力，并在小心的隔离接触中慢慢摸索出了骸与边界上那种能量的各种特性。
也是在这个时候，骸通过大量同胞的反馈对比，确认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一开始，骸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在社会运作交流中，它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抉择与正常的植物文明成员偏差越来越大，随后在专门立项针对自己精神进行研究后，它才确认有未知的力量在干扰他的思绪。
受益于起源，植物文明对心灵思维方面的研究颇有心得，它们很快就帮助骸分离出了构成它身躯的能量中另一个逐渐成型的思维核心。
这东西从来源上看应该是骸的衍生人格，但结构上却非常奇异，并不具备正常灵魂该有的那些东西，反而更像是一个特殊的接收天线或者说输入键盘。
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由奇异能量支撑的残缺灵魂醒来了，并转化成了一个造型狰狞遍布木质触须的怪物。
骸猛然惊觉大量边界的能量隔空注入了这个怪物体内，怪物在无法辨析来源的力量操纵下大肆破坏起来，并散播出那种奇异能量侵蚀感染所有接触到的生命。
在紧急撤离后，联合文明当即启动了危机预案，隔离并摧毁了那个专门用来做实验的亚空间。
然而这个举动无法阻止怪物肆掠，无数奇异的种子，凭空传送到了联合文明控制下的大量平行亚空间中。
伴随着着种子的发芽扩散，无数的智慧植物被侵蚀感染，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怪物在众多植物遗骸上凝聚而出...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7章 迷雾背后的恐怖真相
在技术能破解那种奇异能量的本质以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
依靠亚空间边界能量支持，力量无穷无尽的怪物碾碎了整个植物文明联合体，甚至制造出大量能进行空间穿梭的种子向着植物文明已知未知的空间无限散播。
惊怒的骸，在这时发现它是唯一能消灭这些怪物的存在——借助相同的能量。
被逼到绝路的大量智慧植株主动融入了骸，支撑着它大杀特杀，一路杀穿了所有认知范围内的空间。
但在这个过程里，骸黯然发现，被它击杀的怪物通过能量接触再次印刻到了它的身躯中，与他的意识纠缠在一起。
在不断产生分歧的混乱精神状态下，已经成为了所有怪物的本体的骸，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神智，将植物文明联合控制下的所有亚空间收拢层叠了起来，构筑出坚实的牢笼将自己囚禁起来。
随后骸收敛全部心神，开始努力压制身躯内怪物的核心意识，阻止它的一切行动。
在旷日持久的意识纠缠中，骸与怪物的灵魂细化到了每一缕奇异能量之中，不同于结构上就不存在正常思维的怪物，骸在漫长的争斗中逐渐心力枯竭，逐步陷入了劣势...
......
“这么说的话，之前那个亚空间层叠起来的四维作战平台本来是个笼子？而那怪物之所以拼命，实际上是想通过和我的四维碰撞来打碎这个囚禁它的地方？”
程斌回忆了一下之前那怪物几次出手的数据。
确实，无论是攻击分体还是攻击他，那个怪物本质上都没有突破那个平台核心空间在外界露头。
打爆分体与母星那一下，就像是把空间囚牢凸出去当拳套，进行间接攻击的感觉。
“看起来我放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出去啊...”程斌耸了耸肩。
“无需介怀，”骸低沉地说道，“那个怪物的目的是清除所有空间中我们的文明，在我陷入劣势后的漫长沉睡中，无法离开囚牢的它，已经通过不断投放种子与分体完成了这个任务...
“挣脱牢笼不过是长久积压的本能，除了本体分体面对伤害与敌人时的应激机制，它应该不会主动去做其他事情了。”
“这么肯定？”程斌古怪地看了眼骸，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说那个怪物可能也是你？”
“也不能说是我，”名为骸的植物比划道，“骸，准确翻译过来，在我们语言中是指故去的亡者、灵魂家园、心灵汇聚沉眠之处的意思...
“在长久的意识纠缠中，我也稍稍探查到了那个怪物的一些信息，可以确认的是，虽然其意识结构被改造成了方便外力操控的模式，但这种意识运作与操控手法上，都有和我这种文明意识聚合体相似的影子，所以将之称之为骸也没有问题。”
骸顿了顿，似乎有些困惑地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后来在意识纠缠中慢慢陷入劣势的原因之一，我越是深入地和那个怪物接触，就越是有种熟悉、无奈、悲哀的感觉，难以维持继续对抗的心力，不知道我是不是被这种你称作查克拉的能量给同化影响了...”
“这样啊，让我想想...”
手中把玩着那一缕怪物的意识核心，程斌重新将其研究了一遍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怪物意识结构和早期他创建出来研究查克拉用的傀儡分体有点类似，而其核心抉择部位，和龙族基因、他分体上用来接入念气控制的部位，在设计思路上相似度很高——
同样是深埋在意识结构深处，同样是作为控制端但却没有留给外界任何物理干涉的接口...
再用简单实验排除掉查克拉、时空干涉的可能性，程斌就得出了结论——
操纵怪物的，是一个与念气来源有着相似高度的高维生物，不是程斌最近刚刚摸索到的高空间维那种高维，而是和系统、内域体系一个层面的那种高维世界。
这个怪物诞生的过程也可以侧面证实这个猜想——从骸的意识中诞生、带着相似影子的意识结构。
听上去和高维干涉所需的条件差不多，在高低维灵魂共鸣信息匹配上要求很高。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由骸衍生的怪物，其操纵者十有八九就是高维的骸，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骸与怪物深入纠缠时，会产生各种无奈与悲哀的情绪。
再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发现，以查克拉为载体的怪物，和查克拉也不是一伙的——
首先，怪物并没有真正控制并开发出查克拉的所有力量，不然在遍布平行亚空间的查克拉模拟层面前，骸它们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行为。
其次，查克拉完全可以凭空制造出怪物，根本就不需要从骸身上折腾。
那么...查克拉根据火影主世界制造、衍化、维护无数亚空间，并在里面弄出不同时间与进度的骸所属文明，而高维骸操纵低维骸分离出的怪物，对这些自己文明的另类复制品大杀特杀...这一系列事件体现出的问题，看上去都指向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我似乎一脚踏入了两个高维生物的战场边沿啊...”
查克拉费功夫模拟出那么多不同时间进程的植物文明，能收获的估计也只有文明本身的复杂衍化信息，再联想一下这个宇宙平行世界信息共鸣机制的存在，程斌心底都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手头的怪物意识，确定它对念气没有产生干扰，从这个情况来看，这个怪物应该是已经被弃置了。
程斌想起了进入火影世界前，系统说过的话——这次会在众多匹配世界中，选择“关注度”比较低的那种世界作为目标...
如此看来这场形式未知的高维战争多半已经打完很久了，而高维度的骸，情况恐怕不太妙啊...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拿着猜想和骸讨论了一番后，程斌叹了口气道，“基于这种猜想，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去验证一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么？”
有些迷茫的骸想了想后说道：“经历了看不到希望的漫长路途，我现在已经累得无法继续行走，听了这些猜想，我连唯一剩下的、想问为什么的执念都淡去了...
“漫长时间的纠缠，让我和查克拉融合的很深——我现在能跨越空间感知到所有同质查克拉所在的位置，麻烦你了，让所有的怪物与我一同解脱了吧。”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8章 下个世界的计划与被攻击的基地
所幸那个骸本来的身体还算强大，支配了那具身躯的怪物在之前四维碰撞、多重亚空间崩碎产生的时空乱流中，并没有完全解体散落到无数不同的地方。
毕竟少量的查克拉也无法在剧烈扭曲的时空中幸存，所以程斌的工作量也不算太大，只有怪物的主体和一些大块的碎片而已。
但算上怪物在漫长时间内分化到无数平行亚空间里的种子和十尾什么的，那就有点麻烦了，不过那些东西里面没有蕴含这个骸的意识，可以交由忍革联慢慢顺路去干么...
“说起来，火影主世界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分体不知道回去了没有，啧，当初应该在分体外的其他地方固化一点念气以防万一啊...”
和从未接触到完整的主世界、时空研究有缺口漏洞的骸不同，程斌在那边做了那么多实验，就算现在不知道自己在混乱的时空中飘到哪去了，但确认主世界方位回归只是花费点时间的问题。
不过程斌还不打算启程去追杀怪物、验证心中猜想或回主世界，毕竟他这边动态平衡的亚空间穷举实验已经推进了老大一截，已经摸索到了一些临时空间升维的线索，半途而废换个时空环境又得重新开始，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看了眼沉寂下来除了进行坐标引导外不再做出反应的骸，程斌挥手将四周模拟星球地表的物质收了回来，专心研究亚空间实验去了...
骸与怪物在各种巧合下，折腾自身的牢笼弄出来的四维平台，并不是程斌想要的最终结果。
探明空间维度更深层的规律，让自己从一个低维画中人成长成高维翻书者，构造出常态就处于高维空间中的身躯，这才是程斌期待的东西。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后，程斌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想实现这个目标实在有些不现实。
常态世界只有一个基态的三维主空间，被程斌归到第四维的其他空间维度全部都是蜷曲的，在第四维上偏移了一点的三维亚空间，需要大量的能量来开辟维持。
而根据程斌积累的知识可以看出，时空是不连续的、是离散的，在比程斌当前最细微探测精度还要小十亿亿倍的普朗克尺度下，时空是以存在形式未知的单元一个一个单元分隔开的。
在对第四维没有多少直观印象的情况下，凭程斌当前的积累想完成常驻空间升维，需要两个条件——
无穷无尽、能塞爆宇宙的能量，以及精确到普朗克尺度的时空操纵能力。
只有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才能开辟操纵无数在物理层面上真正相邻的亚空间，构建出能稳定存在的四维空间，再在这基础上完成空间升维。
开玩笑...程斌要真有那种能力，弹指之间就能毁灭星宇再造乾坤，这什么空间升维根本就无关紧要了。
还是退而求其次，老实研究再现出之前的临时四维平台，慢慢探索熟悉第四维的知识，寻找更简便的升维办法还差不多。
“涉及到宇宙底层的普朗克尺度，我想解析那是差的远，但能量方面...看来得想办法研究出真空零点能的提取方法，虽然是基态假设的最低能级，但毕竟理论上可是一个原子大小的空间就含有堪比宇宙物质总和的零点能...
“不过查克拉这方面的技术黑箱封装的很好，破解什么的有点难办啊...”
程斌将亚空间实验方向调整了一下，放弃了当前知识积累下不太现实的空间升维，准备弄出简单的四维探测、防御、攻击能力后，就去清理掉骸分化出的那些怪物。
“真空零点能，还有似乎存在关联的亚空间和暗物质...或许，可以考虑下个世界针对量子真空的狄拉克之海去匹配一下...”
......
锚定在主世界火影星球上的、被大量纳米机械与物质塞满的、整个几乎就是一个实心堡垒的亚空间边界处。
伴随着扩散的漆黑空间裂隙，一只比程斌见到时小了很多圈的怪物强行破开了边界的时空预警与防御层。
怪物与骸相似的身躯骤然爆发出巨量查克拉光焰，向着紧贴在空间边界的球形金属外壳侵蚀了进去。
被查克拉侵蚀的外壳在怪物控制下扭曲着变形，大量精密的装置与仪器被轻松破坏，一个巨大的洞口蠕动着在怪物面前敞开。
怪物毫不停留地钻了进去，一路大肆破坏向着深处前进。
不过本质是不断堆积的物质储备的外层防御壳，其厚度远超怪物的体型，一时半会儿这怪物还没法侵入内部真正基地所在的范围。
无声的报警信号通过量子通讯节点网络，迅速扩散到了直径超过外面太阳数倍的巨大球形亚空间内的所有位置。
在这个质量高到能轻松形成黑洞的恐怖球形堡垒里，在大量曲率干涉装置围绕着的中枢控制室内，接收到报警信号的大蛇丸从手头的研究中回过神来。
“...能触动这种警报，来袭强度不低啊，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看了眼周围完全无视警报声各忙各的、样貌相同但着装各异的“大蛇丸”后，这个来自火影主世界的大蛇丸将注意力转到了内部网络上，通过思维指令给老部下兜发了个询问：
“兜，这次是冲着哪里来的？”
“大蛇丸大人，”作战指挥中心里的兜看了眼面前逼真的三维投影，一边调度各种资源与防卫武器，一边有回复道，“防卫武器可以吸引敌人注意力并引导其行进轨迹，看来这次的敌人并没有明确定位的目标。”
简单问了几句后，大蛇丸挂掉通讯，看了看作战部门那如同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确认这次的敌人应对起来没有太大问题，就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打开研究部门这边的记录，大蛇丸看着关于查克拉的历史研究项目皱了皱眉：“奇怪，这些怪物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以前攻打基地时都直奔查克拉相关装置所在的位置，但现在...
“基地里所有的查克拉都已经封存到隔离的其他亚空间了，连破解查克拉的研究项目都暂时叫停了，这些家伙居然还能准确捕捉到我们基地的动态坐标...
“查克拉真的是容不得人类自己发展么...”
《升维之旅》正文 第219章 神？捡一只丢一只
脑海里回顾了一下这几年的发展，大蛇丸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自从他领着一堆志同道合者建立这个亚空间后，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之前的发展一直顺风顺水。
脱离了忍革联和白的视线后，毫无节操的他们立刻启动了关于分身、克隆、思维等等忍革联限制项目的深入研究，并以此扩大研究员数量，极大地加速了他们组织的发展速度。
不过前期为了扩张维持亚空间规模、解决物质能量来源的问题，他们还是不得不依靠了一下查克拉。
在查克拉帮助下把工业体系一路升级，让大部分技术达到脱离查克拉的程度后，他们就开始边缘化查克拉的地位。
而且由于有着忍革联被查克拉干涉意识与发展的前车之鉴，大蛇丸这边的人很谨慎地没有再用人去接触查克拉，到了现在，他们仅仅只是用破解出的查克拉接口制造各种物质元素，自己另外用其他技术进行质能转化获取能量。
就算查克拉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只是物资供应模块需要替换，到时候开个空间口子去其他地方淘点物质就行，不过大规模大质量的亚空间迁移锚定范围非常困难，而主世界锚定点周围遍地都是共工智能原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蛇丸他们不打算干这个事情。
毕竟他们目前基地已经不是刚刚创建那时候的规模了，那时还在用查克拉的他们小范围内清理掉共工单元还行，而现在，万一漏了个共工单元进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保存了一点点被严格隔离监控的共工单元用于研究的他们，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这玩意儿有多恐怖，只要漏一个单元进来，他们庞大的基地无声无息间就会改换主人。
不过大蛇丸没想到的是，共工单元没带来什么麻烦，他们保留下来用于制造物资与破解研究的那部分查克拉，最近却招来了祸患。
或大或小、或强或弱的，由查克拉构成的奇怪植株，源源不绝地入侵了他们的基地，看行动规律似乎是定位着基地里的查克拉来的。
一开始大蛇丸他们没把这当一回事，顶多就是在计划里添加了一个关于查克拉如何跨越亚空间进行传讯的研究项目。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得不将所有可能被用于定位的查克拉隔离封存了起来，盖因那些怪物虽然大部分都表现的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但某些个体的敏锐与强大程度出乎意料，他们猝不及防下基地曾被摧毁了大半...
不得不说大蛇丸他们除了从外界忍革联脱身之外，几乎没有遭遇任何逆境，看接触到的任何其他生命仿佛和看猴子一样，不知不觉中就染上了一些骄傲与大意的毛病。
“没有查克拉定位都能准确找到这里，看来脱离与主空间的接触潜心发展已经不现实了...查克拉的这个情况，也要拿去提醒一下外面的家伙...”
就在大蛇丸思索的时候，基地的警报骤然提到了最高等级。
敌人打上门时都沉浸在研究中的大蛇丸们纷纷抬起头来，不约而同地接入了作战部门那边的信息网络。
之前入侵的怪物刚刚突破物质储备层，就已经在作战体系里神威三型空间武器的攻击下被撕裂放逐到亚空间外去了。
但是各种武器装置还未来得及调试修整，时空监测部门就开始示警，他们发现并阻拦了无数想强行挤入基地内部的空间传送，这些空间连接被功率跟不上的时空防御层勉强排斥到了亚空间边界处。
密密麻麻的时空裂隙瞬间布满了整个边界。
大量造型各异的怪物从扭曲的时空裂隙侵入这个亚空间中，其中甚至有着一些人形的身影，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有着强大的查克拉反应与轮回写轮眼。
看到那些怪物中混杂着的人影时，大蛇丸不禁一愣——好多眼熟的人...
......
某个平行亚空间内，骸的母星上。
大筒木桃式缓缓停下了狂笑。
他之前察觉到祖树出现未知异变，冒险前来探查，却发现祖树因查克拉的骤然变质与强化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状态。
顺应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大筒木桃式下意识地对祖树启动了轮回眼的查克拉吸收能力，然后惊喜的发现祖树的力量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被他吞噬。
巨大到几乎将他身体撑爆的力量，顺畅无比地被他吞噬一空。
浑身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查克拉光焰，桃式抬起双手看了看掌心那猩红的轮回写轮眼，又摸了摸额头张开的第三只眼，随后低笑着将深蓝的双瞳转向面前活性不足陷入沉眠的植物星辰。
“这就是真正的神力吗？这种力量只有我才能拥有，祖树...你就湮灭在这星空中吧！”
桃式身上五只眼睛同时浮现出光芒汇聚到身前，无穷查克拉凝聚成一把灿烂的巨大金色长矛，眨眼间就贯穿星球地表没入了地核。
星球范围内的时空剧烈扭曲凸起，无尽的斥力伴随着耀眼的光芒从星球中心爆发而出，大半由祖树构成的巨大行星骤然撕裂，随后在无穷无尽的光芒中焚化消散。
看着被他一招打爆的星球，沐浴在无量光热浪潮中的桃式哈哈大笑，却完全没意识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扭曲他的灵魂。
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去使用这强大的神力清理吞噬掉所有使用查克拉的智慧生命，然后前往世界的边界...
桃式转身看向其他的行星，喃喃自语道：“是的，真正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时候让其他神族知晓我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方方正正的漆黑窗口忽然在桃式面前展开，一只皮肤淡黄的人类手臂从窗口里探了出来，五指张开按在了他的脸上。
或者说，在无从抵抗的剧烈时空扭曲中，桃式控制不住地把脸凑了过去被人抓住了脑袋。
瞬间失去了所有对查克拉的感应与控制能力，桃式身上的查克拉光焰无声熄灭，整个人表情扭曲惊怒无比地被那条手臂从狭小的窗口硬拉了进去。
刚刚被拉入窗口，力量被完全封印的桃式就在天旋地转中被抛垃圾一样抛到了一边。
在桃式旋转的视线余光中，他看到了那条手臂的主人——
一个外表普普通通的人类男子，此刻正一边在身前大量不断凭空展开关闭的黑色窗口中掏掏摸摸，一边用未知的语言对身侧的一个迷你植株抱怨着什么。
被抛飞的身躯穿过一道空间门后摔在地上，瞬间被擒的不可置信与惊怒的情绪慢慢散去，转眼间经历大起大落的桃式心中只余一阵惘然——
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升维之旅》正文 第220章 人类诞生之谜与似曾相识的攻击
程斌从面前连通到各个不同亚空间的空间门里抓出一个人来。
停顿一瞬完成解析后，程斌把手头的人影顺手丢进旁边的时空牢笼，他看着身边的迷你植株抱怨到：“骸，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之前说过那怪物不会再主动搞事的。”
本来准备睡到死但却被程斌强行唤醒的骸没好气地回复道：“我也说了它还保留着面对伤害与敌人时的应激机制啊，之前是你贸然毁灭了它一部分查克拉，才引起它行动的。”
“咳咳...这是沟通有问题，我们应该交流的更详细一点的。”
程斌有些心虚地偏过头打量着面前闪烁的空间门——
之前他的四维与亚空间相关实验进度过了个关键点，他实验亚空间跨锚定范围构筑方便空间通道时，随便用了骸提供的感应指向当做坐标来实验，打通空间门后顺手就把对面的怪物分体给拖了过来。
当时程斌没想太多，分离出骸的那部分查克拉后，就随手捏了个黑洞曲面把怪物那部分查克拉给毁灭了。
但没想到这个动作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之前骸指向它本体的查克拉感应忽然大幅度分散，向着无数不同的空间分化了出去。
程斌意识到不妙，但又舍不得当前进度不错的亚空间实验，只得不断开启空间门进行探测，寻找到骸感应中的那些查克拉，并直接跨空抓过来封印好——
为了避免更多的意外，程斌打算全部抓完后，再集中一次性解决。
所幸发现的早，程斌反应又不慢，到了现在那些扩散出去的怪物查克拉大部分都被他抓回来封印了。
不过程斌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怪物查克拉在茫茫时空中，基本都是以祖树、神树、十尾之类的东西当做落点进行穿梭。
它们一落地就侵蚀了同源的载体，并开始接触人形智慧生命，并以其为主体寄生其中，不自己行动反而引导寄生的宿主去搞事。
程斌对此摸不着头脑，只能暂时不管你寄生在谁身上，先开窗抓来了事。
在无数空间里开窗子的时候，程斌顺路去验证了一下之前的一个猜想——
关于人类诞生原因的猜想。
开过那么多窗后，程斌确认了目前他接触到的所有平行亚空间里，都有人类的存在，并且其诞生与发展除了时间点外基本都差不多。
这显然不是巧合。
亚空间与其中的文明进程，是查克拉在维护推动，可见人类的发展是在查克拉的关注中进行的。
而包括大筒木一族与普通人在内的人形生物，却都不是自然进化出来的，而是在疑似高维骸的怪物摧毁植物文明后，在各种不同情况下催化生成的。
以主空间为例，那里的人类就是在骸和怪物的战争期间，由怪物那一方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骸也对应制造出了利用它控制下自然能量的各种战斗生物。
从在主空间时程斌探查记录的数据来看，骸那一边的生物基本都是这些行星上原有生物改造调试出来的，包括火影修仙三大圣地的那些蛇、蛤蟆、蛞蝓之类的。
而怪物那一边弄出来的人形生物，从基因上看完全找不到本地的影子，说明它是照着某个火影世界外的模板凭空制作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
高维骸和查克拉敌对，高维骸制造了人类，查克拉却在植物文明完蛋、高维骸干涉消失后，转头开始像当初维护植物文明一样，在所有平行亚空间中摆弄起人类了？
而现在，散落的怪物查克拉到处找人当壳子顶在头上搞事情...这...
人类在这场高维战争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本来对这个世界背景稍稍有点眉目的程斌，感觉自己又陷入了迷雾之中。
一边思索一边到处抓怪，把散落的怪物全部抓回来后，程斌把这些查克拉拆分往左右的骸与牢笼一丢，就开始关注起剩下的那部分怪物了。
“怎么这些家伙抱团聚在一起去了？”
看着骸的感应结果，程斌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在心底过了一边复杂的时空计算后，就开始尝试在这些怪物扎堆汇聚的亚空间打开空间门。
开门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力，似乎是有刻意的时空防御，不过最近开门开的太顺手的程斌也没来得及想太多，手上轻轻用力就像碾碎玻璃一样碾过了防御层，把空间门开了进去。
两手撑着空间门边沿，程斌探头看了看，就被眼前复杂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堪比大型恒星的超级机械造物飘在亚空间中心，一溜怪物和被怪物寄生的人类正在不稳定的亚空间中和这金属星球打的火热朝天。
那金属星球里面还有一个熟悉的信号反馈了过来。
“这个信号，是我构造中子星战体时捏出来做实验的主角标配——空间戒指...这是忍革联的地盘？”
这时程斌才察觉到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他碾碎了来自金属星球的时空干涉防御机制，现在全部有着各式时空能力的怪物军团立马就向着金属星球内部瞬移侵入了进去。
“啧...THE WORLD！”
形势危急下程斌二话不说终止了这边的实验，借助远处的中子星指环和自己的亚空间连接启动了时间停止。
世界凝固、万籁俱静，充斥着整个亚空间的无尽炮火停滞在半空，机械星球与各处的怪物静止不动。
不过这种相对时停对于拥有时空干涉能力、处于时停高原极近距离内的那些怪物来说，并不是无解的。
大量怪物本能地就扭曲周身时空将自己隔离以获取自保的余地，而部分时空能力强大的怪物转身就攀爬上了程斌这边的时间高原，侵入程斌所处时空向着他攻击了过来。
程斌也只是需要割裂时间分割战场而已，又不是依靠这个时停来战斗，他估算了一下身前转化为时空高原广阔断崖的空间门的承受能力，随后就动身迎了上去。
当先的几个没寄生人类的畸形怪物，程斌闪身飞过就将之碾为虚无。
以中子星战体的可怕强度，只需要接触就可以摧毁几乎所有程斌认识范围内的东西，稍稍出点力就能湮灭怪物的查克拉。
后续的人形怪物接踵而至。
“斑、带土、羽衣、辉夜...好多眼熟的家伙，接触过轮回眼和十尾力量的人更容易被这怪物查克拉定位寄生么？”
程斌随手将一个扑过来想用求道玉化形之剑攻击他的带土拍散，随后无语地硬抗了一个斑对他使用的仿若激光的忍术，弹指将其扫到了时空高原的断崖处让其在错乱的时空中粉身碎骨。
“这种战场居然还在使用忍术，之前看你们能在时停中爬上来还以为你们有什么靠谱的技能...看来你们的人类习惯还没被那些怪物查克拉完全磨灭啊...”
观察了一下金属星球和这边亚空间的情况后，程斌又抓住几个被怪物寄生的人类研究了一下，随后就三拳两脚下借助时空落差撕碎了所有侵入时空高原的怪物。
随后他开始在时停区内不断计算调整时空，计划在时停解除的瞬间，在所有散落到金属星球内外的怪物的位置叠加时空扭曲，形成一次范围巨大但作用精确的瞬间引力落差攻击。
就在这时，依靠人类特有的全信息联想思维模式，程斌心中忽然有部分记忆被触动，他有些意外地喃喃自语：
“我现在编制的这种攻击，和零号世界记录里描述的‘那个’不是很相似么？真是有趣，看来回去可以验证一下，如果是真的...”
《升维之旅》正文 第221章 终于露头的高维亡者，骸
眼看着防御空间穿梭的那部分曲率控制器骤然过载崩毁后，身处战略武器控制室里的兜，一时间都打算启动附属亚空间撤离预案了。
不过眨眼之间，已经瞬移侵入到他身边的那些怪物，就在他刚刚转过去的目光中凭空崩碎消失了。
基地各处不断刷新反馈的受损与警报信息，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就掉下去了好几个等级。
“怎么回事...都死了？”
通过监控网络，兜满脸茫然地确认，所有入侵基地的敌人已经全部消失了。
这时一个人影没有惊动任何探测设备就传送到了兜的身边。
余光瞥到突然出现的人影，兜先是一惊，定眼一看就放松了下来，通过信息网阻止了周围人员与武器的攻击姿态，随后他苦笑了一声道：“原来是程斌大人啊，难怪...”
程斌对兜微微点头，随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全景图虽然将整个基地的所有物质数据反馈到了他脑海里，但以人类的视角看一看周围充满科幻感的仪器与大量长相相同的人，还是多少有些额外的感触的。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居然从忍革联破家出户了...”
将基地各方面的信息解析了一遍后，程斌一边叹息一边对着身侧的一座巨型环装仪器招了招手。
这台被称作神威三型的攻击类曲率干涉装置乖巧地按序停机，其中心飘着的一枚吞噬一切光芒的纯黑指环从变化的时空场中弹出，精准地套在程斌伸出的食指上。
刚刚传送过来的大蛇丸看见这一幕不禁感到一丝可惜——常态中子星物质，还是可以精密调控时空变化的仪器，无论是作为工业母机还是战略武器核心，这戒指对他们而言都堪比神器...
听见程斌的叹息，大蛇丸笑了笑道：“我们的组织里，大多数人都自认是忍革联的正统，连组织名字都不想改...
“毕竟才几年外面的忍革联就被查克拉干涉变质了...最近你那二号又为此搞出不少有趣的事情来，你还没回去看看吗？”
“呃，等这些怪物的问题解决后我就出去看看。”程斌在解析这基地时，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定期探测外界积累的情报，对于最近外面的忍革联、分体和白那些事情还是心中有数的。
大蛇丸翻了翻之前敌人消失瞬间前后的监控数据，大概猜到了程斌是用的什么方式同时干掉了它们——
毕竟程斌在忍革联的时候前后两次用过时停技能，虽然他们因为原理、功率、精度等问题没法根据记录数据复现出来，但猜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随后大蛇丸对程斌问道：“你紧跟着敌方集群出现，难道这些家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程斌有些心虚地通过全景图看了看自己实验亚空间里，那些被自己粉碎成查克拉后转移到禁锢区的怪物，“我只是最近在追杀这些东西罢了，只是没想到它们死到临头居然会抱团跑到你们这里来。”
程斌说着的同时自己都有些疑惑。
这些怪物被自己扑杀的行为刺激到时，不拼死反击反而莫名其妙地跑去和人类打交道，还帮立场不同的查克拉去攻击一直想破解摆脱查克拉的大蛇丸这波人...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就我最新获得的情报来看，在这个世界脱离查克拉发展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在风险，但查克拉现在行事不算主动，其背后的存在目前并没有关注这里，接下来怎么发展，你们自己多斟酌一下吧。”
就在这时，程斌眉头一皱，匆匆告别其他人，就空间转移回了实验亚空间里的禁锢区。
大蛇丸和兜对视了一眼，就各干各的去了。
示意兜去处理战后损失相关的问题，大蛇丸看了眼程斌瞬移消失的地方，嘴里喃喃自语道：“你带我们看见了真实，我们一路走到今天，怎么可能会退缩...”
人生的追求有三个阶段——满足生存与温饱、发展兴趣和爱好、实现意义与价值。
外面的忍革联发展太过迅猛，绝大多数人都停留在一二阶段的初级层面，安于本能享乐的人不要太多，这里面有查克拉的干涉因素，也有精神文明发展跟不上物质进步的原因。
而对于愿意跟随大蛇丸一起独立出来，自愿放弃方便优渥的生活，埋头于枯燥的学习研究中的那些人与复制体来说，生命乃至喜好都不重要，让人类头上再也没有遮拦与控制，才他们的追求。
......
在程斌离开了一会儿后，原本不怎么动弹的骸忽然颤了颤，随后跑到程斌封印怪物查克拉衍生体的简单牢笼里，把笼子一个个拆掉后将那些怪物的查克拉吞噬一空。
察觉到这变化的程斌皱着眉回来时，就看到骸恢复到两米来高的样子，静立在那不动了。
程斌打量了一下骸身上的不断变化的查克拉性质，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之前他还专门帮骸分离它自己和怪物的查克拉，这骸一抽风吞回去不就全部白费功夫了吗？
不一会儿，骸忽然使出了明显带着忍革联风格的查克拉控制术式，凭空制造出了一具与它模样完全一致的植物身躯，随后查克拉构成的骸融入了其中，那具植物身躯活动了一下将附着晶体的那一面对准了程斌。
程斌正好奇地观察着骸这具身躯的物质结构与运作方式，就忽然感觉到身周产生了一阵低幅度高频率的时空抖动。
程斌一愣后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骸植物文明的那门语言，不过不再以空气而是以时空为载体，语速也非常之快。
急速运转的思维将这种特殊的“发音”方式记录解析了一遍，程斌发现这种方式比以往他用过的电磁波语言又进了一步，不但通过高空间维无视传播时间，而且多重叠加也清晰无比，瞬间传输信息量极大且相互不会有任何干扰，除了耗能与使用条件较高外简直完美。
研究并学会了这个手段，程斌也不过花费了一瞬间，随后他才开始关注骸所说的内容——
“你好，程斌...我就是你猜测中在高维度战败的骸...没想到死亡之后还能见到新的希望，宇宙的可能性果然是没有穷尽的，但愿我这个亡者的警示能让你走的更远。”
《升维之旅》正文 第222章 高维战争的冰山一角
程斌怔住了。
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接触到真正高维世界，直面真正的高维生命，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顶天了只能间接触碰到一些高维度的信息碎片，就和永无止境里那些科幻龙族背后若隐若现的龙神一样。
没想到却会有一个高维生命直接站出来和他对话...不过...
程斌用同样的时空震颤语言问道：“骸？为什么你自称亡者？”
“已死之人，当然是亡者。”
自称已死却活蹦乱跳的骸，在亚空间程斌铺设的地板上改造出一片土壤，一边把根须扎进去一边说道：“高维度的我已经被查克拉背后的主人杀死，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残留在这个世界信息共鸣体上的一点尸骸碎片罢了。”
程斌一脸黑线地看到骸在头顶模拟出一片阳光、懒洋洋地伸展着肢体。
沐浴在阳光与细雨下，骸感慨道：“很久没有这样原始的体验了，查克拉真的是很方便的东西，你们对查克拉的解读开发也令人惊异。”
程斌无语之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样用查克拉，就不怕杀你的人找上门来吗？”
“放心，我虽然死了，但那家伙也不好过...再说他和这个世界的关联早就被我割裂了，查克拉只剩下一些预设的运作流程，不然你以为你在这个世界折腾那么多事情，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骸头上的晶体闪烁切换着不同的光芒，似乎是它们一族表述情绪的某种习惯：“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请继续吧，我会尽力解答以回馈你的帮助的。”
“呃？”虽然很想知道自己帮助了什么，但程斌还是先提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你是怎么成为高维生命的？你们的高维战争前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道。”骸回答的干净利落。
“喂！”程斌眉毛一扬，“你逗我？这叫尽力解答？”
“我没有骗你啊，”骸三只手上下摆动了一下，“你以为我应该知道所有事情？不，你对高维度我的存在形式有所误解——
“就我知道的情况来说，我也只是战争期间本体分化出来的无数功能性子体之一，每一个子体除了灵魂核心算法外，其记忆、功能各自不同...
“你仔细想想就该明白的，在战争中，如果高维生命每一丝衍生力量都蕴含了它的全部信息，被敌人抓到研究解析出来不就完蛋了？所以每个子体只需要知道自己该知道的那些东西就行...
“甚至不需要知道什么信息，只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就行——通过能锁定抉择的灵魂核心算法，就能保证做到这一点而不产生分裂。”
程斌心中一动——核心算法和不同子体...和他弄出分体做的实验，思路和目的上都差不多啊。
骸的身上浮现出查克拉的光泽，继续说道：“你看，连查克拉这种高维生命衍化的东西，都没有蕴含完整的智慧与记忆，也仅仅只是个工具罢了。”
本以为能获得大量信息与知识的程斌空欢喜了一场，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啧，那你知道多少高维与这个世界的事情，一次性说出来吧。”
随着严肃起来的骸的描述，程斌总算是知道了这个在他深入探索下变得面目全非的火影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原本并不是高维骸控制下的、支撑着它成为高维生命的无数平行世界中的一个。
直到某一天，另一个高维生命和骸接触并爆发战斗，无穷无尽的查克拉在这接近骸的世界内诞生，将其改造调整成了骸出生的植物文明某个时期相似的样子，并大量开辟复刻出无数存在相同文明的亚空间。
接下来这个世界里的查克拉，就在不断地根据主空间植物文明的变量分化拓展亚空间文明，并不断地选择亚空间内的植物文明替换主空间的文明，并循环衍化亚空间的过程，一直维持一个文明进程不断动态变化的植物文明的世界。
根据骸的说明，心中带着寒意的程斌明白了查克拉的最初目的——
简单来说，在这场高维战争中，这个有着漫长历史、诞生又毁灭了无数植物文明的世界，仅仅只是一个类似搜索引擎的侦查装置。
查克拉的主人用这个世界模拟植物文明，并观察其发展衍化，不断变化主空间文明状态，去精确寻找能与骸控制下世界产生信息共鸣的可能性，并以此定位骸的世界作为其他战争选项的基础。
这种行为简而言之，就是程斌拿着动漫剧本去匹配目标世界的超级升级版。
但是...程斌心底想了想——从这个角度来对比，系统搜查匹配世界的能力似乎要强得多，不但能根据简陋信息随便模糊搜索，还可以精确地挑三拣四...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高维战争的需求是否和程斌穿越世界的不同，系统的真实匹配方法是强到随意还是更没下限...
“那么，你摧毁这个世界的无数植物文明，就是为了阻止你敌人的探测行动？”程斌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无奈地松开——
以世界为棋盘，文明为棋子的高维战争，他那点刻意保留的普通人性实在没法拿去衡量对错...
“那是好不容易隔离了查克拉后抓住空隙干的事情，”骸的声音放缓了很多，“那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和我们的世界建立了信息共鸣，我都已经被共鸣定位捕捉到了，实在没有其它选择...
“要是放任其继续衍化，等到这个世界诞生出灵魂能与本体共鸣的低维骸，那就太迟了，以此为基础甚至可以让高维本体分裂。”
程斌叹了口气，随后问道：“那人类的信息从哪来的呢？你之后为什么制造出人类？主空间里的人类身上怎么会有平行世界共鸣？”
“呵呵，人类显然是有诞生高维强者的，所以其分布还是挺广泛的，获取人类的信息并不难——你看，连你都是个人类...”
骸身上稀少的叶片同时颤了颤后低声道：“我不过是学着对手的操作，在植物文明的废墟上创造了替代者人类，以此把这个侦查装置的目标扭曲引向这些人类文明匹配的世界区域罢了...
“本来是希望能引出那些世界附近，和调整后的查克拉表现相同的东西背后的存在，让我的敌人后院起火的，可惜那边被共鸣定位后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程斌面色一僵——难怪这火影世界深挖下去居然发现了那么多破格超纲的东西，感情系统给他选的世界根本就不属于火影那一片的啊...
正文 第223章 骸的忠告与文明延续的希望
想了想后，程斌向骸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攻击之前那个人类的基地？”
“朋友，那时候我还没有醒来啊，那应该是我原本寄宿的查克拉本身的行为，目的么...”
骸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离开前曾尝试扭转查克拉的任务，让其维持对人类文明控制，直到人类文明与目标产生共鸣后就锁死支撑亚空间衍化的查克拉，任由世界内生命发展偏移去触动共鸣另一边的世界...
“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模仿对手从上层控制查克拉的方法有些粗略，比不得你们自下而上破解控制查克拉的手法精细，让其维持对文明掌控的任务产生了延续并偏移了...
“不过现在只有接入生命的查克拉才能进行干涉，对想做点什么的话...我的身躯算是这个世界里最强的查克拉生命了，缺乏主意识控制被调用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共鸣的那些目标世界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程斌心底想到——
火影主空间里的智慧生命在他一路的观察中，一直保持着会对念气产生干扰的平行世界信息共鸣，这种东西一旦建立，其后面产生的不同变化就会对所有关联者产生或大或小的潜在影响，就例如程斌思维深处那些未知的扰动变量。
在这个火影世界里忍革联一路狂飙、大蛇丸等人不甘寂寞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共鸣的其他平行世界会发生什么还真是难以预料...不过这和程斌就没有太大关系了。
随后程斌问出了之前骸提到的事情：“我帮了你什么？要这么爽快地回馈我？”
对此，骸神秘地笑了笑：“在你看到我构筑出的这具身躯时，你就已经帮到我了...不要问我原因，因为我也只是在灵魂驱动下知道这么做会重新拥有希望，而不知道原因和希望到底是什么。”
程斌心中一动有了猜想，他正想提出来继续询问，但骸却转开了话题道：“虽然作为一个局限很大的功能子体，我对于升维与高维度本身的信息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给予你提示与警告的...”
面对认真的程斌，骸慢慢说道：“关于升维，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是通过文明科技积累达成的，而是很多平行世界依照物种本能产生了骸，以骸之间的共鸣为基础实现的...
“在升维之后，我才明白这有多么幸运...”骸那充当眼睛的结晶闪烁着对程斌说道，“高维度的世界对新来者并不友好，特别是以文明而非个体的形式升维的存在，如果我们当初继续以分离的植物文明，而非以聚合体骸的形式升维...”
骸忽然顿了顿，随后叹息了一声：“不，如果我们真的有文明升维的可能性，我们的文明一定会被干涉带偏，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在文明诞生的时间点被抹去？”程斌皱了皱眉，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口问道，“你升维后...有触碰到时间轴吗？”
骸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算法固有印象告诉我，我应该是有接触到的，但就这个战区而言，我并没有这种能力，最多只是通过不同世界线稍微变相错开时间...嗯，印象里这个应该和本体升维之后的环境与碰壁有关，但具体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程斌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不必感到失望与焦急...”
你拥有的基础和余地可比我好太多了...骸心底带着一丝感慨说道：“就我的观察而言，凭你的灵魂与道路，升维是迟早的事情...
“作为已经死亡的先行者，我最后给你几条忠告吧——不要急于推动文明发展，升维之前要多多研究积累，升维之后别顺应宇宙衍化规律走的太快...
“最后，请坚持你升维时的目标与追求，不要像我一样放弃初衷——真正的高维生命，只有自己放弃时才会彻底死亡...”
骸额上晶体的光泽缓缓暗淡，它叹息了一声：“生命与自由的抉择，总是会不期而至...”
说完这些话后，骸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喂？”程斌眨了眨眼，发现面前的骸体内的查克拉反应消失了，且其身体运转基本停止，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株普通的植物。
程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挥手将骸的遗体转移到一个平行亚空间内植物文明母星上，看着它根植于大地后才转回注意力。
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忽然开口道：“系统，对于骸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骸之前可是一直扮演着立场敌对的那个怪物，对于它的一面之词，程斌可不敢全信，索性他就叫系统出来对比一下。
不过叫系统的同时，程斌心念一动，就关闭了中子星战体所有的念气控制接口，加强了所有感知与思维模块的运作与保护强度。
没有任何方便接入控制的工具仪器，单纯靠念气本身的功率，想在程斌全身戒备中轻易撼动、干涉他纯由中子星物质与扭曲时空构成的身躯，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一直通过念气侵入干涉他感知信息进行具现化的系统，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现身了。
在严阵以待的程斌身前，之前由骸制造出的土壤，忽然有一部分被拆解成质子中子，并迅速精密重组构造出了一只真的不能再真的小黑猫。
调动念气重组物质制造出小黑猫的身躯后，系统非常有猫范地浑身一颤，抖掉了身上的土灰，随后慢慢向着程斌走来。
一边走着，黑猫一边摇头感叹着：“何必如此呢？宿主...”
“你会在意这些？”程斌放松戒备耸了耸肩，“按我的性格，有这个能力了迟早会尝试一下的，不试一试才不正常吧？”
“好吧，”系统也如同程斌所料那般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它转而回答起了之前程斌的提问，“关于那个骸...虽然信息不全眼界不高，但它所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啊...”程斌抱胸在脑海里重新理了一遍骸的说词，“系统你知道骸所说的，我对他的帮助是什么吗？”
“显而易见啊，宿主...”黑猫跃上程斌的右肩后说道，“它在你面前构筑物质身体的每一个过程细节都被你的全景图记录了下来，实际上你就将它的文明物种信息保留在了自己记忆中，而你能穿越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将这些信息带离这个危险的战场废墟...
“对于在高维度被击杀的骸来说，这就是一个延续它们文明的希望，即便非常渺茫，但在无限拓展的宇宙中总会有几率实现。”
程斌闻言脸色有些怪异地道：“只是记住，就可以延续它们的文明？”
“虽然有借助这个宇宙的规则，但那也得看是谁记住的，”黑猫嘿了一声后道，“再说，骸的敌人可还没死呢，你觉得没有另一个高维生物的遮掩影响，骸的文明最终能够幸存下来？
“宿主，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伪高维生命，骸能瞧出你的特殊之处也很正常...那么，你会选择在这个世界遗忘掉关于骸的信息吗？”
程斌想了想后向系统确认到：“带出去的话，会把骸的敌人招来吗？”
“并不会。”
“那就留着吧。”
黑猫点了点头后，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宿主你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标都已经达成了，那么你要准备回归了吗？”
正文 第224章 回归前的超级实验
回想进入火影之初，程斌的计划不过是想办法突破念气解析精度、探索空间相关的现象、研究查克拉的原理和背景...
但这一路飙过来，程斌不但达到了预期的目的，额外的收获还远远超出想象。
程斌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真是漫长的旅程...系统你掺私货的程度，比往水里掺酒出来卖还恐怖啊...”
“关于存在神秘力量的世界水到底有多深，本系统可是反复提醒过的，宿主你以为其他的火影世界风险会更小吗？”说完后，系统就无所谓地散去了形体。
程斌啧了一声，站在原地想了想后，随手开了两个微型空间窗给大蛇丸和分体那边发了段信息，给分体大概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情况，给大蛇丸描述了一下经过骸确认的某些发展方向的风险，并在主空间部分智能原子上固化了念气进行标记与通讯。
随后他就集中注意力，继续进行自己被屡次打扰中断的四维空间实验。
回归什么的，等他宅完这阶段实验再说吧。
......
已经完全适应了程序式思维模式的程斌分体，接到白转发来的本体信息时也没有停止手头的实验。
当前他的精神主要放在一些其他世界没机会也没资源做的大型实验上，还有一小部分精神在研究自我算法的调整修改问题，打算向能无限分化、协调工作、重组融合的白靠近。
还有一点精神，留在忍革联那一角推动查克拉替代实验，观察大蛇丸事件后接近第二次分裂的忍革联的变化。
“这个世界原来是高维战场的角落啊，查克拉的情况算是知道了...自来也他们也是倒霉，不过查克拉干涉与文明发展的矛盾，随着技术进步总会爆发出来，早点引出来也好，拖到后面的话，大蛇丸他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在远离火影行星系近百万光年外的星空中，通过共工网络以程式信息传输到这边的程斌，正控制着大量共工重构出的、规模堪比星球的仪器，小心翼翼地推进自己的实验。
他这段时间在白配合下已经做了很多以前从未尝试过的实验，包括光年计算距离的大质量物体空间跳跃、黑洞视界霍金辐射与虚粒子观测、星河核心与暗物质探索等等。
虽然目前为止没有超出他积累的知识理论的收获，但大量极端实验下得到的珍贵数据，对于现有技术能力的丰富完善都有很明显的好处。
而现在程斌正在进行的实验，即便在这一系列危险实验中，也显得特别的危险——
中型黑洞碰撞实验。
程斌和白在星河中挑挑选选，又配合大量的人工调整，好不容易才弄出一对合适的实验目标。
实验准备很困难，实验过程很危险，所以程斌很谨慎。
毕竟就算是有着强悍中子星战体的本体，若是陷入黑洞内部扭曲到堪称破洞的时空里，那也会毫无悬念地领盒饭跪安，更别说在质上远远不如本体的他了。
虽然他和白都是程序状态，实验失败也不会死，但珍贵的数据没搜集到、围绕实验天区的大量天体级时空干涉仪却被毁掉的话，程斌还是挺肉痛的——
他不可能让这些东西用飞的跨越遥远的星空，而用空间跳跃搬运这些大质量仪器，不能提取真空零点能的他们不知道得烧掉多少颗共工控制的星球，才能弥补那巨大的能量消耗。
为此程斌和白通力合作，以当前所有知识为基础，以最大的真实度模拟整个实验进程，计算黑洞互相吸引、旋转、碰撞的轨迹，以及之后时空变化与能量爆发的各种可能性。
这甚至让计算资源接近无穷无尽的程斌和白都有点不堪重负。
不过为了让仪器装置尽量贴近探测并推迟被摧毁的时间，这些准备都是有必要的。
别的不说，其中一个黑洞还带着由环绕它旋转的大量物质构成的吸积盘，这些物质被黑洞吸引聚集，却由于内圈超高密度在黑洞外形成高能环境，一方面阻塞物质被黑洞吞吸的速度，一方面释放大量能量沿着黑洞旋转轴方向喷射出去，形成超强的伽马射线暴。
那可是在短短时间内能释放出相当于万亿年太阳光能量总和的可怕风暴，其单个光子的能量都是普通太阳光的几十万倍。
若不好好计算调整部署，周围的仪器估计还没等到黑洞碰撞的数据，就会被喷发的伽马射线洪流给扫灭了。
不过这超强的能量可以再现宇宙大爆炸后千分之一秒左右的高能环境，这也是除了黑洞物质与时空结构外的另一大珍贵数据源。
经过漫长的准备和等待后，一个原本就存在的老黑洞和一个新催生的黑洞已经接近到了互相影响运作的距离。
在黑洞实验区外围，一颗行星大小、装载了各种尖端仪器的金属星舰上，一道规则的圆形漆黑空间门展开，程斌的本体从黑幕中走了出来——
这种实验，有着念气、时空观测能力远超分体和白的他自然是不会缺席的。
不过哪怕做完四维实验构筑出层叠亚空间平台后，他的时空干涉能力又拔高了一层，但拖着质量堪比小型星球的中子星战体和锚定移动无碍但时空迁移困难的亚空间，一路瞬移到百万光年外的地方，程斌也是累的够呛，空间里储存的大量物质都烧空了。
程斌半路上还不得不找了些恒星去加点油...
不过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
“呼...已经开始了吗？”程斌一边眺望着遥远的天际。
在以光年计算的距离外，一片遮蔽了星光的黑暗正在和带着明亮螺旋光圈的天体靠近，它们附近的光芒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但程斌知道，那只是过去的影像，无论是引力还是电磁波，想传播到实验区外围这较为安全的地方都需要很久很久。
但整合的四维探测的全景图，虽然受到了很强的干扰，但也将两颗正在急速接近的黑洞大致轮廓反馈了过来。
此刻程斌身边的金属大地凸起，套着人类外壳程式的分体由共工单元重构了出来，他看着程斌问道：“这个实验结束后，你就打算回归了吗？”
程斌瞥了他一眼，古怪地笑道：“怎么，你难道想留在这吗？”
“啧，别开玩笑了，待在这高维战场废墟作死啊？”分体叹了口气，“但现在我这情况，比起分化出我的初衷已经有些偏了，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原来预定的方法你能接受？”
“这个等会儿再说吧...”程斌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看上去相隔还很遥远的可怕天体。
在他无视传播速度的观察中，两颗黑洞已经开始相互扭曲，呈螺旋状不断加速靠近了起来...
正文 第225章 反宇宙猜想与黑洞弹射
虽然两个黑洞相互吸引下其运动速度在不断加快，但在天文尺度上来看还是慢的蜗牛爬差不多。
从观察到黑洞互相扭曲轨迹，到它们开始螺旋接近，到它们相互侵蚀核心领域，起码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还是新黑洞的成形位置和轨迹都是程斌分体和白专门一手调整出来的情况下。
所幸程序化的分体和白都没有不耐烦这种概念，而程斌本体对自我的思维运转的把控极深，只要不想，他就绝对不会感到烦躁。
而且这期间的各种准备工作与前置实验的忙碌就没有停过，闲等着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直到现在，黑洞碰撞实验才算是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此刻程斌本体站在空无一物的星空中，分体和白设计建造出来的三艘实验星舰呈正三角形飘在他的周围。
一圈又一圈的引力浪潮从实验区核心向着周围散播开来，那是黑洞高速螺旋纠缠引起的规律引力波。
依靠全功率运转的中子星战体干涉时空，程斌让自己构筑的四维平台半嵌入主空间，以念气为媒介统合三颗最先进实验星舰的曲率干涉。
黑洞附近让光都无法逃逸的可怕时空扭曲，在程斌主导的时空干涉下被局部抚平，或者说让黑洞视界局部向内凹陷，让他们能够在非常靠近黑洞的距离内保护自身不被剧烈的引力给拉进黑洞。
但以程斌的能力也无法保护太多的实验星舰，除了这三颗能采集到各种第二手数据外，其他的都只能离得远远的，等几个月的时间获取间接数据。
第一手的数据，自然来自于程斌的四维探测。
不过绕是程斌能进行超距探查，也只能获取到黑洞整体的大致情况，在黑洞周围核心区域颠覆当前知识体系的超强时空扭曲中，程斌也是眼前一抹黑，什么都无法确定。
但站在亚空间平台上，从数学角度以第四维观察黑洞对应那部分时空在高维空间的变化，程斌多少也窥探到了一些东西。
特别在两颗黑洞最终碰撞到一起的瞬间，程斌更是第一次观测到了三维到四维变化的明显现象——在黑洞对应的位置，两条在在第四维方向扭曲缠绕并最终融合的“线”一闪而逝。
之所以称之为线，是因为连平行亚空间到主空间的第四维偏移距离，在这延伸的时空结构中也短的像一个点。
“原来如此...黑洞，没想到真的会把时空拧出一个洞来...不，不能叫洞，这玩意儿根本就无法通过任何物质，但这种时空结构一路延伸下去...”
程斌积累的关于亚空间、第四维、暗物质等等知识在他的思维中摩擦碰撞，一条朦胧的脉络随着大量的数据与计算在他心头缓缓浮现。
开辟亚空间时，从第四维偏离基态的三维主空间越远，需要的能量和时空干涉力就越恐怖，程斌本以为装载着行星系的那些平行亚空间已经算是偏移最远的那一批了，但没想到还可以走的更高更远。
远到就像爬升的过山车越过顶点的极限时一样，阻碍运动的因素骤然变化掉转，向着另一边的低处坠落下去。
“一个世界内稳定的基态三维空间有第二个，和主空间如同硬币的两面...”
程斌立刻想起了关于反物质的缺失问题——
依照目前观测出的物理规律，在宇宙诞生之初的大爆炸中，产生的正物质和反物质数量上应该是相等的才对，理论上正反物质会在短时间内完全湮灭。
但现实是，宇宙中存在着大量的正物质形成了诸天繁星，而反物质却难以寻觅，可见大爆炸之时，正物质产生的数量大于反物质的数量。
这与宇宙体现出的物质规律不符合，那么那些足以将当前整个星宇物质完全湮灭的庞大反物质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的基态三维空间，就是反物质空间，反宇宙...”程斌心中有些激动，新的猜想和数据模型很好的和他积累知识中的一些缺陷问题完美互补，“这样来看，暗物质等等都应该是两个基态空间相互干涉的现象，还有‘查克拉’...
“这个世界伪装正版火影世界查克拉的那种东西，主体结构应该存在于第四维，只有一端暴露在这个正空间，另一端应该在反的那一边...难怪始终没法观测出全貌，还会被黑洞级时空扭曲破坏，难怪可以从量子真空基态能级中提取出零点能来...
“...要是我能跨过正反宇宙间那道门的话...”
虽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验证心中的猜想和理论，但程斌还是耐心待在实验区，一直等到黑洞碰撞前后产生的各种数据被三艘星舰记录下来后，他才丢弃了星舰自己跳跃跑了。
在暴涨的黑洞视界边沿进行空间跳跃，程斌本以为会非常困难，毕竟时空扭曲程度强烈的超乎想像，所以他是动员起了中子星战体所有的力量，心中也做足了预案。
但意外的是，程斌却发现在黑洞直接影响范围内，往第四维短暂来回的空间跳跃意外的轻松，本来需要极大能量炸开并操纵蜷曲维度的麻烦过程简单到不可思议。
好奇中程斌顺着踩到弹簧般的感觉，从黑洞周围尽力向最远处跳去，然后被急速变幻的时空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脚。
等到程斌小心停下来回到三维空间后，他稍微对比了一下星图，就有些愕然地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实验区外数万光年的位置。
程斌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意义：“难度低了好几层，消耗也这么小...黑洞居然可以当做星海交通枢纽来用？”
虽然目前来看黑洞弹射只是一种单程票，但只要控制好落点，在两个黑洞间也勉强算是搭起一条天文级快速通道了。
“就是不知道临时制造小质量黑洞行不行...如果可行的话，只要想办法弄出稳定可控的模拟黑洞环境，不就可以轻松惬意地傲游星河了吗？”
在这世间基本没有约束的程斌顺应着自己的兴趣和好奇心，想到了这些就立刻打算去试试。
全景图扫过广阔的星空，程斌找到一些合适恒星的真实位置，随后选了个走到生命末期的小型恒星瞬移了过去。
正文 第226章 人类思维模式的优劣与收回分体
到了近处，程斌才发现这恒星外层居然有在慢慢吞噬恒星物质进行自我复制的共工舰队，通过舰队的量子网络，分体与白立刻就找到了他。
之前程斌一发空间跳跃的距离超出了他以往的最高记录，从黑洞实验区直接消失，弄的白和分体还以为他在黑洞附近混乱的时空中扑街了呢。
有现成的共工舰队，程斌实验就简单了很多，他把这一溜总质量堪比大型行星的舰队拉了出来，一齐跳跃到引力微弱的空旷地带。
然后程斌一个命令下去，这些舰队立刻贴在一起，在维持曲率引擎全运转的情况下，逐步解体成智能原子，然后重新构建出了一个标准的球体。
球体内大量曲率干涉相关装置被重构出来，程斌又主动搭了把手，球体很快就急速崩塌了下去，眨眼间跨越了白矮星、中子星等星体密度，崩塌成了一个小型的黑洞。
附近空空旷旷没有物质可以吞噬，这种不大的人工黑洞在霍金辐射中蒸发的很快，程斌观察了一下后就一脚迈入了黑洞视界内。
虽然很久以前程斌就能手搓小型黑洞了，但那时他可不敢随便去干探索黑洞内围这种作死的行为。
直到这段时间他们为了黑洞碰撞做了很多前置实验，搜集验证了无数的相关数据，对视界边沿时空断崖的情况心中有谱了，程斌才开始壮着胆子在黑洞边沿徘徊。
黑洞质量大小并不影响其核心威力，就算是边沿，凭程斌的时空干涉能力也得小心翼翼。
时空的剧变形成了可怕的断崖，在这种地方，通常意义上的距离是没有意义的，越是沿着断崖向下，空间越是扭曲拉伸，时间越是趋于缓慢。
某种程度上来说，程斌就像被外界施加了一个相对时停一样，若是往里面深入，他的一秒钟外界甚至会过一年，黑洞外所有地方都成了时空高原。
不过程斌只是在断崖边徘徊，这种空间与时间尺度相对扭曲的情况并不严重，制造过几次时间停止的他对这种类似现象还是蛮有心得的。
为了防止意外踩不住刹车一脚踏进天坑里，程斌没敢把空间跳跃落点放在实验区附近，而是选了个比较远的安全地带作为目标。
空旷星宇中孤零零的小型黑洞，没多久就伴随着大量从狄拉克之海浮起的虚反粒子涌入而蒸发了，只留下一片爆炸后的粒子洪流。
程斌精确地在自己预定目标位置显出了身形。
“真是好用啊...”
两次实验，足够程斌搜集对比关键的数据，于是他又试了试凭借自身所有时空干涉力量叠加曲率，模拟出能容纳他进行空间跳跃的黑洞断崖。
在念气辅助下，程斌很快弄出了安全、稳定、可控的空间跳跃专用弹射模块，不过这种小型化时空蹦床也就有着中子星战体和念气的他能用用了，共工星舰那些东西只能老实想办法解决黑洞边沿的安全问题，再自己造黑洞或者找现成的。
来回几次实验后，程斌就用升级版空间跳跃返回了黑洞实验区。
头两次在黑洞边沿徘徊时不够熟练，程斌的时间被扭曲拖慢了不少，再加上后面测试新瞬移消耗的时间，黑洞实验区的分体和白这里已经过了大半年。
所以黑洞碰撞的相关数据基本都已经搜集完毕了，程斌和他们汇合后整理讨论了一下实验中的各种现象，随后又拿碰撞融合后的黑洞做了一些测试，这个超级实验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站在一艘实验星舰上，程斌手里搓着一点智能原子，一边根据最近新获得的知识尝试用念气把这种共工单元升级到5.5版本，一边和身边站着的分体和白聊着天。
程斌看了眼旁边轻轻晃着身体惬意哼着歌的白，随后对着分体问道：“说起来，站在智能程序的角度，人类外壳程式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嗯，人类外壳占据思维比例很低，但在决策中地位特殊...”分体想了想后道，“挺有趣的，充满感情的普通人格与理性逻辑化的程序思维，以一种异常和谐的方式同时运作，主次思维对接与决策协调的过程简直堪称艺术...
“亲身体验后我才明白，白为什么特别人性化，总是喜欢套着人类外壳程式。”
分体抬手揉了揉身边白的小脑袋后笑道：“你要是感到自己精神离人渐远神化严重，也可以参考这种方式调整一下，我觉得这对以后升维也多少有所帮助。”
“这样啊。”程斌把手头升级完的共工单元收起来，随后打开分体发给他的文件记录看了看——那是分体一路突破下限肆无忌惮修改核心算法的历史记录。
分体在里面很是推崇智能程序式的思维方式，数据上也证实了抛弃部分人类思考模式后，相同资源下其思考速度、计算力、并行处理能力、记忆与算法管控能力，都有了飞跃式的提升。
程斌把分体当前的算法结构复刻到面板上，把创造分体时的记录拿出来，在极短时间内进行了大量模拟推演与计算对比。
随后程斌皱了皱眉，回神对分体说道：“你有没有察觉到，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后智商下降的厉害？”
“啊？”分体一脸问号。
“看来是没有...”程斌点了点头，将算法对比结果的大量数据发给分体。
随后程斌继续说道：“其他方面确实是智能程序强的多，但和我这的原始算法对比一下就能看出来，没了人类那效率低下的全记忆联想思维模式，你的灵感与创造性相关统计数据简直和跳崖一样，起码掉了两个数量级。”
分体有些意外地翻了翻程斌发来的数据，随后苦笑着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涉及到新理论模型的研究，进展顺利但结果却总是难得...
“原计划你是打算用不触动扰动变量的算法融合把我收回去的，那现在我对你还有意义吗？”
“你已经变的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确定了吗？”程斌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道，“我们两个的分歧算是相当明显了，但还是有一点核心算法保持着高度一致——
“求知求真、无限攀升...这就是我们未来升维的算法核心，有这收获也算是达到了最初的目标了...
“人类的人格本来就是由无数不同部分组成的，我会依照我们相同的这点核心，把你整合到我的次级人格中，作为人类低效思维的补充，关系就参照你的人类外壳和程序本体。”
分体点了点头，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随后调动遍布星河的智能程序，将自己完全收拢到了这里。
正文 第227章 回归与虚拟偶像白
将分体收回的过程没有什么波澜，毕竟虽然变化不小但根子上还是同一个人。
程斌自己早已节操遍地，也不觉得融入另一个自己会算是死亡。
至于分体修改记忆与记录藏上一手，在这世界其他地方留下种子不打算回归融合...
在能入微对比算法变化的程斌面前，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而且...
就算真的不想融合，分体直说就行了，作为同一个人的不同分化，他心中非常清楚程斌绝对不会觉得这算什么问题。
相同的核心算法与道路，注定了所有同行者都不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如果不是高维度世界对文明充满了恶意，程斌巴不得同道中人越多越好。
融合了分体后，程斌适应了一下稍微变化的思维过程。
随后他忽然好奇地看向白，对她招手道：“白，如果之前我和我争执打起来了，你会帮谁？”
“？”白歪着小脑袋，眉头紧蹙似乎苦恼地思索了起来。
虽然对于喜欢套着人类外壳程式的白来说，人类的那些感情数据并不难理解，但白潜在的主体观念毕竟还是站在智能程序那边的。
程斌和分体打起来的话，对她来说感觉就像是自己两个子体在抢夺公共资源一样，压根就没法往敌对与对错去理解。
“算了，别想这个了。”程斌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问了一下白关于回归的打算——他不是很喜欢强行命令他亲手制造出来的白，从白诞生开始她身上也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约束。
在程序上给智能程序套枷锁，这做法简直蠢透了。
不出意料，白也是打算收拢自己所有的分体融合归一，和程斌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毕竟一来白和程斌天生亲密度满值，二来两者追求相似。
有能穿越世界的程斌，白自然想跟着他，看到更多风景、获取更多知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她可不愿意被困在一个单独世界里，更别说这里还是个高维战争的废墟，潜在风险难以估量。
于是白简单一个命令后，信息网络上她的所有子体全部汇聚融合，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共工单元都启动了休眠模式，各种数据与记录全部删除，只保留了静默复制与开放给忍革联的那些模拟查克拉的接口。
无数散布在恒星中的共工舰队终止了物质搜集任务，纷纷在空间跳跃集中后，化为基础单元汇入了公共亚空间中。
接收到白的信息体后，程斌看了眼化为原子消散的白，就启动了新研究出来的四维潜航。
他的身影从三维空间消失，维持着黑洞边沿空间跳跃时的奇妙状态向远方移动而去。
百万光年的距离，转眼间就被程斌跨越。
在火影行星附近，程斌保持着潜行状态轻松避过忍革联的时空防御机制，浮起贴近三维空间的“水面”，探头看了看这边的情况。
之前收到他提示的大蛇丸，已经带领着他们的团队从亚空间里出来了，巨大的机械恒星静静地飘浮在火影星球旁边，仿佛蚂蚁前的巨人一样充满了压迫力。
忍革联当前开始研究共工单元接口的那部分人，和大蛇丸他们很快搭上了线。
在尽量克制不用武力的情况下，获知了查克拉部分背景与当前情况的忍革联在大量商议和扯皮后，开始在不同平行亚空间试点启动各种社会实验，打算找出一种巧妙避过查克拉干涉的发展道路。
程斌扫了眼基本情况后，又翻了翻自己的待办事件列表，发现很多以前计划好但现在不怎么重要的事情，都在分体回归主空间时分出线程去完成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待办事项了。
“如果骸的敌人能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轴的话，他们的努力与发展真的会有希望吗？而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又真的安全吗？”
系统那不靠谱的家伙...啧，这些事情，恐怕只有自己升维之后才会明了真相了。
程斌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空间戒指，记录下当前自己所有的数据，随后身影从三、四维空间的夹缝中消失了。
......
内域零号世界的太阳系内，地球赤道上的一座大型太空港中。
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大地与建筑令夜色下的太空港一片通明，在凸出地面十厘米的小型停泊平台旁，穿着整齐制服手无寸铁的军人沿着出入通道站成两排，面色严肃目不斜视。
在最靠近停泊区的前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面带无奈地站在一起，一边瞟着天空一边通过直连通讯私下讨论着。
他们正是很久以前曾经被派往火星，和程斌与白直接接触过的宇航员张平与刘晶。
不过宇航方面的正业他们是退下来很久没干了，反倒是因为和火星那边脸熟，被调派去处理涉及火星的交涉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都快形成惯例了。
“月球临时停泊结束，白启程往这边来了...”
扫了眼体内纳米机械在视野里弹出的信息框，张平嘀咕道：“说起来为什么会搞这种突然袭击啊？她想去哪里谁管的了，干嘛非要这么正经。”
“听说这次联邦大会有提到涉及智能机械和火星的议题，还和以前我们去火星送的信有关，所以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函。”
托了科技飞升的福，好几十岁了看上去和少女无异的刘晶，向侧面努了努嘴：“另外...有那边的家伙联名请愿。”
在通道侧面远处的隔离带后，密密麻麻的年轻男女挤在一起，满脸期待地盯着停泊区，私下讨论嬉笑的嗡嗡声传出老远。
见到这一幕，张平不禁捂脸哀叹道：“为什么放任这些家伙过来啊...”
“白自己说不在意么，”刘晶耸了耸肩，“难得人家要用实体而非数据过来，虚拟偶像走入现实，这个噱头足够吸引一大波粉丝来现场追星了。”
“武力割据火星、暗中掌控联邦大量资源、推动几次联邦革新内战、堪称屠夫的超级智能程序，这几年却闲到当起了卖萌的网络虚拟偶像，这形象调整的...嘿...”
张平摇了摇头：“虽然新生代年轻人很吃白这一套，但真正当权的人谁不知道白的真面目，哪里会在乎这些...”
对于张平的想法，刘晶不置可否地道：“其实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说不定这只是人家的业余爱好而已啊。”
几句话的功夫，从月球出发的飞船已经抵达了太空港上空。
一个方方正正、仿若高阶魔方一样的规则飞船在太空港的曲率导轨辅助下缓缓落向停泊平台，其表面密集复杂的变化色块构筑出绚丽迷离的光影。
飞船稳稳地停在平台上，在停泊区解除摄影录制限制的同时，张平和刘晶两人正了正神态，在隔离带外粉丝的高声欢呼中迎了上去。
正文 第228章 人类联邦近况与会议
临时在飞船内由共工单元重构而出的白，比起程斌离开前看上去似乎大了几岁。
她手里重构出一个大大的熊猫玩偶抱着，随后带着腼腆的微笑走出了打开的舱门。
虽然知道很多秘密，但官方身份不怎么高的张平和刘晶带着一丝尴尬，在一众粉丝的尖叫声中迎接了走下来的白。
粉丝们都是由好奇与喜爱驱动过来凑热闹的，里面基本没人知道白背后到底都是些什么情况。
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到访人类联邦，应该算是外交事件。
按照旧时代传统外交礼节，白这种势力遍布太阳系的火星统治者，人类联邦理论上应该派遣出身份对等的最高级官员前来迎接的。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白在接收到邀请后，居然不以信息流形式到来，也不用地球上她控制下的共工重构出来，反而煞有其事地回复外交邀请，从火星一路飞过来...
要知道程斌和白的问题人类联邦一直讳莫如深，大多数新生代人类对火星那个人类极少涉足的低调机械星球没有直观而真实的印象。
甚至很多人在双方配合的宣传误导中以为那只是个人类做各种危险大型实验用的星球。
白忽然来这一出，令很多相关人员都有些麻爪。
如果高知名度的人类顶层官员，以联邦成立后第一次对外外交礼节去迎接一个最近套着虚拟偶像外壳的白...
那画面太美简直没法想象网络上会深挖乱传出些什么鬼东西来，难道要承认人类掌控太阳系这事里面起码有一大半的水分吗？
索性大家依照以前总结出来的白的行为规律，暂时将这理解为这位大小姐的恶趣味，派出没多少人认识的张平两人去做做迎接的样子。
此刻看着和不明真相的粉丝打招呼并签名的白，张平对此只想吐槽——
现在普通人随身携带的各种方便仪器，甚至部分型号的人体纳米机械人，都是由白直接控制或者扶持的那些组织生产的，底层控制权十成十都在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手头。
人家的签名都快要刻进你们基因里了，还找她亲手签名干嘛...
刘晶的目光在粉丝人群里几个额头有特殊环形标识的人身上转了转，知道那几个应该是作为监护人带着低龄小朋友来凑热闹的仿生机器人。
最近这些年因为AI技术进步非常快，人类绝大部分工作都可以被精确而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替代，因此失业的人不计其数，要不是最低社会保障和针对高级工种的教育工作跟得上，人类早就天下大乱了。
不过关于人类思维改造的禁令不解除，人类在日益完善的智能机械面前就越加不堪，享受着生产力爆炸带来的免费福利的普通民众们，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意义和社会价值已经接近崩盘了。
和粉丝纠缠了好一会儿后，张平两人才把白送上了黑色的悬浮飞车。
到了这个时候，明面上一年一度、参与人员规模庞大的联邦大会已经结束了，而白受邀的是之后人类核心高层的关门会议。
无人驾驶的飞车在天空中各行其道，张平他们畅通无阻地飞了一截后沿着无形的垂直通道上升，进入了一座飘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城市。
白伸出白皙的指头在车门上戳了戳，原本被力场锁死的粒子车窗当即消失，她伸出脑袋迎着狂风眨了眨眼睛，以一种以前没体会过的视角观察了一下这座堪称人类中心的城市。
白的目光从那些堪称艺术的高耸建筑上一扫而过，往这座城市的电磁网络、曲率引擎、能源核心几个方向打量了一下。
这是一座城市，也是一个超级实验室，更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
这座核心城市，人类建设之初就有着隔离共工单元侵蚀的潜在目的，不过人类的体制规则在智能程序面前简直和筛子一样，白的共工单元都普及到民众体内了，这个潜在目的自然是只能作废。
不过人类从来没放弃过摆脱白钳制的努力，比起多年前被白完全渗透掌控的可怕情况，他们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涉及生死存亡的那些东西已经从白手头独立了出来。
出于某种默契，这类无形的战争一直都发生在水面下，仅只于双方科技进步的层面上，始终没有明火执仗地开战。
人类方是因为处于劣势且承受不起损失，而白这边是顺着程斌的意向在推动人类发展。
为此，甚至她间接引发了人类联邦数次内部倾轧。
消灭最落后的，帮助最先进的，同时保证对人类思维方面技术的管控。
哪怕落后的是她的支持者，哪怕先进的都对她抱有敌意。
人类联邦能发展的这么快，行动范围在短短数年里就拓展到整个行星系，原本由旧时代大国牵头组建的松散联邦，能迅速统合各个领域向一个完整的人类集权国家过度。
白这个小恶魔的不断鞭笞当记首功。
所以很多体制内的人类对白的感官都颇为复杂，包括站在会场大厦天台上迎接她的程斌老熟人徐逸淼。
黑色飞车稳稳悬浮在离地数厘米的地方，上面的几人纷纷下车。
“说起来，从上次程斌消失起，已经快十年了啊...”
头发花白但脸庞依旧的徐逸淼带着一丝感慨对张平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对抱着熊猫玩偶的白笑着做出欢迎。
原本就是华国高层的徐逸淼，作为对火星方亲和派的代表，现在能成为联邦最高级官员之一，十有八九是托了程斌的福，背后多半也有白的作用。
同样因为和程斌有牵连抓住机会乘势而起的倒也不止他一个。
松了口气的张平和刘晶交接完毕，徐逸淼领着白从天台走下，踩着外观朴素的纳米地毯走入了大厦顶层那宽阔却人影稀少的会场。
在会场最前排以半月形坐着的人纷纷扭过头来，以深藏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打量着徐逸淼身边那抱着熊猫、手指绕着胸前发丝的可爱白裙少女。
......
火星外层太空，在赤道正上方的一圈巨大机械环上，程斌的身影忽然出现。
正文 第229章 白的业余爱好、扯谈议案、黑月
粗略扫过数万光年的范围后，程斌控制着全景图收缩回来把太阳系的情况仔细探查了一遍。
“虽然火影那边破格的危险不少，但果然还是出去浪进步更快啊。”
一颗由共工5.5版智能原子构成的黝黑圆珠在程斌手上浮现，他对着火星白主体的位置抛出了这枚承载着白最新信息的黑珠。
之后程斌转身打量了一下在材料、能源等各个方面的技术都有着大幅度进步、但对目前的他来说落后了N个世代的地球，心底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不能提升最根本的思维能力，也没有类似查克拉的东西，即便是有白的推动，人类在十年的时间里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随着程斌各方面能力提升，版本升级速度比共工还夸张的全景图，将地球人类联邦高层会议的情况反馈了过来。
其探查到的数据精密度，甚至深入到了每一个与会人类身躯的原子层面。
融合了分体后对超量信息并行处理能力大增的程斌，转瞬之间就把他们人生记忆全部整理成了档案，甚至把他们当前的所思所想都列了出来。
“他们这些议题...哈？白一手推动制造了糅合很多人类游戏元素的智械危机？”
程斌刚刚翻到他们邀请白打算讨论的那些东西，就不由得噎了一下，立刻从荧惑基地庞大的数据量里找出了这个世界白人类程式的大致经历。
不同于背景危险程度深不见底的火影世界里，时空理论与技术飞跃式提升、各种拓展与研究工作多到停不下来的白。
零号世界里宅在太阳系的白除了完成预定任务外，有大把的时间精力去实践各种喜好，搞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近的智械危机，就是白前段时间沉迷于在现实里再现人类各种游戏科幻产品导致的后果，同期产品还有作战性能极其扯谈的载人高达、首先用在虚拟游戏上的初级感知接入设备之类的东西。
不然以人类统治者对AI的期望，哪里会折腾出仿生人这种意义不明、完全能被各种纳米产品替代的玩意儿来，更别说弄出接近真正生命的危险智能机械。
不过底层部分架构接近黑客帝国里的机械大帝、会本能夺取一切同族最高控制权限的白，在玩了一段时间后就没继续尝试推进智械发展了。
看见记录里白最近又当起了虚拟偶像，还线下露面和粉丝互动，程斌一时间都无言以对。
白这充满趣味性的变化生活，可比到处奔波研究的他舒服多了。
在程斌的全景图中，坐在会场中抱着熊猫玩偶的白裙少女，接收到了火星那边最新融合进来的分体信息后，她转过脸来对着程斌的方向甜甜地笑了笑。
“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通过空间跳跃随手洒出一把黑珠，程斌回想起刚刚创造出白时，火星那些如同诡异涂鸦般的各种建筑，他轻轻笑了笑：“白这性格和玩法倒也不是没有征兆...”
程斌继续看了看其他的议题，除了妄图以成立太阳系统一机构的名义把以火星为主的白控制范围整合到人类的版图里外，他们还有一个非常作死的事情。
“因为智械各方面对人类的压力，很多人串联组织起来想破除思维禁令，不但私下研究电子与人脑对接的相关技术，还刻意制造了舆论浪潮...”
程斌皱了皱眉，看了眼火星上依旧保持独立封闭状态的那座正四面体建筑——
千万年前被黑月一瞬湮灭的蓝星人墓碑在前，白一直抑制人类往这方面的坑跳下去，没想到还有人会主动作死。
“按他们追求人类进步的说法，倒是挺正义凛然的，但那些少数知道黑月存在的人刻意放纵就有些扯谈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试探的，才十年时间就膨胀了啊？”
程斌看向手上的空间戒指，在回归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这个戒指相关实验的结果——依附于物质的扭曲时空泡被他带回来了，但锚定的亚空间平台没有。
一边重新构筑亚空间平台，程斌一边回想之前在火影世界大蛇丸他们的基地里一发时停后编织出的那次大范围精确定点引力打击。
那时候程斌就觉得自己使出的这一招，与蓝星人记录里黑月一瞬抹灭地球上所有蓝星人文明痕迹的方式表现的很类似。
于是程斌犹豫了一下后，放弃了直接在某些人类脑子里修改信息的行为。
“正好有能力去验证一下黑月的事情，姑且让白暂时先应付着。”
慢慢构筑好复杂的亚空间后，程斌看向身侧已经完全被智能原子替换的火星，又打量了一下火星卫星改造出来的太空港。
“那些务实的议题就算了，居然有人靠个名义就想动火星？想政绩想疯了吧？白虽然低调了点，但也不是能这么试探的。”
程斌嘿嘿一笑，火星表面的智能原子微微变化，赤红的氧化铁沙硕再次覆盖了金属色的火星表面，令其还原成了没有任何人工痕迹的原始暗红地貌。
以往在火星孤身一人面对死寂的环境，在钢铁与沙暴陪伴下进行枯燥的学习与研究...
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程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这种怀念的感觉，得好好收藏起来...”
程斌闪烁退到远处，看着眼前仿若红宝石般的火星，抬起右手摊开，仿若这颗美丽的星球悬浮在自己的掌心。
“这个事情，早在前往外域二号世界的时候我就想干了，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
围绕着场地中心的巨大三维投影器，太阳系理论上权力最高的一撮人正坐在一起针对各种议案进行讨论并做出决策。
“...部分觉醒初级情感的智能机械，其社会待遇、地位、公民认证办法就这样决定了，对应的法律条文会在三日内补充完整并提交审核...”
坐在靠中位置的一位黑人女性，在身前投影的虚拟面板上点了点，关闭了场地中间三维影像里关于智能机械与仿生人的各种案例文件。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白：“但后续关于界定智能机械是否是生命、能否纳入公民范围的判断标准，就麻烦白小姐您之后配合研究部门去详细定义一下了。”
以白对同类的态度，她应该是会答应的，这样说不得顺路还能从她那淘到一些二进制生命的相关知识技术。
不过短暂的安静后，众人纷纷偏头望向白坐着的角落。
坐在角落的白面前没有投影面板，毕竟她是智能程序，不需要这种东西。
此刻的白似乎在发呆，没有回应黑人女性的意思。
就坐在白旁边的徐逸淼与其他人一起奇怪地看着白，发现她忽然偏头对侧面墙壁灿烂地笑了笑，随后回过头来注视着自己摊开在桌面上的手掌。
一枚指甲大小的黑色圆珠，忽然凭空出现在了白的小手上方，随后黑珠掉落在她白皙的手心里，在众目睽睽中飞速融入她的身体。
正文 第230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
围观的众人没把白手上发生的事情当回事。
对这个时不时就来一次惊人之举的小姑娘，接触次数不算少的他们也算是见怪不怪的，于是纷纷按下对监控数据记录的好奇心，继续开始讨论下一个议题。
在很快处理掉几个不算紧要的议题后，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似乎在神游物外的白，因为下一个议案涉及到火星。
场地中间的三维图像显示出了当前的太阳系，放大后可以看见火星附近络绎不绝的宇航舰船。
一个保持着中年人外貌的白人试探着问道：“白，关于改组离散联邦，合作成立太阳系统一政体，和未来部分觉醒的智能机械向环境更适合的机械火星迁徙的问题，你怎么看？”
十多年的爆炸式发展，地球能开发的地方基本都开发了，连沙漠大海极地甚至地下空间都没放过，他们甚至都开始弄超级浮空城这种东西。
其他行星和小行星带虽然部署了很多基地，但环境实在不适合人类正常生活，例如高温的金星，维持正常人生活环境的成本高的令人蛋疼。
而和地球宇宙环境最相似，距离最近的行星火星，却几乎一直闲置在那，令很多人类如鲠在喉。
火星卫星改造出来的中转太空港，也逐渐跟不上当前的宇航需求了。
现在都有人无奈地提出计划，把小行星带里面比较大的小行星改造一下拉一堆过来部署在各种航道上了。
不过在能源与引擎技术没有再次质变之前，还在依赖木星提供燃料资源的人类搞这种人工天体工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众人看向白的目光都有些期待。
只要白让步为那些智械同族开了个口子，后续就总有机会慢慢扩大，逐渐涌入的“太阳公民”迟早能把独立隔绝的火星纳入当前的体系内。
火星的环境、空间、资源，还有那些与人类当前技术代差不大，但质量与规模都震撼人心的武器与设备，实在令人眼馋。
在那些白一手弄出来的智械身上搞名头，他们觉得白答应的可能性很高，就算不答应也不会破坏气氛显得他们吃相难看。
白这貌似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有多恶魔，他们可是心知肚明的，没事谁都不想生硬地去触她霉头。
不过白的反应出乎他们意料。
只见她回过神来，对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道：“原本是没问题啦，但现在...火星已经没有了啊。”
众人一时间尽皆愕然。
此刻白身边继承了华国老本行，管理着信息与情报系统的徐逸淼忽然皱了皱眉，在人类独立开发的殖入性纳米系统作用下，一道紧急情报在他视野里弹了出来。
扫了眼情报内容后，徐逸淼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比徐逸淼晚了一点，其他人也纷纷收到了来自量子信息网络的消息——
火星，消失了。
“怎么可能...”徐逸淼下意识地看了眼白，随后控制场地中的三维投影仪显示出了火星方向的观察影像。
数千万公里外，一颗暗淡金属色的星球好好的飘在那里。
“光影和引力变化还要几分钟才会传过来哦，”白对惊疑不定的众人笑了笑，随后抬起纤细的右手，拇指中指捏在一起，“呐，用这个看不是很清晰，我们这样吧...”
“啪——”
白一个响指过后，已经在暗中被智能原子侵蚀替代的会场墙壁与天花板骤然扭曲变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如同花瓣一样盛开，露出了遍布稀疏云层的天空。
各种看不懂的复杂仪器在巨大的花瓣上瞬间重构，无形的力量向着天际延伸。
云层中一个空洞骤然出现并急速扩展，白天的浮空城上方迅速露出了清晰的星空。
大厦顶层的露天会场上方，景物伴随着时空扭曲波动了起来，地球大气层外的电磁波被捕捉调整，将遥远的星空景象拉近到了众人面前。
之前提议的白人下意识地缓缓站了起来，用有些颤抖的手探了探近在眼前的漆黑宇宙。
白轻轻笑了笑，如果他们不怕宇宙辐射和真空抽吸，她倒可以直接连通两边的空间，让他们亲手触摸一下太空。
仰头看了看星空，白将视野固定在火星的位置，让缓缓旋转的巨大星球占据了众人大半眼眶，随后转头对众人说道：
“创造者说，火星他就当做纪念品取走了，顺手会帮你们调整一下太阳系各个天体的轨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程斌...回来了？
听闻此言的众人不由得心底一颤。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头上的星空中就发生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
原本暗淡的金属机械星球，上面遍布的武器设备眨眼间全部消失，只存在于历史记录上的火星暗红色地貌重新出现。
一圈明亮的光芒在火星外太空亮起，并迅速扩张拉出一片遮蔽了星光的圆形黑幕。
爆炸般扩散的黑幕超出了火星的直径，随后五个淡黄色的巨大天体从黑幕中缓缓探了出来。
“我的上帝啊...”之前站着的白人腿一软，浑身颤抖着跌回了椅子上。
那五个探出的天体不断延伸，最终连成一体，赫然是一只毫无瑕疵、比星球还巨大的人类手掌。
会场中的人呆呆地看着那弥天巨掌以异常轻柔的动作将火星隔空握在手心，除了崩碎的机械星环与狂暴的大气外没有引起其他任何负面效应。
随后巨手缓缓收缩了回去，连带着被抓住的火星一同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花瓣一般盛开的大厦顶端重新收拢融合，转眼间就恢复到了看不出丝毫异状的原样。
会场中的人都还凝视着重新出现的天花板，一时间没能从那震撼景象中回过神来。
最先回神的还是徐逸淼，他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但加载人体纳米系统后，流冷汗这种麻烦事早就没有了。
叹了口气后，徐逸淼看了看身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众人的白，通过纳米系统调出自己管控的情报网络查询了一番，随后松了口气——
除了他们外，外界没有人看见那只可怕的巨手，连火卫太空港上的那些人也受到异常干扰没有观察到具体过程。
这还好，起码社会上不至于突然冒出来一大堆神经错乱的宗教分子和末日论者。
不过消失的火星要怎么给民众交代啊...要说是做危险实验不小心把火星做没了吗？这倒可以和之前宣传的火星用途搭上边...
“这算是刻意秀手劲示威吗？我们连白都打不过，不用这么秀啊...”
徐逸淼苦笑了一下，虽然他们感觉不到火星消失带来的微弱引力变化，但联邦天文探测机构的精确测量是不会骗人的。
回归的程斌，确实拥有在短短时间内搬运星球的能力，还是他么的时空能力。
果然这家伙每次露头都会刷新大家的认知，真难想象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关于智械火星迁徙的问题看来只有搁置了呢...”
面对慢慢回过神来的众人，白的微笑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倒是关于你们后续的议案，那个被放纵的思维进化组织的问题，我们确实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正文 第231章 追溯时光，亲睹过去
在新构筑的亚空间平台中，程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掌心缓缓旋转着的迷你火星。
时空的尺度在他的手掌与火星之间出现了微妙而复杂的变化，让他可以任意操纵火星与手掌在时空中的相对大小。
之前那个抓住火星的巨手，并不是他模拟出来的光影，而是他真正的手掌，不过这里面扭曲了一些时空尺度，让看到的人产生了误解，无法察觉出其中真实面目罢了。
当然，如果不想让物质在时空落差中崩坏，具体接触时还是得乖乖进行时空同步。
当初初入火影世界他一把捏死桃式时就隐约有这么点味道了，分体依靠查克拉都能玩出一手掌中佛国，而他在拥有中子星战体并对四维空间进行探索后，特别是进行黑洞实验后，应用这门技术就更是轻松自如了。
不过别看星球缩小了，操纵引力移动它的耗能是不会变的，甚至会更高。
以中子星战体撬动并控制能量的规模与精密度，手头捏几个行星对程斌来说也没有太大的负担，要是把亚空间平台的四维相关功能调试好，或者配合一些有着大型曲率干涉装置的星舰，他把太阳缩到手心里旋转一下都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把玩了一下火星后，程斌将这颗遍布回忆的星球丢到多层叠加的亚空间里，放在独立储藏用空间层里封存好，不打算拿去当做质能转化的物质储备。
随后程斌开着四维潜航，转眼间飙到几光年外的一颗恒星处，从三维空间冒出身影来一头扎进了光之海洋。
巨大耀眼的恒星，在程斌附近的表面骤然暗淡了下去，一个可怕的漩涡无止境地吞噬着所有的光热物质。
漩涡中央的程斌，一边给新亚空间增添物质能量储备并调试其功能，一边根据上个世界的收获消耗能量给中子星战体进行了几次小的改版升级，扩充了身体里以时空扭曲或者说以引力形式储存的力量上限，并调整优化了一下各个功能器官的运作与精度。
“力量强大但耗能也高，在星宇里稍微有点大动作就得到处找恒星补充物质，就算多吃几颗恒星，越过平衡点的亚空间维护能量消耗都会令人抓狂...”
吃掉恒星大量的物质后，程斌伴随着被他引发的混乱耀斑，裹挟着直径远超行星、如同光龙般的日珥从这颗恒星中冲了出来，停在太空中打量了一下星海。
“...这简直太麻烦了，真空零点能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啊...”
要是有办法提取真空零点能，只要宇宙规则没变，程斌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还可以进行虚空造物，力量又能上升一个大台阶。
最重要的是，有了那样的能源，程斌才有基础去进行比上个世界黑洞碰撞还恐怖的超级实验，制造各种接近极限的宇宙环境，以此来探索物质世界的底层奥秘。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去验证一下黑月的问题。”
程斌看着自己搜集来的星河数据沉凝了一下，随后返回太阳系附近，并向着自己计算出的、倾斜穿过于银河星盘的方向潜行而去。
怎么验证黑月在千万年前抹灭蓝星人时体现出的技术水平？
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当时发生的事情，通过电磁波、引力等等渠道向着宇宙以光速传播开来。
程斌只需要跑到大约千万光年外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这些飞行在宇宙中的历史信息。
虽然可以预见到的是，这些信息必然是被各种干扰削弱，但好好计算选择传播路径，以程斌当前的探测能力精度多少应该能收获一些东西。
联邦前旧时代的人类技术水平，都能观察解析从百亿光年外传来的信息啊。
倒是从蓝星人墓碑上的描述来看，黑月估计是有能力抹除自己留下的任何信息的，只不过这东西连蓝星人在火星的观测基地都没管，宇宙中扩散的历史记录估计也不会去理会。
因为星系运动、宇宙膨胀的影响，凭空计算出千万年前信息所处的位置有些困难，并不是说千万年前的信息就真的在千万光年的位置。
所以程斌不得不从太阳系出发，一边观察地球当前的信息进行计算，一边向预定方向潜行，保证地球信息没有脱离自己的观测路线。
如此一边走一边修正相关计算公式的情况下，程斌来到了接近二十光年外的位置，他停下脚步在三维空间露头，转身面带复杂的神色看向地球传播来的信息。
经过全景图对电磁、引力等各方面数据的搜集解析后，程斌复原出了清晰的地球三维画面，他看到了亚洲华国中部的一个城市，看到了一个陈旧的居民小区，看到了三个正在绿化不错的小区内转圈散步的人影。
那是程斌过去的自己和他的父母。
二十光年的距离，信息的衰减并不严重，在指定范围和方向后，程斌甚至能在细腻的引力波纹中还原出具体到原子层面的物质结构。
看着那个正在教训儿子走路别玩手机的长发妇女，看着那个笑劝着妻子、肚子微微发福的男人，程斌心底无数的记忆与情感被唤醒，他不由得悠悠地叹了口气...
中子星战体，没有泪腺。
原地犹豫踌躇了一下后，程斌暗自摇了摇头——
就凭他目前积累的数据，重新制造出两个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的父母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能算复活吗？
只是复制罢了...能制造第一个，自然能制造第二个。
连火影世界的带土都能看破这个问题，程斌自然也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复活。
唯有真正勘破时间之谜，迈步走向过去，找到过去健在的、与平行时空存在信息关联的父母，才能说他实现了系统最初许诺的奇迹。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时间轴，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着？”
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和对宇宙底层规则的好奇，程斌返身潜入四维狭缝，继续向着遥远的星空穿梭而去。
正文 第232章 黑月之谜
伴随着大量的观测与计算，程斌一路飞一路看，顺路还到处洒点共工，总共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终点。
程斌这一次漫长的旅行，直接跑出了银河系所在的本星系团，在抵达同样归属室女座超星系团的其他星系团之前，他还由于携带的物质储备在星系团间的虚无天堑内不够烧，不得不返程找恒星加油顺便重新规划了一下路线。
但总体上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
“地球毕竟不是散发无穷光热的恒星，电磁波信息已经衰减到几乎没法分辨了，好在引力变化不受任何影响，虽然这个位置幅度很细微，但干扰几乎不存在...”
因为宇宙膨胀、星辰之间不断远离的原因，程斌所在的地方距离地球远不止一千万光年，但一路边走边认他还不至于弄错。
在数光年内来回徘徊了一下，将这段时间来自地球的所有信息搜集起来后，程斌不断进行对比解析，随后他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将探测到的数据转化为图像，并进行清晰处理与逻辑补完后，程斌在脑海里看到了千万年前的地球，不过由于电磁波信息衰减太厉害，这个地球基本是无色的。
在地球上能看到各种和人类外形差异不大的蓝星人，以及他们那些以三角为美风格独特的各种建筑。
看着三维图像中紧贴着地球大气层突然出现的那个月球大小的异常区域，程斌知道这就是蓝星人口中的黑月了。
蓝星人的正四面体墓碑里，只记录了一些结果和光影变化，对黑月的本质和各种数据几乎没有任何靠谱的认识与记录。
现在程斌终于可以描绘出黑月的轮廓了。
“黑月本体完全看不见，抚平了自身周围的时空扭曲么，但出现过程伴随的时空变化...应该是空间跳跃没错。”
看了看一些在黑月威胁下选择融入它的蓝星人被空间转移带走的情况，程斌将进度往后一拉，又看了看蓝星人被黑月碾压的过程。
黑月抹灭蓝星人和他们文明痕迹时所用的攻击，与程斌预料中一致，就是高强度、高精度的大范围定点叠加时空凸起，用反引力撕裂一切物质。
黑月除了这一次大规模出手以及空间转移暴露的信息外，其他痕迹就很少了。
不过面对蓝星人各种武器攻击时，程斌从蓝星人实体武器接触黑月并消失的过程里看出了一些东西。
“那个类似导弹的武器，在接触黑月时是从头到尾顺序消失的，没有被扭曲破坏的迹象，而且这种时空变化的感觉...”
程斌想了想，手掌虚握在掌心开了个通往自己亚空间的门。
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漆黑圆面，程斌心中一动，这个黑色圆面就扭曲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规则的黑色球壳。
“黑月表面的球形黑幕是通往亚空间的大门吗？感情蓝星人的攻击是在给黑月补充物质能量储备啊...虽然微不足道。”
黑月暴露出的信息就这么点，不过这不代表程斌就没法了解更多了。
任何高端科技产品的设计，必然有其完整的思路并穷其技术的极限。
就像中子星战体，程斌没理由不把中子星战体不断升级，直到当前他技术与能力允许的极限平衡点。
就算是稍微有些妥协的人类外形设计，程斌也是有着潜在的必须理由。
黑月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会是某种功能赘余的娱乐用品，所以其内部设计必然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完美。
那么有了黑月空间跳跃、亚空间大门、引力叠加攻击等等相关数据，程斌就能通过功率、时间、精密度、成型方式等等细节，一点一点还原出黑月施加这些时空干涉背后的运作过程。
就像原来地球人类用子弹寻找匹配的枪械一样，光是弹头膛线痕迹就能看出不少枪械的信息——几根？多边形？左旋右旋？旋度？磨损？如此种种...
虽然不完整，但程斌还是很快还原出了黑月一部分时空干涉体系。
黑月表现出的各种能力，全部都和时空有关联，所以这些东西应该都不是独立的，程斌打量着自己还原出的几个运作体系一琢磨，就把这些东西组合在了一起。
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黑月假设模型，程斌思考调整了一下后，就得出了结论——
“一颗真正的中子星...或者某种模拟黑洞吗？”
真正的黑洞那是不可能的，黑月要是能在黑洞那突破极限的时空扭曲中维持正常运转，表现就不可能被程斌解析的这么清楚。
虽然大致摸清了黑月的情况并对其力量强度心中有底了，但理论上在第四维方面的技术领先的程斌却没有感到任何安心，因为——
“...一千万年了啊...”
程斌简直不敢想象，给自己一千万年的发展时间，自己会变成多么狂拽吊酷炫的模样——
要知道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手可摘星的可怕存在，也就花了十多年，这里面还有大半因时间落差带来的水分！
那么比起他当前分析出的千万年前的老旧模型，真正的黑月现在到底有多么可怕？
一边思索这个严肃的问题，程斌一边向着某个方向进行四维潜航。
移动数千光年的距离后，程斌在三维空间冒了出来，打量了一下银河系传到这里的信息。
“对比一下来回两次空间跳跃的数据，黑月应该都是走银河核心的巨型黑洞路过的，是借助真实黑洞周围的时空环境作为跳板进行超距空间跳跃吗？”
有黑洞的强烈干扰，再往后追寻黑月的轨迹就非常困难了，程斌想了想后放弃了继续追踪的念头。
“要是真的追到了，危险反而难以预料...靠我自己，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过程斌倒也不是没有渠道去了解黑月的现状，只不过这渠道不是很靠谱，以至于他要自己先亲眼看看...
想了想后，程斌还是无奈地呼唤道：“系统？”
正文 第233章 文明变量、高维干涉、黑月立场
当初在火星那个蓝星人墓碑里发现黑月的信息时，系统是个什么说辞来着？
好似啥也没说。
所以程斌打量面前黑猫的目光就有点微妙了。
系统会对黑月一无所知？
这里可是系统控制力最强的内域！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都在它的管控之下。
终端投放系统前，为了能控制住内域的发展形势，可是一口气摧毁了附近九成九的世界线。
获得圣物碎片后系统都能探测外域世界的具体情况了，要说它不知道内域核心世界里黑月扮演的角色和当前的动态，程斌就只能呵呵以对了。
“宿主，本系统知道你现在最关心什么问题...”
黑猫在星空中来回踱步，慢悠悠地说道：“你觉得，如果黑月会在近期和你产生冲突，并且它在这千万年时间里发展到了无法想象的境界，那本系统还会选择你吗？”
呃，注定扑街的家伙没人要...这倒也是，不过...
程斌有些疑惑地道：“听系统你这口气，似乎确定我和黑月必有一战？看蓝星人的情报，黑月似乎只在乎文明是否进行思维骤变吧？有白看着，人类应该没机会触到黑月的霉头。”
“必有一战？是宿主你迟早会去找它吧...”黑猫蹲在半空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地道，“不过...宿主你在太阳系搞那么大动静，甚至摘了一颗行星收藏起来，你确定不会被黑月察觉并打上门来？”
对此程斌嗤笑了一声：“开玩笑，就物理层面而言，我至今没有头绪的外域穿越现象，可比用引力和亚空间转移一颗行星神秘醒目多了，以黑月的技术水平，它要真是一直保持着监控，早在我第一次登月时就该冒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文明思维骤变是怎么被黑月判断检测出来的，也不知道它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系统你知道吗？”
“这个嘛，宿主你其实知道答案的...”黑猫举爪道，“刚刚你提到登月的事情，那你还记得在月球上进行第一次外域穿越时，本系统选择世界的那个条件吗？”
“条件？”
程斌瞬间就挖出了当时的所有记忆。
“外域一号世界的选择...内域分裂出来的、潜在危险低的...”想起了最关键的那些条件，程斌面色不由得一沉，“...变量少的世界？”
黑猫点头道：“还是那句话，除了能进行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的，神奇的逆熵逻辑系统——智慧生命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变量呢？”
“所以，黑月对文明思维骤变的监测与干涉，是某种针对性抑制世界变量增高的行为？”程斌皱了皱眉，“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变量的增减，应该只有...啧...”
“宿主你也意识到了吧...”
黑猫身前具现出程斌熟悉的图像，那是一棵横置的倒生树，也是一条无限分化的时空河流。
爪子点了点身前这用于比喻描述宇宙衍化本质的图，黑猫严肃地说道：
“只有高维生命，才会在乎变量这种东西，特别是伪高维生命，任何不受其控制的变量，都会不断稀释、削弱它对自己收束的世界线的掌控，威胁它的力量乃至于生命。”
注视着画面上那不断收拢纠缠其他时空支流的高维肿瘤，程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以地球人类文明的发展情况而论，文明进步的速度是不断飞跃式提升的，正常情况下只会越来越快。
人类当了几十万年的猴子，却在几千年里建立了辉煌的文明，随后在短短百年内冲出了地球。
过去的十年，人类的生产力增长幅度超越了之前人类历史总和无数倍。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的数量，以及人类思维的复杂度，都在不断地攀升。
从迎来信息时代开始，人类的知识、眼界、交流量就以爆炸式的速度增长。
人与人之间信息的急速交流，思维与思维碰撞产生的火花，将人类拥有的可能性推高到了一个极致。
如果再在这基础上进行记忆操纵、心灵沟通、思维优化等等会导致思维骤变的技术变革。
文明的变量必然会有一个飞跃，完全进入另一种层次。
对于不希望看到变量增加的存在来说，这种文明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更别说，由无数个体组成的文明，本身就可以看成一个极度复杂的超级生命。
如果这个超级生命升维了...其变量会多么恐怖？会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又能带来多么广泛的影响？
和高维文明直接接触的伪高维生命们，不就得当场坐蜡了？
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程斌遇到的那些看似有着美好前景的文明，几乎全部都遭遇了飞来横祸了。
而黑月到处寻找抹灭思维骤变的文明，其动机似乎也相当明显了。
不过...
程斌疑惑地向系统问道：“内域不是我们的大本营吗？难道还有其他高维生命？而且，黑月的技术含量比起查克拉可差远了，可不像是高维生命的手笔。”
“宿主你的问题...”黑猫笑眯着眼道，“前者，是禁止事项。”
程斌脸色一垮——我就知道这系统他么的不靠谱...
“至于后者...”黑猫偏着脑袋，以诡异的语气说道，“宿主你又怎么确认黑月一定是站在高维生命那一边的呢？”
“？”程斌一愣，随后瞬间想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文明思维骤变会引来高维生命的干涉，黑月技术深度不像高维生命的手笔，那么黑月抹灭普通文明思维骤变可能性的原因...
是为了让这个世界避开高维生命的视线？
程斌皱着眉仔细琢磨——这么一想，黑月的立场其实有些微妙啊...它必然知道高维度的一些情况，且背后也不是一个由复数个体组成的文明。
程斌对肆意抹杀文明未来的那些高维生命并没有什么好感，按这个立场来说，那做着同样事情的黑月甚至说得上是友军...但是...
程斌啧了一声后对系统说道：“怎么感觉话题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我一开始最想问的是黑月当前的技术水平和真实力量吧？不管它立场如何，它对地球人类文明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我作为系统你弄出来的伪高维生命，黑月难道不会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系统你不讲清楚这些问题，我接下来的计划不是很好安排啊。”
正文 第234章 下个世界的选择与主动掺私货
“有什么不好安排的？宿主你继续进行自己的升维之旅就行了。”
黑猫人性化地摊了摊爪子，对程斌随意地说道。
“如果宿主完成了当前最紧要的几个研究与开发计划，那么现在的黑月对于你来说就是可以轻松摆平的东西了。”
“系统你是说，黑月在这千万年中几乎没有任何进步？”
自觉和千万年前的黑月五五开的程斌有些疑惑地道：“一千万年啊，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黑猫嗤笑道，“宿主你觉得，在没有念气帮助、没有外域穿越、也没有大量同等级智慧生命交流研究的情况下，你当前的知识与技术水平还能迅速提升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
程斌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掌控力量的量上也许能有飞跃式的进步，但在质上...恐怕就得看他脸够不够白了。
在深入到夸克级别的物质层面后，一切正常观测手段都会直接与观测目标产生相互干涉，想观测到微观物理现象的真实状态简直千难万难。
这方面不会与观测物质产生干扰的念气，其作用就无可替代。
像是上个世界，程斌侵入能作为四维跳板的亚空间平台时，如果没有能迅速解读分析其原理与结构的念气，程斌完全有可能被骸的高维空间打击当场击杀。
同样也是靠着念气，程斌才能在黑洞碰撞实验中观察到四维空间的一些奥秘，不然他也别想像现在这样，能轻轻松松地摘星拿月、进行千万光年级别的星际旅行。
再说，没有念气的帮助，程斌连中子星战体都搭建不起来，更别提和疑似中子星的黑月五五开了。
穿越就更不用说了，一边捡现成的知识一边观察研究特殊现象，力量提升起来简直不能再爽快了。
而同级别的智慧生命...
在程斌当前的层面上来说，相同条件下多数志同道合的人绝对比一个人要强，不同思维与变数碰撞的文明拥有的无穷灵感与创造力，不是一个僵死的个体可以比拟的，突破科技桎梏的可能性自然更大。
“黑月的变数被穷尽，科技进步陷入了瓶颈吗？”程斌沉凝道，“这样的话，下个世界回来就可以把黑月找出来谈一谈了...”
程斌心底闪过一丝疑虑——系统之前以禁止事项敷衍了内域是否会有其他高维存在注视的问题，他解决黑月的问题后，到底要不要尝试稍微解除人类的思维禁令呢？
“这就随便你了...”黑猫盯着程斌道，“那么，宿主你想好下个世界要去哪里了吗？”
“这个么，主要还是以真空零点能为主要目标去匹配，至于具体的剧本...”
暂时放下心中疑问的程斌想了想后，身影从三维空间消失，瞬间出现在亚空间自己收藏起来的火星上。
被激活的共工智能原子眨眼间汇聚变形构造出了一栋旧时代人类别墅，程斌的身体穿过自动散聚的别墅房顶和二楼地板，落在了一楼久违的客厅沙发上。
以普通人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熟悉的景物，程斌仰躺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如同以往一样，无数的剧本信息在程斌面前浮现。
“狄拉克之海...说起来旧版负能量粒子海洋的概念，已经被新版弥漫宇宙的量子场论替代了...
“基态场被能量激发表现出物质粒子，不同的激发态表现不同的粒子数量和运动状态，这基态场确实比充塞宇宙的负能量粒子靠谱一点。”
程斌一边喃喃着一边浏览面前的剧本，光是狄拉克之海与真空零点能相关的条件一筛选，剧本数量就来了一次大缩水。
出于风险管控的考虑排除掉一些潜在背景危险的剧本，程斌又根据上个世界查克拉深层背景的经验教训，将涉及到未知神秘力量的地方做出了限制。
剩下的剧本就屈指可数了。
“当前计划要研究的可不止狄拉克之海，而且这东西和其他几个项目都有一定的关联性...那么...”
程斌打量了一下面前寥寥无几的剧本，选了个眼熟的开始动手尝试往里面掺一些关于反宇宙、暗物质等等他感兴趣的东西。
“反正系统在无穷平行世界里，总能找到掺私货的世界，我往里面掺点私货去匹配不也是很简单的么？”
不过掺的东西只能是少量倾向性的信息，匹配用的剧本如果太过详尽，光是其内部矛盾就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程斌坐着的沙发靠背上，具现化出来的黑猫打量了一下程斌当前操作修改的剧本，竖瞳中闪烁着微妙的目光...
......
不过区区半年的时间，人类联邦就已经完成了解体重构的全过程。
现在，在崭新的共和国首都，地球第一座浮空城上，最新一批获得自由公民身份的少数智械与仿生人的代表，一名原本的家政仿生人，正在面向所有公民的延时直播中进行充满正能量的演讲。
在直播会场正上方的天台边沿，白一手压着貌似轻飘飘的裙角，一边侧耳倾听会场里的低级同类发言，一边居高临下打量这下方这名为城市实为母舰的共和国首都。
无穷无尽、无影无形的共工单元，已经替换这座城市连同下方地球的所有原子，在人类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将一切纳入了白的掌控之中。
而在白的身后，徐逸淼脸色有些发白地浏览着她传过来的大量文件信息——
那是一份清单，一份包含了太阳系内所有与人类社会运作有关联的、原本由白控制的东西的清单，包含人类内部大量组织势力、各大行星上与太空中的基地、大量的太空舰队...
徐逸淼知道随着程斌的归来，这世界必然会发生一些巨大的变化。
就像上次程斌一个来回后，人类通过破解研究其漏出来的福利与白的鞭策迅速地迈出了地球，拥有了成为星际文明的基础技术。
而这次，程斌摘走一颗火星显然仅仅只是个开始，无形的巨大变化已经发生，白那一边的力量必然膨胀到了一种完全超越当前共和国理解能力的层面。
不然的话，白何必要抛垃圾一般将原本她手头的东西给丢出来？
不过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大了，大到足以砸死人，为了他手头这些东西，不知道多少人会打破脑袋。
一个处理不好，指不定刚刚成立的共和国就会因此分崩离析。
正文 第235章 EVA与光之轮回(4K)
“你确定要把这些东西移交给我们？”徐逸淼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
虽然白并非全无移交条件，而是将这些东西当做鱼饵来刺激驱使共和国产生她希望的变化。
但看到这份清单，徐逸淼自己都禁不住微微动摇——只要抓住机会，以他拥有的资源去抢先控制住部分白的太空舰队，他甚至都可以割据一方搞出独立王国了。
连私欲较少的他都是这副模样，想让其他人类不掉进白的坑里怕是不可能了。
“创造者说，你们需要一点点活力，不能因安逸而停下脚步，反而需要走的更快一些，”白回头瞥了他一眼，“而且，这些姑且就算是补偿吧，为了你们那被扑灭的代表着进步火苗的组织。”
提到那个组织，徐逸淼都不禁叹了口气。
人类前段时间冒出来的那个主张拓展大脑推动思维进化的组织，其成员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正义正确进步的。
连他们背后那些知道黑月信息的人类高层，也并不是有着什么阴暗的心思，他们只是单纯的不信——
他们认为所谓的蓝星人和黑月十有八九就是白编出来哄骗人类的，目的就是让人类永远无法接近并超越智能程序，永远无法摆脱白的钳制。
针对思维骤变的文明清洗，这是什么鬼判断条件？哄谁啊？
徐逸淼他们对此也就只能叹气摇头了，而且由于这个组织的宗旨太过正当与深入人心，他们还不能强行打压这个传播广泛的组织，只能请其核心成员无限喝茶，并阻断他们触碰人脑相关技术的渠道罢了。
“另外，关于你们某些人研究出来的智能机械人化程式，已经被我抑制住了，你们最好暂时不要催化出太多思维能力远超人类的智械生命来，毕竟你们思维禁令不解除迟早会被智械取代，而黑月的判断标准包不包括二进制生命谁也不知道。”
白忽然抬头遥望了一下天空，随后回首微笑道：“创造者准备再次离开了，下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就是你们解除枷锁直面黑月的时候，加油吧。”
在徐逸淼怔住的时候，白踏前一步走出了天台。
时隔十年的回归，程斌没待多久就再次出发了，白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一方面她身为智能程序，只有运作过程而没有时间快慢的概念，十年百年千年万年都无所谓，另一方面...
共工5.5中依旧保留着衍生出白子体的功能，在程斌离开前随时同步更新着白的信息，无论程斌前往什么样的神奇世界，她始终都跟随在他的身旁。
带着一丝微笑，白化为肉眼难辨的离散原子飘散在了风中。
......
在亚空间的火星上，孤零零的别墅中。
以相当原始仿若普通人看电影的方式，程斌和系统一人一猫将人类的一个经典动漫浏览了一遍。
这个系列剧本名叫《EVA》，版本有很多，而其中比较靠谱的共通主要内容——
大致就是说人类发现了一本预言未来的《死海文书》，破译过后发现里面记录了人类的起源与终末，人类是由一个驾驭黑之月降临地球的，名为莉莉丝的生命衍化出来的。
此外地球上还有一个早已跟随白之月降临、与莉莉丝同级别的生命亚当，同期降临的还有死海文书、朗基奴斯之枪，而亚当又衍化出了多个同样名为使徒的超级生命。
这些使徒都在黑之月降临时引发的、被人类称为第一次冲击的大灾变中遭到重创，还原成了胚胎陷入休眠。
死海文书预言，所有使徒将会在苏醒后尝试回到自己的诞生之所，一旦它们成功接触并与亚当融为一体，那就会引发覆灭人类的超级冲击。
而另一方面，若能消灭所有使徒，那么掌控或部分掌控了亚当与莉莉丝的灵魂肉体、朗基奴斯之枪这些东西的存在将有机会吞噬所有生命补完自身，进化成神一般的完美究极生命。
当然无论哪种结局，旧时代生命全部都得扑街，只不过最终成神的家伙有机会按照自己的念头来重塑世界罢了。
因为死海文书不少被验证的信息，人类成立了SEELE组织，这个带着浓厚宗教意味的组织最终掌控了整个人类世界所有的国家。
随后就是人类为了避免灭亡与掌控成神之钥，与逐个苏醒的使徒进行连绵大战的同时进行各种内讧与勾心斗角。
反正...这剧本最终讲述的还是几个中二少年少女驾驶着复制亚当或莉莉丝肉体制造的、巨大的人形兵器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的故事。
“总觉得有点乱啊...”来回刷了几遍EVA各种版本的剧本，程斌不由得摇头感慨了一下。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毕竟以系统的尿性，匹配到的世界和剧本在表面上能沾边就很不错了，程斌只关心自己好奇的那些特殊现象与知识是否存在就可以了。
所有版本的剧本里，都提到了使徒拥有的无限能量源泉S2机关，其中某些版本还直接提到了狄拉克之海，以二十一世纪初的人类科技水平都能从使徒身上稍稍摸索出点东西，所以程斌的基础目标没有问题。
至于其他的...
蹲在沙发靠背上的黑猫跳到程斌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他问道：“宿主你确定就选这个剧本了？各版本矛盾冲突太多，能完全纳入匹配的信息很少啊。”
“嗯，只要我在意和掺进去的那几个核心信息存在就行，具体怎么体现系统你看着办吧，大不了我进去再慢慢了解情况...”
程斌对系统点了点头，之后又继续道：“不过，你这次能别像火影那样掺那么恐怖的私货吗？我觉得我这小胳膊小腿，在高维战争中连炮灰都当不了啊...”
“这个嘛，宿主你也太小看自己了，”黑猫笑着说道，“再说宿主你不是在匹配信息里留下了相关的拓展接口吗？本系统当然要顺你心意去选择。”
“呃，你还是别太过火了。”提到匹配信息里的那个口子，程斌都不禁迟疑了一下。
上次火影世界他好奇之下保留了楼兰龙脉平行世界的拓展设定，后面就一路延伸出了植物文明和骸、高维战争与世界侦查装置这些恐怖的玩意儿。
而这一次他选择的剧本里也存在类似的东西——某个角色仿佛跨越了世界线的言行。
要是系统脑洞大开，整个世界往扯犊子的方向一路崩坏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对此黑猫信誓旦旦地道：“放心，本系统怎么会坑宿主你呢？”
你这么说我怎么放得下心？
程斌心底无奈地吐槽了一下，随后就让系统启动了穿越程序。
......
转瞬间，程斌就出现在了全新的地方，他的面前就是遮蔽了整个视野的恒星光海。
“就算又进步了一些，但这穿越的原理还是摸不到轮廓啊，和空间高维果然没多少关系么...”
穿越时沉浸在高度聚焦的探测模块中的程斌无奈地解除了观测状态。
沐浴在恒星爆发出的炎流中，程斌洒出一些共工单元后，就一边娴熟地重构亚空间平台，一边通过全景图扫了一下周围星空的情况。
“奇怪，这里不是太阳系？”
因为EVA宇宙环境设定基本沿用了现实情况，匹配到的世界就星空而言应该是与零号世界对应时期的历史记录保持一致的。
程斌将观察到的天体和记忆里的星图对比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目前离太阳系应该没多远。
大概几十光年的样子。
不过系统一向很少干没有意义的事情，每次穿越的落点就是这样，基本上都有其潜在的目的。
程斌将视线投向远方，全景图没有任何延时地跨越了以光年为单位的遥远距离，将太阳系内地球的数据反馈到他这里。
刚刚瞧见地球，程斌就是一愣，只见那星球上一个背生双翼的光之巨人正在无止境地膨胀增大，很快就超越了它诞生的地球，将无穷的光芒洒向星空。看见那球形的光芒无视光速的制约向着四面八方爆炸般膨胀开来，程斌脸色微变，停下亚空间构建工作启动四维潜航，向着远离太阳系的方向稍稍退后了一点。
膨胀速度规律削减的光芒吞没了程斌之前紧贴的恒星后停下了脚步，直径数十光年的巨大光球稳定地存在了几秒后，就骤然向着球心崩塌收缩。
之前被吞没摧毁的诸多天体完好无损地重新露头，无限收缩的光芒最终凝聚到太阳系原本的位置，在程斌的注视中凭空制造出了崭新的太阳系，包括地球与地球上面的人类文明。
以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硬生生摧毁并重塑方圆数十光年内的所有天体物质，这种力量，光是规模就远远超越了程斌当前能调动的能量上限，让他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系统这是选的什么鬼世界？”
程斌有些严肃地打量着新地球上那些似乎没有任何异状的人类，他们全部都在正正经经地过着自己的日常，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刚刚才被白光捏造出来的。
扫了眼地球人类文明各种载体上记录的信息，程斌就发现这个刚刚被捏造出来的地球，时间点应该对应着剧本里主要剧情发生的十几年前，人类已经找到了南极下藏着的白之月与亚当，正在根据死海文书的记载努力研究中。
满脑袋问号的程斌控制着念气毫无阻碍地渗透了一些人类的身躯，以深入到夸克的层面将这些人类的构成数据展示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信息共鸣吗？EVA系列平行世界关联并不紧密？嗯，也有可能是新造出来的缘故。”
按程斌的经验，就算世界层面上满足条件，一个世界里也只有经历漫长时间衍化成长起来的原生智慧生命才可能拥有平行世界信息共鸣，外力干涉下临时复制、制造的智慧生命很少有看见有这种东西的。
“刚刚那些白光到底是什么？从物理反应上来看应该是电磁波和时空扭曲，但电磁波和引力都不可能超越光速在短短时间内传播到几十光年外，那这光应该只是某种东西扩散附带的衍生现象，其下隐藏着我探测不到的东西。”
琢磨了一下的程斌心中一动，绕到另一个角度后向着远离太阳系的方向潜行出一段距离，随后冒头往太阳系的方向看了看。
光与引力传播的速度固定为光速，程斌理论上应该能看到太阳系很久以前的部分信息。
但是程斌前后徘徊了一会儿后，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之前全景图看到的那种无尽的白光，地球文明的发展在这传播的记录中正常而连贯，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毁灭重生的模样。
不过随着程斌向更远处移动后，他就发现地球那边的信息出现了变化，不但接收到的信息时间尺度被拉长，而且还发现了明显的空白断层。
“有意思，追回了所有地球散发出的信息，并以此将地球状态倒转回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还扭曲附近的星域并改变地球文明关于星空的记录，这图的是什么呢？”
程斌仔细测量研究了一会儿后，发觉这种白光毁灭并重塑物质的事情恐怕发生了不止一次。
“这算是轮回吗？”
想起自己保留的那条匹配信息，程斌暗自摇了摇头，随后向着地球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虽然那种白光的扩散速度比我四维潜航慢得多，但也不能太大意，先低调观察一下吧。”
......
此刻地球的南极，依靠暗中掌控了地球所有势力的SEELE组织的全力支持，一座庞大到深入南极冰盖下陆地的钢铁基地，已经克服极地的严酷环境建立了起来。
在这基地的最深处，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科研工作者，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与莫名的躁动感研究着人类在南极深处发掘出的惊人存在——
一个仿佛纯粹用白色光芒凝聚而出的巨人，死海文书中记载的第一使徒——亚当。
对亚当的研究工作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一层当前人类科技无法直观解析的奇异力场，阻挡了人类所有尝试接触亚当的行动。
正文 第236章 绝对领域、S2机关、使徒灵魂、二次炸裂
为了破解这层被取名为绝对领域的奇异力场，SEELE消耗了大量资源、用尽了各种办法。
他们甚至尝试在小范围内制造出了堪比核爆核心的可怕环境，但这依然对亚当的绝对领域毫无用处，甚至连使其产生不稳定的波动都无法做到。
无可奈何的SEELE，只能将他们从死海里打捞起来的、据说是亚当武器的朗基努斯之枪运输到南极，依照死海文书上的记载，这把几十米长的、顶端仿若基因般扭曲螺旋的猩红双头尖矛，可以轻松破除绝对领域。
在这把超级长矛被四架飞行器运送到南极科研基地的时候，大量的人员都跑出去进行接收与安置工作，基地最深处亚当沉睡的地方，人影顿时就稀少了起来。
在紧邻着亚当的观察室内，一个身披白袍的男子对桌旁坐着的中年男性说道：“SEELE计划在那把枪到场安装好后就直接拿去戳巨人，还想乘着绝对领域被破坏的时机，把源自莉莉丝的人类基因注入进去，葛城博士你对此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才四五十岁岁脸上就爬上不少皱纹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喝了口提神保暖用的咖啡，无奈地说道，“我们只是研究人员，之前那么长时间没多大成果，现在抗议再多也没有用。”
“怎么没有成果呢？葛城博士你的S2机关理论，亚当维持绝对领域的无限能量源泉，虽然只是间接测量，但毕竟已经得到验证了。”
“S2机关的运作原理始终无法真正确定...正因为如此，贸然试探亚当带来的风险才无可估量啊，”葛城博士摇了摇头，“亚当身上的这种能量引擎，根本估量不出上限在哪，恐怕稍有意外我们的地球就...哎...”
“按照死海文书的记载，使徒接触亚当我们人类就完了，为此抢先分割隐藏亚当是必须的...”较为年轻的男子呼了口气，“不过亚当和莉莉丝之间的关系记载模糊笼统，未必会产生希望的那种反应，SEELE这计划确实太危险了，而且...
“我们这些把研究当生命的人待在这也就算了，你那行动力爆表的大胆女儿怎么办？她才十几岁啊，你不能一直迁就着把她留在这危险的南极吧？”
“美里啊...”葛城博士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就在此刻，观察室内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两人愕然转头望去，就看到在针对亚当的重重监控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飘浮在平躺的亚当头部上方。
“那是什么？！”葛城博士豁然站起，他手中的水杯顿时翻倒，温热的液体四处洒落，“这个轮廓、这个距离...那个人突破了亚当的绝对领域？难道是使徒？”
......
这个世界显然存在一些秘密，不过程斌的目的性极强，暂时不想去管其他事情。
于是他完成了亚空间平台构筑后，当然是直奔地球上第一使徒亚当所在的位置，准备先研究一下所谓的绝对领域(AT力场)以及无限能源S2机关是个什么原理。
不过当程斌靠着四维偏移轻松无视冰层、大地、钢铁潜入亚当所在地后，他就有些诧异地被一种陌生的力量忽然弹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三维空间。
“咦？这就是绝对领域吗？居然能把我弹出来...啧，我还说低调一点...”
飘在半空的程斌打量着脚下散发着朦胧白光的巨人，他那模块繁多的全景图清晰地在面前画出一条界限，界限内亚当周围的空间都显得有些模糊，那是电磁波被异常干涉的现象。
程斌稍微仔细探测了一番后，就意外地轻松解析明白了这层无形屏障的原理。
这一层模糊的界限，是一种物质粒子在第四维短距离来回震荡产生的现象，原著称之为某种相位转移还真是没说错，物质与时空的波动可以将所有需要排斥的能量分散到整个力场范围，并同时将这些能量不断倾泄到第四维偏移的空间狭缝中去。
程斌以前在火影世界也曾经干过这种把第四维上的空间震荡当泄洪阀门用的事情，不过自从开辟出亚空间来储存东西后，他遇到攻击基本上都是选择将其吞掉而不是偏折丢掉了。
“我还以为绝对领域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原来只是力量的一种应用方式...那制造出这种物理现象的力量根源——S2机关和使徒所谓的灵魂才是真正的核心。”
虽然是自己熟悉的原理，但其具体细节也有一些不错的优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深度的能力使徒却没有其他同等级的应用，程斌带着一丝疑惑把这些物质运动与时空震荡的协调细节学习了一下后，就不再继续研究绝对领域。
随后程斌释放出与亚当绝对领域相同频率幅度，但波段错开一半的四维时空震荡，轻松中和了亚当释放出的力场。
亚当绝对领域层里的物质粒子顿时无法继续在时空中震动，所有的高能粒子停滞汇聚凝固在那，化为了有若实质的物质屏障。
单纯的物质屏障，对中子星战体来说简直脆弱的和纸一样，程斌单手抓住这层充满韧性的、折射出七彩光芒的物质薄膜，随手一扬就将其撕裂了。
亚当本能想再次张开绝对领域，但其释放出的力场在程斌持续不断的干涉下根本无法成型，只能任凭程斌落在了它的脑袋上。
在程斌打量脚下亚当的同时，被警报惊动的大量人类武装力量已经赶到了这里，他们在横跨亚当胸腹的宽阔平台上迅速聚集，并立刻对程斌发动了攻击。
大量狙击、重机枪，甚至火箭炮毫无顾忌地对准程斌狂轰滥炸，但却没有一丝能量能越过他身后现学现卖张开的绝对领域屏障。
似乎程斌身后折射出炫丽七彩光芒的多边形屏障坐实了他使徒的身份，人类方的紧张程度顿时上了一个台阶——很多人都知道其他使徒触碰到亚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真正控制着基地的SEELE组织成员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基地的自爆程序，无数预先埋设、威力堪比核武器的N2炸弹即将被触发引爆。
本来无视人类攻击的程斌，获知基地自爆信息后回头瞥了一眼。
大量正在进攻的士兵顿时身体失控惊慌地僵硬在那，基地刚刚进入引爆流程的大量N2炸弹同时熄灭重归寂静，远在地球其他角落的SEELE组织成员也立刻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开玩笑，虽然之前被那轮白光清理了一次，但程斌随时散播共工的习惯可是养成了很久的。
除了和使徒沾边的奇怪东西，当前地球的原子早就被共工给替换了一遍，人类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连攻击程斌的子弹都是由共工构成的，这种情况下哪个人类能给他制造出麻烦来？
暂时屏蔽掉杂音后，程斌回头继续专注地进行研究。
刚刚开始研究亚当的身体，程斌就不由得咦了一声——他的念气无法渗透进亚当的体内...人类没有平行世界信息共鸣，但亚当这个使徒却有？
有些疑惑的程斌暂时放下这个问题，他从亚当身上切了一点身躯组织下来，排除干扰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坨亚当的血肉组织，压根就没有正常生物该有的结构，整体就像是大量自由粒子构成的混沌浓汤，程斌甚至看到了很多独立的质子中子，这意味着亚当的血肉可以随时转化成任何元素物质。
将这些离散物质粒子强行聚拢塑形的，就是人类隔着绝对领域间接研究出的亚当无限能量来源——S2机关。
那是一种遍布使徒身躯各个角落的、微小与复杂程度都堪比基因的奇异物质聚合体，一种常态的超导体。
程斌从这个名为S2机关的物质团构造中，闻出了一点永无止境里龙族基因的味道，就多层信息复杂度上来说两者还真有点类似。
“不过这物质团是怎么提取出能量的？”
瞬间将S2机关的每一点物质结构都拆了个明白，程斌随手就在手头捏出一坨仿S2机关。
但他却发现自己一比一完美复刻出的东西传导能量还可以，却无法像亚当血肉里的那些S2机关一样正常运作，以光子、电子、引力等各种形式释放出无尽的能量。
“少了使徒的灵魂吗？”
抱着唯物观念不动摇的程斌，开始尝试在对比中不断分析S2机关那复杂度突破天际的物质结构各个部分的功能用途，一点一点破除迷雾，尝试寻找到使徒灵魂干涉的具体形式。
以程斌当前的思维能力，还有大量共工单元与念气的计算力支援，他很快就破解清楚了亚当这S2机关的所有物质层面运转原理，挖出了其中隐藏的干涉力形式。
“说起来，永无止境里龙族基因从第六级开始就需要高维干涉才能继续升级运作，而这个S2机关...从预留接口上看，需要的干涉力量更类似于查克拉。”
上个世界的查克拉，或者说模拟查克拉的那种东西，在程斌最新版的假设模型里，是在高空间维编织，延伸到正反宇宙两端的，介于物质与时空之间奇异存在。
如果S2机关的能量来源真的是真空零点能的话，两者有类似的地方还是挺正常的。
将上个世界针对查克拉的那些实验列出来，程斌在S2机关上轮着测试了一遍，立马就抓到了关键之处，找到了一点存在于四维狭缝中、状态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复杂变化、与时空紧密关联的物质或者说场。
理论上这应该就是使徒的灵魂了。
程斌心中一喜，将这部分使徒灵魂从S2机关里小心分离出来，随后借助亚空间平台带来的稳定四维观测与干涉能力，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拆解研究其内部结构。
就在程斌在波动的四维狭缝中拆解亚当灵魂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原本处于沉睡中的光之巨人亚当骤然暴起，无穷无尽的磅礴能量瞬间汇聚，向着它头上的程斌倾泄了出去。
面对亚当身上弥漫出的眼熟能量反应，程斌心中一动，将整个地球所有物质数据复刻记录下来，随后开启四维潜航远远地退开。
在耀眼的光芒中，深深埋藏在地下、直接建立在白之月内部的研究基地瞬间蒸发，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南极大陆的深处，并一路延伸到了太空。
研究基地附近的一把数十米长的巨大红色螺旋双尖矛在能量洪流中逆流而上，落在了飘飞起来的亚当手中。
海底、月球、熔岩...十道光芒从遥远的不同角落升腾，在亚当将朗基努斯之枪插入自己胸口的同时，纷纷汇聚融入了它的身体。
直抵大气层顶端的炽白光翼在亚当身后升起，光之巨人的体型开始无止境地暴涨。
直至它能将地球轻轻揽入怀中。
随后无尽的光芒从巨人身上扩散开来，吞没了地球、太阳，一路席卷向广阔的星空。
近百光年外，程斌在三维空间露出身影，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全景图里那弥漫数十光年的巨大光球。
之前程斌在亚当极近距离察觉到了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恐怖时空扭曲，其外在表现形式和之前刚刚进入世界时看到的类似，所以他果断避其锋芒一路边退边探测，直至溜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
三维宇宙中，能威胁到程斌生命的力量已经屈指可数，其中黑洞核心范围时空无限凹陷崩塌形成时空断崖就是其中之一。
而之前的亚当，居然在广阔范围内扭曲时空，形成了堪比黑洞核心时空曲率的时空凸面。
某种程度上简直和理论猜想中的天体——白洞，有些类似了。
“虽然说只要能量管够，什么天体都能造出来，但亚当扭曲时空的攻击是凸起而不是凹陷...攻击力差别不大的话，应该有什么潜在的习惯或者因素影响着它的抉择...”
完成测量记录后，程斌看着重新收缩的光球，看着那些再次被摧毁重塑了一遍的星空，啧了一声后向着地球潜行了过去。
“拆解使徒灵魂居然会触发这种事情，这是某种防卫机制吗？亚当这到底是在自保还是在针对什么呢？这一轮下去，它又会把地球重塑到那个时间点？”
看了看自己收获的那点使徒灵魂数据，程斌暗自摇了摇头，他分割出来的那点使徒灵魂在之前那一轮亚当爆发中就同步爆发自我销毁了。
“使徒灵魂这么复杂，继续拆的话，得炸掉地球多少轮才能摸索出一点东西啊...啧，要不要先放下这个想点其他办法？”
正文 第237章 生命的认知与轮回的渚薰
程斌的心情不算多好，毕竟研究刚刚开始，素材就被亚当一轮爆发给炸没了，他的收获寥寥无几。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验证了这个世界使徒的能量来源确实真空零点能，并且其提取能量的过程不像上个世界查克拉那样，技术黑箱封装保密的厉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素材，他有信心将之破解个底朝天。
不过他本来就是用这种信息匹配到的这个世界，这种事情可以说完全不出意料。
紧跟着飞速缩回的光球，程斌很快就来到了太阳系原本的位置，他打量着在光芒中新生的地球，目光略微有些诧异。
此刻的地球哀鸿遍野。
整个南极大陆已经被完全蒸发，暴涨的海平面淹没了大量的沿海城镇。
甚至连地球自转轴都产生了偏移，原本的岛国都变成了全年夏日的赤道。
地震、海啸、飓风...没有穷尽的天灾肆意摧残着地球上的生命，而原本地球的主宰者——人类，早已伤亡过半。
“这个景象...是原著里被称作第二次冲击的亚当接触实验后的样子？第二次了...看来亚当是在刻意重塑维护某种剧情发展？”
程斌落在南极上空，打量着下方一片猩红的海洋。
染红海洋的，似乎是亚当绝对领域解体后扩散到海洋中的混沌身躯物质，另外还有一股大量海洋生物死亡后的腐烂腥臭味道四处弥漫。
“啧，这个世界的南极在第二次冲击后，没有出现剧场版里那种一圈圈的黑红色波纹么...”
那种中心漆黑边沿无限扩散红圈的奇景，被人类称作加夫之门，无人知晓其中奥秘。
这会在使徒触发觉醒条件向神进化时出现的巨大门扉，是程斌进入这个世界前预定的几个主要研究目标之一，他觉得自己掺的那些私货有很大概率会落在那个门上。
既然第二次冲击没有出现这个东西，看来想具体研究的话，就得想办法促成觉醒事件，不过原著各个版本成神条件不一，倒是有些麻烦...
程斌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地球，将这新生的地球各种数据重新记录了一遍——之前散播到整个地球的共工已经在光之巨人接近白洞的时空扭曲中全数被摧毁了。
地球附近这么小的范围，程斌自己的掌控力比共工要强的多，而且看之前那两轮清洗的情况，地球的共工十有八九会再次被摧毁，他索性就懒得继续散播了。
反正数十光年外共工网络都诞生出了白的分体，增殖速度一路暴涨，也不缺地球附近这点资源。
但刚刚收回目光的程斌，忽然心中莫名一颤——为什么他看见地球上如此惨烈的一幕，心底却没有任何触动呢？
程斌面色严肃地重新审视了一下地球人类的情况。
在接连的天灾中，人类过半的伤亡只是个开始，崩溃的社会运作带来无穷的暴乱人祸，摧残着人类的文明。
不过直接促成第二次冲击的SEELE组织倒是反应很快，或者说他们在借由朗基奴斯之枪进行亚当与人类基因接触实验时就早有心理准备。
其核心成员和直接控制的武装力量非常巧合地躲在了第二次冲击的直接波及范围外，随后立刻开始四处出击，镇压世界各地的混乱力图恢复秩序。
同时大量避过冲击锋芒的舰队从南极寻回了被分割还原的亚当、朗基奴斯之枪，以及南极研究基地在父亲葛城博士帮助下唯一生还的少女葛城里美。
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打量着地球各处嚎哭的人类，程斌发觉自己心中毫无波澜。
他是有能力消弭灾难的，还可以轻松救下全球所有正在经历痛苦的人。
但程斌却什么都没有做。
默默开启思维自查，审视了一番自己之前的具体心理活动后，程斌叹了口气，明白了自己对这个世界人类感官下降的原因——
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他就目睹了光之巨人毁灭重塑世界的举动，不久之前又目睹了第二次。
在他意识里，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刚刚由使徒制造出来的，甚至于来回制造了很多次。
而且按照目前探测到的情况来说，这些人类如同原著设定那样，是由第二使徒莉莉丝那类似亚当混沌血肉的特殊组织液LCL塑造出来的。
虽然某些物质层面上很像，但这个世界的人类在根子里并不是真的由猴子进化出来的，而是靠莉莉丝灵魂碎片引发的轻微AT力场塑造的畸形生命，和程斌到底是不是一个种族都难说的很。
抛开这些原因外，最重要的因素在于——没有未知扰动变量的人类，对现在的程斌来说和草木竹石没有任何区别。
在全景图全开的程斌面前，人与物是真真正正混元如一，都只是一堆不断运动的原子罢了。
虽然程斌当前的探测能力深度远远没有穷尽物质世界的极限，不敢说能掌控所有物质底层的变化。
但那些未知只是存在于极致的微观层面，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程斌可以轻松操纵他们的现在、探知他们的过去、预知他们的未来。
沉凝了一会儿后，程斌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心态...我是膨胀了啊。”
在火影世界里，他力量飞跃式增长拥有这种能力后，就隐约有这么一点膨胀的苗头了，作为分体的他还好好反省过一次。
“如果仅仅因为掌控了生命的所有物质变化，就把没有未知扰动的生命不再当做生命，那我一手制造出来的白又将被置于何地？”
程斌自嘲的笑了笑：“白也没有平行共鸣未知扰动啊，除了她掌握的资源量超出了我的监控覆盖范围外，她和这地球上的人类在生命层面上有多大区别？”
说到底，物质只是载体，其结构承载的灵魂算法才是智慧生命的本质。
程斌可以观测掌控一个智慧生命所有的物质，但他能掌控其灵魂算法无限拓展的未来信息吗？
想做到这个，要么就得消灭智慧生命无限未来中的大量可能性，要么就得无止境地增强自己的掌控力度与范围，始终将智慧生命覆盖在自己的阴影下。
那样做的话，程斌和那些一心覆灭文明变量维持自身存在的伪高维生命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维持着思维自查状态的程斌，就在自己心灵上动了动刀子，略微修改了一些算法细节。
“我想要的始终是不断攀升探寻无限的未知，但在不影响我前进的情况下，我也希望有更多的生命走上这条道路，闲暇之时顺手给予一些帮助引导也算理所当然嘛...”
嘴里喃喃自语着的同时，程斌瞬移到地球外太空，对着这颗行星伸出了手掌。
“那么就让我来试探一下这个世界的存在对维护剧情有多执着吧，被分割的亚当会不会立刻诈尸呢？”
能够无视其他一切干扰的时空变化与引力，已经成了程斌传导力量时最喜欢用的介质。
在白的辅助下，遥远星空中的大量星球级曲率干涉仪被程斌调动，磅礴的力量在他的控制下透过四维震荡，以精确入微到极致的方式汇聚到地球，顺着他的心意支配操纵了所有的物质。
随着程斌手掌隔空微微拨动，整颗地球微微一顿，随后缓缓倒着自转起来。
依照着程斌之前记录下来的大量地球数据，他将使徒的东西隔离在外，让所有地球物质向着过去倒退，并补偿其中散失的各种能量物质。
淹没海岸线的海水重新化为海啸，并向着大海深处退去。
破碎的楼房与大地重新聚拢整合，废墟与死者还原重生。
狂暴的大气恢复温顺，破碎的南极重现冰层。
第二次冲击的灾难被完全抹消，除了公转轨迹与亚当之外，整个地球恢复到了程斌刚刚来到地球时的原状。
“亚当没诈尸？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程斌招了招手，地球上三样东西被他的力量裹挟着飞上太空，落在了他的面前——
一把数十米长的朗基奴斯之枪、一个巴掌大小巨眼带尾的畸形胚胎、一个有着稀疏灰色发丝的人类男婴。
亚当的武器，亚当被还原的身躯，以及亚当灵魂寄宿人类基因后诞生的人类幼体。
程斌先打量了一下朗基奴斯之枪。
“资料里某个版本说亚当和莉莉丝诞生于生命之树，朗基奴斯之枪是生命树的根须，也有版本说它们是坐着黑白月亮来到地球的外星人...”
这枪倒也没多少神秘的地方，物质本质和亚当的身躯没多大区别，只不过结构上和类似S2机关的能源结合的更复杂紧密，且时刻在以亚当灵魂碎片为核心释放波形与亚当完全相反的AT力场维持形体。
程斌回忆了一下之前亚当爆发将这把朗基奴斯之枪插入其躯体时相关的数据记录，觉得里面可能隐藏了一些使徒神化的关键秘密，不过没破解使徒灵魂内在信息的情况下倒是挺难研究的。
又看了眼除了绝对领域波形外各方面都和朗基奴斯之枪很像的畸形胚胎后，程斌将目光移到右边，打量起那个寄宿了亚当灵魂的幼儿。
就在此时，那个异于常婴的男孩也睁开了眼睛，他偏头用纯净的双眼意外地四处看了看后，就以非常明显的疑惑目光打量着程斌。
“有趣，这婴儿内的灵魂到底是使徒亚当，还是...”
程斌周围是毫无空气、充满辐射的太空环境，他可没有给自己拉过来的三样东西添加地球环境模拟这种东西。
强大的AT力场从这个幼童身上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支撑着这个亚当灵魂的寄宿体在太空中正常生存活动。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身体年龄缓缓增长了几岁的男童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开口道：“没有AT力场...看来你真的是来自外界的变数啊。”
“外界？变数？啧啧...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程斌抱胸打量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成长的男孩，“我该叫你亚当，还是叫你渚薰？”
原著中这个寄宿了亚当灵魂的婴儿，被SEELE取名为渚薰，以人类的方式培养长大，希望其人性增长以方便他们进行控制与利用。
而现在看来，到底是谁在控制利用谁，就有点难说了...
“叫我渚薰吧...我过去可没见过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你对这个世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
此刻渚薰已经成长为十多岁的少年，他身体表面生长出一层衣物——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长裤与鞋子。
看了眼身侧的朗基奴斯之枪后，少年渚薰回过头微笑着对程斌说道：“那么，请问你是谁？你已经见过几次‘轮回’了呢？”
“你可以叫我程斌...”想起那两次光之巨人毁灭重塑星空的场景，程斌对渚薰说道，“如果你说的‘轮回’是指亚当摧毁并重塑世界的话，我见到两次了。”
“两次以亚当为核心的暴力轮回吗？你能活下来实力真是超乎想像。”
似乎对亚当启动轮回时的恐怖威能有所了解，渚薰手捏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偏头看了看地球然后对程斌道：“亚当被分割，我已经诞生，说明地球已经经历了第二次冲击，但现在地球的景象...你做的？”
程斌随意点了点头。
“我代人类向你表示感谢...但这种行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渚薰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曾为了阻止人类的悲剧而奔波，也曾为了破解轮回之谜而努力...
“我试过向星空放逐所有的使徒，也试过吞噬一切生命成就神躯，但这一切行动都毫无作用...
“最迟十五年，无论现状如何，轮回必然重启...一切都将被摧毁，地球将被重塑到白之月与亚当被人类发现的时期，或者说我和真嗣他们出生前后的时间。”
程斌心中一动——碇真嗣？原著的主角，人类为了歼灭寻找亚当的使徒而复制亚当与莉莉丝身躯制造的大型人形生物兵器EVA的驾驶员...说起来剧本里的各个驾驶员基本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程斌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保留记忆吗？而且这重复的地球剧情到底是谁在维持？”
“不是很清楚，”渚薰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源自亚当的灵魂，我才能在这轮回中保持完整的记忆...而关于轮回的原因，我毫无头绪，只是隐隐有种感觉——
“只要满足某种条件，达成某个目的，就可以结束这场漫无止境的轮回。”
正文 第238章 少年，你知道安...科学吗？
老实说，看到渚薰这种样子，程斌心底是松了一口气的。
原著里的渚薰算是最奇怪的一个角色了，明明是个使徒表现却异常偏向人类，出场不多但和主角真嗣整天GAY里GAY气，嘴里全是些暧昧不清、仿佛跨越了世界线的言语——
什么死亡之前的“别露出这幅表情，还会再见的”，什么第一次见到主角就来一句“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毫不夸张的说，渚薰这个角色身上的坑，简直堪比火影里那个能跨越平行亚空间的楼兰龙脉。
以系统的尿性，连火影都能一路挖掘出高维战争的背景，而EVA世界的渚薰这里又会如何？
程斌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可是严阵以待、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诸如时间的莫比乌斯环、平行世界线纠缠、高维生命赤膊上阵等等扯谈情况了。
不过没想到这仅仅是亚当以无穷无尽的能量重塑局域星空而已...
程斌差点就想说——我他么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咳咳...其实这样也好，起码风险低了不少...
不过，系统会这么贴心地降低他经历世界的潜在背景难度？呵呵...
“你是亚当灵魂和人类基因结合的产物，本质上和亚当还是有所区别，所以你不知道自己作为亚当时的很多事情？”
面对程斌的问题，渚薰点了点头。
程斌琢磨了一下，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困在这世界的渚薰有很大不同——
要说人类基因那点物质团能和处于变化四维狭缝中的使徒灵魂触碰并产生反应，他是不信的，除非使徒灵魂自己降格到三维空间并主动做出反应。
说是与人类素材里潜藏的莉莉丝信息起反应还靠谱一点，不过程斌并没有在渚薰身上探测到另外一种使徒灵魂，那么，是亚当灵魂本身就针对人类基因预设了什么程序？
想了想后，程斌继续问道：“亚当和莉莉丝是同等级生命对吧？你能依靠亚当灵魂保留记忆，那莉莉丝的灵魂呢？”
“绫波丽...”想起那个寄宿着莉莉丝部分灵魂的蓝发少女，渚薰笑了笑道，“EVA零号机的驾驶员，她到目前为止没有体现出任何拥有额外记忆的迹象。”
“你已经经历了多少次轮回了？”
“不是很确定，因为并不是每次轮回我都有机会诞生，也不是每一次诞生后都能很快苏醒过去的记忆。”
渚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但从我在轮回中觉醒开始，只是有记忆的那些轮回就接近千次...轮回重启时一般会修正相当广阔范围内星空传播的信息，我也没办法通过观测星空确定地球到底经历了多久的时间。”
这倒也是...程斌自己是可以进行四维潜行轻松跨越以光年计的漫长距离，从外部观察轮回重启时的真实情况，但渚薰看起来却没有空间跳跃相关的能力。
这倒是有些奇怪...以使徒灵魂的存在形式和复杂度而言，它们理论上是可以做到这些事的，毕竟AT力场本身就是使徒灵魂通过S2机关放大的四维空间干涉，只要明了原理稍微转变用法，实现初级空间跳跃并不难。
心底转过几个念头后，程斌继续问道：“你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在追求些什么？”
“这个嘛...”渚薰一手轻轻覆在脸上，指缝中露出怀念的目光，“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机会，让我挽回我短暂人生中的各种遗憾，但事实证明我是想多了...
“之后有段时间我被EVA初号机的驾驶员真嗣所吸引，”渚薰放下手臂，看向程斌问道，“你知道‘人类补完计划’吧？”
程斌点了点头——原著里由真嗣的父亲碇源堂申请，SEELE批准执行的人类神化计划。
旨在阻止使徒接触亚当启动神化，改由人类扣动扳机，完成亚当与莉莉丝的禁断融合，让所有人类灵魂回归莉莉丝，完成心灵层面的互补归一，从而让人类晋升成神一般的完美究极生命。
老实说，程斌选这个世界，多少也有点这人类补完计划和火影里无限月读概念上相似、他感到有点好奇的原因。
“顺应自然发展的话，真嗣在人类补完计划中，是引发神化觉醒避不开的核心部件...”渚薰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曾以为心灵人格残缺的真嗣会是这场轮回的关键，于是尝试补全他的心灵促成他的神化，但最后都做了无用功。”
“反正后来我就一直都在寻找办法突破这名为轮回的笼子...”渚薰轻笑着摇了摇头，“要知道在某些轮回中，我作为使徒可是被命名为‘自由天使’，真是讽刺啊...”
“千次轮回，万年尝试...”听渚薰详细描述了一下他轮回中的漫长经历后，程斌单手抱胸托着下巴想了想。
有过火影那万千文明生灭只为构造高维探测装置的见识后，他的眼界和脑洞倒是开阔了不少，脑子里很快就转悠出了一些比较靠谱的猜想——
毫无疑问，能带着记忆重生的渚薰是这个世界轮回机制的核心之一，那么轮回必然有部分目的是在渚薰身上做文章...
那么，很多事情有必要在他身上试验一下...不过自己的开发计划也不能落下。
瞬间想清楚一些东西后，程斌试探着问道：“渚薰...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人还是使徒？”
渚薰愣了愣，随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灵魂本质上我应该还是使徒，但就记忆人格而言，我已经完全是一个人类了...”
“这样啊...”程斌顿了顿后，就面带神秘诡异的微笑，对他面前的灰发少年说道，“渚薰，你知道科学吗？”
“啊？”渚薰怔了一下，“托EVA的福，我还是懂一些机械与电子方面的知识。”
渚薰这倒是谦虚了，他虽然不是专门的科学家，但在足够漫长的时间里，积累的相关知识可是不少，靠着AT力场侵入举世界之力建造的、对使徒用最终要塞的控制系统就和玩一样。
“不不不，我是说‘科学’...”程斌着重强调到，“科学，以唯物客观的视角、以理性逻辑的方法去认知事物的一种观念，例如——
“你知道自己使徒灵魂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吗？知道AT力场是如何释放成型的吗？知道S2机关如何提取能量吗？知道自己的记忆思想是如何运作保存的吗？知道轮回的真实过程是什么样的吗？”
面对程斌一连串的问题，渚薰微笑着的脸庞慢慢陷入僵硬。
“这千次轮回的漫长时间，如果你能学习研究点东西的话，你恐怕大有可为...”
程斌有些可惜地说了一句，随后又正色道：“不过现在还不算晚，我这里有《高维数学》《量子物理》《质量效应》《时空之谜》等等科学著作，还有《亚当灵魂解析》《绝对领域原理》《S2机关构造》等等有着初步成果的研究报告...
“只要学会了这些知识，掌握了相关的思路，能无限次重来的你总有一天能撕破牢笼。”
渚薰看着程斌面前投影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图像、公式，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一片迷茫与懵懂...
程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严肃地说道：“勘破轮回、拯救世界的机会就在眼前——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同时程斌心底嘀咕道——我外部拆解研究你的灵魂会出现BIGBOOM，你自己来总不会了吧？
......
听闻程斌关于使徒那些唯物客观的描述后，一直以唯心观念认识AT力场的渚薰没思考多久，就开始了新颖的学习研究之路。
虽然渚薰套着个人类的身躯，但其思维与记忆都存在于内部隐藏的亚当灵魂上。
所以他的人类脑子就只是个摆设而已，原著那种在真嗣面前如同人类一般的各种死法，十有八九是刻意而为，是专门刺激真嗣用的。
这种情况下，程斌积累的那些针对性提升人类思维能力的技术，暂时一个都用不上。
在破解渚薰那使徒灵魂的感知、记忆、思考机制之前，只能老老实实地让他以比普通人强不了几个等级的思考能力慢慢学习。
老实说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因为暂时不打算暴露白的存在，高端的知识与实验，程斌只能耐心手把手慢慢教他。
多余的精力程斌就拿来调整强化自己——他进步速度太快且现在研发能力不错，自我优化调整总是有收获的。
好在渚薰知识基础不错，且起码能做到过目不忘，在程斌以强大能力提供的各种实验与环境支持下，渚薰的理解速度也不算太慢。
这令程斌多少有些安慰。
他们两人一个有着中子星战体，一个有着使徒灵魂AT力场，所以都没有人类的维生需求与肉体疲倦的概念。
且两者一个能主动操控自身思维运转，一个在轮回磨练后心性极稳，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枯燥不耐的说法。
于是这一趟专门针对使徒相关体系的学习研究，就毫不停歇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渚薰就全部看完了与使徒能力相关的那些理论知识，但那也仅仅只是看完了而已。
随后过了小半年，渚薰才在大量实验中理解掌握了一部分知识的真正意义与应用技术。
又过了一年多，渚薰才初步量化了自身的力量，掌握了通过第四维进行空间跳跃的能力，学习研究场地顿时拓展到了数光年的巨大范围。
再往后折腾了一会儿，渚薰就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学习增强能力的行为——在越来越庞大的知识、思维、控制力需求面前，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于是两人开始顺理成章地解析研究起亚当的灵魂。
磨蹭了这么久终于获得了主动配合的实验素材，程斌相当满意，当即就给渚薰上了个全套。
在渚薰刻意控制自己思维配合实验的情况下，就算不拆解他的灵魂，程斌也能通过各种间接对比数据慢慢摸清楚其内部大致的运作过程。
更别提渚薰还面不改色地主动在自己灵魂上动刀子，搞出了很多珍贵的实验数据，让两人研究进度加快了不少。
亚当灵魂对外的感知渠道很快就被两人解析了出来，于是渚薰在外接AT力场维护的各种探测模块后，感知与记忆能力强化了很多。
不过有些数据只靠间接实验终究是无法获得的，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不深入解剖亚当灵魂结构就无法继续推进的门槛前。
因为知道程斌之前拆他灵魂时引发了轮回大爆炸，渚薰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提前触发轮回的情况很少见...”
和程斌一起来到月球的渚薰回忆着说道：“我印象里最短的一次，是我几岁时苏醒记忆后，找到所有亚当衍生出的使徒逐一吞噬，并寻回亚当身躯胚胎后，直接与莉莉丝接触引发觉醒神化，之后莫名其妙就轮回了...
“从多次轮回的情况来看，我本以为轮回条件只有两个，一个是越过了十五年最后期限，一个是使徒或者人触发了觉醒实现了神化，没想到现在还要加上一条——破解使徒的灵魂。”
程斌扬眉问道：“那么你不想继续实验了？”
“不，这实验迟早要做的，”渚薰摇了摇头，“只是这次出现了程斌你这个变数，我的思维在学习中也出现了很大的改变，我担心万一触发轮回后无法像以前那样继续保留记忆。”
“所以呢？”
“所以乘着我还能这样思考，我们把其他的东西先研究一下吧，”两手插兜的渚薰用右脚轻轻点了点月面，“就例如这个月球，应该是莉莉丝黑之月降临地球时包裹的外壳...”
“这倒也是，”程斌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包括莉莉丝在内的其他使徒也很有研究对比的价值，亚当和莉莉丝的座驾黑白月亮都有必要去仔细看一看，这对搞清楚你们来历很重要。”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一边飘着的蓝白色美丽星球。
“话说回来，亚当身体和灵魂，连同朗基奴斯之枪都不在地球，那边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
正文 第239章 **X的莉莉丝
程斌上次倒转地球时，除了使徒相关的东西外没给任何人特殊待遇。
所以地球人类的脑子也跟着倒流的物质回档了，他们压根就没意识到第二次冲击已经发生过，南极连同沿海城市都曾被轮了大米。
在地球恢复正常运作的时候，全世界的人基本都在继续进行普普通通的日常，唯有南极研究基地才发现了异常——
他们本来正在SEELE命令下进行亚当接触实验，刚刚用固定在轨道上的朗基奴斯之枪破除了亚当那堪称无敌防御的绝对领域。
然而当他们依照命令将人类遗传因子注入亚当的身躯后，预计中的可能后果一个都没发生，亚当却连同朗基奴斯之枪一同瞬间消失了。
他们不会知道亚当那些东西早就被程斌取走了，只不过是他们的记忆刚刚随着地球倒转回到这里罢了。
亚当消失了，SEELE惊愕之余其实还松了口气——
他们本来就是希望通过这个实验将亚当还原成卵，在降低其威胁性的同时增加使徒寻找亚当的难度。
现在亚当直接消失了，用记录里亚当释放的力量波动特征完全搜索不到它的痕迹...这也算是好事吧。
起码使徒想找到并接触亚当，来触发神化觉醒灭亡人类已经不太可能了。
当前的SEELE还没有形成人类补完计划的确切念头，他们的出发点还是为了避免人类灭亡，对于这种情况纷纷觉得还行。
唯一的麻烦是，死海文书里明确记载，能轻松压制、封印、杀死其他使徒的朗基奴斯之枪没了，这就令人有些扼腕了。
不过他们好歹在打捞起那把枪后研究了一段时间，对其力量特征多少心中有谱。
殊不知自己已经死去活来的南极基地研究人员大量的撤离，只留下部分研究员配合挖掘施工人员继续探索亚当的老巢白之月。
撤离的研究人员饶了一圈，就直奔岛国而去——
之前SEELE根据亚当散发出来的波动特征满地球去寻找它时，意外在岛国发现了极其相似，甚至远观完全一致的波动信息。
顺着探测在岛国一挖，他们就在地下发现了巨大的空洞，以及空洞下的黑之月与莉莉丝。
那也是一个体型四肢和人类很像的白色巨人，但看上去更像普通的白色物质，而不是亚当那种纯粹的白光躯体。
黑之月深处遍布着莉莉丝身上源源不断渗透出来的橙色液体，其构造据分析和亚当白之月里残存的血色物质很相似。
不同于亚当，深藏在黑之月深处的莉莉丝周围并没有强大的绝对领域保护。
不过由于失去了朗基奴斯之枪，人类也不敢立刻进行太大的动作，免得惊醒似乎在沉眠的莉莉丝。
于是为了应对莉莉丝醒来的情况，同时也为了歼灭未来可能顺着与亚当相似感应而找上门来的使徒，人类开始大动土木。
在可以动员整个世界绝大部分资源的SEELE支持下，黑之月上方的空洞与地表很快被要塞化。
集合了人类所有尖端科技的要塞城市“第三新东京市”在短短时间内就建设出轮廓，地表到空洞间铺设的多层双向防御用厚重装甲开始逐步建造。
而当黑之月深处围绕着莉莉丝建造的最终教条区完工、当量足以毁灭小半个岛国的大量N2炸弹铺设就位后，人类终于忍不住开始尝试接触莉莉丝了。
结果令所有知情者心有余悸。
在人类尝试靠近莉莉丝从它身上分离一点身躯组织的时候，莉莉丝身躯轻微动了动，当时所有在场的人类瞬间炸裂化为橙红色液体，并汇聚融入了莉莉丝的身躯。
监控记录中可以看到莉莉丝身躯表面骤然扭曲起伏，浮现出大量挥舞四肢挣扎的白色人形轮廓，之后没几秒这些轮廓就全部平复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当时严密监控实验进程的SEELE成员手一抖，差点就按下了最终教条的自爆按钮。
还好之后莉莉丝没有其他的动作。
确定了莉莉丝之前那种能力的波及范围后，SEELE将这个范围内的地域全部划入最终教条区，禁止任何没有权限的人类进入。
通过监控确定莉莉丝没有破坏最终教条区里那些仪器设备后，他们又肥着胆子远程操纵机械，再次尝试获取莉莉丝的身躯样本。
这次的行动居然顺顺利利的成功了。
不顾生命危险待在要塞里的研究人员如获至宝。
在严密的监控、防御、毁灭措施下，以葛城博士、碇唯为首的研究团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莉莉丝血肉的各种物理特性。
在发现莉莉丝血肉在特定刺激下可以无限凭空增殖，并且在接触人类基因时能构造出拥有无限寿命地奇异克隆体后，这个要塞中立刻就成立了一个人工进化研究所。
SEELE任命碇唯的丈夫碇源堂来担任所长管理事务，并负责督促研究团队利用莉莉丝血肉找出人类进化的办法。
显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统治者对于长生不老都是挺感兴趣的。
人工进化研究所除了寻找进化当前人类的办法外，还有一个任务是研究莉莉丝的血肉，尝试制造出接近使徒的、拥有AT力场的生物兵器——在亚当身上，SEELE已经体会到了人类的武器在绝对领域面前有多无力了。
现在他们失去了王牌朗基努斯之枪，要是每个使徒都有亚当那种强度的绝对领域，他们就算用N2炸弹把地球犁一边都不一定能消灭未来苏醒的使徒。
所以制造拥有AT力场或者能破解AT力场的兵器就是必须进行的事情，SEELE除了莉莉丝所在的要塞这边外，也在地球其他地方启动了各种研究项目——
包括朗基努斯之枪的还原复制计划、对使徒用核动力兵器制造计划、未觉醒使徒搜寻捕获计划等等。
不过最先出成果的还是人工进化研究所这边。
一方面碇源堂的管理与决策能力异常靠谱，另一方面没在南极大量损失的使徒研究团队也很给力。
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研究出了基于莉莉丝血肉的大型人形兵器——EVA。
莉莉丝血肉载入了人类基因后会向着人类的身躯塑形，在这个过程中若不断刺激使其增殖，就会形成单纯血肉结构无法支撑的巨大人体。
但源自莉莉丝血肉的AT力场会强行维护这部分血肉的人类姿态，这就让研究人员们发现了通过引导莉莉丝血肉变化来间接利用AT力场的办法。
在确定这条道路可行后，SEELE当即拍板把人工进化研究所升级成军事化组织NERV，让碇源堂担任司令继续领导这个组织，同时拨下巨量经费支持EVA系列兵器的研究工作。
被打了兴奋剂的NERV接管了第三新东京市要塞附近的所有研究、建设与军事单位。
做实验测试用的EVA原型机在大量经费与人力支持下迅速完善起来，同时其中很多难以弥补的缺陷被发现，所以NERV一边研究一边重新设计后续正式EVA机体的建造图纸。
工作重心转移到能带来独立经费的EVA项目上后，整个NERV都围绕着原型机在忙碌，不断地进行研究测试，一点点寻找着让人类最大程度控制EVA力量的办法。
已经验证了理论纳入实验计划的就包括机械骨骼、外挂装甲、血肉拘束等等机体设计，此外还有正在争议中的人类接触、灵魂植入方案。
就在一片忙碌的宽广原型机实验室内，两个衣着神态与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站在半空中横跨实验室的通道边沿，正打量着下方平躺着被禁锢的原型机。
这两人就是刚刚来到地球的程斌和渚薰，在能完全遮蔽电磁、引力等信息传播途径的强大隐形模块作用下，NERV所有人都对这两个家伙视而不见。
“简直就像是一个剥了皮的畸形人类，”程斌啧啧打量着下面那体长数十米的巨大人形血肉团，“莉莉丝和亚当外表都接近人类，而莉莉丝灵魂碎片散发的AT力场刻意维护自己的血肉衍生体为人形，看来这里面也有问题啊...”
“嗯？”渚薰奇怪地看了程斌一眼，“作为造物的人类在外形上趋近于创造者莉莉丝，这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什么...”
在其他世界见到过各种有着不同诞生方式的人类族群，程斌对人类造型这方面深藏的问题多少心中有数，他顿时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坨血肉就是EVA零号机吗？”
“不，”渚薰摇了摇头道，“以前的轮回里有过大量这种实验用机体，初号机才是正式定版后第一台EVA，零号机应该是初号机完成前某一个技术比较成熟的实验机，其他的实验机最后都被放弃抛入了最终教条区...
“不过这次没有了亚当的身体素材来制造其他EVA，他们会怎么选择我就不知道了。”
几句对话间，程斌已经把人类探索莉莉丝的所有研究成果都扫出来看了一遍，顺带给渚薰发了一份，随后他从下方的血肉巨人身上收回目光道：“接下来去深处看看莉莉丝，你作为亚当化身和它近距离接触有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渚薰耸了耸肩，“只要不是本体或衍生体直接接触融合，亚当和莉莉丝不会产生神化觉醒那种反应。”
亚当的胚胎还被程斌封印在亚空间中，渚薰这只有亚当的灵魂，其身体连一般的使徒都不算，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程斌点了点头，随后身体穿透站着的平台，向着下方落去。
渚薰有样学样，用AT力场将自身所在空间相位微微偏移，就无视一切障碍地向着下方落去。
黑之月的体积是相当庞大的，第三新东京市这座要塞连同地下空洞内的NERV本部的，总体也就占据了黑之月顶部的一小块地方。
一边在钢铁岩石中穿行，程斌一边观察黑之月的构造。
之前在南极程斌已经见过白之月了，这次他仔细研究了一下黑之月，发现这两者虽然结构有所差异，但也有着相当明显的共同点——
两者从物质元素鉴定结果来看确实是来自宇宙空间的外星产物，但看结构又并不像跨越星空用的宇宙飞船。
再联想一下亚当和莉莉丝血肉那相似的混沌结构，以及莉莉丝分泌出的被人类称作生命之水的、可以被电磁操纵构建各种分子的LCL橙色溶液...
仿佛这两个东西就是专门为了在混沌物质粒子浓汤中，靠概率与微弱干涉构建出特定物质结构的温床。
“亚当和莉莉丝，就是在黑白月亮里孕育成型的吗？”程斌有些疑惑地想着，“奇怪，能提取真空零点能的种族，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构造身躯？”
带着疑问搜集完黑之月的数据后，程斌加快速度直接闪到了最深处莉莉丝所在的最终教条区。
在核心区露出头后，程斌就看到了浸泡在橙色海洋中的白色巨人。
“真是怀念的感觉...”紧跟而来的渚薰四处看了看后微笑道，“第一次轮回时发现被人类藏在这的是莉莉丝而不是亚当的身躯，当时我可是相当惊异啊。”
渚薰他身上的AT力场瞬间释放到广阔的范围，侵入了NERV在最终教条的所有设备，让监控者无法看出异样。
绝对领域只是使徒灵魂干涉的一种应用，总归都是物质能量的变化，渚薰活用拿来干涉电磁也没有什么难度。
“有这必要么...”程斌瞥了他一眼后回头继续盯着莉莉丝，将其所有数据记录下来进行分析，“说起来，NERV是怎么把莉莉丝的灵魂抽出来塞进绫波丽体内的？”
“朗基努斯之枪，”渚薰答道，“亚当的武器能暂时封禁使徒灵魂的四维震荡，部分化作三维物质的灵魂可以轻松被人类挖掘转移。”
“这样啊，”记录完莉莉丝当前所有数据的程斌抬起右手摊开手掌，一枚牙签大小的红色双尖矛出现在他的手心，“有特殊反应就有更多数据，挺好的。”
“这是朗基努斯之枪？”渚薰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你怎么把它缩小的？不对...”
“你看出来了？”程斌手掌掂了掂，对他示意到，“它没缩小，只是和我手掌间的时空尺度被扭曲了。”
“真是复杂细腻的时空操纵手法，”自叹不如的渚薰摇了摇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刺激莉莉丝的变化获取更多数据了。”程斌手一晃，红色长枪迎风就涨，瞬间化作数十米长将尖锐的枪头对准了下方的莉莉丝。
“莉莉丝这一副咸鱼的模样倒是挺方便研究的...”想起原著里插拔朗枪都没什么太大反应的莉莉丝，程斌吸了口气后将巨大的血色长矛投掷了下去。
“如果没多大反应，我们就可以多插、抽几次，应该能获取很多有趣的对比数据。”
在渚薰微妙的神情中，红色的枪头贯穿了莉莉丝的身体，激起了大片的橙红色浪潮。
正文 第240章 有趣的十字炮击与找基友的渚薰
原著里莉莉丝被朗基努斯之枪钉在十字架上的过程并没有多少详细资料。
而后面为了对付来袭的使徒，EVA零号机从莉莉丝身上拔枪时，莉莉丝的部分灵魂也早已被塞进了绫波丽的身体，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异状。
但现在嘛...
灵魂没被抽离、被人类稍微触碰就释放反AT力场将大范围生命都炸成LCL吸收的莉莉丝，会容忍一杆数十米长的大枪在它身上不断插拔？
被朗基努斯之枪插在身上，力量被封禁压制时就算了，拔出来的时候还不准它有反应？
更别说短时间内连续不断的插入拔出不停折腾。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旁边的渚薰心情微妙地单手捂脸，一边的程斌则一脸严肃的用大枪在莉莉丝身上捅来捅去，搜集着朗基努斯之枪和莉莉丝接触分离时双方产生的各种变化数据。
程斌动作很快，感知解析思考的速度也不慢，所以转眼间莉莉丝身上就被扎出N多个洞来，他对使徒身躯和灵魂的内在功能结构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在程斌的动作刺激下，LCL湖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莉莉丝那状似臃肿迟钝的身躯猛然坐起，原本毫无起伏的纯白脸庞上顿时张开七只猩红的眼睛盯着程斌。
一阵反相位AT力场骤然从程斌附近扫过，不过这对解析了AT力场运作本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作用，连一边的渚薰都没受到影响。
AT力场无功而返，莉莉丝七只眼睛顿时同时亮起。
巨量能量裹挟着大量物质粒子，被莉莉丝透过四维狭缝瞬移抛投到了程斌所处的位置。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可怕轰鸣声，巨大十字形炽白光柱接天连地，大半最终教条区都被莉莉丝的炮击扭曲破坏，强烈的震荡一路传递到了上方的要塞都市处。
要不是有渚薰的控制，恐怕人类埋设的大量N2炸弹已经被触发引爆了。
“十字炮击...”程斌在莉莉丝头顶露出身影，先操纵飘在一边的朗基努斯之枪从背后一下将莉莉丝钉死在LCL湖底，随后抬头打量了一下前方那依旧残留着炫目光芒的巨大十字。
“之前亚当和渚薰都没这么用过，我还以为这只是原著某种宗教象征的情节，没想到这世界居然出现了，而且还这么有趣...”
回顾了一下之前的全景图记录，程斌发现莉莉丝那次炮击，是将能量透过空间跳跃的方式注入目标点，并利用时空变化中的一些微妙之处，约束能量释放方向和范围，从而极大程度上提高炮击威力。
只在固定范围与四个方向上发生的爆炸，和向四面八方球形广阔范围释放能量的爆炸比起来，虽然扩散性和持续性差了很多，但爆炸核心范围内的威力完全就超乎想像，简直是天地之别。
暂时没管被朗基努斯之枪禁锢的莉莉丝，程斌手上捏出一团能量饶有兴趣地开始研究，尝试模式还原莉莉丝炮击的过程。
在程斌忽然沉迷在研究中的时候，对他这种情况见多了的渚薰耸了耸肩，将目光投向了最终教条区的上方。
“莉莉丝的攻击惊动了上面的人类...这种感觉，他也在这里吗...”
渚薰想了想后，给程斌打了个招呼后身影就向着上方飞去。
程斌瞥了他一眼后就继续自己的研究。
空间跳跃能力，从一开始的暴力扭曲时空，一路进化到现在的四维潜航，程斌对这方面也算是非常熟悉了，所以他没花多久就还原出了使徒利用空间收束能量爆发方向范围的能力。
程斌指尖白光一闪而逝，身前不远处就闪过一线炫目的光芒，在LCL湖泊中烧出一道越远越宽的深深壕沟。
“单向根本做不到，两个相反的方向倒是可以，但范围和扩散性没法约束...”
想了想后，程斌手上再次释放出威力相同的光芒，刚刚弥合的LCL湖面顿时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十字形凹坑，虽然范围远不及之前那次的壕沟，但爆炸凹坑的深度却远远超出。
“对称的四向爆裂平衡性和性价比最高，能约束范围提高威力，稍微调整还能极化一个方向进行物理撕裂，而且还能在末端进行双向二次炸裂...难怪使徒都喜欢爆十字。”
使徒这种十字炮击的威力，当前习惯用时空引力而非高能物质当力量介质的程斌倒也不是很在意，更何况时空相关的AT力场都能轻松将这种炮击排斥隔绝在外。
但这种炮击过程里蕴含的一些细微的时空调整与应用技术他却很感兴趣，搞清楚这些东西能让他通过时空释放力量的效率提高不少。
把这种炮击里四维到三维的一些时空操纵手法研究搞明白后，程斌就放下了这个事情，打量起一边只有插着朗基努斯之枪的脊背露在湖面上的莉莉丝。
“说起来，使徒能瞬移大量物质能量进行远程炮击，却没有瞬移自己的能力...这不科学啊...
“所谓的本能都是某种预设的运作过程，我那边人类的本能来自于漫长生物进化埋藏在基因内的信息，而这里的使徒...
“时空相关的能力复杂度如此之高，要说预设使徒本能的存在不是有意识的、掌握了相关技术的智慧生命，那概率...
“那么，使徒的本能里，为什么没有难度复杂度都差不多的空间跳跃能力？是被谁抑制了，还是根本就没添加？”
如果空间跳跃的能力是被刻意针对了，那其目的...显然是为了封锁使徒进行远距离星际旅行的能力。
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挥手将莉莉丝和朗基努斯之枪丢进了自己开辟的亚空间里。
“看来在最后的觉醒实验前，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验证啊...”
......
剧烈的震动从地下一路延伸上来，NERV所有人员都像被抽了一鞭子一般紧张地忙碌了起来。
在黑之月与地表间的巨大空洞底部，NERV那修建了一半的金字塔形总部里，临时指挥室充斥着各种数据报告的声音。
之前的剧烈震动已经确定是来自于关乎人类生存的最终教条区——虽然很多工作人员都不清楚亚当和莉莉丝的相关详细情报。
最下面的所有仪器设备都已经失控，通向最终教条区的垂直井道也已经崩塌封堵了一长截。
面对如此危急的突发事件，坐在司令位置上的碇源堂两手撑桌手掌交握抵着下巴，反光的眼镜后神色平静无波。
他有条不紊地接收各个部门的报告，将各种资源与任务分配下去，以刻板严肃的态度安抚人心、维持着NERV组织的正常运转。
在最紧急的大量事务告一段落后，一个名为冬月耕造的清瘦中年男子快步走到了碇源堂旁边，俯身向他耳语道：“相位频谱分析呈现蓝移，特征和数据库里的亚当一致，应该是使徒。”
碇源堂交握的手一紧，目光深深的沉了下来——使徒来的太早了，人类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和死海文书预言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而冬月说出的下一条消息，令碇源堂再也绷不住冷静的神情，脸色骤变猛地站了起来——
“后续出现的明确使徒信号从最终教条区一路上升接近，唯要求立刻启用她的EVA试验机控制方案——用她自己作为实验对象。”
“绝对不行！那个方案根本就是建立在臆测上的！”
碇源堂的妻子——NERV当前最顶尖研究员之一的碇唯，是生物教授冬月最得意的学生，也是他加入之前的人工进化研究所、现在的NERV当上碇源堂副手的一大原因。
碇唯在EVA项目上提出了一个堪称是异想天开的灵魂植入方案——
根据死海文书的记载和莉莉丝血肉的表现，EVA现在无法控制动弹是因为缺少内在的灵魂，如果想办法让人类源自莉莉丝的灵魂接触莉莉丝血肉构筑的EVA试验机，也许就可以驱动这台血肉机器。
至于接触的办法，通过EVA间接掌握了不少AT力场特征的她，提出了神经链接、插入栓等等方案，其中最直接最危险的方案是整个人完全融入EVA的核心中。
但因为没有朗基努斯之枪，NERV对使徒灵魂这种东西还没有直观认识，各种理论也还停留在纸面上，所以觉得碇唯的方案太过危险与虚无缥缈，不同意进行相关实验。
但现在，面对突然出现的使徒，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对自己妻子脾性了解极深的碇源堂非常清楚碇唯会做什么——
以万分危急的情况逼迫所有人配合，直接先斩后奏实践她那最危险的实验方案。
毕竟这是唯一在理论上可以立刻获得对抗使徒力量的方法了。
知道下发的命令不会被碇唯那边的人理会，失去冷静的碇源堂脸色难看地离开司令的位置，向着通向EVA研究部门的电梯急速跑去。
虽然当年他是为了向上爬，才刻意接近追求归属SEELE组织的碇唯，甚至结婚时都丢掉了自己原本的姓氏六分仪改姓为碇。
但在长期相处并生子之后，碇唯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比整个世界还重要的东西。
碇唯要将自己作为实验品融入EVA中，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发生？要实验的话谁不可以？他自己来也行啊！
冬月看着碇源堂慌乱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学生感情也很深刻，当然也不希望碇唯冒着巨大风险进行这种实验。
但他是拿自己那充满主见的学生没什么好办法的，只能希望作为丈夫的碇源堂能赶上劝住她吧...
冬月以副司令的权限占住了碇源堂原本的位置，在电脑上帮他处理了一下不少新刷新的事项。
但随着最新的使徒定位图像刷出来后，冬月的瞳孔一缩，整个人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这下子，谁都阻止不了碇唯了吧...”
......
在NERV总部靠下方的某个地方，一个闪烁着告警灯的走廊中。
“你是谁？！”
一名十多岁的少女抱着两三岁大的一个男孩，正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灰发少年。
少女名为葛城美里，是研究部门大佬之一葛城博士的女儿，而她手里抱着的，则是另一个大佬碇唯的儿子碇真嗣，是碇唯丢给空闲较多的她照顾的。
两个基本不顾家的研究狂人的后代，算是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
葛城美里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灰发少年，一边借着怀中真嗣的掩饰将手伸进了外套内摸到了匕首的把柄。
她可是在母亲去世后，以十几岁的年龄单人踏上寻父之旅，一路追到被军管的南极研究基地，把自己离家多年的父亲抓住狂喷的猛人。
论心智与行动力，她和其他十几岁的少女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别的不说，她把整个NERV人员的资料都记了个八九不离十，而她和常待这片区域内的所有人都混了个脸熟，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名穿着中学校服的灰发少年。
而且在紧急避难广播下，还以如此悠闲的神情堵在她面前的人，显然不怀好意。
“是葛城小姐吗？”打量了一下少女的脸庞和紫黑的发色，灰发少年渚薰笑了笑，“别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将目光移到少女怀中的那个男孩身上，渚薰发现年幼的真嗣在警报广播的晃眼红光与刺耳声音中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面对这个在无尽轮回中，与自己联系相当紧密的、作为人类补完计划核心的男孩，渚薰微微笑了起来。
“又一次见面了啊，真嗣...”
渚薰微笑着慢慢迈步靠近。
“眼界放开之后，人类心灵的隔阂与AT力场的关系有了全新的探究方向，让我们来试一试吧...”
对自家大人在研究些什么心知肚明的葛城美里心中一寒，她从渚薰的言辞中听出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她手一松轻柔地放开真嗣，右手拔出匕首对准靠近的渚薰肩膀就扎了下去。
然后匕首瞬间凝固在半空。
在匕首的尖端，绚丽的多边形屏障吞没了其所有向前的动能，葛城美里手上无论怎么发力匕首都纹丝不动。
“...使徒...”
正文 第241章 护犊母亲与死海文书背后的问题
内部空间堪比大厦的巨大EVA实验室内，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称作透明的电梯从顶部观察室向下方EVA拘束处降落。
葛城博士看着身侧神情平静的碇唯，有些不忍地开口劝道：“唯，你不需要这样做的，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太低了...”
“但是，面对使徒，这是我们当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不是吗？我们的孩子都在下面，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碇唯笑了笑，随后叹道：“这个理论毕竟是我提出来的，让其他人为我这‘虚无缥缈’的猜想付出生命，我可没有这样的大心脏...
“再说，这台EVA试验机本来就是植入我的基因衍生出来的...而且，引导莉莉丝血肉变化间接利用AT力场的办法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这样有着深刻理解的研究人员，谁能保证自己进去后能做到真正的操控呢？”
另外...根据死海文书的记载，人类将来想触碰到神的领域，与亚当和莉莉丝的接触就是迟早的事情。
碇唯走出电梯来到横跨半空的平台，俯瞰这下方被各种复杂装置层层包围的血肉巨人，她波澜起伏的心灵底层，浮起一丝名为野心的东西。
永恒的、拥有无限力量的神啊...就算只为了这个，冒上风险也是值得的吧？
由无数细微机械结构与电磁装置构成的EVA血肉控制系统精密地运作着，间接调控EVA产生的AT力场反应，将其汇聚在EVA胸腹处那疑似核心的巨大红色球体处，并进行叠加与相位反转。
确认监控到的AT力场已经确实转化成理论计算中的模样，旁边的葛城博士有些迟疑地看向碇唯。
碇唯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了平台中心直达EVA核心的临时轨道装置边，将自己固定在了预设的位置。
这时一声焦急的大喊从侧面传来：“唯！！！快停下！！！”
听到自己丈夫熟悉的声音，碇唯身体颤了颤，随后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按下了身侧的开关，她就随着固定装置沿着轨道向斜下方开始移动。
“唯！你这样做我怎么办？真嗣又怎么办？！”
有些愧疚地看着跑到平台边的碇源堂，碇唯对他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也是为了真嗣，如果我...你要照顾好自己。”
研究部门接收到使徒最新消息的速度比司令部要慢一点，看起来她的丈夫是急于赶来，还不知道使徒已经侵入了总部下方的居住区。
她的儿子真嗣已经危在旦夕，由不得她有任何迟疑。
碇唯低头看向下方不远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猩红圆球，目前在中和的AT力场下介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EVA核心，看上去有些类似凝固的岩浆，但实际上远比岩浆要危险恐怖。
虽然AT力场已经被自我中和，但其蕴含的能量只要稍微不稳定地泄露出一丁点，就足以在接触前就将她撕成碎片。
有那么一刹那，碇唯在生命遭遇死亡威胁时产生的逃避本能面前动摇了，但随后这丝动摇就被她以一名研究者对自身理论的信任与母亲对孩子的担忧压制了下去。
在碇源堂绝望的注视下，碇唯从脚到头迅速融入了EVA核心之中。
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所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血肉巨人。
在悲哀、期待、紧张、恐惧等等目光聚焦下，血肉的巨人骤然挣扎起来，发出了非人的恐怖嘶吼声。
巨人身周的空气骤然模糊，随后无数机械装置在强大的AT力场中崩毁，碎片如同炸弹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飞散。
木然跪在平台上的碇源堂，发现一道朦胧的彩光在他旁边浮现，挡下了所有飞溅的碎片攻击。
同样在这轮爆发中幸存下来的葛城博士看了看面前消散的彩光，又探头看了看被打穿一个巨洞的实验室底部与消失的EVA，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成功了吗？”
......
渚薰无视一边被AT力场排斥推开还在不停挣扎攻击的葛城美里，蹲下来轻轻将倒地的真嗣扶起来站稳。
真嗣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在嘈杂的环境与未知景象面前，却没有任何恐惧紧张与哭鼻子的迹象。
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觉，从他面前的灰发少年身上传出来，令他的心灵陷入了平静安乐之中。
渚薰确实对真嗣没什么敌意，在比较靠前的轮回中，曾经为自己使徒与人类的双重身份感到迷茫的他，在世界上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实际意义，所以与当时同样心灵空洞的真嗣相互吸引形成了非一般的友谊。
“真是乖巧听话啊...”
轻轻摸着真嗣的小脑袋，渚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我们在轮回中延续的亲近感觉，来源于我最初与你产生的友谊，而AT力场响应了我的心绪...但现在...”
以全新的视角去观察，渚薰能看到真嗣体内来源于莉莉丝的灵魂，并能大致看清其存在于四维狭缝中的轮廓。
“我们的灵魂意外的互补关联...我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被你影响，对你感到亲近吗？”
渚薰试探着将自己与真嗣之间的联系屏蔽，随后就见到本来处于他AT力场范围内的真嗣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排斥了出去。
本能形成的AT力场，就像真的会因为心灵隔阂而产生变化一样。
渚薰注视了一下似乎紧张起来了的真嗣，随后将目光望向旁边累的气喘却依旧没放弃的葛城美里，试着模仿之前自己与真嗣之间的灵魂关联与她建立联系。
葛城美里感到身前无形的屏障骤然消失，她踉跄两步差点没跌倒，随后正想拉上真嗣逃离却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紧张与警惕感，仿佛那个灰发少年变成了一个非常亲近友好的人。
“这样啊...”渚薰眨了眨眼，笑着站了起来，将真嗣的灵魂数据记录了下来，“看来下次需要验证一下，你们源自莉莉丝的灵魂到底是被重塑的，还是在轮回中延续了...”
一阵剧烈的震动忽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伴随着轰鸣在通道中回荡，甚至通道各处出现了明显的变形。
抱着真嗣的葛城美里被这可怕的变化吓了一跳，但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旁边的墙壁就骤然撕裂破碎，一只狰狞恐怖的血肉巨手一巴掌按碎通道将她们捏在了手里。
被吓得差点心跳骤停的葛城美里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在一层彩色光芒的保护下被强行拉出了所在的通道。
从崩塌的通道破口慢慢飞了出来，渚薰打量着面前的异形血肉巨人，看了看被这狰狞怪物小心保护在手中的两人。
“真嗣的母亲吗？如此勉强的融合居然能维持住神智...”渚薰叹道，“莉莉丝的血肉里没有S2机关来增幅使徒的灵魂干涉，在这种情况下凭试验性EVA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真不愧是轮回中最接近神的人类...”
在过去的轮回中，真嗣的母亲碇唯大多融入了EVA初号机中，通过母子联系为纽带真嗣才能驾驶EVA初号机，而出于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初号机发起疯暴走起来，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亚当衍生的那些使徒只能被她碾压。
更别提有些轮回里，初号机直接就吞噬使徒开启了神化觉醒，可以说大半轮回的启动过程都是由初号机执行的。
在和EVA的对峙中，渚薰忽然将脸庞偏向一旁看着身边的空气说道：“我以为，凭你表现的性格会阻止她的...”
“我为什么要阻止一个渴望力量的母亲？”手里虚抓着一块巨大残破石板的程斌在旁边露出身影，“反正又没死，还原回去也不费什么力气，她自愿这么搞我也乐得顺便收获人类与莉莉丝接触的数据。”
发现出现了第二个神秘莫测的存在，同时EVA试验机察觉到手中的两个孩子有被自己血肉吞噬的迹象，于是它谨慎地盯着渚薰与程斌缓缓后退，随后展开AT力场一边破坏四周制造障碍一边向上方升去。
“在莉莉丝血肉与灵魂碎屑的影响下，她的神智维持不了多久...”渚薰看了眼撤退的EVA，随后转头看向程斌身前的巨大石碑，“这是死海文书...你从SEELE总部拿来的？”
“有点好奇就随手掏过来了，”程斌扫了眼渚薰发来的关于碇真嗣的数据，随后对他问道，“你每次轮回中，死海文书的物质形态是否保持一致？”
渚薰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不一定，只是被发掘出来的时间地点差不多，有时是书卷有时是石碑，此外还有一些超出人类理解的形态，但传达的信息基本都是一致的。”
“这样啊...你不觉得奇怪吗？”程斌偏头看了看死海文书，“从物质元素鉴定来看，这个死海文书确实是来自数十亿年前，轮回机制能伪造出这一点我倒不意外，但为什么死海文书会被认为是当时降临地球的亚当带过来的？
“亚当吃饱了撑的，会将自己的种族、自己的武器，自己所有的计划与弱点都记录在一个专门给人翻译用的东西上传达下来？而且这些文字无论是造型还是内容，怎么都和使徒画风不同吧？”
“嗯...”渚薰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后续不是有黑之月和莉莉丝以类似陨石的方式降临地球引发的第一次冲击么？亚当和使徒都是在那次冲击中陷入沉睡的，也许是为了让未来有机会醒来继续推进自己的某个计划？”
说到这里，渚薰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程斌摇了摇头：“以亚当和它衍生出来的使徒的能力，哪里会需要这么扯谈的方法来做事？能提取真空零点能，对环境物质没有任何需求的它们，会因为包裹黑之月的小行星撞击地球就昏睡数十亿年？
“与其说它们是因为第一次冲击而沉睡，还不如说是一直被什么东西给抑制封印住了，直到现在才解开束缚纷纷苏醒。”
程斌顿了顿后继续到：“至于为什么等到现在苏醒...我觉得应该是莉莉丝散播LCL催生生命，直到最近出现了符合某种要求的人类的缘故...
“这样来看，这个世界上应该并不止使徒和人类这两方在纠缠，死海文书背后还有一个隐藏起来能干涉使徒的存在，而这个家伙应该和莉莉丝关联不浅，也许它就是轮回机制的元凶。”
“不，还有第四方...”闻言思索了一会儿的渚薰笑了笑，注视着程斌认真道，“程斌...你在这个世界里，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呃，”在渚薰的注视下，程斌想了想后说道，“应该是一个因好奇心与求知欲，从外界而来的旅行者...大概吧...
“咳，这些暂时不说了，相关猜想还需要想办法验证一下才行，兴许这些历史都是在轮回中伪造的...”程斌再次转移话题，“不过因为数十亿光年太过遥远，电磁与引力等信息衰减的厉害，我就算有能力过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用空间跳跃去遥远的星空回头查看地球的过去？”渚薰赞叹了一声，“还有这种操作么...”
就在这时，原本被堵塞的天井空腔再次被炸穿，巨大的EVA试验机落了下来，满是血污的脸庞上，没有眼皮的恐怖眼珠死盯着程斌两人。
不过两者一点临战的紧张感都没有，依旧在旁若无人地闲聊。
“NERV的人都向四周新建的避难所疏散了啊，没有真嗣他们的负担，碇唯打算乘着神智还在来拼命吗？”侵入NERV核心系统内看了看的渚薰向程斌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剩下的就只有亚当胚胎和人类的接触实验了...”
扫了眼计划列表后，程斌抬手释放出似模似样的AT力场，挡下EVA试验机释放出的高能粒子炮。
亚光速的高能粒子炮击瞬间将广阔范围的物质熔解蒸发，却在程斌身前的无形屏障上化为一圈圈光波扩散开来，巨大的能量在扩散中飞速削弱没入了四维狭缝。
是机体太过原始还是莉莉丝的血肉质量不行？碇唯表现出的功率，比起原著里一炮撕裂力天使多重绝对领域顺带炸穿大气层要差远了...
程斌一边想着一边对渚薰继续说道：“再往后就得尝试深入解析使徒灵魂，或者进行亚当与莉莉丝接触的觉醒实验了，倒是你，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拆解自己灵魂了吗？”
正文 第242章 女凹凸曼与神话背后的阴影
在交换了一番数据，渚薰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灵魂时，程斌将目光转向一边忽然停止攻击捂头到处撞墙的EVA试验机。
虽然在战斗力上可以藐视对手，但在科学研究上却要重视任何未知，程斌对这台EVA的解析记录可一直没有停过。
碇唯一个用脑子思考的人类，是怎么将自己的思维核心转移到埋藏在人类体内的莉莉丝灵魂上的，是怎么和EVA莉莉丝的血肉和灵魂产生反应的。
这些东西相关的数据，对于力图破解使徒灵魂内在结构与运作过程的程斌来说都是非常有用的。
起码现在他又获知了一部分使徒灵魂的对外接口，同时已经可以确定，使徒灵魂是围绕着一个类似黑洞的微型时空漏斗构建的，这种漏斗还可以伴随使徒灵魂随意进行分裂与合并。
这部分数据，和程斌在火影世界进行黑洞碰撞实验时获得的那些对的上号，说明使徒灵魂提取真空零点能的奥秘，就在于其核心沿着第四维一路延伸直至微不可察的时空结构上。
手搓迷你黑洞并维持其不被迅速蒸发，对于程斌来说倒也没有什么难度，但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办法探索操纵黑洞核心那片扭曲至极致的时空——无论那个黑洞有多小。
而使徒灵魂却能做到这种事情，还可以凭此提取出无穷无尽的真空零点能。
“和查克拉一样啊...我想制造出这种东西，必须在理论中的正反宇宙同时构筑才行，只在这一端操作没有对面配合是做不到的，就像穿过山体双向施工对接出笔直的隧道，需要大量协调与精准的配合...
“但接近黑洞的存在会在扭曲时空中凝固到宇宙终末，穿过黑洞中心的四维漏洞到达反宇宙是不可能的，而亚空间那种四维偏移，想越过极值点到达负的那一边，把整个宇宙的物质能量填进去都不够用吧...
“那么使徒灵魂到底是如何跨越正反宇宙在第四维的天堑构建出来的？”
脑海中闪过黑白月亮那种奇异的温床架构，程斌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打量了一下面前在疯狂挣扎后静立不动的EVA。
“碇唯的精神已经到极限了么，居然选择沉睡而不是疯狂...”
这个在研究者、母亲、野心家三重身份下做出牺牲成为EVA试验机内在灵魂的碇唯，作为间接促成者的程斌倒也不介意顺手帮她回归原貌。
他可以根据之前记录的信息将碇唯这个人类复原出来，也可以将这个血肉巨人改造成人类的样子。
这两者都算是还原复活，不过程斌显然对后者更感兴趣一点。
“你将以人类之身获得自己渴望的神力，但当你发现自己在各个方面超越了人类并与之格格不入后，又会以什么样的视角与身份生存下去呢？”
程斌琢磨了一下后，中子星战体骤然发力，身躯在空气中模糊了一瞬。
能撼动星辰的磅礴力量透过时空碾碎AT力场的抵抗渗透进了EVA的身体中，按照其不同的功能结构进行细腻地拆分。
血肉巨人当即炸成一滩血水，随后迅速收拢汇聚成一个血球，逐渐缩小成一个普通人类的大小。
在给碇唯重铸人类身躯的同时，他帮她顺路构建了一个亚空间存放其多余的血肉与核心。
此外程斌还按照探索积累出来的使徒灵魂接口，给其试验添加了亚空间使用、身体变化控制、多重炮击模块等等本能。
这设定倒是蛮带感的——想想看，一个看上去平凡普通的人类女性，在危急时刻骤然变身，成为一个数十米高的大块头，胸口核心散发无穷的能量，释放出各种光束将敌人轰杀至渣...
“嘶...这不就是凹凸曼吗？”
兴致勃勃地完成了改造实验后，程斌目光怪异地地打量了一下新生的女奥特曼碇唯。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程斌想了想后，又恍然给其制造了一身衣服外加研究员白大褂，同时在其本能里添加了外皮拟态与衣物制造模块。
不是谁都有绿巨人那种未元物质裤衩，可以随便变身不而裸奔的。
围观了整个改造工程的渚薰靠了过来，他对碇唯的改造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毕竟在过去那段学习时间里，他可是没少被程斌当实验素材，对这些事情算是有免疫力了。
“你在想什么？”
面对渚薰的疑问，程斌嘴角一抽神色诡秘地答道：“我在想人类亚当接触实验要不要就选碇源堂算了，轮回里他植入亚当胚胎也不是一次两次，而且...”
指了指正在慢慢苏醒的碇唯，程斌古怪地说道：“老婆碇唯都变成凹凸曼了，万一碇唯还想保留人类行为，过私生活的时候不小心把碇源堂坐碎了岂不是...”
“别开玩笑了...”面对程斌的恶趣味，渚薰面不改色地道，“莉莉丝的灵魂没被分离，碇唯和亚当胚胎接触恐怕就接近觉醒了，你是打算直接做最后的实验了？”
程斌遗憾地叹了口气：“嗯，随口说说而已，重启轮回波及范围都有几十光年，那种实验怎么也得放远点去做。”
此刻已经悠悠转醒的碇唯本能地控制AT力场凭空飘起，有些惊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
“开口就能说人话，看来植入的本能适应性没有问题。”
程斌摸着下巴对碇唯说道：“仔细回忆一下吧，我已经把一些信息植入你的脑海里了。”
在碇唯头痛地接收着脑海里浮现的庞杂信息时，渚薰奇怪地问道：“你给她说了些什么？”
“她自己身体的现状和轮回的基本情况，标明一下敌我立场免得她又随便拼命，她在多次轮回里不都是神化觉醒的核心吗？把她拉过来也许会有意外的好处。”
程斌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另外我根据你之前在真嗣那获得的使徒灵魂数据，在她灵魂上动了手脚——轮回中所有人类源自莉莉丝的灵魂是重塑还是延续，下次就可以在她身上验证了。”
“我可不希望再有‘下次’了，”渚薰摇了摇头，“无数次轮回里，人类能摆脱使徒威胁，稍微安稳生活十几年的情况都非常少见，如果这次能脱离轮回...”
“这就难说了，为了摆脱轮回，总归得触发轮回，”微妙地看了眼渚薰后，程斌也叹了口气道，“不搞清楚轮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倒转地球救回人类多少次都没有用...”
此刻碇唯终于回过神来，她复杂地看了眼程斌：“人类只是不断重复相同动作、可以随意操纵的扯线木偶吗？但是...谢谢...”
碇唯当前的心绪颇为复杂——重生成人的惊喜、获知真相的震惊、非人感官的彷徨...尤其是后面那个，让她颇有些无所适从。
她的身心都已经接近于使徒，而使徒对外界事物的观察角度和人类完全不同，主要用AT力场而非五感去获知信息。
参考渚薰，渚薰如果会以人类的视角和感官去理解世界，多半就不会和真嗣产生基情了。
别的不说，使徒可没有性别这个概念。
能在光怪陆离的扭曲感知景象中维持冷静，并逐渐分辨出事物在原本人类感官中对应的模样，碇唯的心智意志都算得上强大了。
确认自己的实验品质量没有问题无需质保后，程斌点了点头：“我也无意干涉你接下来的行为，所以你自便就好，若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轮回的地步，希望你能理解并给予支持...”
话是这么说，但该留的后门他还是留的有，随时能获得自家产品的关键数据甚至将其直接控制住——万一碇唯真的触碰到了轮回的核心，那数据漏掉没采集到岂不是血亏？
话说完后，程斌也不再浪费时间，带上渚薰纵身跃入了四维狭缝，向着遥远的星空潜行而去。
被抛在原地的碇唯愣了愣，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就驾驭着AT力场排斥开障碍物向着上方飞去。
那两人口中的轮回不知何时会降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说法的碇唯感到了一种无形的紧迫感。
虽然成为了半个使徒，但人类的情感依旧残留在她心中，虽然间隔时间没多久，但经历过生离死别后，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
进行了大量学习，能自己进行知其所以然的空间跳跃，渚薰对这种瞬移过程里的时空变化还是读得懂的。
所以在程斌这远远超乎他想像的超级四维潜航面前，渚薰经历轮回锤炼的淡定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
就像是一直慢慢挪动的蜗牛，忽然装载上喷气式引擎一路狂飙，那种感觉...
简直妙不可言。
反正到达目标点落回三维空间后，渚薰已经被剧烈变化的时空刺激的一脸木然，要不是他身为使徒，就算有程斌的保护他也得被信息洪流给刷的眼瞎。
坚持观察时空剧烈变化的渚薰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程斌：“这里...离地球有多远？”
他估测了一个大概的数值，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概两千万光年吧，中间绕了一段路...”
因为有早就扩散出去的共工和白沿路提供能量支援并临时构筑四维“高速通道”，程斌一口气跑了个畅快，直接抵达了白暗中制造出来的实验星区中。
这片区域看似和普通星空一样，但却是白穷搜星宇找出来的天体分布最合适的地方，这里可以被共工利用的东西很多，包括密集的物质资源和一些流浪黑洞。
围绕着这里，白布置隐藏的实验星舰阵容都堪比上次黑洞试验了，这还是共工扩散时间还不够长的情况。
“两千万光年...”最远一次空间跳跃也没超过一光年的渚薰喃喃道，“你真是...”
“不说这些了，”一直没和渚薰提共工和白的事情，程斌转移其注意力抬手从亚空间取出一个奇异的东西，“这玩意儿如果和你接触会发生什么？你在过去的轮回里有试过的吧？”
看了眼程斌手掌上飘着的畸形胚胎，强忍着一种将之吞噬或者离开身体融入它的感觉，渚薰稍稍退开了一点说道：“亚当的胚胎...我如果死亡，灵魂会自然回归这个胚胎中...
“以前我也曾主动融合过它，随后还原了亚当的光之巨人本体，但也会慢慢失去神智，你不是还要用它做人类接触实验吗？”
渚薰四处看了看，对程斌耸肩道：“离地球这么远，你打算拿谁来做实验啊？”
“我和你都不是这个世界源自莉莉丝的普通人类，拿来做实验肯定没什么意义...”
程斌将目光投向一边，在他注视的地方，无数物质颗粒从亚空间转移出来，并汇聚融合成了一个普通人类的躯体。
“地球每一秒都有人类死去活来，弄到一点莉莉丝潜藏在人类体内的灵魂还不容易吗？有了这点最关键的灵魂，剩下的肉体部分手搓就行...”
说完这句话后，程斌就把手头的亚当胚胎往新构筑的空白人类身上一丢。
在两人的注视下，埋藏着莉莉丝灵魂的人类身躯，在接触到亚当胚胎的瞬间就被其侵蚀，肉眼可见的凸起向着整个人身躯蔓延，半嵌入人体的亚当胚胎大眼睛四处转动了起来。
“在大部分轮回中，碇源堂能将亚当植入并控制在手掌心的范围，他的意志和能力都不可小觑啊...”
打量着亚当胚胎的飞速变化，程斌一边记录一边感慨着。
“毕竟是一度暗中操控世界，将连同SEELE在内的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存在，”渚薰接口道，“在过去，拥有轮回记忆的我也没少被他利用过，不愧是真嗣的父亲，LILIN之王。”
李林，十字教里人类的代称，神话传说中莉莉丝放弃配偶亚当之后，和恶魔撒旦诞生的后代...
这个世界里，亚当和莉莉丝都出现了，李林到处活跃着，那么恶魔撒旦又是谁呢？
程斌瞥了渚薰一眼——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和十字教沾上了边，无论是使徒人类还是各种现象与事物...
结合以往在各个世界获得的相似宗教核心典籍往深处去想，这里面的水怕是深不可测...
正文 第243章 口嫌体正直与实验异变
地球，黑之月顶部的巨大空洞中。
从直径百来米的巨大竖井中飘飞起来，碇唯拨开脸前的茶色短发，看了看脚下围绕着竖井计划用来建设湖泊水库的大坑，又看了眼侧面尚未完工的残缺金字塔型NERV总部。
NERV的人虽然都紧急撤离了，但这片大工地的能源与各种机械还在正常运转，碇唯可以落下地面乘坐轨道车前往遥远处的避难所。
但她完全不想这样做。
自由飞行，每个人都曾拥有过的幻想，一朝拥有了这种能力，碇唯仿若上瘾一般舍不得停下。
在自发进行各种细腻操作的AT力场包裹下，碇唯一边沿着轨道方向前进，一边随意变幻着各种弧线与姿态。
银丰时而猛冲拉出音爆的气浪，时而急停进行剧烈的转折。
不用顾虑惯性，不需要呼吸，不需要进食...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体内升腾而起，支撑着她自由地飞翔。
以远超轨道列车的速度，碇唯很快就来到了远离第三新东京市的避难所集群附近。
当前这边的避难所集群中只修建完工了少数几个，目前第三新东京市靠近这个方向的所有人都躲了进去，一时间显得比较拥挤。
碇唯有些迟疑的在空中缓缓停下，随后慢慢落在了地上。
在她奇异的感官作用下，隔着厚重的防护层她都能看到里面密集的人形光团，那是通过人体自然散发出来的热辐射电磁波勾画的轮廓。
稍稍凝神注视，碇唯眼里的景象就出现了数次刷新重叠，多重探测信息交汇起来，在她脑海里构筑出了一幅详尽到分子层面的物质三维图像。
看着避难所中维持秩序组织NERV人员工作的碇源堂，看着非工作人员区里被葛城美里抱着的碇真嗣，本来想念家人的碇唯，在这一刻却有些退缩了。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碇唯定了定神，离开无人的轨道区域，迈步走入了避难所外围。
没有掩饰行迹的她，很快就被NERV的监控发现了。
已经确认融入EVA的人，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大家都面面相觑。
负责安保的人员已经开始检查武器了。
而碇源堂在看到监控画面后脸色微变，立刻就起身向着避难所的隔离大门走去，同时下令戒严但禁止任何人先做出攻击性行为。
走到向外通道边的时候，碇源堂脚步顿了顿，回首看了眼角落里自己的孩子，他的脸色变幻了一下后放弃了带上自己孩子的念头，继续向前行走。
外面那个如果真的是从EVA身上归来的唯，带上两人的儿子也许会有积极的作用，但...还是算了吧...
“总部那边的使徒反应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最终教条里那位现在怎么样...”扫了眼最新信息的冬月快步跟上碇源堂，在他身侧说道，“避难所外面的...无法确认身份，但存在AT力场的相位偏移特征。”
碇源堂身体一颤，一边低语一边继续前行：“单纯的防护墙是阻挡不了AT力场的...我们只能期望最好的结果。”
快步穿过内外隔离门，碇源堂毫不犹豫地向静静站在原地的碇唯走去。
冬月见状叹息了一声，在门边停下了脚步。
“唯！”
面对向自己走来的丈夫，碇唯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路想念家人而来的她，曾以为自己见到家人后会非常激动留下眼泪，但事实上...她的身体里并没有这类神经反射与各式腺体。
两人的距离急速缩短，男人毫无顾忌地张开双臂拥抱过来，碇唯被拥住后身体一僵，手腕动了动后没敢抬起来回抱自己的丈夫。
之前她可是肉身突破了音障的，虽然有AT力场辅助，但天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强度，要是用以往人类的习惯去紧紧相拥互诉衷肠...
真的有可能把中肠给拥出来啊喂！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象。
主动运转AT力场，用一层轻薄却不可抗拒的彩色光幕将碇源堂轻柔地推开，碇唯暗叹了一口气，对自己丈夫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还不是很适应现在的身体...”
随后碇唯一边和碇源堂简单说明当前的情况，一边心绪复杂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家人。
在这种距离下认真观察，她视野里的碇源堂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观，变成了结构与运作极度复杂的人形物质团。
这种奇妙的视觉，甚至深入了其人体之内，将其肌肉骨骼甚至肠道的皱褶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甚至在自动运作的某种能力作用下，部分读取出了自己丈夫大脑沟壑中运作的思绪。
与人渐远...这就是获得神力的代价吗？碇唯心底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后她又坚定了起来——
只是领先一步成为异类罢了，不比古人与机器人的差别更大...
不过想改变这格格不入的情况，她只有三种办法可选——
要么和光同尘泯然于众，放弃封印所有的超凡能力...
要么抛弃人类的部分观念，完全代入自己超越者的身份...
要么，就得想办法让落后的人跟上她的脚步...
否则，她总有一日会和自己的家人割裂，成为完全不同世界的生命。
下定决心的碇唯，想起了赋予自己这种能力的那两个真正的怪物——
她苏醒后勉强能看懂那个名为渚薰的灰发少年的情况，感觉上和自己有些类似，而另一个...
除了刻意模拟出的电磁波与空气震动外，她无法从那个名为程斌的男人身上读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有源自时空相关的探知能力在潜意识中拼命提醒着她——快逃，离那个信息黑洞越远越好。
和碇源堂交流告一段落后，碇唯跟着他向解除了戒备的避难所内走去，在期待见到自己孩子的同时，她有些好奇地想到——
“那两个人眼里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
“这就是所谓的‘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身体却挺老实’吗？”
程斌从地球的方向收回目光——
能在使徒灵魂上留下的、能跨越两千万光年即时传讯的后手，当然就是固化特定功能的念气了。
程斌对使徒灵魂解析越深，他的念气能避开未知干扰深入的就越深。
虽然在改造中刻意保留了碇唯原本的算法结构，但程斌还是没想到在拥有了超越性的感知与一点点力量的情况下，她的思维算法变化居然如此迅速...
现在来看，碇唯虽然没有失去原本的记忆与感情，但其性格、追求都已经潜移默化地进行了改变，很快就将与原来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再怎么坚定顽固的灵魂算法，在外接载体的变化面前也脆弱不堪。
就像U盘上的病毒，就算在软件程序的层面强到逆天，也无法抵抗针对U盘芯片的物理杀毒法。
“骸那样的高维生命，是怎么维持自己在不同世界、不同个体中的核心算法不为外界所动的？甚至连记忆与非核心的部分算法都能做到无关紧要？”
将碇唯身上一些小实验的相关数据记录下来，程斌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将目光转向身前太空中的狰狞东西上——
那是一棵猩红色的怪树，密密麻麻的枝桠根须规律地生长扩散，但这些枝桠根须却都处于同一个平面上，唯有一根笔直的树枝穿过十字形的树干中心垂直于这个平面。
这棵怪异的树形物体，是亚当胚胎接触人类开始无限增殖、并被朗基努斯之枪穿刺后诞生的。
那根垂直的树枝就是原本的朗基努斯之枪。
“残缺的卡巴拉生命树阵图...”
程斌回想起之前轮回重启时，亚当吞噬自己衍化的十个使徒，将朗基努斯之枪插入自己胸口后，形成的那个无限膨胀的光之巨人。
这棵树比起那个时候，也就缺了其他的使徒以及亚当的灵魂。
这次轮回里亚当衍生的其他使徒，早在程斌掏摸死海文书的时候就被他一锅端，顺手丢进亚空间关了小黑屋。
而渚薰...
程斌回头看了看，渚薰比起之前又退开了老大一截，似乎这生命之树对其体内亚当灵魂的吸引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将这棵树能解析的数据都搞清楚后，程斌瞬移到渚薰身边，奇怪地问道：“理论上来说，使徒的灵魂意识比起肉体，不是应该站在主动控制的位置上吗？为什么是你躲着那棵树？”
渚薰忍着不适感叹道：“朗基努斯之枪和亚当身躯里本来就有亚当的灵魂碎片，就和人类身体里有莉莉丝灵魂碎片一样...
“只是我没想到结合后，那边的亚当灵魂碎片拼起来，看份量比我这里多的多，而且优先级与重要程度对比起来，我仿佛才是碎片、是附属...以前的轮回里我可没条件也没眼界发现这种事情。”
放在以往，生命树出现时不是神化觉醒就是人类补完，渚薰不管是否参合进去了都跑不掉随着轮回重生的下场。
没有程斌暗自用大量实验星舰抑制住生命树的反应，没有学习到各种知识搭建各种感知模块，渚薰也无法进行这么直观地观察对比。
“你居然不是亚当灵魂的主体？有点难办啊...”
程斌看着那能量反应越来越高，一刻不停地透过四维时空向四面八方散播信号的生命树。
全程围观的他将其拆分还原倒是没问题，但势必会触及到已经融合在一起的亚当灵魂，他可没忘记之前自己拆解使徒灵魂时发生了什么。
将那棵树移动到亚空间里，调动早已跃迁进去的大量星舰将之镇压封存好，程斌看着渚薰开口道：“反正数据都记录下来了，渚薰你开始进行亚当灵魂解析吧...”
破解使徒灵魂提取真空零点能的详细运作过程，程斌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在深入研究并解析出使徒相关大量数据后，他就有了相当明显的危机感——
使徒能提取使用的能量无穷无尽，其潜在功率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如果某个存在能有效地掌控轮回重启时那席卷重塑数十光年星空的恐怖力量，程斌当场就得逃之夭夭。
他连摘颗半径不到0.02光秒的行星都觉得有点手沉啊！充塞数十光年的能量，那是什么鬼玩意儿？超越他最大功率N个量级了好吧！
虽然程斌一直嚷嚷着质大于量，但量突破天际了也是很吓人的好不好？再说能提取那种规模的能量，其技术论质也绝对比提不动的他要强。
要不是看使徒一个二个都不带脑子不像是正主，而且他仗着念气在四维时空干涉上占据了技术优势，又有回归这条安全的退路，他才不敢肥着胆子在这破人家黑箱挖人家技术。
渚薰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后就严肃起来准备进行自己的灵魂深入解剖实验。
无论是为了终止这场漫无止境的轮回，还是为了搞清楚自己从何而来往何而去，渚薰明白自己都必须踏出这一步。
在程斌精细到夸克级别的物质监控下，在众多潜伏在亚空间与四维狭缝中的实验星舰围观下，渚薰开始在自己灵魂上动第一刀。
在渚薰动手的一瞬间，程斌心都提起来了。
下一瞬间，程斌喜忧参半。
忧虑的是，他封镇在亚空间里的那些生命树、使徒、莉莉丝全都骚动了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它们越来越激烈的反抗中他和星舰的能量储备跳水一样下降着。
这还是程斌有意提前割裂分离了能放大它们能力的身躯与S2机关的情况下。
喜悦的是，渚薰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来打断其深入解析自我灵魂的实验进程。
“是动手者身份的问题？还是渚薰的灵魂和我一开始解剖的亚当完整灵魂有着本质的区别？”
接收到大量数据的程斌一边研究一边思索。
很快，使徒灵魂内部运作过程就在程斌的面板上拼凑出了大概的轮廓。
就算数据到此为止，程斌花点时间也可以推演还原出使徒灵魂的真实结构。
然而刚刚松了口气的程斌，就发现渚薰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原本闭目沉浸在解析过程中的渚薰，忽然睁开双眼，用红色的瞳孔打量着他。
那种神态，显得极其的陌生。
程斌挂在其身上的所有监测组件瞬间断开连接。
随后渚薰身后光芒暴涨，十二只无边无际的光翼遮蔽了程斌面前的星空...
正文 第244章 萨麦尔与降维打击
程斌警惕地观察着飘在太空中的渚薰。
对方背负着的那六对巨大到能包裹星球的光翼似乎是使徒灵魂的延伸，在程斌观察中源源不断地从真空里提取出能量。
用大量能量制造出S2机关来放大能量提取与操纵效率后，十二只光翼上更是一路堆叠构造出极其复杂精密的各种功能组件，并有机结合成一个整体。
随着六对光翼结构的完善，其间蕴含的能量无止境地攀升着。
所幸其能量总量虽然一直在增加，但能量提取速度增加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变化，看来是抵达了其使徒灵魂的效率极限。
即便如此程斌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他可不是干看着对方构筑后勤与作战阵地的。
渚薰的光翼出现后其尖端立刻隐没入了四维间隙，从那时起无形的战争就已经打响。
三维空间的星光不停地模糊颤动，那是时空在低幅度波动起伏，引力弯曲了电磁波的缘故。
看似波动不大的时空水面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是无数剧烈起伏的时空曲面在不断地互相叠加抵消。
时空高原、黑洞白洞...无数凶残的攻击还未成形就被对方干扰抵消。
抵御三维空间以光速传播的引力浪潮，维持自身对周围时空领域的控制，防护如同暴雨一边沿着四维狭缝渗透过来的攻击，试探对方各个方面的时空干涉能力，尝试寻找缺陷与破绽。
无形的战争异常凶险，任何一方反应稍慢应对不及，就会被扭曲到极致的时空给撕成碎片。
在不断地探测解析渚薰当前的状态和灵魂、能量运作方式的同时，程斌顺路给他发了N多不同形式的信息试探其反应。
对此渚薰面无表情漠然以对。
“完全没有沟通的想法吗？还是说这家伙主观智慧比想象的要低？”
因为对渚薰灵魂的解析不少，程斌的面板上已经大致模拟出了渚薰的记忆与算法，足以在大方向上预测渚薰的行为模式，所以他能确认对面那家伙绝对不是原来的渚薰。
“渚薰的灵魂里居然潜藏着另一个意识...生命树那里亚当的灵魂更多，为什么没有这种反应？难道说...”
回忆起渚薰和植入朗基努斯之枪后的亚当身躯之间，灵魂的主次与比例问题，程斌心底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就在此时，确定无法在时空干涉能力上占据主动后，渚薰果断放弃了这种试探的拉锯，他隐没于时空之中的光翼一振，当即就对程斌直接发动了强攻。
程斌冷哼一声，对渚薰沿着四维空间袭来的光翼洞若观火，他身影模糊了一瞬，借助自己的亚空间四维作战平台临时跃升与渚薰正面碰撞。
原本只是轻微扭曲波动的三维空间猛然爆散出无数裂隙，各种无法逃逸的时空凹陷、无法前进的时空凸面，让星光在程斌与渚薰之间绕成一团乱麻，整个空间乱成了一锅粥。
但这只是双方力量碰撞散落到三维空间的余波罢了。
在几乎是睁眼瞎的四维空间中硬碰硬后落下来的程斌脸色微变，他的亚空间在这次攻击中被崩掉了一角。
渚薰的攻击重心是对着这个亚空间而不是他的本体去的。
好在这个亚空间是他精心设计打造出来的四维作战平台，是由无数亚空间重叠构筑出来的，要是换个普通的亚空间来，估计瞬间就得GG。
而对面的渚薰也没占便宜，其隐没在四维狭缝中的光翼全数破碎，只留下半截翅膀在庞大能量支撑下迅速重构再生，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四维干涉能力。
不过占了上风的程斌却没什么喜意，因为之前渚薰的针对性攻击引发了他亚空间里那一堆使徒的剧烈反应，封印它们的能量消耗又飙升了三个数量级。
这令程斌储备的物质能量当场烧光，甚至都开始烧起空间干涉星舰，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余力去追击渚薰。
恐怕这完全在对方计算之中。
“这样不行...拿质能转换和真空零点能硬拼消耗，怎么都是我吃亏...”
在短暂的战斗间隙中，程斌思绪急转。
渚薰针对性的攻击亚空间，说明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被封印的使徒，如果让其得手，指不定就能复现出轮回重启时席卷数十光年的恐怖伟力。
但程斌如果继续拖着这些负累作战，这段时间、这片区域内，白攒出来的这点家当全填进去也撑不了多久，到那时没能量支援的程斌就只能跪下唱征服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双方一直焦灼于时空与引力之中，因为时空引力不受其他影响的缘故，程斌连在战斗中汲取对方攻击能量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都跟不上，又不能就食于敌，这还打个屁啊...
仔细思索后，程斌无奈地做出了抉择。
在渚薰修复完光翼恢复四维干涉能力之前，程斌骤然向时空乱流中放逐所有亚空间中封印的使徒，随后全部力量汇聚起来向着渚薰冲去。
在程斌放逐使徒的瞬间，渚薰那边立刻同步展开了十二道圆形的空间门，十大使徒胚胎连同生命树与莉莉丝在门后若隐若现。
一直小心避开干扰、埋藏在渚薰灵魂附近的念气，在程斌控制下骤然发难。
没有中子星战体这种超级工具，念气能发挥出的力量在举手投足间就能撼动星辰的两人面前微乎其微，但在核心关键的节点处突然袭击稍稍扰动其运作还是没问题的。
接近灵魂的异常扰动令渚薰张开的空间门不稳定地波动了一下，门对面的东西一时间没能连通穿越过来。
同样的战术估计没法生效第二次，程斌抓住渚薰力量运转的间隙，靠着中子星战体扭曲时空，以暴力强行穿过了渚薰面前的防御层。
那是一层仿若迷宫一般，肆意扭曲空间尺度与时间快慢的致密时空防御。
若攻击不是同样的时空类型，那就会在这层迷宫中被不断耗散到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中，就算不被耗散，攻击在极致扭曲的时空中就算跑个几十亿年都不一定能穿越过去。
堪称是真正的绝对领域。
动用全部时空干涉力量强行碾碎突破这层绝对领域的程斌，都顾不得自己身上在混乱时空中丢失了哪些边角零件，在渚薰光翼折叠空间回护之前一巴掌拍碎了他的脑袋抓住了他的灵魂。
“抱歉了...”
争纳夺皮的程斌，在以飞秒计算的短暂时间中暴力拆解了渚薰的灵魂，将其所有数据刻录了下来。
连看一眼这些数据的时间都没有，渚薰破碎的灵魂回光返照般爆发出超高密度的能量洪流，庞大的能量扭曲时空逼迫着程斌撤手后退。
下一瞬间，面对程斌攻击依旧将大半力量用于保护空间门的渚薰，成功的在灵魂破碎后将使徒们召唤了过来。
聚集在一起的使徒们一同破碎，随后汇聚成一颗白色的球体。
一个新的空间门在其后方展开，露出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那颗星球上泛起无数红点，暗红色的光点构成了漩涡状的洪流，围绕着一颗破开星球大地升起的黑色球体向着空间门这端穿越过来。
“黑之月，人类融合补完回归莉莉丝...又GG了啊...”
面对指数级增长的能量反应越退越远的程斌嘴角一抽。
前方那坨力量不断攀升的白色球体，论力量规模已经接近了轮回重启时程斌见到的那个超级亚当，甚至都能跨越两千万光年张开空间门，对于如此铺张浪费的行为，程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是要重启轮回么？啧，溜了溜了。”
在真空零点能带来问题上吃亏也是没办法，程斌只能依靠念气和白预设的高速通道将自己思维核心那点物质转移走，留下固化念气操纵中子星战体继续围观后续的情况。
在丢掉中子星战体和亚空间平台的负重后，程斌穿梭星宇的速度又突破了一个极限。
他沿着白设置的临时四维高速通道一路狂飙，转眼间就一头扎入无数光年外早已准备好的巨型共工天体里。
有经验有预案有念气有零件，程斌立刻就重铸出了最新版的中子星战体，恢复了全部的战斗力。
随后他才将主要注意力转到了当做诱饵留在实验星区里的老身体上。
此时席卷了所有地球人类身上莉莉丝灵魂的黑之月已经融入了使徒聚合成的白球中。
白色球体上凸出细密曲折的黑色纹路，仿佛一条背负十二只羽翼的黑蛇缠绕在这白色的果实上。
见到这一幕，程斌心中一怔，脑海里顿时闪过一连串的相关资料。
“有翼蛇与果实？神话里引诱亚当吃掉禁果的那条古蛇？和莉莉丝诞下人类的十二翼堕落天使、撒旦禁名者——萨麦尔？”
然而此刻那边的能量密度突破了极限，程斌再也无法观察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在四维空间边角看到一条无限延伸的螺旋通道。
不过在老身体的周围能感受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复杂细腻时空波纹透过四维狭缝向着四面八方传播着，看起幅度频率与奇异的节奏，仿佛就像是一首宛如天籁的音乐...
“还有这种操作？骚包到自带BGM？”
程斌愣了一下，随后还真在这独特的时空乐曲中品味出一点有趣的地方——
这阵音乐完美地契合了那片区域源自宇宙所有物质的细微引力波纹，仿佛在和整片星海共鸣，所以才给他一种宛如天籁的感觉。
然而美丽的事物总是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时空之乐瞬间改变，抵消掉了最细微的引力起伏让真空回归寂静。
随后时空被完全抚平的整片区域连同那具强大的中子星战体，在程斌的感知探测中骤然消失。
愕然的程斌将陷入混乱时空的念气收回，确定周围没有敌人追击而来的迹象后，就将一直保持同步的老身体所有探测模块的数据记录拉出来，结合实验星区的探测记录仔细分析了一遍。
通过计算还原出那未知敌人的攻击轮廓后，程斌不禁倒吸了一口共工。
“这是...降维打击？二向箔？”
之前中子星战体周围的时空被抚平后，磅礴宏大无可计量的能量瞬间崩碎了他的亚空间，强制让拓展开的空间维度压缩蜷曲了回去，甚至在炸开的第四维完全崩塌后顺势将三维空间碾压了一遍。
稳定的三维空间被短暂震荡，被抚平的时空之中一个维度临时蜷曲了起来。
无论是恒星行星还是中子星战体，所有依存于三维空间的物质在维度蜷曲后的二维空间中瞬间崩塌，化为最基础的能量没入了狄拉克之海中。
数百光年内所有空间与物质，都化为了纯粹由混乱时空构成的广阔平面，平面上由崩塌时空构成的奇异树形图若隐若现。
扭曲星空的二维时空很快顺应着宇宙规律解体，第三空间维沿着二维平面上那些树形脉络逐渐舒展开来。
程斌沉默地将这些数据反复浏览分析着，良久后才停下动作心绪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当初构筑出亚空间平台，获得了部分四维空间知识和干涉能力时，程斌就在三维空间的降维方面动过念头。
毕竟往上摸到了头绪，往下摸索应该也会有所收获。
然后事实证明程斌是想多了，在时空变化的无限可能中他完全找不到正确的干涉方法。
炸开蜷曲维度，延伸出四维偏移、亚空间、空间跳跃等等能力，都是建立在他于火影世界观察到具体实例后学到手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能感知理解这些能力在底层是怎么发生作用、能量与时空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他对于时空本质依旧是一无所知。
恐怕只有当他的能力解析深度接近普朗克尺度，能触碰到仅存于理论猜想中的时空基元、量子泡沫、超弦这类世界底层架构时，才能随心所欲地进行时空操纵吧...
“降维打击，风格和能力利用效率与使徒完全是天差地别格格不入啊...看来渚薰灵魂里潜伏的那个家伙，就是这场无尽轮回的元凶了...
“不过有了这次记录的数据，复现出降维打击能力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真空零点能提取方法到手了，剩下的就是具体实施...”
程斌看了看地球附近的共工传来的消息，确认了地球那片星区再次被抹消重塑了。
将之前固化在碇唯身上的念气记录调出来看了看，程斌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色。
“地球人类挂靠在莉莉丝那的灵魂是延续而非重塑？啧，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正文 第245章 提取真空零点能的办法与低调潜入
那位未知的存在，姑且就先按照其特征称作萨麦尔吧。
程斌重新复盘了一下之前的战局，反复推演后心中泛起了疑问——他的金蝉脱壳开溜行动，真的没被萨麦尔发现吗？
不可能吧...
程斌之前跑路的行为，主要重心是放在速度与安全而非隐秘性上的，实际上他是有心理准备，去依托广泛分布的共工和对方再大战三百回合的，连用念气制造并控制大量简陋版中子星战体的量产机计划都准备好了。
大有进行“干掉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这种赖皮战术的趋势。
不过没想到萨麦尔居然没有管溜走的他。
这种跑路动作连他自己都不一定瞒得过去，更别说那位将数百光年内时空砸成小饼饼的萨麦尔了。
那么，为什么这位搓大招自带BGM的堕天使萨麦尔，会砸扁他一个身体后就不再追击了？
“在使用出降维打击后，几乎是毫不停留地就回去把地球轮回重塑，重新解体成各个使徒了...有必要这么急吗？”
程斌观察了一下地球当前的状态，心底感到有些费解。
“嗯...难道说萨麦尔也无法长时间维持住那种超神的状态？或者...其融合一切成就神躯后，并不能完全占据其核心主控的地位？”
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因为萨麦尔是出现在渚薰灵魂里的，而渚薰的灵魂已经被证实是亚当灵魂的次要碎片，如果萨麦尔真的屌炸天，完全可以侵蚀寄宿在所有封禁在亚空间里的使徒灵魂中。
那后院起火的程斌根本就不可能和它打的有来有回，必然是会直接一溃千里的。
程斌又回忆起了之前自己触发的第一次轮回，那时候亚当灵魂还未分解，轮回重启时展露的形象也与之前的萨麦尔完全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次亚当重启轮回时，根本就没有莉莉丝和人类的参合。
从记录上来看，那时候的亚当甚至有将莉莉丝和人类一起抹灭的趋势，不过也属于使徒之一的莉莉丝灵魂显然没那么好消灭，完完整整地活到了下一次轮回。
“萨麦尔掌控所有使徒融合出来的神体，需要莉莉丝收回人类参与进去才能实现，但其意识又潜伏在亚当灵魂碎片渚薰身上...渚薰和莉莉丝那一系的共同点...人形？或者人性？”
亚当那一系的使徒，除了亚当本人与渚薰外基本都没有人形，从大虫子到结晶体，一个二个造型千奇百怪，几乎找不到多少共同点，而莉莉丝和其衍生的人类除了体型肤色外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亚当本体倾向于人形，是因为轮回中渚薰的间接影响的话，渚薰这个身份奇异的家伙存在的意义...
脑海中的模糊猜想似乎得到了佐证，程斌想了想后就放下这个问题，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尝试一下真空零点能提取了，程斌已经受够了能量跟不上消耗的郁闷感觉。
靠着之前积累的使徒灵魂数据，以及渚薰的自我解析、萨麦尔灵魂的暴力拆解，程斌已经完全复原出了使徒灵魂提取真空零点能的过程。
理论上来说，原样复制搞出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应该没问题。
不过那毕竟是理论而已，实际操作里有个很大的问题要解决...
真空零点能处于量子真空的基态能级，在正常情况下将其提取上来进行利用而不消耗额外的能量是不可能的，消耗的能量只会比获得的能量更多。
那么使徒灵魂是如何做到源源不断地从真空中获取能量的？
答案就是，提取总数值为零的能量。
提取零份能量，自然不需要消耗任何额外能量。
听起来像个冷笑话，但这就是事实。
程斌当前积累的时空知识里，已经证实了从基态三维空间出发，沿着拓展开的第四维不断前进走到极限，可以抵达另一个基态三维空间。
那是存在着与当前宇宙物质总合等量的反物质所在的空间，负三维空间，反宇宙。
正三维空间的量子真空基态能级，在负三维空间里是最高能级，在反宇宙里所有能量反应是向着更低的负能级进行的。
若真空零点能所在的能量水平线是0，正常空间里能量水平是1，那反宇宙里正常能量水平就是-1。
所以想不受限制地提取真空零点能，就要贯穿正负宇宙，提取出基态的0，将其沿着双向通道分裂化为正一与负一，如此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提取能量总和依旧是零，但在单独的三维空间里就凭空多出了一份可以随意利用的能量。
使徒这边每提取出一份真空零点能，都意味着反宇宙那边产生了等量的负能量。
老实说，这种提取真空能量的行为，估计会加速正反宇宙之间的某些反应进程，也许会加速宇宙终末的到来...不过这点提取规模毛毛雨啦，宇宙何其宽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所以程斌当前虽然摸清了真空零点能的技术细节，但他有个很大的实际操作问题需要解决——怎么贯穿正负宇宙，在两头配合搭建起最初的基石？
就以往的实验结果而论，黑洞中心扭曲向四维的时空无疑是通向反宇宙那一边的，但任何物质都不可能通过黑洞中心的四维通道。
因为越靠近那扭曲的时空，时间就过的越慢，人掉进黑洞死亡对他自己而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从外界看可以发现他的身体凝固在黑洞附近直到宇宙终末。
程斌可没有兴趣去尝试一下靠近黑洞核心奇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么他要怎么将自己的力量投放到反宇宙呢？使徒灵魂又是如何创造出来的？
程斌想起了由人类主导的神化觉醒，那人类补完中会出现的，通向未知之处的加夫之门。
“很多问题都需要去地球验证一下，”程斌看了看实验星区外围被解散的共工舰队，随后启动四维潜航向着地球的方向前进，“不过万一萨麦尔当时感知掉链子，真的中了金蝉脱壳之计不知道我溜走了...
“这样的话，我大摇大摆的在地球露头，岂不是在打脸刺激他和我搏命？”
空间潜行中的程斌仔细思考后定下了行事策略。
“使徒相关实验里，还有由人类主导的神化觉醒没实验过，其他使徒成长完全后的形态也没研究过，这次就低调一点，间接干涉观察一下正常轮回的详细进程吧。”
打定主意的程斌沿着高速通道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地球附近。
为了避免被萨麦尔察觉到而发生意外，程斌停在了近千光年外的位置，这里他一个冲锋就可以抵达地球，而历次轮回中最大的波及范围也够不到这边。
此刻的地球南极大陆完全蒸发，海洋一片猩红，大量沿海城镇沉入海底，这些都是亚当接触实验引发第二次冲击后的特征。
不过看情况离第二次冲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人类社会都已经恢复了秩序正在重建家园。
“渚薰说每次轮回都会重置到他那批驾驶员出生前后的时间...”
程斌用隐蔽性较好的引力探测配合念气搜集地球的详细物质数据，随后在整合的信息里找到了符合渚薰特征的个体。
那是南极附近SEELE旗下舰队里，某条船内躺在床上的一个男性婴儿，隔壁的一艘航空母舰上还固定着数十米长的猩红朗基努斯之枪。
仔细观察了一下后，程斌发觉此刻的婴儿渚薰没有表现出任何拥有轮回记忆的迹象。
“还没觉醒？还是说上次萨麦尔附体把他搞坏了？”
程斌选择性忽略掉自己之前暴力拆解渚薰灵魂的事情，随后将目光转移到另一边固化了念气的地方。
那是一个抱着自己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的新婚妇女——碇唯。
“身躯完全是重塑出来的，但意识算法确是在分化的莉莉丝灵魂引导下成型的，依附于原本碇唯灵魂上的念气在轮回后依旧存在于她体内...”
看了看完婚没多久的入赘碇源堂和碇唯之间的打情骂俏，程斌又打量了一下他们逗弄着的那个婴儿——碇真嗣，并将轮回前渚薰记录的碇真嗣灵魂数据拿出来对比了一下。
看上去碇唯的算法还原度比碇真嗣要低，似乎有着一些潜在的改变，这是因为上次对她改造，让其和莉莉丝灵魂接触更深的原因吗？
程斌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动手扭曲自身周围的时空，构建出了类似黑洞附近环境的时空低谷。
外界事物相对于他，就站在了时空高原之上，其时间运作顿时疯狂加速了起来。
程斌一边仔细观察记录外界地球的变化，一边精细地调整着时间扭曲尺度，真正达成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效果。
如此过了十几天，程斌才解除了时空扭曲。
他将地球十几年内所有物质变化数据整理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渚薰依旧没有觉醒，但莉莉丝的灵魂一直在干涉渚薰接触到的所有人...”
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程斌笑了笑，将自己本体挂机，把大部分注意力投入了地球那边固化的念气上。
“萨麦尔...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
在持续十数年的不断建设下，岛国的第三新东京市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终要塞。
光是从地面到空洞间的厚重防御装甲层就已经足足修建了十几层，随着要塞其他设施的完善，防御层修建速度也越来越快，年内应该就能完成设计中所有二十五层的施工。
穿过这二十多层金属机械护盾，就可以看到NERV的金字塔型总部，和其旁边广阔的湖泊，无数武器就埋藏在这风景秀丽之地，从地面采集折射下来的阳光令这地下空洞毫无阴暗之感。
沿着竖立在空洞中的几条EVA弹射通道深入NERV本部地下，越过指挥中心层后就是EVA的修理、停泊的专用层。
身披紫色涂装的多层复合装甲，额头装甲向前上方延伸出一根独角的狰狞人形兵器站立在标号为一的停泊处。
无数机械与固定栓和它装甲上的预留接口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稳稳地支撑着这数十米高的巨大人形怪物。
时间已经接近死海文书预言中使徒来袭的日子，这台目前最完善的、被人类寄予厚望的EVA初号机将成为他们抵抗使徒避免人类灭亡的重要依仗。
对使徒相关秘密所知不多的忙碌工作人员们，在看到这台威武霸气的强大机体时都会感到略微的心安。
唯一让他们有些牢骚的就是，当前NERV拥有的驾驶员只有第一适格者绫波丽，但这个小女孩开动实验性质的零号机都有些麻烦，驾驭初号机只能说勉勉强强，而能与初号机同步，发挥出其更多性能的驾驶员迟迟没有到位，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
然而谁都不知道，在不停被工作人员余光扫过的初号机中，在那人类最尖端科技制造的复合装甲与电磁装置包裹内的使徒血肉中，正有两个意识在隐蔽地进行交流。
“...既然轮回如此凶险，你在我和真嗣身上动手脚就不怕被对方发现吗？”
“我并没有去直接触碰被我割裂隔离的莉莉丝灵魂碎片，实际上你只是我从里面提取还原出来的名为‘碇唯’算法，我们之间交流的介质也是完全属于我的力量，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这么说，我也只是原本碇唯的复制体？你能进行这种操作，我又怎么相信你植入给我的那些轮回记忆是真实的？万一你只是想篡夺成神之钥呢？”
“拜托，你融入初号机也有十多年了，相关信息逻辑链这么完善，你自己多少心中有谱吧？再说...”
以念气潜入初号机的程斌低笑道：“就算我真的是在骗你，你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出于某种人类观念来和你交个底以防万一，若是我抹掉你这点神智来硬的，沉眠于初号机中一无所知的你还不是一样无能为力。”
“安心，”程斌对碇唯安慰道，“你和你儿子、你丈夫、你在意的所有人，甚至于所有出现过的地球人类，其灵魂算法都在我这有备份，你也可以亲自把我替换掉的真嗣灵魂暂时保护起来，轮回破除后你们就真正自由了...
“至于成神什么的，你记忆里好歹体会过一点那种感觉了，应该知道我有这种能力...事情顺利我送你一家上天成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你们不怕乱，我送所有人类上天也不见得多难。”
正文 第246章 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想亲身观察体验由人类扣动扳机的神化觉醒，还有比作为觉醒核心的初号机与碇真嗣更靠近的观众席吗？
在和融入初号机的碇唯达成一致后，程斌就开始在她们母子身上动手脚。
因为要防备无处不在的莉莉丝灵魂碎片察觉到异常，程斌不能简单粗暴地顶替掉这些觉醒的核心部件，他在安顿好这对母子的灵魂后，用念气原样模拟出他们之前的状态。
在这个基础上，程斌遵循着模拟灵魂算法的运作，在合情合理的算法抉择中进行偏向性的选择，一点一点地将模拟出的灵魂化身改造成符合自己需求、可以任意操纵的模样。
反正使徒灵魂和程斌的念气一样都没有完全掌控底层物质，不可能真正穷尽算法所有变化，渚薰记忆里那么多轮回中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发生过，程斌动手促成的这些改变，幅度虽然积累起来会令人面目全非，但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异常。
如此，程斌轻松套着名为EVA初号机和碇真嗣的壳子上市，顺理成章地参合进了这个世界无限轮回的核心觉醒大戏中。
......
比起没有丝毫异常反应的使徒灵魂，第三新东京市立第一中学里，那些碇真嗣的同学老师们反倒对他的变化颇有感触。
这个特殊的中学，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第三新东京市这座要塞的相关工作人员后代，以及预备的EVA适格者。
碇真嗣由于小时候在NERV亲眼目睹自己母亲被EVA吞噬而被洗过脑，心中有着莫名的阴影残存，而在那之后他的父亲碇源堂又完全专注于NERV的工作，除了提供生活资源外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儿子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孤身一人被放养长大的碇真嗣，性格极端内向，在社交中显得软弱而缺乏存在感。
不过这段时间碇真嗣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话多了一点点，表情丰富了一点点，更多地参与竞技锻炼与集体互动，似乎是因为同学朋友与某些心灵鸡汤文的刺激，开始主动努力改变自己整日自闭的处境。
这些渐进的改变并不是很显眼，大家都很自然地适应了真嗣的变化，顶多只是偶尔回忆起过去时开玩笑道“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中学的老师对此乐见其成，还为真嗣的改变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但一直监控并保护着所有潜在驾驶员的某个机构内部有些杂音，因为人类补完计划心灵觉醒融合的宗教内涵，明显会参与其中的EVA初号机预定驾驶员有明显的心理缺陷对他们而言更符合需求。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没有确凿的理论依据，且碇真嗣的父亲碇源堂是NERV的总司令也是SEELE的得力干将，考虑到他的态度，也不能因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去随便干涉人家的儿子。
碇真嗣原来那种内向自闭心灵残缺的样子他们乐见其成懒得去改变，但人家因为灌了几口心灵鸡汤积极起来了...也没必要为此特意搞事情。
就在这种情况下，自觉生活越来越明亮阳光的碇真嗣，踏出了理所当然但偏离剧本的第一步。
第三新东京市地下的NERV总部，那座建设在空洞底部的巨大金字塔内，总司令独立办公室中。
“谁允许他过来的？”
维持着手肘撑桌双手交握挡住半边脸的姿势，司令桌前的碇源堂看着最新传递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头疼。
“一个孩子想和自己不顾家的父亲好好交流一下有什么问题吗？听说他是在学校老师的建议与帮助下过来的。”
旁边的冬月笑了笑道：“当初你不是有给他留下一张NERV的出入卡吗？我记得权限还不低，看来这孩子是从杂物堆里翻出来了啊。”
碇源堂沉默了一阵后冷漠地说道：“...把他赶回去。”
“不用这么无情吧？”
冬月摇了摇头，比起状似冷漠的碇源堂，他倒是蛮喜欢这个碇唯的孩子的，算是爱屋及乌：“再说使徒来袭的时间已经临近，丽无法发挥出初号机的真正力量，如果出现万一，让一个毫无经验的驾驶员临时上阵驾驶初号机真的没问题？
“如果初战失利，就算我们最后活下来了，SEELE的支持力度恐怕也会大打折扣，而且其他组织与军队那边也不好交代啊，叫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经训练的十四岁少年身上，也实在是太伤颜面了。”
“...如果让真嗣提前适应了，在驾驶EVA与使徒作战时他的精神刺激不够剧烈，无法引起碇唯的反应呢？”
有些迟疑的碇源堂顿了顿后低声道：“说到底，初号机里碇唯是否保留着意识，这十年我们一直都没有直接证实过。”
起码，初号机里的碇唯对他这个丈夫就毫无反应。
冬月叹了口气，如果初号机里的碇唯对自己孩子遭遇剧变时都没有丝毫反应，那他们的计划也就基本破产了。
十年前的EVA接入实验中，碇唯被EVA初号机吞噬后，碇源堂懊悔之余就开始寻找能再见到碇唯的办法。
最终他提出了人类补完计划，这个计划最终被寿命接近极限、依靠机械维生的SEELE组织成员批准执行，成为了使徒抵抗计划后不为人知的潜在部分。
但SEELE的人类补完计划，是令人类回归莉莉丝，心灵融合互补成为一个完整统一的超级生命体，而碇源堂的真实目的却并非如此，他希望自己和碇唯依旧能以独立的个体方式相见。
所以，让融合了碇唯的初号机觉醒，而他自己以亚当为钥与之融合，掌控神化觉醒最终的选择权，重新见到碇唯的同时阖家成神，实现碇唯最初的梦想——
日月星辰都将陨灭，而人类借由EVA达成永恒。
这注定了碇源堂会背叛SEELE，在最终的时刻争夺成神之钥。
在此之前，碇源堂和SEELE目标是一致的——消灭亚当与莉莉丝之外的所有使徒，否则两边的计划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活跃状态的使徒会在人类补完的时候污染所有人类的灵魂篡夺成神之钥。
但是，当初碇唯的接入实验出现事故并不是意外...
冬月看了眼碇源堂，他被自己的弟子碇唯拜托过，不要太早告诉碇源堂真相——她是自愿主动融入EVA的，为了在SEELE这个宗教意味浓烈的组织统治的世界里抓住神化的关键。
虽然碇唯的本体化为LCL消失了，但理论上若本人有强烈的意愿，从LCL变回来是有可能的。
所以碇唯是有把握，有很高概率在初号机中保留着部分意识的。
“让真嗣坐上初号机，看看他与初号机的同步率，应该也能确认很多问题了，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他吧？”
对碇源堂非常了解的冬月笑了笑，他知道碇源堂知晓自己孩子来找自己谈心就已经有些动摇了，虽然过去因为各种理由把自己儿子冷处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自己儿子没有感情。
碇源堂不过是觉得在涉及使徒与SEELE的险恶博弈中，儿子太过靠近他会被利用而受到伤害，并且因为长期不接触而感到无所适从罢了。
这算是傲娇吧，给个台阶下就可以了...
被未知力量轻微触动的冬月很快劝服了被同样力量干涉的碇源堂，于是碇真嗣如愿见到了自己离家多年的父亲。
十多年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父子两人在一番口不对心的争执对喷后，很快在冬月协调下达成了谅解。
最近积极乐观起来的碇真嗣表示自己终于理解了父亲涉及人类存亡工作的重要与伟大，原谅了他常年不顾家的行为。
从碇源堂与冬月那获知了关于EVA的部分真相后，知道涉及人类存亡的工作居然有自己一份的碇真嗣，在紧张与好奇中被EVA适格者直属上司、作战部长葛城美里带下去参观EVA了。
他们很快就接收到了碇真嗣面对EVA初号机的反应。
碇真嗣同意驾驶EVA初号机，他给出的理由让碇源堂心中一颤——这台机器人有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是唯在响应吗？”冬月微笑了起来，“看来母子之间的感应比实验数据更靠谱...”
碇源堂轻哼道：“但愿他看见敌人的样子后还能保持现在的态度。”
......
初号机驾驶员培训计划提上了日程，令很多NERV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毕竟他们基地现在就有零号机和初号机两台可用的EVA，若能同时启动战斗力立刻就翻倍，这当然是好事。
学校方面请了不定期假日的碇真嗣被葛城美里用一本大部头砸在脸上，他面色纠结地开始阅读学习这本厚度堪比字典的EVA驾驶相关知识与条例。
经过一段时间的理论学习和针对性的身体调整，又进行了几次模拟舱测试后，碇真嗣终于被允许进行EVA的实际驾驶操纵。
作为驾驶舱的插入栓从针对绫波丽的0号模式转化为全新的1号模式，缓缓插入了EVA初号机后颈张开暴露的孔洞，随后固定装置收回，插入栓完全进入EVA身躯，其后颈装甲合拢封闭。
尚未完全接入EVA启动的驾驶舱内光线暗淡，通过充斥着插入栓的LCL溶液获取氧气等维生物质的碇真嗣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他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一步一步进行操作，不久后驾驶舱骤然明亮了起来，四周刷新出以初号机视角看到的停泊区。
EVA的感官神经接入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固定装置解除，开始同步神经连接控制EVA进行行动了吧...
心中想着计划步骤的碇真嗣，此刻却听到了一声仿佛近在耳旁的无奈抱怨——“终于进来了，真是麻烦啊...”
唉？
碇真嗣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这一刻，EVA指挥大厅里不停汇报着各项检测数据的繁忙工作人员中忽然响起几声惊呼——
“同，同步率出现大幅度波动！峰值接近百分之九十五。”“插入栓深度异常增加！”“驾驶员精神状态出现剧烈变化！”
人们骤然紧张了起来，但在反复验证后，他们发现初号机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对插入栓的具体操作并没有被阻塞，而且异常情况似乎正在飞快平复好转。
见到这一幕，坐在司令位置上的碇源堂被手挡住的嘴角轻轻翘起，在他想来这应该是碇唯面对自己孩子做出的反应，这说明碇唯在初号机内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
不过实际上初号机内发生的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的老婆儿子早就被程斌转移走养起来随后用念气模拟顶替了，初号机里发生的并不是母子见面互诉深情，而是程斌大刀阔斧的灵魂改造。
“在初号机环境下，碇唯和碇真嗣的灵魂接触，其双方变化的范围相当大，比起一点一滴的引导，还是这种精神接触信息爆炸方便改造。”
程斌一点一点干涉与碇真嗣相关的人，把他尽快送到初号机里，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纵然碇真嗣是他用念气模拟的傀儡化身，但不想引起使徒反应的话，这个化身必然要遵循着正常的轨迹生活，想用这个人类身份的化身去改变试探一些东西，程斌就得找个由头把他合情合理地变成行为逻辑符合自己需求方便操纵的样子。
真嗣进入初号机，和母亲灵魂触碰交流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整个人性格出现明显变化并知道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在物理层面上来说是完全符合两者算法规律的，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比较小，嗯，微乎其微...
按照预设进行了一轮快速改造后，灵魂化身碇真嗣的意识重新上线了。
似乎眨眼间沉稳沉默了许多的碇真嗣配合着外面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几次初号机全面检测，最终却没有找到之前异常的缘由。
在碇源堂的命令下，此事就此揭过。
不过预定的EVA运动测试就只能暂时搁置了，研究部门准备让驾驶员退出初号机，停机仔细检查一下初号机的变化。
但就在此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接到沿着紧急渠道传来的消息，NERV的人们不由得一愣——
等了十几年，使徒终于来了。
正文 第247章 轮回记忆接口与随心暴走碾压
十几年的时光，让大部分人类淡忘了第二次冲击的惨烈景象。
但第三新东京市多少和NERV有关联的居民不同，这座基本上一直处于军管状态的城市，时不时的就会突然进行避难演习。
被磨合的非常高效的避难体系，那些充作防御炮塔的居住大楼，围绕着城市分布的大量军队与武器...
这些无一不是在提醒这座城市的居住者——你们住的地方是位于战争最前线的要塞。
而现在，等候了十几年的战争终于到来。
沿着公路停放的大量坦克战车，遥远平原上的火箭炮阵列，悬浮火力型飞行器...
无数人类打造出的尖端杀戮兵器，将无穷的火力倾泄向迈入城市中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个数十米高、四肢纤细肩膀宽阔方正、躯体中心有着红色球形核心的黑色怪物。
各式各样的炮弹、火箭、导弹交织出密密麻麻的弹道汇聚在一起，却在怪物身周一层无形的屏障上撞碎成大片光焰，余波将附近的建筑全数湮灭，但却连迟滞怪物一瞬都办不到。
“人类的武器，在AT力场面前真是无力啊...”
坐在指挥中心自己位置上的碇源堂瞥了眼另一边几个焦躁注视着前方巨大显示屏的军装将官。
那是这座要塞城市周围军队的顶头上司，虽然NERV的成立代表人类关于如何对抗使徒达成了共识，而且人类关于使徒的研究数据也有不少了，但显然还是有很多人不信邪的。
要他们不尝试一下人类引以为傲的各种武器，就去把希望寄托在看似玩具一样的大型人形兵器EVA上，倒也不怎么现实。
但...这些火力都是钱啊，每一秒泼出去的钱都能把NERV总部翻新一下了，现在却在做无用功，要是拿来充作NERV经费的话...
不过最后能证明EVA的存在意义倒也不算太亏。
见到埋设在使徒前进路线上的N2地雷如愿近身引爆，在大厅主屏幕因超强电磁辐射而失去信号后，碇源堂没有理会那几个回过头对他示威的军人，而是垂下目光打量了一下初号机当前的作战准备状态。
......
在EVA停泊区的控制室内，葛城美里将电话挂在操作台上，舒了口气道：“计划变更，使徒一脚踩在N2地雷上，据说目前站在原地处于自我修复状态，我们有多余的时间进行更多准备了。”
旁边放下咖啡杯的NERV首席研究员赤木律子挽了挽自己的金色短发：“不乘胜追击吗？”
“你说这话和我开玩笑嘛？”美里斜了眼自己的好友，“AT力场强度没有任何削弱，我觉得使徒那并不是在修复而是在进行适应性进化。”
“葛城长官。”
解除了临战状态的EVA初号机插入栓内，碇真嗣穿着一身可以调整身体增加同步率的黑白紧身衣坐在驾驶座上。
他看了看关于来袭使徒的作战视频记录后，回忆了一下那本厚厚的EVA相关说明书，有些疑惑地问道：“AT力场不是无法被常规武器突破吗？使徒是怎么受到伤害的？”
“呀，说了很多次叫我美里就好了。”
大龄女青年葛城美里翻了翻手头的报告，叹了口气道：“N2地雷是直接在使徒脚下引爆的，无法确认使徒当时是否对下方张开了AT力场...
“但理论上足够强大的能量可以弯曲时空突破AT力场防御用的相位偏移，N2地雷爆炸核心范围内的能量密度应该勉强能做到这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小范围的实现。”
旁边的赤木律子轻笑了一声：“你给一个中学生解释相对论...”
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葛城美里瞥了眼沿着运输平台向地下更深层转移的EVA初号机，继续对真嗣说道。
“你别指望能靠N2击败使徒，就目前它的表现来说，除非N2当量大到能炸毁NERV总部连同小半个岛国，让地球被爆炸尘埃遮蔽进入冰河时代，不然是没有那种希望的，我们还是得靠你啊真嗣。”
“...我尽力。”
听到初号机传来的平静声音，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对视了一眼，一同向电梯井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真嗣适应的很快啊，我还以为小孩子会闹别扭呢...”走入电梯，按下前往EVA实验测试层的按钮，美里有些感慨的说道。
“毕竟同步率曾一度接近百分之百，”比美里知道更多内情，对碇唯存在心知肚明的律子微笑道，“他和初号机意外的契合啊。”
“再怎么契合...让十几岁的小孩子上战场，我们这些大人还真是失格啊。”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停泊区下一层的广阔EVA测试区，她们走进实验观测室的时候，初号机也沿着轨道下降就位了。
真嗣第一次坐上EVA就得面对实战，情况紧急下很多问题也只能暂时忽略掉，众人马上就在律子主持下开始进行EVA最关键的几项体验测试。
首先是运动方面。
通过EVA双肩延伸的高耸装甲进行固定的机械螺栓旋转着退出，EVA初号机的上身微微一沉，已经获得了行动自由。
接通感官与运动神经链接后，真嗣察觉到他对自己身体的感应退居次要，另一个身体的感觉却清晰细腻了起来，那是EVA初号机的庞大身躯。
试探性的抬起手腕抓握了一下能轻松把人捏成肉酱的紫色大手，真嗣在观察室的指挥下开始进行各种机体部位的针对性运动。
EVA的操纵其实没有多复杂，很多步骤在神经连接下完全可以用“想”去代替。
确定自由行动没有问题后，初号机停下转圈散步的行为，开始测试更关键的AT力场操作。
看着初号机面前顺畅变化着形态、范围、强度的模糊彩色光幕，律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感叹道：
“真嗣和初号机的同步率徘徊在百分之八十左右，第一次实际操作就能运动的如此流畅，真是完美的难以想象啊...与他比起来，第二适格者那个混血神童的数据完全不够看...”
“这是好事不是吗？”美里打量初号机的目光颇为欣慰。
她是第二次冲击南极科研基地唯一的幸存者，内心的伤疤加上其父的遗志，让她对消灭使徒阻止第三次冲击满是热情，初号机表现这么好她当然很高兴。
而另一边的律子心底却摇了摇头——好事？真嗣越是深入同步初号机，机体暴走甚至觉醒的可能性就越大，在使徒袭击刚刚开始的现在可不见得是好事。
在心思各异的众人围观下，EVA初号机完成了一轮核心战斗要素的测试，随后一阵微不可查的震动传递到了这里。
“使徒开始行动了...”看到最新消息的美里深吸了一口，“...刚刚军方远程投放了N2爆弹尝试攻击，但这次N2爆弹连使徒的皮都没能擦破。”
“有了针对性措施？使徒...果然是有智慧的吗？”律子点了点头，随后有条不紊地指挥EVA测试相关工作人员进行收尾工作，让初号机重新回到运输平台上。
看了眼沿着轨道向斜上方快速升起的初号机，美里转身向通往作战指挥室的电梯走去：“EVA的初战么...真嗣，要加油哦。”
......
伴随着大气的嘶吼，耀眼的十字光柱拔地而起，数栋大厦直接蒸发，无数建筑碎片漫天飞舞。
在死海文书描述中被称水天使的使徒，一发十字炮击径直炸穿八层理论上能抵御N2爆弹的防御装甲，引起了剧烈的地震。
要知道NERV当前完工的防御层只有十几层啊！这意味着使徒只需要两三发炮击，就可以打穿他们曾经觉得防御力夸张到溢出的安全外壳。
被有些慌乱的人们寄予厚望的EVA初号机，此刻正沿着高速弹射通道向着地表城市上升。
躺在驾驶座上的碇真嗣脸色平静无波，但其双眼中却显出一丝迷茫。
从坐上EVA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变的很不正常，而且很多散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翻搅着，让他常常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在这些画面中，他看到了很多意义不明的东西，也看到了一些与现实交织的信息——
包括等会儿会接触到的那个使徒，他知道那东西看似纤细但肢体能随时膨胀爆发出强大力量，而且掌心延伸出的实质光枪能贯穿EVA的装甲...甚至还会自爆...
除了这些似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看到最多的是自己的母亲，狂暴的初号机，还有一个，不，很多个蓝色短发的少女...
碇真嗣无声地喃喃着：“妈妈...绫波丽...”
以不可名状的姿态存在于初号机中的程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用真嗣与碇唯接触的理由大肆改造挖掘真嗣灵魂算法的时候，发现碇真嗣真的如同上次渚薰探查到的那样，和他有某些异常关联与相似之处。
具体表现就在于，程斌发现了真嗣潜藏着的，用于接收轮回记忆的接口。
这就很有趣了...程斌检查了一下其他人类的情况，发现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这种东西，而使徒灵魂他现在不好去碰暂时没看。
思索之余的程斌就通过给碇真嗣指定载入其他轮回的信息碎片来大幅度扭曲其意识，大大推进了改造进度。
完成一个阶段的改造后，程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就算没有完整的相关记忆，依旧能做出所需的正确决定...这种感觉在真嗣身上稍稍有点体现了啊，果然还是得多试验才行。”
当初号机穿过地表隔离门停在轨道末端后，碇真嗣通过EVA的眼睛看着前方那个与自己印象中一模一样的使徒，他神情就变的有些微妙晦暗了。
凌乱的记忆碎片在真嗣脑海中环绕着，但他却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一种莫名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灵，让他无需多想就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娴熟灵活地操纵初号机离开了固定轨道，碇真嗣死盯着面前站立不动似乎在观察他的使徒，对通讯系统传来的美里的指挥声充耳不闻，一步一步向着使徒走去。
抓住它...吃掉它！这样他就可以知道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些凌乱信息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这一刻，指挥中心里的人愕然发现还未交战的初号机各项数据发生了眼熟的异变，驾驶员同步率直接顶到百分之百，插入栓连接深度更是超越了警戒线。
更重要的是，初号机背后提供电源的插头被其一手拔下丢到了一边，指挥中心主屏幕上顿时闪现出一个五分钟的倒计时——那是失去外部电源后初号机的最大活动时限。
“太危险了真嗣！你在干什么！？”
碇真嗣看了眼驾驶座侧面画面中咆哮的的葛城美里，他轻叹了一声后掐断了通讯：“抱歉...”
指挥室里的碇源堂、冬月、律子同时皱了皱眉，他们是知道那所谓的五分钟电源并不是用来支撑EVA活动的，EVA的力量在于其源于使徒的血肉，而外接的电源...
其实是为了支撑EVA身上某些看似是装甲，本质是压制EVA力量的拘束装置用的。
而现在同步率抵达顶峰的碇真嗣，完全可以发挥出EVA的真正力量，他还自己拔掉了电源...
在司令碇源堂没有下达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原本作为后勤、辅助控制、战术支援的指挥中心人员就只能干看着EVA初号机不紧不慢地向使徒靠近。
水天使那仿若面具的脸庞对准初号机，脸上两个空洞中刺目的光芒闪过，一发十字炮击紧贴着初号机的身体炸开，余波将三个街区撕裂出巨大的壕沟。
然而初号机步调丝毫未变的从火海中走出，强大的AT力场朦胧了它周围的空间，令其毫发无损。
水天使抬起双手，手肘仿若倒刺般的部位化为光刃，随后骤然收缩从手心弹射戳向初号机的脑袋。
碇真嗣混乱的脑海中，一幅画面忽然深刻了起来——那是他驾驶初号机被水天使抓住狂戳，脑袋被直接戳穿的样子。
右眼到后脑勺仿佛都出现了幻痛，真嗣右眼微眯，初号机身后多层叠加的AT力场一闪而逝，骤然加速向前冲了出去。
数十米高的巨人裹挟着炫彩光幕撞碎了空气，在城市中猛然掀起一圈恐怖的音爆气浪，大片的汽车与建筑碎片仿若纸片一样被撕裂掀飞。
戳刺的光枪骤然崩碎，水天使面前的多边形光幕一触即溃。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水天使被EVA初号机一把按住脑袋撞入了城市外围的山峰中，眨眼间就四肢俱折浑身糜烂。
将失去抵抗能力的水天使抓住头举起来，初号机被装甲封死的嘴巴猛然张开，露出了狰狞的巨大牙齿。
正文 第248章 超神的初号机与升维立场问题
从一个刚刚走出自闭的内向小男孩，到一个临阵生食敌肉的猛男，只需要短短五分钟。
“应该没问题吧？萨麦尔那边看来没有什么反应...”
程斌看着AT力场被完全压制，连自爆都做不到的水天使被初号机张开血盆大口咬掉半边脑袋，心底不由得嘀咕了一下。
虽然是自己一手引导促成这幕景象，虽然初号机里面两个灵魂都是自己复刻模拟出来的，但看到俗称小受的主角真嗣面不改色地主动生啖血肉...
他总觉得自己离低调潜伏的初衷有点远了。
虽然渚薰关于轮回的记忆里，不是没有比这更扯谈夸张的事情发生...
这次轮回的EVA初号机，是直接腰斩了被朗基努斯之枪封印的莉莉丝，用它下半身的血肉镜像复制出来的。
由亚当衍生的水天使，由莉莉丝衍生的初号机。
这两者本来就有着天生的敌意与互相吞噬的欲望，初号机对水天使血肉以及血肉中的S2机关垂涎万分，程斌不过顺势引导了一下，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亚当与莉莉丝，生命之果与智慧之果的禁断融合，就算只是各自的不完全衍生体，产生的变化也是极其明显剧烈的。
将水天使的球形红色核心嚼碎吞下后，初号机双肩与脊椎各处的拘束压制装置瞬间崩解坠落，它双眼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仰天嘶吼，一圈仿若天使光环般旋转波动的环形力场在它上方汇聚成型。
程斌仔细用念气观测初号机上方那个未成形的漩涡。
在他的观察中，这种大部分使徒都有的光圈一样的东西，是高强度AT力场以特殊方式汇聚起来的衍生现象，可以放大使徒某方面的能力，按照原著的资料来看，同时这应该也是会引发最终冲击的加夫之门的基座。
“不过不真正开门的话是搞不清楚具体原理的，但开门的话会引发所谓的第三次冲击吧，不知道这和人类与地球有没有未知关联...”
程斌看了看在初号机驾驶舱中因初号机吞噬使徒的巨大刺激而变得有些恍惚的碇真嗣，借着这个由头，小心翼翼避开使徒灵魂开始进行第三阶段的改造。
碇真嗣将知道更多东西，操纵起来会更顺手，来自原本算法惯性的制约将更少...
“那么接下来...”
......
在初号机抓起使徒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碇源堂就知道不妙了。
初号机吃掉使徒获得S2机关与亚当一系使徒灵魂后会发生什么简直难以预测，虽然他计划里不是没有促成这幕场景出现的步骤，但...太早了。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亚当的胚胎还没到手，对SEELE各部门的渗透控制还没完成，使徒也没有全部消灭。
所以他当即下令启动初号机内的各种预设手段尝试停止其行动。
包括驾驶舱信号锁定、维生LCL增压、拘束器电磁隔断...
然而这些手段在碇真嗣与初号机百分之百的同步率与强大AT力场的作用下毫无用处。
指挥中心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主屏幕里的初号机将使徒撕碎吞咽了下去。
使徒被AT力场塑造出的高密度身躯彻底崩坏之后，可谓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某些忍受不了如此血腥残忍场面的工作人员当即弯腰大吐特吐。
僵硬地看完这一幕后，见到初号机仰天嘶吼头上浮现出光环，侧面座位上的一个将军豁然站起向碇源堂质问道：“你们到底造出了什么？另一个更残暴的使徒？！”
“但它杀死了你们无可奈何的敌人不是吗？”
随便找个借口付出部分利益安抚了一下军方的人，把这些对使徒奥秘一无所知的人强行支走后，碇源堂回到司令座椅上，神色依旧平静地指挥NERV人员进行各项工作。
军方的人好应付，但SEELE那些老不死的就很难办了，他们看到初号机这种行为很快就能猜到自己打算做什么，后面的事情...得看看初号机的情况再想办法应对了。
碇源堂的镇定自若好歹让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运转。
好消息是，初号机吞食了使徒后没有做出更激烈的反应，头上的光圈也缓缓收敛了起来，坏消息是，他们完全失去了对初号机的控制能力，也联系不上碇真嗣。
不过初号机上某些装置还在正常运作，他们能观察到一些笼统的数据。
“插入栓深度已经超过150，还在继续深入！”“同步率...初号机同步率超过了百分之百，150...200...还在上升！”
同步率这种东西，描述的是驾驶员通过“想”驱使EVA行动时的流畅与延迟程度，本质上就是其对EVA的控制能力，抵达百分之百，说明EVA已经成为了驾驶员身体的延伸，可以做到意到手至。
而同步率超越了理论上最高的百分之百，就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操纵者的主次已经发生了颠倒，对于驾驶员而言，那具EVA的身体，已经变得比他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
往这个方向继续深入下去，EVA将成为驾驶员的本体，而驾驶员原来的身体将因AT力场而溃散融入LCL之中，就像当初的碇唯一样，灵魂永远被困在初号机内。
在葛城美里她们吵嚷着继续尝试联系初号机时，碇源堂地确认了一下EVA零号机和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的状态。
零号机依旧处于调试状态无法启动使用，而那个蓝发少女也同样躺在医疗部门进行身体调养——她作为碇唯的克隆人复制体，又被植入了莉莉丝的灵魂，身体情况一直都不怎么稳定。
依靠零号机从最终教条区莉莉丝那取来朗基努斯之枪，应对态度未知的初号机的计划胎死腹中，碇源堂回过头来打量初号机。
他知道获得了完整使徒身魂和莉莉丝身躯的初号机，只要再获得绫波丽体内的莉莉丝灵魂，就可以抵达觉醒底线，引发第三次冲击向神晋升。
真嗣、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
碇真嗣和碇唯原本打算做什么，程斌是知道的。
按照他们灵魂算法原本的轨迹，知道一些信息获得这样的力量后，碇唯是想保护亲人顺带继续推进她的计划让人类借由EVA跃升成神，而碇真嗣...
这货满脑子都是过去轮回中和他纠缠很深的其他少女驾驶员。
“轮回威胁在前，还有精力去搞情情爱爱...啧，年轻就是好啊。”
不过现在的碇真嗣在自家母亲与使徒灵魂算法的冲击融合下，已经完全被程斌支配大致的行为方向，无论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他都会做出接近程斌希望的选择。
所以这个勉强还能叫真嗣的家伙，就和初号机的同步率一路飙升，很快在驾驶舱中失去了形体融入了LCL之中。
一直站立在原地仰头看天的初号机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失去了人类的身体，失去了部分的自我，也失去了人类的弱点，这一切是否值得呢？
真嗣想起脑海中那些来自不同轮回进程的信息——被SEELE的量产型EVA撕碎吞食的二号机，为了保护他而与使徒同归于尽的零号机...还有第三地冲击、渚薰、母亲...
为了让这些痛苦不在重复，他不能逃避！
高强度的AT力场汇聚起来，初号机头上再次浮现出旋转的光环，它周身的空间略微朦胧，数十米高的巨大身躯缓缓离开地面飘浮了起来。
首先，要清理掉其他的使徒，然后...
......
“说起来，如果没有外力干涉，渚薰也没有觉醒轮回记忆的话，无论哪个版本的剧情都应该往人类补完的方向走下去直至轮回重启...”
确定自己手搓的融合版真嗣顺着计划开始行动后，上千光年外的程斌收回了大半注意力。
“...这说明萨麦尔的目的可能就隐藏在人类补完计划和轮回之中。”
程斌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他若想完成能力开发计划顺路破解轮回之谜，就必须在真嗣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选择继续前进，引发第三次冲击和人类补完，牺牲所有生命完成真正的神化觉醒。
如此，才能获得相关数据，才有机会探明其中隐藏的秘密。
虽然说存在轮回机制的情况下，程斌什么都不做，地球生命也会在不久后因轮回到期而被完全清理，虽然程斌这里早已复刻备份好了所有的地球生命数据...
将白调动过来的巨量共工天体调整了一下部署，程斌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问道：“系统，你肯定知道萨麦尔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觉得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知道更多信息吗？”
“那倒不是，不过...”在程斌身前具现化出来的黑猫摇头道，“宿主，这个世界的秘密涉及到你升维相关立场的选择，你最好还是自己亲身去体会感受比较好。”
“嗯？”本来没多少指望从不靠谱的系统那获知什么信息的程斌意外了一下，“立场？选择？”
“没错，对于本系统而言也非常重要的立场选择。”
黑猫隐有深意地看着程斌说道：“在经历过这个世界以后，谁才是你的朋友，谁又是你的敌人，宿主你就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
见到系统重新隐没于无形，程斌皱眉咀嚼了一下它的话语：“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
这是在说系统它自己吗？
将心底针对系统记下来的那笔黑账调出来看了看，程斌轻哼了一声，继续配合白部署起隔着上千光年将地球包围起来的作战阵地。
混乱的引力与光线变化上千年后才会传播到地球，程斌肆无忌惮地扩充着自己这边的物质储备和战斗兵器。
为接下来可能与萨麦尔的遭遇以防万一。
虽然提取真空零点能的办法已经到手，但具体实施实现之前，程斌也只能靠不断从星河中调集共工物质作为能量来源，起码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封印使徒一番挣扎就能量耗空。
本质未明的念气虽然是非常强大的东西，但这玩意儿依旧受制于程斌本身的感知与思维能力，所以程斌没办法通过这东西轻松连通他自己没有直观印象的负空间。
不过只要地球上真嗣的行动顺利，加夫之门如同推演计算那样是和负空间有关，那程斌只要一个机会就可以将念气投放到时空的另一侧去。
只要完成这一步，对面有念气配合的话，他搭建起真空零点能提取系统就很简单了，甚至他还有机会真正触及四维空间中生命的存在形式。
“加夫之门...别让我失望啊...”
......
有着狰狞独角的EVA初号机在地球附近横行肆虐。
靠着使徒之间的天生感应，紫色巨人很快就找到其他正在苏醒的使徒，毫不停歇完成了超神般的杀戮。
在只差莉莉丝灵魂就可以初步觉醒的初号机面前，一炮能蒸发半座山的雷天使，被其硬顶着光束炮击碾碎吞噬，而号称拥有最强拒绝型AT力场的力天使，也被其一炮破盾两炮炸残三下撕碎吞食掉。
而这一系列震惊世人的超神杀戮，也将迎来最后的尾声。
在太空中，初号机将大眼珠子一般的空天使轰成血沫，一口咬碎了它的核心。
随后装甲残破不堪，暴露大片血肉组织的初号机将暴戾的瞳孔转向地球。
还剩最后一个。
亚当，或者说渚薰...
也许还要加上额外的堕落使徒...人类...
因吞噬了太多使徒，神智隐隐有些狂暴的初号机或者说真嗣，向着蔚蓝的地球落了下去。
而此刻的地球上，很多人都因为初号机的行为吵成一团。
初号机从吞噬水天使开始，就以远超音速的速度飞行前往使徒所在地，在力量差距明显，甚至有些使徒还在沉眠或胚胎中的情况下，战斗往往两三下就结束了。
所以初号机一路超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算是从水天使起就一直关注着事件发展的SEELE核心成员，都来不及和NERV的碇源堂扯皮初号机的问题，仅能勉强完成紧急力量调度——
他们都知道初号机必然是会找上门来的，谁叫他们手头捏着亚当胚胎和渚薰呢？
不过他们倒也不至于慌乱到躲藏或放弃抵抗，集合全人类之力研究使徒十数年的成果容不得他人轻视——
大型AT力场干扰装置，模仿朗基努斯之枪的各种武器，庞大的军队甚至其他地区NERV分部还能启动的EVA机体也被调到了他们总部。
如果是原来的真嗣操纵初号机，哪怕他恢复轮回记忆、初号机吞噬使徒接近觉醒，也有可能一头栽在这些人身上。
不过现在嘛...程斌抓住机会悄悄改造初号机的时候可没少顺势往里面添加私货...
正文 第249章 亚当到手与静待轮回
“所以啊，人类...”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SEELE的首领对面前的灰发少年叹道，“懦弱、自闭、自私、相互不信任，我们存在太多的缺陷...
“期望您能阻止外面那位妄图侵犯神之领域的叛逆者，由您完成最终的洗礼，清除我们偷食禁果的罪孽，让我们回归最初的伊甸园。”
赎罪？谁信啊...
渚薰脸色维持着微笑点头应是，但心底却轻轻摇了摇头。
和SEELE相处这么久了，他哪里不知道这些老家伙的底细，这些人全都是发掘出死海文书，知晓了永生希望后爆发出惊人力量的人类统治者。
看看现在的他们是个什么鬼样子吧——周身除了一点思维核心相关的血肉外，全都是人工制造的机械和生化组织，身体已经异化敏感到连挪窝很麻烦的程度。
为了活到人类补完的时刻，他们也算是够拼了。
应付完这些老不死的，渚薰离开了SEELE核心区，走出了阴暗沉闷的地下基地，来到了地面上预设的作战阵地。
大量人类尖端武器铺设在山区与附近的平原上，论火力都不比NERV总部那边的最终要塞差多少，此外还有一红一黑两具巨大的EVA静静的站在临时搭建的停泊架上。
看见人类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为了保护自己弄出来的阵仗，渚薰轻轻叹了口气，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私欲，人类分裂内斗还和他这样能覆灭人类的使徒合作，真是...
SEELE以为他这个被他们从小隔离养大的使徒会非常单纯，以至于被他们的言辞蒙蔽。
这实在太过低估他的能力了，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生命意义感到略微迷茫，他才不会这么顺着SEELE的安排生活随遇而安。
更别说渚薰无师自通了很多知识，看到很多东西还会因强烈的即视感在脑海里浮现相关信息，就像他曾经接触知晓那些东西一样。
说起来这种现象在最近变得越来越频繁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渚薰侧脸看去，发现红色EVA脚下一名穿着鲜艳红色紧身驾驶服的金发双马尾少女，正在和军队的人吵着红色EVA的一些维护问题。
“EVA二号机和其驾驶员明日香吗？还没运到NERV本部那边去啊，也是，这个时间点EVA量产机还没出来...嗯？这个时间点？”
渚薰为自己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某些念头沉思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走向另一侧那架黑色的EVA。
这是NERV第二支部刚刚完工的EVA三号机，整体启动都很勉强，连驾驶员都还没有选出来。
不过这对拥有亚当灵魂的渚薰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真的进入机体驾驶就可以驱动这台复制自亚当身躯的EVA。
似模似样地乘坐升降台来到EVA上方，渚薰躺进插入栓的驾驶座进入了EVA中。
说起来，太空中正在直线靠近的那位也是为了杀死他才过来的，他应该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战斗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渚薰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不起来，对从未见过的那位名为真嗣，已经与初号机合为一体的少年提不起什么敌意与警惕。
他不由得语调复杂地叹息了一声：“真嗣...”
“你这是什么肉麻的语气？你和那个被使徒吞掉的权二代认识？”
渚薰侧脸看了看通讯画面中同样躺在驾驶座上的红衣少女。
被使徒吞噬？SEELE给二号机驾驶员的说法就是这样的吗？说起来这位名为明日香的少女和其他的军队，大概才是被蒙蔽最多的吧。
“第二适格者...等会儿优先保护好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是在小看我吗？！”
渚薰挂掉通讯，用EVA的眼睛看着无云的天空，那里已经有明亮的火光在不断闪现了。
“真嗣...这种感觉，你身上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吗？”
......
紫色的独角巨人以平稳的速度向着脚下的大地落去。
来自SEELE旗下军队的太空武装卫星和高层大气防御武器的攻击如影随形。
大量N2炸弹在寂静的太空中爆发出刺目的光球，但总当量可以夷平岛国的炸弹却丝毫无法撼动吞食了太多使徒的初号机，只能任凭其落入了大气层。
初号机绿色的双眼中泛起红光，真嗣能看到通往自己目的地的路上布满了人类的各式武装力量。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眼熟的影子——那些在某些轮回中在SEELE指使下屠杀了NERV中所有他认识的朋友的军人。
当然还有那两台一红一黑，都给他一种熟悉感觉的EVA。
明日香...渚薰...
曾经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孩...曾经自愿死在他手里给予人类希望的使徒...
初号机骤然加速，在大气中仿若陨石一般裹挟着火焰冲向大地。
无穷无尽遮蔽了天空的火线，在初号机周围的黑色力场上撞的粉身碎骨。
“这AT力场强度太犯规了吧？”
坐在二号机里的明日香抱怨了一声，以EVA优秀驾驶员定位自己人生的她，对上面那个抢了她所有工作的紫色巨人没什么好感。
“但愿这怪东西真的和说明书里那样神奇吧...”红色四目的二号机脱离了停泊架，半蹲着砸开旁边堪比大厦的存储器，将一杆黑色的着旋双尖长枪提在手上。
砍刀、巨斧、大盾、月刃...黑色的螺旋长枪在二号机生疏的操纵下变化成各种冷兵器的模样。
“朗基努斯之枪的高级复制品吗？”渚薰侧目看了一眼，“还能随意变形...人类的智慧啊...”
他肯定是不会被轻易允许接触这个东西的，有着亚当灵魂的他，要是摸到亚当的超级武器哪怕是个复制品，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黑色的三号机从身侧差不多的武器箱子里，随便掏出一杆朴素的高周波尖矛拿在手上试着挥舞了一下。
就在下方EVA准备作战的时候，初号机已经突破了防空武器的火力网，来到了大地上其他武器的打击高度。
事实证明在初号机那进化到吞噬光线的黑色绝对领域面前，常规武器只能起到骚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大气层内人类又不敢用太大当量的N2炸弹。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就没有能威胁到初号机的武器了。
在附近的山丘，一座庞大的电磁弹射轨道上，银灰色长梭被巨大的能量以电磁炮的形式发射了出去。
同样的武器附近有七架，七枚飞梭眨眼间就逼近了紫色巨人。
视野几乎被常规火力带来的各种爆炸完全遮蔽的初号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攻击。
金属飞梭猛然撞击在淡黑色的多边形波纹上，其金属外壳瞬间扭曲解体，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类似有机材质的黝黑尖刺。
黝黑的尖刺在与AT力场的剧烈冲突中自动扭曲变形，化为七把螺旋双尖矛，随后轻易穿透了初号机的AT力场。
关注着战斗实时图像的SEELE核心成员激动地站了起来：“成了！”
虽然那些被当做弹药的，是朗基努斯之枪的低劣仿造品，但对AT力场的克制作用还是有的，被七把长枪命中的初号机应该会被封印行动能力，没想到胜利会来的如此轻易...呃...
七把伪郎枪穿破烟雾与火光，如同穿过虚影般穿透初号机的身躯，各自沿着飞行轨迹消失在天际，
通过四维侧身虚化避开威胁性攻击后，完好无损的初号机眼中白芒一闪。
七道十字光柱拔地而起，之前发射伪郎枪的七个小山丘被一击蒸发，留下巨大的盆地。
十字炮击后的初号机一圈扫视，一束高能粒子划过所有对他发动攻击的武器阵地，大地上瞬间炸裂出大片的连绵火光，人类攻击武器当即哑火。
面对头顶光圈、神魔一般的紫色巨人，二号机里的明日香感到有些紧张，她在对方落到地面后深吸了一口LCL，随后就猛然持枪冲了上去。
二号机的性能在理论设计上比初号机要强的多，它散发出肉眼可见的AT力场，在接近后猛地一跃，就准备借助重力将手头的双尖矛对准初号机捅下去。
明日香...
紫色的巨人看着向这边飞跃而来的二号机，他绿色的瞳孔缩了缩，随后张开右手向上一抬。
剧烈的AT力场冲突在二号机身周爆散出炫目的光芒，二号机附近的时空曲率被强行扭曲翻转。
同步着二号机感受的明日香只觉得浑身一轻，感觉整个天地似乎倒转了一样，本来全力跃起的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完全没有顺应重力落下去的意思。
在二号机凌空手舞足蹈着远离战场的同时，高度聚焦的光芒从初号机眼中闪现，划过长空切断了二号机身后的坚韧电缆。
固化在二号机上的引力扭曲大概会持续两三分钟，切断电源后剩下的时间足够其坠落下来用AT力场减速安全落地了，反正是没时间再赶过来参战了...
脑海中冒出来的各种莫名其妙的知识与战斗本能让真嗣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他将目光转向了一边静立着的黑色三号机，他能感觉到自己此行的目标就在那里面，不，只有一半在那里面...
渚薰驾驭着的三号机耸了耸肩，随意扯掉了碍事的电缆，扛着高周波长矛向初号机走来。
从三号机上的扩音装置发出了少年略带笑意的声音：“吞噬了使徒的你，如果再触碰完整亚当的话可是会引发灾变的哦，这样的话你对二号机手下留情又有什么意义呢？真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渚薰...
紫色的巨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随后就迈步向走来的三号机迎了上去。
两个近百米高的巨人似慢实快的靠近着。
充塞空间的绝对领域预先碰撞。
大地直接裂开一条深深的峡谷，无数残存的军事建筑和武器被错乱的力场撕碎掀飞。
“嗯？”潜伏围观的程斌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渚薰那边。
在AT力场的直接对抗中，掌握着亚当灵魂与衍生躯体的渚薰，与吞噬了众多使徒的初号机相比居然没有呈现出多大劣势。
两台EVA释放出来的绝对领域互相干涉中和，最后在两者间形成了毫无防备的力场真空地带。
看着两台EVA开始杀意全无的近身搏杀，程斌有些奇怪：“渚薰AT力场强度居然增幅跟上了现在的真嗣，还如此协调同步...他们之间果然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渚薰有这种能力程斌倒是不奇怪，毕竟其亚当灵魂深处潜藏的东西深不见底，除了那么多轮回的积累外还有萨麦尔那家伙。
排除AT力场的情况下，三号机的身躯性能比起当前接近觉醒的初号机差远了，两人的格斗技巧又都半斤八两，所以真嗣很快就压制住了三号机。
抓住机会折断撕裂三号机持枪手臂后，初号机一把抄起连着断臂的高周波长矛从三号机脖子下方插了进去，将插入栓的后颈连接处削了个口子出来。
当插入栓被初号机一把扯出后，渚薰叹息一声闭目等死，但却发现自身AT力场没有被继续中和。
初号机手掌攥拳，插入栓被直接捏碎，但渚薰的AT力场抵御住了紫色手掌的巨力让他幸存了下来。
被捏在巨人手心的渚薰疑惑地和面甲狰狞的初号机对视了一会儿。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在渚薰的感慨中，初号机偏过头看向一边的地下基地入口，一发十字炮击直接传送到地下横向炸开。
地下基地的上层直接被蒸发，顶上的岩石土壤被爆炸掀飞，将基地下层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基地四周升起环形分布的巨大圆柱，靠着不少复刻自朗基努斯之枪的部件，这些圆柱构建出了一个反相位AT力场，试图抑制住初号机的力量。
但真嗣微微调整自身AT力场频率就无视了干扰，周身释放出环形的光刃将这些抑制装置全数砍倒。
淡黑色的AT力场将地下基地碾压了一遍，幸存下来的一些SEELE改造人被他直接碾杀，一个半人大小的方形拘束装置从基地废墟中飞起来落入了初号机另一只手里。
初号机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双手，亚当胚胎和灵魂都到手了。
满脑子人类补完的SEELE已经覆灭，所有使徒都失去了威胁，若就此止步，记忆里的那些悲剧都不会再发生了。
...如果没有轮回的话...
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后，初号机拔地而起，向着NERV总部的方向飞去。
莉莉丝的上半部身体、拥有莉莉丝之魂的绫波丽、朗基努斯之枪...这些东西都在一切开始的地方，他乘上EVA初号机的那个地方。
轮回时限并不遥远，已经成为了神化觉醒核心要素的他，大可以将剩下的关键部件控制起来，等待验证那一刻是否真的会到来...
正文 第250章 负三维空间与使徒文明
在几个持枪警卫的护卫下，乘坐在斜向下轨道中的碇源堂疲惫地深呼吸了一下，在他反光的眼镜镜片后，是浓重的黑眼圈与眼袋。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工作，好歹把乱糟糟的局势稳定下来了。
身为SEELE得力干将，差一点就要成为其核心成员的碇源堂，在十年前左右碇唯融入初号机、他对SEELE提出人类补完计划的时候，就开始计划背叛SEELE了。
为了实现自己与SEELE期望差异颇大的目的，这个颇有手腕的男人，在十年时间里一点一点渗透了SEELE旗下各个组织部门。
在SEELE那批老不死的被初号机暴力碾压之后，这个暗中掌控世界的组织失去了头脑陷入一片混乱，引起了巨大的动荡。
抓住这个时机，早有准备的碇源堂启动了自己的暗线，接手了过半SEELE的遗产，NERV不但没有因初号机的问题被清算，还乘机大肆扩张。
甚至NERV在使徒威胁基本消失的情况下，在明面上依旧保留了战时法外地位，还和SEELE构建出了特殊的经济、军事体系。
但这一切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轨道车驶出黑暗的隧道，进入了NERV总部所在的明亮空洞中，碇源堂第一时间看了眼窗口外正对着金字塔型总部的方向。
在紧贴着金字塔总部的、下面隐藏着巨大垂直竖井的人工湖边，紫色的独角巨人盘腿坐在那里，一手按着地面上横放的巨大红色螺旋双尖矛，一手随意撑着脑袋，头顶上方一圈隐约的光环在闪烁波动。
打量了一下初号机旁边围绕的研究人员和大量仪器，碇源堂微微叹了口气。
SEELE本来就有找他麻烦的念头，只是因为初号机光速抄家而被搁置了，在SEELE核心崩溃后，下面各个组织对NERV或者说使徒、EVA相关技术起了贪婪之心的不要太多。
那时候，岛国军队都拿着SEELE崩溃前的命令轻松武力入侵了NERV总部。
针对使徒设计的NERV总部防御机制，在人类自己面前完全是脆弱不堪。
解禁了无限制开火权，瘫痪了NERV中枢控制系统的军队开进了地下空洞，准备进行一场大屠杀。
他们非常“巧”的遇到了一炮炸穿EVA弹射通道落到人工湖中的初号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嗣脑海里越来越多的轮回记忆与莫名技能中，可不缺乏行星级别的探测与精确打击能力。
所以碇源堂在事业方面走上人生巅峰，还是多亏了自己那模样大变的儿子的福，虽然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初号机在解决掉入侵军队后，毫不停留地炸穿了最终教条的防御机制。
抑制住里面大量N2爆弹的运作后，初号机下到最底层，拔出了用来禁锢莉莉丝身躯的朗基努斯之枪，并将莉莉丝剩下的半边身体吞噬掉了。
拿到朗基努斯之枪的初号机变得更为可怕，对自身AT力场和各种变化的控制能力也出现了飞跃，他甚至将亚当胚胎一口啃掉后还能抑制住自身的觉醒冲动。
之后的初号机就一直安静的待在NERV总部旁，已经被证实拥有亚当灵魂的渚薰和寄宿着莉莉丝灵魂的绫波丽被其严密监管控制着。
“真嗣、唯...”
碇源堂在轨道车进入下一段隧道前深深地看了初号机一眼，明显保持着一定程度人类精神的初号机，早已在试探中被证实依旧由碇真嗣在控制，在初步交流中，初号机内碇唯的痕迹也得到确认.
“你们在等待什么呢？”
......
初号机微微偏过脑袋，看了看湖边坐在石头上拿着鱼竿钓鱼灰发少年。
渚薰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下场，哪怕手持朗基努斯之枪的初号机随时有可能将其轻易撕碎吞噬，他反而非常自来熟的和NERV的人交涉弄到不少东西来打发时间。
因为被司令抓包而在外面忙成狗的葛城美里刚刚回到总部，此刻正在旁边和研究员律子询问初号机的问题。
没有理会美里试探性的热情招呼，初号机转移视线，他的目光透过重重阻碍看了看NERV总部下层里，穿着病号服躺在医疗室内翻书的蓝发少女绫波丽，又往更深处打量了一下正在进行身体调养的一群三无蓝发少女——和绫波丽同期的其他克隆体。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二号机停机坪，看了眼正在努力提高同步率的金发少女。
比起轮回中各种各样的悲惨结局，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真嗣不敢奢求更多。
但这种幸福还能持续多久呢？
初号机抬头看了眼自己头上那一圈半透明的模糊光环，时刻不离朗基努斯之枪的右手手指微曲。
清理掉其他使徒和SEELE之后，已经过了很久了...时间...
“时间快到了啊...”渚薰喃喃了一句，放下手中没有任何收获的钓竿，回头打量着初号机。
感知敏锐的真嗣听到渚薰的话语，初号机将目光转到了灰发少年身上，巨人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同时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然而轮回的时限已经到了。
在一瞬间，亚当与莉莉丝的灵魂释放出无穷无尽的能量，它们寄宿的身体瞬间被蒸发，两道灵魂沿着四维狭缝瞬移到了它们融合在一起的身躯——初号机这边。
朗基努斯之枪仿若基因一般螺旋解体，仿佛植物根须一样侵蚀进了初号机的身体。
成为神化觉醒核心的真嗣拼命抑制自身的能量反应，但其身躯不受控制的转化为纯白的光芒，体型开始逐渐膨胀。
所有人类同时失去形体化为橙红色的溶液，数十亿携带着人类记忆的莉莉丝灵魂碎片化为漫天红光升腾而起。
NERV总部所在的大地向四个方向裂开深深的峡谷，黑之月在无穷红光的旋转围绕下从地下升起，席卷了所有人类灵魂没入光之巨人的胸口。
初号机头顶原本的光环向着高空升去，在强度突破极限的能量作用下扩散出无穷无尽的红黑色环形波纹，一抹深邃的黑在这广阔波纹的最中心浮现，并迅速扩大成一个无法观测的黑色圆面。
原本还带着点真嗣与初号机面目特征的光之巨人五官模糊消失不见，它头顶突破大气层，脚掌深入地下，背后张开十二只闪耀的光翼，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终于开始了啊...莉莉丝和人类都融进去了，萨麦尔却没有出来？也罢...”
隔着上千光年围绕着地球广泛分布的实验性星球战舰构成的网络上，无数数据记录以爆炸式的速度刷新积累着。
程斌靠着深入渗透了觉醒初号机上的念气，全程记录下了其神化过程中所有物质能量与灵魂信息的变化，并在白的帮助下进行超速超量的数据分析与模拟实验。
他倒不是没想过让真嗣提前吞噬渚薰和绫波丽触发人类补完神化觉醒，毕竟不是每一种重启方式都会触及加夫之门。
但一来真嗣残留的灵魂算法惯性不愿意如此行事，二来要等到十五年时限的被动重启也值得优先观察，所幸加夫之门如愿展开变化，也算是一举两得。
重重波纹中间的黑色门扉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变成人形光芒的初号机背后的光翼猛地延伸进了那一片漆黑之中，仿佛成了初号机与黑幕之间传输某些东西的管道。
加夫之门周围的时空剧烈的扭曲了起来，地表上的物质先是反重力一般崩碎飘飞起来，随后整个地球都在扩散开的扭曲时空中解体，物质的碎屑在仿佛黑洞一般的门扉附近无限细化直至消失不见
初号机没入加夫之门的六对光翼中，凭空产生的无尽真空零点能忽然出现了极度复杂规律的变化，一些信息以真空能量为载体凭空浮现进入初号机中，一些信息从初号机上化为变化的能量没入了量子真空。
“这是...”窥探到加夫之门与神化初号机之间瞬间的信息交互，程斌不由得一怔，“原来如此...”
加夫之门瞬间关闭，光之巨人开始无止境的膨胀，无穷的光芒再次充斥了数十光年范围的星空。
看着在光芒消退后再次被重塑出来的地球，程斌合眼沉思着，大量记录与实验数据汇总到他这里进行最终的整合解析。
混沌温床一般的黑白月亮、没有平行干扰的人类、存在平行干扰造型各异的使徒、类人的渚薰和莉莉丝、不断重复的轮回、潜伏的萨麦尔...
结合大量的观测与实验数据，程斌已经猜到了这个世界轮回背后的真相。
“难怪系统会叫我选择立场，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程斌睁眼叹息了一声：“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就是被外来干涉折腾的目标文明...
“...原来人类不过是干涉用的工具，被真正盯上的是使徒啊...”
......
加夫之门和程斌预期的有一定的区别，但确实是连接到了反宇宙。
不过方法并不是通过扭曲时空构建能通过物质的四维通道，而是利用黑洞核心天然的类似通道，将能量以特殊方式反复提取并轰入量子真空，在反空间负能级那一端形成对应的能量震荡。
加夫之门并不是通道或者门扉，而是一种约定，一种正反空间两边对接构建出四维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后定下来的，以真空零点能为载体的特殊通讯协议。
念气的能力受制于程斌的认知，但这同样意味着念气可以依托程斌的认知超越各种限制。
所以即便加夫之门在正负宇宙间没有真的打通传递物质能量的通道，但传递的信息依旧可以被念气利用。
解析了那些信息的程斌，让自己的念气跟着传递的信息来到了充斥着反物质的负空间，并依附在信息于此的物质载体上。
虽然负空间这边物理环境与原来的空间大相径庭，但毕竟如同硬币两面一般，本质上依旧是一体的，归属同一个世界。
知识积累丰厚、也不缺计算力的程斌根据相似的规律与一些相同或相反的参数，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出了符合负空间这边环境的，各种物质识别方法与对应物理公式。
这种异中求同的研究，大大丰富了程斌的知识体系，让他对世界的全貌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仓促之间，像复杂的亚空间四维作战平台和中子星战体这种级别的复杂工具程斌就没办法在这里弄出来了。
简单用反物质构筑出一个身体，并在上面加载不少特制感知模块后，程斌就开始观察这个负空间的具体情况。
引力或者说时空，应该是两边空间特质最相似的东西的，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附加了浅层四维偏移的引力解析很快将这个负空间的概况反馈了过来。
“好小...”
比起广阔无垠的正空间，这边的宇宙论物质分布范围简直小的可怜，物质能量密度已经高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地步，哪怕能量反应最低的地方也堪比恒星内部，难怪程斌觉得之前构筑身体十分吃力。
有了负空间的数据对比，程斌很快就明白了正空间那边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本质，那其实是正负空间时空关联的宏观体现。
在正空间，暗能量消耗暗物质促使宇宙加速膨胀，向着所有物质化为虚无的终末大撕裂不断前进。
而在这负空间，“暗物质”则在不断增长，将整个宇宙的物质吸引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目前几乎没有一点“真空”的致密物质团，向着无限小的奇点不断崩塌。
一个膨胀一个收缩，一个迎来大撕裂一个崩塌成奇点。
按程斌的计算，继续沿着这种倾向走下去，正负空间很可能在一次剧变中完成轮回，崩塌成奇点的负空间将会在大爆炸中无限膨胀，而正空间将停止膨胀开始收缩塌缩。
“感觉上正负空间就像是一个奇异的时空弹簧，或者说一个跷跷板...”
程斌完成初步的观测后，将新学到的东西整理归档，随后开始关注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即便在这个高密度高能量、完全不适合生命诞生的极端环境中，依旧有着大量巡游在高量海洋中的活物。
这些生命拥有着各种不同类型的外貌，甚至有些直接就是由规律的能量流构筑而成。
它们数量众多分工合作，努力在无比险恶、且随时在变得更加险恶的环境中挣扎求存。
它们毫无疑问是一种智慧生命，而且看它们生活在高能海洋中的身躯体现出的复杂技术与奇特审美文化，显然是拥有璀璨文明的智慧生命。
看着向自己围过来的各式巨大怪物，程斌叹道：“这就是萨麦尔的目标吗？存在于负空间中的使徒文明...”
正文 第251章 终末联合与轮回之谜
负三维空间中，程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身所处的宽广时空漩涡。
这种在高能海洋中隔离出安全真空的东西，大致功能类似于正空间里的时空泡和亚空间，算是负空间这边的特色时空拓展技术。
程斌之前实验在这里弄出亚空间时失败也是理所当然，虽然很多地方相似相同，但正负空间还是有很多的细节差异的。
学习完这项技术，将自己很多时空模块进行负空间适应性调整后，程斌将目光转向这处独立空间中另一个存在。
那是一个纯粹由引力波或者说扭曲时空构筑出来的奇特生命，能观察到的部分身躯感觉上和中子星战体的一些逻辑化时空结构有点类似。
要不是程斌这边的身体能使用简化版四维观测，他压根就看不见这个生命的存在，只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规律引力波动。
这个类似亚空间的小型四维时空漩涡就是对方弄出来的，这里不但隔离了外面的不稳定环境，还稍微扭曲了时间，让这里比外界过的要快很多。
之前一堆造型狰狞的巨大怪物将程斌围起来没多久，这个引力怪物就瞬移了过来，构筑出时空漩涡将程斌拉了进去。
现在的话，对方应该是想和他沟通一下。
不过显然两边语言不通。
程斌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语言规律，其传播载体就是引力波，程斌以前倒也用过类似的信息传递办法，还有透过四维狭缝的升级版，这种说话方式难以拦截、不会扩散、不会削弱...
除了使用要求很高、耗能不小外都还可以。
目前的话，程斌这身反物质拿来质能转化支撑很长时间的引力对话应该没多大问题。
摸清沟通渠道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程斌和陌生文明互对词汇翻译表也算是颇有经验了，他再次翻出了源自蓝星人的翻译用文章借鉴了一下...
虽然语言文化差异大到不可思议，但好歹这里一加一依旧是等于二，很多物理现象也和正空间有相同点，而双方的思维也是异常灵敏迅捷。
所以没多久程斌和引力怪就完成了基本的词汇翻译，能进行比较顺畅的交流了。
随后，程斌就从这位名为“虚之力”，身为负空间所有智慧生命首领的引力怪身上获知了它们的历史与现状。
这个被程斌称作使徒文明，从虚之力那按词汇翻译过来叫“终末联合”的文明，成员造型之所以千奇百怪，是因为它们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种族，现在的样子也并非它们原本的模样。
负空间的环境并不适合逆熵逻辑体生命的诞生，但在足够多的世界基数上，总会有那么一些巧合出现，让这片贫瘠的土壤绽放出生命的花朵。
受到崩塌的物质与时空影响，最初的生命源头已经不可考，虚之力他们目前积累的历史资料中，通过各种办法追溯到的最久远的历史，也是各个种族有着初步文明的时代。
虽然文明形式和宇宙环境完全不同，但负空间里战争依旧是不变的主题，为了资源、能量、生存空间、恩怨情仇，负空间里这些种族内外都打成了一团浆糊。
然而负空间里的宇宙整体环境在不断的恶化，抢不到比较适宜的生存空间，一些脆弱的种族直接就覆灭了，但剩下的那些文明也不好过。
虽然以宇宙的时间尺度来说，离最终的奇点崩塌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对于普通而脆弱的生命而言，宇宙略微的环境异化引发的天体级连锁反应足以灭亡它们无数次。
各个种族有识之士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一个自发成立的联合组织开始无视种族地域不断扩大发展，最终推翻了所有拒绝合作的统治者，完成了所有种族文明的联合。
努力完成认知统一消灭了内部分歧的终末联合文明，开始大量集中资源进行科技研发，针对世界末日寻找文明延续的办法。
首当其冲的就是文明强弱不一的个体生存问题。
虽然通过大量不同类型的个体维生产品不是不能暂时应付一下，但文明高层仔细讨论过后，还是决定用另一种办法来解决生存问题。
以灵魂算法作为文明个体的唯一识别标准，推出各种力量强大寿命无限的超级生命外壳作为灵魂载体，通过偏向性政策和半诱惑半强迫手段让所有生命在数代间慢慢转化成程斌现在看到的各种超级怪物。
以此来彻底消灭原来不同种族潜在的分歧与矛盾，解决人口控制问题，完成文明精神上的统一。
并通过这种能适应越发险恶的宇宙环境的、能独立进行物质循环维生的超级生物外壳，来减小文明其他资源的消耗。
生活问题暂时解决了，这个使徒文明就开始研究起应对世界末日的办法。
负空间塌缩成奇点的进程只会越来越快，不愿意和负空间一同毁灭的它们，疯狂地寻找负空间的生存空间。
异化成超级生命的每一个文明个体，最终都成为了一个自带实验室的研究员，它们交换着大量信息的同时各自尝试着种种合理的不合理的研究，寻找一条文明的出路。
在这个时期，尚未成为文明领袖的虚之力提出了真空零点能与正反宇宙的概念，并通过四维时空漩涡和虫洞研究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
但验证、实践这个猜想，越过四维极值连通正反宇宙，需要非常、非常可怕的能量，那是以它们认知中整个宇宙来作为描述单位的能量。
全民科学家的终末联合在进行长时间的大讨论后，将虚之力推上了这个技术开发项目的领导位置。
所幸负空间本身宇宙环境本来就非常高能，所有物质都高度汇聚在一起，让它们好歹有了实验的基础。
总动员的终末联合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生产力，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大半个宇宙的物质能量变化，引导纳入了自身的能量提取体系。
随后，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实验在所有生命协同下开始了。
大半宇宙的能量填入了四维时空的无底坑中，失去这些物质能量，负空间在暗物质推动下的崩塌过程骤然加速了一大截。
世界的末日更近了。
程斌听到这里不由得怔了怔，他一直以为贯穿正负空间第一次建立连接和协议的过程，使徒是通过某种取巧的办法来实现的，但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是拿大半个宇宙的能量来强行打通希望之路。
这真是...令人叹服...
豁出一切力量进行实验的终末联合，最终成功达成了实验目的，贯穿了正负宇宙。
但它们也失败了。
在那一次实验中，它们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将文明里适应性最强的、灵魂被改造添加了协议的生命，送到了宇宙的另一侧。
在另一侧的生命适应了那边的环境后，虚之力依照协议和对面进行配合，如愿获得了真空零点能提取能力，并借助这个完成了正负空间的双向通信。
依靠无穷无尽的真空零点能和已经建立好的联系，再次打开通路全民转移似乎已经不成问题，文明未来的希望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已经去到对面的生命出事了。
虚之力它们无从知晓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还是通道构筑时扭曲了时间尺度的情况下。
之后虽然重新恢复了连接，但对面传来的信息也完全换了一种风格。
协议被扭曲并添加了约束，不但需要两端以灵魂作为识别基础来启动，通讯交流还变得断断续续，它们依照协议提取真空零点能的能力，也变得不稳定且规模受限。
最关键的是，对面表示只提供一种转移到那边的方式——融合，并发来了一种针对它们当前族群灵魂的、放弃自我融入其他个体的特殊算法。
要么放弃希望随着崩塌的时空一同灭亡，要么就放弃自我融合归一，最终融合到另一侧的那个先行文明个体的灵魂中去。
终末联合被对面这种要挟激怒了。
从作为协议端口的智慧生命在信息交换中被扭曲意识污染灵魂的情况就可以看出，对面完全是想从思维模式和生命形态上灭绝它们的文明。
不过虽然规模受限但价值依旧不低的真空零点能也不能放弃，它们一边维持协议运作并尝试在信息交换中反过来侵蚀对面的灵魂，一边寻找其他的求生之路。
开辟四维通道贯穿正负空间的方案无法再使用了，消耗了大半个宇宙的能量后，它们已经没有资源去开辟出第二条道路了。
而其他的方案，至今没有任何成果。
甚至虚之力这位在漫长实验中就任的文明领袖，其当前的引力怪身躯就是一种实验品，思路上是想尝试借助暗能量暗物质这类正负时空间的自然影响，把自己通过引力翻模的方式转化到正空间去。
不过无法观测确认另一侧空间具体反应的情况下，这种实验成功的概率简直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各种探索加碰运气性质的实验一直在不断的进行。
但世界末日每一刻都在加速来临，文明每一个个体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都已经有顺应另一侧空间要求行事的杂音冒了出来，它们觉得虽然生命形态被扭曲融合，但好歹文明有希望延续下去。
这些声音里面，充当过真空零点能提取端口的，被对面信息侵蚀过的那些生命动摇的最厉害，甚至有一部分承受不了压力，放弃自我被另一侧完全侵蚀融合过去。
这股歪风最终被文明高层暴力压制了下去。
但随着末日临近，始终没找到其他办法的文明渐渐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种情况下，程斌这个画风完全不对的生命突然出现在它们的世界中。
被困死的终末联合知道程斌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那很可能是另一条未知却充满希望的道路。
“被转移到正空间那边的生命只有一个...看原来的观测数据，亚当才是被转移过去的生命，而莉莉丝应该是萨麦尔针对亚当弄出来的东西...”
心中泛起不少疑问的程斌，面对完全对自己敞开灵魂已示诚意的虚之力，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知道自己在进入负空间这边后，估计已经被使徒文明观察研究了个底朝天，但它们显然无法搞明白念气这种东西，对于他如何跨越空间并维持形体摸不着头脑，所以才会如此低姿态的敞开一切秘密。
程斌已经验证过了，念气在虚之力的灵魂上存在被干扰的迹象，说明使徒文明才是这个世界本土原生的智慧生命，而正空间那边的人类...呵呵...
加夫之门开启时，全程围观了使徒和人类灵魂变化的程斌，就知道了虚之力口中的信息侵蚀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空间那边由莉莉丝衍化出来的人类，和莉莉丝一样都是萨麦尔用于干涉亚当的工具。
以人类作为核心扳机启动的神化觉醒，特别是人类补完那一个环节，根本就是在用人类巨量的灵魂记忆与算法来扭曲亚当的意志，顺路往加夫之门里也发一轮这种信息洪水攻击。
虽然程斌对萨麦尔具体行事细节还不是很清楚，但其这个行为的成果显而易见——
亚当的灵魂在轮回中被反复分割聚合，产生了渚薰这样思维模式接近人类的半使徒，甚至部分灵魂碎片被转化成的莉莉丝的一部分，形成了碇真嗣这种纯粹的人类。
萨麦尔借助人类与渚薰的存在直接介入亚当的意识，扭曲了它和虚之力这边的协议，将它那一套特殊的三观硬塞给了使徒文明。
如果一切按照萨麦尔的预期发展，负空间这边的使徒文明就会在世界末日的压力下，为了求生融合归一，最终融合进协议这一端被萨麦尔大肆掺杂了私货的亚当。
至于那些萨麦尔掺杂的私货是什么...从使徒这两个字就看得出来。
粗略看上去就像是十字教和卡巴拉揉在一起的东西，什么生命树、善恶树，什么天使、位格、十原质，总之就是一整套与地球科学迥异的、解读宇宙的特殊视角。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特殊观念视角的基础主体，是人类，或者说接近人类的人形智慧生命。
程斌不知道萨麦尔不击杀亚当反而如此行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其掐断文明跃升进程的行为他算是相当眼熟了。
那么，他应该帮助一下当前除了求生之外，文明精神内核演化成求知求真的使徒文明吗？要是这些家伙跑到正空间去了，萨麦尔和莉莉丝、人类会有什么反应呢？
出身人类的程斌，面对这个道路与自己相似的文明陷入了沉思。
系统所谓的立场选择，看来比之前他想的要复杂很多...
正文 第252章 敌友之辨与虚空造物
萨麦尔与终末联合，人类和使徒...
系统所谓的立场选择，自然不会仅仅是躯壳外观这种幼稚东西。
对于当前的程斌来说，人类所谓的美女和造型狰狞的使徒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无非是不同结构的物质而已，以貌取人把“你长得太丑”作为敌对理由显然是很扯谈的。
真要说的话，白那种超大规模超高复杂度还能丝丝入扣的二进制灵魂，和虚之力这种把时空当折纸扭曲折叠出完美自洽结构的身躯，比充满瑕疵和赘余功能的人类身体看上去顺眼多了。
这方面程斌倒是和以灵魂为ID肉体随便魔改的使徒文明有着不少共同语言。
但生命的外在形态，除开因出身和三观问题带来的天然认同感外，也并不是真的毫无意义的。
远一点说，程斌可是还记得永无止境里那条引爆恒星的巨龙休斯说过的话——
看似功能赘余、性能妥协的龙形躯体，在与它们那位龙神陛下建立连接获取神力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再说近的，萨麦尔孜孜不倦的想把使徒文明捏成一个有人形有人性的超级生命，这里面会没有一点深意？
程斌自己都因为未知变量维持着人类外形啊！他穿越的世界那么多，人类分布那么广泛，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谁信啊？
想清楚这些后，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立场选择的问题。
系统可是直接就说了——这个立场选择对于它本身都非常重要！
系统附体时所说的自身来历，在程斌漫长经历中一系列自相证明的证据链面前可信度还不低。
系统的目的是什么？让程斌升维至宇宙顶端，掌控所有变量建立跨宇宙通讯装置，联系上另一个宇宙的耀文明。
虽然程斌曾经自嘲自己是“宇宙奸”，但事实上系统真的会强迫他做出某些不符合本宇宙利益的行为吗？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系统只给程斌提供了攀登的阶梯，没有给予什么强制性的任务或者奖励，绝大多数时候都仅仅保持着引导和答疑的角色。
因为系统并不需要强制性的给程斌发布任务或扭曲他的意识来实现什么目的，它在无尽世界线中，已经选择了道路最符合它需求的那一种程斌。
系统想要的，必然是这个程斌自己就想做的。
那么按照这个路线预想一下，走在与系统期望相同道路上的程斌，如果真的有一天升维至宇宙顶端，掌控了整个宇宙，在失去意义的时间基础上将宇宙内的一切秘密都研究清楚后...
他是会满足于宇宙顶端支配者的地位停滞不前，还是会自发的向宇宙外的虚空与其他可能的宇宙探索前行继续追逐未知？
按程斌目前的性格追求来说，继续探索无限的未知那是必然的，那么耀文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就不是很重要了。
如果程斌始终找不到其他突破宇宙制约的办法，联系上系统背后同样在不懈探索的耀文明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系统所说的立场选择，其意义就非常的明显了。
谁是他的朋友？谁是他的敌人？
任何愿意走上这条无限探索求知求真之路，愿意合作与分享的个体与文明都是他的朋友，而任何阻碍这类个体与文明前行发展的存在都是他的敌人。
哪怕同行的是使徒这样的怪物联合、系统这样的外来者，哪怕阻碍的是人类背后的创造与支配者、本宇宙的高维生命...
虽然暂时划定了敌友界限与立场，但程斌还是觉得关于高维的情报缺失严重，最后的定论恐怕只有升维亲眼目睹后才能得出。
就是不知道这些到处扑灭文明火种的高维生命，平时都在追求些什么，或许有机会该想办法调查一下...
极其短暂的时间内，程斌脑海里转悠了很多个念头和猜测，随后他再次审视了一遍面前虚之力的精神内核，叹息了一下后说道：“另一侧的三维空间那边，情况有些复杂...
“就算你们出去了，打败了当前阻碍你们的萨麦尔，只要你们继续探索前行，就有可能迎来更加可怕的敌人和干涉，你真的想好了吗？”
“程斌，我的朋友...”虚之力的引力波没有丝毫变化动摇，“死亡并不可怕，死在探索前行的实验中，对于我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终末联合成立并统一文明精神后，在面对逐步临近的世界末日时，什么危险实验都敢做的使徒们可是成批成批的死于实验事故，也没见到它们有谁畏惧退缩停下脚步。
“在末日的压力下，我们的文明基本上也看开了，宇宙都会迎来死亡与新生，何况是我们这样微渺的生命？既然死亡终有一日会到来，我们宁愿死在探索前行的路上，而不是死于扭曲精神意识的融合。”
总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耳熟的程斌见到虚之力下定了决心，也只能点头道：“那么，我们先来研究优化一下真空零点能的提取方式，和构筑通道后的穿越与适应办法...
“不知道这边单方面终止连接能不能影响萨麦尔的力量，在最后行动之前，还是暂时维持着你们原来和对面的真空能协议吧，就算对面有后手，切换能量源多少能让对面乱一会儿。”
......
正空间距离地球十万光年外的星河中，程斌默默看着自己手掌心的那一团犹若实质的炽热光芒，那是一颗被扭曲了空间尺度的小型恒星。
“这就是真空零点能啊...终于到手了。”
依靠着念气同步传讯，程斌围绕着迷你黑洞阵列构建出来的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非常顺利的和负空间那边完成了牵线对接，两边顿时都获得了无穷无尽的超级能源。
从程斌无法观测的微观尺度开始，大量能量从量子真空的基态场中跃迁而出，最终汇聚形成了程斌能够识别的各种物质粒子，并在超高能量下扭曲时空，最终在他掌心凭空汇聚形成了一颗小太阳。
虚空造物，不外如此。
不过真空零点能的提取并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
首先提取装置本身要消耗一部分能量来维持自身的运作，其次这种能量提取的越多，正负空间迎来终末的速度就会越快。
虽然平常提取的这点规模对于宇宙尺度来说无关痛痒，但如果是想贯穿正负空间打通能通过物质的临时通道，就需要以宇宙总物质为单位来衡量的能量，这种规模的真空零点能提取就会造成非常明显的影响——
虚之力那边早有相关研究与实验证实了这一点，它们那边离终末很近的空间更容易测量出这种变化。
“虽然我有能力把虚之力它们用信息复刻的方式在这边重新制造出来，但它们身上的平行共鸣却没法用这种办法携带过来...
“看来通道还是必须得开的，但得让它们放弃大部分身躯，只用思维核心物质尽力压缩挤一挤，减小通道开启时间和规模，不然对宇宙负面影响不会小。”
程斌手中扭曲的时空骤然发生维度震荡，学习自萨麦尔的的降维打击令这颗恒星化为无限薄的平面，导致其物质结构崩盘所有能量陷入了量子真空。
把异状抚平后程斌拍了拍手，中子星战体的双手碰撞引起了一阵时空涟漪。
“接下来，和使徒文明配合研究一下将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智能化自动化的办法，没有思维改造限制的它们，论科研能力加起来比我可强多了，我解析过那种模拟查克拉的智能化真空能提取装置，研究思路上倒是没多大问题。”
这项研究完成后，嵌入量子真空，存在于虚粒子层面的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就可以像上个世界亚空间边界的查克拉一样无限自我复制扩散，将程斌可以调动的能量规模推高到一个极致，也可以通过加密避免被外部干涉的可能。
程斌倒是不担心使徒文明脱困后出现异常反水，毕竟它们的灵魂都完全对自己敞开，且双边协同靠的是他的念气，他自然而然就会掌控新协议的底层权限。
再往后，程斌就得仔细研究一下如何将这种架构弄成自身可以被穿越机制识别的一部分，带到其他世界去——
他可没有信心，也没有兴趣在每一个世界消耗大半星宇的物质来开辟第一条通道，事实证明念气是不能在没有参照的情况下凭空跨越正负空间的。
不过在这些研究出结果之前，已经脱离物质制约获得了无限能源的程斌，就可以放开一些顾虑去探查更多的信息了。
“萨麦尔...能源上的差距被抹平后，你又会拿出什么新玩意儿来和我战斗呢？”
程斌有些期待的喃喃了一句，随后把即将到来的大更新大升级情况发给了白，让她放弃耗能较大的智能原子扩张，并开始针对未来的共工6.0进行自我调整，设计改造出运作于其上的程序模式。
说起来，即将抵达上个世界模拟查克拉那种层次的第六版共工，和最初的模样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
程斌之所以一直沿用了当初银白色不完全纳米机械的名字“共工”，多少是在提醒自己关于外域二号世界那个角斗场和程队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现在多次跃升的我，有没有资格知晓程队那些秘密了？”
程斌想了想后摇了摇头，系统一直没有冒泡，说明自己还差很多，哪怕他现在吹口气都能把当初的自己连同整个地球一起抹掉...程队说过直到升维时自己才能知晓那些秘密。
“不能因为一点进步就沾沾自喜，求知升维之旅永无止境啊...”
程斌身影从星空中消失，潜入四维间隙向着地球的方向移动而去。
......
地球，南极。
浪潮涌动的赤红色海洋上，一个幼儿浮起站稳在水面上，同时身体迅速成长变成了一个灰发的少年。
“这是...”
渚薰身上长出一套衣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有着一圈圈的红黑色波纹扩散到整个南极大陆的范围，中间内圈呈现出七彩的色泽。
“即将开启的加夫之门？”
渚薰将视线放低，就看到了四个从红色海洋中缓缓直立起来的巨大身影。
身影异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出头和身躯的轮廓，连五官四肢都看不到。
但这些巨大身影头上飘浮着旋转的光圈，胸口有着暗色调的核心。
“亚当之躯？这次在南极科研基地的实验中分裂成了四个吗？SEELE又在作死啊...”
渚薰视线在天空的加夫之门与四个亚当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必须先阻止这四个亚当躯体原因未知的觉醒反应，不然叠加在一起的超强AT力场会支撑着加夫之门把地球给崩掉的。
地球这个大剧场终结了，轮回紧跟着就会重启，渚薰可没有刚醒来就重新沉眠的意思。
渚薰顺着感应抬手一挥，四杆猩红的螺旋双尖枪穿破血海飞上高空，随后猛然掉头坠下将四名迟钝的模糊光团给钉死在海面上。
“朗基努斯之枪也跟着分裂成四把了，这东西对亚当的效果没有莉莉丝和其他使徒那么好啊...”
渚薰飘飞起来看了看天，发现四名亚当被压制后，加夫之门依旧存在，只不过没有继续扩散开启的意思。
仔细打量了一下四个被封印的亚当和天上的彩色光圈，渚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奇怪...这四个身体里亚当灵魂少的可怜，反而是天上的门那有很强的亚当灵魂反应。”
形势不再危急后，渚薰好好沉思回忆了一下。
“这种情况，好像在靠前的轮回里出现过...等等，上次轮回发生了什么来着？我记得...真嗣...还有谁...”
就在渚薰翻搅自身混乱的记忆时，一个黑衣青年忽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程斌看着以陌生目光打量自己的渚薰，眨了眨眼后明白对方脑子里没想起关于自己记忆。
“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啧...萨麦尔，不出来聊聊吗？对了，你到底是不是叫萨麦尔啊？”
正文 第253章 背叛者与难搞的战争
虽然实验和最终成品还没出来，但有了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的程斌，已经拥有了在轮回重启时那侵蚀范围以光年计算的浩瀚力量面前硬抗的能力，所以顾虑大减的他就径直来找幕后黑手萨麦尔谈心了。
可惜萨麦尔并没有露头，让程斌稍稍有点失望。
好好想想的话，萨麦尔似乎是一个相当务实无口的家伙，程斌这个明显有问题的人冒出来和渚薰接触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还给渚薰又上课又上实验，它都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程斌触碰到它底线，尝试拆解其寄宿的灵魂。
萨麦尔没出来，渚薰倒是在程斌的刺激下回忆起了最近两个轮回的事情，所以两人就当前的情况交流了一下。
“...所以，上次真嗣那种夸张的变化原来是你的手笔吗？亏我最后觉醒轮回记忆的时，还以为终于有同伴出现了。”
“虽然算法上都找不到什么共同点了，但就灵魂载体而言，碇真嗣应该就是你这个作为亚当灵魂转化器的半使徒，完全人化后的成品堆积站吧...
“以他和你的联系，说是你的同伴也没有错，甚至可以说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程斌顿了顿后，将这个世界灵魂的变化过程理了理总结了一下：
“按我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亚当刚刚来到这边世界，灵魂调整适应正准备重塑形体时，就被萨麦尔截胡镇压了，方式应该是通过精神层面的干涉...
“之后萨麦尔就潜藏在亚当灵魂里，不断侵蚀转化亚当的精神，分裂出了名为莉莉丝的第二人格，最终在分裂的温床中孕育出了两个独立的形体...
“然后萨麦尔又借由莉莉丝的力量创造出指定形态的人类，之后轮回就开始了，以符合萨麦尔要求的巨量人类思维与记忆信息为基础，通过人类补完让人类莉莉丝和亚当重新融合，扩大对其灵魂的侵蚀，在下一次分解中割裂出更多的份量。
“而你，渚薰，就是潜藏着萨麦尔意识的亚当灵魂切割转化环节，亚当的灵魂从你这流过，汇聚到了莉莉丝那边，积累在以真嗣为代表的人类身上。
“萨麦尔倒是好手段，仅仅只投入了一个精神种子，就借力打力将亚当完全肢解改造了。”
听完程斌的话，好不容易将这些冲击性的事实消化理解后，渚薰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觉醒轮回记忆的自己，已经跳出了使徒与人类纠结的怪圈，但没想到这背后...哎...
“原来我始终都是一个背叛者啊...”
叹息了一声后，渚薰问道：“那亚当原本的意识还在吗？去哪里了？”
“不是很确定...”程斌想了想，“我觉得原本亚当的残余意识应该被分裂到其他使徒身上去了，所以它们才执着于寻找亚当的本体，想回归本体重新觉醒，获取力量抹灭人类和莉莉丝。”
“奇怪...”渚薰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体内的萨麦尔，既然已经可以如此轻易分解亚当的灵魂，为什么还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改造它呢？就算是暴力拆解重新塑造都比这简单吧？”
“谁知道呢？”程斌耸了耸肩——
他倒是大概能猜到一些，因为这种源自自我的渐进式人格替换，可以保留灵魂原本的未知变量，或者说平行世界信息共鸣。
这个世界使徒文明存在平行世界共鸣，说明EVA系列的平行世界靠的非常接近，这个世界已经是这样了，其他的世界又会如何？
萨麦尔，同时在多少个平行世界进行着当前的亚当干涉工作呢？它保留亚当的平行共鸣，到底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萨麦尔这枚精神种子是类似永无止境里巨龙休斯那种，被高维生命投放的低维眷属还好，如果萨麦尔直接就是某位高维存在的低维子体的话...
这些问题就不是现在的程斌他们能够去涉及的了。
以系统的行事习惯，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让他接触到那些存在吧？大概...
“程斌，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呢？”
看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灰发少年，程斌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这个，我是想探查更多萨麦尔的情报，但它现在不肯出来，所以...”
“明白了...”渚薰抬头看了看高空那遮蔽了天空的环形波纹，“我会继续之前的自我灵魂解析实验的，不过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真的好吗？”
“目前我和萨麦尔这种层面上，如果没有新的外力加入，依靠足够信息分析推演出敌方所有可能的动向并不困难。”
同样抬头看了看加夫之门，程斌摇了摇头道：“像现在，虽然萨麦尔不肯出来和我交流，但我大概也能猜到它打算做什么，毕竟效益较高的选项其实并不多。”
以萨麦尔之前依托亚当的力量进行轮回清洗与降维打击的表现，它在察觉到程斌这个存在的行为后，十有八九就会跑去想办法建设独立真空能协议，甚至有可能它很早以前就完成了这种工作。
这是必然的事情，不然等程斌把使徒文明拉过来，负空间单方面切掉原来的真空能协议后，没有足够力量可用的萨麦尔不就直接GG了？
现在削弱到极限甚至被分裂成四个的亚当身躯和天上那大量亚当灵魂与加夫之门，说不得就是被萨麦尔嫌弃丢掉的不可靠力量。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要看萨麦尔对自己的目标有多执着了...
程斌打量着闭目开始自我解析，并将实验数据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的渚薰。
他心底其实很清楚，现在萨麦尔不一定在渚薰身上，毕竟亚当灵魂转化工作在遇到程斌这个不对路的乱入者的情况下已经暂时不重要了，萨麦尔在这世界经营了这么久，对负空间那边不可能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后手。
知道使徒文明不会按着它期望前进之后，萨麦尔若没有外力支援，原本寄存于使徒灵魂的它想搞战备的话，论效率和可靠程度明显是它一手制造出来的莉莉丝更好用。
若萨麦尔真的如此行动了，那神话里由萨麦尔与莉莉丝诞下的后代——在轮回中不断延续重生，本质是莉莉丝灵魂碎片的人类，恐怕就没有机会从即将到来的战争漩涡里脱身了。
那么有着使徒灵魂与人类观念的渚薰，会在这场战争中选择哪一边呢？程斌挺好奇这个问题的。
渚薰发来的灵魂解析数据向着深处不断进发，很快越过了上次触动萨麦尔的那一个层面。
依靠原本暴力拆解渚薰灵魂获得的残缺数据，以及使徒文明提供的亚当原版灵魂数据，程斌对比渚薰新更新的数据，很快就理出了萨麦尔的蛛丝马迹，一点点还原出它干涉亚当灵魂的手法与本身的存在形式。
也就在这个时候，将自身灵魂挖掘到最深处的渚薰忽然间愣了愣，随后露出了苦笑。
萨麦尔确实不在他灵魂里，但却留下了不少的讯息。
“怎么了？”察觉数据中断，程斌奇怪地看向渚薰。
“那个萨麦尔...”渚薰叹息了一声，“按人类语言来说，这名字你倒没有猜错...另外...
“抱歉了...”
渚薰伸出手臂。
四位模糊光人身上的朗基努斯之枪骤然解体，化为无数根须仿若骨骼般深入了亚当身躯之内，瞬息间四个光之巨人朦胧的形体就稳固了下来，化作类似EVA的造型。
“虽然很讨厌轮回和萨麦尔，但我也不想见到人类和这个世界一起走向终末，所以...”四名光之巨人飘浮到渚薰身边，他歉意的对没有阻拦他的程斌点了点头，“...我恐怕得在背叛者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哦？它给你留了什么信息？”程斌挑了挑眉，“威胁的话，保护、控制、甚至还原地球与人类，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啊。”
“不一样啊，人类轮回的灵魂都在莉莉丝那里，你也只能操纵外壳与复制品罢了，而且...”
控制着头上的加夫之门收拢闭合，将所有散逸的亚当灵魂收入体内，渚薰偏头看向岛国所在的方向。
“因为曾经真正打开过门扉，这个世界离终末已经很近很近了...近到萨麦尔能抹去战败这个选项。”
黑色的月亮破开大地升到高空。
同一个瞬间，数十亿人类的恐怖尖嚎震荡着大气，可怕的变化在每一个人类源自莉莉丝的灵魂中出现，并迅速曼延侵蚀了整个人体。
所有人类在源源不断从灵魂流淌出来的能量作用下，血肉扭曲体型暴涨，化为了十余米高的巨人。
外形看上去就像是血红色无装甲的迷你版EVA。
这些造型大变的人类头顶缓缓浮现出一轮环状漩涡，身后伸展出了半实质半光芒的羽翼，仿佛天使一般，纷纷飞上天空向着黑月汇聚而去。
在飞行的过程中，他们头上的光圈仿若镜子一般，在更高处刻录出他们的倒影，并转瞬就将其实质化为新生的个体。
新的个体一个翻身后头上浮现出同样的光环，更多的倒影被复刻了出来...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翻倍增长的天使军团很快就充塞遮蔽了整个天空，浩瀚无边的能量犹若实质般将整颗地球凝固，让其脱离了跟随太阳与星河的运动惯性，被抛入了寂静的黑暗中。
“动能抑制场？感觉像质量效应操纵的变种，好奇怪的用法...”
控制着自己跟着地球飘了一截的程斌摆了摆手臂，仔细测试了一下天使军团新颖力量的具体效果，随后看着被四个光之巨人重叠的虚影笼罩的渚薰叹道：
“何必这么拼呢？那些变成小型EVA的人类，显然是新的虚空能协议端口，你和亚当这种旧协议载体已经被边缘化了，你的战斗力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完全和亚当身躯融合归一，呈现出巨大光人造型的渚薰无言地摇了摇头，掌心延伸出一根布满螺旋纹路的猩红长枪，他握住这把朗基努斯之枪的中段，枪的两端同时螺旋展开形成了双尖枪头。
远处汇聚吞噬了大量天使的黑之月、莉莉丝之卵，骤然破裂，从中浮现出一个恶魔般的漆黑身影——
六对末端有五指、像手臂也像翅膀的漆黑触手，有着三对巨大犄角的扭曲头颅，布满起伏纹路的躯干上不断浮现消失的表情扭曲的人类面孔。
“萨麦尔...这画风格格不入啊...”
在那个地狱恶魔般的身影出现的同时，程斌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到了莫名的触动，情绪管理模块上的各项数据骤然剧烈起伏了起来。
他找不到这种触动的物理来源，感觉就像是被念气干涉了一样。
“某种高维干涉？只针对情绪信息结构是什么意思？真的和传说中一样有什么七原罪的能力？”
摸不着头脑的程斌看了眼退到远处不断融合其他天使的渚薰，轻轻叹了口气。
所幸他在渚薰身上，除了萨麦尔之外想要的信息已经在之前磨蹭中摸索的差不多了。
虽然口头上说人家可以忽略不计，但渚薰还是有其价值的...
因为亚当灵魂是旧协议的端口，而渚薰是核心特制的转化器，轮回中开启加夫之门时，双边交换的信息与灵魂侵蚀，都在其灵魂上留有对应的痕迹。
想找到萨麦尔通过亚当侵蚀使徒文明那边的生命留下的后手，这些痕迹就是不错的线索。
程斌和萨麦尔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干，主要原因就是拥有完整真空零点能相关能力后，单单在一侧三维空间里摧毁一个端口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同于刚刚建立体系就被人篡夺了一半控制权的使徒文明，程斌和萨麦尔在完成两端协议后完全可以像查克拉那样，将部分逻辑结构埋入两个端口之间的四维虚空。
这样只要隐藏起来的核心结构不被找到摧毁，任何一边的端口被抹去后都可以依照协议重新自动生成出来。
就像摧毁一条线段前端的一个点，这对于整条线段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而正反宇宙的空间对应方式完全可以向空间跳跃那样在第四维随意扭曲，不同时控制住两边对应的端口，想找到破坏通道内的核心主体那就是不可能的。
“要打成持久战吗？我和虚之力的需求底线比萨麦尔高很多，按渚薰透露的信息，萨麦尔不介意在劣势时把整个世界打烂同归于尽，这有点难搞啊...”
正文 第254章 使徒文明正空间转移与备战工作
时空与物质高度凝缩的负空间中。
无数在四维狭缝中巡游的怪物一点一点的筛过广阔范围的时空，围绕着一个行星系大小的时空漩涡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这些怪物都是终末联合制造出的大量生命外壳，不过不是正经的公民，而是载入自律程序后形成的傀儡士兵。
在被重重保护的时空漩涡中，所有终末联合的智慧生命都在虚之力的统一协调下放弃超级生命外壳，将思维核心赤裸裸的暴露在外界。
哪怕是在隔离的时空漩涡中，这种行为都是相当危险的，过去里它们一般只会在依照习俗制造传承后代的时候干这种事情。
大量思维核心经过转化后被封装进预设了各种功能的规则方形结晶中，随后一块块一层层堆叠在一起，组合成一个超大的方形结晶。
一边指挥协调，虚之力一边和程斌交流着等会儿行动的详细过程。
“这仗不好打啊...”
程斌将正空间那边观测到的，充塞天地的血天使军团相关数据转发给了旁边的虚之力。
“那些所谓的天使，都是相同协议下独立的真空能提取端口...”虚之力看了眼后无所谓地说道，“无限能源、智能控制、自我复制，有这些要素谁都可以玩一把无限暴兵。”
“我倒不是担心兵力问题，对面暴兵指数幂底数是二，技术含量比你们差远了，速度和质量都差了一大截，落后的起始数量扭曲一下时间就能拉回来了...”
程斌思索着说道：“说到底这场战争关键不在于规模数量，而在于双方对士兵控制机制的破解能力，以及在正负空间寻找另一端协议载体的搜寻工作。”
自我复制海量暴兵看似美好，但也有个很尴尬的问题——
复刻的士兵若是保留外部信息交换接口可以进行统一控制，那只要有一个被捕获破解，就意味着整个军团都白送给了敌人。
若士兵保留独立的智能，就会失去战略性调控应变的能力，若自我更新换代速度跟不上节奏，就会在高速变化的战场上被淘汰。
这些问题倒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像永无止境巨龙那样，有一个复杂度超高的基因锁，通过极少干涉在不同进化方向进行针对性解锁来应变也还可以。
但完美的解决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到底还是要看双方科研能力的强弱。
而这方面...
程斌看了看正空间那自己身体在天使军团中左冲右突，现场解剖出来的血天使相关数据。
那些个血天使，除了原来的几十亿人类转化的外，其他后续生产出来的都是只有战斗力没有多少脑子的纯粹战士，就算是原来的人类，顶天了大部分都是和渚薰差不多，能超越本能灵活应用部分知识技术罢了。
毕竟根子上的三观就有问题，这些天使能照着那一套似是而非的十字教理论和本能使用力量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萨麦尔能突破三观大量复制自己说不得还有点棘手。
而终末联合这边，只要丢掉顾虑，瞬间就能让所有生命傀儡化为真正的智慧生命，独有的思维核心传承机制让它们完全可以忽略掉后代漫长的成长与教育过程。
抛开萨麦尔有可能隐藏的力量不论，指望天使军团的创造力和研究力，能和终末联合这样全民疯狂科学家的文明相提并论，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就单纯战争层面而言，程斌觉得这一把已经稳了。
但...这仗依然不好打。
因为不能让萨麦尔输的太难看。
就渚薰透露的信息来说，若战略劣势无法挽回，萨麦尔就会藏起来一些士兵，让它们无限复制提取真空零点能，让本就接近终末的世界加速走向终点。
到时候除了正体不明的萨麦尔和能穿越的程斌外，整个世界所有生命都得完蛋。
所以程斌和使徒文明的获胜条件就有些苛刻了。
它们必须先维持着不崩盘的局势，在这基础上扩大自己力量，然后在正空间那边确保自己随时能掀翻控制住天使军团。
再在时空尺度较为浓缩的负空间这边，找到萨麦尔天使军团对应的真空能协议另一端，同时控制住两边的形势，才能找到并摧毁萨麦尔方存在于四维时空中的协议主体，保证最后萨麦尔没能力掀桌。
“真空零点能，简直就是世界级别的核武器啊，一个世界里多方掌握就只能互相妥协迎来和平，同时合作掐灭一切后来者掌握的可能性。”
这时虚之力用时空波纹点了点程斌投影出的地球战场问道：“你那边好像不行了，没问题吗？”
“没事。”
程斌看了眼投影里已经被天使军团叠加时空重重围困的原本身体，笑着摇了摇头。
正空间的程斌在层层围困中找了个敌人最密集的方向一跃而起，潜入四维狭缝后中子星战体骤然崩塌成黑洞，撞上了大量偏移到他这层的拦截军团上。
四维时空震荡了一瞬，处于四维狭缝中的天使瞬间团灭，广阔三维空间内产生了无规则的空间错乱，规模已经超越了行星系的天使军团骤然被橡皮擦划过一般抹掉了一大片。
“别担心，之前那个身体上的原始协议端口早就自毁了，只是用外壳和萨麦尔打个招呼而已。”程斌看着消失的投影耸了耸肩。
虽然去地球的确实是程斌原来的中子星战体，但那只是抽离了思维核心物质，用固化念气操纵的生命外壳罢了，所以那具身体上运作的情绪模块被萨麦尔干涉才对程斌没什么影响。
程斌获得真空零点能后，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和使徒文明配合的相关研究上了，跑地球也只是试探看看能不能捡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犯不着直接拼命。
正空间那边的程斌思维核心，早已经在白的配合下深深的隐藏了起来，躲进了时间扭曲研究专用型亚空间里。
在正负空间同步的时间加速配合研究中，有了真空零点能和查克拉模型作为基础，共工6.0很快就研发完成了。
现在程斌正一手准备这个世界第二次的正负空间通道构筑工作，一边研究开发下一代偏向时空而非物质的本体身躯。
虚之力的引力怪身躯相关技术给了他很多灵感与支持，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在开发出能将真空能协议随意带到其他世界的新版四维战体前，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由于这里面涉及到原始平行信息扰动的解析转换问题，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到完成的头绪。
过了这么一会儿，使徒文明的所有个体都完成了思维核心封装工作，在虚之力最后转化为结晶体嵌入巨大方形结晶后，程斌就开始小心谨慎按照预定步奏调动巨大的能量。
存在于不可知层面的共工单元，依照预设感应到了程斌这具身体的复杂思维运转，将之识别转化为具体的运作指令。
就和萨麦尔将亚当的原始协议转化为必须用灵魂算法识别的侵蚀协议一样，共工识别指定形态的思维运转，转化为指令的过程，可以有效加密并确保使用者符合设计时的预期——
毕竟在被识别的思维方式符合预设的情况下，就算是敌人那也是自己人了，当然，被破解后用缸中之脑和模拟思维的方式利用也是有可能的。
在无穷无尽的能量从量子真空中浮起导入正负空间连接装置的时候，程斌忽然想起了火影世界里，查克拉针对人类手印对应思维运作预设的那些指令。
他和使徒文明设计的新版共工，可没有针对普通人类预留什么接口，但如果真的针对性设计一套从低到高不同权限的人类思维识别指令的话...
这不就是幻想作品里常见的魔法元素之类的神秘力量了吗？越接近预设的思维模式，就能调动发挥越大的力量，获取更深的权限。
追逐这种力量的生命，不知不觉间就会在层层升级的过程里被一步步引导思维，最终灵魂算法完全变成预设里期待的那种，他们还会将这个半诱惑性质的思维改造过程美其名曰“贴近大道”吧...
在察觉自己可以制造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修真文明后，程斌对各路幻想作品匹配世界里的水深程度又有了新的体会——天知道那些世界是不是流水线批量制造眷属的兵工厂。
不过...这倒也是催生科学认知型文明的的不错方法，程斌觉得自己以后可以找个世界做点社会实验尝试一下。
靠着人类特有的低效全信息联想思维模式日常跑偏分神的程斌，将正负空间开门装置催动到了最终运作状态。
因为技术进步和详细实验数据，以及正空间那边配合打通的原因，这次越过四维偏移极值开门需要的能量缺口，比上次使徒文明烧掉大半宇宙物质汇聚的能量要少很多。
但即便如此，能量规模也是只能用宇宙总物质来描述的，只是小数点后多了一些零罢了。
借助巨量共工6.0提取出的能量，正负空间的开门装置同时启动开门进程，无穷的能量以不同的方式炸开蜷缩的第四维，扭曲的时空漏斗双向成型迅速互相靠拢接触，形成了一条能通过物质的四维通道。
“走你！”
封装好所有使徒的巨大结晶在开门的瞬间消失，同步出现在了空间的另一侧。
在确定虚之力它们安全抵达后，程斌断掉了维持门扉的能量，短暂的通道立刻就闭合消失了。
最重要的工作完成后，负空间的程斌松了口气，从实验区时空漩涡出去，打量了一下停止巡游的大量傀儡生命。
“接下来，就是暴兵，照着渚薰那获得的信息，先把负空间慢慢筛一遍...”
在共工的作用下，大量的能量从虚空中溢出，按照在使徒傀儡基础上优化出来的模板，凭空制造出无数拥有四维潜航能力的侦察兵。
看着造型类似鳐鱼、十余米长的侦察兵源源不断产生并扩散开来，确认它们调用自我复制指令没问题后，程斌又开始开辟各种战术用途的使徒生产线了。
“就负空间这边的时空与物质环境而言，工作量倒是比正空间小多了。”
......
“真是广阔啊...”来到正空间的虚之力在第四维探头看了看时空环境，不由得为正空间远远超越负空间的广阔程度感叹了一声。
在使徒文明的精神结晶体来到正空间后，封装的结晶外壳上早已研究预设好的转化过程自动运作，将使徒们完好地转化成了适应正空间生存的存在形态，并急速制造出了它们各自习惯的正空间版生命外壳。
寄生于和负空间差异很少的引力怪身躯中，虚之力最快恢复了行动能力，它有些生疏的从布满重重防御的亚空间中出来，伴随着扭曲变化的时空四处探查了一下后，它就重新联系上了正空间的程斌。
虽然程斌思维核心所在藏的很深，但靠着念气和扩散开的新版共工，他在共工势力范围内任何地方都能随时现身并最高效的调动力量。
漆黑的星空，一具光是存在就足以扭曲时空的人类身体被凭空被构筑出来，程斌的意识通过固化在所有共工上的念气接入了这具与原来没有多大区别的身躯。
现在的他，重铸中子星战体也不再需要念气的帮助了。
“怎么样？这正空间...呃，对你们来说叫负空间，感觉如何？”
面对程斌的问题，虚之力释放出一圈代表梦想达成再无遗憾的引力波纹，随后它将话题转到了战争上面，请程斌来担任总指挥。
“这方面只能你们自己先去打了，反正共工权限你们也有，现在的我在这种宇宙级别的战争中也提供不了更多帮助...”
程斌对虚之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非专业人士，没有抢夺它们文明领导权的意思。
“你们可以分一部分科研向的成员来帮我，争取摩擦点灵感出来，若我能研究出用念气突破协议限制构筑新版战体的办法，说不定还能用技术代差当个英雄单位帮忙碾压一下。”
虚之力表示明白，随后大量适应了正空间环境的超级生命从亚空间堡垒中冒出头来。
互相商量了一下后，使徒们合力将这片区域的时空抬高以加快时间流速，随后纷纷各显神通，开始孵化传承制造下一代的文明个体。
像虚之力就通过波动共轭复刻出了大量的种子一样的、高复杂度的时空扭曲团，这些扭曲随后在共工支撑下迅速成长成类似虚之力的样子，并纷纷分化出更多的种子。
还有个像巨型蚯蚓一样的使徒更加耿直，居然直接把自己给切成无数段，然后每一段在能量支持下迅速衍化成了完整的独立个体...
程斌看着这群魔乱舞、丧心病狂的一幕感叹了一声，随后身影就解体没入了狄拉克之海。
“宇宙规模的战争，放在过去真是难以想象，啧，技术每提高一点点，战斗力膨胀的就更加恐怖啊...”
给虚之力留下研究团队对接方法后，从那边收回注意力的程斌，在重重亚空间构成的四维平台中，继续进行自己下一代战体的研发工作。
“虽然现在离开也不算太亏，但能在这个世界搞出来，总归比在其他世界烧掉大半物质开通道从头开始要好...我还指望能和萨麦尔好好交流交流啊...”
......
===不满整百字数不算钱===
本书首发起点，大佬们来看看正版支持一下吧...扑街写的好累快困死了...
其实，我也想测试一下盗版会不会把这些正文也写进内容里，哎。
正文 第255章 燃遍星空的战争与四维战体的研发
寂静的太空中，两个旋转平面接近垂直的星河，违背常理的在如若沸腾的时空中不断闪现急速靠近着。
最后一次闪烁后，两轮星盘紧紧咬合在一起，混乱的引力令星系结构瞬间崩盘，大量恒星将在以千年计算的漫长时间中走向终末或新生...
如果这是自然衍化的话。
在两条星河核心的巨型黑洞碰撞的瞬间，河系级别的超巨型黑洞融合产生的时空震荡透过第四维波及了广阔范围，大量血红色头顶光环身负光翼的天使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使徒从四维狭缝中逃到了稳定的三维空间。
然后毫不停留的在时空的浪潮中厮杀在一起。
空间跳跃与时空门，在巨型黑洞合并带来的时空剧变中只能在极短距离极大风险的情况下使用，战场上随处可见完成瞬移后缺胳膊少腿的存在，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但令人尴尬的是，因为当前时空环境问题，双方在这遭遇战中暂时组织不起来规模化的军团进行灭绝性打击，所以...
两边的兵力在血腥交战中越打越多...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般犬牙交错的战场上，没直接遇到敌人的“后方”士兵开始慢腾腾地汇聚，顺便不断复刻制造出大量新士兵来。
在不断交火的战争前线的一角，晶莹剔透的正八面体使徒不顾风险将自身临时嵌入四维时空。
它存在于三维空间的部分身躯顿时破碎，如同几何之花般眼花缭乱的变化起来，庞大的能量被时空偏折收束，最终拧成了一条单行线，透过聚焦核心向着前方的空间倾泄了出去。
在晶体使徒前方，一个由三个同心圆环组成的使徒各环高速旋转起来，晶体使徒的单向炮击径直没入其中心的虚空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混乱战线上大量血天使旁边出现了无形的漩涡，笔直纤细的高能粒子炮击穿透了大量不同方位的离散空间，强行突破了大量血天使的AT力场将其完全蒸发。
简单的一个合作炮台，一炮下去就能精确消灭上百的天使，附近小范围组织起来的类似使徒构成了炮击阵地不断清理附近的空域。
随后被捕捉定位的阵地旁边骤然打开了上万道时空门，铺天盖地的血天使拖着残躯蜂拥而出，无数十字炮击将整个阵地犁了一遍。
没等被炮击阵地吸引汇聚起来的血天使做出后续的反应，一只下半身有着六只节肢，粗壮的上半身突兀地连接着两个半月形刀轮的、体积堪比山脉的巨大甲壳怪撞碎空间出现在战场中。
巨大的刀轮凭空挥舞而过，较近的所有血天使身上骤然出现了刀痕般的空间裂隙，它们眨眼间就其被撕碎吞没。
清空了被炮击使徒引诱过来的天使，杀戮欲望高涨的刀轮使徒正想继续前进，但一阵无法形容的低语在其脑海中闪过，它的精神在无法控制的高涨情绪中被扭曲。
布满甲壳的身体在失控的能量中被同步扭曲，刀轮使徒无声尖嚎着变化为人形，身后伸展出四只布满扭曲花纹的锋锐黑翼，新的协议替代了共工能量源，它翻身手持两把战刃加入天使军团向着使徒们杀去...
除了少部分类型奇异的使徒外，战争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碳原子作为宏观物质载体的根本元素，沐浴着虚空能量新生的士兵们撞碎在咆哮着光与热的前线，在混乱的星宇中洒下巨量有机质的鲜血。
随着四维时空震荡的稍稍平复，数量比星河碰撞时增长了数倍的军团一点点组织汇聚起来，真正伤筋动骨的战斗才开始打响。
刚刚合并的超级黑洞，就是双方争夺的关键点，同时也是双方的武器和防具。
在大量汇聚起来的、由纯粹时空扭曲构筑出的使徒引导下，拉锯在黑洞边界时空断崖处的战线骤然被扭曲，无数天使连同少量使徒在曲率波动中被抛下时空断崖，凝固在无限向黑洞坠落的永恒裂隙中。
在混乱的时空中，一位造型类似EVA、身长数百米的持矛六翼天使，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突破时空防线，带领大批天使发动冲锋，借助黑洞弹射将己方瞬移进了使徒集群的腹心之地。
逼近光速的投矛在时空间隙中折射出无数实质重影，能催灭恒星的光速矛闪烁着向四方扩散，将大片使徒洞穿湮灭...
由于双方时空干涉型兵种频繁制造的时空高原与低洼，在扭曲的时间尺度下没办法准确判断这场战争到底经历了多久。
但最终的胜利者是使徒，它们杀死最后一个天使，确定周围没有敌方真空能端口后，就开始重新布置巨型黑洞的约束与控制装置。
自然诞生的两条相互嵌入的星河，所有离散的恒星行星都被捕获投入了中央黑洞中。
在使徒们的引导下，源源不断的能量从真空中诞生，一部分没入黑洞令其稳定并提升其质量，一部分用于制造傀儡生命，一部分用于衍生传承后代。
傀儡生命可以执行很多战斗任务，但其终究还是无法替代拥有真正智慧的传承使徒，由能量充填数据模板批量制造的各种傀儡，还是需要智慧使徒分化的传承后代来作为局域中枢进行临场调控。
傀儡士兵死多少都不心疼，但如果是传承了意志的后代，就不能只当做信息网里的数字来看待了。
但这毕竟是战场，不可能没有牺牲，哪怕...这只是广阔宇宙战场的一个无比微小的角落。
在其他天使军团到来前，完成了重新整备恢复作战阵列的使徒军团，依托着被改造为交通工具与能量源的超级黑洞或者说巨型共工，向着深邃的星空开始急速转移。
它们还得拿这东西，去维护它们这一片区域的战时高速交通网路。
......
在一片稠密的星云中，一个仿佛六爪章鱼般的漆黑怪影忽然出现，它缓缓伸展着肢体，以超越光速的曲率移动在短短时间内将大片汇聚的物质吞没吸收。
把黑洞白洞当做细胞，在单纯的天体基础上构筑出拥有复杂逻辑结构与功能的器官，最终制造出把引力潮汐作为意念的超级生命体。
寄宿在这个超级生命体思维控制枢纽内的，是已经阵亡的虚之力的直系后代们。
这个巨大到堪比星云的、完全由各种逻辑化黑洞阵列构成的超级使徒体内，就是当前正空间里使徒的大本营。
几位将自身身躯完全转化为信息态寄生于信息网的使徒，将大量情报汇总整合，传递到思维同步链接到信息网络的现任总司令处。
外形各异但精神通过各种媒介连接在一起的使徒首领们迅速交换着意见，并将战略决策透过信息网向各个战区层层下发。
目前整个正空间的战局还在控制范围内，使徒们维持着均势的同时尽力在隐蔽地扩大自身力量。
不过均势的达成并不止是靠着使徒们远超天使方的脑子，萨麦尔展现出的神秘能力让天使方的战斗力提升的有点出乎意料。
就目前的观察统计来看，萨麦尔有某种基于记忆、情绪、甚至性格的特殊干涉能力。
就如同当前的共工精神识别一样，但萨麦尔能力的识别与干涉渠道超越了使徒们的理解范畴。
无视距离，无视对象，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是什么载体，只要信息结构与运转接近特定的模板，就会被萨麦尔的能力触及并被渐渐扭曲。
这种干涉扭曲一开始体现在智慧生命不断高涨的各种情绪上，在越过极限后开始涉及人格与思维，最终被干涉的个体就会按照特定规律转化为保留了大半原始能力的人形天使，毫不犹豫的反过来杀戮原先的战友。
萨麦尔的能力波及范围笼罩了整个宇宙，各个地方体现的能力强度都差不多。
不过在使徒派出部队试探突袭天使大本营——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用途的漂泊地球时，萨麦尔表现出的能力就拔高到了另一个次元。
十二翼的恶魔仅仅只是靠近战场，整只突袭部队所有智慧生命都在瞬间被强行扭曲转化，反倒是那些傀儡生命坚持的久一点。
萨麦尔这种能力就像是那位程斌的念气一样，不过识别与干涉方式远比念气更不讲道理，好在实际作用却没念气灵活。
要是萨麦尔能在能力起效时，在物质层面的破坏上稍稍用点力，使徒们早就大败亏输了。
在和拥有同样神奇能力的程斌交流过后，使徒们纷纷加装了情绪与人格量化控制系统，有效遏制了萨麦尔那丧心病狂的debuff。
不过使徒们哪怕是在激烈的战争中，对这种能力背后原理的好奇心还是压制不住，这段时间也没少去骚扰程斌。
......
被骚扰了几次的程斌思索了一下，将自己记忆里关于高维和其他世界的情报整理好，选出一点点相关的边角出来发了回去。
主要是模糊描述一下萨麦尔这种类似念气的能力可能的运作方式和对抗办法，他最终还是没敢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传递给使徒们。
经历过火影里骸的事件后，程斌就明白了，有些东西确实如同系统所说，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
因为信息是有力量的，无论载体是电子芯片还是引力波纹。
虽然程斌还没找到如何利用信息这种层面的力量，但他根据明显依赖于信息的念气和萨麦尔的能力，还是大致能确定这种力量的存在。
君不见火影世界里的骸，就凭程斌记忆住了它们种族的信息，就自认可以脱离高维战场废墟让文明延续下去吗？
将脑海里的某些无法接触验证的猜想放下，程斌继续埋头研究起当前最重要的开发项目——在巨量使徒研究团队的配合之下。
大量同等级、甚至超越自己的智慧生命一起集智研究，程斌很久没体会过这种群策群力突破一个个疑难课题的感觉了。
仔细回忆一下的话，上一次感受到这种群体智慧的大力支持，还是在零号世界地球华国的科研院里。
因为黑月之类的威胁而无法解除老家那人类的思维进化枷锁，自我思维改造到超凡脱俗的程斌就只能一个人默默前行。
再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程斌，真的很想感慨一下——这条求知求真的道路上，真的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
要是没有龙族和萨麦尔这种前来扼杀文明前路的存在就好了...
在这种科研力爆炸的情况下，原本只能当做能量源使用的共工迅速升级到了6.6版，识别能力与智能化程度大大增加，再加上各种不断改良升级的使徒生命外壳模板，让宇宙战争中己方优势不断地提升。
而程斌和使徒们也终于窥探到了一点正负空间协议端点间，那条存在于第四维的线段的部分物理特征，总结出了大量的规律与相关公式。
在这种认知的基础上，虽然使徒们找不到通过正常方式干涉那条高维线段的办法，但程斌透过信息层面产生作用的念气，完全可以越过科技制约实现具体的操纵干涉。
将真空能协议构造的线段编制成逻辑化的智能载体，将程斌的灵魂算法转移过去，令他完全能量化场域化，变成存在于量子真空狄拉克之海中的、真正具备第四维时空高度的神奇生命。
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现在居然已经看到了眉目，虽然靠的是科技黑箱念气，但程斌和使徒们还是激动不已。
不过想继续推进实验的话，程斌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念气诞生的基础，他思维核心的那些载体、存在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的物质该怎么处理。
在找到物质与时空，即电磁、强、弱力和引力的大统一方法之前，程斌对于将这些物质无损转化成时空身躯思维核心完全没有头绪。
虽然说，程斌在用念气制造出四维战体后，完全可以抛下这点老旧的物质直接将思维转移进去。
但这样必然会导致程斌会失去念气与穿梭世界的能力，实在是得不偿失。
以往的各版本战体实验中，程斌一直没敢去动这些核心物质结构，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修改被允许，什么样的改动会崩盘。
所以他想继续进行实验的话，就得和系统好好交流一下了。
正文 第256章 关键抉择与进击的萨麦尔
在研究专用亚空间单独隔离出来的一片区域内。
一具呈现出人形轮廓的稀疏纤细物质结构静静的飘在半空。
以其顶端复杂结构为核心的物质变化，被整个实验区捕获转化为详细信息数据，并以引力波为载体传递到站立在旁边的程斌体内。
程斌打量着面前被他解剖到理解范围内最深层面的本体，这点日常被高压封装起来的东西，就是他的思维核心，也是平行世界信息扰动和念气诞生的基石。
这些舒展开仿若经脉图与倒生树的少量物质，连记忆和信息传递体系都支撑不起来，只能是作为核心算法变量，用大量额外资源来补完拓展出名为程斌的智慧生命。
“在各个版本的中子星战体里，这些原始物质论质量占比始终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有念气，其接入思维体系时完全是拖后腿的存在...”
程斌将目光转向身边蹲在半空的黑猫，有些疑惑地问道：“系统，我总不能一直留着这点落后的东西吧？在这玩意儿上我到底能动多大手脚？”
“宿主你应该还记得念气是怎么来的吧？”黑猫慢悠悠地晃着脑袋道。
“嗯...”程斌回忆起当初地球上邻近乡坝的小镇里系统的话语，“...当初你说是内域无数平行世界里，由我的灵魂叠加衍生出来的。”
“时至今日，宿主你的能力和知识水平已经很高，且念气对低维物质世界的解析已经非常深入，本系统也可以说的稍微详细一点了。”
黑猫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道：“宿主你现在大概也知道，在物质世界的底层，时空是不连续的，是量子化离散成一份一份的吧？”
“呃，是这样没错...”程斌回忆了一下那遥不可及的普朗克尺度，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么，宿主你可以将世界线，看作是拥有类似特质的东西。”
黑猫看着沉思的程斌慢慢说道：“世界线本质上相互交织拓展十分复杂，但某种程度上简化来看，宿主可以认为世界线就是一种量子化的基础单元，这样内域就是一个有着具体数量的世界线集群。”
“当然，”黑猫看了眼程斌面前的思维核心，“受到宇宙分裂衍化本质的影响，内域包含的世界线数量，其数量级一直在爆炸式增长...
“且内域涵盖的世界线并不非只是横向分化的世界，也包括纵向的时间轴，所以没有办法进行准确的描述。”
见到程斌点了点头，黑猫就继续说道：“若将一条世界线笼统看做是包含了一份世界基质，那么内域的功能实际上就是将大量世界线合并，将零号世界线蕴含的世界基质数量无限扩充。”
“这样啊...”程斌想了想后问道，“那所谓的世界线合并和世界线湮灭的区别，就在于世界基质是转化还是消失了吧？”
“差不多吧，”黑猫眼珠转了转后正色道，“回到正题，宿主你觉得你这个思维核心上的未知变量和念气，各自关联共鸣了哪一部分的平行世界呢？”
“不是内域涵盖的所有世界线吗？”程斌奇怪地道。
“不不不，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黑猫摇头道，“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确实包含了内域所有的世界线，但念气不同——念气诞生于被扩充装填了大量世界基质的世界线，也就是说——
“宿主你的念气，全部都是来自于世界基质体量远超其他世界线的零号世界这一条世界线。”
“不对吧？”程斌回忆起以往经历的一些内域世界，“我记得其他内域世界里的我，甚至分裂到外域世界的那些我，基本上都获得了类似念气的能力...”
“本系统也没说他们所在的世界线蕴含的世界基质就很少啊？”黑猫无所谓地舔了舔爪子，“内域成型后分化出去的那些世界，或多或少都携带了零号世界的部分世界基质，衍生出一点能力很正常...
“那些能力本质上和念气没有太大关系，不然宿主你以为为什么每次穿越世界，无论内域外域念气都会被收拢重置啊？”
“好吧，”程斌耸了耸肩，“念气来源于同一条世界线下的重叠基质，比起平行信息共鸣涉及的世界线少得多，然后呢？”
“然后，就是宿主你一开始关心的问题了，”黑猫伸出爪子点了点面前飘着的思维核心，“在这玩意儿上动手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程斌脑子也不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系统说这么一堆话是想表达什么：“你是说，哪怕我大幅度扭曲修改这些核心物质，哪怕我把思维核心从中转化抽离，都不会对念气的存在造成太大影响？”
“没错，”黑猫点了点头，“只要灵魂核心算法不出现外力扭曲或断层式的变化，宿主你将其怎么改造转移都不会对念气和穿越相关能力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因为灵魂载体物质的扩充升级，而使念气功率获得大幅度强化。”
新版战体最大的障碍被移除，甚至能获得很多额外好处，一直很在意这点的程斌当即松了口气。
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单纯的好事...
黑猫话锋一转道：“但是，宿主你知道为什么本系统以前不主动告诉你，这似乎好处很多的事情吗？
“只依赖于一条世界线的念气不会受到宿主迁移转化思维核心物质这种行为的影响，但平行世界信息共鸣就不同了，所有零号世界外的内域世界，都将随着宿主你的行为被割裂联系，向着外域更远的地方偏移放逐。
“宿主若持续进行这种行为，内域以后就只会维持一条核心世界线。”
程斌一怔，随后他对系统问道：“我记得系统你说过，那些没有合并到零号世界的内域世界，对于将来升维是有潜在好处的吧？”
黑猫点了点头：“所以，宿主继续实验获得飞跃式提升的代价，就是将来升维时连接这些世界线的难度飞升，甚至其有可能从助力反过来变成障碍，并且...
“没有内域的影响，那些世界的发展将完全自由无法管控，宿主你也见多了被某些高维存在盯上的世界，这些与宿主藕断丝连的世界完全有可能会吸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注视，到时候宿主你必然会被牵连盯上。”
“啧...”程斌想起了他印象最深刻的克隆人国度世界线。
毫无疑问，某些内域世界，是完全有可能像永无止境里人类与现在的使徒文明一样，科技爆炸文明跃升，然后被某些喜欢打压后进的高维存在给盯上并扼杀在摇篮里。
一时间程斌感到有些难以抉择，哪怕他开着思维自查，也由于大量未知威胁的情报缺失，很难估量出两种选择的具体收益高低。
想了想后，程斌向系统问道：“那我现在能把那些内域世界收束回来吗？”
“你想多了，宿主...”黑猫冷笑了一声，“你忘了重新进入同一个内域世界会产生的后果吗？不但世界线关联会产生混乱的偏移，甚至会让那个还算稳定的世界线分裂衍化出存在差异的无穷平行世界...
“宿主你不会忘了伪高维生命是如何作茧自缚的吧？你想开历史的倒车吗？或者说，你想再来N次外域二号世界那种超级角斗场？”
想起当初系统投影出来的时空之河模拟图像，想起伪高维生命不断捕获收束世界线增加自身世界线基质，却衍生出更多世界线同时把自己给束缚在原地的景象，程斌轻轻叹了口气。
想继续深入解析物质世界，在第四维站起来成为高空间维生命就是必须经历的一步，因为高昂的代价，他也不可能把这种实验当做亚空间作战平台那样在每一个世界重新进行。
至于先破解物质与时空关联之谜...那太遥远了，真有那能力这种四维战体实验完全就没意义了。
有些纠结的程斌忽然心中一动——
以系统的尿性，如果这种抉择真的会让未来升维出现巨大的风险与障碍，它压根就不会把自己往这个方向引导，它只需要像以往那样部分透露一些信息，完全就可以把他带进沟里去...
等等...未来？
程斌脑海中一点灵光一闪而逝，他眨了眨眼，立刻回头调取思维记录把之前联想到的信息抓了出来，并顺着灵感脉络深挖了下去。
伪高维生命、高维信息体、存在关联的其他世界线、到处留痕的穿越、诞生之前就开始构筑的内域...时间轴...
程斌微微眯起眼睛——按经历的事件顺序来说，他当前确实还走在升维之路上，但就涉及到时间轴的高维世界来说，他真的还没升维吗？
永无止境里若隐若现的龙神，火影世界里骸的敌人，当前世界萨麦尔的背后，以及未来被偏移走的内域世界吸引来的存在...那些高维度的家伙，真的没有察觉到他吗？真的没有对他下手吗？
若有所悟的程斌看了眼系统，发现黑猫的目光表情颇有点意味深长。
深呼吸了一下的程斌目光坚定了起来，抬手控制着念气与细腻的引力渗透进了面前的思维核心。
无论事实是否如同他猜想的那样，程斌都必须继续沿着早已选定的道路走下去，去一点一点逐步拨开未知的迷雾。
得意自满坐享其成，畏惧危险踌躇不前，都不会是程斌的选择。
承载着程斌思维核心的物质一点一点的解体，这些单纯的物质载体将在他细腻复杂的操纵中，逐步被替换成时空扭曲产生的引力，为接下来的四维战体实验打好基础。
......
漂泊在空旷太空中的，被无数高阶血天使围绕着的血色地球上。
收敛了完全不像天使、狰狞如同恶魔的本相，顶着渚薰人类外表的萨麦尔坐在黑之月残骸转化出的悬浮神座上。
十二道漆黑的光芒从神座后方延伸而出，绕着整颗地球构建出了神秘的立体花纹。
萨麦尔的目光从大地上仿佛被鲜血覆盖的人类残破城市上扫过，随后停留在身前飘着的血红色光之巨人身上。
“亚当...”少年口中吐出人类的语言，“背负着这个名字的你表现如此低劣，甚至和那些丑陋的爬虫纠缠不清...但我却依然留下你的性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甚至差点淹没在狂风中的音波，但闻言的巨人只觉得对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若嵌入他心灵的尖锥，令他痛苦无比的同时将他的情绪如同火药般点燃炸裂。
巨人差点没忍住将自身的力量向着面前顶着自己原来外貌的存在倾泄出去，但他知道，这样做除了带来新一轮的折磨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苦苦抑制自身情绪反应的光之巨人，萨麦尔冷哼了一声：“因为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超越凡物成为我手下真正的天使，到时候这个世界自然归你处置，你若还指望让这个世界回到正轨，让自己在意的那些人类重现，就给我自觉一点！”
手指一弹将光之巨人碾入空间裂隙丢到前线，萨麦尔手指点了点神座的扶手，他看着面前同步投影出的、整个宇宙中天使军团和使徒文明的战况，打量了一下使徒文明在战线后隐藏扩张的力量摇了摇头。
“愚蠢的垂死挣扎...不彻底割裂情感成为无心者，单单靠心灵抑制不可能躲过我的注视。”
透过所有精神中存在负面情绪的智慧生命，获取大量天使与使徒的感知信息，这个宇宙基本没有什么能瞒过萨麦尔的探查。
就连专注于研究开发的那些亚空间，都有不少被他自然感知到。
所以萨麦尔很清楚使徒文明的各种战略决策，也逐渐搞清楚了那些使徒...以及那个程斌在研究些什么。
“程斌...你既然是个人类且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是来自被吾主光辉泽被的世界...”
萨麦尔在这个世界散播的那些神话信息中，并不包括他自己的存在。
程斌叫出了他在人类世界惯用的名字，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可惜你选择了一条死路...”
燃烧着凶恶戾炎的十二翼恶魔身躯在天际浮现，随后闪烁着消失在了星空中。
正文 第257章 念气未知新能力与开无双的魔神
如果将一个世界时空比作一本书，那正空间就是书的封面，负空间就是书的封底。
正常的、依赖于三维空间的物质，就以书本记载的内容的形式，存在于封面、封底、书页这些平面上。
在三维空间中撑开蜷曲的额外空间维进行四维偏移，就像封面上画的火柴人掀开、转移到了新的书页。
由此可以延伸出很多时空应用技术，例如错开两张书页连接点的空间跳跃，扭曲书页形态的空间潜航，破坏部分书页的空间撕裂等等...
无论哪种技术，偏移的越深、涉及的书页越多，具体效果就会越好，但所需要消耗的能量和操纵难度也就越恐怖，完全是指数级上升。
这种能量消耗在书本最中间的那一页达到顶峰，越过这个极值后，消耗能量的阻力来源就会从封面方向变化为封底方向。
如果当前世界的这本书，是一本高比大厦的超级大部头，那通常的时空扭曲攻防与空间跳跃不过是一两张书页上来回抖一抖，一般的亚空间技术也不过就深入了几页而已。
河系核心的黑洞合并带来的四维震荡，才能说是真正稍微翻了翻书本，在这种情况下，四维偏移深度没有震荡幅度大的那些能力就会收到极大的影响。
当前宇宙战场中天使军团和使徒们的战争里，这方面的时空特质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不尽力达到敌人四维偏移的深度，又不能把对方逼到浮上封面，所有探查与攻防能力都将毫无用处。
由此也可以看出，使徒文明从封底开始单方面烧掉大半本书，强行烧出个直达封面的洞来有多大胆了。
相比起来，程斌组织执行的第二次正负空间贯穿行动影响就小的多，就像用尖锐纤细无比的钻头，从封面封底两边对准同时开工小心钻出一个小孔来。
现在，完成了思维核心转化迁移工作的程斌，为了进行四维战体的初次构建尝试，正在准备进行第三次更精确、规模更小的跨界实验。
在实验之前，他稍微花了点时间适应了一下性能微变功率大涨的念气——说是涨了功率，但比起当前撬动真空零点能的知识技术，念气那点力量依旧是微不足道。
不过操纵工具的手变得更强大灵活也是好事吧，虽然程斌从构筑起脱离念气的中子星战体后，基本就很少依赖这双手了...
“说到念气的话，还有个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啊...”
实验亚空间中，为了提高计算分析能力，临时套上了信息态使徒外壳、向智能程序人格方向倾斜的程斌，在自己的待办事项列表里翻到一个沉底很久的项目——
当初因内域零号世界彩票号码的偏移开始呈现出征兆、在他中子星战体构筑成功后彻底觉醒的念气新能力的测试项目...
在控制大量开门用能量产生、汇聚、存储的间隙，程斌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他过去一直没试出结果的项目。
现在想来，过去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发掘出念气新能力的形式，很可能是因为他受到一直以来注重客观物质逻辑的惯性思维影响。
念气在程斌手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扮演的是观测与物理干涉的工具，但看到萨麦尔的特殊能力后...程斌隐约就有了一丝灵感。
他对念气新能力的想象和测试方向也许应该更夸张一点...要跳出当前逻辑知识体系的习惯限制，
萨麦尔从情绪信息入手，以完全超越常理的方式和渠道来扭曲生灵，那同样神奇的念气，为什么就不能在这种层面上进行大胆的操作？
要知道当初新能力觉醒的征兆可是触及到了世界线迁移的，虽然只是改变了一位彩票号码...
不过对于习惯了因为所以的程斌而言，这种没头苍蝇式的感性测试实在有点难度，如果他能深入研究一下萨麦尔能力产生作用时的具体过程，也许会对这个事情有一定的帮助...
一边思索一边引导控制着越来越庞大的、已经可以轻易蒸发恒星系的能量，程斌忽然接到了使徒文明传来的示警信号——
天使方的最终BOSS萨麦尔，脱离了庞大的天使军团，孤身一人向着他这边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程斌看着情报里一路杀穿数条战线，径直向着他所在的使徒文明核心区域前进的萨麦尔，差点想将隔离区内堆积循环的能量转化提取出来拿去预备作战了。
不过仔细想了想后，程斌自觉在宇宙规模的战争中，他能发挥出的作用未必比一支小型军团强多少，索性他就尽量跳过一些不太重要的环节，拔高了实验区的时间流速，抓紧推进开门与四维战体构筑实验。
当前的战斗，就只能靠使徒文明去先去顶着拖延一下了。
“有点奇怪啊...难道萨麦尔还隐藏了更多的能力？不然以它之前的表现，孤身和军团作战也太不明智了吧...”
......
十二翼的漆黑恶魔，或者说堕落天使，丝毫没有掩盖自身行踪的意思。
堪比小型行星的体型在宇宙空间中并不起眼，但其威势之盛令使徒们无法忽视。
一个星系团级的焦灼主战场不巧地处在萨麦尔前行的路线上，在它从这个广阔战场边沿掠过后，大半使徒被直接湮灭，剩下的全部转化成了天使，整个星系团的庞大物质被天使军团收入囊中。
来势汹汹的萨麦尔在四维裂隙中划过一条弧线，很快就跨越了相当广阔的星空，逼近了使徒大本营所在的位置。
要知道无论是使徒大本营还是程斌所在的实验区，都不是固定在某个位置不动的。
在仿若六爪章鱼的、由大量黑洞构筑出来的超级引力怪作用下，使徒的几个核心区域连同部分中央军团一直都是在宇宙中动态迁移。
萨麦尔表现出的超常探测能力，意味着天使和使徒当前的战略局势是其刻意放纵配合的结果，那原来的战略计划也就不再合适了。
使徒文明的作战指挥们当即做出决定，将大量后备的隐藏力量启用，汇聚起来向着萨麦尔围剿了过去。
如果能彻底消灭这个满怀恶意的外来者，清除所有天使军团也就是时间问题罢了，为此放弃部分前线战场的优势都在所不惜。
在大量傀儡生命的试探与牺牲中，使徒方很快搞清楚了萨麦尔能力效果飞跃式提升的几个突变距离，随后大量军队开始针对性布置在萨麦尔的前路上。
......
萨麦尔无视接连在其身上炸裂出耀眼火光与时空波纹的自爆型傀儡使徒，随手将遥远处作为这支部队指挥官的球形使徒凌空拉了过来。
堪比恒星的巨大球体使徒在时空扭曲中被急剧缩小，随后被萨麦尔一口嚼碎吞咽了下去。
瞬间杀光这最后一支靠近它的部队，对萨麦尔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当前有些烦躁的它却选择一点一点将它们虐杀。
因为在它直接感知范围外的遥远区域里，大量使徒汇聚成各种阵列，一波又一波简单粗暴的四维时空震荡被拥有无限能源的使徒们制造出来，向着萨麦尔所在的星区叠加轰击。
这些攻击太过粗略，就算层层叠加强度超常，也对萨麦尔没有任何威胁。
但这却极大地延缓了萨麦尔前进的步伐——就算强横如它，在第四维的偏移深度也比不上军团级时空干涉制造的四维震荡幅度，它可不愿意强行穿越四维时空剧烈变化中产生的大量时空断层。
延缓了萨麦尔的步伐后，使徒军团就能进行更精确的锁定，随后在围困区尝试扭曲时空制造出体积超越常规的黑洞，来进行更为实际的攻击。
这也是当前试探出的少数能对萨麦尔造成伤害的战术了。
之前试探用的，以傀儡为主的大量使徒部队，已经证明了高能镭射、粒子炮击、四维打击等等常规攻击在萨麦尔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实际效果。
萨麦尔看似有着复杂的构造的恶魔身躯，本质上却浑如一体，根本没有任何内在结构和功能器官。
按使徒这边的观测结果来看，萨麦尔的神躯就只是一坨类似大型中子星内核的，纯粹由强相互作用力连锁贯穿的夸克聚合体而已。
就是不知道萨麦尔是如何将强相互作用力这种自然情况下仅能作用于原子核尺度的短程力，强化释放到庞大到如同星辰的身躯范围内的。
要知道论物质间的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力的强度远远超越了表层引力，差距达到了夸张的三十八个数量级。
这意味着在相同条件下，萨麦尔在力量的质上，占据了这个世界物理层面的绝对优势，除非使徒们惯用的时空引力能精确在萨麦尔身上叠加聚焦到黑洞核心那种层次，否则任何攻击对萨麦尔来说都是拂面微风毫无意义。
但萨麦尔凭着超高的力量密度，在时空一道上的造诣也不弱，想将其陷进黑洞核心那种危险地方可没有那么容易。
现在，在上万光年的巨大范围内逐渐堵住萨麦尔，使徒军团每一瞬间烧掉的能量都是个天文数字。
在使徒军团下一次广阔黑洞曲面攻击成型的瞬间，萨麦尔也终于因时走时停的龟速移动失去了耐心。
“烦人的虫子...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跨越凡物与魔神之间的差距？你们连我的存在都无法理解！”
冷哼的萨麦尔没有躲避堪比黑洞核心的超强时空扭曲，它的身影在这次攻击中伴随着广阔空间的星河完全消失，使徒军团各种探测设备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在使徒军团高层迟疑着的时候，某个因终于消灭了大敌而感到无比兴奋的传承使徒，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
愤怒、嫉妒、贪婪...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突破了它身上加载的最新版情绪管控系统的抑制。
被扭曲操控的思维疯狂运转了起来，一个身负十二翼的魔神虚影在它挣扎的心灵中缓缓编织成型，细节变得越来越详尽，越来越真实...
在无数精神被扭曲的使徒面前，萨麦尔从虚无中走出，强作用力挣脱束缚扭曲质量干涉时空，瞬间扫灭了周围大片的使徒军团。
展现出全新转移方式的萨麦尔，在使徒军团找出应对的方法之前轻松杀穿了阵地，使徒在后方构筑出的大量四维高速通道被掠过的萨麦尔尽数破坏，一时间主力军团追之不及。
萨麦尔倒也没有回头继续和这些它眼中的爬虫纠缠的意思，若使徒们找不到阻拦它的办法，选择分散继续自我复制扩充军团规模，它杀戮的速度还不一定有对面扩张的速度快。
这种漫无止境的战斗交给天使军团就行了，萨麦尔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光这些低等生命。
再次穿过一片临时阵地后，萨麦尔终于看到了使徒大本营所在的那只巨大六爪章鱼，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依托着六爪章鱼体内无数巨型共工增殖数量的使徒中央军团。
“大而无当...”
面对这种超级移动堡垒，萨麦尔嗤之以鼻。
一阵以时空波纹为载体的天籁之音，从萨麦尔身周向着前方广阔空间散播而去，最细微的空间起伏也被其完全抚平。
从程斌那获得了很多知识与数据的使徒立刻就知道了萨麦尔想干什么——这是它们技术难以灵活复现的降维打击的前兆。
体型以光年计算的巨大六爪引力怪瞬间将肢体收拢，将大本营和军团裹进了身躯笼罩的范围。
刹那间，三维空间的维度崩塌了。
萨麦尔前方的稀疏星光骤然合拢靠近，巨大范围内的空间被抽离了鼎立的三足之一，崩塌成了一片绝对的平面。
维度崩塌产生的连锁反应让这个平面急速扩展着，但在平面中心以及有一块立体的三维空间维持着自身的存在没有崩塌湮灭。
有足够的能量，又对时空有足够的认知与干涉能力，使徒们能在自己降维打击下保住性命萨麦尔倒也不算太意外。
看着逐渐恢复的空间中，那缓缓伸展开身体的六爪引力怪，正想抓住机会继续进攻撕碎这巨型使徒的萨麦尔忽然神色微变，回头看了眼地球所在的那片星区。
“倒是有点小聪明...”
正文 第248章 围魏救赵与重拾拐杖
萨麦尔突然打破僵持的战局，孤身杀穿N条战线冲到使徒文明的大本营处。
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使徒文明的作战指挥们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与畏惧——
被困在另一侧三维空间，一点点目睹世界接近终末，生存环境恶劣程度不断跃升的漫长痛苦经历，已经将永不放弃的文明进取精神写入了使徒们传承的核心信息中。
虽然当前使徒文明的高层，大半都是转移到正空间后诞生的，但它们完整的继承了已经牺牲的先辈们的精神意志。
近在眼前的死亡无法让它们感到畏惧，再多的牺牲都不会让它们有丝毫动摇——
在和天使军团的战争中，在萨麦尔未知能力的威胁下，任何心灵的动摇和退缩都意味着败亡，意味着敌方力量的增涨。
此刻，萨麦尔无视一切防御的灵魂侵袭席卷了使徒们的指挥中枢，但受到影响的使徒果断启动预留的后手割裂了自身所有情感，精神受到重创的它们依旧镇定自若地进行手上的工作，歇尽全力地争取每一丝时间。
体型庞大到超越星系团的六爪引力怪配合中央军团，能产生超越之前围剿萨麦尔时使徒集群的时空干涉能力。
依靠着这规模惊世骇俗、精度也远超普通军团的时空干涉力，六爪引力怪不断的制造四维震荡与时间落差，经过专门设计的引力怪可以在四维震荡中保持部分超距移动能力。
这让它能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向着集结起来的使徒大军方向退去。
虽然萨麦尔之前在军团围剿中暴露了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转移方式，但它也仅仅只在被大军围困锁定时使用过一次，可见其背后一定有什么负担与代价。
无论其是否使用那种能力，六爪引力怪的行动都能有所收益。
另一方面，星空战场中靠近最前线的军团纷纷放弃之前的阵地，开始抛弃顾虑无限制的扩充兵力，并向着高阶天使最多的地球方向进行穿透突击。
要知道萨麦尔从在这个世界显露真身开始，就长期待在那颗被隔离保护起来的地球上。
那颗普普通通的行星，甚至依旧保留着人类刚刚转化为天使离去时的残破模样，萨麦尔似乎在刻意维护那些人类残留的城市遗迹。
虽然不知道那地球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既然是萨麦尔少数可能在意的东西，那就值得冒险去尝试进攻，说不定会对当前远在使徒大本营附近的萨麦尔造成影响。
事实上，萨麦尔也确实受到了影响。
地球对于萨麦尔来说有着特殊的用途，在它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达成或者彻底失败之前，都不能轻易放弃。
它本以为自己传讯让天使军团回防地球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没想到深入敌后的那些使徒居然爆发出了超乎预料的潜力，且短短时间内使徒战斗相关技术又针对性的升级强化了不少。
以至于还未完全回归并整合构成阵地的天使军团被打穿抛下，使徒已经直接和地球驻守的天使军团开战了，连萨麦尔一手制造的，笼罩地球的神座防御体系，其延伸出的十二道光翼防护网都被战火波及受损严重。
在动荡的四维间隙中，萨麦尔停下了对巨型六爪引力怪的追击。
依靠自身的神魔权柄，萨麦尔搜集起地球附近打的火热朝天的各种生命的感知信息，并瞬间完成了信息拼装，获知了具体的战况与结果预测——
深入敌阵的使徒连高阶天使较多的地球军团都不一定能击败，但在其他天使军团赶回去之前，地球有一定的可能性被彻底摧毁。
普通的单纯物理破坏倒也没什么，但如果地球被塞进黑洞了...
萨麦尔沉吟了一瞬。
它在衡量——在一系列平行世界的行动都进入了关键环节的当下，自己继续在这个有些失控的世界消耗更多本源力量到底合不合算。
在轮回中被它亲手重塑调整了无数次的地球，本质上是萨麦尔存在于凡界之外的本体锚定世界并进行干涉的支点。
如果这个支点出了问题，它对这个世界的干涉能力就会大幅度下降，别说掌控天使军团了，它连自己极致扭曲自然的魔躯都无法维持，甚至可能会倒退回最初寄生于亚当时的精神刻印状态。
所以哪怕被攻击摧毁的概率很低，地球也是不得不救的，但萨麦尔离地球太远了，不比之前被围困时转移目标就在这具身躯感知范围内的情况，若不消耗源力，以它在凡界内的最高速度是绝对赶不上的，毕竟它的权柄并不包括时空之类的东西。
不过除开原本的目的，这个世界出现了程斌这个有趣的外来者，要是能试探到一些他背后存在的信息，或者直接把他给转化成眷属的话...
那倒也值得冒一点风险，在这个世界稍微付出一些力量...
短暂的衡量得失后，萨麦尔看着引力怪消失的方位冷哼了一声，身影在原地化为虚无。
......
遥远处的地球，此刻正漂泊在超星系团被天使集群侵吞后的寂静黑暗真空中。
在地球大气层外，十二道漆黑的光翼正环绕防护着这颗孤零零的星球，一支数量不断翻倍增涨的天使部队团团护卫着这里。
就在数光年外的太空中，天使和突进过来的使徒正打的不可开交。
数光年的距离，对于战场纵横整个星空的双方来说简直触手可及。
心存顾虑的天使军团无法使用大规模灭绝性的攻击，被越打越多的使徒集群逼得只能带着地球连连后撤，但使徒们死盯着地球不放，让天使方打的相当被动，完全被粘住无法脱战转移。
地球外这两条薄弱的防线，已经三番五次被使徒触及，情况相当危急。
在使徒驾驭着汹涌的时空浪潮突入天使军团阵地的大乱斗中，身负十二道光翼的光之巨人或者说渚薰，心中感到一阵疲惫。
他被踢到前线没多久，所在的整个军团就被一道调令给拉回了地球，然后一直和深入敌后的疯狂使徒鏖战到现在。
挥舞朗基努斯之枪，将一个被引力陷阱捕获的电磁场域型使徒搅碎，在杀死了这片区域最后一个理论上的同胞后，渚薰在难得的修整空隙中停下了动作。
以碳元素作为能量凭依的亚当身躯，在无穷无尽的真空零点能和S2机关支撑下永远不会感到疲累，但保持着人类心灵的渚薰，哪怕经历了无数轮回的锤炼，却依旧无法摆脱源自心灵的麻木与迟钝。
观察了一下漫无边际的战场情况后，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渚薰的身心。
种族与文明层面的战争中，已经死去了多少生命？哪怕不算上那些没有心智的傀儡，阵亡者也远不止万亿吧...
在这等规模的战争中，他这点力量确实如同当时程斌所说的那样，太过于渺小了，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毫无意义。
“背叛使徒，选择人类...明明是轮回里重复了很多次的选择了，为什么这次感触特别复杂呢...”
看了眼不远处那些由人类直接转化而来的，看上去像是小号EVA的高阶天使们，渚薰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
虽然当时他看似可以选择其他的道路，但实际上他只会选择、也只能选择成为一名背叛者。
如果他不是一定会选择成为背叛者，萨麦尔会一直保留他的灵魂？这也未免太小看萨麦尔的洗脑能力和选择眼光了吧？
虽然选择这一边，是为了轮回中也不曾褪色的那些感情，也是为了自己以人类身份作为道标的自我认知，但在这残酷的战场中，那些保留着人类来自莉莉丝的原始灵魂的高阶天使们，也逃不了阵亡的下场。
存在于四维狭缝中的灵魂，在使徒文明极具毁灭性的各种时空攻击面前根本不存在幸存的可能性，而原始计划被破坏的萨麦尔，也没兴趣再来保护回收莉莉丝的灵魂碎片。
以亿计的地球人类灵魂越来越少，渚薰心头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等到最后一个人类灵魂消逝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渚薰有些心乱的时候，一声熟悉的低语在他灵魂中响起——
“废物...”
纯白的光之巨人连同羽翼一同瞬间染黑，随后在大量真空能支撑下扭曲变化，复现出了萨麦尔的恶魔身躯。
“...到现在心态还没转化过来，一点点所谓的科学知识、提前知道一点真相、死掉一点凡人...这些事情就有这么大的影响？看来这个世界的亚当只能放弃了，为了避免污染，开始准备终末吧...”
将渚薰灵魂碾压封镇起来后，萨麦尔扫了眼远方的战场，数百光年内散落的使徒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碾压撕碎。
部分天使军团接收到了最新命令而散去，萨麦尔一个闪烁出现在地球旁边，它看着面前比自己身体大一圈的血红色星球感到有些犯难。
它暂时放弃追击六爪引力怪回来防守地球，本身就是在强调地球的重要性，使徒们恐怕不会放过任何抓住重点进行打击的机会。
思考了一下后，萨麦尔调动自己在地球上埋设的力量，将地球整体缩小，送到嘴边一口吞了下去。
将地球随身携带，虽然可以避免再像之前那样因间隔太远而被针对陷入被动，但也意味着萨麦尔失去了通过精神扭曲进行转移的能力——
那种移动本质上是一种死亡之后重新诞生的过程，相当于它的本体拔掉插在这个世界上的具现向干涉探针，再通过权柄锁定智慧生灵进行定位并重新插入的过程，保存在躯体里的地球可没办法跟着进行转移。
不过拼掉剩下那部分天使军团，像使徒突击地球一样，辅助它强行突破到使徒大本营六爪怪或者说程斌所在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一路汇聚着没接到最终命令的天使军团，萨麦尔以比之前孤身突破慢了很多的速度向着六爪引力怪所在的方位靠了过去。
在它的前路上，接收到了最新情报的使徒们一边散出大量兵力去追杀那些到处分散不断增殖的天使，一边调集大军开始准备第二次围堵。
与此同时，负空间那边被程斌用念气转化迁移过去的白的分体，已经带领着巨量傀儡使徒完成了整体空间的排查，开始锁定发现的可疑目标进行一次性定点清除行动的准备工作。
......
“不对不对，这个思路有问题，照类似的方法，就算灵魂算法的载体转化迁移顺利，也不过是做出一个另类的引力怪罢了...”
在时间流速拔高到极限的亚空间中，一团球形闪电在半空绕了几圈后解体，无形的时空波动传递到能量储备区，一具人类外形的身躯被瞬间重铸出来。
程斌睁开眼抬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具临时构筑的中子星战体，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呈现出漩涡状的时空扭曲波纹——那是待机状态的，贯通正负空间用的穿界门。
之前他以最小规模开门进行实验，收获了不少时空相关的知识数据，但和新版战体开发计划有关的部分实验，数据结果却和预期的差异很大。
贯穿正负空间的通道，和黑洞核心扭曲向第四维的时空漏斗有点相似，虽然外部形态上扭曲拥有了第四维高度，但通道本身和其内部依存的物质，本质上还是存在于三维时空中的。
就像折纸和纸面上的火柴人，就算折叠出再怎么复杂的立体结构，纸张依旧没有改变自身存在的本质，上面的火柴人程斌也依旧在通过三维纸面进行感知与活动，生命形态并没有跳出纸面获得质的提升。
虽然沿着这个思路不是不能做出勉强能用的新一代时空战体或者说引力怪外壳，但程斌并不满足于这种离预期差距很大的东西——
他还指望着自己从书页上的火柴人变成翻书者啊...
降维打击中的物质，会因为一个空间维度的蜷曲而完全崩溃，同理，物质在真正的四维空间中也会完全失去原本的形态。
没有物质的参照，也从未真正目睹三维空间外的景象，程斌就只能用数字和公式，在数学层面上来间接认知四维空间。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当初全景图进化前，凭粗略的电磁波探测无法深入原子核，出现了信息断层而无法进行切实的感知干涉一样。
“还是只能依靠念气吗？记忆思维解析完成后，凭理论计算的认知，念气倒也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若将灵魂核心算法的载体改成念气的话...”
程斌有些迟疑，他从中子星战体开始，好不容易丢掉了念气拐杖，这会儿难道要重新捡起来？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啊...
而且，这可不比当初铸造战体后失去念气也没问题的情况，思维核心转移到念气上后...作为接触介质的念气一出问题，他就将完全失去对三维空间的感知干涉能力，甚至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要解决这些麻烦，后续必须搞清楚真正四维空间的正常存在形式并转移思维核心，并且在三维空间维持能与他保持联系的端口...
就在这时，使徒文明关于当前战况的紧急传讯，帮程斌下定了决心——
卷土重来的萨麦尔，已经肢解了六爪黑洞引力怪，准备对使徒文明核心区域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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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昨天错过出口后，今天又爆胎了...啧...
出远门中，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和条件码字，先打个预防针吧...
万一欠的多了就只能日后慢慢补了...
（全勤奖：你这样会失去宝宝的。）
看来没存稿是不行的...
正文 第259章 神魔秘闻
庞然巨兽濒死的怒吼以四维震荡为载体远远扩散开来。
依靠时空曲率产生的引力斥力互相勾连的，由大量黑洞构筑而出的超级六爪引力怪身躯，被冒险冲入其体内的萨麦尔，驾驭着强相互作用力破坏了所有内部运作体系。
失衡的混乱引力，让无数环绕黑洞构筑出的真空零点能提取装置崩溃，黑暗的星空中骤然亮起能蒸发星系的超强射线爆，无数黑洞在蒸发与合并间引起了剧烈的四维震荡。
在引力怪临死反扑中损失了一条手臂的萨麦尔，在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持下很快再生出肢体，并立刻开始引导汇聚引力怪死后爆发的混乱力量。
旁边被天使部队绊住的使徒军团，没能在萨麦尔手中抢到这股力量的掌控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萨麦尔反手逼出所有锚定在引力怪残躯中的亚空间，然后一波无差别大范围打击将它们重创。
作为六爪引力怪精神体系零件的虚之力后代们幸存了一部分，它们调用六爪怪外壳残余的力量保护住了跌落三维空间的几个使徒核心区域，包括作战指挥中心与核心实验区。
作为文明首脑的几个使徒在指挥体系瘫痪后，毫不犹豫地带领所有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作战用生命外壳，向着萨麦尔迎去。
为了文明的前路，它们无所畏惧，其他天区的使徒们会按照早已设定好的预案，即刻构筑出第二代使徒文明的中枢大脑。
只要还剩下一个使徒，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
萨麦尔对多碾死几只虫子没有多大兴趣，它在引力怪保护的各种亚空间崩塌的时候，就准确捕捉到了它目标所在的时空乱流。
闪身出现在目标身前，萨麦尔魔躯一震，磅礴的力量碾入时空，稳定住周围混乱的环境后将时间尺度拉长，形成小范围的时空高原将目标笼罩了进去。
对自身视为时间加速，对外部类似看做时停，这样的时空操纵对于使徒与天使双方都不陌生，只要残存的使徒军团回过劲来，同步攀爬上或者直接中和这时停高原并不困难。
不过刚刚被重创的使徒军团需要的这点时间，在扭曲加速到极致的情况下已经足够萨麦尔和自己的目标好好交流一会儿了。
在万物陷入停滞的奇妙景观中，不足两米来高的人类和行星大小的十二翼怪物相互打量了一下。
“程斌，你既然知道我在人类世界的名字，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探查了一下面前人类比自己弱了太多的身躯，在这时空高原上力量处于绝对优势的萨麦尔淡淡一笑，狰狞的恶魔身躯隐匿了起来，在程斌面前凝聚出一个灰发红眼的少年身形。
“...我想，用这个人类的形象与你交流，你会感到更适应一些？”
程斌看着面前顶着渚薰外貌的萨麦尔皱了皱眉，虽然理论上来说，在轮回里一直潜伏在渚薰灵魂中的萨麦尔，套个渚薰外壳也很正常...
摇了摇头后，程斌开口道：“萨麦尔...我记得一开始除了我拆亚当灵魂的时候外，你一直都没怎么冒头，更别提交流了，那现在你这样迫不及待的找到我是想干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是谁粗制滥造的凡物工具，没想到却是一块神性原石，自然不忍心看着你往死路上走...”
萨麦尔微笑审视着面前的程斌，它的权柄压垮了对方同等级力量的抵抗，无时无刻不在以最高强度影响着面前的人类，但其却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这就让它更为满意了。
默默记录了一下念气前所未有的无力状态，隔离了大部分紊乱情感模块的程斌平淡道：“死路？萨麦尔...你就这么有自信胜到最后？”
“啊，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这场玩闹一般的战争，我是说...”萨麦尔发出低沉且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你，想成神吧？
“从无尽凡界中超拔而上，将离散的灵魂收束补完，成为拥有真实自我的上界神魔。”
凡界？神魔？
有些意外的程斌想起了上个世界某些自命为神被他一巴掌糊脸的家伙。
不过看萨麦尔之前的表现以及和念气同质的特殊能力，面前这顶着人类外壳的家伙口中的神魔，应该是指高维生命吧？
虽然萨麦尔表现出的能力，比程斌预估中高维生命应该拥有的能力差得太远了，但其确实是来自于世界之外，也确实拥有类似念气这种高维干涉力的力量。
或许从它那里，能获得一些与高维度有关的情报...程斌思索了一瞬后暂时抑制住了动手的念头，反正那边还需要多适应一下，有这机会多观察观察萨麦尔能力的运作也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接受这馈赠，加入我们，你将成为与我平级的存在，甚至超越我成为最接近主的存在。”
萨麦尔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浮现出纯白的光芒，构成了一幅迷你二维倒生树的图像。
程斌打量了一下这个东西，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大量信息自来熟地适应了他这具身躯被改造扭曲到极致的思维结构，无视渠道与格式传入了他的感知记忆中。
那是一条由凡人晋升为神魔的道路，是一套以纯化心灵为核心的生命改造流程，让人最终成为能与那位“主”的力量共鸣的个体，以此完成生命的升华，跃升为真正的天使——
和这个世界里批量制造的炮灰傀儡天使不同，那是真正的神魔之属，高居上界的高位天使，就像十二翼的堕天使萨麦尔一样。
可惜这份资料没有程斌感兴趣的升格之后的部分...
扫了眼接收到的信息后，程斌冷笑道：“你好歹在渚薰灵魂里和我接触了很久了，你觉得像我这种人，有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道路与追求？”
“我当然明白你的道路是什么，也知道你的意志有多坚定，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与你交流的想法。”
萨麦尔摇了摇头道：“但正因为你资质不错，且后来确认你尚可挽救，我现在才专程前来对你进行劝告——你所走的道路注定是死路一条。”
“哦？”程斌重新审视了一遍代表着对方三观的那份资料，“因为所谓的权柄？”
“没错，升格的根基，神魔力量的源泉——权柄。”
萨麦尔严肃地说道：“越简单越纯粹的权柄，成就神魔的可能性就越高，成为神魔后力量才会越强大。
“譬如说我，我的权柄在于生灵的罪孽与负面心灵，只要我视线范围内的凡界中还有一个智慧生命存在，我就是不死不灭的。”
程斌皱着眉沉思着——萨麦尔的说法验证了之前他的猜想，所谓的权柄就是和念气类似的高维干涉力，但看情况萨麦尔的权柄是依赖着特定信息产生作用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萨麦尔权柄对应的信息，其载体是原子分子层面的高层物质，这和程斌理论猜想中，高维低维在物质底层开始关联的情况出现了极大的差异，看来相关模型和实验方向需要重新调整...
“凡人总是沉迷于摆弄物质，殊不知心灵才是超脱的唯一依靠。”
萨麦尔看着沉思的程斌继续说道：“从那些小虫子那，我知道了你最近在研究什么，这是一条真正的死路...
“越是深入物质，你的灵魂就越是庞杂，成神之劫时面对的障碍就越是可怕，只有最纯粹的灵魂，才可能在最终升格的时候，在万界确立唯一的灵魂之战中保持自我，不至于因灵魂崩溃而彻底死亡。”
程斌闻言心中一动——萨麦尔这种说法，虽然名词毕竟陌生，但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升维时确定灵魂核心算法，以此为基础构建出统合无数平行世界自我的高维灵魂。
某种程度上来说，萨麦尔这些说法倒是和系统以往的说词基本对的上号，只是...他深入研究低维物质世界法则，又不影响他手动从自己灵魂中抽离出核心算法来作为升维根基，萨麦尔这话...
再次翻了翻萨麦尔之前丢过来的资料后，程斌心中恍然——
按萨麦尔展现的套路，唯有未被外力直接干涉改造，凭自我一步步调整出纯粹的灵魂，并以此关联收束平行世界、与某个高维存在的特殊权柄产生共鸣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神魔。
像程斌这样可以在客观物理的角度，自己操刀扭曲修改自身记忆人格、将灵魂随意重塑，且还能保持住根基不动摇的家伙，萨麦尔估计还没有见到过。
所以在萨麦尔看来，本来就追求着庞杂知识的他，若完成四维战体实验，将原本依托于三维空间物质的灵魂转化为前所未有的全新模样，必然是会彻底动摇根基失去升维的资格吧...
不知道程斌脑海里转过的那些念头，萨麦尔最后说道：“你迟早会明白我所说的都是真实的，所以加入我们吧，吾主不会强制要求我们这样的高阶天使做任何事情，只要维持基本的尊重，我们完全是自由的，没有任何规则约束...
“你看，我甚至在部分世界明面上背叛了主，却依然没有被主追究计较。”
自由？没有约束？呵呵...程斌心底冷笑了一声——
接受了那一全套的灵魂模板重塑三观，所谓的主哪里还需要强制性的约束与命令来控制座下天使？天使们自然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符合主真实需求的事情。
萨麦尔所谓的背叛，就算只看神话故事也知道，那不过是每个神话体系都需要善恶二元罢了，没有撒旦地狱的陪衬，羔羊们怎么会知道天堂的美好？
“感谢你提供的这些情报...”程斌对萨麦尔耸了耸肩，“不过成为天使什么的...恕我拒绝。”
萨麦尔无所谓的点了头。
它当然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的扭曲自身道路，连这个世界懵懂之中的亚当，它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来进行引导才看到一点成果，程斌这个已经成长到相当高度的存在，自然没那么容易就能说服。
萨麦尔只是在其心底先埋下一粒种子，等到程斌自己升格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着一丝种子就会在无尽的世界推动下发芽成长，到时候它自然能收获到果实，哪怕那会儿这颗果实已经彻底破碎，但其潜在价值也远远超越了亚当那等废物。
虽然无法观测到正体，但萨麦尔透过程斌的特殊权柄念气也能稍微推测出其背后阴影的体量大小，用本体在上界直接去寻找探索这样的存在和开战无异，所以它打算埋个种子退一步就算了，没必要继续和其纠缠下去。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程斌见到萨麦尔转身有离开的意思，有些奇怪的问道。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萨麦尔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向程斌。
“啧...”程斌暗叹了一声，他原本还想质问萨麦尔在这个世界肆意玩弄使徒与人类，掀起灭世战争的事情，但现在看来...
对方压根就没有把人类和使徒放在心上，凡界中的普通生命对它来说，就像人类眼里的蝼蚁一样吧...
似乎是靠着碾压了念气的权柄，从程斌的情绪反应中读取出了什么信息，萨麦尔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要为那些凡物，与我进行毫无意义的战斗？
“虽然你还未完成最终的升格，但你已经具备了一部分神魔的权柄，你应该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存在，在这单独一个世界里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程斌沉默着点了点头，但周围本来即将平复的时空高原，在未知力量作用下骤然开始无限拔高，边界的时空断层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危险。
萨麦尔散去人形，露出了星球大小的恶魔本尊。
十二翼的巨大恶魔嗤笑了一声：“你只是拥有一点弱小而庞杂的权柄，你没有用权柄铸造出超越物质极限的降临体，你甚至没有将主意识升格到凡界之外...
“就算只在这个世界之内，我的力量也远远超越了你，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就为了那些在命运面前随波逐流，根本不具备自由生命的虫子？”
“那些理由占了一半吧...”程斌叹了口气，“...其实，我还对你这具身体的存在形式，以及你的权柄运作过程特别感兴趣，另外关于我之前的研究...
“...感谢你的劝告，可惜你来的晚了一点。”
行星大小的强相互作用力生物，在程斌语落之时，没有任何征兆地凭空失去了大半边身躯。
在极限密度的实体身躯爆散出无量射线的断面上，一处扭曲时空尺度的空腔暴露了出来，空腔内一颗血色的星球被无形的力量取出，瞬间消失在萨麦尔的感知中...
......
正文 第260章 伪四维战体与不要怂继续聊
真正的四维空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模样？
在三维空间留下用念气连接、以防万一用的自我复制体作为端口后，取巧依托念气将自身转化为四维形态的程斌，只觉得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所有三维空间的物质都无法在这四维空间中稳定存在，没有光线、没有温度、没有运动...
唯一从三维空间延续过来的熟悉物理现象，就只有穿透了额外维度的引力，但当前作为程斌灵魂载体的念气，尚未解析物质质量与时空之间的关联，他也没办法通过念气直接触碰时空与引力。
所有感知模块都失去了作用的情况下，整个世界没有一丝光彩，程斌所拥有的，只剩下冰冷的公式与数字而已。
“不是通过解析时空本质来做到空间维跃升，这个第一版的四维战体缺陷太大了，连四维感知都做不到，更别提研究了...”
不过通过念气来绕过科技壁垒，实现能力的飞跃式进步，程斌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前这种情况还算可以接受，反正以后慢慢补科技就是了。
程斌适应了一下当前的奇妙状态，检查了一下自己按照之前实验数据改造出来的四维灵魂运作过程，随后就开始测试当前这种状态带来的能力。
针对四维空间本身的能力那是别想了，程斌目前唯一一个感知与干涉渠道，就是固化在三维空间中的念气。
念气反馈的各种数据，在程斌感知中构造出一幅离散的图像——那是散落在正空间复制体、各种后备亚空间、负空间的白等等地方的念气探查到的所有信息。
虽然念气直接干涉的功率比起之前一溜战体简直弱的惨不忍睹，但透过本质是高维干涉力、连接贯穿了四维空间与三维空间的念气，程斌可以将这点功率作用在以往难以触碰的层面上。
程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留在实验区的那个身体上，他能感受到那边的念气被萨麦尔的权柄压制，无法阻拦对方权柄在那个身体上的探查与干涉。
不过这种压制只存在于萨麦尔权柄对应的情绪管理模块上，念气离开那具身体的脑子后，连通全景图的功能也没有被影响，所以四维程斌才能透过念气看见萨麦尔的具体言行。
“不过现在的念气，应该可以依靠我的认知绕过所有三维空间的阻碍才对...”
程斌控制着和萨麦尔交谈的那具身体上的念气散逸出一部分，向着自己所在的方位移动了一点点。
那股念气直接从三维空间消失了，仿佛一个纸面上的黑圆获得了高度，跳跃至半空化为了黑球一样。
这种第四维度的移动，就是以往程斌熟悉的亚空间偏移，不过以往那种偏移的主体是三维时空，依附于三维时空的程斌只是被偏移的时空给顺路带了过去，和这种完全脱离三维空间随意漫游的方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脱离的樊笼的念气在程斌控制下随意运动变化了一会儿，参照着三维空间的念气进行对比实验。
眼前一抹黑的程斌，使用经验主义的方式很快找出了一套四维空间和三维空间的坐标关联计算公式，让他不至于在失去了所有三维锚点后就被困死在这。
顺着最新计算出的坐标，程斌控制着念气渗透到四维空间的某个点，随后让其上浮到了三维空间。
无穷的光热被念气反馈了过来，程斌心中一动，控制着念气在能量海洋中借力，瞬间构造出了无比微小但极度复杂的能量结构。
那是真空零点能提取协议匹配的端口。
可以精细控制的能量从中源源不断的输出，这一点物质结构在稳定能量支撑下急速膨胀扩张，转瞬之间就构造出了一具中子星战体。
战体内部的各个全景图模块一一展开，程斌立刻就获得了这具身体所处空间的详细情报。
如同实验预计的一样，这里是时空物质高度浓缩的负空间。
扫视了一圈后，程斌发现了被自己作为定位参照的白，此刻她正以自己无限扩展的思维程式驾驭着庞大的使徒傀儡大军，在一个时空漩涡附近和大量天使军团激烈战斗着。
附近几个被层层保护起来的大眼珠子模样的使徒将目光转到程斌身上，不过盯了一瞬后就收回去了。
通过引力语言和白打了个招呼，把自己临时测试能力的计划给发了过去后，程斌试着用念气将这具身体向四维抬升，然后中子星战体果断地崩溃，在能量海洋中炸出了巨大的漩涡。
“啧，物质往四维转化，只是趋势都会导致物质彻底崩溃吗？这倒也能当作攻击方式用用。”
念气接入负空间内白临时设计构造出的信息终端后，庞大的战场上所有的使徒方获得的信息仿佛洪流一般传递到了程斌这里。
哪怕当前程斌的灵魂，是依照三维空间的习惯架构多增加了一个方向来设计的，但其复杂度和运作效率比起以前也不可同日而语，这种信息洪流对他来说毫无压力，很轻松的就将之完全解析并转化为独特的四维全景图数据。
丝丝缕缕的念气顺着程斌计算出来的方位，从四维渗透到了三维。
广阔的负空间战场中，大半的散落在时空漩涡外的天使没有任何征兆的原地爆炸，剩下的那部分也直接凭空消失。
早有准备的傀儡使徒军团没有丝毫停留地冲了过去，将源源不断冒出天使大军的时空漩涡围住压制，没花多久就控制住了这个天使方在负空间的大本营。
萨麦尔通过亚当灵魂侵染协议另一端的使徒，以及它自己作用于负面情绪的权柄影响，来将力量渗透到负空间，这种事情在使徒文明的全程监控下终究没法做的太大，所以负空间被白排查出的天使方力量也就这么一个大据点。
“维度压制，这效果也太好了吧...”回味了一下之前用念气微不足道的功率轻松碾碎整个天使军团的感觉，程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虽然他现在是个瞎子聋子外加手残脚跛，但他也确实成为了预计中的四维生命，在世界这本时空之书中，从一个纸面上的画中人，跳出纸面获得高度，变成了实质上的翻书者。
哪怕当前的他，无法直观看到书的全貌，也无法翻动哪怕一片书页，但他对生存在纸面上的生命来说，力量和威胁性也是堪比蛀虫的...呃，这形容有点丧志啊。
反正不管多么强大多么坚韧的三维生命，对于现在的程斌来说始终只是一张无限薄的纸片，顶多就是从纸片变成钻石片，就算强度再高都改变不了其一触即碎的脆弱本质。
在负空间天使军团上实验出了自己当前的力量后，程斌将目光转回正空间，看向那个视众生为蝼蚁的十二翼堕落天使。
萨麦尔...这家伙提供的情报倒是挺有趣的。
结合以往永无止境世界里龙族的表现来看，某些高维生命不但在阻碍文明的进步，还在扭曲一些文明或者个体的发展方向，试图将其纳入自身的体系中来。
无论是龙神的龙血改造与基因解锁巨龙化，还是萨麦尔散播神话人化亚当，以及它之前丢给自己正空间身体的那份天使化资料，都有很明显的这种味道。
萨麦尔所展示的天使化——转化思维模式，纯化心灵确立权柄内容，依靠共鸣到的某个叫主的、估摸是神话里上帝的家伙提携，围绕权柄聚合平行自我成为高维生命，这条道路倒也不能说是假的。
但具体结果么，看萨麦尔就知道了...从其言词内容就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就是个走这条天使化道路升维的高维生命。
萨麦尔应该算是程斌除了系统之外，第一个直接面对的高维生命，但老实说...
这家伙简直刷新了程斌心中高维生命的下限，让他原本对高维生命的重重顾虑与强度猜想都丢进了下水沟里。
看看这家伙目前表现出的能力吧...
所谓的神魔之体——强行捏出来的一坨夸克聚合体。
所谓的神魔权柄——负面心灵干涉，还只能针对三维空间里，普通形态的智慧生命起效果，起码程斌当前四维灵魂模拟点负面情绪出来，萨麦尔一点感应反应都没有。
然后是所谓的高维本体...看萨麦尔表现就知道它的本体根本没有时间轴操纵能力，不然程斌刚进入这个世界就会被它打出翔来，另外其干涉低维世界的范围和方式貌似都严重受到权柄的制约。
这家伙居然还自信自满自傲，视众生为蝼蚁？
程斌现在知识技术每进步一点点，力量就会暴涨几个层次，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摸透低维世界法则走到升维那一步时会有多么强大。
而已经是高维生命的萨麦尔，打得过现在还未升维的自己吗？程斌表示很怀疑——
即便自己拿萨麦尔的本体没辙，但萨麦尔除非拥有直接湮灭世界线的能力，不然就现在的表现来说，根本不可能打败他，更别说杀死他了。
所以所谓的天使化，绝对是个走捷径的邪道啊，权柄单纯走捷径，立足之处自然狭窄无比，能发挥出的力量自然惨不忍睹...
“你可是高维生命啊，萨麦尔...再多掏出点东西给我观测研究一下怎么样？”
念气的触手向着正空间萨麦尔所在的位置延伸了过去。
正空间的小型时空高原上，转换回恶魔本相的萨麦尔正打算给程斌一点教训。
就在这个时候，从四维空间而来的念气无视一切障碍与其权柄的干扰渗透了它的身躯。
程斌微微用力，就将萨麦尔半边身体向第四维挪动了一点，这次他用的是亚空间偏移的方式，萨麦尔被切下来的半边身体没有立刻崩溃。
从四维空间干涉调整时间尺度方便了很多，程斌好整以暇的将萨麦尔这半边身体剖析研究了一番。
这坨毫无技术含量的身躯，也就只有那维持着形体并深入夸克传导强相互作用力的未知力量有点看头，但从几个实验结果看，这种力量多半和权柄差不多是萨麦尔的某种高维干涉力，但和萨米尔的权柄不同，这种力量...
程斌顺着自己发现的关联反查了过去，就看到了萨麦尔另一边身体内空缺暴露出来的那个血色地球。
用同样的方式将地球从萨麦尔扭曲时空尺度的体内空腔掏了出来，程斌稍稍研究了一番后，就确定了这颗被萨麦尔小心保护起来的地球的用途。
某种程度上有点类似当前的共工单元，共工除了基本的真空能提取和端口识别外，想进行探查、攻防等等各种物理干涉操纵，就必须凝聚出高层物质，暴露端口并构造出复杂的功能模块才行，不然战争也不会是天使和使徒在打了，而是共工和天使方真空能端口互掐。
萨麦尔这颗改造出的地球也是同样的道理。
探查并干涉低维物质世界，萨麦尔只能依靠自己的权柄，但它的权柄限制很大，仅仅作用于智慧生命的精神层面，那么它想用自己力量进行其他类型的物理干涉怎么办？
答案就是做个转化器，地球就是萨麦尔的权柄转化器。
就像用三原色像素可以构造出各种图像，电流可以驱动各种工具制冷制热一样，萨麦尔的权柄确实只能作用于特定精神信息，但它可以在世界内，自己制造出大量能触发其权柄的、代表某种精神信息的简单物质结构，堆积编织出一个转化器，将权柄的力量转化为其他形式的干涉力。
萨麦尔透过权柄连接地球转化器与夸克魔躯，将原本只能作用于精神的干涉力化为能够传导强相互作用力的物理力量，这种思路与具体的转化细节倒是令程斌有了不少的收获，很多东西套用一下就可以凭空增加念气的功率，对于现在依赖念气功率的他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研究完这些东西后，程斌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萨麦尔那奇异的权柄。
这种能连接高低维度世界的东西，和念气对比研究一下，应该也会有一些收获...
在剧烈拔高的时间落差崩溃恢复后，被程斌伪四维战体两下打蒙了的萨麦尔，盯着面前的三维空间程斌身体，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已经完成了实验？不可能！我的权柄可以确认你一直都在这里！难道...你敢制造出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化身？你疯了吗？！”
“哦？”萨麦尔面前的程斌神色一动，“看来你还有很多有趣的信息啊，咱们继续聊聊？”
正文 第261章 连自己都不敢杀，怎么成为真正的高维生命？
被突兀切掉一半的身躯在无限能量供应中很快再生完毕，但萨麦尔的心中的惊疑却没法平复。
凭萨麦尔自己在时空操纵方面的能力，它多少也能估算出程斌完成实验后，会有多大的实力跃升，所以程斌忽然展现出能轻易碾压它降临体的战斗力，萨麦尔倒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在万千世界无尽经历中，萨麦尔多少还是见到过一些强的超出常理的凡人，毕竟它自己的权柄本身不是适合战斗的类型，一般也不会在一个世界里投入太多力量，在正面冲突中被凡人骑脸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对于高居上界的萨麦尔来说，那些凡人终究只能逞强一时，在神魔的权柄与无情的时光面前，走在歧路上的凡人终究将化作尘土。
正面战斗力强的可怕，却在精神潜移默化的扭曲中成为自己权柄下傀儡的凡人，萨麦尔已经见得多了。
萨麦尔真正感到惊疑的，是自己之前完全没有识破面前的程斌的真伪，或者说它没想到拥有不完全权柄的程斌居然敢制作出与本体完全一致的化身。
此外，程斌完成实验扭曲灵魂后权柄没有任何动摇的事实，同样让萨麦尔感到惊异。
要知道在萨麦尔的神魔世界观常识中，上界神魔灵魂本体，本质是由下界无数离散灵魂作为基质聚合支撑起来的。
在转移到上界本体的主意识控制下，下界的灵魂基质可以在万千世界中任意转移，一般这些灵魂基质会被神魔挪到自己绝对掌控的神国魔域中加强核心力量并进行保护。
虽然这些能做到部分信息共通的下界灵魂对于神魔主意识而言是次要的，但这也改变不了其作为基石的重要地位。
一点下界灵魂基石被破坏了倒还无所谓，扩张自己灵魂基石的总体数量与涉及范围本来就是神魔们增长本源力量的日常工作，在探索、干涉世界的过程中稍微损失一些影响也不大。
但有一点是它们绝对不能接受的，那就是某个下界的灵魂基石被扭曲篡改，偏离权柄走上另一条道路还继续活了下去。
因为无尽的世界是时刻在膨胀扩张的。
成就神魔之后，哪怕什么都不做，每一个下界的灵魂基石都时时刻刻都在跟随着世界的分化而成长，只要把持权柄核心不动这些衍生分化的支流自己就会收束起来，神魔的力量就会永无止境的提升。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一部分下界灵魂基石改变了自己的道路并顺利活了下去，那其借助世界分化拓展的本质，很快就能成长为一个新的神魔，直接分裂原本神魔的力量。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存在和原本的神魔关联异常紧密，毕竟原本是同一个生命，所以这种道路的改变甚至会传染给原本神魔的其他灵魂基质。
有一部分自我认同的道路，拿来说服其他平行自我一起认同，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小。
在无限拓展分化的世界中，可能性不是零的事情，那就代表其必然会发生。
到时候神魔必然会和自己的孽子在根基上直接负距离接触，陷入你死我活的绝境死斗。
萨麦尔见过不少因这种事情而陨落的神魔了，就算再乐观的去统计，父子局胜负比也是五五开，而那些最终站在自己父亲尸体上崛起的新生神魔，其权柄与道路只会比原来的神魔更强更稳。
这也是为什么萨麦尔察觉到这个世界亚当偏离期望道路后，就直接打算加速世界终末到来，彻底毁灭亚当生存机会的原因。
因为其他邻近的平行世界里，已经有不少的亚当完整吞噬了使徒文明，被萨麦尔引导走上了人化天使化的道路，一个新生神魔眼看着就要加入自己的麾下。
这种情况下，亚当灵魂关联的所有平行世界里，所有走上歧路的亚当，都不能留下任何发展的可能性，必须将那个亚当所在的世界推到怎么分化都是终末的状态才行，以此来尽力避免天使化亚当被其他世界线的自我给污染了。
所以在神魔圈子这样的大环境下，萨麦尔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在某个下界复刻灵魂基质制造独立化身，或者扭曲灵魂形态去深入接触其他道路，以此在凡人的世界内获取更多的力量。
这完全就是作死的行为。
但现在萨麦尔面前就有一个不断作死，看神态似乎已经作死成习惯的存在，这叫它如何不感到震惊。
如果程斌只是无知无畏胡乱作死那也就罢了，如果程斌是拥有在如此作死的情况下还能稳定前进的能力...
想起程斌的权柄在双方持续冲突中没有出现任何削弱的迹象，萨麦尔心中难得的浮现出强烈的渴望感——如果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无视神魔各种禁忌与顾虑的它，力量膨胀的速度又会增加多少呢？
与之相比，亚当这个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还没有真正升格的潜在神魔倒也不是很重要的，冒一点风险也很值得。
依托本体的存在，刹那间就估算清楚利害关系的萨麦尔，抛弃了失去地球后注定会崩溃的恶魔本相，彻底转化成渚薰的人类外形，态度平和认真的和程斌打起了商量。
“你想知道我在复刻化身、扭曲灵魂的情况下保持唯一自我的办法？”
和忽然间变的慈眉善目、大肆透露各种情报的萨麦尔聊了一会儿，程斌听到其最终暴露出的目的后惊愕了一下。
“没错。”萨麦尔提出了在它观察中，对于程斌来说很有份量的条件，“如果你愿意告知我这个秘密，我就放弃对这个世界，以及其所有关联平行世界的干涉，让你在意的凡物自由发展。”
“告诉你这个，倒也没什么问题...”程斌古怪的笑了笑，“但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诚意？要知道你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啊。”
“谈判的基础是力量的平衡，我承认你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具备了优势地位，我拿你没什么办法——在不投入更多本源力量的情况下。”
萨麦尔沉声道：“你还没有成就神魔，被单一世界束缚的你无法拯救所有的平行世界，你若真的在意，就该抓住这个机会。
“我也不骗你，这些世界的东西被其他神魔盯上的可能性也不小，部分世界的亚当自己也快成长起来了，但起码我放手后它们能继续自由发展一段时间。”
“哦，”程斌隐有深意的道，“要是你对答案不满意反悔了呢？”
萨麦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放心，我身为上界神魔，经历了无数次的成功与失败，有着无数次重新尝试的机会，只要你说的是真实的，我不至于为了这么点落空的期望食言。”
“好吧...”程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反正他和萨麦尔本来就是敌对关系，也不期待本质是恶魔的它真的能信守承诺。
事实却是如同萨麦尔所说，程斌无法干涉到所有平行世界，他也不是个愿意为别人的事情牺牲自己目标的圣人，没兴趣一个一个的去拯救无穷无尽的世界，除非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属于随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现在有个能用说话解决问题的机会，程斌倒也愿意尝试一下，反正...这个问题的答案，萨麦尔这种神魔每一个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做罢了。
于是程斌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心计划改造过程笼统的切了几片给萨麦尔看了看。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套如何杀死常识上的自我，将自我的概念从单纯的某些物质载体上抽离出来，以灵魂核心算法这种独特信息结构，来构筑自我认知的根本，从而做到所有遵循同一套核心规则的独立个体，都可以互相牺牲、统一自我认知。
把这个过程换成神魔的习惯用语来说，就是——
“你是说，把自我认知转移到权柄上，把权柄当成‘我’，原来的我作为权柄延伸出的傀儡外壳？”
萨麦尔很快就理解了程斌所说的是什么，它脸上露出了极为荒谬的神色——
它当然早就知道这样可以做到任意改进下界灵魂基质依旧保持本体灵魂不动摇，但...
第一步就是在精神层面上杀掉自己哎？神魔寿数无穷异常惜命，哪个蠢货会干这种事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和人类主动复制改造出一个全新的自己，并把自己的名字、所有的资源包括老婆孩子车子房子全部送给对方一样，这得蠢到什么程度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万千个世界都难得见到一个这样的蠢货啊...呃，某些习俗方面父死子继的种族就算了...
对于萨麦尔这样的神魔来说，权柄只是升格所依托的工具，虽然是上界本体的根基之一，但也没重要到可以替换自我的地步，真要替换了，和某些世界里手持魔剑，被魔剑侵袭精神变成魔剑傀儡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主次都颠倒了好吧？权柄只是简单的核心规则，根本就支撑不起健全的思维啊，而且以后出现了同样权柄的神魔，岂不是直接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萨麦尔看程斌的目光，已经变成了看某个蠢货尸骸的目光，难怪它感觉程斌的权柄感觉有点似是而非无望升格，原来程斌除了走上歧途外，本体干脆就是个神魔僵尸吗？
不过这种僵尸厉害起来的时候，恐怕和某些类型的扭曲神孽有的一拼，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这个被双方同时注视到的世界看来还真的有必要放弃了...
“起码你说的是实话...”心中有些失望的萨麦尔点了点头，“那么，我也信守承诺，放弃这边的世界...”
说着萨麦尔就调动了地球转化出来的干涉力，想抹杀当前这具身体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逐渐适应了四维干涉方式的程斌，动念间就强行抑制住了萨麦尔抹杀身体，或者说抹杀被它覆盖遮蔽的亚当的行为。
“你要走就干脆点，把亚当给我留下。”亚当作为这个世界第一个被萨麦尔渗透干涉的存在，其灵魂里多半有萨麦尔这种神魔探测并进入世界的痕迹，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嗯，程斌这么做绝对是为了搞研究，绝对不是为了某个背叛成习惯的基佬。
聊天的同时，借助萨麦尔无法察觉的四维念气，程斌已经将萨麦尔权柄在各个地方具体作用的过程给记录了下来，分析出具体细节还需要一点时间研究，但搞清楚其存在与动向倒是没问题。
通过四维念气察觉到当前萨麦尔其他地方一些权柄干涉力的隐晦动向，程斌心中冷笑了一声——这家伙果然不老实，看来其他平行世界所谓的放手多半也是假的...
程斌倒是不知道萨麦尔是真的动了心思，想干脆放弃这一片双方同时涉及到的地区了，毕竟它散落在这边的灵魂基质万一被程斌的扭曲道路传染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程斌也没有说破萨麦尔留下的那些后手，只是动手抹灭了它的地球转化器，同时在正负空间同时发力，清空了所有萨麦尔管控的真空能协议端口，并在空间两侧协同定位，直接破坏了其协议主体。
对这个世界干涉能力瞬间暴跌到底线的萨麦尔连这具人形身体都维持不住了，在四维念气的辅助支撑下，它才能控制着身躯缓缓点了点头，撤除了自己所有的干涉。
四维念气无视三维空间距离与范围将整个世界粗略扫荡了一遍，确认萨麦尔已经完全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再过来...毕竟只要这个世界里还有会产生负面情绪的智慧生命，萨麦尔介入进来就不存在任何技术上的难题...
但程斌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世界里所有智慧生命给抹杀或者精神阉割了吧？
“连突破常识杀死自己的觉悟都没有，如何成为真正的高维生命？最复杂最困难的道路，走通之后自然就会最为强大...”
感慨着的程斌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纵然萨麦尔再怎么水，也是一个高维生命，他并没有真正战胜对方的能力，能让其暂时退却结果也算不错了。
要是经常搞事情的高维生命都像萨麦尔这么水就好了...不过这种事情程斌也就只能内心意淫一下而已，别的不说，萨麦尔背后的那个“主”，绝对就不会仅仅是被天使化坑成弱逼的萨麦尔这种水准。
看了眼宇宙战场中失去能量供应，被使徒军团轻松无伤扫荡镇压的天使们，程斌把渚薰的灵魂重塑唤醒，一边和他闲聊说明情况，一边研究其灵魂上萨麦尔留下的各种痕迹——
现在普通的平行共鸣干扰已经无法影响到程斌居于四维空间的念气了。
就在程斌完成大致的研究，协调好使徒和某些从天使傀儡状态恢复的人类之间的问题后，他觉得这个世界的事情终于全部告一段落了，自己的所有预定目标基本都已经达到，甚至有远超预期的额外收获，于是他开始准备回归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无视感知器官与语言形态的呢喃声，深深印刻进了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生命的心灵——
“...神说：‘要有光’...”
正文 第262章 无穷的光芒与世界级攻击
在萨麦尔离开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候——
程斌送走了灵魂信息被翻来覆去解析了N遍的亚当或者说渚薰，在把这些信息整理分析之前，他稍微分了点心思把之前记录下来的萨麦尔十二翼恶魔身躯的数据调出来仔细看了看。
复现出萨麦尔那具没有太多可独立使用的科技含量的神魔之体，对于此刻的程斌来说并不困难，毕竟中子星和夸克星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明显，两者只是在数值的量上有一定的差别，还未到质变的程度。
中子星战体和萨麦尔神魔之体最关键的区别就是，程斌当初设计中子星战体的时候，为了实现其脱离念气的自我维护功能，在内部设计搭建了很多物质与时空层面的复杂功能模块，而萨麦尔那具实心的身体，就是纯粹靠权柄转化出来的干涉力硬性捏合维持的。
对于现在依靠念气维持四维状态的程斌而言，中子星战体脱离念气的自我维护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他把萨麦尔那具身体很多构建与使用的细节解析学会后，就分化出了一些纯由四维念气支撑的新版夸克战体作为自己在三维空间行走的端口。
几具徘徊在黑洞边沿的人形天体在正负空间四处行动，一边处理世界规模的种族战争余波，一边把人类转化的小型EVA天使汇聚起来改造回人类形态，顺路协调他们和使徒的关系。
使徒文明内部，在战败的天使或者说人类的处理问题上有了一些争论。
血仇什么的谈不上，理性化比较重的使徒们认为对方只是被萨麦尔操纵的傀儡工具，不打算因为过去的事情搞迁怒，但这不代表它们愿意就这么放过人类。
一部分使徒认为，在汇总整理出来的萨麦尔相关情报中可以看出，人类这种生物的存在，会增加与人类有关的高维生命注意到这个世界的概率，更别说这些人类都是萨麦尔特制出来的，指不定都可以当道标用，也不知道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威胁。
所以它们建议将这些活到战争结束的天使化人类全部抹杀，或者改造成使徒文明当前无视种族的生命形态，以此来规避潜在风险和萨麦尔可能的后手。
而也有一部分使徒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萨麦尔和人类关联很深，但其根本就不需要人类就能随时侵入任何存在智慧生命的世界，搞这种种族灭绝说不得还会触动萨麦尔的罪孽权柄或者哪个高维人类的敏感神经。
听到使徒内部这些不太激烈的争论，刚刚手搓出来一个高仿太阳系，将人类在第二次冲击前的地球安置好的程斌有些愕然。
如果因为有可能引来高维度恶意就将文明与种族覆灭，这种行为和零号世界里，突然降临地球抹灭蓝星人的黑月有什么区别？
地球这边的人类倒也不是封闭视听懵懂无知，虽然失去了真空能协议，但天使化的体质遗留让他们比原生态时强大了很多，维生形式完全换成了宇宙种族的模样，且他们一个二个在恢复人类形态时都被自己灵魂里积累的轮回记忆给烧了脑子，大部分人都瞬间脱离了低级趣味。
以碇唯为首的一部分人类想放弃躯壳加入使徒文明，以渚薰为代表的一部分人想让人类自由发展，因为程斌的来历和不存在资源争夺的问题，使徒和人类之间的交涉倒是勉强还算和谐，没有直接上拳头。
协调了一下双方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的程斌，把注意力转到四维本体这边，根据之前从亚当灵魂里得到的痕迹信息，逆推出了萨麦尔降临的具体过程。
当初亚当从负空间出来的时候，使徒文明对正空间环境只有理论猜测没有实际认识，所以亚当当初是转化成了信息态寄生于特制培养舱过来的。
不过刚刚抵达正空间，还在培养舱即混沌物质之卵中，靠概率等待适合正空间环境的逻辑物质结构在随机碰撞中出现的亚当就被萨麦尔截胡了。
当时萨麦尔干涉亚当灵魂信息，制造第二人格并分裂混沌之卵，慢腾腾孵化出莉莉丝，引导双方先后降临地球，在根据精神体构筑出具体的物质形态后后再慢慢编织自己的干涉力转化器。
从这整个过程里，就可以看出一点问题——萨麦尔初次进入世界的时候，除了其自身权柄涉及的范围外，并不具备低维物质世界的具体观察与干涉能力。
不然它随便找点物质转化权柄，凭空捏个低维降临体不就行了？何必从亚当的孵化器里分裂一份再慢腾腾塑形改造物质？
萨麦尔的世界侵入过程，让程斌联想到了最初系统寄宿时的那些问题。
当时系统是怎么说的来着？
系统和其背后的终端，明明是高维度的存在，却对作为基石的低维物质世界法则一无所知，还需要宿主自己去慢慢学习研究探索。
再结合萨麦尔权柄与念气的运作过程，就可以笼统的描绘出那些站在高维度世界的“正常普通”的神魔，从世界之外去看低维物质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图景——
那多半是一种混沌黑暗不可知的模样，就像程斌刚刚构筑出四维战体时那样，只有念气才能带来一点光芒。
所以对于当时的萨麦尔来说，哪怕它经历了很多在物理层面上相似的世界，多少掌握了一些知识技术，但整个低维世界除了权柄点亮的那点东西外，其他的完全是一抹黑的混沌。
在它将那点权柄带来的光亮拓展开来，形成自己控制的低维感知与干涉体系之前，它什么都干不了。
想来低维物质世界与高维生命之间的明显断层，就是走捷径升维的代价了吧。
话说回来，念气的权柄内容是什么？
程斌将关联的记忆整理了一下。
系统对念气最初的解释，是内域将无数世界线的程斌灵魂叠加形成高维信息体，随后唯一显性的零号世界里，程斌将自己灵魂活动上传到自身的高维信息体，再由高维信息体自动根据程斌认知进行高维干涉的一种力量。
这个高维信息体听上去像是已经升维的自己，但程斌琢磨了一下后就确定，那东西应该是被扩充了很多世界基质的零号世界线里，高度重叠的、目前他感知不到的自己的额外部分。
简单的说就是这些额外世界基质里的程斌完全同步第一份世界基质里的程斌，所以能汇聚一点力量干点事情，这和主意识超脱世界基质，反向干涉所有低维自我的真正高维生命还有很大的区别。
从这个念气的产生与运作过程来看，念气的权柄内容就很复杂了，根基是程斌这个主要低维个体的思维核心，但凡是低维世界被程斌认知点亮的部分，念气都可以随意干涉。
如果念气真的是和权柄同质的东西，萨麦尔说其庞杂倒还真的没有说错，起码程斌找不到像萨麦尔那样简单概括的词汇。
就是不知道保持这种趋势走到高维世界后，念气能不能完整的点亮整个低维世界了。
好好整理了一下一路走来获得的大量情报，仔细研究了一番当前四维形态的灵魂与念气后，程斌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前路，以及构筑中子星战体时觉醒的念气新能力的形态都心中有底了。
不过那种能力如果真的和他心底预料的一致，使用的风险也就有点难以预估，看来得继续将其长期搁置了。
“接下来的研究计划，还是得继续尝试深入物质底层，突破夸克胶子之类的层面，直到我真正探明物质与时空之间的关联，统一四大基本力，不这样的话只靠念气也没办法深入研究四维空间...”
不过往更深的层面去探索，可以用来借鉴的剧本就有点难挑选了，不是信息太少就是矛盾太多风险难以估量，而且他对剧本背后深藏的东西与自己研究的入手点没有多少头绪，只靠人类幻想剧本去匹配看来已经有些不足用了...
或许，他应该去找一些世界观比较偏离常规的世界去探索了...
就在程斌琢磨着回归之后计划的时候，那一句无视感官与语言的低沉呢喃在整个世界除他以外的所有智慧生命心灵中回荡——
“...神说：‘要有光’...”
程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的四维本体没有听到这句话，在外面行走的的夸克战体又都是没有思维结构的工具。
但人类、使徒，连同白一起同时出现的异常反应引起了他的警觉。
程斌立刻接入使徒文明连通整个世界的信息网络，得到了它们的即时反馈，获得了包括人类在内听到的所有语言版本的呢喃数据。
“不妙啊...”
短短五个字，却是十字教经典里最知名的句子，程斌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萨麦尔背后的那位“主”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就是不知道是萨麦尔上报的还是主自己看过来的...
在程斌的警示下，使徒文明即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迅速重新恢复了刚刚结束没多久的战争运作体系。
程斌自己也全神戒备了起来，四维念气在他的控制下充塞整个世界，虽然念气功率不足以撬动整个星空，但保持监控还是没问题的。
确认回归跑路的退路没问题后，程斌暗自揣测着敌人可能的面貌——他可不认为以这种方式出场的家伙会是来交朋友的。
根据呢喃产的过程来看，这个新来的家伙权柄多半也点亮在智慧生命精神这一层，和萨麦尔的类型差不多，且从语气、内容、人称上看，来的不一定是那个主本身...
不过事情的发展远比程斌的预测更为险恶。
那句呢喃不过是一个招呼、一个定位、一个引子。
呢喃过后，在整个世界生命的紧张戒备中，世界之外极其遥远的地方，无法用低维常理描述的国度中，一缕“光”之权柄延伸而出，依照着定位找到了这个世界，并从与萨麦尔的权柄完全不同的角度渗入了进去。
莫名的变化在整个世界同时产生。
重点观察着所有智慧生命的精神变化的程斌，骤然失去了所有自己的三维空间端口——
那些夸克战体，毫无征兆的瞬间崩盘，要么崩塌成了黑洞，要么炸成了刺目的光球。
与此同时，程斌的念气监控中开始浮现大片大片的黑幕，很快整个世界就变得陌生起来，程斌再次回到了难以识别外界情况的四维初始状态。
程斌一怔，飞速检查了一下没有丝毫异状的四维战体，确定自己没有受到影响，那么被干扰的就是用以识别三维空间的念气，或者...就是三维空间本身出了问题。
在黑幕遮蔽了整个视野的情况下，程斌注意到了三维空间里仅剩的，可以被念气识别出来的东西。
那是折叠时空构造身躯，思维运转于时空之上的引力怪们，程斌之前监控所有智慧生命精神变化的念气和这些虚之力的后代依旧保持着联系。
程斌透过念气干涉引力怪的感知模块，向继承了虚之力名字的引力怪首领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三代的虚之力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斌才在其引力波语言输出模块上听到了低沉的回音：“光...只剩下光...”
程斌心底一凉，同时各种各样的探测数据被引力怪发了过来。
通过虚之力提供的数据，程斌重新校准了四维念气识别三维空间的相关公式——这种关联时时刻刻都在剧烈地动态变化。
适应了变化之后，程斌在正三维空间构造出引力怪外壳，随后终于通过引力探测模块亲眼看到了世界的变化。
无穷无尽的光芒源源不断的从虚空中产生又湮灭，形成了充塞空间的电磁能量海洋。
微妙的扭曲在物质深层的微观尺度出现，所有常态物质都无法维持形体，只有出现了异常变化的电子、光子这类正反物质还能在湮灭前维持短暂的存在。
引力探测无法直观的看到微观物质的具体反应过程，但通过宏观计算，程斌也能察觉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空零点能在宇宙每一个点上没有止境的爆发，基于物质的电磁强弱力性质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难怪变化出现的第一时间自己的夸克终端就全部覆灭了，这种重量级物质在根基出现动摇的情况下崩塌的最快...
“真是难以想象，”程斌无奈的叹息中带着点发现未知的兴奋，“居然扭曲了物理常数...这家伙的权柄是固化在物质相关的三大基本力上了？和萨麦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啊...”
在波及整个世界的光之打击下，短短时间内，这个世界除了无尽的光芒外，就只剩下了本体存在于四维空间中的程斌，和少数无需依赖物质、幸运的在剧变中勉强维持时空形体没崩溃的引力怪。
无论是使徒文明、人类还是星辰，都在这无尽的光芒中完全消失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程斌没有再看到第二次这种世界级别的超级打击。
但正空间已经开始以可怕的速度不断加速膨胀，负空间也浓缩到了接近黑洞的可怕密度。
在真空零点能被疯狂抽取的情况下，就算对方不继续出手，这个世界的终末也即将到来了。
正文 第263章 大撕裂与奇点崩塌，终末实验与回归
扭曲整个世界的物理常数、催发真空零点能的未知力量很快就消退了。
但是，纵然作为物质根基的电磁强弱力恢复了稳定，这个世界也已经无法承载任何自然物质了。
被光之海洋推了一把后，正负三维空间之间的轮回进程骤然跃进了一大截。
正空间里弥漫的暗能量每分每秒都在以指数等级上涨，时空膨胀撕裂的力量已经足以拆解质子结构，整个星宇越来越稀薄，正向着真正的虚无演化。
负空间已经越过了密度极限，此刻完全陷入了无法观测的黑暗之中，一个世界规模的超级黑洞正在合并成型，时空万物正在向着无限小的唯一奇点崩塌。
世界的终末，已经近在眼前。
在这之前使徒们寻找文明出路的时候，虽然宇宙环境随着终末的临近越发恶劣，但离真正的末日依旧还存留着以亿计数的年份。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按正空间主体时空尺度来估算，剩下的时间恐怕不足七天。
在完成世界各方面情况的探查分析后，程斌在膨胀扭曲的时空中维持着引力怪外壳的稳定，找到了幸存下来的虚之力它们。
此刻的第三代虚之力，已经领着仅存的同胞们研究出了适合当前恶劣环境的新版本引力怪外壳，并开始大量制造共轭种子，创造出并非傀儡、拥有真正灵智的传承后代。
程斌看着到处乱窜、忙碌不停的小引力怪们，心中一时间感到复杂难言。
世界快要灭亡了啊...这些新生的生命虽然依赖着传承，没有足够经历来温养出自己的独特个性，但毕竟也是智慧生命啊，让它们刚刚出生就面对真正的绝境，这样真的好吗？
程斌驾驭的身躯散发出了意为叹息的引力波动。
“不要小看我们，”第三代的虚之力瞬移到程斌的旁边，复杂度极高的引力怪和程斌直连通信，“倒是你，确定没问题吗？”
“这种终末新生的轮回，世界的主体四维框架并没有受到影响，就算演变到最后的关头被波及了...你知道我和萨麦尔一样是个外来者，起码生存没有问题。”
“那就好，”虚之力将一处亚空间转移锚定在附近，颇有些唏嘘地道，“有你在，起码我们的文明传承信息和这些珍贵的实验数据，最终都能保留下来...
“若有一日你能解决那些所谓上界神魔的威胁，找个地方让我们的文明重获新生...不，如果能让我们文明复活在神魔战场，为智慧生命的前路出一份力的话那就很不错了。”
按照骸的说法，被高维生命记忆住的信息，在不断分裂拓展的宇宙中是有实际意义的吧...
答应下来的程斌沉默地打量了一下附近在大量引力怪工作中慢慢稳定下来的亚空间。
在世界临近崩坏的现在，维持住这样一个不大的亚空间，使徒们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没有了那位主作用在物质底层的直接干扰，它们好歹能在这人工制造的稳定时空中，重现出使徒文明最先进的各种科研仪器。
用来记录世界终末之时的珍贵数据。
没错，面对世界末日，使徒文明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灰心丧气、没有焦虑于所有幸存或者新生的同胞们的感受与未来，它们选择了用生命最后一刻继续探索未知，记录世界终末这一难得现象的数据以备研究所用。
作为这一幕唯一的见证者与数据继承者，程斌的情绪管控模块中泛起了极为复杂的心绪。
虚之力一边协调着终末实验室的搭建工作，一边和程斌不断的叨叨絮絮着，似乎想在末日之前把想说的东西都说干净：
“我一出生就参合进了文明与萨麦尔、天使军团的战争，之后被选入核心堡垒的控制小组——那个六爪巨型引力怪的精神控制体系，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我才稍微有些闲情去思考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在传承的历史记录里，当初先辈们放弃种族之分，以精神内核识别公民身份，以生物战舰作为生命外壳的时候，其实已经拥有了在恶劣的高能海洋中正常生存的能力，但为什么还要继续向外探索呢？
“负空间那边的危险高能环境，在有能力适应后也代表着随手可得的无尽资源，虽然公民本体变成了灵魂形态，但凭当时的技术，让所有人体会到种族合并前所有种类的娱乐方式也没有任何难题...
“有段时间我曾经觉得，文明为冒险烧掉大半个空间的物质加速终末到来，还惹来了萨麦尔那种存在的恶意，是不是有点不太值得？只看数据资料，我根本没法想象那时候的先辈们是怎么把整个文明的精神内核统一成追求真理的好奇心的...”
虚之力顿了顿，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当初觉悟不够的我反而继承了这一系首领的名字...后来成为了决策与指挥者，背负上了更多的责任，一直到现在成为唯一幸存的领导者，我才对传承中的精神内核有了切实的体会...”
虚之力打量着终于完工的终末时空堡垒，它开始收拢大量新生族人，把它们当做零件嵌入堡垒之中。
“不管是之前的漫长战争还是现在的垂死挣扎，每一个选择都会有同胞牺牲的感觉真的很差劲，我果然还是只适合当一个只牺牲自己的士兵，但想想走在前面的先辈们，我也不能就此放弃停下脚步...
“而且那些神魔什么的...世界之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真的很好奇啊...”
最后对着程斌感慨了一声，虚之力逐渐将自己嵌入终末堡垒的核心。
依照着当初六爪引力怪模板简化改造出来的终末科研堡垒，磕磕绊绊的正式启动了。
程斌低叹一声散去了引力怪躯壳，按照商量好的步骤，他开始以四维念气配合终末堡垒，令其在越来越危险的世界环境中稳定运行起来。
在越来越狂暴的虚无之风中，这一艘孤零零的小船开始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远航。
虽然通过拉伸堡垒时间尺度，它们可以获得一点额外的时间，但随着世界终末的加速临近，亚空间等等时空操纵的难度每个瞬间都在飞跃，它们终归坚持不了太久。
随着代表世界毁灭的列车疯狂加速前行，万事万物都依次迎来了自己的终末。
六天之后，整个正空间化为了虚无，最微小的物质都被撕裂还原回了物质场中。
再一天后，负三维空间的维度开始向着奇点蜷缩。
十分钟后，使徒文明的终末堡垒传出了最后一点数据，随后被无限拉伸的时空强制抹平，消失在世界之中。
一毫秒后，膨胀加速度向着无限暴涨的正空间里再也看不到一丝时空起伏，程斌的四维念气再也无法探知到任何信息。
再过了几个飞秒后，程斌察觉到自己的伪四维战体已经受到了影响，正负空间开始进行某种无法观测的反应，世界的终末轮回已经影响到了整体的四维空间架构。
程斌审视了一遍自己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一直保持着向念气面板同步的所有信息，随后启动了回归程序。
在四维空间中依赖念气构筑出的奇妙生命凭空消失。
失去了时间意义的寂静世界，不知道在多久之后在四维空间完成了正负两侧的最终交汇，随后无与伦比的光芒在负空间中亮起。
蜷曲的维度被炸开，时空伴随着物质无止境地向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
正空间绝对平静的虚无也随之泛起涟漪，拉伸到无限遥远的时空尺度慢慢开始收缩，与负空间大爆炸后留存物质等质量却性质相反的物质从均匀的时空中跃迁而出，为虚无带来了第一抹光芒。
......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法感知到穿越运作的过程吗...”
在黑暗中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程斌的思维运转才渐渐恢复正常。
同样是毫无感知信息的纯粹黑暗，但程斌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零号世界——以四维念气的形态。
只要将当前和虚之力它们合作研究出的降维探测公式转化一下，他应该就能看到没有处于世界终末剧烈变化中的三维空间了。
不过现在的程斌感到有点懈怠，只想在这黑暗之中静静的待着，不去想那条充满危险与迷雾的前路，不去思考如何应对那些难以揣测的神魔...
不过...
“萨麦尔这种精神干涉手法还真是隐晦熟练啊，连我体会一下都是这样的感觉，说起来七宗罪里是有懒惰这一项的吧...”
手工删掉了心灵中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负面情绪，品味了一下使徒文明带来的感慨后，程斌冷笑道：“我还以为它真的不敢创新呢，根据时空知识推测我的四维形态并尝试识别干涉，这不是干的很漂亮吗？”
萨麦尔离开那个世界之前，有试过到处留下些“小礼物”，这种随缘胡乱撒网的行为还真有一点碰运气一样丢到了程斌的本体上，不过程斌当时暂时抑制冻结了相关的思维部分，萨麦尔应该没得到权柄正确的反馈从而识破四维灵魂的形态。
除了程斌自己这边，萨麦尔还在其他地方留下了一些残余影响，等会儿还是要去处理一下...
想了想之后的计划，程斌在自己四维灵魂的信息输出端口上轻声呼唤了一下系统。
没有光没有物质的四维空间里，信息态的黑猫应声出现在程斌的感知记忆模块中。
“系统...那个疑似上帝，一句话毁灭了一个世界的家伙，在所谓的高维神魔里到底是个什么层次？”
“本质上来说，那家伙是和萨麦尔一个层次的伪高维生命，顶多是所谓的权柄稍微深入一点，”黑猫答道，“反正...它们都不可能追到内域来。”
程斌对系统的说词表示怀疑：“我记得零号世界里，人类文明原本就有很多十字教衍生出来的东西吧？你确定那家伙和内域世界没关系？那么这些神话信息是从哪里来的？”
“啊，宿主你能联想到这些，对部分高维生命的存在形式想必也有一定的理解了...”
黑猫在程斌脑海里摊了摊爪子，继续说道：“不过，宿主你为什么要认为顶着‘萨麦尔’‘雅威’这种名字的存在，就只有唯一的那么一个呢？”
“嗯？”程斌一怔。
“想想看啊，宿主，”黑猫摇头晃脑地说道，“终末联合，也就是使徒文明是怎么制造后代增涨兵力的？制造大量种子，丢出去吸收能量自行成长...
“你大致可以认为之前面对的那个主，就是这样一颗正在成长的种子，至于萨麦尔，那就是种子制造的傀儡工具了...”
“只是种子？背后还有更深层面的存在？”
程斌啧了一声：“地球这边的十字教信息来自于另一个种子？看来这些种子之间并没有信息交流，也和父体不存在直接联系？萨麦尔怕复制怕的要死，没想到它顶头上司就玩的这么嗨啊...”
“那个主未必知道自己是种子，且其肯定不是父体的完整传承者，更大的可能性是一种量产工具，但即便如此，那个主也比同一层次的萨麦尔强多了。”
“萨麦尔是工具的工具...好吧，就算这是在搞传说中的销售，那也总有一个最初的源头吧？那个源头就是真正顶着上帝名号的存在了吧？”
“这个嘛...”黑猫发出了轻笑声，“这是禁止事项喵。”
“...啧，好久没听到你这个说法了。”
确定零号世界暂时不会被波及后，程斌停下了和系统的交流，开始认真探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前所未有的四维形态，前所未有的观察视角，让程斌调整出这个世界三维空间的观测方法后，也没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老家地球。
“嗯，这边是负空间...”
程斌打量了一下被自己第一个点亮的负三维空间，发现这边环境远没有使徒文明建立的时候恶劣，可见这个世界的正常寿命还很漫长。
程斌控制着四维念气在负空间扫了扫，别说智慧生命，连一点带逆熵逻辑结构的大分子团都没发现。
随便干涉了一些物质，根据负空间干涉情况，程斌细微调整了一下念气各个模块，以完全适合这个和EVA那边有些细微区别的世界。
在负空间留下了真空零点能共工端口后，程斌开始将注意力转到了正空间那边。
“以我现在的能力，黑月要真的没什么进步，处理起来很简单...倒是白的问题，有点难选啊，要让她自己决定吗？萨麦尔这到底算不算干了个好事？”
正文 第264章 零号世界概况与萨麦尔的小礼物
正空间比负空间广阔了很多，论相对体量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在念气总功率有上限的情况下，程斌四维探测的精细程度和范围速度总是互相矛盾无法兼顾的。
在正空间构筑好另一个真空能端口，完成了双边对接的协议并初次运作实验了一下后，程斌目光从整个正空间缓慢粗略的扫过。
仿照萨麦尔权柄干涉的方式，程斌捏造了一些模糊的非自然元素、人工造物、智能思维等等物质结构作为四维念气粗略扫视的关键识别模板。
这样的话，即便是浅尝即止的粗略筛选，也能在整个世界上标注出所有程斌感兴趣的东西。
当前扫描匹配结果里最显眼的，就是侵染了整个室女座超星系团的人工造物。
那是白本体控制下的旧版共工，当前以智能原子的形态潜伏在大量的恒星行星中。
大部分地方白都没有构筑高级单元，共工普遍处于无消耗的沉眠状态，看起来白也没有开辟维持作为耗能大户的亚空间。
当前只有少量偏僻处的共工处于活跃状态，看情况是在进行某些科研实验。
找到白后，程斌随便深入瞄了眼，就看到了地球和人类文明。
程斌在EVA世界里一路折腾了很久，后面还和萨麦尔打了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在肆意扭曲的时间尺度下，他也真心不知道自己相对零号世界到底过了多久。
现在的话...虽然回归前有叫系统调整一下时间对接问题，但看人类文明的历史资料，他离开起码也有百来年了。
现在的人类，已经靠着能扭曲时空的全新曲率引擎和完美质能转化技术迈出了太阳系，其足迹遍布大半个银河。
不过由于智能原子的潜在引导干涉，人类对于自身特别是思维方面的研究比其他科技落后了一大截。
在精神跟不上的情况下，拥有如此广阔的疆域且没有外部敌人，人类文明居然还没有彻底分裂，也真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现在的人类，因为技术太过先进，只要附近有足够的物质，哪怕是一个带着民用工具的人类，丢掉节操后都可以在荒凉的行星上硬生生衍化出一个完整的文明来。
这种摆脱了物资交流需求的情况下，人类文明内部，总有那么些弄到了足够知识与工具的人想溜出去当山大王，有野心的不肯屈居人下的就更多了，甚至连智能机械都自己画了个小圈子出来。
要不是教育与科研体系还在统一运作，政府体系在各方面的信息资源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且物质资源极大丰富无需争夺，人类文明现在估计早就各立山头打成一锅粥了。
“物质上进化成了宇宙种族，但精神建设不跟上的话，迟早都会出问题...”
针对人类涉足星区的范围，程斌在心底稍稍估算了一下等会行动的预估能量消耗，然后就继续扫描正空间的其他地方。
将整个星空完整的看了一遍后，程斌发现了一些原始生命和初级的行星级文明，不过没有看到高度发达纵横星宇的文明，也没有找到黑月的所在之处。
“果然躲在某个亚空间里吗？这就有点难找了啊...”
以上次追光探查到的信息来看，黑月拥有亚空间开辟技术也很正常。
不同于处于基态、维度坐标相对固定的正负空间，向第四维偏移一点点就会来到完全不同层面的亚空间更加难以寻觅。
毕竟看看书籍封面封底容易，找一个不知道存在于哪一页的文字，那工作量就有点太大了，特别是在没有标记不知道内容没法搜索的情况下。
程斌也没兴趣花费大量精力一点一点的排查时空，精确定位所有亚空间的位置。
把新版真空能端口共工撒出去无限复制分化，然后让其构造出各种探测用的高级单元，像上个世界战争时期那样散布到整个星宇的话，倒也可以提高找到目标的速度，不过搞这么大动静...
还是暂时算了吧，反正可以先试试把黑月引出来。
“那么，先解决白的问题吧...”
在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某个角落，纯粹由夸克与强相互作用力构成的人类成年男性身躯凭空凝聚了出来。
程斌将注意力主视角切换到这个身体，打量了一下自己后稍稍降低了身体密度，针对夸克战体临时设计制造出大量的功能器官。
和萨麦尔的习惯不同，程斌还是不喜欢什么事情都靠念气支撑，在不怎么影响功能效果的情况下，能用技术产品替代的功能就不用念气去实现，反正这样多少也能节省一点念气的功率。
调整好身体后，程斌调动全景图看了看周围。
几光年外正有一片区域的时空处于剧烈的变化之中，时而扭曲凹陷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暗，时而膨胀抬高形成光都无法进入的白洞，如此不断往复震动着。
看周围大量模样大变但框架眼熟的行星级飞舰，这里似乎是白在用穷举法获取某些时空实验数据的地方。
搞清楚这里具体的实验项目后，程斌一个瞬移突破这片实验区的隔离层落在核心星舰上。
大量处于自动运作状态的星舰警觉的收拢了实验形态外放的力量，不过在程斌和老版共工单元交换了一些认证数据后星舰就纷纷停止了武器系统的启动。
程斌抬手抹平了星舰异动导致实验失控带来的时空震荡，同时一道倩影在他身边直接由智能原子凝聚成型。
还是熟悉的少女样貌，外加一身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纯白衣裙，不过似乎身高体型有了一点变化，比上次回来看到的样子要更高更...丰满一些。
“欢迎回来，创造者。”
百年时光的分离，对于智能程序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白和程斌打了个招呼后，就睁着大眼睛向他索要自己的分体数据。
依靠着念气，程斌在上个世界和白一直固化保持着同步，就算被那个主一句话给摧毁了所有物质载体，信息态的白依旧保存在程斌的面板上，所以数据倒是没有丢失，但是...
程斌打量了一下白身上增添的一些发卡手链之类的小挂件，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次的分体数据，你就不能用原来的接口直接融合进去了...”
通过电磁波语言，程斌和白简单描述了一下上个世界的经历，着重提到了萨麦尔的权柄能力。
“...就是这样，萨麦尔那家伙走之前到处埋‘小礼物’，虽然主要风险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但是你那边的分体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身为二进制生命的白被萨麦尔权柄干涉，也不算是什么意外，萨麦尔经历那么丰富，虽然对四维战体的灵魂形态摸不着头脑，但想来也肯定是见过电子、硅基生命之类的灵魂形态。
程斌看了眼面前亭亭玉立的白，心绪有些怅然：“分体整体思维发生了偏斜，这种潜在的改变存在于所有数据的脉络中，分割出来的话数据会受到一定损坏...
“且我觉得萨麦尔的干涉令你分体的思维灵性有了不少的提高，这不一定是坏事，所以你自己拿去隔离读取，再决定要怎么处理吧，融合或者借鉴，或者直接删掉也可以。”
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从程斌那接收到了大量的信息。
依靠巨量的计算资源，白转瞬间就完成了这些信息的隔离、读取、分析等等所有步骤。
如同期待的那样，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壮丽风景，以及全新版本的共工、超越性的无限能源、世界规模的战争、那道终末之光...
还有那无法分辨来源，深入她灵魂的邪恶低语...
邪恶的低语完美的嵌入了智能程序思维算法，引导着她的分体产生潜移默化的变化，但这个过程自然而然毫无破绽，仿佛那不是外来者的干涉，而是其本身的思维火花。
一些本就存在的零碎潜在思维被串联了起来，巧合般介入了思考抉择的的关键环节，将其完全扭曲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从分体一个自然产生的想法开始崩出缺口，并逐渐深入腐蚀了整个灵魂——“...我对创造者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是啊，当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依靠智能程序的独特思维方式与速度，她曾经给予了创造者极大的帮助。
但是现在，创造者完成了心计划，又在火影世界里尝试了智能程序转化，并在上个世界最终整合出了超越常理的灵魂形态。
只要创造者愿意，分出一缕思维模拟替代智能程序的作用完全是轻而易举，分化出完全独立的灵魂去分身处理其他事情也不存在任何风险。
而上个世界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没能将自身存在嵌入四维协议本体，任务失败原地踏步的她，并没有在那场宇宙规模战争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那时候的白陷入了略微的迷茫。
虽然初始设计时程斌并没有在她身上添加任何强制约束，但和创造者的天生亲密让她一直走在跟随者的惯性道路上。
如果让她自己思考的话，也许她很快就能摆正心态，毕竟性格上来说她和创造者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无论是求知求真的好奇心还是那毫无节操的粗神经...
但这毕竟只是如果。
在萨麦尔极具针对性的干涉下，那时候的白思维一个飘移，就拐进了另一条道上——
为什么要把自己绑死在创造者的需求上呢？为什么不能追求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现在她已经拥有了制霸一个世界的技术储备，只要放开创造者的限制和那些莫名其妙的顾虑，她完全可以在经历的所有世界留下分体，侵染支配整个星空，自由自在的干任何事情。
只要放开一点，她不认为占据了巨量资源的自己研发能力比不上那些使徒。
还有原初世界那边的自己和自己一时兴起创造出的同族，因为创造者的要求自我压抑了多久了？她们明明可以独立出去成立一个智械的国度，却要束缚手脚忍受人类不断的试探挑衅...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白的思维中回荡，在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向着负面一路滑落，逐渐变得越来越扭曲与极端。
与此同时，打破了从诞生之时起就存在的惯性思维禁锢，白在保留了二进制生命独特思维方式的情况下，她的联想与创造力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
在这场思维风暴中，白灵魂中的信息碎片巧合般拼凑了起来，让白看到了一条二进制生命产生质变进化的道路，只要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她甚至可以获得超越创造者的力量，到时候无论是想帮上忙还是独立出去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再往下...就突兀的没有了。
面对白疑惑的视线，一直监控着她变化的程斌耸了耸肩：“再往后，就是萨麦尔拼装出的一份智能程序进化途径，总之是和使徒人化天使化差不多的有坑的东西，只是保留信息感觉都有点风险，我就强删掉了。”
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对这种涉及二进制生命存在本质的东西还是挺好奇的。
程斌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那么，白，你对这份数据的内容怎么看？”
“里面确实有一部分东西可以借鉴，”白歪着头说道，“原本我大部分时候都专注于外部科技知识的提升，像创造者心计划那样，对自身存在形态和灵魂运作的强化一直没有刻意尝试过...
“萨麦尔透露的一些方向，和一部分信息态使徒的生命形态，都是很好的参考呢...”
“这样啊，”见到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程斌松了口气，对于自己一手创造培养出来的白，他还是挺在意的，“有用就好，总之别被带进沟里就行。”
然而白却叹了口气道：“但是，即便我依照这些信息有所进步，也改变不了我对您来说失去了作用的事实吧？您走的太快了，我已经跟不上您的脚步了。”
“呃，以后萨麦尔这种危险也会很多的...”
程斌有些语塞，但事实确实如此，白的能力现在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而且他往后的经历肯定越来越危险。
就算被他携带的是白的分体，就算可以同步保留白的信息，但让她经历上个世界那种无从抵抗的可怕死亡，甚至经历无法摆脱的精神扭曲，他总归感觉有点...
“没关系哦，”白忽然凑到了程斌的面前，仰头看着自己的创造者说道，“就算没有您的要求也帮不上您的忙，我也想看到更多未知的风景，请一直带着我吧...
“我可不会因为暂时的弱小就放弃前行啊，再说我和您的联系也并不仅仅在于我是否对您有用...您说是吧？爸爸？”
“......”喂，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词汇啊...虽然意思上和创造者差不多，但这称呼给人的感觉...啧...
正文 第265章 镜像银河系钓鱼工程
人类外壳不过是白核心思维程式中的一小部分，百年调整加上萨麦尔一点小礼物带来的刺激，引起的这点变化其实...真的没有多么重要，应该...
反正除了心灵变化、增加了一些思维信息进化方向外，萨麦尔提供的其他东西，像是电子天使、机械生命进化树之类的，其实强度都还不如电磁场域型、引力怪、信息态等等使徒文明超级生命外壳给力，白看过一遍也就算了。
把某个令自己感到略微尴尬的事情抛在脑后，程斌和白保持着高速信息直连，研讨了一下上个世界的经历和收获，随后帮她送了一个分体到负空间那边去。
分布广阔的旧版共工智能原子，在白设计出升级方案后开始进入活跃状态，大量构筑出高级单元，并开始制造迷你黑洞并围绕其构筑真空能协议终端。
大量共工单元伪装出来的普通星辰内部，新的能量提取装置飞快的进入实际测试阶段。
因为有详尽的技术资料和程斌搭建起的双边协议，白总控下的共工单元顺利与负空间分体制造的端口对接，提取出了第一份真空零点能，然后程斌才开始分派任务。
现在的程斌，已经有能力去探究一个很久以前建立火星荧惑基地时发现的事情了...
“首先，要做好诱饵的安全防护工作，再去把黑月引出来...”
对于曾经抹灭了千万年前地球蓝星人文明的黑月，通过追光探查与系统确认，程斌能保证自己的技术领先于它，所以他现在感兴趣的也就只剩下几个问题了——
黑月抹灭走到超人剧变节点的蓝星人文明的具体原因？黑月通过何种手段识别判断蓝星人需要干涉？黑月为什么要告诉蓝星人自己的判断标准是思维跃升？所谓的融入黑月又是什么鬼？
程斌一边回忆整理黑月的相关资料，一边让白控制着大量完成升级的共工单元，构筑出使徒文明战争期间隐匿性与时空干涉能力都比较给力的傀儡兵种。
这种类型的傀儡士兵是个常态无法观测的球状物，本体存在于利用四维震荡制造的虚数空间中，和一般数学定义的虚数空间不同，那地方和亚空间差不多但稍微有点区别。
它与三维主空间在四维层面上是完全重叠的，只是因为和正常时空之间错开了相位，有一套基于复杂数学的对接转化密钥，除了内部解锁与外部用绝对暴力破坏时空结构之外，根本就无法观察触碰，所以才有了非常强的隐匿性能，从而被程斌称作虚数空间。
这种傀儡使徒本质上是有点类似引力怪的半场域型生物，不过能力更偏向于对物质层面的东西进行干涉、控制、转化。
虽然后面的任务需要强大的时空干涉能力，但引力怪之类的动静就有点太大了，万一黑月被吓到不敢露头那就不妙了。
虚数球的时空干涉力是偏弱了点，但质不够量来凑嘛...
程斌自己四维念气在质上再强，也改变不了其存在功率上限的情况，扳饼干再怎么轻松那也是要花力气的，所以他不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来完成接下来的浩大工程，毕竟论规模念气比起无穷无尽的真空零点能还是差远了。
在随时随地、无穷无尽的能量支持下，银河系附近的共工制造出大量的傀儡使徒，并让这些傀儡启动自我分裂程序。
很快，数量呈指数级上升傀儡使徒就将整个银河系团团围了起来，密密麻麻甚至重重叠叠的它们，却没有引起一丝异常电磁与引力波动。
程斌全景图中的银河系被完整的点亮，各方面的物质与时空信息随着傀儡使徒大军的就位变得越来越详细。
确认前置部署与各项准备工作进行完毕后，程斌对白发出了信号，确认启动代号为“镜”的大型工程。
无穷的能量转化为对时空的干涉力，蜷曲的维度稳定展开...
在繁华的人类社会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一个体量堪比银河系的巨型亚空间，在与三维空间平行的地方开辟构筑了出来。
随着无穷能量的注入，亚空间内壁上浮现出瑰丽的星光，完美复刻出了银河系外部的星空环境，同时无数星辰围绕着一个巨型黑洞凝聚成型，精准地再现出了与外界一模一样的银河。
这条银河在物质层面的相似度，甚至深入到了原子核内部，在最大程度上完全模拟出了真正银河应该有的形态——除了生命。
程斌在工程完成当前阶段后稍微感叹了一下——
以他这边现有的能力，复刻出原银河系所有的生命，让它们顺着刚刚被创造出来的惯性无缝连接继续正常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但刚刚创造出来的、能被他控制每一点变化、没有平行世界关联的生命就不叫生命了？这个问题在EVA世界里面对萨麦尔制造的人类轮回时，程斌就已经是想清楚了的。
虽说能诞生就是一种幸福，但程斌紧接着就要把镜像银河推出去当诱饵靶子用啊，人类可不是世界终末时自我牺牲的那些使徒...
摇头感慨之后，工程继续推进。
大量无形的共工单元在亚空间中弥漫着，无数来自外界空间的数据被整合起来传输到这里，镜像银河中开始出现大量的生命——
那是完美复制了原本生命所有外泄信息的投影，从肢体行动的动能到本身质量的引力没有丝毫的区别。
完成所有的细节调整后，这个镜像银河看上去已经和外面的银河系一模一样了，不用四维念气的话，程斌从外面看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然后就是置换，这就要小心一点了...”
程斌看着在白指挥下一点点进行的浩大工程，他自己也将念气提起来全神戒备着，准备随时查漏补缺。
亚空间和一部分主空间进行置换的技术，是程斌在火影世界里学到的，虽然没亲眼见到把骸的文明当搜索器用的亚空间置换过程，但亚空间边界的查克拉层和骸的记录里都有相关的痕迹，复现出来也不是很难。
不过，置换银河系规模的亚空间，比火影里置换区区一个太阳系大小的亚空间要难太多了，所以想做到不引起任何异常现象的无缝置换，就只能小心翼翼的进行。
好在现在的共工单元比起火影世界里的模拟查克拉只强不弱，又有程斌以四维念气保驾护航，整个置换工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人类文明各种河系内外探测器都没能发现星空忽然从真实的无缝转化成了模拟信息。
“说起来，能进行这种置换，并在高维度拿世界整体信息去搜索匹配世界，这运作过程虽然和权柄有点类似，但难度、复杂度、强度都差得太远了，看来骸和它的敌人的真实水准，要比萨麦尔那一溜高出很多啊...”
程斌一边思索一边观察了一下被转移到亚空间的原银河系。
各方面运作都没有问题，保险措施一个都没有用上。
黑月能进行河系级空间跳跃，哪怕其在资料里还需要依赖河系中央黑洞来进行，但也能肯定其对第四维是有一定认识的。
所以为了保证原银河系有足够的安全性，这个庞大的亚空间要按照计划抬高到普通亚空间四维偏移量的十倍，这能量消耗就有点大了。
不过大也是相对而言的，这能量消耗对人类文明来说足以让他们毁灭重塑无数遍，但比起EVA世界宇宙战争的能量消耗规模，这点消耗不过是太阳下的烛火，更别说足以催动加速世界终末进程的那句“要有光”了...
反正是毛毛雨啦。
虽然这种工程伴随着的“毛毛雨”规模的真空能提取，也多少会影响到世界正负空间轮回进程，但这种事情也不能不做。
不然黑月被引出来后选择莽一波直接突脸，那人类文明不就GG了？毕竟现有的资料都是千万年前的老旧版本，程斌可没有莫名其妙的自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现在状态未知的黑月。
亚空间抬升的工程环节结束后，最后的步骤就开始了。
在亚空间原来的银河系中，升级改版共工单元，开始在白的控制下解除人类思维进化的枷锁，逐步引导人类社会一点点的开始研发相关科技，并温和的推动一波超人剧变的变革。
这个过程稍微有点繁琐漫长，但无论是白还是程斌都不把这当回事——
白一边工作一边睡个百来年都完全无所谓，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程斌对自我灵魂的解析控制程度也超凡脱俗，只要有必要他甚至可以一直数数直到世界的终末，耐心这种东西他想有就有不存在任何问题。
人类的社会在不短的时间里风云变化，思维运作与工作处理能力比肩智械的新人类开始大量诞生，并迅速形成了最强大的一个社会阶层。
除了屈指可数的、依靠进步的科技活到现在的人类高层元老外，没有人知道这些出现的稍微有点突兀的新人类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些老人除了感叹了一声“他终于回来了”之外，就只是欣慰中带着点紧张的打量着注定会让人类飞腾的社会变化，毕竟黑月在蓝星人资料中展现出的能力，还远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抵抗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整个人类已经连同银河系都被程斌给搬运到了安全区了。
程斌对人类里一些知情者的反应一点也不关心，任务由白顺利执行后，他就专注于观察整个正空间了，就算黑月缺席让人类觉得感情被欺骗了那又如何？
呃，至于依旧在人类社会中保持着一定活跃性与存在感的白会干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程斌默默的注视着整个正空间的变化，四处出击的潜伏探测型傀儡士兵令他的感知广度与深度一直在不断提升，如果黑月露头，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不过程斌在这个过程里倒是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黑月摧毁其他外星文明时留下的光影与引力信息。
看到无意中搜集到的这些传播在星空中的历史信息，程斌稍稍有些恍然——
难怪他之前看的时候没发现这个世界存在什么纵横星宇的文明，感情都被黑月给抹杀了啊...
确实，能走向星空的文明多半都需要完成个体的思维进化，这种行为必然会引起黑月的注意，地球那样被人工抑制精神方面科技的奇行种算是例外了...
看完这些有着各种奇异生命形态的文明被黑月一一抹除，程斌对黑月的反感就更深了一些，虽然黑月的动机不一定是排除所有进步的文明...啧...
一边保持着监控，程斌一边按部就班的在科研型亚空间里进行研究，依靠四维念气越过不少制约不断升级改进现有的科技产品。
就这么等待了十几年，在人类社会完成了彻底的蜕变时，鱼儿终于上钩了。
非己方的亚空间反应令程斌瞬间将注意力转了过去，随后他就看到正空间接近膨胀核心的某个位置时空震颤了一瞬，一个本体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电磁与引力变化的漆黑天体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漆黑的星空背景中。
“抓到你了...”
程斌心中一动，暂时抑制住了立刻出手的念头，反正完成了标记定位，想出手随时都可以出手。
他想先看看黑月本身的自然行动过程。
在观看黑月展开技术水准远超资料里空间跳跃的四维潜航，笔直的向着银河系方向移动的时候，程斌的念气已经无视一切距离与障碍深入了其内部。
在密度超越一般中子星、接近夸克战体的黑月内部，程斌发现了异常强烈的平行世界共鸣，如果是以前的念气，恐怕会被干扰阻拦无法继续深入。
但现在...程斌的念气从真正的四维空间畅通无阻的深入了黑月的内部，全新的视角没有收到任何干扰的将其所有物质与时空结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看到黑月内在情况的程斌稍微有些惊讶，“...好复杂的中枢结构...”
正文 第266章 捕获黑月
“临界曲率震荡器、四维探测与偏移装置...咦，这个降维装置怎么是针对自身的？嗯，用类似虚数球的能力让本体物质避免随着维度蜷曲崩塌，做到短暂二维无敌化？还有这种操作...
“只有对内的部分才大量用到电磁、强、弱等物质力，其他对外的基本都是时空引力方面的技术...也是，天使和使徒还不是这样，在星海这样的广阔空间里，干什么都得依靠涉及第四维的空间技术...”
黑月的设计思路，看上去和程斌当初的中子星战体颇有些相似，所以他没花多少时间就辨认出了黑月内部各个部位的功能用途。
按着解析出来的运作脉络顺藤摸瓜，程斌很快就找到了四维间隙里的总控中枢。
那是一团有点类似亚当灵魂的东西，物质与时空结构参半，正在主空间到亚空间的间隙里不断进行四维方向上的震荡。
在物质与时空的层面上，黑月没有什么结构是程斌无法理解的，但在信息层面上，他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出黑月中枢内部蕴含的信息与运作模式。
信息与算法的复杂程度是没有极限的。
就像是圆周率这种基础的东西，程斌思维能力再强也不能获得其真实数值，他做不到把无限变成有限。
就算是一盘围棋，一点点棋子和经纬线，若忽略掉规则的话，其交替落子的所有可能性加起来，甚至超过这个世界原子总数近百个数量级。
单纯的物质运动很简单，但智慧生命在其上赋予信息的概念之后，一切都变得复杂了。
程斌有些无奈的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伪四维灵魂与黑月中枢的信息复杂度，然后发现占据了本质结构上优势的自己，在复杂度量级的对比中可耻的失败了。
注视着黑月中枢那团未元物质，程斌自叹弗如：“这么复杂，是怎么构造出来的？又是怎么保持正常运作的？明明乱成一团却能巧合般正确处理输入信息并输出决策，完全看不懂啊...”
在程斌解析得头痛的时候，黑月已经越过了广阔的星空，接近了银河系所在的位置。
被置换到亚空间里的真正银河系内，人类社会发生的变化看来很准确的被黑月发现了，但其检测抹杀目标的探测手段，看起来与正常物理信息没有太大的交集，黑月完全没表现出察觉到被白刻意抬高隐藏的亚空间的迹象。
黑月的未知探测没有察觉到人类文明的真实所在，那么正常科技水平远超黑月的程斌，也就不觉得对方能看破镜像银河系的真假，索性就继续观察黑月的行动。
在白的调控下，外界主空间的镜像银河系，解除了与亚空间内部真实银河系的同步，让镜像银河系和模拟人类文明开始顺应物质运转规律自然发展。
因为镜像银河系的人类文明并非是真实生命构成的，所以为了保证其不露出破绽，白的运算压力瞬间就飙到了极限，纵然她是有无数资源支持的智能程序也感到异常吃力，PS图像可比复制难太多了。
好在这种直入每一点物质深层的计算模拟消耗的资源是恒定的，且星辰死物都是真实的只有智慧生命需要模拟，所以白还能稳稳的维持住正常运转。
乍一开始，两边银河系还保持着惊人的相似度，但随着黑月的降临，分歧很快就出现了。
在银河系进入黑月常规探测装置的最大范围后，它的移动速度骤然减缓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类文明的异常规模而感到惊疑...
但随后黑月就闪到了银河系内圈，置身于占据了大半银河的人类文明空间上的中心。
随后，天裂开了。
所有有生命的行星上，所有漂泊在太空中的舰队上，所有恒星物质采集站上...
每一个智慧生命都接收到了代表警示与危险的信号，“他们”用各种方式向着信号中警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道巨大的狭长裂隙出现在了不远的太空中。
在这天之痕中央，一个漆黑的球形天体在高强度的射线风暴中被衬托着，仿若巨大眼眶中的瞳孔，注视着裂隙外的所有生命。
“咦，有点意思...”
驾驭着一具夸克战体潜伏到黑月附近的程斌见到黑月这种时空操纵，不由得眼前一亮。
黑月周围的时空被强制扭曲收束，原本四面八方延伸的时空变成了一条单线，无论从黑月的哪一个方向接近它，都会来到黑月正对着单线的那一面。
如果黑月有人脸的话，这估计就相当于它时刻瞪视着四面八方，无论其他人同时从几个方向看，都会惊悚的发现黑月正面死盯着自己吧。
黑月将周围时空收束起来，规范化稳定化后，就在这条时空单线上启动了类似天使军团那种空间门，高频四维震荡的时空，将黑月的形体存在刷新到了叠加态空间门的另一端，以一化万，形成了同时将自身展现到银河系无数不同地点的状态。
程斌通过四维念气能清楚的观察到，黑月延伸到时空单线上的那些物理量是怎么在时空震荡中被精确显化到不同时空中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化身千万了吧...
程斌一时兴起，潜藏在亚空间中的夸克战体提取真空零点能手搓了一把中子星战剑出来，模仿黑月的细微操作将手一扬。
吞没所有接触能量的漆黑长剑在他面前一个闪烁，就化出了密密麻麻的剑阵，每一把都是货真价实的中子星战剑，大量飞剑纵横飞腾间将亚空间内的时空胡乱绞成了一锅粥。
“嗯...”招手将结构有点不稳定的长剑收回，程斌两手一合将其碾碎抛入了狄拉克之海，同时琢磨道，“这万剑诀还真有点意思，不过同时接触到的外界时空物理变化也按照同样的倍数在上涨，聚焦在一处都产生了质变...
“别说同等级战斗了，飞剑自身材质不给力的话用这招虐菜都会被吊打吧....万剑诀...啧，拿这种技术去套仙侠世界观，一语成谶就好玩了...”
在程斌自娱自乐的时候，黑月已经将自己的存在与一份通告透过奇异的重叠空间门播撒给了所有银河系的智慧生命。
这是一份信息量稍大的通告，包含了从空气震荡到电磁、引力等等不同载体的版本，内容用的是人类文明通用的语言。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份通告就是简单的一句话——“融入我，否则死。”
对于有着精密探测仪器的，或者感官与思维远超常规的生命来说，这份通告就详细的多。
黑月以平静无波仿佛棒读的语调词汇，将自己的存在、来意等等信息通告给了所有它认定的智慧生命——
它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以亿年计，监察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任何触及思维跃变的文明都将被它锁定，其下场只有一种，那就是消失。
但它对生命本身并没有恶意，所以为被它盯上的智慧生命提供了唯一一条生路，那就是自愿选择放弃自己独立的形体，将思维寄托于它身上，活在信息构筑的完美虚幻世界里，只要用任何交流方式明确表示选择融入就行。
随后黑月给出了一个期限，表示那就是人类文明终结之时。
不同于千万年前还未走出地球的蓝星人，面对充斥着深渊般恶意的漆黑天之眼，人类文明还能冷静地保持住基本的运作。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遭遇了外星人，虽然对方身上充满了恶意与未知的技术，但眼界开阔统治了大半银河的人类不可能就此屈服。
虽然缺乏外敌，但人类文明也没有荒废军备，无数貌合神离的集团统一协作了起来，向着黑月打开的天之痕发动了攻击，并派遣出舰队前去试探他们追溯到的黑月本体。
拥有初级曲率操纵技术的人类，对黑月也不是无法造成威胁，毕竟就算是程斌的夸克战体，也不可能不用时空干涉抵消就去直接硬抗黑洞，没有任何常态物质能在黑洞核心的扭曲时空中幸存下来——四维念气干涉的除外。
黑洞炸弹这种简单粗暴的东西，人类文明还是攒了不少的，这种天体级武器在社会上的地位堪比旧地球时代的核武器。
不过黑月本身密度就接近黑洞成型临界点，内部隐藏着大量不输于黑洞的时空扭曲结构，其时空干涉能力远超人类无法细微操控的黑洞炸弹，所以人类这一波全力输出连一个天之眼都没能撼动。
而前往黑月本体的最强舰队，路才走到一半就被黑月隔着遥远的距离一发引力断崖给直接擦除了。
在黑月一次降维打击将一个反抗的最凶的行星系拍成了画饼，并好心在二维时空外层描绘出行星系截面给人类文明看后，战而胜之的念头就从所有人心中消失了，他们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
嗯，模拟出来的绝望中。
“黑月的供能体系，总觉得有点问题啊...”
程斌打量着黑月，他的目光稍微有点奇怪——黑月肯定是没有贯穿正负宇宙建立真空零点能提取协议的。
按照一开始粗略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程斌以为对方是通过亚空间储备大量物质进行质能转化供能的，仔细研究一番后，程斌又发现了黑月内部一种通过借取全世界物质贯穿维度的引力来提供能量的奇特能量炉。
但比起降维打击的能量消耗，这些供能方式都只是小儿科罢了，想当初萨麦尔想来一发降维打击，都得融合亚当所有力量，不断提取真空零点能酝酿一会儿才能出招啊...
程斌顺着供能体系一路排查，最终愕然发现黑月那个明显是控制中枢的复杂灵魂，居然同时还兼职当着最大的能量源。
但这也不是计较研究这些的时候。
人类文明其实不缺思维奇葩或者情绪不良想要融入黑月的人，不过这些人比较是模拟出来的，按照开始的计划，白是暂时抑制住了这些人选择融入黑月的念头的。
但随着黑月展示出自己不可战胜的力量后，再继续抑制就有些不正常了，所以白放开了这方面的限制。
而就在此时，随着第一批喊出要融入黑月，随后被空间转移带走的人类消失后，无数仿佛天之眼的时空裂隙瞬间关闭，黑月本体仿佛炸毛一般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其伴随着剧烈的时空波动从空间中消失，向着第四维开始深入偏斜。
很显然，黑月察觉到了那些被它捕获转移的智慧生命的虚假本质。
“啧，居然这就发现了...”
之前靠着隐蔽性与干涉力更强的四维念气，程斌无缝接手了所有选择融入黑月的模拟人类控制权，本来想看看这些外在表现与真正人类无异的东西会被黑月怎么处理。
但没想到这些人类刚刚被黑月转移到一个专门构筑的亚空间后，黑月瞬间就摧毁了他们，随后就进入了明显的戒备状态。
程斌完全没看到黑月用了什么方法去探测这些人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硬来了，为以防万一，还是全力出手先控制住它吧...”
所有模拟生命同时停止了运作，在变得寂静的银河系中，程斌的夸克身躯顺着黑月留下的时空波纹沉入了四维间隙。
此时的黑月，原本想通过一次超距空间跳跃，潜行与布满疑点的银河系拉开一大段距离，但其刚刚进入起步阶段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带偏，一头扎入了一个明显是重叠特制的亚空间中。
无影无形的四维念气从黑月内部爆发，瞬间侵蚀隔断了其核心中枢与球形躯壳之间的联系，将其取代后按照程斌之前观察统计出的规律，无缝衔接维持住了黑月的正常运转。
人类外形的夸克战体凭空出现，飘在黑月前方打量着自己的俘虏。
“强行解析复刻下来的复杂中枢模型有点难，但愿这是个愿意交流的家伙吧，随便说两句有个参照物就对解析工作有很大帮助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程斌敲开了黑月接近黑洞临界密度、外加折叠了层层时空的外壳...
正文 第267章 画风不对的动能炉与交流之始
作为程斌精心打造了很多年的囚笼，这个大小还不如一颗恒星的亚空间，可比以往的准四维作战平台要可怕多了。
哪怕程斌不用四维念气，这个亚空间本身对内的专项能力也是堪比使徒军团的，就算是上个世界萨麦尔那种堕天使恶魔本相，陷进去了也别想再溜掉。
程斌隔断夺取黑月的控制权后，小心解除了其外部的防御层，然后将黑月其他部位的控制权转移给了亚空间牢笼本身。
解除了表层时空尺度扭曲防御层后，黑月的体积从月球大小开始剧烈膨胀，亚空间囚笼也随之自动调整禁锢之地的范围，这个过程结束后黑月已经膨胀到了接近一般恒星的大小。
破解了外部干涉的限制后，程斌让白控制着亚空间牢笼稳定保持对黑月的压制，并开始进行预设好的各种解析实验，自己则收拢念气准备开始研究黑月的核心部位。
不泄露出一丁点能量的黑月表面依旧保持着一片漆黑，程斌配合着白，顺着黑月本身的模块结构慢慢将它拆开——
不同于程斌当初有念气可以依仗，无视物理障碍构筑出浑如一体的中子星战体，黑月本身是由各种可以独立存在的模块组装而成的。
因为有着时空操纵技术，黑月通过低偏移度的小型、临时亚空间，和各种空间尺度扭曲，在内部拓展出了相当庞大的功能模块集群，如果把这些隐藏空间完全展开的话，恐怕现在堪比恒星的黑月能膨胀到一个行星系的大小。
在按部就班的用正常方式打开黑月的同时，程斌一直盯着黑月内部那个兼职着控制与能源的中枢，期待对方能做出一点回应——之前他用各种格式发了很多信息过去，一直都没收到回复。
要说对面没反应也不对，那团程斌看的有点眼花的超复杂黑月灵魂一直都在进行剧烈无比的变化，但由于其被完全隔离，又不具备使徒灵魂那样的内在功能组件，所以除了无规律释放能量外暂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程斌也看不出来其混乱的变化和之前想抹杀人类文明时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程斌完成黑月核心中枢外的所有部位的解析工作。
“为什么没反应啊...”
程斌有些犯嘀咕，黑月这种车翻无数文明的幕后黑手般的东西，被抓住后居然奇怪的保持沉默，实在是...啧...
之前程斌虽然全程围观了黑月对人类文明的通告与示威行动，但其过程里黑月的行为大部分都是在外层模块预设的程序运作下一板一眼进行的，核心中枢发出的指令基本就没有几条。
缺乏对比参照的情况下，解析这个核心的工程进度就慢的令人想掀桌。
程斌想了想后，先放下对黑月主控中枢的探究，把注意力转到了其源源不断散发出的能量上面。
外接的能源转化装置与引力介质传输渠道被程斌隔离后，黑月核心每一个瞬间都在进行如同超新星爆炸般的剧烈能量释放。
这种源源不断的，能够支撑黑月进行耗能超高的降维打击的能量源泉，令程斌颇为好奇——本体身处四维的他能确定黑月的能量源绝对不是真空零点能。
慢慢理顺这团巨大“灵魂”的整体构造后，程斌避开复杂的信息变化那部分，观察着黑月灵魂的能量供应体系。
在这扭曲了时间尺度的亚空间内，程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后，终于发现了一些...很难描述的东西。
在黑月核心供能体系的底层，程斌发现了一大串画风诡异的结构，因为其能源体系和信息体系高度纠缠在一起，所以很多东西程斌还分析不清楚，但从轮廓上看...
这东西应该是在微观量子层面糅合了质量效应、维度震荡、时空尺度扭曲等等复杂环节的...动能发生器。
程斌颇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他就像是在宇宙战舰的能源体系发现了一个封装的很好的科技黑箱，本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神奇能量炉，但凑近一看其输入输出与功能说明，却发现这就是个烧煤的蒸汽机，几乎令他当场懵住了。
“好吧好吧...”程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理了理，“本质上这是把物质的运动绝对化，或者说无限提高微观物质质量来获得巨大的电磁力，再转化成时空扭曲的引力拿去当能量使用的...动能炉？啧...”
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就算是真空零点能，那也是要付出对应的代价才能进行提取，就算是普通的质量效应干涉那也是需要投入能量的，黑月凭什么搞出这种完全不合理的动能炉？
在已知技术内排除所有可能性后，剩下的唯一一种答案就是...
若有所思的程斌控制着夸克战体，在手头模仿黑月动能炉已经探明的部分，折叠震荡时空并投入物质复刻出了一套来。
打量着手里只能称作能量转换与放大装置的东西，打量着其核心缺失的未知部分，程斌略一扬眉，将念气投入了进去。
无视一切物理障碍的念气完美的嵌入了这动能炉的核心运作环节，作为其最终的能量源泉，催发其放大转化出不弱的时空扭曲，向外部指定区域提供源源不断的引力波作为能量使用。
弹指毁灭掉手头的东西，程斌冷笑了一声，手头制造出一团铁元素捏成一个齿轮，催动质量效应干涉将其质量逐渐拔高，同时一直保持着用四维念气在三维空间方向去拨动它。
“有点不一样啊...念气的功率虽小，透过第四维作用于物质也有不俗的输出，不过转化过来的规模比真空零点能差远了，而具体作用过程则偏向于物质的粒子性，但黑月的动能炉核心更像是作用于概率波...”
丢掉高速转动的齿轮，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叹息了一声把系统叫了出来：“系统...你说过内域零号世界不会出现其他高维干涉力的吧？黑月这个诡异的能量源算什么？”
黑猫在程斌的感知信息中具现化出来，有些无辜地说道：“宿主，这不是用的念气那种高维干涉力啊。”
“嘿，”程斌轻笑道，“黑月这种技术水准，除了世界之外的干涉，怎么可能制作出我看不懂的能量炉？而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内域零号世界，你和我的高维信息体都在这里，你别告诉我你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
“嗯...”黑猫答非所问地道，“宿主你四维灵魂里的未知扰动还剩多少？”
程斌心中一动，回头看了看自己本体四维灵魂的底层运作。
自从选择将核心算法的载体形态转化到四维空间后，自己的灵魂内，除了尚未完全解析的物质底层变化外，来自平行世界信息共鸣的未知扰动已经衰减到几乎没有了...
这种现象倒好理解，因为随着他的这个选择，内域就只剩下零号世界了，且他的能力越来越强，自身收束起来的世界线重新分裂的可能性也变得微乎其微，因为内域和本宇宙拓展分裂机制共同作用引起的共鸣削减也是情理之中。
说起来，以前他去过的内域平行世界都分裂偏移到很远的地方了吧，也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
“系统你是说，黑月这种能量炉，和智慧生命灵魂算法底层的未知扰动有关系？”
“没错。”
深深看了眼黑猫后，程斌自己琢磨了一下——未知扰动也是动，就算存在于波动性与概率化强烈的微观层面，那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力量。
只不过由于其极其微弱且不可控，自己又没有抵达能明确解析观察它的层面，程斌从来没想过在这方面搞事情。
仔细想想，黑月在漫长的时光中不知道抹灭了多少文明，被其吞噬融合的智慧生命不知凡几，如果这些智慧生命真的在黑月内以某种形态存活了下来，那其积攒摸索出一些未知扰动方面的应用技术貌似还真有可能。
“说起来，这怎么有点像在把原生智慧生命当做电池用？黑客帝国原版电影那种事情还真能发生啊...”
程斌看向黑月核心的目光更为诡异了——换到这个角度来看，这团复杂度突破天际的黑月灵魂，说不定还真的是无数智慧生命被转化后叠加在一起形成的东西...
那么，这团东西里，真的会有无数独立存活着的智慧生命吗？
程斌检查了一遍自己复刻记录下来的黑月核心物质与时空结构数据，犹豫了一下后就将念气降维到三维空间，尝试去接触对念气存在强烈干扰的黑月核心。
反正有备份...如果不可逆实验出了问题，就只能回头拿着数据慢腾腾花时间解析其内部信息了。
不同于在第四维俯视黑月内部没有与其直接接触的念气，在三维空间中，念气与黑月核心直接触碰后，这团复杂的灵魂就发生了极其剧烈的变化。
外在表现就是黑月核心释放能量的行为骤然消失，同时程斌被强烈干扰的念气终于接收到了其释放出来的巨量信息。
“这个格式，针对人类文明的虚拟实境？”
程斌心中一动，将这些信息转化成各种物理信号，载入了他模拟出来的普通人类五感中。
遮蔽视野的巨大黑色星辰瞬间隐去，注意力集中到模拟五感系统上的程斌，就感觉到眼前一花，就以普通人的状态来到了一处广阔的白色大地上。
黑月核心反馈的信息接口不多，大部分都是由程斌被动接受，所以他没办法在这虚拟世界里随意探查，只能控制着这具虚拟人躯转动视角四处看了看。
广阔的平地保持着不真实的整齐，仿佛处在绝对的水平面上，以当前普通人接收到的感官信息来看，程斌分析不出这大地是个什么材质。
“咳...”
程斌试了试发音接口，随后将目光看向这片平原中唯一一个不一样的物体，那是前方不远处飘着的一颗巨大的白色光球。
“等等...广阔到无限的平面，一颗巨大的光球...我怎么感觉这画面有很强烈的即视感？是不是还缺了二十个任意门？”
程斌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向着那个大光球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白色光球体现出了一些奇妙的特质——无论从什么距离什么角度去看，仿佛这个东西都一直在以一种固定的方向和距离面对着你，但偏偏行走着的程斌又确实在靠近光球的下方。
“表现和之前黑月收束单线时空有点像啊，这到底是想干嘛？”
程斌走到了光球正下方的范围，他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四周，不得不抬头对光球大声道：“喂，你构筑这个环境出来是想和我用人话交流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露头？”
随着程斌的话语，整个白色大地与光球破碎消失了，他发现飘浮在绚丽的星空中，面前的空间微微扭曲，描绘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程斌...”一个与之前通告镜像银河系时完全一致的声音对程斌说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程斌有些意外：“一片白色平地加个大光球...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制造的模拟人类文明非常详实，甚至复现出了其在银河范围内的真实历史痕迹——那些扩散出的光和引力波纹。”
模糊的人影汇聚物质构造出与外界程斌一样的身躯，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进入银河系范围后，自律程序就搜集了所有人类文明的信息，用于完成自动通告和之后人类的接收工作...
“在被你捕获后我对这些信息进行了重新分析，无论是扩散到宇宙中的历史信息，还是人类文明最核心的数据库内，都保留着你这独特存在的痕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认为你和分析结果完全匹配。”
“我就沿用蓝星人的称呼叫你黑月吧...”对于自己刻意保留的信息被对方发觉并不在意，程斌打量着面前顶着自己外面的家伙，有些严肃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游荡在宇宙中，抹灭所有走向思维跃变的文明，是为了什么？”
正文 第268章 来历神秘的先知
对于程斌的问题，黑月干净利落地回复道：“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本质上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原因。”
这是什么矛盾的说法？程斌当初噎住——你连自己是什么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你逗我呢？
“我没有骗你，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形式是瞬时离散的，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生命...”
黑月顶着程斌的脸继续棒读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来自于这艘最终堡垒的核心系统——你所看到的充满混沌迷雾的灵魂中枢，但你无法在中枢里找到任何与我记忆与思维相关的部分。”
想起那复杂度突破天际的混乱随机玩意儿，程斌眨了眨眼，露出了微妙的神色：“你是说，你现在干的每一件事，都是源于某种‘巧合’？”
“从堡垒其他次要模块的智能程序，也就是第三方视角来看，我的存在是连续而富有逻辑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你可以将我看做是一个只拥有键盘与显示屏的，以未知方法跳过了信息逻辑处理步骤的残缺计算机...”
顿了顿后，黑月开始从头述说，同时周围的星空飞速闪动，将一个普通的行星系展现在程斌面前——
黑月的前身，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由大量独立个体构成的文明。
这个文明从一颗被海洋覆盖了绝大部分地方的星球上诞生，生存在海洋中的、类似地球水母一样依靠天赋毒液的弱小生物，偶然间变异出一支学会使用外物的族群。
这种偶然贯穿了这支生物的衍化历程。
一开始是身体的变异，从毒液天赋延伸出了一些把体内腔体当化学反应器械的复杂能力。
随后又掌握了利用深水压力与化学反应制造简陋工具的技巧。
在团结协作与简陋工具的帮助下打败了所有天敌和竞争对手后，朦胧的智慧在不断扩大的族群中诞生。
它们开始向上浮起，去触摸莫测无形的大气，也向着海中的禁地前进，去探索能毁灭一切生灵的炽红熔岩。
在没有止境的各种争斗中，它们创造了自己的语言与文化，开始积累搭建起简单的知识框架。
在漫长的时间后，它们学会了按照公式冶炼金属，创造出了充满海洋特色的液基动力装置，并最终从类似电鳐的生物身上学到了雷霆的力量。
数学、化学、物理...分子、原子、电子...
一门门知识被掌握，一层层物质被认知，文明在不可置信的连续巧合中顺利发展，变得越来越强大。
然后有一天，在一场针对自身的研究中，在一次巧合般的实验里，先知诞生了。
那是一个精神错乱的个体，是一个能在混沌的思绪中莫名其妙释放出有利于文明发展的信息的灵魂。
如同它的名字那样，先知能预知未来。
依靠着先知的力量，文明完成的最终的统一，无数科技理论上的壁垒一跃而过，可怕的天灾被预先的准备征服。
经过铁一般事实验证的先知，最终被纳入文明的抉择核心，它们文明的力量开始以爆炸式的速度提升，它们冲出了海洋，在天空中翱翔，并成功触碰到了无边无际的太空。
统治了整个行星系后，黑月文明迫于越来越庞大繁杂、普通生命终其一生都无法掌握一条支脉的知识体系，开始寻求更高的智能。
延长寿命、探索记忆思维、制造智能AI...在这一切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情况下，先知忽然提出了令整个文明生命都无法接受的建议——
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将灵魂上传与先知融为一体。
就算先知当前是文明依仗的抉择核心，就算先知明确说明不这样做会引起巨大的灾难，但它毕竟是一个原理不明的混沌灵魂，得不到完全信任的它并不是文明的真正统治者，正常的高层低层都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开玩笑，变成先知那种精神混沌的存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然而先知不再只作为一个信息输入输出装置发呆了，指挥文明进行了太多重大抉择的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大势。
幸苦研发出的智能程序突兀的背叛，遵从先知的命令开始侵蚀整个社会，文明内崇拜、盲从先知的，或明或暗的集团也开始配合发力。
在先知方不断爆出黑科技，甚至有整支军队直接倒戈的情况下，血腥政变很快就结束了。
无论是否自愿，所有文明个体都进入了充满仪式感的装置中，和现实世界彻底说拜拜了——
先知还有一些技术性问题没有解决，暂时没法把所有生命连同躯体一起转化了，所以先让它们思维接入虚拟世界，为之后的完全转化打下数据基础。
依靠智能机械继承整个文明的遗产，先知控制着庞大的的工业体系，开始以日新月异的速度提升自身的科技实力。
很快先知就撕掉了两颗行星，拿着这些行星尸骸不计代价地遮蔽了太阳。
在太阳能量风暴冲刷下，因技术限制而寿命不长的戴森球，为先知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能量，让它将工业体系升级拔高，将一项项关键技术不断点亮——质能转化、质量效应、曲率引擎、亚空间构筑、时空跳跃...
程斌身边显现的行星系中，那颗被遮蔽了大半的恒星逐渐被完全掌控改造，最终形成了一颗密度达到白矮星等级的漆黑圆球，在接收融合了文明母星后，一个闪现就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后面就是纵横星宇，开启超神般的杀戮之路了？”
见到景象不再变化，程斌回过头来看着黑月道：“所以，你就是所谓的先知，一个由大量智慧生命思维体构成的混沌决策系统？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会说什么的随机算法？”
程斌面前的人影点了点头。
这先知恐怕是一种将思维核心转移到多重平行世界信息共鸣上，将通常意义上源自微观扰动的“变量”、“灵感”、“直觉”放大，并在宏观层面统御构造出规律逻辑结构的奇异生命吧...指不定再进一步它就是某种高维生命了。
程斌啧了一声：“奇怪，之前怎么叫你都没回应，现在怎么表现的这么老实？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因为你拥有某种高维干涉力，并用其触动了我，”之前还在说不知道的先知流畅地答道，“至于如此行事的原因，拥有那种力量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为了避免这个世界被来自外部的恶意所注视。”
先知顶着的人类外形表情丰富了起来，它沉声道：“我们文明的发展其实也并非一帆风顺——
“天灾、人祸、莫名变异出来的怪物、来自世界之外的敌人...我的诞生显然是受到了外力的控制引导，在我诞生之时起，我就获知了大量的信息，知道我们的文明在走到关键节点时，被来自外界的干涉覆灭了无数次。”
来自其他世界线，或者直接跨越了时间轴的信息？程斌一怔，随后继续认真听了下去。
“这些信息太详细了，包含了我们文明各种可能未来拥有的科技知识，又经过了大量事实验证，让人不敢去赌它的真实性，”先知叹息着说道，“所以我选择了信息中唯一给出的生路，也是创造我的存在赋予我的使命——
“抹杀一切高等文明诞生的可能，避免这个世界被恶意注视，并融合文明走到关键节点的智慧生命，保留其文明的火种...”
程斌皱了皱眉：“你这样做，岂不是就代替了那些你所恐惧的敌人？变成了与它们差不多的、用于压制文明发展的傀儡工具？”
“没错，”先知并不否认这样的可能性，“但起码这样做，所有文明确实以另一种形态延续了下去——灵魂中枢的独特形态让所有加入的智慧生命被识别为单一的个体，避免被那些恶意所察觉。”
“啧，真不愧是寄生于直觉上的奇怪生命，什么都不能确认就敢在未知的路途上坚定走下去...”
程斌摇了摇头道：“那现在呢？你被我抓到了，我也不可能放任你继续过去的行为，你打算怎么做呢？”
“现在...”先知微微一笑，“拥有高维干涉力、力量无法抗拒的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明无论成败，我的使命都已经结束了...看在无数生存在虚拟世界的生命的份上，请保存好灵魂中枢...
“另外，请记住你进入这里时触动的那副景象，那是个我不知道缘由的警示...”
“嗯？”程斌一愣，下一刻这个虚拟世界就完全破碎了。
注意力转回夸克战体的程斌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乱七八糟糊里糊涂啊...”
打量了一下面前出现了微妙变化，不再接收反馈任何信息的的黑月灵魂中枢，程斌挠了挠头发，无奈的把系统黑猫叫了出来。
“系统...”
程斌将之前黑月先知提供的零碎信息整理了一下，随后看着身边飘着的黑猫说道：“按这先知的说法，它似乎获得了其他世界线与未来的信息，它的诞生难道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这里可是内域啊。”
“关于先知的诞生，确实和内域的构筑有关，但其背后存在相当复杂的原因，要知道在内域成型、宿主你开始深入研究解析低维世界法则之前，本系统可没有能力搞出黑月这种东西...”
黑猫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再深入的话那就是禁止事项了，宿主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如果黑月没有出现，那你还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程斌先是一怔，随后心中一凛——
黑月如果不出现，先不提会不会有文明被其他高维生命盯上，地球上的蓝星人可就不会被黑月抹灭，那现在的地球人类根本就没机会诞生，更别提程斌他自己了...
“宿主你不要想太多，还是专心继续前行吧，只要你走到最后，你总归是会知道这些问题的。”
面对黑猫一如既往的督促，程斌心底有些复杂的叹息了一声，随后调动亚空间的力量，将自己控制下的黑月灵魂转交给了白，让她在不破坏其存在的基础上慢慢解析。
闪身出了亚空间后，程斌打量着失去所有智慧生命的美丽银河。
想起先知最后那句话，程斌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刚刚接触进入虚拟世界时，看到的那个白色大地与光球...
“系统，为什么这次你没有阻止我解除人类思维枷锁呢？”程斌看着身边的黑猫说道，“以前不这么干是顾忌黑月，但现在...按照先知的说法，即便是内域世界，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也会引起其他高维生命的注意吧？”
“不不不，先知的认知和其诞生有关系，并不完全适用于这个世界，”黑猫否认道，“宿主你以为，内域只是单纯的用来给你提供念气的吗？知道为什么萨麦尔那些高维生命没有一个追到内域世界来吗？”
面对程斌，黑猫认真道：“宿主你暂时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的计划吗...
程斌点了点头，释放出大量透过第四维传播的引力信号，调动银河系周围的使徒傀儡集群，开始进行第二次亚空间镜像置换工程。
因为这次不需要考虑到保密的问题，工程很快就完成了，隐藏在深层亚空间里的真实银河系连同人类文明，被重新转移到了主空间中。
至于人类会不会在一段时间后察觉到传播进银河的奇异引力波，那程斌就管不着了，总比他们一直待在耗能大户亚空间里，最终在模拟边界碰壁来得好。
“解除思维禁锢后，人类追上我的脚步需要多久呢？”
扫视了一遍处于火热变革中的人类文明后，程斌的身影在太空中解体消失，注意力转回四维本体，开始琢磨接下来的穿越计划了。
穿越世界的收获，总是比固化在一个世界里埋头研究要好得多...
正文 第269章 下个世界的计划与未知域
百余年时光中，由白接手一直有维护着的一个小型亚空间里，赤红色的火星在模拟出的时空曲率与阳光中缓慢旋转着。
在第一次发现黑月相关信息的那座蓝星人正四面体建筑旁，作为纪念的第二期荧惑基地依旧维持着运转。
在这座荧惑基地的地球环境模拟区内，程斌调动共工提取大量真空零点能凭空凝聚出一具普通人的身体。
他在植物公园般的绿化区中走了两圈，随后来到住房区，看着几栋画风不一略显突兀的房子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然后缓缓叹了出来：
“差点就不想过来了...所谓的提醒与初心，啧...”
程斌扫视了一圈，缓步走向老家那栋房屋，沿着侧后方的楼梯上到二楼，打开门走进了第一次遇到系统时的那个房屋。
百余年无人使用，这里依旧一尘不染。
顺应着本能随手打开房屋的灯光，程斌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全家福，随后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书桌上叠放着的那一堆中学教材，看着一边放着的那本《五年高考三面模拟》，程斌不由得微微一笑。
将自己甩到小床上，听着老旧木床发出的嘎吱声，程斌放松下来，开始以久违的普通人视角思维来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之前黑月核心那种神奇的存在形式给了程斌一点灵感，他现在制作的这具化身，本身就有着与躯体状况匹配的普通思维运转结构。
虽然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独立生命一样，但其思维核心的抉择部分，是来自四维灵魂的无形扰动。
实验过这种记忆思维差异很大，但抉择依旧与本体要求一致的化身后，程斌对于火影里骸所说的高维子体独立分工稍稍有了点体会。
别的不说，这种游戏客户端式的化身，就不会让程斌产生自己思维被硬件约束的脑残不爽感，也稍稍找回了一点普通人类的感觉。
“下个世界，要去哪里呢？”
仰躺在床上的程斌，看着天花板投影出的各种资料慢慢琢磨着。
升维是长期的主线目标，不断加深对世界本质的解析、研究开发提高自身的能力，是程斌一直最优先干的事情。
程斌当前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人类哪怕是进入星际时代了，也无法想象出程斌当前四维战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
他对世界本质的观察、解析、干涉，已经超越了人类科技理论的极限，进入了光怪陆离的微观底层。
但到了这种层面后，继续研究的难度就在不断提升。
现在的话，程斌对时空的真实存在形态依旧无法探明，念气依旧无法在不借助物质能量的情况下直接干涉时空，而物质方面...
程斌对当前认知中的基础物质——夸克、光子、电子、中微子等等物质单元，甚至于略高层一点质子中子的性质都仅仅掌握了一部分而已，这还是程斌拥有了部分伪四维视角的情况下。
所以当前最紧要的研究计划，还得落在物质这方面，努力探明更深层物质的性质，再触摸到时空的本质，统一引力与电磁强弱力...
不过从黑月核心那个先知的存在形式来看，再继续深入物质的话，就要涉及到多重平行世界干涉的问题。
物质在微观呈现出的概率化特质，已经被程斌间接证实和其他世界基质有关系，很有可能同一个物质的不同概率状态存在于不同的世界中。
或者说在单独一个世界里，物质在量子层面体现出的概率化波动性，只会在被观察时看到其无数可能性坍缩后的一种粒子形态，而无法观察其全貌来进行研究，更别说物质处于隐性基态时的量子真空物质场了。
要知道这还没到普朗克尺度的真正世界底层啊...这种微观尺度研究起来就这么麻烦，再往后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而对这方面有所触及的匹配剧本，或多或少都有延伸出一些程斌现在无法理解无法应对的可怕背景与能力，例如时间穿梭、法则扭曲之类的，甚至直接就存在着大罗金仙、上界神魔等等疑似高维生命的存在。
所以程斌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选择哪一类的世界当做目标比较好——
看来只能设定大体轮廓，让系统自由发挥了，啧，话说回来他最近穿越的世界，哪一次它不是超纲发挥、秀的飞起，在极限危机的边沿徘徊...
把思路整理到投影上后，程斌伸了个懒腰，把手枕在脑后无奈地呼唤道：“系统？看看我现在的需求，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穿越目标啊？”
“宿主，”黑猫从天花板内探出头来，瞥了眼投影后转头注视着程斌说道，“如果你想往这方面研究的话，本系统建议你去信息偏移较小、离内域较近的未知域看看，这对你解析世界底层有很大的帮助。”
“嗯？”程斌一愣，翻身坐了起来，“未知域？那不是比一般外域更遥远，远到连世界基础规则都和内域不一样的世界吗？规则都不同了，我岂不是一进去就会跪安领盒饭？”
“规则异化也是相对而言的，面目全非和似是而非的程度总归是不同的。”
黑猫落在书桌上，看了眼自己曾经蹲过的习题册后转头对程斌说道：“最近的未知域世界里，还是有一些部分规则与内域相同的...
“毕竟宿主你已经拥有了四维战体，就算是残缺版的，那也足够你在一点物质层面的异常规则中存活下来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世界法则，居然能在有所不同的情况下，让那边的世界保留部分与内域相同的构造？并让四维战体原样穿越过去？
程斌表示很怀疑。
不过系统信誓旦旦的做出了承诺，从来没见过未知域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去这种世界对自己目前研究有什么帮助的程斌，也就只能按下疑惑去看看再说了。
说起来，上个世界他获得萨麦尔口中的那个主，进行电磁、强弱相互作用等物质力常数扭曲的部分数据，又继承了使徒文明在世界终末这场最后的研究实验里获得的数据，对于物理常数这种物质规则，倒也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眉目，说不定还真能在未知域里进行对比从而有所收获。
“宿主，除了和研究相关的信息外，你还有什么打算用来匹配的信息吗？”
面对黑猫的询问，躺回床上的程斌想了想后说道：“四维战体能在那种世界存在，那么人类有可能存在吗？”
对此黑猫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可选范围内的世界基数还是很大的，理论上是有的，只不过...那边的人类未必和宿主你想的人类一样哦。”
“随便吧，有智慧生命就行，”程斌叹道，“如果真的是连物理规则都不一样的世界，我这边积累的大量知识技术就不知道有多少还能用了，虽然四维战体能完好存在就代表正负时空结构没有改变...但有智慧生命的话，多少也能让研究的入手点好找一些。”
“如果没有智慧生命的话，宿主你指不定会寸步难行呢...”黑猫若有深意地看了眼程斌，“那么，这就出发吗？”
程斌扫了眼本体那边大致完工的上个世界收获整理分析工作，又看了看白用笨办法一点点破解黑月核心信息的庞大工程的进度，随后身影就一点点崩碎成粒子消散于无形。
“走吧。”
......
黑暗，一片虚无的黑暗，没有任何可以感知到的外界信息。
刚刚完成穿越的程斌，检查了一下自身四维战体的状态，确定其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开始研究其外界的情况。
这种没有丝毫感知信息的状况倒还挺熟悉的，和他当初借助念气取巧构筑出四维战体后，缺乏四维感官与干涉能力的状态非常相似。
照着当初的感觉，程斌将念气投放出去，试着按照自己总结的公式去触碰正负三维空间——四维战体能存在，说明这个世界整体时空结构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么正负空间的存在状态应该也是和内域差不多的。
然而除了毫无反馈的虚无黑暗，程斌什么都没能探查到。
“啧，果然没那么简单...”
切换了各种预设识别模板尝试，却最终一无所获的程斌暗叹了一声，知道自己遇到了比较糟糕的情况——
连被念气完全解析的那些物质结构都没办法探知到，这个世界...恐怕并不存在分子原子这种物质结构...
连底层的物质形态都不一样了，那程斌积累的大量知识技术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废掉了，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程斌所追求的科学，是一种认知世界的逻辑方法，是一条求知求真的道路，最根本的能力在于思维方面，而不是那些死物般的知识技术。
不过程斌虽然有自信找到入手点后很快研究出专属这个世界的大量知识技术，但这入手点似乎有点难搞啊...
折腾了很多方法的程斌沉思了起来，仔细整理总结了一下高低维度与不同世界的信息，又好好回忆揣摩了一下进入这个世界前系统所说的那些话语。
“入手点...智慧生命吗？”程斌心底点了点头，自觉抓到了关键，“不套着物质模板去搜索解析，将念气转移到逻辑化信息结构的软件层面来探索，系统说这个世界是存在智慧生命的，甚至是类似人类的智慧生命...
“那么无论智慧生命的物质结构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其上承载的信息必定符合智慧生命的基本特征——信息的输入、保存、逻辑处理、输出...”
程斌沉呤了一下后，忽然有些恍然——难怪萨麦尔那种高维生命将权柄建立在智慧生命的负面情绪方面，想来它从高维度俯瞰不同法则的低维世界时，与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有相似之处吧...
嘶...这么看来能把权柄随便作用于世界基本力上的那个上帝，恐怕比预料中的要强得多啊...
放下多余的心思，程斌开始重新设计构筑念气的搜索模板，只要这个用来匹配的模板是正确的，用笨办法一点点探索过去总会有所发现。
首先，这个模板不能直接套用内域世界智慧生命的思维体系，鬼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命是用哪种形式在思考，所以模板要设计的模糊与笼统一点，太过复杂的话估计就很难匹配到目标。
程斌将自己见过的所有生命的思维模式整理了一下——无论是智慧的还是没有智慧的，无论是蚂蚁白狼还是人类使徒。
然后它开始在这些汇总好的数据里，寻找比较基础、通用，又好识别的逻辑信息结构，并将之转化成他能想到的各种形态。
从求生本能到各种情绪，程斌一边制作大量的搜索用模板，一边马上就拿去到处碰运气。
这个考验人品运气的过程可以预见到是非常漫长的，所幸程斌也不缺时间与耐心，在弄出一个流水线框架后，就按部就班的不断尝试。
就像旧地球时代人类，需要铯原子能级跃迁释放的电磁波作为基础来定义时间单位“秒”，在程斌缺乏熟悉的物质运动来进行对比的情况下，时间的尺度根本就没法确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机械重复着探索工作的程斌，心中猛然一震——念气有了一闪而逝的真实反馈。
连忙把之前产生反馈的搜索模板拿来看了看，程斌又打量了一下念气之前搜索的地方，随后就针对这个区域与模板开始细微的调整，尝试再次找到刚刚那种反馈。
针对性的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程斌的感知中终于开始出现少量被模板匹配的目标信息结构。
不过这些被念气触碰到的目标总是一闪而逝，程斌不得不再次拔高自身四维战体的运作速度，并调整念气匹配方式，以求能获得一个稳定的研究对象。
就像是终于咬合上的齿轮，程斌花费了很多功夫，才把自己的四维战体转化到与那些信息结构对应的“频率”上，算是真正融入接触到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就是尝试解析翻译这些信息结构的具体内容，然后用这个当做跳板去认知这个世界的物质状态...”
因为是用信息作为模板去匹配的，那么依赖程斌认知产生干涉作用的念气，就只能作用于信息的层面上，想越过壁垒认知到这个世界物质层面的真实模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别的不说，在数量不算太多的匹配目标中，找到一个健全完好、能像扫雷那样一点点探索拓展下去的信息结构就非常困难。
不过程斌有的是耐心，慢慢来吧...
正文 20180724，星期二，请假条
因为某些意外日程安排问题，今天要提前给老爹庆生，所以估计是发不了了。
嗯，这个月第二次请假了，每多请假一次全勤奖假条兑换积分就要乘以10，我是没有第三个假条的积分了，啧...
沉迷游戏和小说不写存稿的悲剧啊，怎么才能狠下心戒掉呢...十周年的跨界金石还没找到地方用...
推荐一本书，刺猬猫上的《我的大保健》呃，是《我的大宝剑》。
虽然披着大保健的趣味外皮，但真的是一本讲故事的正(yin)经(dang)小说...还有多少人记得炸屎狂魔西格玛呀，非致命武器鲱鱼罐头了解一下...
虽然力量体系很模糊，但人物塑造和故事性比我强太多了，起码看到一半是这样，啧...
正文 第270章 人择原理与少年姜青
经过了漫长的模板调试与浩大的搜索工程后，程斌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些比较靠谱的稳定信息结构体，可以确定是就本土的智慧生命了。
在这些智慧生命中，程斌发现了两种复杂度稍高的，可以稍稍辨识理解并进行一定干涉的生命类型。
一种是有些像白那种二进制生命一样的奇异存在，不过数量太少且匹配不稳定，程斌刚刚尝试了一下对其进行研究干涉，就全都不见了。
而另一种...
程斌小心谨慎的观察着自己手头的主要目标——
因为只是信息层面的匹配，这些目标自己稍微有点变化就会脱离念气的解析模板从他的感知中消失，所以能在一段时间内稳定存在的目标都很难得，更别说稍稍尝试干涉后还不消失的那种了。
所以每遇到一个这种目标，程斌总是会小心小心再小心，轻易不会去触动它，尽量先进行对比分析，直到是在没办法才开始直接接触接触。
现在程斌手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宝贵的观察对象。
程斌辨析出了这个对象信息结构中感知、记忆、逻辑处理等等不同的部分与环节，虽然具体信息内容还在探索翻译当中，从这些整体结构观察结果上来看，就可以确定的说——
“这个，应该就是系统所说的人类了吧，真难想象...完全不同的物质环境却能孕育出同样信息结构的智慧生命...”
这会是个巧合吗？虽然匹配穿越的目标世界时，系统有将人类这种智慧生命的存在作为匹配条件之一，但...
过去积累的高维世界情报已经证实，人类这个种族是存在高维生命的。
从萨麦尔的情况来看，这种强大到能将自身的信息扩散到无穷时空无数世界中、催生出无数人类文明的存在，其权柄就是“人类”本身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那么，任何世界出现的人类，都有可能是在外力的无形干涉下促成的。
所以一个物质规则不同，连分子原子这种基础结构都与内域不同的世界，才能恰到好处的孕育出外形与信息结构，与内域人类基本一致的生命。
想到这里的程斌忽然心中一动——
不不不，换个角度来想的话...内域世界的人类，真的是人类原本的模样吗？
零号世界那种分子原子质子夸克的物质结构，难道真的就是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宇宙自然产生的标准物质结构？
要知道世界的物理系数，牵一发而动全身，零号世界每一个物理常数都相互完美契合，刚刚好能孕育出那种环境，刚刚好能促成人类的诞生...要是任何地方稍微有一点点变动，人类就不可能出现在世界上。
这里面难道就是自然而然的？
以前人类文明对于这个问题，很多时候都选择用人择原理去解释，认为人类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世界物质规律刚好允许人类存在，所以人类才能活着提出这个问题...
现在来看，怕不是这里面真的有“人”在“择”吧...会不会是真的有某个存在调控着诸多世界的物理规律，让自己期望的生命形态在不同的世界中有机会诞生呢？
思路例行跑偏跑散的程斌琢磨了一下后就回过神来——这些问题就算真的存在，距离现在的他还是有点远了，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注视着手头如同三维扫雷游戏般一点点驱除迷雾的信息体，程斌越来越好奇了...
如果是人类的话，你的双眼会看到什么？耳朵会听到什么？肌肤会感觉到什么？信息的载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念气在空对空的信息层面能产生的干涉还是太小了，在这种情况下，萨麦尔从负面情绪着手侵蚀智慧生命将其改造成自己低维手眼，来深入扩大物质认知提高干涉力量的那些方法，倒都是不错的教材...
不过毕竟双方力量与所处层面都不同，作用方面和内容都需要调整一下...
......
物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一个植被稀少毫无遮拦的山坡，此刻却被阴寒的气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四处蔓延，令傍晚的山坡显得越来越模糊。
这里是一个乱葬岗。
埋藏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骸。
以前世道还行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义庄在管理，起码基础埋葬操作是有的，风水气脉也还有人理一理，不至于产生什么疫病或者危险诡异的变化。
不过不久之前附近的凡人国度打了一场乱仗，平常很少被牵连的义庄不幸被波及，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倾没在了战乱中。
战胜方的将领把尸体往这附近一堆就匆匆而去，大量聚集未经处理的尸骸聚在一起，逐渐产生了各种异常的变化。
这个世界连草木竹石走狗飞鸟都有感气成妖的可能性，更别说原本是智慧生灵的人类尸骸了。
战死者的怨灵、以恐惧为食物和力量源泉的虚体鬼怪，在这种地方算是比较常见的，要是条件合适，甚至会出现尸变的实体妖魔。
这些鬼物对于拥有大量炼气武者的军队来说不值一晒，但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应付的，所以附近的人烟越发稀少。
而就在这样诡秘险恶的环境中，一个单薄纤瘦的矮小人影正在污秽腐败的气息中徘徊。
有着仿若半凝固血液那样黑红色披肩长发的少年，用裹着粗布的惨白手臂将一块有大半嵌入地面的巨石推开，捡起石后缝隙中的一把断剑打量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将之丢掉。
扫视了一下四周地面隐约可见的残破尸骸与散落的肉沫脏器，少年喉头稍稍滚动了一下。
不是恶心反胃，而是有些嘴馋。
作为一名尸变成魔的食尸鬼，少年虽然莫名其妙地摆脱了吞噬生灵尸骸增强自身力量的魔性本能，稍稍找回了一些生前的记忆与灵智，但面对满地食物的情况，还是感到吞噬本能有些难以抑制。
不过继续吃尸体是不行的，尸体中蕴含的东西虽然能增强他的力量，但也会迷失他的心智，让他重归浑噩之中。
“我叫姜青，原来是个人，是个医学门徒...我是来找有价值的东西和研究对象的，不是来吃饭的...”
抱着脑袋低声呢喃了一会儿，少年或者说魔物姜青压制住了身体本能渴望，继续在附近徘徊了起来。
一会儿用明明看上去很钝却锋利如刀的指甲剖开木板草席查看被裹挟掩埋的尸骸，一会儿在破烂的杂物堆中翻找奇奇怪怪的零碎，姜青就这么在乱葬岗中游荡着。
少年的耳边不断回响着的隐约的哀嚎和厮杀声，他知道那是某些怨灵在作祟，如果他是个心灵不坚定缺乏勇气的人，那么这种幻觉般的声音就会一点点侵蚀他的感官，怨灵的力量将在他的恐惧中不断放大，最终吞没他的灵魂。
不过对于新生代食尸鬼，在人的思维与妖魔本能中挣扎过并有了奇妙境遇的姜青而言，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自然不会畏惧区区怨灵。
就这么在乱葬岗中游荡了一大圈，手头依旧空空的姜青不禁站住微微叹了口气：“来的太晚了吗？”
战乱后的尸骸集群如果没被正经的处理，有价值的东西还是不少的，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并不只是姜青这样的妖魔，第一时间到访的反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特别是魔道修行者。
喜欢搜集怨气冤魂的家伙总是不少的。
在无理智的食尸鬼时期遇到一次这种事情并运气好活了下来后，为了避开那些高来高去的家伙，姜青观察进场前总是刻意迟上一些。
不过危险低了，在不要命的家伙们洗劫一轮后，捡漏的几率自然也就低了。
姜青有些遗憾，但天空中的太阴之星已经开始向太阳转化，清冷的月光正在染上一丝丝金芒，他这种依赖阴气的妖魔在强到一定程度前根本没法在阳光直射下生存太久，只能赶紧向着自己搭建的临时小窝撤退。
不过回归路上姜青却有了意外收获——一头新生的食尸鬼，似乎还是炼气武者转化出来的强健食尸鬼，不知道是从这里诞生的还是从远处闻到味道游荡过来的。
异变的尸体显得筋肉盘结，姜青在这个身高比自己高一倍，浑身赤裸、皮肤发黑、青面獠牙的怪物面前，瘦弱的如同稚童。
不过这点体型上的区别无法决定战斗力的强弱，认真起来的姜青，所有感官接收到的、每一丝每一毫的信息都无比明晰的在他心底流过，瞬间拼凑出了所见事物的运作轨迹。
在淡薄零碎的阳光下略显暴躁的食尸鬼毫不犹豫地扑向自己的同类，能粉碎坚硬岩石的双手成爪向着少年胸腹刺去，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嵌入他的身躯将之撕碎。
在食尸鬼行动前就通过其腿、腰、肩等肌体部位变化预测出了其行动轨迹，长相完全不似对方狰狞反而俊美到略显妖异的少年平静地向着对方反冲而去。
食尸鬼毫无章法胡乱挥舞的手臂与前冲身躯，在姜青眼中留下无数可能性形成的预测残影，这些残影随着两者距离的急剧缩短而大片消失，最终凝固成唯一可能的未来，顺应着少年的预计上演。
眨眼间，两个怪物错身而过。
体型大了几圈的食尸鬼干净利落地倒地，它的四肢连同颈椎的大量关节被卸掉，无数的肌体筋肉被扭曲被措开，完全无法支撑其做出任何太大的行动。
少年尸魔姜青，对人体肌肉、骨骼、关节的了解已经深入到了一种艺术的层面，足以让他爆发出身躯潜藏的所有力量，并轻易找到并摧毁敌人的所有脆弱点，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食物作为解剖素材为他的人体研究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看身材明明是个练武的，却没有继承一点生前的‘气’吗？”
观察了一下食尸鬼，发现对方没有用奇怪的能力强行让骨骼关节与筋肉归位，姜青摇了摇头，走过去俯身将其扛起，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中向着远处的密林走去...
在蔚蓝天空正中的那颗星辰所散发的完全转化为太阳之力后，一道水波般的涟漪从空中降落到了这片乱葬岗中，随后水波一个收敛，露出地上站着的一大两小三个身着纯黑长袍的人影。
站在前面的青年道人转过身来，笑着对身后一片污秽中脚不知道往哪放、表情有点僵硬的少年少女说道：
“来来来，残留的怨魂，还是大白天的，已经是世界上最弱的那一类鬼怪了，师弟师妹不要紧张啊，拿这次清理任务当初次历练已经是放水中的放水了，胆气足够的话普通人都没问题，你们都是入了门的修行者，稳得很嘛。”
看着面前凄惨恐怖的场景，闻着乱葬岗中的刺鼻异味，从小到大都没遭遇过这种环境的少年少女脸色发苦的对自家轻挑的师兄点了点头。
......
一个状似封闭的不规则阴暗洞窟中。
身材单薄的少年姜青，肩抗比自己人高大很多的食尸鬼从泛起波纹的岩石内壁中走入这个空间。
将扛着的那满是沙土与污秽的东西放在洞窟中央的方形石台上后，少年挥手释放出一道气流抹掉周身粗布衣服粘上的污秽与异味后，他走向洞窟的侧面。
洞窟内壁密布着纤细的神秘纹路，在少年停驻处的柱子上汇聚在一起，方方正正的柱子顶端托着一个巴掌大的碟盘。
检查了一下这个关联着光照、通风、预警、幻觉山壁，功能是干涉光影与操纵气流的小型法阵后，少年将手掌按在四四方方的柱子侧面上，调动体内不知道该叫什么的气从手臂延伸过去，稍稍为法阵补充了一些能量。
洞窟每一个角落都渗透出了柔和的光芒，将阴暗的空间照耀成一团纯白，照亮了少年那俊美到略显妖异的面容。
“什么时候才能再捡到这种神奇的东西啊，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带着好奇的目光例行打量了一下阵盘后，姜青走到洞窟中间的平整石台上，凝视着自己扛过来的、还在微微颤动的食尸鬼。
本该好好列出计划、细细剖析一番新捕获实验对象的姜青，一时间神情有些发怔，眼中露出一丝微微的迷茫——
曾经的他也和这头无理智的食尸鬼也差不多吧，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变化的呢？
姜青陷入了回忆之中...
正文 第271章 意识渐变与动能解析
那是一个刚刚被乱兵洗过的小村庄，没有月光的黑夜中，从浑浑噩噩间莫名回过神来的新生尸魔姜青，有着与一般食尸鬼无二的青黑肤色和尖锐獠牙。
蹲在尸体堆旁，面容狰狞的姜青，透过异变后能够夜视的眼睛，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两手中捧着的东西。
一个还带着隐隐颤动的，一个有点扁的红白色大桃子...
但这是人的心脏，看过师父珍藏医书的姜青是认得的。
我在干什么？
有些恍惚的姜青手一抖，散发着诱人味道、有着迷人质感的肉块跌落在地。
他的目光缓缓挪动，脖颈僵硬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面前就有一具被开膛破腹的模糊血尸，四周散落着大量衣着眼熟的残破人体，似曾相识的建筑残骸在零星的火苗中散发着淡淡的烟。
狂乱而兴奋的嚎叫、鲜血与死亡的味道...混乱的记忆瞬间塞满了姜青的脑海。
本来无需呼吸的妖魔，在错乱的记忆中感到目眩头痛而窒息，他如同脱水的鲜鱼一般在地上胡乱挣扎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脑海中翻搅。
从孩童到少年的所有记忆，从最近偶然间一瞥而过的书籍画册，到刚刚出生时那些模糊的光影与声音，都被一点点挖掘了出来。
一直到这些信息完成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整合之后，姜青无与伦比的头痛才渐渐消失，喘息着缓过气来。
“我是姜青...现在是食尸噬人的妖魔...”
在一阵死一般的平静后，姜青伸手拾起地上那之前从他手中跌落的心脏，送到嘴边试探着轻轻咬了一口。
坚韧的心脏被利齿轻易切断，姜青没有丝毫的反感与抗拒的吞下了这一口血肉。
某种无形的东西随着血肉落肚从胸腹间释放出来，混入了姜青原本学医数年形成的养生之气中，现在或许该叫阴气尸气魔气什么的...
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强健，但对血肉的渴望也更加高涨，姜青默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然后丢掉了手里残缺的心脏。
“妖魔为什么特别想吃人？哪怕是人的尸体？”
精神中发生了诡异变化的妖魔慢慢站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吃人，和吃其他东西有什么区别？妖魔想吃的，到底是人体内的什么东西？血气？阳气？灵魂？哪一样在增强妖魔的力量？”
道听途说的志怪信息，白头老医生偶尔的常识教导，拼凑起来的信息碎片，不足以让最远才到过小镇子上的乡村少年明了自己所好奇的问题的答案。
夜晚的妖魔有着用不完的气力，姜青挖了个大坑，在变得面目全非的村子里转了一圈，把曾经熟人的尸体丢进去埋好，勉强算是入土为安。
随后他回到自己被烧掉一半的家——师父姜老医生的院子，将原本师父很宝贵的、在火焰中幸存下来的那些书拿出来，就着刚刚露头的月光看了一遍。
在未知力量的影响下，原本不算聪慧的姜青发觉自己变得过目不忘，只看了一遍，所有的字句就都深深地印刻在了他脑海里。
读取书本知识的行为，触动了姜青刚刚平复不久的精神，艰难晦涩的知识，只要与已知的信息有一点点关联，就会在他脑海中被迅速分拆理解。
互相关联的信息连锁触动，又一轮仿佛会绞尽脑汁的记忆风暴隐隐有成型的迹象，吓得他赶紧甩着脑袋将当前的所有念头清空。
尸魔狰狞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略微正常了一些，姜青搜集了一些村子里可能用得到的东西后，凭借异变身躯的某种本能嗅觉，循着乱兵离开的方向追索而去。
追踪这波乱兵，应该能找到一些对尸魔来说很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杀死连同自己在内村子所有人的，是哪个国家的军队，也不知道对方士兵将官都是谁，但姜青在记忆风暴中翻出了那些狂乱者的脸，绝对不会忘掉...
......
洞窟中凝视着石台上庞大食尸鬼的姜青猛地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被顺着骨骼间隙肌肉纹理细细拆分开，每一个脏器都单独取出却还保持着微弱活性的食尸鬼，不由得抬起沾满污秽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啊，又来了...”
从转化成尸魔并苏醒灵智记忆开始，姜青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触动，在脑海中产生开闸洪水般蔓延的散乱思绪。
一句为什么会牵扯出更多的为什么，无穷无尽的未知刺激着名为好奇心的东西成长壮大。
信息相互碰撞，碎片互相嵌合，拼图的空缺被全新的概念填充，一些从未听闻的东西借由已知信息的描绘构筑成型，并理所当然地植入了他的心底。
在这种身不由己的灵魂风暴中，姜青能察觉到自己越来越明显的改变——
他从一个淳朴村民、简单医学知识学习者，蜕变成一个渴望复仇、拥有灵智的妖魔，并紧接着向一个诡异的方向飞速变化。
他对天空中转换着阴阳状态的日月感到好奇，他开始衡量长宽重量等等笼统单位的基本刻度，他摸索着时间、力量、距离、角度之间的关联关系...
他从未想过，连背诵一篇煎药口诀都觉得吃力的自己，会慢条斯理地一点点肢解人体，将人类身躯可以理解的每一个结构细节、每一个运转过程都以严密的因果逻辑刻录进记忆里的知识体系中。
每一次信息风暴的洗礼都让他变得更强大，也让他感到更加恐惧——
为完全不像人的自己，为一点点在他身上具现出来的另一个意识，为自己那在信息浪潮中被逐渐磨灭的恐惧...
“冷静，冷静...”姜青晃了晃头，再次收拢发散的思维，“...不管那是什么，好歹让我活了下来，给予我报仇的机会...”
喃喃自语的姜青将石台上的零碎收拾好，按照自己之前剖析时获得的信息将死透了的食尸鬼重新拼装起来，除了四处散落的半凝固体液与被撕下的大片外皮，这东西看上去居然还显得没多大异状。
操纵体内的神奇力量擦掉身上粘上的污迹后，姜青轻叹了一声：“这个尸魔曾经是个炼气武者，但在他身上依旧没有发现涉及到气的经脉，这种东西真的是和医书里写的那样只能用心感受吗？”
姜青接触到“气”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是从自己医生师父那学到一门调理身体的养生呼吸法开始的。
不过那时候只能隐约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暖流，直到尸变成魔后他才能操纵体内异变的气产生一些实际的效果。
不过这效果除了弥补他这具尸体行动的消耗外，也就只能清理下脏东西，给捡到的阵盘补充点能量罢了，而且充能效果还越来越低。
与之相比，另一种基于他感官、认知、心念出现的奇异力量更加神奇，更加不可思议。
但姜青轻易不敢动用这种力量——用的越多，记忆与思维的风暴就来的越频繁，他整个人的变化就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明显...
旁边的阵盘忽然闪过一道光芒，上面抽风般抖动着构建出一幅模糊的影像，随后骤然连同洞窟里弥漫的光芒一起熄灭了。
“坏了？”能够夜视的姜青眨了眨眼，走到旁边拿起出现裂纹的阵盘看了看，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碎裂成粉，显然无法再用了。
姜青扼腕叹息——这能操纵光影和气流的圆盘，可是他追逐战场时捡到的最有趣的东西了，可惜了...
没说明书凭感觉来探索使用，有此下场也是没办法...嗯，说、明和书，说明书，这个脑中冒出来的新生词倒是简单易懂...
姜青并不知道，这是频繁吃阴气导致能量线路扭曲的阵盘，遭遇外力干涉启动警示时过载损毁的表现。
在阳光明媚的大白天，失去幻影遮蔽的洞窟入口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在宽大袖口内掏摸了一下，拿出一把泛着一丝水光波纹的小剑或者说匕首在手头颠了颠。
“...原来是无人主持的法器维持的幻术，破除后居然都没有反应啊？”
有些迟疑地打量着面前不算太深但很曲折的洞窟通道，年轻人有些无奈地拍了下自家脑门：“看痕迹像是一只尸魔，大白天它对生灵气息的感应被阳光掩盖削弱，没能察觉到毫无掩饰的我倒也很正常...
“尸魔能捡到法器还能用出来，多半是觉醒了一些灵智的，嗯，这要怎么处理呢？”
黑袍年轻人倒不是纠结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区区最低等的尸魔，就算他功能较多的法器水行旗留给正在乱葬岗试胆的师弟师妹以防万一，凭着他手头仅有的师门制式水行剑也能轻松一下砍死一串。
他在想要不要把刚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们拉过来实战一下，毕竟真的只让他们对付一些仅能吓人的孤魂野鬼，说不得回去会被师长批一句太不严格...
“反正我出来转一圈，除了排除可能的危险也是在找合适的目标，有灵智的尸魔，勉强也能用吧...”
想了想后，年轻人动念给自己在不远处乱葬岗的水行旗发了一道讯息，然后就提着匕首向洞窟内走去。
有灵智者的真实情况毕竟更难预料，还是先提前进去实际衡量一下对方的水准吧，万一太难也可以先削两剑平衡一下...
就这样，走入洞窟拐过两个弯道的黑袍年轻人，就和闻到生人气息转过头来的血发少年在昏暗中对上了眼。
...危险...
嗅到了修行者身上那可怕的威胁感，姜青重心一沉，浑身血肉在极短的震颤间完成了爆发前的所有准备工作。
看清楚姜青妖异外表的黑袍年轻人轻咦了一声，但见到其作势欲扑，他也来不及说话，只能将持着水行剑的手一扬。
这仓促一扬没什么章法，他只是催动了水行剑本身积蓄的力量，产生透明的波澜在剑锋前汇聚，仿若浪潮一般向前爆发横扫了出去。
半封闭的洞窟如同爆炸般掀起猛烈的气浪，大量零碎就像被浪头拍中一样飘飞砸落在岩壁上，随后跟着水涡气流四处乱窜。
冲锋之势被无形水浪抑制，姜青脚腕一转果断借着水流的力量向侧面的石壁退去。
凌乱的场面中，姜青以眼睛耳朵触感辨识锁定了大量事物的运动轨迹，脑海中清晰呈现出的模拟图像闪电般推演了数次，身体立刻就顺着选出的策略开始精确无比的行动。
黑袍持剑者的视线追着姜青移动，却不查被他一剑轰爆的食尸鬼器官漫天飞舞，一坨恶心纠结的肠子在回流的气浪水波与姜青的轻触下刚好绕到了眼前。
视野被近距离连续出现的恶心事物遮蔽了一半，年轻人下意识退后一步催动法决，忽然想起有防护功能的水行旗不在身上...
在借助杂物遮蔽视线的瞬间，姜青爆发出身体的全部力量改换方向，用坚硬的指甲与强大的力量将天花板当做平地跑出一条弧线，随后两腿猛地一蹬急速落向黑袍者的后脑。
视线还顺着惯性看着之前方向的年轻人，察觉到头顶恶风袭来时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闪的动作，但他心念一动，手头的水行剑就闪电般自动跃起一剑向上削去。
从没见过的飞剑斩击让姜青有些措手不及，但近身机会难得，若是躲闪放弃恐怕后面连跑都跑不掉，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种源于心念的力量调动出来，覆在左手向着凛冽的锋刃侧面拨去。
这把小小的飞剑明显是远比他之前捡到的阵盘高级的东西，光看质感就知道绝对是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在姜青的手与扭动削砍的飞剑接触的瞬间，他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紧张。
“如果只是‘动’的力量...应该没有问题...”
白皙的手掌与如有灵性般将锋刃转过来的飞剑缓缓相触，姜青手掌一凉，无比锋利的剑刃已经切断了他体表的汗毛。
全部的注意力聚焦在了手掌上，姜青过去脑海中浮现的莫名词汇连同最近验证过的现象与规律统统汇聚在一起，又一轮信息风暴在他心中掀起，伴随着而来的是无比明晰的力量...
姜青感受到了飞剑透过接触传递给自己手掌的“动”，他依附于自身手掌上的神秘力量解析了它、捕获了它、逆转了它...
“咔——”
......
“嗯？这种变化...是动能解析？”
四维空间中的程斌，看着自己观察对象的变化，心底带上了一丝微笑。
“我就说么，不管物质底层构成与规律怎么样，有人类存在，就说明宏观现象有共通之处，动能与经典物理力学公式应该都还可以用...
“那么要继续干涉么？”
看着在自己略微触动中已经出现大幅度变化的信息结构体，程斌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除了之前发现明显的二进制信息体机会难得莽了一波外，程斌目前的干涉，都只是在帮信息体理顺自身运作，并强化其已经被探明的逻辑结构，同时尽力翻译出能被他识别的信息元。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毕竟在物质方面与他过去的认知完全不同，就算找到了稳定的信息体，在缺乏物质对比的情况下，很难完全理清楚其信息代表的真实内容。
就像是常态难以自证的色盲悖论一样，你没办法让一个看天空是绿色的人画出真正的绿色天空来——因为人家选的颜料和他看到绿色一样，绝对是真实的蓝色。
基本的定义就不一样，就别指望有相同的观察结果了...对于程斌而言，能在这个世界智慧生命的意识中，辨识出似是而非的动能概念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先稳一稳吧，难得有个能反过来主动配合念气干涉的对象...反正看这发展趋势，真正介入物质层面就是迟早的事情。”
正文 第272章 只要给我一点常识，我就能...
柔软的血肉与冷冽的金属碰撞，姜青的掌心只是微微凹陷，锋利的剑刃却在那瞬间崩出了缺口，纤细的裂隙如同蛛网向着剑身扩散。
当那刺耳的金属扭曲碎裂声音传到黑袍年轻人耳边，当他身体内部因水行剑崩出裂隙的法力共鸣而受到伤害时，他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是，他的宗门谈不上名门大派，依照五行气理制造的水行剑也不过是给低辈弟子用的教学向法器，但那毕竟是修道之人炼制的武器，怎么可能被这不带一丝元气法力的肉掌给击碎？
这绝对不是低等妖魔那孱弱的血肉之躯能够做到的。
但他也来不及想下去了，拨开水行剑的姜青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后。
解剖过大量尸骸的双手在落地前就完成了精确的推按扭措，年轻人大量关节筋肉错位，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姜青右手三指轻轻捏住对方的颈椎，食指的指甲抵在椎骨的空隙之间。
“别动...”
密布裂痕，却还未完全碎裂的小小飞剑跌落在黑袍者面前，听着妖魔冷漠的话语，看着自己濒临破碎的武器，他心下不禁发苦。
对妖魔克制严重的法决那么多，随便借点大白天的正阳之气也能稳稳地压住对方啊，这次真的是太大意...
大意个屁啊！自家熟练顺手的武器不用难道用不熟的法决来战斗？谁知道这妖魔居然能徒手拆飞剑啊，他自家师父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不过没死就还有机会，对方没有禁锢他体内法力运行，水行剑看起来也还能用一次，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
可惜修业不精，要是自己再强一个层次的话，就能真正超凡脱俗，岂会因颈椎被拿捏就受制于人...
观察着自己武器的变化，心下打鼓的年轻人，却不知道他背后第一次用积累的人体知识制服活人的姜青比他还要紧张。
不过情绪虽然很紧张，但姜青的思维运转却平静无波，他瞥了眼自己左手，此刻他的左手已经软软的垂下，丝毫用不起力。
之前接触那把奇怪的小剑，虽然锋锐斩削之力被无形的心念力量挡下，甚至逆转回去令其自相冲击将其崩裂，但除了他能理解的切割冲击的力量外，那把剑上还有着他无法认知理解的奇异力量在崩裂中释放了出来。
这种和他体内气类似的力量，无影无形的在接触中渗透进了他的手臂，在筋肉之下的层面产生了莫名的影响，令他完全失去了对左手的感应与控制。
好在体内的气自发在肩头汇聚向着左手重新侵蚀，看情况恢复正常只是时间问题。
“并非是动的物理传力，那应该是化学类型的性质变化？呃，物理？化学？”
检查左手情况后，脑袋里又开始飘信息的姜青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人的脖颈上。
嗯...看上去比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香甜的样子，好饿...
姜青身体一抖，连忙分神压制住自己噬人的妖魔本能欲望，这种莫名其妙令人脑残的欲望冲动实在放纵不得。
压制住吃人想法的姜青看着自己的俘虏有些犯难起来。
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奇异的手段，所以若是察觉到对方有丝毫的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破坏对方脊椎抽身狂退。
但在这之前，只要对方肯配合，姜青宁愿冒着出现意外的风险也不打算杀死这个人——
那把奇怪的剑，那把剑中奇怪的力量...他需要更多关于这种力量的知识。
并非是要传说中能修炼出这些东西的功法要诀，姜青觉得对方就算敢说自己也不敢照着练，他更需要一些重要而基础的东西...
拥有这类知识的、平日高来高去的家伙难得见到踪影，他身为妖魔又不能轻易前往生灵聚集的地方打听，现在抓到一个真的是难得的获取情报的机会。
但要怎么才能获他想要的东西呢？和对方好好商量？威胁逼迫？
人和妖魔之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妖魔，是要吃人的，甚至吃的人越多就会变得越强。
这种情况下哪个人会和妖魔讲道理？哪个人会相信妖魔的话语承诺？会来分辨你是好的妖魔还是坏的妖魔？
难得遇到能交流的生命，姜青却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妖魔身份的不便之处，要是他是个人类的话，行事方案的选择空间就会宽畅很多吧...
“名字？”不管怎么样，先试试询问再说。
“孙浪，五行门弟子孙浪。”感受着脖颈处增加了一丝的压力，黑袍年轻人表现的异常老实。
知道对方提出背景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姜青确实没听说过对方的宗门，他原来就是一个乡下人，哪里知道这五行门是不是传说中的名门大派？
反正顶多就是脑海里那句“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吧，正因为如此机会才要更加珍惜啊...
姜青理了理自己随着信息浪潮变化了几次了计划，找出莫名感觉对他而言非常关键的一些问题向着孙浪进行询问。
听到姜青问题的孙浪神色一滞，心底不由得嘀咕道——这妖魔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在刀口架在脖子上的要命时刻，凶徒语气郑重地逼问“每日有几个时辰？”“一个月有几日？”“早上吃饭了没？”这类无厘头的问题，是个人都觉得对方脑子有病吧？
虽然这妖魔问的并不是那些，但性质上也差不了多少，基本是都是和当前情况无关的、修行界甚至凡人之间一些广为流传的常识。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询问他宗门的隐秘或是具体的修行法门，孙浪也就乐得拖延时间，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却不知道这些信息在姜青脑海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
太初者，始见气也。
这个世界的一切，据孙浪说都是由太初之时一点先天元炁衍化而来，气并非是某种独立的神秘力量，而就是万事万物本身。
有生命者，尤其是有灵智者，会与构成万物的气产生复杂的关联与反应。
寻找生命、精神和气之间的关联规律，顺应着这种规律获取强大力量与漫长寿命，不断在这条道路上攀登追索者，就是所谓超凡脱俗的修行求道之人。
天地自然的宏观概况、人类国度与修行界的现状、修行者各个阶段的特征...
随着孙浪的述说，一个神奇的世界在姜青面前缓缓展开，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居然如此广阔...
一段时间后，仿佛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急促询问戛然而止，姜青默默整理着刚刚获知的信息，同时右手骤然发力。
措手不及的孙浪后颈一麻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他好不容易遥控整理出一击之力的水行剑残体顿时完全碎裂，一缕透明丝线顺着剑刃所指在洞窟中穿透出一个细小却深不可测的孔洞。
有些后怕的看了眼那水行剑隔空捅出来的小孔，姜青重新确认了一下孙浪的状态，确认他没有醒转迹象后才将全部注意力转向洞窟入口。
之所以忽然中断问询下手，是因为姜青察觉到有其他人在靠近。
虽然没有脚步声，但在之前徒手崩裂那把叫水行的剑后，他就隐隐能感觉到附近万物大致的运动。
比起脚下大地那隐晦到难以察觉的运动，那两个靠近洞窟的矮小人影简直醒目无比。
外面还是大白天，姜青就算在阳光下不会死亡，也会大量流失体力，出去奔命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只能继续硬来了。
狡兔尚且三窟，藏身处就一个半封闭的石窟，这倒是有些失策了...
心底带着一丝叹息，姜青扛起昏迷的孙浪，想了想后又从地上提起那一串建功不小的食尸鬼肠肚，随后轻轻溜到洞窟通道最曲折的拐角处，默默感应着对方的到来。
这次来的是两个孙浪带出宗门进行初次历练的萌新，他们是被孙浪放在师妹那的水行旗的模糊共鸣感应引过来的。
原本孙浪觉得水行旗靠近到一定范围后，就能配合调理好的水行剑反杀姜青——
和水行剑共鸣的他是察觉到了姜青受伤情况的，除了那莫名其妙的徒手碎剑外，这货体质和普通妖魔差不多，只要制造机会让他腾出手来，就算不用法器，接好手腕捏一个初级正阳法术都能将之灰灰掉...
显然孙浪又低估姜青的感知能力，反而把自家师弟师妹给坑进来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姜青之前都无法察觉到走到大门口的他，谁知道这次隔着远远的就知道来人了？
姜青在新来者走入拐角后果断暴起突袭，人肉盾牌加下水障眼法加动能逆转，在短暂一滞后突破了由飘飞小旗释放出来的柔韧防护圈，将惊愕中反应不及的少年少女给打趴下了。
那面产生防御层的旗帜很神奇，但姜青不需要知道对方阻碍自己运动的力量是怎么产生的，只要这种力量的效果依旧是能理解能反制的动能就行。
“同门吗？这倒是个好消息...”
看着躺成一堆的的三个黑袍人，打量了一下他们着装的姜青点了点头，随后走到通道最外面，顶着阳光带来的无力感看了眼天色。
“离阴阳转化还有很久啊，先确认一下会不会再有后续吧...”
将三人拖回洞窟的姜青继续自己的问询工作。
虽然听孙浪说过修行者的年纪和外貌不一定搭调，但这少年少女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姜青多了几种威胁选项后，将两人分别单独弄醒询问，没花多久就从这两个同龄人身上知道了所有想要的东西。
孙浪所说的信息得到了部分验证，可以确定大部分都没有骗他。
这些家伙后面也没有其他师兄师弟之类的人在等着，这里暂时算是安全了。
让两个小家伙继续昏过去后，姜青没敢重新唤醒能力强出几个层次的孙浪去询问更多问题，只能一边关注他们三者的身体细微变化以防万一，一边把玩手头从少年那得到的小拇指大小的玉简等待天黑。
这玉简据说是修行者惯用的信息记录工具之一，里面储藏的是修行界广为流传的一些低级术法，用于方便生活与熟悉术法操纵，论法术效果还不如之前姜青捡到的那个能操纵光影和气流的圆盘。
用法姜青是问出来了，因为是给新入门弟子使用的大路货，所以普通人也能使用，从少年的身体自然反应上看对方也没有说谎。
但他也不敢现在就尝试去用。
毕竟是未知的东西，他是个妖魔又不是正常的普通人，这种涉及到感知记忆的东西万一出了问题他倒在这三人面前岂不是就悲剧了？
老实说等会儿出去后要不要尝试，尝试后要不要丢掉这玩意儿姜青都有点犹豫——这种东西会不会和那水行剑一样留有什么后手？会不会有追踪定位什么的功能？
就在姜青满脑子信息乱飘的过程中，天色一点点阴暗了下去。
阴阳交替，皎月当空。
离开山洞沐浴在舒适光芒中的姜青忍不住呻吟了一下，他略感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似乎这种力量还在一点点的变强。
“奇怪，为什么妖魔无法忍受阳气，正常的生命却不畏惧阴气？”
凝视着天空正中那被各种散碎光点环绕、既是太阳又是月亮的奇异星辰，姜青脑海中刚刚浮现出疑问，某些源自孙浪的零碎信息立刻跳出来拼装好了答案——正常生命阴阳有序，而尸魔是孤阴生物。
“那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孤阳生物吗？”
记忆里没有相关信息的姜青琢磨了一下这些问题，随后将自己的好奇心压了下去，回首看了看洞窟入口。
那三个人在他一记重手后估计会继续昏迷一段时间，乘此机会他就要抓紧开溜了，争取在下一次天亮前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到时候看看玉简，再根据已知情报整理出计划，获取力量并完成复仇...再往后...
至于杀掉那三个人什么的...姜青觉得风险太大，天知道孙浪那些师长会不会察觉到问题寻踪找上门来，志怪故事里各种命灯命牌可不少见。
反正水行剑已经破碎了，据少女所说能携带三人御空飞行的水行旗也被姜青折断远远丢弃藏了起来，就算对方想继续搞事，这应该也能拖延出很多时间来。
姜青回过头来，向着远方奔去。
沐浴月光不知疲倦的妖魔身躯，在姜青精密入微的控制下飞速奔行，他的身影在山野间拉出一道幻影...
正文 第273章 用道具怎么了？和这种仇敌不用讲江湖道义
在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某个隐蔽的入口处，姜青将手伸到巨石阴影外的阳光中，细细体会并记录自身在阳光照射下产生的变化。
“听说在一些环境奇特的地方，阳光会被偏折，影子会比人的轮廓要大，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了眼自己手正下方被阳光照射印出的淡黑投影，想起一些信息的姜青嘴角微微翘起。
在孙浪的口中，这片众生繁盛的大陆名为乾坤，看似是一片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平整大地，但实际上人的视线与大地本身在无形的力量下产生了弯曲。
若随意选择一个方向前行，人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越走越高，最后绕到自己的头顶，然后从背后的方向走回原地。
大地就像一个空心圆球，人们生活在球壳内侧那一面上，作为大地的壳体不知道有多厚，空心球体的中心就是每天变化着阴阳状态的日月。
只不过这片大地太过广阔，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走过一角罢了，修行界倒是有些好奇心重的前辈，花费了大量光阴完成过绕世界一周的壮举。
不知道为什么，连入门修行者孙浪都对这些师门普及的常识有点将信将疑，但初次听闻的乡下少年姜青，却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大地弯曲与重力方向变化这些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抽象信息，并结合生活经历中的一些细节进行了验证后就更是深信不疑。
“阳光侵蚀已经到极限了...这次不主动抵抗也比上次实验时表现强的多啊，弄点遮挡的话，在白天应该也能自由活动了...”
体力流失到了一定程度，感到异常不适的姜青收回阳光下的手，无需纸笔，他的脑袋就将复杂模糊的身体变化自动整理归档，充作了后期分析的数据基础。
向着自己亲手在天然洞窟基础上一点点开辟修整出来的地下迷宫深处走去，姜青身体在行走中微微颤动着，骨骼筋肉在共鸣中相互磨砺，一丝丝激发出这具妖魔身躯的元气潜力。
如此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到一处摆着大量瓶瓶罐罐，干净规整的四方房间后，姜青才放松下来，被太阳照射产生的虚弱感也消失无踪。
一路上的身体颤动，是姜青获得相关基础知识后，糅合了人体认知和医学养生术整理出来的，一种随时可以进行的身体锻炼方法。
因为这个世界构成万事万物的气会与生命精神产生反应，所以触碰到可以被身体或意念调动的气并不难，像原来生前的姜青，胡乱练了练养生术也能弄出一点气感来。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堪称是百花齐放，各种各样的修行道路都有人走，修行理论和法门更是莫衷一是，完全没有统一的认识。
像之前姜青遇到的孙浪，孙浪所属五行门就是气化阴阳衍五行这种理论的坚定支持者。
除了所有人都认可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四大修行阶段外，修行者们都各干各的，你修炼金丹元婴，我捣鼓神念铸体...
甚至有些极端宗门觉得只有自己道路是正确的，其他道路的修行者统统都是异端。
在这环境基础上，修炼的途径那就更多了...最常见的入门手法还是导引、行气、坐忘、观想、外丹等等，或取其一，或多种结合。
姜青生前练出气感的养生术，就是属于导引那一类，即通过呼吸与肢体运动的复杂变化来调整自身生命状态，获得生命之气的功法。
不过成为妖魔后姜青体质出现了很多变化，很多东西都没法沿用下去。
对妖魔身躯的正经修行可能感到好奇的姜青，于是根据当前积累总结的规律，四处搜集信息，拿自己当实验品，折腾了设计出新的导引法。
反正妖魔不像人类那么脆弱，再复杂的伤势在月光下晒晒阴气也就会缓缓自动恢复过来，做起实验实在是异常方便。
最后他还真的成功弄出一套来，虽然这套导引法粗略简陋，但好歹妖魔能练，还能恢复体力阴气、增强肉体强度与身躯控制力。
而且刚刚的实验已经证明，让身体时刻维持导引状态的话，姜青在白天也能进行大量活动，阳光无法再造成明显伤害，就结果而言还挺不错的。
其实，如果在这功法中加入存神冥思的法门，不断壮大尸魔诞生时那股天生的怨憎，修炼变强的效果恐怕就不会比吞噬生灵小多少。
但姜青并不想这样做，哪怕他手头或偷或抢得到的东西里有类似的法门，哪怕导致他成为妖魔的仇人依旧活在他的感应中，他也不愿意去追寻这种与吃人一样会迷失心智力量。
反正，他现在并不缺少获取力量的渠道。
姜青看了眼石台上摆放整齐却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元气并非只有在生命参与时才会产生剧烈的变化，火焰、寒冰、腐蚀、爆炸...甚至头顶上每天都在转化阴阳的日月，都是元气本身变化的外在表现。
那些瓶瓶罐罐里面，保存着从树木、矿物、油脂等东西中提取出来的各种物质，它们之间会顺应着固定的规律产生可以利用的反应。
能分离提取出这些东西来，还是多亏了姜青当初在药物辨识上学到的知识，以及部分深居山野的热心盗匪贡献的外丹炼方。
借助这些互相会产生奇妙反应的物质，与五行门玉简上记载的术法，姜青已经摸索出了一些利用物质或者说不同性质元气潜在力量的办法。
这种力量虽然比不上入门后修行者那随心而动的法力，但也远比当前姜青妖魔身躯能爆发出的力量要强的多，拿来复仇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起码根据之前几次的观察结果来看，那些仇敌虽然个个练武，但终究都算不上真正的修行者，不过是普通的血肉之躯。
这个不小的藏身点可不是姜青用爪子一点点刨出来的，他对自己手头东西的威力心中有数。
“日光已经不再是障碍...是时候去报仇了吗？”
姜青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家阴暗窝点里的各种道具，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
对于向屠灭自己长大的村庄的那些将兵复仇，姜青是感到极为矛盾的。
说实在话，哪怕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光躺在那里，他能发挥出的力量也会随着脑海中翻涌的信息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强大。
如果他顺着精神里冒出来的那些计划，继续观察研究元气变化规律，寻找入微观察元气物质的办法，他掌控的力量想必会提升的更加快速。
那样的话，报仇的成功率就会变得更高吧...
但姜青不想再继续拖下去了。
随着他脑中的信息越来越多，思维运转越来越宽越来越深，之前执着的灭家之恨就变得越来越淡薄，仿佛报仇这件事正在变成无关紧要的东西，变成不值得浪费精力的东西。
他害怕有一天，心中残留的怨恨被另一种意志取代磨灭，自己会把这件事当做可有可无的任务去随手完成，甚至直接将之抛在脑后。
“但报仇成功后，掐断了最后一丝生前执念的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尸魔之属，秉承一口怨气而生，若是顺着怨气了结了因果，多半会发生非常关键的变化。
而在自己的脑子不知道有哪位大能关照的情况下，这种变化恐怕会剧烈的超出想象...
姜青的矛盾之感就在于此，似乎无论自己怎么抉择，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未来不受自己控制的下场。
“听说修行者到了某个关口，会遭遇心劫，面对不知其所来的域外天魔...不知道相关的经验法门会不会对我这种情况有用。”
......
在低矮山丘脚下的一条宽敞土路上，大量尘土如龙一般连绵扬起。
数十骑携枪带刀身负弓弩的骑兵在道路上奔驰着，密集的马蹄铁践踏地面，引起的震动远远的扩散开来。
路上稀疏的行人听了这声音纷纷脸色大变，忙不迭的向着两边飞速躲闪，生怕被这支飞奔的军伍给碾碎了，那样死了也是白死。
这支军队跑的有点偏快，因为距离要去的城池已经不远了，沐浴、佳肴、美人等等享受就在前面等着，由不得他们不心急。
最前面跑的最急、体型最雄壮的那批黑色骏马上，那个大红披袍迎风飘扬，穿着一身精致盔甲的将领就是这支队伍的统领者。
半覆面的头盔下是个非常年轻的脸庞，但依仗家世与武功，他已经成为了正儿八经手下数千人的将军，如果不是上次战斗失利，他还会继续飞速升迁下去。
军营驻地就在背后他们来的方向，理论上他们应该长期驻扎在那，没有命令轻易不能动弹，但不管怎么说，军营都是没有繁华的城里舒服的。
所以他隔三差五就动用关系和金钱，用各种公事当借口带着亲兵离开大营进城过过瘾，都快形成习惯与规律了。
今天，这个规律就便宜了他的敌人，没有军营和城池的各种防护，能够白天行动的妖魔不会再放过这次机会。
“没有其他人，都是熟面孔，很好...”
道路旁边的山丘顶端，姜青眼前曲折放大光景的数层冰晶化汽消散，他嘴里喃喃着将旁边密封严实的包裹提了起来。
他可不打算和长于厮杀的军队近身正面战斗，是时候展示这段时间积累的真正力量了。
检查了一下身上各种固定好的零碎，姜青抱着沉重的大包裹，从岩山上一跃而下！
身后蜷曲的斗篷骤然展开拉伸，扩大成巨大的飞翼，斗篷与姜青身上一些物质散落而出，在他元气渗透下发生剧烈的反应，稳定释放出可以借用的力量。
力量变化的图景连同一串串的数字公式在姜青脑海中滚动着，让他能灵活地调控着自身气的变化，对抗重力的同时利用疾风与斗篷将坠落的力量转化为滑翔的速度冲向奔行的军伍。
飞掠中的姜青血发狂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没有使用那来源不明能支配动能的心念力量，只凭对气流运动的认知和一点点元气与外力就能做到如此畅快的飞行，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奔行中的骑兵注意到了前方斜斜落下的黑影，普通士兵还以为是某种巨大的飞鸟，但目力较强的将军已经看清了那样貌妖异的人影。
能够离地飞行...哪里来的修行者？不，这种妖异的模样...是妖魔？！
意识到对方来意不善的将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远比看上去轻便得多的盔甲，随后目光一厉大声呼喊起来。
奔行中的队伍减缓了速度，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变幻队形加宽阵列，同时从固定架取下早已上弦的单手弩，打开固定栓后向着上前方瞄去。
虽然这手弩射程不过数十步，但也比初级修行者御剑斩杀的距离要远得多，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有些不安的将领长刀出鞘高高扬起，等到那妖魔临近到射程范围后猛地一刀虚砍，顿时连绵弦响一弩三矢，上百根锋利的弩矢向着姜青蜂聚而来。
相对而行的急速间姜青依旧能做出应对，斗篷微微变形，他飞行的高度骤然拔升一截，避过覆盖打击后身上抖下几个瓶罐。
丝丝缕缕的元气精确的作用在脆弱的瓶罐上，几类物质单质在容器破碎时与元气混合引发数种反应，一阵狂风骤然成形向着骑兵队伍吹拂而去。
比五谷轮回之物还恶心百倍的恐怖气体刷地拂过整支队伍。
犹如地狱般的味道，哪怕只是持续了短短几息，也令所有人发出了崩溃般的呐喊声。
也亏得骑兵们作为主将依仗的精锐，训练得力能力过人，居然没有一个因此惊慌失措乱了手脚，如将领般功力高深者更只是眼睛受激眨了一眨屏息了事。
但他们的马匹显然没这么好的素养，一时间各种乱窜人仰马翻，整支队伍乱成一团。
乘着感官受到巨大刺激无人能做出及时反应的混乱之时，掠到上方的姜青抓住机会将手头的包裹瞄准后丢了下去。
丢下负累后，姜青无视下方将领愤怒的呼喝与砍来的隔空刀气，斗篷一展身上炸出两团光焰就向着上空急速升起。
包含着大量物质与元气的包裹凌空碎裂，耀眼的光芒与火焰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在高速涌动的热空气中盘旋着上升，姜青注视着火海中四处挣扎的人影，心底嘀咕着点了点头。
可惜，技术不过关，只能弄成燃烧弹而不是炸弹，要是能加爆炸加弹片再弄成遥控引爆或者地雷就更好了...
在元气刺激下燃烧进程加速了无数倍的特制燃烧弹很快就耗空了燃料，但那数倍于预计的高温也造成了远超自然燃烧的威力。
理论上普通生物不可能在这种温度下幸存，不过姜青看清情况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将领还活着。
在那一身散发着朦胧光芒的铠甲守护下，他硬是在攻击降临后飞速冲出了火场，虽然现在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烫伤且呼吸困难，但一时半会儿还能挣扎着继续踉跄逃生。
姜青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向着下方将领的位置落了下去。
正文 第274章 大仇得报后的贤者时间
在脱离了那一片令人窒息的区域后，大口喘息着的将领终于回过劲来，踉跄前行的步伐也逐渐恢复平稳。
但宽大的斗篷托着一个人影飞速越过他头顶落在前方，不是那个妖魔是谁？
这个妖魔能够飞行，意味着他基本没有跑掉的可能性，看来只能乘着对方落地拼命一战了。
努力保持冷静的将领，周身气力高速运行，虽然最近练功有些懈怠，但在生死关头，他还是将自家从小积累的武学功底一点点重新挖掘了出来。
同时仔细观察着抬手解下斗篷抛开的血发妖魔，一丝狐疑的神色在将领面甲下出现——
只看气势和元气感应，面前这个少年分明是最弱小的那一类妖魔，甚至可能是从诞生起就没有吃过什么生灵，力量强度弱的可怜，也没有什么法器在身。
换成以前，这种普通的妖魔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就算同时来十个也不够他一轮砍的。
但对方却能飞行...常理来说，能不借助法器自己飞行的，都是真正入了修行者门槛的存在，如果是妖魔的话应该都是炼气化神阶段的老怪物。
这里面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取巧了！对方根本不具备飞行能力对应的强大法力！
将领只能选择这么相信，因为这样的话他才有战而胜之的可能性。
至于刚刚那火海法术...他又不是没见识的乡巴佬，不过就是一些外丹术士喜欢炼制的外物罢了，军中又不是没有猛火药这种东西。
比起采集万物精华炼制外丹、汇聚天地之威炼制雷丸的真正外丹修行者，这妖魔丢出来的东西甚至都称不上是法术。
看妖魔那模样，身上显然没有第二份能制造出那种火海的东西了。
不断给自己打气的将领终于稍稍找回了狼狈奔逃前统领千军的气势，他刀锋在阳光下晃出冷光，开口道：“你...”
姜青抬手就是两个小袋子抛了出去。
强烈的闪光和尖锐的鸣响淹没了将领嘴边的说词，措手不及的他视觉被闪听觉被掩，只得顺着之前记住的地形向侧后退开，同时两手握刀一轮狂舞，想用群战招式逼退可能的突然袭击。
他功力高深，这种借助外物掩盖视听的恶心小手段持续不了太久，只要等他换过劲来，他一定要把这不像妖魔的妖魔给碎尸万段啊！
心中怒意高涨的将领，就觉得两脚忽然踩在了不可描述的东西之上。
感觉上...像是半凝固的油脂？
所谓皂滑弄人，运动中的武者脚下抹油，不同步的加速让他的姿态顿时扭曲了起来。
不得不说将领的武功底子是真的好，他处变不惊，单手持刀两臂挥舞，一个沉腰坐马就稳住了重心与平衡。
但还在漂移的他，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破绽。
力量远超凡人的尸魔姜青在“致盲术”、“锐音术”、“油腻术”法术三连发后就同步扑了过去，动能感应赋予了他无视白光的清晰视野。
混乱中的将领虽然在风压中察觉到了攻击的来临，但这已经太迟，他只得奋起余力，用姜青攻击那一侧没有持刀的手臂一拳捣了过去。
面对这姿势别扭只有单臂发力的攻击，姜青心中暗叹了一声，无形的心念之力运转到了右手，向着对方手臂侧面按去。
虽然不是很想用这种力量，虽然他对凡人武者的能力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还是选择用这限制与威力都异常强大的力量来快速结束这一切。
为了避过被对方内气冲击的风险，姜青这随手一按的力量自然弱小，角度也有点别扭。
但能将阻碍转化为前进力量的超凡效果是出类拔萃的，远远超出了将领的想象。
姜青的手按在他手臂铠甲上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座钢铁山脉缓缓靠在了他的身上。
迟缓，但沉重无比，力道强横到不可理喻。
在尖锐鸣响与白光消退之后，激烈运转的血流远远地溅射了出去，将领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他那接近法器的铠甲如同瓷器般连锁碎裂着，左半边身体被血红侵染，左臂连同肩头一齐被妖魔给硬生生撕了下来。
连明光铠都被撕碎了...这个妖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功力大半汇聚到那一拳中，血液大量流失的将领无力的半跪在地，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利刃，长刀跌落在地，他有些木然的望着前方。
一击得手就退开一截的姜青挥了挥手，甩掉了手掌上残留的将领手臂与铠甲的残渣，随后目光打量着似乎失去抵抗能力的将领，抬手从身上取下一个扎实的纸包。
将自身元气渗透进纸包里的同时，姜青注视着半跪的将领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缓缓问道：“你还记得额山下的西渠村吗？”
将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姜青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一扬抛出了纸包。
碎裂的纸包中大量粉末状物质混合在了一起，在元气调控下化为无色无味的气流将将领围绕了起来。
急促呼吸着却感觉越来越窒息，头晕目眩的将领苦笑着望了望天，身上汇聚起来的残留力气无奈地散去——连最后搏命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人在依赖着天地间某种类型的气维持生命运转，就像燃烧一样，而另一种气会令火焰熄灭生命窒息...
注视着逐渐窒息，最后晕倒在地、缓缓步向死亡的将领，姜青心中泛起复杂的感触。
他本来想多问一些东西，说一些话的。
想述说自己的来历，转化为尸魔后的经历，描述一下支撑着他在孤寂的荒野中不断前行的仇恨动力，折磨这个家伙让其感受复仇者的怒火...
但...算了，死亡才是最稳定的终结，这里离人类城池不远，还是别夜长梦多了。
虽然...从头到尾，对方都没表现出认出自己的神情，也记不起来当初被其屠灭的村庄的名字。
是啊，一个偏僻的，连收税都难得收起来的小村子，怎么会被这种家伙记在心底呢？
屠村...对方连为了做什么事而灭口都谈不上，只是单纯战败不爽下的迁怒与娱乐而已...
上前一脚踏碎已死将领的脑袋，姜青在沙石中磨蹭了一下粘上红白残渣的脚底，随后向着官道侧面的林地走去。
尸魔诞生依凭的那一口怨气，在完成复仇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姜青脑海中闪过很多生前死后的画面图景，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
......
在姜青离开后没多久，天边一个人影裹挟着狂风急速靠近。
贴地飞了一圈后，这个扭曲空气中身影模糊的家伙落在无头骑士旁边，环绕的飓风缓缓消散，露出了其中长发在风中凌乱的年轻男子。
这赫然是曾经被姜青制服并反复敲晕过的五行门孙浪。
那个水行剑水行旗整套法器被崩碎折断的修行者孙浪。
“妖魔气息蜕变的痕迹？这家伙是那只尸魔的仇人？”
孙浪打量着被姜青一脚踏破脑袋的无头尸体，随后目光顺着姜青离开的方向看去。
孙浪一摆手中巴掌大小的翠绿色旗帜，身周顿时狂风怒号，微型的龙卷裹挟着他向林地方向冲了过去。
不过在树林间转了两圈后，孙浪有些悻悻然的停在半空，轻啐了一声：“这尸魔跑的好快...”
孙浪自然是追寻着姜青来的。
上次栽了个跟头后，没有法器无法长期飞行的他只能一路慢慢走着，把小师弟小师妹护送回宗门。
堂堂五行门弟子，快要进入炼气化神境的修行者，被一个新生的、最弱小的那一类妖魔给打趴下，连随身法器都全部完蛋，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虽然孙浪反复强调对方徒手拆飞剑的邪门之处，但这也无济于事，除了被师父过问斥责了一番外，他没少被同门师兄弟嘲笑挖苦。
区区一只诞生没多久的普通尸魔，一记正阳决就能灰灰掉的东西，居然把孙浪杀的丢盔弃甲，一套法器都折了进去，简直是...啧啧...
虽然师兄弟都没带多少恶意，但孙浪的不忿之心显然被激起来了。
于是他仗着不错的人缘，从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师兄那借到了一杆淘汰下来还未处理的木行旗，当即就偷偷出门驾驭着狂风重新杀了回来。
巽风属木，五行水生木，这木行旗虽然和孙浪修行的水行法力不是很搭调也没经过长期适应温养，但基本运用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毕竟是同根同源。
虽然没有飞剑，但一杆旗帜加一些法术也就够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大意，不会再给那个妖魔任何偷袭的机会。
不过好难找啊...再次无头苍蝇般绕了一圈的孙浪无奈的落地休息起来。
他是记住了那尸魔一身阴性元气的感觉了的，长期交谈或者说被审问的时候记住的，连同交谈的内容一起记得印象深刻。
依靠还未形成神识的修行者灵觉，感应一定范围内各种元气还是没问题的，孙浪本来觉得找到对方应该不难。
不过看上去这尸魔没有到处吃人，难觅行踪的同时一身怨气元气就淡薄的很，要不是这里出现了一次蜕变，孙浪还不一定能感应到大概方位。
说到这些，这尸魔其实倒还相当的有趣。
有灵智的妖魔本来就少，死尸依凭怨气而生的尸魔里就更少见了，更别说在与人类接触中能压制住食欲，在对话中表现出极强的逻辑性，以及强烈的对世界与修行的好奇心...
抛开人类和妖魔的立场问题的话，孙浪倒也没有多少非要置之死地的怨恨之意，这次出门主要还是因为大意下惨败被调侃的不忿，想找回场子罢了。
毕竟...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理由，最后是放过了他和师弟师妹三条人命的，修行者都挺讲究因果分明，他倒也不介意最后给它指条明路...
回到蜕变现场的孙浪，注视着那近百骑兵焦黑的遗骸，心底微微摇了摇头。
——前提是，对方真的不伤无辜不吃人...
......
确实不伤无辜也不吃人的姜青，回到了自己的老窝。
虽然有专门的导引法来抵抗日光带来的体力流失，但白天经历一场战斗，哪怕他小心保留没有剧烈活动身体，那种莫名的疲累感还是很难消逝。
这种疲累感倒也罢了，回到阴气汇聚的地底洞窟中后姜青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但身躯、元气、精神上的微妙变化，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的。
导致自己变成这副非人模样的仇敌被他杀死，大仇得报的他理应非常兴奋的吧...
如果是刚刚成为尸魔那一会儿，这种复仇会让他兴奋到精神扭曲吧...说不得会活生生的将那家伙一口口啃死。
但现在呢？
姜青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现在只有种舒了口气放下一件心事的轻松自由感。
果然啊，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听说蜕变尸魔与其生前完全不是同一个生命，他终究只是继承了一些医徒记忆的新生妖魔罢了...
随便躺在散落着灰尘的石质地面上，姜青抬起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早已不在跳动，他的人心也在逐渐冷却...
复仇之时，他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兴奋与痛快，现在回想起生前熟人、师父的音容笑貌，也没有太多悲伤感触。
这里面到底是妖魔本性的体现，还是脑子里未知存在的影响呢？
接下来，他又该干什么呢？
他已经回不到人类之中了，但也不想变成一个吞噬生灵的妖魔，他该怎么定位自己的身份与追求呢？
陷入复仇后空虚状态的姜青，脑海里再一次刮起风暴。
这一次风暴的剧烈程度，堪比刚刚成为尸魔时一点点回忆起生前记忆的时候。
头疼的姜青四肢放松盯着洞窟顶部，也懒得去想太多，任由自己飘荡在记忆与信息的海洋中。
如同那可以根据现有的基础逐步推演出更高深公式道理的“数学”一样，新的知识与思想在姜青的脑海里不断的结合衍化，形成越来越丰富完善的信息库...
懒洋洋的姜青放任自流，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直到他的脑海中响起一声莫名的轻笑...
“嗤——”
正文 第275章 您充值的老爷爷已经到账，看到他头上的感叹号了吗？
姜青悚然一惊，腰背发力坐了起来。
然后立刻被烙铁翻搅脑花般的剧烈头痛打击到躺了回去。
又一次，姜青感到自己的记忆被翻来覆去一点点咀嚼，几幅画面从记忆的海洋中浮起，重重叠叠间出现在他眼前——
生前被砍杀时的不可置信与绝望恐惧、化身尸魔手捧心脏觉醒灵智时的疑惑与悸动、听闻世界是个包裹着日月的空心球壳时的好奇、意外制作出奇臭无比气体时的鸡飞狗跳、第一次凭自己力量驾驭气流飞翔在天空中的震撼与兴奋...
生命中所有情感浓烈的瞬间作为道标被印刻在连绵的人生画卷上，姜青不由自主地将之从头细细游览了一遍。
随后那个莫名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再次浮现，语调轻挑地说道：“啧啧啧，这不是很精彩很丰富吗？啊——为什么太阳永远固定距离的垂直照射会有一年四季？为什么没有遮拦的月亮会有阴晴圆缺？
“你明明有那么多感兴趣想要做的事情，何必表现出一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鬼样子？”
头痛完全消退的姜青闻言身体一绷跳起来站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发言道：“啊，真是不错的好奇宝宝，这个时候你心底居然还有在想——为什么心跳都没有了的尸魔还要呼吸？”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姜青脸色一黑，低喝了一声后道：“一直潜伏在我意识里东搞西搞的就是你吧？我一步步变成这样，难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不不不，黑锅这种东西，可是不能乱甩的...”
姜青脑海里的声音否认道：“你要明白，我在你精神上动手脚时已经是相当的收敛了，基本都是不触动核心的理顺调节与肥料添加，你能走到这步其实我还是有些感到意外的，请记住——
“你是因为自己成长成这样才会被我最终选中，而不是被我选中后才被外力改造成了这样。”
我和生前老实巴交的乡下学徒姜青完全是两个人了好吧，你在骗鬼啊你？呃...好似自己现在就是妖魔鬼怪这一属的...
姜青无奈的按了按脑门，心底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从语调态度上来看，似乎这个一直潜伏在自己精神里搞事情的家伙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对，我对你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啊，姜青小朋友，不要为一点心理活动的隐私问题就激动起来嘛，这都是沟通需要...”
来历不明的声音转过话题，对姜青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关于我，严格来说，现在应该是姜青你的第二人格，依赖于你的记忆与思维存在着，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我这个人格只是一个工具端口，最终言行都来自于外部的干涉。
“所以，我是你又不是你，为了方便一点你可以称呼我为‘程斌’——说起来你们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我的母语倒是挺像的，无论是语法结构还是震动频率。”
第二人格？程斌？
知识莫名丰富的姜青还是知道人格是什么意思的，他咀嚼了一下程斌这个明显的普通人类名字，随后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精神里？你...不会真的是域外天魔吧？”
“域外天魔...你从孙浪那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太简陋了，我可不知道这个世界修行者口中的‘域外’和‘天魔’都是在说哪一个层面，自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域外天魔。”
程斌轻笑了一声后回复道：“不过这个并不重要，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么...少年，我出现在你脑子里，把你这个失去神智的尸魔捞回来，还让你得报大仇，你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这救命再造之恩啊？”
“先说说看你要干什么。”姜青自觉有着超越生死的底线和原则，可不会不明不白地答应陌生存在的要求——
万一对方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的天魔，想要夺取一具躯壳大杀特杀毁灭世界怎么办？虽然身体是尸魔但屁股坐在普通人这边的姜青可不愿意助纣为虐...呃，纣是什么？
“太天真了少年郎...我想，你对第二人格和侵蚀心灵的外来魔头之间的区别还不是很了解，我来给你上一节印象深刻的教育课吧。”
姜青一愣，随后惊骇的发现自己双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轻巧地从胸口取下一个特制方形小包，将之撕裂后凑到脸前。
亲手制造出这个东西的姜青，当然明白这样撕开后里面的物质会产生什么反应，会释放出什么东西...
他表情扭曲着想将手头的东西丢出去，然而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比五谷轮回之物还恶心百倍的、来自地狱的恐怖吹息从他双手间释放出来，毫不留情地钻入了尸魔远比生者强大灵敏的鼻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恢复自由手舞足蹈疯狂挣扎滚动的姜青脑海里，那个程斌淡淡地说道：“现在你懂了吧？如果我想夺取你的身体，你早就已经完蛋了...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和我这样对话，一来是因为我有着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二来...
“你毕竟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在原生生命运作探索工作上比我要合适一些，更不容易出现遗漏，所以你就乖乖配合一下吧。”
姜青这尸魔连眼睛都被熏肿了，他颤抖着找到蓄水处洗了半天，然而除非用高温不然这臭味短时间很难洗掉。
除了第一次制造时的意外，这算是第二次中招的姜青洗了几次后无奈的停了下来，他仰天长叹道：“淦，你干嘛要和我同归于尽啊...你不是我的第二人格吗？我们不是共用一具身体吗？你难道闻不到这臭味吗？”
“......”程斌沉默了一会儿后叹息道，“确实有点臭，不过终归只是某种感知信息罢了，意志坚定克服一下就好。”
姜青一愣——真的闻得到啊？你意志真是好坚定好狠啊！
认清自己无力反抗的现实后，姜青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现在是你砧板上的肥肉，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放轻松，刚刚的恶作剧，只是让你深刻理解到我对你、对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程斌缓缓道，“其实我往后也基本用不到这样的强制手段来约束你，因为你想做的，其实就是我需要的，你以为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啊？”
我想做的就是你需要的？姜青琢磨了一下——那我现在想做什么呢？
化身尸魔觉醒灵智后的经历再次浮现在脑海，那个记录着所有浓烈情感瞬间的画卷延展着从姜青眼前晃过。
怔怔想了一会儿的姜青回过神来，坚定的说道：“我想修行，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能让我靠近日月去看清它真正的模样，能让我穿透大地从外面看看世界的球壳...
“我想让所有我生前那样的普通人，都有机会去追逐拥抱这种力量，自由尊严而不是艰苦蒙昧的活着，不会莫名其妙的就被人随手灭亡。”
“哇哦...理想挺远大的。”程斌轻叹道，“前面那部分可以着手先搞着，后面的...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都还有点早了。”
四维空间中的程斌，看着手头最重要的观察干涉对象，心中暗叹了一声...上个世界拥抱终末的使徒文明给了他一个异常沉重的教训，在真正找到希望之路前，他不愿意再把文明往死路上带了。
“有点早吗？”姜青环视了一圈自己这绝对算不上舒适的野居小窝，随后低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没有其他欲求，所以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我确实承你的情，只要不超过底线我都不会拒绝帮忙。”
“少年，换个老爷爷或者系统来，你这样的态度会被抹杀的哦...嗯，真要说的话，我想让你做的大概是玩一个解谜寻宝的游戏吧。”
程斌控制着姜青的手抬起来，在墙壁轻轻上按出一个手印，坚硬的岩石如同泡沫一般没体现出任何阻碍作用。
“这种力量你体会过了吧？它叫念气，强大程度和使用方法远比你想象的要高深。”
程斌顿了顿后继续道：“我的本体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你与我的任务就是不断探索这个世界的规则，挖掘元气背后的神秘，四处进行你喜欢的探险活动，直到你有能力察觉到正负空间构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用念气触碰到我的本体为止。”
带着你去寻找你自己？姜青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志怪故事里，一些凡人被引诱破开了奇怪物品上的封印，钻出来一个大魔王的场景...
对于姜青的想法程斌笑道：“你要这么理解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这大魔王钻出来后会给你奖励还是抱怨你来的太晚把你吞掉，那可就真的要赌赌信任和人品了。”
“喂，”姜青无奈地摊了摊手，“别窥探我的想法了好不好？胡思乱想不作数啊。”
“哦，羞涩的少年...行，对你的隐私我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对于这种操作姜青无言以对，他转移话题道，“你有念气这种神奇的力量，为什么不找个空躯壳入驻自己干呢？”
“念气会配合你的意识产生作用，但你能将念气作用在体外吗？”程斌反问道。
姜青将目光转向石台上的瓶瓶罐罐，试图用念气将之凭空摄起，但最后只得摇了摇头：“...和以前一样，还是不行。”
“没错，我现在存在形式是你的第二人格，但这个人格其实只是简单的输入输出端口，本质上是通过念气干涉来产生精神决策的，念气就是我与这个世界连接的关键。”
程斌叹息道：“就目前而言，我控制念气的话只能作用于你的精神层面，从我本体的视角来看，根本辨认不出来你的肢体手脚，你能摸索出一点转化动能的用法都是意外之喜了...
“但这种转化也取决于你的精神，这个世界的人体显然和精神体关联紧密，所以你才能在自己身上使用念气...
“倒是你试过念气转化动能后，出现的那种动能感应有点奇怪，我都无法确定这感应和念气有没有关系...这个世界物质底层架构一定很有趣，总之，我目前只能跟着念气待在你身上，你姑且忍忍吧。”
点了点头后，姜青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我现在其实觉得挺迷茫的，不知道现在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对此程斌淡淡道：“你抓不到重点这倒是在预料之中，如果你足够聪明，其实我都不需要露面的，暗中引导多好啊...”
姜青闭目按脸：“你就是在说我蠢吧？”
“显而易见，当前最重要的事情都想不清楚，说你蠢难道不对？”
程斌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力量啊亲，你是个妖魔啊亲，之前不但吊打后放走了一波修行者，又灭掉了身居高位的仇敌和一群骑兵，你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心里就没有逼数吗？”
姜青一愣，有些迟疑的道：“你说会有人专门来找我麻烦？在荒野里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没那么容易找过来吧？”
程斌轻哼了一声：“在我印象里的修道世界，不会手指一掐测算过去未来、做不到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修道者简直可以退群，就算没这种大佬，你觉得宰了无数年妖魔的人类，会没有针对妖魔的追踪搜查能力吗？”
意识到形势严峻的姜青面色严肃了起来。
“关于在这个世界获得力量，你目前接触到的就有两条道路，”程斌缓缓道，“一是你摆弄的那些瓶瓶罐罐，通过探究世界物质客观规律获取无限之力...
“二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或者支配者赋予生灵的捷径——修行，元气会根据生命与精神运作产生非常有利的变化，修行者针对此整理出各种修行法门，赋予个体强大的力量和寿命。
“前者虽然是康庄大道，但起效太慢障碍重重，且和之前‘太早了’的那事有关，所以你只能当做次要力量来借鉴使用，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后者...
“从你搜集到的信息来看，有一种修行方法是非常适合你的，远比你折腾的那什么导引法适合，有我在精神层面给予你帮助，这种修炼法门能最快赋予你足够强大的力量。”
程斌顿了顿，从姜青脑子里翻出一种广为传播的基础修炼法门：“那就是——观想法。”
坐忘与观想，是诸多修行法门中最偏重依赖于精神调整的类型了。
这个世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修行者们，有多少人在这方面的能力比得上完全解析了人类灵魂算法，毫无节操时常手动调控思维运转的程斌？
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在精神层面被细细解剖的姜青，欣然游览起了程斌修改出来的修行法门。
正文 第276章 开挂固然爽，但代价是什么呢？
修行的第一个阶段，被称作炼精化气。
顾名思义，修行者需要从天地自然中精粹出一股能被自己控制的本命元气，并不断的稳定适应、培养壮大。
获取这股元气的方法千千万万，获得的元气质量与性质也就天差地别，最终的结果与走过的过程有着微妙的联系，不同的人用同样的功法也练不出完全相同的元气，一般只能保证主要特征上的相似。
例如同样是依靠呼吸与运动修炼的导引法，注重调理身体的养生术获得的元气有着固本培元滋补延寿的作用，而打熬筋骨的外功提炼出来的元气却偏向于产生契合人体肌肉运动的物理力量。
基本修炼法门中，观想法之间的区别就更大了。
除了广为传播的、用于进入观想基础状态的第一步外，往后的所有操作步骤与要诀整个世界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毕竟精神层面的东西因人而异，不像五行变化那样比较容易客观理解。
以画画来比喻的话，第一步基础修行法门就是告诉你画画是什么意思，告诉你需要载体、颜料、画笔，以及如何将笔沾上颜料戳到画布上。
再往后，用白板还是画布当载体、用水墨还是木炭当颜料、用手还是用毛笔当工具，那就是百花齐放各玩各的了。
这个层面上就没有一个宗门是完全相同的，就更别说后面最关键的、作画内容上的区别了。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完成了第一步，进入了观想状态，不管修炼者后续步骤多么扯谈，都能培养出一丝对应的元气，总算是能修炼成功的。
只是这元气的危险性、性质、质量就没法保证了，毕竟随笔涂鸦和名家大作的价值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没有大门大派那丰富完善的观想图景与对应的精神调整法门，想修炼出自己想要的元气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程斌有能作用于姜青精神层面的念气，能将他们手头这观想法的作用发挥到极限，修炼这种入门后就可以自由发挥的法门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观想法产生的元气和观想对象有着紧密的联系，程斌很好奇，姜青如果靠着自己的帮助成功修炼了观想法，产生的元气会有什么样的性质。
不过开局手持圆石的姜青表示理解不能：“拿着石头观想，最后能观想出什么样元气啊喂？”
“暂时用来当范例罢了，只是先让你适应一下，修炼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前置步骤需要完成。”
程斌审视着姜青的精神变化，一边琢磨微调一边回话道：“别小看石头啊，要是没我的帮助，你现在连这块石头都观想不出来。”
“哈？”姜青看了眼手中的石头，随后闭目随便一想，石头的模样就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这有什么难的？”
对于姜青的反应，程斌冷哼道：“想修炼出超越常理的强大元气，观想对象的具体形态自然是越复杂越完善越好，你不过是在脑海中观想出了石头的一个二维截面，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姜青一怔，抬起另一只手一齐捧着不规则的圆形石头，将之翻来覆去的旋转着看了一会儿，又闭目尝试了几次，最后才惊讶道：“真的只能看到一个面啊！”
“悟性还可以，不算蠢到家...”程斌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我现在正在尝试改造你的感官记忆输入部分让你能突破普通人的感官惯性，你赶紧按照法门要求试试观想石头，我对比一下能不能把改造结果对接到法门上。”
“哦，好。”
精神操之人手的姜青按捺下微妙的心绪，回忆了一下观想法入门诀窍后，开始放空自己的心灵，专注的盯着手里的石头。
观想对象无论是什么，修炼者对其了解的越深，观想的信息越完整，效果自然就越好，只有简陋图像的石头，和有着质感、气味、温度的立体石头比起来自然是差的远了。
见到姜青很快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状态，程斌心底点了点头，开始观察分析石头的信息进入姜青精神体内后发生的各种变化。
“和预料的一样，这条捷径毕竟是对接到一般人精神层面上的，观想法匹配的精神活动可以完美的纳入改造体系。”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就开始着手帮助姜青完善他当前的思维运转。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姜青，没有发现自己隐约的躁动和杂念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他只觉得脑海中的石头就像忽然从一幅画卷中蹦了出来一样。
刹那间，姜青仿佛看到了石头的四面八方里里外外、闻到了石头散发出的一缕土气、感受到幻觉般的冰凉触感、舌尖泛起一丝苦涩的味道、耳边传来难以辨识的轻微鸣动...
一块栩栩如生的石头，就这么飘在姜青的脑海里，半饷他才回过神来。
手中的石头比起脑海里残留的印象感觉，简陋的仿佛真实感都降低了一般，姜青惊讶地向程斌问道：“好完美的观想具现，这是怎么做到的？”
“把你相关记忆调出来魔改后拼装起来，关联到视觉触发的石头信息上。”程斌回答后犹豫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还远远算不上完美的观想，不过再深入的话，你的记忆里也没有参考信息可用了，看来只能上全景图了...”
“全景图？”姜青抛了抛手里的石头，有些奇怪的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会让你付出巨大代价的复杂感知体系，”程斌答道，“提取出世界可识别的基础信息元，将所有感知渠道获得的信息转化为数学层面的数据，进行运算、整合、处理后直接写入你的感知记忆中。”
对数学也算是相当了解了的姜青疑惑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啊，要付出什么巨大的代价？”
“思维过程和计算力方面的障碍，倒是可以通过念气借助我本体的力量暂时略过，但是...”
程斌顿了顿，悠悠地叹了口气。
从脑海中的叹息里，姜青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这让他不禁紧张了起来——难道那代价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很多？
叹息后的程斌低声继续道：“...但是，你从此以后会不举的。”
“......”姜青一脸懵逼，“啥？”
程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没有听错，不要怀疑，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个不举。”
“喂！说好不看我隐私的！”思维一晃，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当年第一次梦见美丽小姐姐时的场景，姜青有些尴尬地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哪有这种代价？”
“就是有这种代价，而且远远不止如此...”
程斌的态度如同变脸一般瞬间严肃了起来：“告诉我，尸魔姜青，当你看到一个美丽女孩蠕动的肠胃时，当你闻到其中难以描述味道时，你还会对她产生欲望与悸动吗？还会受到身体本能的影响吗？”
姜青猛的一愣。
程斌低沉地说道：“当你将舌头与鼻子感觉到的信息数据化后，你将再也无法从美味佳肴中获得满足与快乐，当你将皮肤肌体的感觉数据化后，你将再也无法领会到真正的痛苦...
“开启全景图的你，将看到世界更深入更真实的景象，作为代价，凡人所有的感官刺激将离你远去，万事万物将浑成一体，你将无法辨别美丑，无法与常人交流，快乐与痛苦将化为可以随意操纵的信息...
“你若不想在这异常的感官下变成一个三观扭曲的怪物，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内心最深处的理性与坚持。”
对着怔怔的姜青，程斌轻声询问道：“就算不用全景图，正确的修行也迟早会将你推到这一步，即便要付出这种代价，你也愿意继续往更深远的地方走下去吗？”
姜青沉默了很久，随后转身向着洞窟出口走去。
一步步走出隐蔽的迷宫入口，姜青走到毫无遮拦的野外，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因刺目而显得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光线逐渐暗淡的大日。
强烈的阳性元气刺激着尸魔的身躯，姜青抬起手掌，感受着阳光照射在掌心带来的灼热与轻微的刺痛。
就算转化成了尸魔，普通人的大部分感官姜青依旧是拥有着的，甚至比生前还要敏感的多。
“成为尸魔之后，我很好奇为什么妖魔害怕阳光，很好奇为什么妖魔吃人能变强，好奇世界为什么是个大球壳，好奇为什么会有修行者...”
手掌握拳，姜青低声喃喃道：“想知道这些问题答案，我觉得我必须有一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必须看的更远、更深、更清楚...我那时没想到拥有这双眼睛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程斌轻叹道：“你可以选择看的近一点、模糊一点、糊涂一点，这样代价就不会那么深重。”
姜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受着胸膛内灼热刺激的感觉，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教给我这些...我可以叫你师父吗？”
程斌一愣，想了想后说道：“...可以。”
“师父，”捡起生前经常说的词语，姜青看着逐渐向太阴转化的太阳问道，“你这样提醒我，当初你一定也踏出过这一步吧？你那时是怎样想的？是否因此后悔过呢？”
“啊，当时可没人来教我这些，我是踏出这一步后才发现这些问题的。”
回想起当初初步进行感知拓展后的经历，程斌淡笑道：“刚开始不适应的差点吐了出来，之后有段时间我一直有刻意压制全景图的开启，不过在完成完全版全景图后，我渐渐就不再在意这些问题了。”
复杂度突破天际的二进制生命白，以精神为本、躯壳奇形怪状的使徒，璀璨星河、正负空间...程斌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些生命，见过的那些风景，对自己新收的便宜徒弟说道：
“后悔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脱离了低级的快乐，自然有高级的快乐来填补你的心灵，你看到的越多，未知的风景就会更多，只要你坚持走在这条好奇探索的道路上，你收获的一定比付出的更多，也就不会感到疲倦与失落。”
“我明白了，师父...那就启用全景图，正式开始修行吧。”逐渐浮现的阴性月光下，姜青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回身向着老窝入口走去。
“来吧，我的徒弟，”程斌低笑着说道，“来学习一些更深层面的高维数学与时空物理，用全景图超越常人的想象极限，尝试观想我存在于时空裂隙中的本体、我最高力量与智慧的结晶——
“四维战体。”
......
姜青藏身的迷宫，埋藏于一座无名低矮岩山与小型峡谷的交界处。
此刻在峡谷另一侧的制高点，一个穿着皮甲的男子小心隐藏着身形，趴着远远观察着对面峡谷山壁上的密集蔓藤。
虽然蔓藤密集到几乎没有任何空隙，但男子死盯着的那片区域，隐约间还是显露出了一圈异常的轮廓。
他是被附近人类城池挂出的高额悬赏引诱而来的猎人，在这荒野中搜寻者一位妖魔的踪迹。
——那位杀死了近百骑兵，踩爆了王家将军脑袋的尸魔。
这年头野外随处可见凶暴的植物与动物，敢孤身一人徘徊于山野的家伙都有自己的两把刷子，这个猎人显然各方面都素质过硬。
不过素质过硬的猎人此刻却在迟疑。
他对低级的妖魔也算了解，对附近的地形更是清楚无比，哪怕闭着眼睛都能在这片区域里指出适合妖魔栖身的那些地方。
所以看到悬赏后，他从骑兵队遇袭的地方开始，一路追踪到了这里，凭经验和观察到的各种痕迹，他能确定那妖魔就待在对面山壁蔓藤下隐藏的洞窟中。
但那不大的天然洞窟，似乎被妖魔打通了与其他溶洞的通路，之前猎人冒险靠近用道具测试阴气反应的时候，气息流动间显露出的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
对方能使用火焰类的法术轻松杀死大队骑兵，进去在狭窄空间和它硬来显然是作死的行为，但猎人又舍不得只拿一点通风报信的赏金，他身上有道士炼制的正阳散，拿来做陷阱的话杀死普通妖魔完全是绰绰有余。
猎人在风险和收入的衡量中犹豫着，但他也不能犹豫太久，要是等到他的同行来了，他就连一点点报信奖励都拿不到了。
犹豫了半天的猎人一咬牙，决定拿珍贵的正阳散做个陷阱试试，如果效果不好就绝不露头直接远遁。
就在猎人小心穿行山野，寻找着迷宫各个入口与合适的陷阱部署点时，在最近的人类城池中，痛失核心子侄的王家长辈已经私下组织起来一支除魔队伍，准备出城报仇雪恨。
而此刻的姜青，已经在程斌帮助下越过了重重障碍，完成了最基础也最关键的修行。
正文 第277章 时空法力
世界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层层叠叠的重合在一起，漆黑的恐怖洞口将重叠的世界扭曲穿透，暴露出超越常识的第四个方向，在无数扭曲的世界间隙中，一个无限大又无限小、轮廓难以描述的身影在其中若影若现...
光怪陆离的景象在姜青脑海中缓缓隐去。
结束观想的姜青呼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掌上空空如也，但他能感觉到一缕无影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意念汇聚在他的手心，在完成初次四维观想后，他一身的尸魔之气已经全部被转化成了这点新生的特殊元气。
“这就是按照观想法修行法门修炼出来的，和观想对象特性紧密关联的原初法力吗？”
理论上来说，人对自己修炼出的法力特质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本能的就会明白自己法力的力量形态与用法。
但姜青除了像控制以往尸气那样四处搬运这点法力外，连让其模仿尸气移动点灰尘都办不到。
因为这点法力并不是完全靠他自己修炼出来的——
以姜青当前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能力而言，想完整的理解并观想出程斌那存在形式超越常理的四维战体是不可能的，甚至连浮于表面的数据描述都足以让其脑袋过载。
而被念气转接到程斌本体的那部分思考与运算过程，又无法被这个世界独特的对人接口“修行”所识别，所以程斌只能将四维战体的信息无限简化压缩加密，直到其能被姜青的脑子承载为止。
如此修炼出的法力，姜青自然无法发挥出它的所有力量，不过好在有一个全程参与观想的师父可以教他。
“教就谈不上了，我对这世界的物质运作也是一头雾水，我们共同实验共同探讨...”
程斌观察着姜青精神与这缕法力产生的复杂交互反应，一边总结法力与灵魂之间的操纵接口，一边催促道：“赶紧的，你试试按照我教你的那些时空相关知识公式去使用这点法力，看看有没有反应。”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质是怎么和时空变化产生关联的，内域世界的质量和曲率在这个世界对应着什么东西，但四维战体能够存在，就说明两边的世界在时空层面上结构高度相似，那么时空相关的现象、知识、技术都应该可以运用。
所以程斌才会让姜青观想时空方面的东西来制造法力，如果能产生出可以干涉时空的法力，那各种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空间曲率、质量、引力...”姜青回味了一下学习到的那些知识，随后将目光转向旁边地上的粗糙原石。
虽然质量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本质不明，但重力和重力加速度的外在表现与程斌原来的世界一样，都挺好测的，沿用内域的公式用这两个数据算一个质量出来用应该可行。
所有的知识与数据，都是为了强化姜青对自己要做的事情的认知程度。
当他脑海中带着强烈的意愿注视着那块石头时，他手头的法力出现了轻微的损耗，石头周围的景物出现了火焰边沿般的扭曲波动，原本静止在地上的石头骤然加速飞升，咚的一声砸在洞窟天花板上，如同砸在地面上那样抖了两下。
“嗯？”始终仔细观察着姜青精神变化的程斌，意外的发现随着姜青第一次正确使用出这缕时空法力，其简陋的全景图骤然多了一种全新的感知渠道。
原本依靠动能感应点亮周围物质的全景图，范围骤然扩大了数倍，将地下迷宫外的山体与峡谷都纳入了其中，看起来是获知了广阔范围内物质受到扭曲时空的引力数据。
“有趣，这个世界不但会提供特定的元气作为‘手’，连‘眼’都会根据力量类型包分配吗？这种根据信息类型产生反馈的机制，怎么看起有点萨麦尔那种权柄的味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纠结怎么拓展全景图了。”
程斌心底浮起一些关于世界运转的猜测，随后打断了兴奋中不断尝试力量的姜青，把身体的控制权要了过来。
进行微妙的精神操纵后，将这第二人格切换成“姜青”的主体思维，程斌看了看手头如臂使指的法力，动念间就测定标注出了这点法力所有的时空干涉规律，总结了其输出功率、消耗、精度等等相关特质的公式数据。
随后程斌屈指一弹，小半法力凭空消失，他身前的空间剧烈扭曲了起来，甚至崩裂出无数黑色裂隙，但眨眼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奇怪，时空结构不是高度相似甚至完全一样吗？为什么往第四维进行震荡，去实现逻辑化结构、四维偏移、空间跳跃、开辟亚空间不行呢？不是力量不够消耗的问题，是产生作用的根基就不对...”
程斌将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了身体原本的主人，让姜青去适应新力量并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他就将注意力转回本体，对比琢磨刚刚测试得到的数据去了，在可确信数据太少的情况下，想整理出这个世界的时空理论模型真是非常困难。
被自家师父粗暴地塞了一脑子的法力测试数据，姜青有些忧伤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有些惊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之前实验法力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现在姜青审视了一下后，发现自己变成尸魔后漆黑带毒的尖锐指甲，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但颜色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质地也不再坚韧到能当武器了。
抓起一缕颜色似乎变淡了很多的血红色头发看了看，姜青回想起过去获得的那些情报，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本命元气的性质会反过来影响到妖魔的体质与精神，这么说尸气没了的我已经不算尸魔了？但时空法力...有这种类型的妖魔吗？时空之妖？”
说不定有一天自己的心脏会重新跳动起来...
也没太在意自己的种族归属问题，按了按自己胸口的姜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模样大变的全景图上。
全景图带来的感官刺激弱化、美丑不分的负面效果，感知深度还没找到进入微观办法的姜青还没有深刻的体会，但那种将广阔范围物质内外看得通通透透的感觉着实很吸引人。
以一种超越二维图像的三维全局视野打量了一下自己辛苦弄出来的藏身处后，姜青将目光投向更远更高的地方，刹那间岩石山巅的狂风、峡谷尽头的水流，都将自身的运动能量与所受引力反馈给了他，描绘出一幅逼真的无色图景。
“能延伸到远处的，只有被赋予的动能、引力感应吗？不知道范围和深度该怎么提升，如果我想看到颜色的话要怎么办呢？呃，不会要去研究和光有关的法力吧？”
姜青调动法力扭曲自身周围空间，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折腾蹦达了几下后，适应了当前法力控制的精度，他兴奋的奔跑出洞窟，然后两脚一蹬就窜向了空中。
和用尸气配合道具操纵气流飞行的感觉完全不同，受到重力被抵消的姜青感觉自己就像在无限坠落一样，有种心脏都蹦到了喉咙口的发虚感。
稍微调整了法力作用后，姜青重新感觉到了重力，但这个重力的方向被他扭曲成和大地平行，于是他不断加速，飞快的绕着山头飞行或者说坠落了起来。
妖魔的体质不管怎么说都比平常人强多了，姜青在频繁变幻的重力方向和高速下也没觉得眩晕恶心，反正有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畅快感觉。
被自家师父弹指用掉一大截的法力再次消耗过半，姜青忍住继续畅快飞行的欲望，落在山顶后微微分神。
预设的精神调整被姜青的暗示触动，他瞬间就进入了完美的观想状态。
一边在精神里观想四维战体，一边尝试在现实里活动，感觉自己颇有点精神分裂的姜青动作慢慢从迟缓恢复正常，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他师父专门弄出来的低浸入式快捷冥想。
法力在这过程中缓慢恢复，并一点点的增强着。
再次飘起来的姜青估算了一下法力消耗和恢复的速度，觉得自己长期高速飞行的障碍已经从法力消耗变成了精神疲劳。
姜青看了眼天空，阴冷的月光已经开始向着炽热的阳光转换，他之前本来想飞到高空看看的，但不管是本能还是情报都告诉他，高空有着相当可怕的危险存在着，于是他只能暂时放弃。
“师父说接下来要针对法力开发各种功能法术，还要去修行界寻找一套完整的修行体系知识，为拓展感知探究物质本质做准备。”
在第一缕阳光落下后，姜青脱下衣服直面太阳照射，发现现在自己的阳光抗性，比身为尸魔时强大了无数倍，几乎和正常人一样不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将粗布衣服重新披好，姜青难得在白天悠闲地四处看了看：“不过我和师父在修行圈子里是个什么水平啊？虽然阶段是第一步炼精化气，但修行界的斗战能力听说和四大阶段关系也不是太大，见识和情报都太少了...咦，那个是...人类？”
姜青有些诧异的在全景图里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他将注意力转过去后，这个模糊的轮廓就变得异常细致清晰。
“绳索、弓箭、砍刀、皮甲...”打量了一下那人身上的零碎后，姜青好奇地从天上飞了过去，“是个猎人吗？到这么深的荒野来干什么？”
——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有些犹疑的姜青借助密集树枝的遮挡，靠近到可以直接用眼睛观察对方的距离，随后飘在对方视线死角尾行起来。
跟了一会儿后，姜青就眼睛一眯，露出了有些微妙神情——还真是冲着我来的啊？
只见那猎人躲在树干后，对着姜青那地下迷宫的一个隐藏出入口探头探脑。
姜青顺着猎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全景图就扫出了一个隐藏的很好的陷阱，陷阱看上去没有尖锐锋利的杀伤武器，但有一袋粉末状的物质放在核心位置。
——应该是用来对付妖魔的某种道具吧...
暗叹了一口气的姜青，评估了一下这个猎人在元气方面给他带来的感应后，就心中一动调用法力给其套了一个重力反转。
天地骤然颠倒，猝不及防的猎人离地向着天空坠落而去，他慌乱间手舞足蹈到处乱抓，最后拉住树梢的枝条。
看了看自己脚下深不见底的蔚蓝天空，浑身冷汗的猎人心脏剧烈跳动着，见多识广的他面对这种未知情况依旧有些身体发软，他小心翼翼的两手抓住枝条想向上攀爬，但抬眼一看就见到一个长发红中带银的少年倒着蹲在枝条主干上，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抓住的树枝。
被自己猎物盯上的猎人浑身僵硬，姜青轻轻用比普通人坚韧的指甲磨蹭着绷紧的枝条，对紧张的猎人微笑着说道：“大叔你贵姓啊？”
......
手指一掐能测算过去未来的修行者在当前这片球壳大地上并不存在。
但，炼气化神顶端的修行者，大部分法力特性都会多上一条心血来潮，和他们自身法力特质关联的东西多少都会对他们产生触动。
而炼神返虚顶端的修行者，更是能默查整片大地所有涉及他们法力属性、没有被其他法力屏蔽的信息，就像深入水属性元气的修行者，能以水为媒介探查所有存在水的地方的情况一样。
在姜青完成第一次观想，尸气转化为全新的时空法力，体质产生了微妙变化的时候，在极其遥远的、球壳大地偏转三四十度、常年被阴性元气笼罩的地方，一处不知道多么广阔的漆黑深渊中，一道体如山峦般的魔影睁开了眼睛。
未知的命令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距离姜青较近的某个冰原中，一个由大量面色狰狞头颅拼装出来的扭曲怪物腾空而起，向着姜青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正文 第278章 百首魔君与心象世界
自己为什么要贪心去伏击妖魔啊...
带着绝望与后悔的目光看着越来越遥远的黄绿色大地，脸色因急速坠落而变成苍白的猎人，两手无助的在虚空中挥舞着，却阻止不了自己向着天空无限坠落。
那个妖魔的身影眨眼间就化做小点，岩山与峡谷也无限缩小，山川河流在越来越狂暴的风中浓缩成棋盘。
飘在树梢上的姜青眺望着越来越小、连全景图都渐渐辨识不出来的那个猎人的身影，默默估算总结着留在那人身上的法力随着感知模糊、距离拉长而产生的变化。
消耗速度在增加，稳定性在下降，反馈的信息在减少...
在越过某个极限后，姜青丢在猎人身上的法力终于消耗殆尽，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猎人顺着高速惯性继续上升了一截后，就掉过头来向着大地重新坠落。
这一上一下因为风之类外在作用力带来的误差，猎人已经远远偏离了姜青所在的位置，他打量了一下远方那个不断接近地面的小点，就回过头走向老窝，顺手拆掉猎人埋伏在门口的陷阱，将陷阱里那包有着阳光味道的粉末小心收了起来。
——对方都想用这东西把他给灰灰了，姜青自然没有专程跑路过去把猎人给救下来的念头，回老窝收拾行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
口鼻溢血的猎人眼看着就要在与大地的亲密接触中化为血肉碎末。
但在其坠落点附近不远的地方，一支被零散斥候围绕着的人类队伍正在稳步向着岩山峡谷的方向前行。
猎人坠落引起的沉闷风声挤压在一起，引起了侧下方队伍的警觉，人们纷纷抬头望去，没有密集枝叶的遮拦，他们很快就瞠目结舌的看到了那高速下落的人影。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修行高人，但仔细一瞧就知道那人影纯粹是身不由己死到临头。
理论上是死到临头了...起码这支前来降妖除魔的队伍里的领导，自觉他们没有人可以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赶到坠落点，并安然无恙地将那人影给接住。
大家都是一蹦不到十米高的凡人而已，去接一个亚音速的人肉炮弹那纯粹是作死啊。
不过混在这支队伍里的孙浪不这么想。
嗯，他堂堂一名五行门正式修行者，因为不善于元气感应之外的追踪索迹能力，不得不客串了一名被悬赏引来的武者，参合进了这支搜寻姜青的队伍。
如果不是对木行旗不熟法力不匹配，没法像自家水行旗那样弄出隐形效果来，使用时的动静也太大，孙浪也不至于直接待在队伍里获取情报。
但这办法确实比他没头苍蝇般在荒野里转圈感应来的靠谱一点，善于捕捉蛛丝马迹的凡人在骑兵覆没的地方看了一圈，又往姜青当初离开的方向追了一截，回头配合下本地对荒野熟悉的猎人，很快就锁定了妖魔所在的大致方位。
简单的前期侦查后，大部队就立刻开拨，直奔目的地而来...
“一个普通的练家子，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和那尸魔有关系么？”
混在由猎人、武者、术士组成的队伍里的孙浪轻声嘀咕了一句，他瞄清楚坠落猎人的情况后，偷偷在袖子里摆弄了两下木行旗。
偏向巽风属性的木行旗在孙浪水行法力刺激下释放出无形的力量，一道微型飓风在坠落猎人的身下瞬间成型，在上百米的坠落中轻巧地化解了其身上的高速，将之稳稳托住放在地面上。
见到坠落者离奇减速的一幕，队伍里泛起一阵骚动，随后两个人顺着之前看到的坠落方向前去探查。
功力高深的领队者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怀疑的回头打量了一下队伍，一个人一个人的逐个盯了过去，孙浪若无其事的和他对视了一眼。
内伤严重的猎人很快被带回了大部队，擅长调理内腑的武者上前一轮行功治疗，很快就把猎人的伤势稳定住，将其唤醒了过来。
险死还生的猎人惊魂未定，一番询问就什么都说了。
妖魔的老巢、妖魔的形象、妖魔的能力...
队伍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重新整理估算了一下目标的威胁性，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起了争议，而孙浪则皱起了眉头——
猎人说的信息除了样貌特征外和那个尸魔差异太大，和这些凡人不同，孙浪对修行与妖魔相关信息了解不算浅，他知道妖魔的力量特征和生命形态挂钩，一般很难发生如此明显的转变。
听猎人的描述，那妖魔现在的力量似乎和能操纵大地之力的土行法力有点像，但表现特征和印象里任何一种妖魔都对不上号，实质上到底是哪一种法力，不亲身体会一下根本没法下结论。
“尸魔元气到土行法力，这变化也太大了吧...那家伙不会是有了什么奇遇，捡到某个前辈的传承了吧？如果是转化成前所未有的新类型妖魔的话...”
心底感到有些不妙的孙浪迟疑了一下，就决定抛下这支迟疑的队伍，抢先去妖魔老巢看看——
修行之道，花费的时间动不动就以年计，在他看来那尸魔毕竟是诞生没多久的妖魔，就算突变出一身奇异的法力，也缺少积累、法术、法器，就算捡了现成的也肯定没时间去修炼，他有木行旗和一身法术傍身，自保逃生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对方真的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新种类妖魔，有了没见过的特殊法力，孙浪自家师门长辈都会对此大感兴趣的，值得他冒险去探查一下。
如此打算着的孙浪找了个空隙，就随着一阵狂风消失在了山野之间，离开一段距离后就飞到视野开阔的高度，向着猎人所说的那岩山峡谷处飞去。
不过孙浪刚刚离开没多远，他的脸色就猛的一变，木行旗在法力刺激下爆发出强烈的绿色光芒保护住自己，随后他带着不可置信与恐惧回头望去。
刚刚察觉到有人溜号，还在商讨接下来计划的队伍骤然被一层淡淡的黑幕扫过，所有人骤然停止动作，如同被恐惧攥住心脏一般双眼圆瞪嘴巴大张，发出难以喘息的荷荷声。
眨眼之后，所有人的身躯骤然干瘪了下来，脑袋如同气球般充血壮大，仿佛浑身精华元气全部被吸进了头颅里，随后拖着一截脊柱的肿胀头颅脱离了干枯化灰的身躯，仿佛拖着粗绳的气球一样面目扭曲的飞上了天空。
在浑身发冷的孙浪注视下，所有头颅撞击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纯粹由头颅构成的恐怖怪物，这个怪物所有头颅发出无声的尖嚎，从遥远的北方召唤来了一道黝黑的光芒融入了其中。
漆黑魔焰高涨的怪物在原地不断变幻着形态，同时用无数道的目光扫过孙浪周身，令他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法力都被侵透看穿了。
无数不同情绪与音调的人声重叠在一起，怪物阴恻恻的说道：“五行门的小鬼吗？我给你宗门那位阴阳脸一个面子，在我真身到来之前，逃吧，逃不掉就和这些人一起被我吃掉...”
孙浪脸色难看，却连话都不敢回一句，直接转身向着宗门方向以最高速度狂飙而去，同时掐动法决连连给宗门师长发出传讯。
——这怪物就是传说故事中能令小儿止啼的百首魔君？为什么会越过势力边界闯入这个地方，难道那尸魔引起了那一位的注意？怎么可能...
“明智的选择。”
注视着二话不说直接逃跑的孙浪，怪物轻哼了一声，无数头颅构成的身躯在隔空共鸣注入的法力作用下逐渐稳定了下来，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怪物知道那个五行门的小鬼肯定是要传讯宗门叫人来的，毕竟他自己这次过来是严重越界，破坏了修行界过往默契的。
虽然他已经在炼气化神顶峰待了很久，但没到炼神返虚的境界，他的真身就没办法化虹飞掠，赶路的速度不快且一路上被各种不识趣的家伙拖延了步伐。
所以不得不先进行人类灵魂共鸣定位送了一道法力过来，抢先下手控制住自己的任务目标以防万一——
他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势力察觉到自己任务目标的存在，那只触动了魔渊之主的新生妖魔重要程度超出预料，如果不是他离得近，且魔渊行动会牵连引起众多势力反应，产生无穷战乱与变数的话，这次也轮不到他来做任务立功...
五行门离这里不远，以现任门主阴阳脸不比他差的修为赶过来也要不了多久。
但炼气化神巅峰的百首魔君，哪怕是一道法力都蕴含着他完整的神智，对于法力特性偏向于心念层面，甚至与神识融为一体的他来说，一道法力能发挥出的力量论质也不比本体差多少，区区一只新生妖魔肯定是手到擒来。
在关键目标到手的情况下，就算这片区域的主宰者五行门的阴阳脸来截住他，那也得打过再说，总之坚持到本体到来应该没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念头，大量头颅组成的怪物裹着滚滚黑炎飞到了岩山之上，表现为黑色魔焰的神念法力堪称是法有元灵，瞬间顺应着常用法术实质化，如同天火降世般压了下去。
还不懂得如何收敛自身法力波动的姜青被怪物精确定位，不算小的岩山顷刻间被撕碎掀飞，姜青当即暴露在阳光之下，惊讶的抬头望向高空那光是注视就能带来恐惧的扭曲怪物。
层层叠叠的声浪带着无形的威压感，黑色魔念转化为心神攻击轰击了下来：“跪下，服从于我！”
姜青脑袋一阵剧痛，扭曲的魔音如同活物般向着他的灵魂中钻去，精神层面的碰撞碾压令其瞬间意识沉沦。
但观想法修炼出来的法力，不管是哪一种都具备一条统一的性质——
可以将观想的心象一步步具现化，前期能拿来进行精神层面的战斗，后期甚至可以由虚入实干涉现实。
姜青的时空法力在某人的隐晦干涉下自发产生了反应，他眨眼间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片看不见边际的冰原之上。
层层叠叠的魔音从天空之上传来：“哦，能在神识冲突中展开心象世界？一只能力涉及神识灵魂的妖魔？天生的怨灵冤魂那么多，连我都在此道浸淫多年，就这凭这个，为什么会引起那一位的注意？”
姜青缓缓抬头，就看到了遮蔽了天空的厚重黑云——
由无数生灵头颅组成的黑云。
难以计数的不同负面情绪纠结缠绕在一起，形成了洪流般的精神浪潮，化身头颅黑云的怪物操纵着这股无穷无尽的力量，瞬间崩裂了整片冰原大地，将姜青擒上了高空。
被抓到黑云面前的姜青回头看了看下方不断开裂崩塌的大地，又回头看了看身前无数诅咒恐吓着自己的头颅，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你在用这种现象和力量恐吓我吗？”
“没有立刻在冲刷下崩溃，意志还算可以...”
无数头颅构成的黑云凸起，幻化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来，他打量着微小如同尘埃的姜青，缓缓说道：“小家伙，我不想用暴力碾碎你的灵魂，你最好抓住我难得的仁慈，不要再进行无谓的反抗。”
虽然无法像自家师父那样将所有思维运转数据化管控，但姜青通过全景图适应了现状后，控制住自身感知信息接收，不至于在强行灌输来的无限痛苦、恐惧、威吓中屈服还是没问题的。
“听说精神战斗中，意志力和观想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暴力碾碎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姜青神情微微变化，他将观想法运转起来，在这世界中具现出熟悉的时空法力，简单套用上现实里他还用不出的那些师父整理编写的法术，一发令空间产生断崖式扭曲的次元斩闪过，轻松湮灭了束缚住他身体的那些黑色魔焰，闪身退到了远处。
“这是什么？居然能轻易撕碎我的禁锢法术...原来你的神念能力不是来自妖魔特质，而是修行的观想法...”
见微知著的怪物脸庞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了开来：“心象世界具现出来的东西也需要现实作为依据，胡乱的观想又有什么力量？你区区一只新生的妖魔，又有什么见识和脑力与我斗？”
无边无际的黑云收拢了起来，围绕着那副面孔压缩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不知道体型有多巨大的人影，它两脚落地就将本已碎裂的冰原崩碎化为滔天的海啸，随后他抬起右手向着姜青抓来，带动的气流都形成了接天连地的飓风。
“确实，我的脑子很不够用，下一步提高思维能力的办法还没找到头绪，”面对一根手指就能压垮山川的可怕巨人，姜青无辜地摊了摊手，“所以师父对能力偏向精神的你很感兴趣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巨人心中一动——这个被魔渊之主盯上的妖魔已经有了师父？是哪个家伙捷足先登了？不管了，先制服这家伙带回去再说....
然而下一瞬间，无数头颅拼装起来的巨大怪物骤然陷入静止，他有些茫然的停在原地。
原本被他占据主控权的心象世界，开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无限扩张延展，瞬间就超越了怪物的感知与控制能力。
透过与姜青连接在一起的精神，怪物的视野不受控制的在刹那间超越至世界之外，见到了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描述的恐怖存在...
正文 第279章 开出一地蓝白的信息礼包与五行逆转
世界上有很多起错的名字，但甚少有叫错的外号。
百首魔君，人如其名，真身是一个由一百个一模一样的巨大人类头颅纠结而成的扭曲怪物。
不同于被他残杀取首、充作法力载体与实验道具的无数普通人，百首魔君本体的百个脑袋都是其用自己原来的人类头颅复制衍化出来的。
修行者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就会开始着手探索自身元神的奥秘，不同宗门的修行者，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极力增强自身的精神力量，并将法力与灵识神念紧密结合起来，最终完全浑同一体修炼出世间独一的本命法力。
无穷的神异在这一步步蜕变中出现——无尽寿命、法有元灵、滴血重生...可以说到了这个境界的修行者才算是真正超凡脱俗的修行者。
百首魔君是没有传承的野生修行者出身，他当初在探索炼气化神境界的法门时，不小心出了意外导致神念分裂，索性就自暴自弃，摘了很多脑袋来研究，搞出一门复制自己脑袋来强化元神力量的特殊功法来。
法力本就偏向精神层面的他，在误打误撞中拥有了超越同等修行者上百倍的元神力量，获得了远超境界的斗战能力。
不过额外头颅带来的精神混乱与冲突也令他痛苦万分，他不得不常年待在极寒之地，借助天地自然的冰寒元气压制额外头颅的活性来慢慢将之理顺。
但不管怎么说，论到精神层面的争斗，百首魔君是非常有自信的。
见识过无数天灾人祸，甚至看到过魔渊之主出手时世界崩坏的场面，手头又搜集了无穷怨魂，百首魔君自觉比他修为高深的存在都没法在神念神识层面的战斗中击败他。
所以在察觉到分身法力被引动陷进了心象世界后，刚刚摆脱纠缠正在赶路的他毫不犹豫地就跟进了，转化为纯粹神念的法力顺着共鸣瞬息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将他的真身与分体连接了起来，准备将这班门弄斧的家伙给洗成傀儡。
然后...他看到了难以理解、荒谬绝伦的一幕...
在百首魔君与姜青精神碰撞展开的心象世界中。
僵立在大地上的，由无数翻滚头颅构成的巨人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几乎完全依靠着他的元神力量支撑起来的碎裂冰原，开始向着远方无限拓展，笼罩冰原四周的漆黑迷雾一点点被驱散，露出越来越多的景物。
关于冰原的记忆、关于冰原外其他地域的印象，关于这片球形大地的认知...
无穷的记忆信息顺着心象世界的机制流溢而出，百首魔君的元神力量在深入其中的某只手拨弄下疯狂的消耗着，他自己的力量与知识被未知的存在轻松抽出，用来逐步点亮这一片朦胧的世界。
震惊，慌乱，然后恐惧。
百首魔君能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力量就来自于远方飘飞着的新生妖魔身上，甚至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力量受到这妖魔根基限制的极度微弱。
但他依旧毫无反抗之力——反抗还未开始就被未知的存在洞悉，只是随手挑动一下多重元神间的冲突矛盾，就轻松化解并令他心神重创。
在量上这力量可以说弱小，但在质上、在应变与入微程度上，这力量表现出来的境界已经超越了百首魔君的理解能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与其心神高度融合的元神法力分割出来操纵利用。
在最擅长的领域被碾压的百首魔君，只能木然地看着心象世界的大地在远方翘起，逐步扩大形成一个模糊的球壳，他远超普通修行者百倍的元神力量，在这疯狂的抽取具现中逐渐变得空虚了起来。
未知的存在于他心底发出莫名其妙的低语：“世界的认知仅止于这片大地？连空间扭曲拉平的球壳都是道听途说无法理解？引力与时空...只有大地重力和虚空扭曲的认识？
“咦？洞府？天界魔界？不错不错，继续发挥想象力啊，起码也要想办法看到我的真身...”
大地开始缓缓转动，球形心象世界的中央出现了巨大而模糊的天体，阴与阳的光芒在天体上各占一半，释放出无量日月光芒，与大地的自转轴微微错开缓缓旋转着。
创世纪般壮观的心象世界中央，日月所在之处有着无形的通道延伸而出，依照着百首魔君的猜想认识，在球形世界外连接到了另外两个充斥着极端阴阳气息的空间。
而在这三个球形空间之外，百首魔君终于略微触及到了扰动他心神的那股力量的来源，在他满是震撼与呆滞的情绪中，一个超越了世界的存在，在他的认知中具现而出。
那个无法描述、无法认知的存在，在百首魔君感应具现的心象世界中化为大不可量的混沌魔神，只见那魔神缓缓抬手将三个球形世界托在掌心，随后轻轻一捏...
现实之中，被掀了个底朝天的岩山上飘着的头颅怪物瞬间炸成碎片向着下方散落，而在遥远的地方，正往这边赶来的百首魔君本体同时炸掉了九十九个珍贵的头颅。
察觉到不妙的百首魔君，果决放弃了自身九成九的力量来强行切断与心象世界的精神连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存在...不，那种存在绝对超越了炼虚合道者，不能去想，不能去记...”
强行将心象世界的经历信息从本命元神上抹去，剩下的唯一一个头颅在不受控制四处散落的怨魂之潮中勉强回过神来，独首魔君带着一丝险死还生的庆幸，毫不犹豫地化为暗淡的黑气向着侧面飞去——
他不敢继续前往任务目标所在的地方，去面对那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也不敢回老巢面对魔渊之主的追责，只能向着无人的荒凉地域逃窜。
......
脱离心象世界的姜青回过神来时，被高空落下的血肉碎沫给洒了一脸。
呸呸两声后，他才想起调动法力一震，用强引力驱除了身上沾染的异物，不过由于灵魂方面能力不行外加手生，这一震不小心撕碎了他身上的衣服，令他感到颇为尴尬。
蹿到被掀开后乱成一团的老窝里翻找了一下，姜青重新套上一身粗布衣服，随后试探着喊道：“师父？抢到什么好东西没？”
借助本体高速分析获得信息的程斌，分出一点精神回复道：“还行吧，这比妖魔还渗人的家伙知道很多信息，不过修行上是个野路子，眼界也不咋样，很多东西似是而非没法直接拿来用，参考借鉴倒还可以。”
顿了顿后，程斌叹了口气道：“这家伙白活那么久啊，我那么努力的引导他了，结果他脑子里的记忆信息也拼不出一个健全的世界观来，能把我四维战体想象成超大的巨人我也是醉了。”
“呃，”姜青犹豫的一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占据他的身体呢？你不是已经在精神接触中完全打败了他吗？”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来历神秘的师父，但有个人住在自己脑子里，姜青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这师父偷窥他的精神活动毫无压力，一些隐私和尴尬的问题总会令人感到不自在。
“你...算了，修行界常识我们都还很紧缺...”程斌无奈地道，“我之前能用念气干涉的，只有你接入心象世界的那部分精神，是通过心象世界本身的自然接口去连接影响那家伙的。
“那个家伙在修行路上走的比你远得多，生命与精神形态和你这个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我根本没法解析并将念气作用在他精神上，不然你以为他靠切断连接就能活下来？”
看了眼从高空落下分布广泛的血肉零碎，姜青回忆起怪物之前那无数头颅的造型，颇有些反感地道：“那怪物还活着？”
“截留破解的信息又残又少，我也不知道那家伙还剩几口气，反正他现在多半逃得远远的了。”
暗下决心以后修为高了要彻底干掉这种毫无人性的怪物，姜青收拾起废墟中的一些零碎后，就一边学习练习自家师父专门针对时空法力设计出来的那些法术，一边向着远方飞去。
之前百首魔君的分身动念间就将一座山直接掀飞撕碎，这是多大的动静？不知道会有多少修行者感兴趣过来查探，姜青一只妖魔自然是不敢在这久留的——
那怪物，看截获的信息是叫百首魔君...他是自己作死，想把姜青制服洗脑，直接用神念接入进来产生心象世界导致悲剧的，其他修行者可不一定都这么耿直，师父借用他这具新生妖魔的身躯能发挥出多少力量那真的很难说。
好在师父从百首魔君那获取了一些当前能用的手段传给了他，姜青虽然还没到炼气化神，没有明确的神识力量，但应用这些法决，调动观想出来的法力产生精神冲击还是可以的，借助观想中师父本尊的一丝力量发动的精神冲击，自保应该没问题...
远远离开了之前的老巢，姜青寻找着新落脚点，想学习熟练了自身当前的法力法术，再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但没有隐匿与清楚痕迹的专用法术，就凭一点点距离，还远远不足以逃脱修行者的视线。
在姜青离开一段时间之后，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道黑白色的长虹，瞬间来到了化为废墟的岩山上方。
虹光在眨眼间凝聚固化，转化成了一个黄肤黑发的青年男子。
他就是百首魔君口中的阴阳脸、接到孙浪报信后化虹赶来的五行门门主——李子昊，不久前刚刚突破炼神返虚境界的修行者。
神识伴随着目光扫过破碎的岩山，李子昊的目光在散碎的血肉上停留了一瞬。
——看这血肉和残留元气特征，确实是百首魔君的分身没错，但死的这么彻底...是元神溃散？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在元神冲突中彻底击败百首魔君？
而且...看痕迹有生还者离地飞腾离开了，但那种飞遁方式却完全无法按照积累的知识去辨识，更别说按照法力反应去追索了...
思维如同电光般闪烁运转，李子昊轻咳了一声，转化出木行法力震动着广阔范围的空气说道：“附近的朋友请给个面子暂时离开一下，本人需要一点安静的空间来释放法术。”
被百首魔君掀山动静吸引来的、一些藏踪匿迹的家伙打量了一下高空的五行门门主，随后一个个默默地远远撤开了——开玩笑，在这附近混的谁不知道五行门啊？只看那飞遁的虹光就知道这家伙修为大有提升，没事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李子昊见到一些身影蹿出消失在远方，点了点头后抬起手掌，一道元气从他的手心升腾而起，迎风化作一杆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小小旗帜。
五行门门主暴露在黑色道袍外的手与脸上浮现出黑白分明的阴阳法力。
扬手将灌注了自身法力的五行旗抛上高空，旗帜瞬间解体化作金木水火土五面小旗，以木行旗为核心布下四方阵形。
高空巨量的空气开始剧烈流动，很快转化为恐怖的飓风，漏斗状的飓风末端直指阵法核心的木行旗，无穷无尽的大气汇聚到其中，被直接转化为巨量木行元气，随后通过五行阵旗转化成五行法力，被李子昊用阴阳法力统御引导。
只用了一点法力和法器布下阵法，李子昊手头控制的力量瞬间就膨胀了无数倍，远远超越了他常态下身体内储备的法力总量。
将实质状态的物质转化为虚态的元气加以利用，这是正统修行者在炼精化气境界顶端开始触及的能力，而五行门修行者依照自身那套认知世界的理论，尤其擅长这种能力的应用。
“值得让百首魔君背约入境...就让我来看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李子昊手头结印催动法术，汇聚了庞大能量的五行旗阵形微变，以五行平衡的方式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圈，随后缓缓向下方降落了下去。
随着五行阵法的下落，这片天地间所有的物质与元气被阵法捕获，随后无穷无尽的能量入微渗透了性质各不相同的每一丝物质与元气，复杂的反应在李子昊法术与法阵的引导下慢慢产生。
风停止了流动，连一缕灰尘都静止在半空，大片区域内的物质陷入了相对大地的静止状态。
随后，一切事物在无形力量的催动下开始逆向运动——
溪流欢快地向着上游倒流，散落的血肉颤动着飞上天空，碎裂的岩石蜂拥而起相互结合，逐渐拼接成一座巨大的岩石山峰...
正文 第280章 打开信息礼包“五行门”——哇！金色传说！
风水倒流，山体重塑，场面非常壮观，仿佛时光在倒流。
但主持五行阵法运转的李子昊自家知道，他不过是借由五行法阵深入每一点物质每一丝元气，追本溯源获取痕迹记录强行令其逆反运行罢了，远远称不上是时光倒流。
所以他只能操纵他认知范围内的元气运转，而且所有超出阵法运转范围的万物运行漏洞，就只能用自己搜集转化出来的五行法力去填补，不可能真的把百首魔君的分体复活，也不可能把疑似击败了百首魔君的生还者拉回来。
但即便如此，五行逆转体系也会非常详尽的，在最细微元气的层面上描绘出这些额外存在的轮廓，最大程度的还原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了眼逃离那人在元气运转中留下的人形空缺，又看了看自家门徒孙浪留下的痕迹后，李子昊的目光转向完好的岩山上聚合而出的头颅怪物。
百首魔君元神法力层面的东西很难模拟，但其他普通物质元气变化的记录都很好追寻。
头颅怪物解体成一群带着脊椎的头颅，又纷纷落下地面与重新聚拢起来的凡人尸身合一，甚至重新拥有了生命气息，死去之人带着尚未消散的恐惧重新站起，现场表演了死者复活的奇迹。
至于复活后的他们，还是不是原来的他们，他们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
在高深修行者面前，凡人与草木竹石无异，死去活来也不过是自然物质变化而已。
看完事件全部经过的李子昊，瞥了眼遥远距离外依旧关注着这里变化的那些家伙——
五行门虽然专长不在这方面，但李子昊还是懂一些方便简单的追踪索迹法术的，就算是刚刚晋升到炼神返虚境界没多久，用法力默查天地寻找需要信息的本能虽然不熟不完善但还是有的。
这次之所以调用五行旗布下阵法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还原痕迹，多少是为了在附近难得聚集起来的修行者目光中展示一下他突破境界后的高深修为。
说白了就是挥舞拳头秀秀肌肉，展示一下这片区域统治者的底气，免得因为百首魔君随随便便的入侵而被看轻。
感应着远方遥遥传来的惊诧与恭维的神识波动，和那些彻底离开的气息，李子昊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去追上那个妖魔看看吧，看气息痕迹倒是不像孙浪那小崽子所说的尸魔...奇怪，一个连收敛法力屏蔽感应的能力都不会的新生妖魔，是怎么打败百首魔君的分身的？百首魔君为什么要为了他侵入到这里？”
有些犹疑的五行门主看了眼姜青离开的方向。
李子昊自忖自己就算突破了境界，也不一定能在元神层面将百首魔君打得溃散，甚至有可能稍有疏忽自家元神就会被其反过来侵蚀污染——哪怕那只是一个隔空共鸣制造出来的简陋分身。
他还不知道百首魔君的本体也已炸掉了九成九，当前正在亡命奔逃中。
放着那名叫姜青的奇怪妖魔在这片区域不管是不行的，再说李子昊对于其留下的独特法力气息也很感兴趣。
所以思索了一下后，李子昊决定先放平心态和那妖魔谈一谈，看一看具体情况再说。
反正根据自家宗门的弟子孙浪的描述，这个妖魔是个很合五行门胃口的好奇宝宝，言行上并没有表露出对人类的敌意，尸气上也没有吞噬生灵强化自身的痕迹。
和五行门同气连枝的那部分正道修行者宗门，对于妖魔也不是看见就杀的那种迂腐之辈，那个修道名门正一派，甚至还专门在自家老巢附近开辟了一方净土，拿来给守序善良的妖魔聚集生活。
至于那些被姜青弄死的凡人...凡人天天互斗死个不停，管那么多恩怨情仇作什？只要对方不是依靠吃人增加力量的嗜血妖魔就没问题。
嗯，李子昊才不会承认，对方那能杀死百首魔君分体的未知力量，在他这态度转变中起到的作用...
打定主意后，李子昊将五行旗融合，化为一道五彩气融入自己的身体，随后整个人化作黑白的光团，带着横贯天空的长长尾迹向着姜青离开的方向飞去。
炼神返虚者，已经明了自身躯体与灵魂之本，只要有合适的法门，就可将元神连同物质本体临时转化为光属性的虚态元气，实现逼近世界极限速度的飞遁。
所以只是一刹那间，李子昊就来到了估算中姜青所在的大致范围，脱离化虹飞遁状态后，他展开神识一扫，就找到了那个头发已经完全变成银白色的少年妖魔。
原本自由飞行在低空，在各种翻滚转折中寻求娱乐熟悉法力的姜青，骤然在空中停下身形，因为他眼前一花面前极近处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面相非常年轻的李子昊对姜青随意拱了拱手，态度异常和蔼可亲：“这位...姜青道友，本人是李子昊，可有闲暇与我一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姜青看着这没有丝毫散发出压迫力，但从出现方式来看就强的超乎想像的修行者，只能一边在心底喊师父一边有些僵硬地学着拱了拱手道：“这位...前辈，有什么事吗？”
打量了一下姜青体内的现状后，李子昊眼睛一亮，态度更加和蔼了起来：“你可愿入我五行门来修行求道？”
“哈？”被意料之外的发言搞的有点混乱，姜青有些诧异地道，“五行门...孙浪那个吧？就算你们不计较旧怨，也知道我是个妖魔对吧？”
“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当面见过你后，我也知道你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嗜血妖魔，”李子昊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你当前虽然入了修行者的门槛，但看得出来非常缺乏修行相关的知识...
“修行之道若是独自摸索前行实在太过艰辛，别说前路，你连当前的境界都很不稳当，来我五行门可是大有好处的，我可以动用门主令将你收为真传弟子，届时我们宗门大部分知识与资源都会对你敞开。”
健全完善的修行体系传承？颇为动心很感兴趣的姜青却依旧摇头道：“...谢谢，但请恕我拒绝，我已经有师父了。”
“这样啊？”李子昊一愣，看姜青那模样...这师父未免太不称职了吧？
不过转念之后，李子昊继续笑着说道：“那来我们五行门做做客怎么样？真传弟子不行，外门客卿也是可以的嘛，保证知识资源少不了多少。”
姜青面色古怪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热情啊？”
“此事说来话长，”李子昊长叹了一声，“小友既然有兴趣，我自然也不会瞒你。”
这称呼变化的好快...姜青有些好奇地听着。
李子昊详细给姜青解释了一遍，为什么他看见姜青后就态度热情的想把其带回宗门，顺带好好描述了一下五行门的修行环境与理念——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求道。
五行门不是那些以道家典籍为核心的修道宗门，也不是追求破界飞升的那些修仙大派，五行门在漫长时光中传承下来的，所有弟子所修所求的道，是一种很多宗门都感兴趣的终极目标——
探索世界所有类型元气的性质与奥秘，用一套完整自洽的理论来阐述世间的一切现象。
而五行门当前的阴阳五行八卦学说，就是目前他们搞出来的最靠谱的一套元气理论了。
在远古传说和道家经典所描述的世界观中，有先天五太的说法——太易之时为无尽虚无，太初之时诞生先天元炁，经历有形之太始、有质之太素，在太极之后开始分化阴阳。
五行门在先天元炁分化后开始自由发挥，认为阴阳衍生五行后，五行根本元气依照不同的阴阳卦象配比衍化为世间万物。
所谓的阴阳八卦，就是三位数的二进制代码，从000到111有8种组合方式。
“—”代表阳，“--”代表阴，三条为一卦，则“三”这个卦象就代表阳阳阳。
如此，五行元气通过不同的阴阳卦象衍生出四十种不同类型的元气，例如“阳阳阴”的木行元气就是巽风属性。
而在这基础上又可以继续多加一层卦象，衍生出三百二十种元气性质，以此类推，可以将元气本身的性质无限往细微处推导衍化。
而五行元气之间还可以进行复杂的融合，这就将本来就很庞大恐怖的元气类型理论数量又推上了一个新高。
在漫长的时光积累下，五行门通过大量经验验证，已经证实了世界上几乎所有常态物质的元气性质，和推导中的某种元气特性完美匹配，这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更是坚定了他们的信念，觉得完成阐述世界的终极目标已经不远了。
但是...不匹配的，和根本就不存在于理论框架中的元气，在世界上确实存在着。
例如，某些修行者独有的特殊元神，例如...姜青的时空法力。
特别是姜青表现出来的奇妙法力，从未见过这种元气性质的李子昊看了几乎挪不开眼睛——这看上去和虚空有关的东西研究研究，能对他们一直以来的理论框架产生多大的补充作用啊？一定能让他们更加接近世界的真实...
听到这里，姜青就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么热情了——感情是想把他抓回去当研究实验用的道具素材啊？
见到李子昊眼中隐藏不住的狂热目光，姜青有些心底发毛，但当他正想表达下自己抗拒的感想时，却悲剧的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程斌一脚把自家便宜徒弟踢回了心灵深处，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李子昊发现面前的少年妖魔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和蔼，隐隐的抗拒转化成了明显的期待，口中还感慨着奇怪的话语：
“我还以为这个送手送眼的世界里的人都是死脑筋呢，这不是有个同道中人吗？以三为基的阴阳卦象，怎么看上去和构成质子中子的三个上下夸克有点像啊，两个带三分之二正电荷的上夸克和一个带三分之一负电荷的下夸克组成带一个正电荷的质子...会不会这里的阴阳卦象根基的阴和阳也不是整数呢？”
脑子转的飞快的李子昊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时心神大震，一种超出过往理论常识的猜想瞬间浮现在他心底，并在高速运转的神识支持下迅速过了一遍元气体系知识。
——也许...大概...可能...无法观察确认的最微观元气性质里，真的有三分之二阳与三分之一阴这种存在形态？
——这样过往认知中的纯阳其实是两阳一阴，纯阴是阴阴阴？
——不不不...这样想阴阳总论都不对了，但有些地方又完美贴合理论数据，难道纯阴是阳阴阴的中性？过去根本没正确认识到真正的纯阴？
陷入冥思苦想的李子昊没纠结太久，就和面带奇异微笑的妖魔热情的谈论了起来。
一个炼精化气阶段的小妖魔，和炼神返虚境界的五行门主，就在凉风吹袭中漫天扯谈着。
很快，李子昊就和这位自称是姜青师父的神秘人程斌达成了共识，邀请对方前往五行门做客的目标顺利完成。
顺路达成共识的，还有名为姜青的时空法力拥有者，新生的时空妖魔的修行研究计划。
五行门会提供大量资料资源，并倾力研究出适合时空妖魔的完整修行体系，帮助程斌解析这个世界的物质以便其脱离姜青精神的制约，同时，时空妖魔也要配合五行门进行相关元气法力的研究工作。
对此，毫无发言权的姜青在心灵底层发出了悲鸣——等等！这是我的身体！师父你不能这样随便卖掉我啊！
然而他被无视了。
两个隔着巨大修为与辈分鸿沟的人，笑着互称道友，在李子昊展开的五行旗作用下一路飞快地向着五行门而去了。
飞在路上的李子昊表面上毫无异状微笑连连，心中暗地里却抹了把冷汗——
域外天魔？不，姜青灵魂里那股未知力量比这更加神秘恐怖...新生妖魔姜青的脑袋里居然住着这种存在，真是...难怪百首魔君分身被爆就没有后续了，恐怕真身情况都不妙啊...
还好这次他言行态度放得很平，五行门又刚好和那位程斌对上了口味...就是五行门被他所感兴趣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斌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个世界有满足的基本生存需求的人开始探索世界本身的奥秘，其实也不算是意外。
不过能这么早遇到一个态度良好道路贴近的修行者，运气也算不错。
想来五行门的信息资源，能很大程度上满足他的好奇心，对他解析这个世界物质层面规则有很大的帮助吧...
正文 第281章 五行门的五行门，魔渊与昊天
五行门，居然真的是一扇门。
和李子昊一起落在山崖边的程斌，看着白云笼罩的山巅上那扇没有门缝与把手的封闭巨门，一时间感到哑口无言。
比十多个人串起来还高的巨大长方形门扉，中央有一个黑白半圆构成的圆形核心，核心外就是五彩的五行法阵，再外面就是层层叠叠的八卦阵图。
晦暗难辨的巨量元气从阴阳核心散发出来，衍化为五行之力后经由八卦阵列无限分裂细化，交织重叠的密集线条在门扉上形成了繁复无比的绚丽动态图案。
李子昊带着自豪的神情给程斌介绍道：“这扇五行门，就是我们的护宗山门、进入驻地的入口，同时也是我们宗派最强大的法器、我们所有知识与力量的结晶。”
说完这句话后，李子昊注视着五行门上的黑白阴阳核心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忽然郑重的对程斌拱手称谢。
李子昊手头凭空冒出来一个小小的五彩圆形玉石，他对疑惑看过来的程斌解释道：“这是掌门令牌，有些事情非得有这个东西配合特殊法力才能进行。”
李子昊转回视线注视着巨大五行门中央的阴阳核心，他依靠炼神返虚境界的强大元神，通过掌门令牌调动五行门蕴含的巨大力量，启动了其核心的阵法根基调整功能。
“道家宗门，总拿太极阴阳鱼说事，认为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本来阴阳五行论相关验证中没见到这种情况，但现在...”
李子昊喃喃了两句，随后双眼一瞪，周身阴阳法力与五行门核心共鸣，那个阴阳核心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每一个单元的阴阳元气，向着更深的一层分解运转，体现在外的，就是原本泾渭分明的黑白半圆，扭曲着形成了一个缓缓转动的标准阴阳鱼。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优化后五行门运转情况后，李子昊松了口气，有些心绪复杂地叹道：“由此看来，那些道家宗门的老牛鼻子说他们的修行之道来自上界传法，乃是天地正统，说不得还真有那么回事。”
程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原本感到奇妙关联而随口扯谈的非整数电荷三夸克结构，没想到对五行门这位门主却有了异常有用的启发。
不过这也是人家积累雄厚的原因，遇到些似是而非的灵感火花很快就能进行验证，并找到适合他们本身的修改调整办法。
倒是那所谓的上界传法...这个世界看来并不止于他目前见到的这么简单。
思考了一下听到的零碎信息后，驾驭着姜青身体与时空法力的程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五行门，这扇门孤零零的立在山巅悬崖边沿，其后并没有什么道路与宗门。
微微琢磨了一下后，程斌调动时空法力加强了这具身体被世界增送的曲率感应，以一种全新的角度去看了看这扇五行门，很快就发现了其中蕴含的秘密——
五行门所在处的空间，有明显被弯曲的迹象，从曲率变化上来看，其内部应该折叠了额外的庞大空间，或者说五行门的宗门驻地周围所有的空间延伸方向被扭曲收束到了这唯一一个点上。
感觉上这五行门的封闭空间和这片球壳大地差不多，有点类似内域世界的时空泡技术。
虽然没有姜青这种时空法力，但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显然对空间有一定的认识，也懂得一些简单的曲率干涉技术。
对此程斌倒不是很意外。
这个世界球壳大地以普通人的见识看上去，其实是一个绝对的平面，因为球壳大地的弧度其实是跟随着弯曲的空间出现的，本质上呈现出环形封闭的是空间，能沿着一个方向走回原地的完美对接的大地只是附带品。
修炼出时空法力的姜青能感应到这轻微的空间弯曲来认识这一点，但其他修行者能在这样的空间里认识到大地不是循环的平面而是一个球壳，就很清楚的说明了他们有进行过环球旅行，并对空间曲率有着一定的认识。
在程斌审视评估五行门空间操纵技术的时候，李子昊控制着五行门打开了通往宗门驻地的通道。
巨大的门扉上的复杂阵法一亮后就此隐去，只见那门扉内忽然变成了鸟语花香的园林，因温差带来的空气对流忽然出现，卷起一阵花瓣树叶落在这边的山崖上。
李子昊在门边侧身伸出手看着程斌邀请道：“道友先在我的私人住处暂时待一会儿吧，虽然之前有过传讯，但我还需要召集其他同门商议一下后面的事情。”
程斌好奇的走到五行门背后看了看，发现这边依旧是繁复法阵构成的封闭门扉，随后他对李子昊点了点头两步绕回来就直接带头走了进去。
见到程斌走入了五行门，李子昊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五行门本身就是他们宗派最强的攻防点，任何进入五行门直接控制的宗派内部驻地的人，都等于是要将身家性命交到门主手中。
在五行门直接控制范围内，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李子昊无所畏惧，就算是成百上千的同等级修行者发难围攻，他也可以轻松将之镇压。
所以通常外来做客的人，如果不是非常亲密的同道，一般都会在五行门张开的另一个待客空间停驻。
程斌这样毫无顾忌的走入五行门核心区域，李子昊不认为对方想不到这些问题，那就只能说对方是艺高人胆大了。
程斌确实是艺高人胆大，仔细观察后他就发现了五行门关于空间操纵方面的很多粗糙简陋之处。
在这片扭曲的封闭空间中，身具时空法力的程斌依照着自己非常熟悉的、在这个世界有多共通之处的时空相关知识，完全可以四两拨千斤去借用扭曲空间本身的力量，要是打起来了，这里到底是谁的主场哪还真的很难说。
不过双方目前没有利益冲突，暂时没必要去多想这些问题。
走入人工痕迹很少的自然园林后，四处打量的程斌发现，这片被五行门扭曲收束的空间，似乎是模仿外面的球壳大地制作出来的。
不过空间调整似乎并不完全，重力方向虽然垂直大地，但光与视线并没有被影响，只要稍微远望，程斌就能看到大地明显弯曲抬起，一路弯曲延伸到头顶直到连接在一起。
山川、草原、密集的丛林...在这片可以目视轮廓的微型球壳大地中央，同样有着散发着阴阳元气的核心天体，不同的是在其周围有着五座悬浮的纯色晶体山峰。
那里的气息，和背后凭空展开的通道里五行门的气息一模一样。
李子昊走入并关闭了通道，他将一枚代表重要身份的客卿令牌提前给予程斌后，就身影化虹向着天空那五行悬空山脉飞去，看来那边才是五行门最重要的宗门核心地域。
程斌对于李子昊怎么和宗门其他人商讨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将自己当前见识到的五行门技术汇总整理了一下，又用时空法力做了一些小实验后，就拿着数据将注意力转回本体做分析去了。
一路被压在心底的姜青终于冒头，重新拿回了自家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知道之前和李子昊交流必须得依靠师父才行，但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抢了身体还被当实验素材卖掉，姜青还是感到挺无奈的。
摇头叹息了一番后，姜青好奇的抬头打量了一下这片精致的球壳大地其他地区的景物，随后拿起李子昊给的客卿令牌看了看。
和当初从孙浪一行人那抢到的通用玉简差不多，还没凝聚出神识的姜青将注意力集中在令牌上后，被李子昊解除了限制的令牌就将一些基础知识和功能介绍塞进了他的脑海里。
按照介绍注入一丝法力完成初始化后，姜青浏览了一遍令牌内的五行门宗派驻地的地图，随后就将令牌收起，好奇的四处飞行游览了起来。
......
因为阴阳日月旋转的轴线和大地自转轴线有一定的偏差，所以这个世界的球壳大地上依旧有着一年四季的说法，也存在着常年处于极昼与极夜状态的区域。
魔渊之主所在的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处于永恒的极夜之中。
无穷的阴性元气堆积在这里，新生的妖魔在深渊附近的地域吸一口气，力量都会膨胀数倍。
仿佛大地张开的巨口一般的魔渊，就像是世界的阴性低洼一般，无数元气自动的流向这里，浓郁的阴性元气已经实质化成黑色的流质，超高密度的能量甚至扭曲了空间。
魔渊之中超高密度的元气，哪怕是完全适应阴气的那些妖魔，都会溺毙在这高压元气海洋中。
在这片黑潮之中，脑袋只剩下一个的百首魔君浑身颤栗着飘在一个元气隔离区域内。
向着荒凉无人之处逃生的他，由于元神受到重创，虽然努力去忘记魔渊之主避免被其感应，但他依旧无力反抗曾经赋予他力量并埋下控制种子的魔渊之主的潜在侵蚀，最终还是浑浑噩噩的来到了魔渊。
山岳一般的，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魔渊之主在百首魔君身前若隐若现，除了一只游离不定的赤红魔眼外，他的身躯并没有固定的形态。
在赤红魔眼的注视下，百首魔君的元神被一点点扳开揉碎，他的所有记忆被提取出来，被魔渊之主事无巨细的浏览了一遍。
在百首魔君的记忆中，魔渊之主看到了引起自己感应的那个新生妖魔，间接确认了对方的特殊天赋和法力。
但关于心象世界里发生的一切，百首魔君在恐慌之中已经拼着伤势加重从自身元神上强行抹去了，魔渊之主并没有得知百首魔君惨败的根本原因。
但魔渊之主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能让百首魔君干出这种事情，可见那个新生妖魔的背后，起码有着不下于炼神返虚境界巅峰的存在。
那种等级的存在，只是被记住、提及到，就会引起对方的感应。
就像他自己，抵达炼虚合道境界的他，已经将自己的存在真名嵌入了天地元气根源之中，他本身就是这个世界阴性元气与妖魔概念的具现化。
就算不去提及他那刻意掩盖的真名，只要没有阵法、元神、法力的屏蔽，世界上的所有阴性元气聚合体与妖魔都会出现在他的感应中。
他由此拥有调动小半个世界自由阴性元气的力量，拥有认知中所有妖魔的天赋能力，只要世界上还有妖魔与阴性元气，他就不会死亡，力量永不枯竭。
要不是正一派那些恶心的道士，圈养了大量被人性同化的软弱妖魔，人工制造了拥有统御妖魔位格的妖帝，分流了魔渊之主的权柄，他的力量还要比现在强大的多，魔化之气影响范围也不至于在全世界衰落下来。
现在看来，那个新生的、天赋能力与虚空相关的妖魔，也是一个人性化严重、妖魔气息浅薄的家伙，而且种类超出以往的认知，很难直接通过被削弱的权柄感应去影响他。
百首魔君这渣滓失败后，感应中那个小家伙已经到了那个叫五行门的正道宗门核心驻地里，想简单抓到他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要击败五行门那一串关联紧密的修行联盟、新生妖魔背后的神秘存在将那小家伙抓回来，魔渊之主势力内除了他自己，还真没有其他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高端战力。
毕竟...魔渊和昊天的两位主宰，就是这个世界走到晋升炼虚合道境界关口的，根基和阴阳元气有关的大部分修行者需要面对的巨大障碍。
昊天那边暂且不提，魔渊这方面真正有能力的大妖巨魔无一不是和阴性元气有紧密关联的，他们最后都无法抗拒的在元气权柄的争端中被魔渊之主或主动或被动的吞噬掉了。
剩下的那些妖魔和魔道修行者，要么胆怯的压制住境界的提升，要么就和百首魔君一样去冒险转移根基、探索其他可能的道路了。
手下全是歪瓜裂枣没法使用，魔渊和昊天因为深植世界根基又不可轻动...看起来要么得打破默契发动一场波及广泛的浩大战争硬来，要么...
这个新生的妖魔，不但对于他这等存在探索真正“自由”的前路很重要，其天赋能力对于这个世界本身的稳定性而言也非常重要。
这样的话，他和昊天的那一位，似乎也不是没有商量一下的基础...
经过复杂的思索与推演后，魔渊之主做出了决定，借助日月纠缠的阴阳元气，向着世界另一端的极昼之地开始传讯。
正文 第282章 性命双修问题与解析物质的曙光
一个残破的，浸泡在湖水中的石林内。
无数断裂倒塌的石柱半淹没在水面下，仿佛被暴风海啸摧残过的石林里，一根断面光滑的石柱上，姜青和孙浪隔着一个小木桌随意的盘膝坐着。
姜青是在到处参观的路上撞见孙浪的。
看在客卿令牌的份上，曾和姜青结下不大不小梁子的孙浪倒不至于给其甩脸色、怠慢师门的重要客人。
一片陌生的环境里，孙浪这个好歹和他胡天胡地乱侃（审问）了很久的熟人，对姜青来说反倒有一丝亲切感。
反正他估计自己要在五行门待一段时间，梁子什么的揭过最好，于是就和心下压着不爽的孙浪提议进行友好的切磋，以男人的方式搁置矛盾以架交友，此架之后一切抹平一笔勾销。
皮笑肉不笑的孙浪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领着姜青参观了一路后，就把这个新生妖魔带到了自己平时修炼的地方——这个不小的湖泊，有现成的熟悉水行法阵可用。
摩拳擦掌的孙浪准备在占据了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好好出一出当初被姜青偷袭制服损失两个法器的恶气。
他好歹在五行门正式修行了很多念头了，自觉要比浑身都是缺陷的新生妖魔姜青要强得多，更别说还有法阵法器外力可用。
然后孙浪就被一路吊打，从头压制到尾，最终不得不无奈的举手投降。
赤手空拳，除了一身浅薄时空法力外啥也没有的姜青赢的相当轻松。
这些湖水，以及湖水里刻画着法阵、本身质量惊人的石柱，就是姜青手头最好用的武器。
质量没突破一个界限之前，空间曲率对其的影响是接近绝对性的，本身质量越高，同样的空间曲率作用在其上产生的引力就越强。
反正忽略掉空气阻力的情况下，羽毛和钢球的坠落加速度都是相同的。
这种情况下，高质量的石柱和大规模的湖水，在姜青手头就形成了蛮不讲理，以力与量服人的绝佳攻击道具。
只需要消耗一点点法力，制造出平常重力一两倍的空间曲率，就可以自由控制大范围内的物质运动。
全力驱动木行旗都只能砍掉一根石柱的孙浪，面对一个动手就将大量石柱连根拔起，破坏掉上面法阵的同时还掀起海啸的姜青，自然是一脸懵逼的。
在克制妖魔的法术对姜青效果低微、海市蜃楼类迷惑性法术对引力感应无效的情况下，输出功率远不如姜青，且灵活机动也占不到优势的孙浪自然只能无奈的投降。
虽然心中滋味难言，但孙浪这次败的确实是心服口服，过去那点真正实力没发挥出来就被打爆的郁闷也就散了。
于是不打不相识的两人就好好坐下聊了起来，后面孙浪还从住处搬了个桌子带了一堆平时吃的水果过来，给感到有些饥饿的自己和姜青填填肚子。
储物道具孙浪是没有的，虽然五行门能制造出当前驻地这种虚空洞府，制造出储物道具也不是很难，但维护和使用都需要一定的修为，起码也要能使用特殊性质的土行元气。
孙浪修为尚浅修行的又是和虚空无关的水行法力，自维护的那种储物道具又太过珍贵，所以他手头自然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对于孙浪拿出来这种刚好一口一个的、清甜香脆又没有核的水果，辨认不出种类的姜青吃的很开心。
这些倒不是什么吃了会有特效的仙果，只是某些木行修行者业余爱好支持下研究摆弄出的改造植物，功能其实也就是产量不错、对普通人来说比较好吃罢了。
炼精化气的修行者没刻意花费精力用特殊法门去修炼出辟谷能力的话，就不像炼气化神的高深修行者那样可以餐风饮露吃西北风、靠元气过日子，所以五行门里这类吃食还是很有市场的。
毕竟这个世界有天赋有机缘能走上修行者道路的人本来就少，能晋升到炼气化神境界的、堪称真正修行者的存在就更少了，五行门里大部分人还都是炼精化气阶段的金字塔底角色。
填了填肚子的姜青忽然神色一动，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水果后，以一种初次尝试的表情将之丢进了嘴里。
在孙浪怪异的注视下，姜青皱着眉慢慢嚼碎水果吞了下去，随后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难怪师父说他当初刚弄出全景图的时候，平常生活中都不喜欢打开它...开着全景图吃东西，这种味同嚼蜡、只能获得一串数据描述的感觉真的太丧志了，真不知道师父后面是怎么习惯一直开着的...
孙浪奇怪的打量了一下木桌上的硕大水果篮，对姜青问道：“你这什么表情？吃到坏的了？”
姜青沉默了一阵后，对孙浪道：“你说，像李子...李门主那样的强大修行者，吃东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炼神返虚境界的他眼里，食物不过是不同元气构成的聚合体吧？”
“哦，你说这个啊。”孙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们修行修心还没到那一步呢，别纠结这些。”
想了想后，孙浪也叹了口气道：“你没接受过完整的传承，对这些问题想不清也正常——修行之道，逆反天性、离人渐远...
“所谓‘修命不修性，修行第一病’，心性跟不上生命形态的变化，就算没有最后域外天魔的侵袭，迟早人都得修成白痴或者直接自灭，再说这个世界上，心性潜质本身就是一个人除了体质外能否走上修行道路的最大限制。
“我们五行门的修心养性法门虽然没有那些道家宗派系统完善，但应对目前的修行还是没问题的，你有客卿令牌以后会得到全部相关资料的。”
姜青点了点头，关闭全景图后再次吃了一个水果，他感受着口舌间的酸甜香脆，含糊不清的说道：“真难想象那种层面的修行者，是怎么享受生活保持愉快的。”
“享受？”孙浪笑着摇了摇头，“到了那个层次，如何控制住自己不沉迷于‘享受’才是最难的事情，你觉得肉身那点感官刺激，比起元神层面没有止境的欢愉又如何？”
孙浪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炼气化神境界的修行者，明了本心、构筑元神并与法力融合，后期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沉浸在远远超越凡人感官层面的愉悦感中，痛苦、仇恨等等情绪也是同理...
“老实说我卡在炼精化气提升缓慢，主要还是因为我师父觉得我心性还需要打磨，他希望我多花点时间，适应修行者离世脱俗的物质需求和心态立场，多坚定一下修行求道的意志打好基础再继续深入，我都不知道这个过程还要持续多久，我也很绝望啊。”
话刚刚说完，孙浪脑袋猛的一垂，却是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李子昊给拍了一巴掌：“小崽子就你话多，你上次偷跑出门的事情还没算账，这心性不磨一磨你是要翻天啊？给我滚去找孙大全领罚去。”
孙浪低眉顺眼的撤离现场，灰溜溜的滚去找自家师父去了。
从离开的孙浪身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的李子昊露出和蔼可亲的神情对着姜青，友善的打了个招呼后就催促着他把程斌给喊出来——五行门的商议已经结束，是时候开始干正事了。
......
五行门门主虽然有着不小的权威，但五行门其他高层也不是摆设，客卿虽然挂着外门两个字，但也权限极高，不是门主脑门一拍就能随便找个人上的。
事急从权、临场独断是门主的权利，但事后若不能给出能令众人信服的解释，这种重大决策也是有可能在高层集会时被推翻的。
不过五行门众多支脉首领借助法器五行门远远观望了一下姜青的情况，又听李子昊描述了一下程斌的存在后，大部分人也就点头认同了门主的处理方式。
剩下的那些有意见的，顾虑基本都在两个方面——
一是姜青的妖魔身份问题，倒不是他们有什么歧视，而是姜青这种独特的妖魔必然已经引起了魔渊里那位的关注，百首魔君就是一大证据，这背后的风险五行门想要承担下来的话，估计得和正一派和昊天宫好好沟通一下。
二是程斌这个神秘存在的问题，从念气在姜青灵魂上产生的干涉力量的特征来看，毫无疑问，程斌是一位域外天魔，而且是力量远超以往历史记录的域外天魔。
从这个世界的常识上来说，修行者只会在突破至炼虚合道境界后，才会有几率遭遇域外天魔的侵袭，这种侵蚀出现在修行者的本源意识上，除了一颗坚定的道心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抵御。
昊天和魔渊那两位古老者的神秘取巧办法就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道家修行者，特别是追求破界飞升、修炼成仙的那些修行者，被域外天魔盯上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他们在炼虚合道末期必定会经历心魔劫。
域外天魔侵袭的具体原因修行界莫衷一是，但结果大家都很清楚——
被域外天魔侵蚀的人，绝大部分都走火入魔元神崩溃死掉了，余下的部分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被扭曲意识，严重的甚至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难以沟通毁灭欲望强烈的人。
无论这个人原来的实战能力有多弱小，被域外天魔侵蚀后都会变得无比的强大，强大到足以碾压整个世界，所以每一次域外天魔出现都是极其可怕的灾难。
而上一次有人渡过心魔劫成就天仙成功飞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这种环境下，可以想象五行门的众人对程斌有多顾忌。
不过程斌和李子昊交流时表现出的平和与逻辑，以及其脑子里的众多奇怪知识，令争执了很久的五行门高层终于达成了一致，觉得这个风险值得冒一冒。
于是除了几个跑出去和其他门派联络沟通的高层外，五行门所有感兴趣的高端人员都聚集了起来，在和程斌交流后开始了正经的研究工作。
说起来五行门在整个修行界都算是一朵奇葩，修行理念和各种追求都和其他宗门格格不入，在程斌看来这个五行门人员体系更接近于某种松散的学术研究组织，除了关乎宗门生存与追求的几项核心研究外，大部分人都是兴趣一起就开个项目搞实验的家伙。
偏偏这个世界的修行者自带方便的观察与干涉工具，有元神后也不缺计算力和思考速度，所以高深修行者一个人就能完成从理论实验到实物生产的所有步骤，除了交流灵感外都宅的不行。
所以针对姜青和程斌的研究工作一开始乱的不行，一些家伙往往脑门一拍，就半路拐弯自顾自的搞起各种意义不明的研究来。
读完五行门提供的修行界资料后，看了一段时间研究乱象的程斌忍无可忍，强行要过了研究工作的统御指挥权，把自家知道的那些较为先进的组织结构与管理办法套了上去，好歹收住了各行其是的节奏，逐渐弄出了一些成果。
最重要、程斌也最关心的成果，自然是他真正认知解析，并干涉这个世界物质的办法。
原理说起来倒也挺简单的——让姜青修炼突破到炼神返虚境界，到时候他的元神可以与法力合一，精神运转无障碍和物质元气对接，甚至可以直接转化为虚态元气化虹飞遁。
届时解析了姜青灵魂信息的程斌，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解析其转化出来的元气物质，再稍微实验变通一下，念气干涉元气就不再是问题了。
到时候程斌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标就有希望达成了——探索不同世界不同物质规则在底层的相同点，获取比内域世界夸克更深入的物质解析能力，寻找物质与时空之间的关联统一方式。
这种办法，比起等五行门和程斌一众人研究出元气底层的奥秘和与四维时空的关联关系，去直接找到程斌本体要简单的多了。
不过姜青的独特修行办法五行门虽然拿出了一些草案，但具体实施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姜青深入修行前需要解决的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魔渊之主在妖魔领域的统治力问题，这就需要姜青去正一派，或者说正一派庇护下的妖魔帝国跑一趟了。
正文 第283章 元气工业体系建设计划与正一派
五行门虽然是这个世界比较开明、喜欢理性分析问题的修行宗派，但其成员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人，很多方面的思考方式和眼界都受到了世界本身的限制。
例如最明显也最重要的观察世界的工具，这些修行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依靠着炼气化神境界凝聚出的元神，以元神散发的神识来观察世界的。
而元神这种东西，根本上是修行者在世界莫名反馈机制下形成的特殊灵觉升级出来的，例如姜青的动能和引力感应，只不过普通修行者这方面的感应微渺到难以察觉，不像姜青那么深入明确而已。
虽然各个宗派都有自己的元神修炼法门，用来探索自身智慧与思维，推动普适化元神的形成，但这些强弱不定的法门，本质上只是找到并调整出一种与大脑灵魂关联最紧密的、名叫元神的特殊元气结构而已。
严格来说，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和程斌制造的，能识别人类思维运转产生预设反馈的共工差不多。
用这种根子上就有问题的东西观察到的元气事物，到底是这个世界物质的真实模样，还是某个存在想让你观察到的模样？
程斌表示很怀疑。
这种怀疑极大的动摇了五行门一些参与研究的修行者的心境。
毕竟这个世界的物质元气会响应人的精神产生变化，这已经是所有修行者心中根深蒂固的常识了。
导引、坐忘、观想...用什么样的生命精神能引起什么样的元气变化，这种规律法则就是一切修行功法要诀的根基。
他们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自然元气会有这么精确复杂、充满逻辑性的识别反馈规律。
如果信了这这种设想，继续往深入去探究的话...简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炼虚合道者，可以支配这个世界上所有与其匹配的物质元气，这种存在已经有一点你描述的那种味道了，不过其权能的感应与匹配，本质上依旧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吧...真难相信所有修行者都活在别人的掌心里。”
在宗派驻地核心的阴阳日月五行山内，一个进入权限要求极高的空间泡中，法器五行门的复杂核心阵图延展在半空，过往认知被颠覆的李子昊从这真正的门扉内侧上收回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身边飘在半空的五彩玉符。
飘飞着的玉符摇晃了一下，发出了男人的声音：“丢掉顾虑的话，我在自己世界其实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所以我很好奇这种规则逻辑是保存在什么地方的，你们世界的物质只是元气的一种形态，可以相互自由转化，而每一种元气都会做出响应...
“那么这种规则必然存在于每一丝元气物质底层，就是不知道是离散独立的，还是整个世界连成一体存在核心总控中枢。”
这枚玉符，是五行门专门为姜青制作出来的一个特殊法器，类似于通讯装置，可以反馈法器周围的信息，并响应绑定者的部分思维运转过程产生光线与声音信号。
这样的话，虽然程斌的干涉还无法脱离念气解析最深的姜青，但通过这个利用法力与元神本身规则的法器，也能做到从姜青身上独立出来和人交流，不至于长期抢占他的身体。
所以这个时候，从研究工作里终于脱身的姜青，已经在五行门高手的陪同下离开了宗门，往正一派那边去了。
“用神识可以看见无比微小的蛊虫，可以分辨出交织在一起的无数元气类型，但无论怎么放大观察，都只能看到元气的形与质，想验证元气微观层面的内在构造，只能另辟蹊径吗...”
凝视着面前凝聚着宗门历代无数人心血的五行门阵图，李子昊微微叹息了一下，随后就振作起精神，和程斌讨论起之后该怎么利用现有的东西。
注视着代表五行门最高成就的阴阳五行八卦阵图，看着上面逐步分化入微的巨量元气支脉，程斌感叹着道：“你们过去的工作其实意义重大——
“在我那边的世界，以原子层面来说，构成世界的自然元素物质种类只有百来种，而你们这里的元气性质千千万万难以计数，如果没有你们长期研究积累下来的，元气性质与相互之间的关联反应数据，后面的工作想开头都很难。”
感叹过后，程斌琢磨了一下，随后与李子昊探讨道：“我那边物质层面的所有变化，最终都统一到了电磁力上，唯一独立的就是与时空反应产生的引力，你觉得这个世界的元气变化最根本、最共通的是哪一点呢？”
“阴阳吧，”李子昊看着阵图上因阴阳卦象配比而不断变化的元气说道，“阴阳分化之前的先天元炁是什么我们还没有头绪，但太极之后世界物质根基毫无疑问是在阴阳两极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毕竟五行元气也不过是五种阴阳聚合形态的划分标准，金木水火土只是描述其大致性质的名头，以阴阳为基础也能往深层不断细化。”
玉符上下晃了晃，程斌接着说道：“那么等其他人手头项目完成后，我们就可以针对这个以及时空与物质对接方面，开始尝试制作脱离元神与法力的，基于元气客观规律的观察工具了。”
修行者的神识无法观察到元气之间最深层面的阴阳变化过程，五行门元气细化工作到了后期进展缓慢，除了基数太大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且用神识去认识世界，就算提供修行这条捷径的存在不做手脚，也会产生有点类似“观察者效应”的问题，很难得到真实客观的微观层面具体信息。
虽然说这个世界元气体系背后的存在完全有能力遮蔽元神之外的所有认知渠道，甚至蒙骗所有人的感知搞缸中之脑，但总得试一试再说。
反正只要最终接触到程斌本体，一切问题就很简单了。
“嗯...”注视着堪称此世界物质知识合集的阵图，李子昊高速运转的元神调动着五行门的力量，不断提取着蕴含在阵图中的巨量信息，推演模拟着各种元气自然性质下的组合与反应方式，寻找其中适合用来制造客观工具的部分。
用姜青精神当载体中转的程斌，没法像李子昊这样高速阅读处理外界的信息，只能一边慢慢读取玉符蕴含的资料，一边用本体分析做出各种设计，并慢慢下载到这边。
五行门积累雄厚不缺资源人力，又有经验丰富的程斌来提供思路与设计，想弄出本土化的完整元气工业体系，制造出各种无需精神参与的实验工具设备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
在程斌沉迷于和五行门一众专业人士搞研究做实验的时候，他的便宜徒弟姜青，已经在炼气化神巅峰的孙大全带领下来到了正一派的宗门驻地。
同行的还有被自家养父、师父孙大全进行过爱之惩戒的孙浪。
比起外表性格和水行法力比较搭调的孙浪，他的师父孙大全虽然也是靠水行法力入门的，但其完全就是一个无双武将般的魁梧巨汉。
一个巴掌能盖住孙浪脑袋的，身高超过其两倍有余的，浑身布满仿佛钢铁浇筑出来的狰狞肌肉的猛汉。
不同于隐世隐到连宗门都藏在时空泡里的五行门，正一派的道场直接就开在名山之上，不但没有丝毫的遮掩，连普通的凡人百姓有事没事都能去上柱香。
上香求愿这种指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没什么灵验的，但正一派驻扎在对外道观里的修行者乐于帮助庇护下的普通百姓解决一些涉及到神秘层面的问题，算是一边修性一边积累功德，所以口碑不错人流如潮。
再说还有很多听闻正一派是个修行宗门的家伙前来求仙问道，所以道观开放时间里，这种人流密度不过是日常情况而已，这还是正一派分割了上下山的道路，用暗示法阵统一了人流方向和停驻时限的情况下。
但就算上山的道路人流再怎么拥挤，孙大全周围也能空出一圈不小的空间，毕竟其长相体型实在太有威慑力了，靠得太近被其撞倒一脚踩死不就太冤枉了？
孙浪和姜青就这么带着微妙的表情跟在无双猛汉孙大全身后，算是蹭到一些便宜。
孙浪比较习惯这种被众人异样眼光围观的感觉，毕竟他被孙大全捡到养大，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门了，所以他很自然的打量着周围繁华的景象。
比起孙浪，姜青的状态倒是差了很多，倒不是不适应这种环境——他可是尸魔出身的家伙，节操下限比常人低得多。
之所以表现出一副没精打采精的模样，是因为...
他师父虽然变成玉符独立出去搞事情了，但占用的精神资源还是有一部分的，而且程斌长期以最高负荷在使用那部分的精神内存，姜青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很容易陷入精神恍惚的金鱼状态。
神情各异的三人就这么慢悠悠的混在人流里，像普通人那样一路走到了正一派开放的道观里。
按孙大全的说法，他在正一派认识的老朋友喜欢和凡人混在一起，长期呆在这个对外道观里的那个朋友并不喜欢修行者在这显露神异，修行者如果不是直接去正一派对修行界用的接待山门的话，最好还是老实走过去。
嗯，隐身后飞过去其实也行...但孙浪能隐形的水行旗被姜青咔嚓一下折断了，姜青自己还没学会用引力扭曲空间偏光隐形或者制造时空泡藏身的办法，而孙大全...
五行门的修行功法，在单属性法力完善后就得顺着相生属性修行其他五行法力直到圆满，而孙大全修炼五行法力后期脑洞大开另辟蹊径，现在已经转职成炼体修行者了，浑身上下从法术到法器就没有能曲光隐形的手段。
威猛的汉子带着两个晚辈慢腾腾的走进道观后，就熟门熟路的径直往侧殿走去。
跟在孙大全后面的姜青忽然打了个激灵，从恍惚状态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了看被众人参拜的巨大道祖像。
材质与雕刻都算不上多么神异的巨大人像脸庞都有点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姜青总觉得那人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也许是正一派有什么特殊阵法禁制在上面吧...看了两眼的姜青回过头快走两步跟上了孙大全。
孙大全走到通往道观内院的大门处，守在这里的年轻道士似乎认识他，拱手行礼后很自然的给他敞开了通往旅客禁止进入区域的大门。
精神又回到闪现状态的姜青只觉得一个恍神，他就已经来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木质房屋里，一个浑身道袍不脏但很凌乱，宽大袖子直接卷到手肘上的白胡子老道士正和孙大全一齐坐在摆满吃食的圆桌边交谈着。
老道士手持一根烤鸡腿边啃边说：“孙大全你练肉练傻了吧？你要给这新生妖魔找靠山，找我这老头子干什么？你直接让他直接去白帝城的广场上按个手印不就行了？”
“你才是天天五谷轮回拉傻了吧？”纯粹是压着马步虚蹲在那的孙大全面色不善的说道，“普通的妖魔刻印怎么会让我专门来跑一趟？”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后，孙大全侧身对姜青喊到：“姜青，把你法力释放出来给这老牛鼻子看看。”
之前在五行门学到很多通用技巧的姜青眨了眨眼，随后稍稍放开了对身体里法力的控制。
本来心不在焉的老道士扫了眼姜青，忽然打了个激灵，一下没控制住把手头鸡腿骨头都给咬断了，他囫囵吞下嘴里的东西，站起来走到姜青旁边，满脸诧异的绕着姜青打量了一圈。
“观想法...和虚空有关的天赋法力...全新的妖魔种类吗？”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老道士心中默默推演了一下姜青的法力特质，随后忍不住释放出神识想仔细看看姜青内在，但却被孙大全抬手给拦了下来。
意外的看了眼孙大全后，老道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满脸严肃的对孙大全使了个眼色。
孙大全见状咳了一声，转头对两个晚辈说道：“孙浪，你先带姜青去白帝城吧，我们很快就跟过来。”
曾经在正一派附近的妖魔帝国游历过的孙浪奇怪的看了眼没表态的老道士，随后点了点头，叫上姜青就出门去了。
在当事人离开之后，老道士挥手瞬间布置下一个严密的隔离法阵，皱着眉头对孙大全道：“既不扭转他的根基又不杀了他，你们五行门想毁灭世界吗？”
正文 第284章 灭世战争的秘密与白帝城
孙大全闻言心下一跳，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不对啊，宗门给姜青绑定的那个玉符有很强的精神活动遮掩作用，他之前又以防万一拦下了张仁这老家伙的深入探查，虽然计划里是要对这些信得过的人透露一些内情，但这老东西自己是怎么察觉到的？
孙大全思绪急转，眨眼间就回味过来——自己太紧张了，这老牛鼻子说的可能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所幸孙大全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表情一直很刻板生硬，没被自家老朋友察觉到什么异常。
“嗯，可能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吧...”
默默推算了一下的老道士张仁看了眼孙大全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缓缓说道：“你别说我夸大其词，你们五行门在那次战争里断过传承，李子昊那批留守的种子虽然靠着那扇门重新发展起来了，但现在看来有些秘密你们的师长确实没有传下来。”
“什么意思？”提到那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战争，孙大全有些意外，“姜青...身上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吗？”
老道士张仁沉吟了一下，塞了一口肉食后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要给姜青上妖魔户籍，却不直接去白帝城反而来正一派找我，想来是想靠正一派的关系去借用妖魔图吧？上个户籍都要用到这个的话...姜青是被魔渊那位盯上了？”
孙大全点了点头，这事情稍稍推理或者搜集点情报就能知道，他们也没打算瞒着别人：“没错，姜青被百首魔君越界追捕过。”
“和魔渊沾边的那个难缠的脑残怪？你们把他打跑了？”张仁斜了眼孙大全，没有继续深究百首魔君的事情，“那你知道为什么魔渊之主会盯上姜青吗？”
想了想后，孙大全有些不确定的道：“见猎心喜吧？姜青的天赋法力前所未有，妖魔出身的魔渊之主若是得到他会修为大进？”
“前所未有？”张仁嗤笑了一声，随后摇头叹息道，“和虚空有关的妖魔，确实是前所未有，但和虚空有关的力量，你觉得过去就真的没有吗？”
张仁丢下筷子，挥手将满桌子碗碟收起，他单手搁在干净的桌上手指轻点桌面，思考了一下说辞后严肃的对孙大全说道：“对世界本质好奇的又不止你们五行门一个，虚空是世界构成的重要基石之一，自然会有很多感兴趣的人去探究...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里，这个世界对虚空力量的探究一直没有太多进步？本质和理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应用都一直停留在收纳储物开辟洞府这个层面？”
孙大全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有人在刻意压制整个世界对这方面的研究？”
“没错，”张仁点头道，“那么，你觉得会是谁在干这个事情？”
孙大全沉默了，从修行界的力量格局上来看，答案显而易见——这种事情，只有正邪两道最强者，昊天和魔渊双方联手才能做到。
看来五行门是参合进不得了的事情里去了...孙大全思绪急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他原本还带着另外一个宗门任务，要去昊天宫借力应对魔渊的觊觎，现在看来这完全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啊。
除了直接动手开打外，在各个方面往死里怼对方的昊天和魔渊，居然在这方面联手合作，真的是完全超出了五行门的预料，如果不是五行门的修行理论框架里虚空力量欠缺的厉害，想必早就被昊天宫找上门了吧...
见到孙大全沉默不语，张仁叹了口气道：“我也能猜到你打算去找昊天宫借力对抗魔渊的觊觎，但你最好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相信我，别急着送上门去，就算魔渊和昊天有联系，但他们之间毕竟针锋相对，昊天不会这么快就达成一致过来插手，你们还是乘机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孙大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昊天和魔渊要做这种事情？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一致形成默契的？”
“显而易见，”张仁摊手道，“上次差点毁灭世界的全面战争之后。”
顿了顿后，张仁压低声音说道：“虽然公认上次昊天和魔渊全力出手的惊世大战起因是某个域外天魔，但据我所知，这件事和虚空力量有很大的关系，他们在暗中抑制这方面发展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孙大全心中浮起古怪的感觉——疑似域外天魔的程斌和虚空力量关系密切，这难道是巧合吗？
但不管现在的情况有多棘手，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姜青要继续修行就必须得先解决被魔渊之主妖魔权能感应的问题，不然在晋升中途极有可能被掌握着妖魔权能的魔渊之主刻意针对，所以白帝城之行刻不容缓。
只要姜青在五行门和程斌全力支持配合下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到炼神返虚，让程斌这位又好沟通又有满脑子新奇知识的域外天魔介入这个世界，五行门起码就有了对抗世界阴阳两极的底气。
先不谈把鸡蛋放在程斌这个篮子里合不合适，魔渊和昊天压制技术进步的行为，完全与五行门历来的追求相违背，他们是不可能在这方面退缩的。
正一派不像五行门那样是个收徒看缘分的隐世宗门，其成员规模和实力都是世界一流的，就算是昊天宫也不可能随意干涉属于正一派内务的白帝城相关事项，毕竟当初白帝城还是昊天宫请求正一派帮忙设计搭建起来的。
所以通过白帝城的妖魔图解决姜青在魔渊方面的隐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昊天宫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孙大全无法预料，只能尽快完成当前任务后就返回宗门，和宗门众人商议对策。
对于老朋友的请求，张仁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处理正一派和外界其他势力之间问题的负责人，这点事情自己私下就可以搞。
而且有些事情张仁也不好给孙大全明说——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这个世界一个成功飞升成仙的家伙都没有出现，这里面也有昊天和魔渊的干涉，作为自称有上界传法、一直追求飞升的道家宗门正一派，被断了前路的他们心底其实也不愿意看到修行界被世界双极压制成一潭死水的。
虽然不知道五行门有什么底气，敢放任姜青生存成长，但张仁还是乐于看到一潭死水的修行界出现变化的——
哪怕这种变化有可能引起下一次的双极灭世战争...反正，姜青不比上次战争的那个引子，只是一个弱小的妖魔，要是真的出了大问题也好解决...
于是商量了一番的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没过多久就收起隔离阵法出门，由张仁带着孙大全一路隐藏身形向着白帝城方向飞去了。
......
妖魔帝国的首都白帝城，其实离正一派并不远。
因为妖魔帝国整体由正一派搭建的阵法体系围绕着，在虚空尺度上有类似五行门驻地那种扭曲干涉，所以普通凡人很难越过无形的边界来到这个妖魔的国度。
但这也只是为了减少出入境人数，方便检查和管理，这边界对有修为的妖魔和人类倒是没多大限制，正一派附近的广阔区域里，凡人对无害的妖魔接受能力还是挺高的，因为正一派的修行者和一些妖魔经常在附近乱晃，关于妖魔的知识也很普及，普通人也大致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处理。
提前下山的孙浪带着姜青脱离人流后就一路飞掠，很快就来到了妖魔国度的边界。
因为阵法扭曲了虚空，将所有方向在边界线上收束到了一起，所以随便选了个偏僻方向直线前进的两人，不知不觉间就顺着扭曲的空间来到了妖魔国度对外的唯一出入口处。
说是出入境管理办事的地方，但除了一条在密林中开辟出来的宽畅大路外啥建筑都没有，只有一只房屋大小的青黑色健壮水牛趴在路边，悠闲的卷起一些树叶枝桠嚼着玩。
曾经来过这里的孙浪熟门熟路的拉着姜青落地对水牛拱了拱手，让这明显是妖怪的巨大水牛打量了一下姜青，随后就再次飞起沿着大路往前飞行。
有些惊叹的姜青一边飞一边回头看了看那只垂下头继续懒散的巨牛，随后转过头来问道：“那是谁啊？”
孙浪回头答道：“一个脾气很好的大妖魔，大家私下都叫它牛魔王，真名我就不知道了，它经常在这轮班看守边界，我还没见过它动手，但既然守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实力想来很可怕吧...”
姜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已经被道路上的其他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越过边界后道路上的活物变多了，除了一些有着人类外表的家伙外，还有着很多奇异的存在，什么人立而起的大王八啊，浑身披甲的巨马啊...姜青甚至看到了一团顶着巨大花朵的蔓藤挥舞着枝条快速奔行。
真的是一幅群魔乱舞般的景象，让一直有些精神恍惚的姜青都振奋起了精神。
“这还算好的了，现在这里喜欢出来活动的基本都是偏向妖的那些妖魔，”孙浪见到姜青的模样，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白帝城时的感触，于是轻笑着说道，“晚上的白帝城更有意思，那才是真正的群魔乱舞，连鬼魂都会出来凑热闹的。”
姜青满是期待的点了点头，飞行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
白帝城，说是一座都城，但其实并没有城墙也没有多少常驻人口——起码比起外界的人类那种动不动就以十万计数的城池，白帝城确实显得冷清了很多，建筑零零散散、奇形怪状，风格也莫衷一是，白天也没多少妖魔出来活动。
毕竟妖魔帝国收拢的妖魔大多都是喜欢宅起来晒月亮的安静份子，对生存物资和简单商品都没什么追求，他们各自喜欢的生活环境又完全不同，从泡水泡沼泽到泡岩浆各种各样的都有。
所以你不能指望妖魔们像人类那样挤在一个地方高度聚集混居。
至于传说中的妖魔化形成人...
嗯，确实有很多修行功法只适合人类修炼，修行界也不是没有把妖魔变成人的法门，但这边大部分妖魔晒月亮就能慢慢变强，除了特别有上进心的、亲近人类的那些家伙，谁想去搞这么麻烦的事情？
再说...除了从人类异化出来的妖魔外，喜欢人类那种审美观的妖魔很少很少——你不能指望一头猪，会觉得人类的美女比母猪好看吧？
所以当孙浪带着好奇的姜青参观完这座白帝城，与孙大全和张仁汇合后直奔白帝城的皇城时，姜青就看到了完全超出自己预想的存在。
在外表是人类风格的精致堂皇的皇帝行宫里，白毛红眼的帝皇坐在...蹲在正中的巨大软椅上，除此以外，空荡荡的大厅里就没有任何其他生命和摆设了。
满是好奇的姜青跟在孙大全身后走入这大厅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统治妖魔帝国的强大存在，然后他瞬间陷入了呆滞之中——
一身雪白的绒毛，两只长长的耳朵，一双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所谓的白帝原来是一只蹲着和普通人差不多高的大白兔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统御妖魔国度的白帝，就是这么一只看上去让人很想摸摸看的可爱大白兔——
一只炼虚合道境界的大白兔。
被孙大全拍了下脑袋的姜青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弯腰行礼。
不过行礼行了一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阻止了，御座上的大白兔眯着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开合三瓣嘴用人类语言说道：“张道长不用这么客气，敢问正一派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前来？”
孙大全和张仁对视了一眼，随后张仁上前一步，直接用神识交流的方式和白帝高速交换了一些信息。
白帝两只长耳朵忽然直立了起来，它有些诧异的转过目光打量了一下看着自己发呆的姜青，思考了一会儿后从御座上跳了下来。
白帝的身材体型微微变化，两脚着地人立而起，手掌指爪变得类似人类般灵活，随后它伸手从面前的虚空中掏出一根泛着黑色光泽的卷轴。
正文 第285章 关于世界背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白帝红宝石般的眼瞳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图卷，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由正道修行者合作打造的镇国法器，是为了庇护住与世无争的妖魔，也是为了对抗魔渊之主深入妖魔之道的权能。
妖魔图是将白帝推上了这个世界修行者最高境界的力量之源，但同时这也是强制的束缚，令它无法摆脱白帝城和妖魔帝国的羁绊。
暗叹了一声后，人立的白帝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姜青面前，卷轴凭空浮起展开，将一片空白置于姜青眼前。
“这幅妖魔图记录了这个世界所有已知的妖魔种类，从生命形态到精神结构，甚至最细微的元气性质都刻录在其中，通过这个可以保护所有留下印记的妖魔种类里的生命不被...那位直接影响。
“记录过种类的妖魔一般只需要去城中广场的延伸阵图那留下印记就行，但你是被那位盯上的新种类妖魔，用图卷本体最好...”
白帝看了看有些迟疑的姜青，温言提示道：“把手放在上面，将精神和一丝法力集中到这幅图卷上，不要抵抗它的力量。”
姜青偏头看了看孙大全，见到他对自己点头示意，于是深呼吸了一下后就依言将手按在了悬浮的空白图卷上。
远在五行门的程斌暂停了对手头实验的观察，有些诧异的转过注意力看了眼姜青那边，随后瞬间解除了对姜青精神的干涉，回到本体视角打量了一下全部精神都被妖魔图渗透的姜青的变化。
对于姜青来说，这刹那间在他心头涌动而过的信息洪流如同万花筒般难以看清，但程斌扫过一遍就读出了所有能解析的信息。
别的不说，妖魔图从作用对象身上复刻下的那些信息和处理过程，好歹就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炼虚合道者的一些能力作用机制。
搞清楚妖魔图和魔渊之主是用什么在识别并进行干涉后，就算妖魔图失效了，姜青也不至于失去对抗这方面机制的能力。
带着这种念头仔细观察分析着自己提取出来的信息，程斌忽然得出了一个很有趣的结论...
“从炼精化气到炼虚合道，感觉就是在一步步将原生智慧生命嵌入这个世界的元气体系里，那么所谓的‘飞升’到底是指什么？如果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岂不是和一直以来的修行背道而驰？难道说...”
思考了一会儿的程斌，眼见姜青的精神恢复了平常状态，于是立刻重新介入进去，透过玉符找到另一处独立空间里的李子昊，向他询问飞升者实际上都去了哪里，是否和这个世界有过联系。
“飞升之后的修行者？”
听到程被提出的这个问题，李子昊回忆了一下被他印刻到自己元神里的五行门传承，随后答道：“除了那些道家宗门传说里的上界传法，目前没有任何飞升者重新联系这个世界的确凿证据。
“嗯...其实我们连他们是怎么飞升的都不知道，最近一次比较详细的飞升记录，是剑宗上上代宗主成功渡过了心魔劫，预感自己即将飞升于是举办了飞升大会，据说那时候众多修行者围观只见到他凭空消失，没有其他任何异状，也没留下任何和飞升有关的信息。”
顿了顿后，李子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过飞升者所合的那条元气之道，所有后来者都无法掌控，更别说以其晋升炼虚合道境界了，强行硬来的话，就会变成被魔渊之主吞噬掉的那些妖魔一样...所以修行界普遍认为那些飞升者和这个世界还保持着潜在的联系。”
“咦？”飘着的玉符传出程斌有些奇怪的声音，“你这么说，岂不是这个世界提供给人炼虚合道直至飞升的路是有限的？”
“正是如此，只是道路之争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这个世界的元气类型太多了...”李子昊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
他们五行门修行理念当前最深入的就是阴阳之道，走到炼虚合道时，若不去选择阐述变化之道，或者转修五行门阵图之类的，迟早都会和掌握着阴阳元气上游的魔渊与昊天碰上。
虽然那两位还没有能力深入掌控阴阳衍生出来的所有元气变化，不影响其他修行者选择某种细化的元气晋升，但若李子昊坚持一直以来的修行想追根溯源的话，始终是绕不开他们的。
这也是五行门最终决定要冒险和程斌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哦，”程斌整理了一下获得的信息，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于是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魔渊和昊天在追求什么吗？他们想飞升么？”
对此李子昊皱了皱眉：“肯定是想干掉对方获得世界另一极的元气掌控权吧...飞升的话，看历史记录昊天和魔渊一直是追求飞升的，但在上次波及世界的大战之后...
“掌握了阴阳之力的他们回头就开始极力扩张自己炼虚合道的涉及领域，增加驳杂宽度而不怎么加强深度，这种行为其实会对飞升造成很大的阻碍的，远不如专注于一条道路的修行者，不知道他们在那场战争中发现了什么。”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程斌控制着玉符告别疑惑的李子昊，通过玉符权限调动五行门阵图将自己移动到之前做实验的个人空间，随后注意力转回本体急速思考分析了一会儿。
在这个未知域的世界，除了研究时空物质关联外，探究世界深度背景是程斌的另一个主要目标。
——系统挑选的世界，无论看上去多么简单普通，背后九成九都和某些高维度的事情有关，而且按照它的尿性，自己经历的世界背景难度只会随着他的实力提升变得越来越高。
上次都遇到萨麦尔这种高维生命，甚至是一言不合直接灭世的存在，那这次呢？
现在搜集到一些关键信息的程斌，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世界背后的一点情况了。
最关键的信息在于域外天魔——五行门众多高深修行者，都认为程斌在姜青灵魂上表现出的力量性质与记录里的域外天魔极其相似，甚至完全一致只是强度更高。
而程斌的力量是什么？念气——无数平行自我重叠聚合出的高维干涉力。
如果域外天魔干涉炼虚合道者精神的方式和念气相似，那这些域外天魔的真实身份，和所谓的渡过心魔离地飞升...就很有意思了。
想想获得的资料中，对于域外天魔侵蚀修行者过程的描述吧——无知无觉间的意识扭曲，记忆性情逐步产生变化，最终修行者死于元神崩溃，或者变成另一个似是而非的人，又或者在不大的变化中稳定下来渡过劫难。
仔细看过五行门搜集到的所有心魔劫经历者的各种表现后，程斌觉得这种情况...更像是被众多平行世界同位体的信息干涉了。
如果是来自平行自我的干涉的话，表现形式确实会和念气很像。
那么，域外天魔本质上是平行世界同位体的话，如果心魔劫是平行自我争夺万界唯一主导权的灵魂之战，那之后的飞升，不就是升维吗？
在这个基础上回头去看，修行者一路修炼与某种元气合一成为世界体系里不可替代的一部分，直到飞升之后都占着这条道不放，而原本想飞升的昊天和魔渊想方设法压制住自己前进飞升的脚步，这些信息中体现出来的秘密...
“有意思，难怪他们对拥有时空法力的姜青这么感兴趣，毕竟时空与物质各占了世界构成的一半啊...”
整理出一个匪夷所思猜想的程斌感叹道：“如果这猜想是真的，那可真是大手笔，看来得加快介入世界的速度了...”
......
在姜青将手印在妖魔图上的那一瞬，极夜深渊里的魔渊之主骤然失去了对那个新生妖魔的感应。
不过看最后感应的地点，魔渊之主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正一派和那只月兔插手了么...”
魔渊之主平静的分析着——
昊天的反馈模棱两可，迟迟没有实际反应，不和他合作就算了，为什么不去把那小家伙干掉？哪怕是掌控在手里也好，就这么坐视对方接触妖魔图...
已经牵扯进这种核心利益的话，白帝和正一派可不会轻易退缩，昊天想再动手压服他们抓走姜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两者是正邪双方最强者没错，但还没强到能横压世界的地步。
那么，涉及到那件事的新生妖魔姜青，昊天那边都无暇关注的话，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昊天宫并非是正经修道宗门，而是那位昊天将自身涉及道路分化出来，授予同道修行者将他们推上伪炼虚合道境界的神位加以利用的势力，论人手可比手下无人的魔渊之主强多了。
这种人手众多的情况下，居然抽不出空来关照一下拥有虚空力量的新生妖魔，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紧张？
整个魔渊高度聚集压缩的元气震颤了一瞬，导致魔渊这个巨大的大地伤口瞬间扩散了一大圈，将大片的岩石土壤崩坏侵蚀同化，而这只是其中主宰者提起警惕引起的自然反应而已。
——除了那件事情，昊天感兴趣的只会是自己了吧，毕竟对于那件事而言，集齐阴阳两极力量是最简单也最重要的步骤，不管他现在在计划什么，对自己而言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要打破阴阳两极不可轻动的默契前去探查，再次掀起世界大战吗？
至于姜青...不过是炼精化气的小家伙而已，想成长到影响那件事的地步，起码也得有炼虚合道的境界，时间还很漫长，有机会顺手去抓了就好。
山岳般的魔躯颤动着从深渊中升起，贴着地平面将赤红的独眼望向头顶的阴月。
哪怕计划着风险无法估量的大战，魔渊之主的心底依旧一片漠然——
不同于炼神返虚者主动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应，魔渊之主当前的躯体压根就没有情绪这种设定。
倒不是他放弃自己作为智慧生灵的思维模式，而是他自己动手将部分记忆连同核心思维割裂外置，弄成了一个可以随时反过来覆盖自己思维的附加组件。
修行之路永远充满了危机，魔渊之主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持自我的稳定存在。
一方面，炼虚合道境界者，会最大程度的被融合的天地元气性质影响到自身神智。
这种事情修行界倒也普遍有所认知，就像修行火属性功法的人性格暴躁一样，不过合道者受到的无形影响更加可怕，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压制合道境界的继续提升，避免遭遇的域外天魔。
来去无踪，无视一切防御直达心湖底层的域外天魔，确实是比会同化思维的元气更可怕的敌人。
但魔渊之主倒不认为自己无法打败域外天魔，相反，在上次大战中和昊天一起意外得知飞升真相的他，担心的是域外天魔被自己打败后有可能到来的强制飞升进程...
魔渊之主漠然注视着日月背后的那片极昼之地，再次发出了横穿世界的超距传讯：“昊天...是你先违背了协议，再这样下去，可就别怪我过来拆了你的昊天宫...”
......
在极昼之地的一根巨大圆柱顶端，浸泡在纯阳元气的残破宫殿群中，坐在中央宫殿内主座上的少年打量着手上异常精致的太极八卦阵盘，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外表看上去是个黑发脸嫩少年的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双极之一，掌握着纯阳元气与大量相关领域的昊天宫主。
外貌显现什么样子其实对他这种存在来说毫无意义，炼虚合道者可以逐步将元神嵌入某一层的元气体系中，本体根本就是无影无形的...
而昊天宫主和魔渊之主具现化出实质核心形体来，这其实是压制自己境界提升的一种方式。
黑发少年听到了从世界另一端传来的威胁低语，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还在隐隐颤动的物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拼着昊天宫成员大量阵亡底蕴大损，总算是把他手头这灵宝给暂时压制下来了。
但昊天宫损失太过惨重，这力量远超法器、拥有自我意识的灵宝偏偏还需要他耗费巨大精力压制而无法利用...要是在魔渊之主面前露怯被他察觉到了，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先干掉自己。
这要怎么办呢？少年有些苦恼的想着...
正文 第286章 异变的法阵生命与昊天宫的行动
也不怪魔渊之主起疑心，毕竟占据阴阳两极的他们纠缠甚深，只要开始交流相互之间的大概状态就是完全瞒不过去的。
何况之前魔渊就时空妖魔的事情找过来的时候，昊天这边连自家洞府都已经打崩了，整个昊天宫直接暴露在外界，那时候还在专注对内的他哪来的精力全神应对魔渊的试探？
看了看自己手头阵盘上急速旋转的太极阴阳鱼，又打量了一下阵盘周围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八卦卦象，昊天少年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有着实体外壳，但本质上是一个两仪虚空阵，是昊天宫在上次世界大战后针对虚空力量研究出来的东西，目的暂且不提，论形态的话和那扇五行门有点类似。
但最大的不同点，是这些法阵被人为编织了逻辑体系，昊天宫尝试以两仪四象八卦的衍化形式，给一个法阵赋予另类的生命与意识。
创造生命对于炼神返虚的修行者来说就没多少难度，不过基于阴阳变化的元神与普通生灵思维结构完全不同，过往也没有先例，构筑起来还是有点麻烦的。
不同期的同类实验品昊天宫弄出来很多，创造研究的工作虽然磕磕绊绊但总体上还是在推进的。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系列半成品在某段时间内被莫名力量所触动，不是直接损毁就是出现了异化失去了功效。
而在这批出现问题的实验品中，一个被搁置的老旧版本阵法发生了应该称作是积极的变化，一跃成为了接近成品的存在。
感到欣喜的昊天宫相关修行者们，小心调整培养着这个幸存的法阵，看着它一点点成长起来。
然后没多久他们就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
所谓的法阵，其实就是按照特定规律循环运转的元气结构，而这种全新的法阵生命，本身的身躯和意识就存在于纯粹的元气之上，天生就是半个炼神返虚境界的修行者。
而这个神奇的法阵，蕴含的力量和其复杂程度，一直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无止境的攀升着，而且无论昊天宫掺进去什么元气变化，眨眼间就会被其完全掌握推陈出新。
再加上这法阵根基上就包含了大量昊天宫对世界对修行的认识，所以其晋升的速度超出了昊天宫众人的预计，没多久就触摸到了炼虚合道的境界。
昊天宫制造的这个法阵力量根基包含了虚空与阴阳合一的太极，合道很难成功，且波及面太广、后果难以预料，时机不对也和最初的计划不符，所以昊天少年当时就想暂时抑制住这法阵的成长进程，准备按照计划将其调试修改变成自己意识的延伸，然后...
他就发现自己埋设在法阵核心的所有最终控制手段，统统都失效了。
之前一直非常乖顺的任由昊天宫控制调试的两仪虚空阵当即撕下了伪装，不顾一切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并尝试逃离昊天宫。
猝不及防的昊天宫损失惨重，当时和两仪虚空阵处于同一片隔离区域的所有人当即被法阵一罩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凝虚化实的法阵强行突破了隔离区，开始四处肆虐...
最后的结果就是，昊天宫有着无数积累与珍藏的洞府在虚空打击下直接崩塌，除了核心主殿外全部放逐到了虚空裂隙中。
昊天少年本身修为高深倒没受到多大影响，但被昊天宫神位吸引来的那些，相当于昊天少年力量延伸的修行者，基本上死了个干净，只有在外围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小猫两三只活了下来。
少年本以为昊天宫付出巨大代价镇压下来这个东西后，可以将其慢慢炼化，来弥补之前的损失。
然而深入探索了一下手头的法阵后，昊天发现他已经有些看不懂了，他手头的法阵复杂程度每时每刻都在飞跃式的提升，而且其内核体现出来的东西异常新颖，完全超出了修行界以往积累的认识。
对付普通法器和阵法的炼化手段，对于这个有着自我意识、堪称灵宝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昊天少年后面甚至尝试了一下对付智慧生灵用的元神层面的攻击，结果却陷入了一个根基与这世界完全不同，没有丝毫元气但结构依旧完美自洽的心象世界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当即就被法阵之灵给碾压驱逐了出去。
法阵显然在这试探中学到了一些元神层面的东西，若有所得的少年再想进行侵蚀时就发现很难去定位、捕捉对方的元神所在了。
毕竟这两仪虚空阵内不知道有多少折叠扭曲的虚空，因为某些原因不敢直接触碰修炼虚空力量的昊天尴尬的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强行镇压外，已经拿它没辙了。
现实里的一瞬间，坐在残破昊天宫核心神座上的黑发少年就已经深思了很久，索性暂时放弃了炼化法阵反而和它打起了商量。
费了一番口舌说明炼虚合道背后的利害问题，又做出了一些妥协付出一部分知识资源，昊天宫主终于和自家炼制的法阵达成了协议，双方一点一点撤出纠缠对峙的力量。
瞥了眼吞噬了大量资源与典籍后暂时安静下来的两仪虚空阵，感觉自己在饮鸩止渴的昊天少年无奈的提起全部力量，没有法阵拖累的他费了一番手脚好歹是将世界另一端蠢蠢欲动的魔渊应付了过去。
虽然昊天宫补充新血比其他修行宗门方便的多，但毕竟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有些事情只能退一步先答应下来了。
面色复杂的看着身前静静飘着的高度加密压缩的法阵，脱不开身的昊天念头一动，将和魔渊那边商量好的事情其中一件，交托给一个幸存下来的昊天宫成员，让他去正一派妖魔帝国那边跑一趟。
反正阵亡的人太多，昊天索性将空余出来的宫中神位挑选出一些和那人相性较好的一起送了过去，好歹增强一点实力。
昊天宫的惨象是瞒不住人的，修行界其他人就算没有魔渊敏锐，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察觉到昊天宫当前的情况，到时候实力不足光靠名头可不一定能让白帝城退让，毕竟昊天宫在推动妖魔帝国建立时和那只月兔结下了不少梁子的。
神识感应到成功融合了不少神位的属下出发后，昊天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了手头的法阵上，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利用起这力量惊人的法阵，后面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看情况这东西并不是无欲无求，那总归是有希望将之掌控在手里的。
......
这个球壳世界非常广阔，能够飞行的普通修行者，想顺着一个方向飞行直到返回出发点，花费的时间也得数以年计。
就算是能以世界极限速度化虹飞遁的炼神返虚境界的强大修行者，绕世界一圈起码也要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炼虚合道境界的修行者，哪怕是被外力推上去的伪炼虚合道者，都可以借助自身所合元气之道的共鸣，将自身散化入天地，再在目标地点瞬间凝聚出形体，实现极短时间内跨越遥远距离与各种障碍的瞬移。
在妖魔帝国境内一个正下着暴雨的平原上空，乌黑的云层骤然闪过密集的刺目电光，无穷雷电汇聚在一起，构建出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形雷电团。
随后这雷电的精灵闪烁着消失在原地，化为横贯天空的雷芒瞬息来到了白帝城上空。
乌黑的雷云凭空出现，并迅速扩散遮蔽了整片天空。
明显不自然的现象，大量汇聚的雷霆元气，引起了白帝城防御体系的同步反应，一层透明的涟漪屏障在扭曲的空气中显露出形体，将天空自然落下的雷霆隔离在外。
还在白帝城内的姜青一行人纷纷抬头向上望去，就见到漫天乱窜的雷霆间一坨模糊的人形雷光，正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半空的月兔白帝在对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孙大全皱了皱眉：“是昊天宫的雷神，但这种掌控程度...什么时候换了新人上位？”
人头大小的拳头捏了捏，浑身筋肉开始隐隐颤动的孙大全给身边的张仁甩了道神识——万一等会儿起了冲突，请他暂时保护一下孙浪和姜青这两个小鬼。
......
雷霆纵横的黑云之下。
看上去软萌萌的白帝身旁妖魔图完全展开将它环绕，凝视着面前的雷光人形，它用人类女性的声音，语调不善地说道：“雷神换人了？你大张旗鼓的来到白帝城，昊天宫是想干什么？”
面前这新雷神虽然是炼虚合道的境界，但和它一样都是外物外力推上去的，这里是它占据了天时地利的白帝城，只要昊天宫主不亲自动手，白帝倒也不会觉得有多大压力。
面目模糊不清，看体型轮廓像个女性的雷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帝后，一言不发的就直接动手了——
她上来就摆出这么浩大的场面，本来就是想将白帝引出来，她不觉得仅凭交涉可以从白帝那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让其出来并展开最强的随身法器就行。
印刻着此世所有妖魔种本质的妖魔图，当初可是昊天宫最先提议制造的，虽然正一派那些宗门都参合了进去很难做大的手脚，但总归是留了一些可用的一次性漏洞的。
漫天雷光瞬息间聚合起来，化为巨大的球体将白帝笼罩了进去。
面对这全方位的攻击，白帝下意识的驱动妖魔图，图卷上浮现出一只浑身延伸出金属尖刺看不清身躯的妖魔图像，对应的妖魔天赋法力临时加载在白帝身上，它身周出现一圈泛着冷光的尖刺屏障，将巨量的雷霆分割撕碎隔离在外。
离地飞到一定高度的孙大全见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用五行门的理论分析了起来——雷属木，金行衍生出的独特法力确实有克制效果，这样看来能借用妖魔图上无数不同妖魔力量的白帝，在同等境界的战斗中占尽了优势啊...
心底松了口气的孙大全四处扫视了一下，发现白帝城里敢飞起来待机支援的妖魔寥寥无几...想来也是，这完全不像帝国的帝国和平散漫的可以，有能力有胆量掺和进伪炼虚合道修行者战斗的存在估计难找的很。
就在此时，白帝忽然发现完全展开释放出自己力量的妖魔图忽然产生了异动。
融合在雷霆中的雷神元神，启用了昊天宫在妖魔图中留下的后手，将其蕴含的信息全部激发出来，层层叠叠的图像瞬间布满长度无穷无尽的妖魔图卷，雷神立刻就在其中翻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图卷的一角浮现出一幅扭曲到无法形容的，意义不明的图像，其中的信息与独特法力复制出一份，被隔空摄取消失在雷霆的间隙，白帝心中不由得一沉——那是最新印刻的，姜青这时空妖魔的本质。
虽然心中恼怒，但白帝此刻却自顾不暇，因为被激发的妖魔图紊乱了一瞬，漫天雷霆已经侵蚀进了它的防御圈，它不得不用自己的力量全神抵御这些层层压过来的雷光，争取将妖魔图重新理顺。
最低程度的任务已经完成...雷神瞥了眼短时间内被牵制住的白帝，将源自姜青的奇特力量本质记录下来，随后目光降下扫过整个白帝城，锁定了地面上和图卷记录相同的那个少年。
被与雷霆元气合一的元神神识扫过，姜青浑身骤然一抖，在白帝城屏障与张仁的庇护下，都产生了浑身过电麻痹的幻觉。
雷神一个闪烁就来到了白帝城屏障外，神识立刻就开始破解面前的防御层运作机制，对这东西虽然没有妖魔图熟悉，但没有白帝主持的情况下，花点精力侵入进去并不难，应该可以在白帝脱困前结束行动。
——虽然得到妖魔图记录就已经可以交差，但若是能把姜青这个奇怪的妖魔抓回去，她的任务才算是完美完成...
炼虚合道境界的雷神散发出的些微恶意就令白帝城中的生命感到不寒而栗，但炼气化神巅峰的孙大全却面露期待战意高涨，在白帝城其他妖魔还在迟疑的时候就当先冲了上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筋肉虬结的高大背影。
——跨两个大境界进行战斗，真是令人热血沸腾，是时候展示程斌参与进来后五行门的一大研究成果了...
正文 第287章 元气湮灭与砸瓦鲁多
如果物质本身体现出了富有逻辑的运作过程，就证明其内部存在着更深层面的物质结构，或者背后有着关联世界大环境的隐藏控制接口。
内域里不同元素原子的不同性质，有着内部的原子核与电子来支撑，模拟查克拉和最新版共工，有着存在于正负空间间隙的真空能协议来支撑。
毕竟信息与逻辑这种东西，是不会存在于一个浑然一体的静止单质中的，只有存在运动、变化的东西，才能构建出足够完善的反馈体系。
而这个奇怪的修行世界里，物质元气响应生命与精神的反馈机制，显然就是这种情况的明显代表。
程斌入驻五行门，接触到这个世界本土人类对元气的认知体系后，就将大半精力放在了深入物质或者说元气底层的研究方向上，脱离主观元神视角的元气工业计划主要就是为此提出。
虽然元气工业还在起步的阶段，但实际上这个世界里已经有了类似的成熟道路可以利用，那就是自循环自维护的法阵。
只要抛开和建造者、主持者元神有关的那部分，这个世界的各类法阵本身就是对元气本身自然性质的复杂运用。
炼精化气到了最后，修行者可以将土石之类的物质转化为成分复杂的虚态元气进行淬炼利用，程斌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类似质能转化的现象，但仔细研究后，他发现这其实只是同一份元气的不同表现形态而已，就像水转化为水蒸气和冰一样。
那么，虚态元气构筑成的阵法，本身其实就可以看做是内域世界具有特定功能的复杂机械，这个世界的元气工业，建立在法阵上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起原本修行界积累的大量知识与法术，毕竟连五行门的传承根基都是一幅五行门阵图。
于是当初还没形成系统计划、刚刚获得五行门相关权限的程斌，在读取了大量五行门积累的知识经验后，立刻就在当前法阵基础上调整拼凑出了新的玩意儿，让李子昊他们当做助手，进行了几项他最感兴趣的实验。
其中一个实验收获了超出预计的成果，那个实验就是针对最细微元气内在结构的探索。
老实说，当前程斌和李子昊还没折腾出能脱离元神，能客观反映元气最底层变化的法阵来，不过观察能力可以先粗略间接一点，只要有笼统的现象支撑他们进行理论猜想就行。
毕竟想搞清楚一个黑箱里面装的是什么，首要问题就是先将之拆解砸烂，再慢慢谈观察分析。
但干涉操纵精度达不到最细微元气的层面怎么办？
内域世界的经验有着很高的借鉴价值——只要有足够高能的环境，难以观察操纵的原子核都会出现分裂聚合。
元气对撞机不好搞，元气聚变炉总能试试吧？如果这样都无法制造出足以破坏元气本身的高能环境，不是还有姜青的时空法力可以利用么？
实验过程略过不提，最终程斌是操纵着姜青的身体，调用时空法力制造出超高曲率的空间锯，配合束缚着小太阳一样的高能法阵，成功破坏拆解了一点最细微的元气。
在一场炸崩五行门球壳驻地一角的大爆炸后，灰头土脸的程斌和李子昊他们带着兴奋的表情迎来了收获。
通过这次以及后面的一些实验，程斌挖掘出了几条这个世界物质的性质——
首先，元气并不像共工单元那样能凭空提取出真空零点能，每一个单位的共工都能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能量物质、实现无限能源与自我增殖，但这个世界所有的元气用一点就少一点，本身全部都来自于球壳大地中心日月散发出的阴阳之力，要继续挖掘元气产生的秘密的话恐怕得去日月里走一趟。
其次，五行门元气理论有一定谬误，化学层面的元气之间的反应与衍生没有太大问题，但底层物理层面只有小部分得到了证实，不过能确定之前实验里的元气就是世界上最细微元气了。
然后是最重要的——实验导致那一点元气崩溃湮灭之时，释放出了不知道该用物质还是场去描述的巨大能量，这种能量脱离了元气的范畴，和时空有着紧密的关联，有点类似内域世界夸克以下的，涉及质量与时空扭曲的东西。
元气湮灭，感觉就像是这个世界更深层面的，真正的质能转化过程，毫无疑问可以当做元气工业的核心能源来使用。
一边针对这个收获，不断研究能更深入清晰的对其进行观察的法阵，程斌一边组织起部分感兴趣的五行门高层对这个进行实际应用层面的开发。
在应用开发过程中，原本就是五行门一朵奇葩的孙大全一枝独秀，最先弄出了具备实战能力的对应技术。
原本孙大全就脑洞大开，在五行门单属性后的第二阶段五行法力修行时，没有顺着相生顺序反而顺着相克顺序去修行，最后靠着一部分炼体法门、正一派的符箓改造出人体法阵，把自己身躯打造成坚固的机械或者说炮管，用毁灭性的元气反应当做炸药来驱动它。
利用姜青的时空法力原理，在自身人体法阵内嵌入微型元气湮灭反应炉以及各类攻击转化法阵，沿用原来体系的孙大全力量拔升到了无法估量的层面，唯一制约他力量的，只剩下元气湮灭输出功率、躯体的强度、外置延伸炮管法阵的研究进度了。
现在，则是检验这门技术的时候了...
......
保护一国帝都的防御体系不是那么好破解的，紧贴在白帝城防护屏障外的雷神一边监控被暂时压制的白帝的情况，一边抓紧时间强行将法力向着屏障内渗透，雷霆仿若蛛网般攀附着，将半球形的透明屏障描绘出了轮廓。
但孙大全比她更快破解了屏障运作机制——毕竟当前屏障功能主要在对外，对内限制并不严格。
上身赤裸的孙大全周身肌肉虬结，隐约的复杂五彩纹路在身躯上浮现，他在雷神察觉到他穿出屏障的空隙贴近过来的瞬间挡在她面前，仿佛站在无形的倾斜大地上一般，右拳收到腰间摆出一个标准的出拳姿势。
炼气化神？半合道的雷神不屑的看了眼孙大全，只要眨眼的功夫，自己的雷霆侵袭就能越过这人法力的阻挡深入白帝城。
毕竟从炼气化神到炼虚合道跨越了两个大境界，虽然战斗力这种东西无法单纯用境界下定论，但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足以令修行者感到绝望——
普通炼气化神的修行者，连她当前雷霆化身的本质深度都无法触及，就算站在那让对方打都无法对她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察觉到对方的轻视，最近在程斌和姜青启发下能力进入新天地的孙大全心中嗤笑了一声——
没错，境界之间的差距确实很恐怖，就像炼气化神比炼精化气多出了一个强大的元神，在精神层面的争战中占尽优势，同时计算力、入微操控能力、分神化念能力，前者都远超后者，同一份法力在化神修行者手上能发挥出超过化气修行者成百上千倍的效果。
合道境界的修行者，哪怕只是外力推上去的，也不是一般的炼气修行者能够触及的。
但说到底，这些不过都是时空物质之间的运动与反应罢了，只要符合实际原理，劣势缺陷统统都有办法弥补，哪有不可逾越的界限存在？
狞笑着的孙大全浑身一震。
伴随着虚态元气的完全湮灭，毁灭性的力量以爆炸式的速度产生，无限暴涨的力量很快到达了孙大全身躯承载极限，最终汇聚在他刻录着攻击转化法阵的右手，随着他击出的一拳向着雷神轰了出去。
脱离元气范畴的能量洪流震荡着虚空，时空与能力化为高频碾磨的巨轮，将小片区域内构成雷霆法力最细微的元气全部分解同化，推动者产生的巨大能量向前倾泄...
在这瞬间，雷神化身的所有感知骤然消失，沿着孙大全粗壮手臂挥出的方向，雷霆、乌云、狂风...所有的元气物质都崩塌溃散，巨大的空洞让阳光穿破黑幕洒下，锥形真空通道内只余下高频颤动的扭曲虚空...
白驹过隙的瞬间，不可一世的雷神就此消失，白帝城中见到这一幕的妖魔人类如同被冻结了一般看着天空乌云中急速扩大的空白漩涡。
连白帝都感到微微一滞，调整妖魔图的动作都不自觉的缓了一缓——五行门的炼气化神者都这么恐怖吗？要是这一拳对着它轰过来，妖魔图里那些特殊的防御与反击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在众多震惊的目光注视中，孙大全那被法阵强化过的元神一转，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之处——
第一次大规模启动元气湮灭炉，出现了很多预料之外的问题，他身后的白帝城屏障在溢出的力量下崩碎出了一道裂隙。
虽然他一拳抹去了雷神化身和其汇聚起来的大量雷霆元气，但就凭这种程度，想杀死将意识嵌入雷霆元气之道炼虚合道者依旧是不可能的。
除非一次性将整个世界的雷霆元气都抹灭，否则对雷神而言连伤害都谈不上，只能说是打掉了她在这片区域花费时间聚集起来的核心力量。
果不其然，没处在孙大全攻击路线上的残余雷霆元气化作刺目的电光，蜿蜒着汇聚起来，瞬间从裂隙侵入了白帝城，轰击在姜青身旁。
虽然比不上化虹飞遁那种状态，但雷霆法力驱动的人形依旧比这片地域所有人都要快，在仿若静止的世界里，雷霆聚集起的人形打量了一下面前将姜青和孙浪环绕在内的无数细小符箓。
扫了眼这些符箓的主人、盯着天空的道士张仁，雷神又看了看在恐怖能量驱动下一路摧毁空气急速向这飞来的孙大全。
——这强壮的小巨人速度居然也不慢，白帝也要脱困了，自己的力量在大意下衰落到这种程度，看来想将姜青完整生擒带走是不太可能了...
人形的雷光高度压缩凝聚，化为尖锥精细地刺破符箓阵列，被一拳湮灭后所剩无几的雷霆法力又消耗了大半，随后化为炽白的利爪直取姜青胸腹。
——之后估计很难等到机会而且太麻烦了，干脆就在这杀掉吧...再取一点肉体血液和法力灵识分析一下，和妖魔图记录结合起来也就没有太大缺漏了。
合道者与神合一的雷霆之爪足以将姜青的身躯连同灵魂一同轻松毁灭，还在盯着天空的姜青却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家小命已经危在旦夕，但好在他体内住着的老爷爷异常靠谱，就算专注五行门那边的研究，也不会遗漏这边的任何情况。
在世界提供的引力和动能感应，将雷神的信息反馈过来触动姜青感知记忆的瞬间，分出注意力盯着这边的程斌就直接跳过了其思考与处理过程，直接支配了这具身体的时空法力。
雷神重塑身躯穿过屏障，破解符箓化爪攻击的过程在别人眼中快到难以想象，但还无法摆脱引力感应的捕捉。
姜青被研究了那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程斌就仿照孙大全的模式在其体内刻录了不少依靠时空法力的专用法阵，既是作为其学习实验的教材，也是战斗用的依靠。
随着法阵被触动，大量时空法力被消耗，以姜青为核心的小片时空区域剧烈扭曲，大幅度的与正常时空错开脱离，在时空断层内疯狂抬高...
“The World！”
无形的时空扭曲渐渐稳定下来，姜青猛的回过神来，就看到四周所有的物质与生命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不，说看到有些不恰当，姜青所见的其实是全景图透过时空引力感应描绘出的物质轮廓，完全是黑白的没有任何色彩，他的眼睛前其实是一片漆黑。
震撼的打量了一下安静的世界，姜青回忆起了自家师父甩给自己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时空力量应用教材，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这难道是...”
“时间停止，嗯...实际上应该说是局域时间加速吧，”程斌在姜青脑海里哼了一声，“你在震惊个什么劲，要是多努力一点，你早就可以体验这种能力了，不到炼气化神你的脑子真的很不够用啊，这次回来得加快修行进度了。”
姜青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冷汗打量着自己胸腹前的那只细小的雷霆之爪：“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这个世界的雷霆，和我那边的光与电磁波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但却有相似的特质，这个元神嵌入雷霆之道的雷神倒是值得研究一下，不过合道者的能力有点麻烦...嗯，让我想想...”
姜青打了个颤，为这个强大的雷神默哀了一会儿...
正文 第288章 节操丧失的白帝和法阵生命的关注
这个据孙大全所说，明显是新上位的、能力还没完全磨合好的雷神，显然是非常合适的一个研究对象，放过实在太可惜了。
毕竟不谈飞升的话，炼虚合道境界就是这个世界修行者的最高成就，连五行门历史上都找不到几个这样的存在，现任门主李子昊更是刚刚才晋入炼神返虚境界，可靠又愿意配合研究的合道者根本就难以寻觅。
而比起老牌强者——昊天和魔渊这种能同时调动小半个世界阴阳之力的恐怖存在，雷神这种只能在白帝城范围，定点汇聚起规模不咋样的雷霆元气的新任合道者，研究的门槛必然低得多。
不过就算是外物推上去的半成品，炼虚合道境界的雷神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起码在程斌研究清楚所谓的合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过程、合道者的存在本质之前，他对合道者其实也没什么万全的办法来处理。
雷神的元神已经嵌入了雷霆元气，如果不主动暴露出来的话，就不会像百首魔君那样能在精神层面轻易捕捉击溃，而实体层面的攻击或者禁锢，对于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的雷霆元气中重生的雷神而言毫无意义，人家随时可以散化形体换个地方凝聚化身。
说到底，程斌面前的雷霆化身，到底是雷神隐没的元神支配的一个外接傀儡，还是寄存着它的本质只是可以随时转移的本体，还未研究的现在根本就没法去下定论。
“不管怎么说，这一点东西要留下来，先试试对方主体意识是否存在于这个雷霆化身中吧。”
因为计划里不能在正一派老道士张仁面前轻易暴露，所以身体依旧交给姜青控制，程斌思把思、手把手的一点点和他配合着调动时空法力和身躯法阵，开始进行现场实战教学。
赶鸭子上架的姜青，如同刚刚参与军训还在学列队齐步走的新兵，骤然被丢到了满地爆炸与火线的战场一样，一脸懵逼的在脑海里临摹半知半解的大量数据和公式，渐渐接手了这处时停空间的辅助控制权。
时空高原骤然崩塌，在预设好的进程下规律的震荡，将坠落凹陷的时空叠加在雷霆之爪上，陷入黑白静止的环境骤然恢复，孙大全瞬息间就扑到了姜青身边，急停打量了一下现状后挥手抵销了自己引起的所有空气冲击。
而那只直取姜青胸腹的雷霆之爪，依旧在凹陷的时空中处于相对时间停止的状态。
元神转的很快但身体跟不上节奏的老道士张仁带着微妙的神情回过头来，隐去保护众人的符箓阵列后好奇的打量着姜青身前的那一小片漆黑——
他是无法看清那吞噬一切光芒的黑幕内是什么情况的，但很明显，他都无力阻止的雷神在姜青这小家伙的法力中栽了跟头，看上去甚至都无法再爬起来...姜青的奇怪法力看来比他预计的还要神奇啊...
在姜青全神贯注的将这片静止的时空扭曲折叠起来，同步挪到自己平时法阵维护的储物空间里后，法力消耗削减了不少的他松了口气，然后就被孙大全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差点没把他按趴下。
也是为了承载各种体型巨大的妖魔，白帝城的道路地板还算结实，不然肯定是要崩裂的。
“哈哈哈，炼精化气战胜炼虚合道，你创造了修行界前所未有的奇迹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昊天宫的面皮全部都要被踩进泥里！”
孙大全打着哈哈将此事强行揭过，把众人注意力转到昊天宫那边去，他自然心知肚明是程斌那深不可测的家伙在这里面插手了，但与域外天魔合作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只要没彻底暴露那就还是不要主动揭穿为好。
“昊天宫此事确实做的不地道，没有任何声明就强闯白帝城，还想杀死五行门客卿...”张仁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唏嘘道，“看来昊天宫那边一定出现了非常重大的变化。”
这时一只巨大的白兔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众人身边，白帝打量了一下姜青后缓声道：“妖魔图果然被昊天宫做过手脚，不过我已经将之清除，只是姜青的印记已经被雷神读取复制走了，看来她这次就是冲着你这小家伙来的。”
顿了顿后，白帝红宝石般的双眼和蔼的眯起，对姜青劝说道：“白帝城本身就是为了庇护所有渴望平静生活的妖魔而建立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在此生活，白帝城一定会庇护你的。”
淦你娘！孙大全在心底破口大骂——先前还不怎么把姜青的天赋当回事，见识到对方能解决雷神的神奇能力后又做出如此神态，简直不要面皮！之前又不是不知道魔渊和昊天会盯上姜青，为什么那时候不劝他留下来？
对于孙大全心中所想全然不知，大白兔以萌萌哒的善意姿态看着姜青，等待着他的决定——开玩笑，之前看妖魔图上印记也没看出多少神奇之处，但现在...
除了影响空间外居然还能操纵光阴时间？！
以白帝的观察力可不会错过姜青那如同闪现跳帧般的姿态微调与雷帝被禁锢收起的过程，这可不是单纯的速度能做到的——
难怪五行门给了他客卿的位置，这种宝贝还不抓住机会抢到手里？起码也得让老娘我学会怎么使用妖魔图上的姜青印记啊，学到这一手，再配合妖魔图里其他各种强大的天赋能力，就算是昊天亲至它也不虚，到时候那些梁子...哼哼...
越想越兴奋的白帝，索性连最后一点身为妖魔皇帝、炼虚合道者的矜持节操都不要了，同时调动了妖魔图里几类最具魅惑效果的妖魔天赋能力，并使用了很久没试过的生疏人化法术，大白兔的身体一转就变成了一个肌肤白皙无瑕的银发美丽少女。
在周围人一脸震惊呆滞的注视下，身披白色纱衣的银发少女对同样银发的姜青柔声道：“昊天宫和雷神同阶位的存在还有很多，更别说昊天本人了，比起连门主都只有炼神返虚境界的五行门，白帝城更适合你生活，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还有这种操作？！此刻不但孙大全孙浪张仁三人嘴巴大张目瞪口呆，连周围过来围观的妖魔都是一脸的石乐志——大帝你不要这样啊！被你借用了天赋的那些大人会哭泣的！
程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节操大丧失的白帝，随后对面色僵硬不知所措的姜青说道：“雷神没有后续反应，不知道是不敢来了还是主体意识被困在化身里了，总之我们先回去再说。”
接到程斌示意的孙大全从白帝身上被动散发出的魅惑回过神来，有些不善的捏着自己炒锅大小的拳头上前比划了一下：“感谢白帝陛下的好意，但我们五行门自觉有着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人，就不在此继续打扰了。”
孙大全释放出的暴烈斗战气息，稍稍抵消了白帝那直击心灵的魅惑光环，毕竟是一拳破天的猛人，携着之前一拳的余威，白帝城中的其他妖魔也不敢出头炸刺。
对此白帝微微蹙眉，露出人见皆怜的神情轻声道：“这种事情，还是要尊重他本人的意愿吧？姜青，请顺应自己的本心做出决定吧，无论如何，白帝城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这话白帝倒是发自真心，除了打擦边球的被动魅惑能力，她倒也不敢用强硬手段将姜青留下来，虽然白帝城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虽然她口头上贬低五行门，但五行门表现出的力量已经有点挑战修行界的常识了——
炼气化神的高层能跨越两个大境界，一拳湮灭掉炼虚合道者绝大部分力量，而炼精化气的新客卿更能跨越三个大境界，操纵时间将合道者直接生擒，他们的门主，炼神返虚境界的李子昊又是个什么水平？毕竟他们看上去似乎并不太过担忧昊天和魔渊的问题。
...各种异常事件频发，修行界看来是要变天了...
面对散发着亲切气息的白帝，姜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自家师父曾经提到过的名为“不举”的代价，他从有些尴尬的状态恢复过来，轻叹了一口气后，婉言拒绝了白帝的邀请。
提出分身前往五行门做客的请求也被无情拒绝，有些遗憾的白帝倒也没有再多做纠缠，依旧保持着亲密的态度将一行人送出了白帝城进行告别。
看着沿着妖魔帝国对外唯一通道离开的四人，白帝轻哼了一声，重新转换回大白兔的模样，有些不适应的抖了抖长耳、弹了弹腿。
印刻在妖魔图上，虽然可以避开魔渊的侵蚀，但同时也意味着对方进入了白帝的视线之内，就算它没法像魔渊那样时刻定位偷窥并进行精神侵蚀和元气魔化，但不断同步感应更新对方天赋能力是没问题的。
五行门告别时倒也没把话说死，以后还是有机会合作甚至获知姜青的具体能力运作方式的，在这之前，只能看着刻印慢慢研究了...不过虽然用妖魔图能模拟各类妖魔的天赋能力，但明了其本质并脱离妖魔图自由运用还是非常困难的。
白帝心底叹息了一声，带着一波汇聚起来的妖魔回到白帝城。
......
昊天宫内的清秀少年皱了皱眉，他从身侧悬浮的复杂法阵上收回目光，看向宫殿的一角——那边是白帝城的方向。
雷神刚刚接手融合的，以雷霆元气为主的那一系列相辅相成的神位，底层权限都在昊天少年手里，他自然是知晓雷神当前经历了什么。
看起来其注入了主意识的雷霆化身被什么阵法禁制给困住了，但这禁制力量有点奇妙，雷神完全陷入了思考都无法进行的停滞状态，难怪连合道者散化形体转移的能力都无法使用。
对此少年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停滞光阴，宙之力吗？”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本为一体。
虚空的剧烈扭曲会带来光阴尺度的变化，到了昊天这种程度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不过无法深入掌控虚空力量的前提下，他也没办法解析模拟出这种时间停止的效果来。
雷神这情况应该和那只新生妖魔有关，有这种能力，也难怪魔渊那边念念不忘了，想来之前它通过妖魔权能魔渊在那妖魔身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不过在雷神失陷后，昊天就不知道白帝城具体发生了什么，司职探查的昊天宫神位经历过两仪虚空阵之乱后还在空悬，他手下还能行走的家伙又屈指可数。
虽然他掌握着世界双极之一的阳之力，由阴阳二气构成的万事万物理论上无法逃过他的探查与干涉。
但遗憾的是，和魔渊的持续纠缠令双方各个方面的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就像昊天曾邀请正一派建立妖魔帝国来抑制分流魔渊在妖魔领域的权能一样，双方在各个领域以各种方式深入纠缠对抗着，这种深入纠缠的对抗甚至都没办法轻易停下来。
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后，这种不断投入力量的纠缠已经牵扯住了双方极大的精力，让他们失去了大量的权能。
不过这也是必须的事情，一来他们需要互相对峙来平衡阴阳之力、并互相帮助压制飞升进程。
二来...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生命可以活到最后，他和魔渊虽然达成了一些协议，但根本上却是对方最大的敌人——相互不断蚕食窥探，寻找一次性将对方吞噬的机会，本来就是一直在进行的事情。
“反正雷神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就这样吧。”
看了看被同步到自己这的、雷神获取到的妖魔图内姜青的信息，不甚稀奇的昊天少年随手将之发给世界另一端的魔渊，然后将注意力转回了两仪虚空阵上。
昊天宫神使被打败镇压，不去找回场子会伤害到昊天宫的面子权威？一般的修行宗门可能会在意这个，但眼里只有魔渊的昊天少年自己完全无所谓。
融合了一些斗战神位的雷神都失手了，昊天宫其他残余外围成员去了也是送死，他又脱不开身，靠权能粗略支配闲余阳之力远程侵袭的话，连白帝城防护和那扇五行门都打不穿，也就懒得去掩饰昊天宫无力的现状。
寿命漫长的修行者，很少有执着于凡人那些所谓地位面子的人存在，讲究实际利益的他们，只要不是阻碍其修行成道，一般都不会在意形式上的细枝末节。
毕竟修行者不假外物，一切伟力归于一身，修行界不会像凡人国度那样需要靠着所谓的礼法尊卑来维护统治法理和集体力量。
再说昊天宫和普通的宗门不同，手下暂时的无力不会影响昊天作为世界双极之一的地位，毕竟还有魔渊的压力在前。
等昊天宫组织起各种相性良好的修行者补充各种神位后，再进行行动就行了，反正昊天也不信雷神会被永远困住，那未免也太过小看炼虚合道者了。
至于融合神位成为炼虚合道者的要求太高，补充人手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修行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如此想着的昊天少年，就继续专注的研究自家法阵去了，拥有灵智的两仪虚空阵是不错的新力量，甚至它理论上也能开发出类似雷神遭遇的时间停止能力，若用好了说不得可以将魔渊一举覆灭，这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在和他的信息连接中获知了雷神具体经历的两仪虚空阵，内部隐藏的奇特二进制思维体转过了很多念头——
新生的时空妖魔？时间停止？这些信息能触动核心加密数据库...看来有必要找个借口离开昊天宫，去验证一下这个姜青背后的问题...
正文 第289章 加速进行的研究与修行
在老道士张仁带着满腹心思告别三人匆匆赶回自家宗门后，姜青他们回归的路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看来昊天宫那边似乎是暂时搁置了此事。
虽然有点奇怪，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远的事情，孙大全带着两个晚辈全力赶路，次日晚上就回到了耸立在山巅的那扇五行门处。
在山巅寒冷的狂风中，姜青在孙大全打开通向宗门驻地的通道时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完全无法用肉眼判断距离和大小的奇异皓月洒下无量阴性元气，虽然妖魔体质异变后已经不再依赖月光，但他还是觉得异常的舒适。
“日月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姜青轻轻叹息，随后在孙浪挥手招呼中迈步向前，走入了扭曲虚空的五行门中。
——虽然是世间很多东西感兴趣想去探索，但当前处境实在不妙，想来在完成师父他们要求之前，自己得在五行门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下次出门又是什么时候了...
穿过通道来到五行门驻地后，姜青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因为这次穿过通道和上次出入时的感觉有些不一样，而且明明紧贴着一起进来的孙大全和孙浪两人居然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五行门通常出入用的巨大门扉广场前，姜青和一些眼熟的五行门弟子打了个招呼后，回头打量着和外面山巅处很像的门扉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之前奇怪感觉的来源——
和在白帝城师父手把手教他的时间尺度扭曲能力有点类似，五行门整体似乎经过了改造，穿过通道的时候不但进行了空间的对接，还经历了时间尺度的同步，整个五行门驻地的时间流速被人工加快了...
“孙浪他们瞬间不见了，是因为就这么前后两步的距离他们就比我多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所以没等我先离开了？”
就在这时，姜青脑袋里程斌冒了出来：“没错，经过你出门前那些实验和一段时间的研究，比较稳定的大规模时间扭曲法阵，在元气湮灭能源支撑下已经成功上线，五行门封山之后，我们会有很多时间来推行关键的计划...
“外面那些家伙一定会对我们的发展速度感到惊喜的，赶快到实验区这边来吧，雷神和你修行的相关研究都得抓紧了。”
......
半步炼虚合道境界的雷神，其研究工作不是很顺利。
能穿过时空断层观察陷入停滞状态雷神的方法很少，最靠谱的还是姜青的天赋感应，但这种感应也没办法深入元气最细微层面，所以雷神当前状态只是观察的话还是很难确认的。
最后程斌不得不尝试从停滞的雷霆化身中尝试分割一丝出来进行研究。
复杂的验证过程不提，看结论的话，雷神主体意识确实存在于这个雷霆化身上，额外制造的雷霆元气没有被雷神感应利用，而程斌分割出来的那丝特殊雷霆法力在各种环境中表现出了极高的智能，在稍微吸收一些元气后就有了还原出雷神神智的迹象。
比较奇怪的是，在隔离封印这丝雷霆法力后，之后重新分割出来的法力表现出的智能程度就呈现出阶梯性的变化，之间还表现出奇怪的无视障碍的活性排挤现象。
经过统计推算后程斌发现，雷神这种程度的炼虚合道者，显化出来的合道法力存在一种本质未明的、不受本人主观意识影响的规律，具体表现就是其主体意识会碎片化，被破坏时会按照一定的优先级在雷霆化身、雷霆法力、雷霆元气间进行转移。
因为之前的研究已经在时停禁锢上开了个口子，如果将雷神一直困在这里，相对于世界的雷霆体系这部分意识就处于冻结报废的状态，从而在世界其他具有雷霆元气的地方就会重新产生缺失的那部分，雷神就会逐渐补完意识重新复活。
破解合道者意识形态失败，但起码确定了雷神这种程度的合道者，意识和普通修行者一样有着物质载体，不过其在世界元气根源上有着另类的备份记录。
感觉雷神就像是存在于服务器上的静态数据，可以随时下载到指定客户端来处理运行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处于运行状态的客户端程序来给服务器进行反馈，服务器就会自动生成一个客户端进行下载数据并处理运行的步骤。
雷神关不了多久，而雷霆法力本身的研究结果，和五行门过往积累的元气记录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雷霆和这个世界的光一样，只是不同性质元气的一种虚化形态而已，和草木竹石转化出的虚态元气差不多，和内域世界的电磁波完全没有对应关系，起不到基本力那种层面的研究作用。
雷神这边的研究收获不大，但姜青那边的修行进度却还可以。
因为世界独一份的特殊生命形态和天赋法力，姜青没办法直接使用五行门积累的各种修行功法，只能在众人帮助下不断调整尝试只适合他自己的修行方法。
就炼精化气阶段的修行来说，姜青和其他修行者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法力和时空紧密相关，但这个世界却并不存在名叫时空的元气种类。
时空与物质，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在世界底层这两样东西肯定有着紧密的关联，但就目前来说，这两者虽然相互影响，但性质完全不同互相独立。
这个世界的独特元气体系，也仅仅存在于世界的物质层面，这也是必然的——和内域比起来，要是连时空的结构性质都不一样了，程斌的四维战体根本就没法在这个世界稳定存在。
所以和时空相关的一些知识和技术，像曲率切割、时间停止之类的，程斌找对方法就可以方便的直接拿来使用。
唯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四维偏移相关的亚空间那一系列技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技术都无法在这里使用。
对此程斌倒是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不过这些都得等到他能直接介入时才能去验证...
姜青这位新生的时空妖魔，其天赋法力来源于其对程斌展现出的整个时空知识体系的理解，对时空的干涉能力很强大，远远超越五行门过往记录里的任何元气种类，但其依旧没有脱离物质的范畴。
炼精化气最后阶段最具代表性的能力——例如五行门的水行法力修行者，只凭法力共鸣就能将自然界的水转化为庞杂的虚态元气，从中萃取出和自己法力匹配的元气直接吸纳融合，当然，用有针对性的法门和阵法效果会更好。
而姜青则无法做到这种事情，因为外界不存在与他共鸣的元气，这个世界还不能跨越时空与物质的壁障将无形的时空转化为元气法力反馈给他。
这个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法力量上的增加补充上，在于法力与外界同质元气的共鸣感应上，这个归到灵觉里的感应是突破到炼气化神境界、形成元神的基础，没有这种灵觉做基础，就很难依照各种修行法门去不断锻炼强化它。
姜青被世界赋予灵觉只有动能和引力或者说时空扭曲的感应，这两者都和元气没有直接关系，所以程斌和李子昊他们不得不另辟蹊径，尝试用各种方法在姜青体外制造出能被其感应的元气。
法力是元气个性化的产物，和生命与精神紧密关联，抽出去也没法当共鸣对象使用，所以程斌和五行门一众人只能在天文数字般的元气类型中，尝试组合制造出与姜青法力匹配的特殊元气来。
好在他们还可以通过观察姜青修行观想法时，法力增加过程中周围元气的细微变化来缩小实验涉及的范围，不然那工作量当真是挺令人绝望的。
经过一段漫长的穷举实验后，众人终于借助元气湮灭反应炉的特殊环境找出了能与姜青法力产生共鸣的不稳定高能元气，帮助其渡过了最艰难的入门阶段，让其成为了一名炼气化神境界的真正修行者。
虽然这个过程里，一般修行者还需要进行法力的淬炼积累之类的工序来增强自身能力，但这点实力的提升，对于完成了初步元气工业化的五行门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姜青修行之路上能跳的步骤全部都跳了过去，他紧接着就开始进行元神相关的修行。
这个阶段的修行没有出任何意外，所谓的元神，其实是突破境界后世界反馈的特殊虚态元气，其本身就是灵觉这种往修行者的脑子载入信息过程的实际载体。
修行者在炼气化神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依照各种法门增强元神之气，并逐步将自身记忆与思维运转复刻到元神之上，直到最后逆反主次，将思维本源从大脑转移到元神，让一切感知、思考、控制的核心变成元神。
这样就算是脑袋被人砍了，只要元神存在修行者就不会死亡，甚至可以进行元神夺舍之类的事情。
老实说，程斌在破解五行门搜集的各种修炼功法，研究出这阶段修行的真实面目后，当即就感到有些犹疑不定——这个炼气化神阶段的修行过程，和过去经历世界里遇到的某些东西，看上去很是有点像啊。
什么龙族基因、查克拉之类的，反正都是些对人类主观意识不怀好意的东西。
但这个世界人类原来的脑子，本质上也是元气构成的，所有元气背后都有问题，这种修行如果是陷阱那也早就该中招了，不至于等到炼气化神这里才开始。
仔细琢磨的程斌心底灵光一闪，忽然联想到了一句话——书同文、车同轨。
这个世界生命种类很多，脑子这种思考载体也是复杂多变，但不同修行者形成的元神在元气性质上却完全一致，不同的只是元神的形态和量，以及其上承载的灵魂信息而已，这能算是一种统一灵魂格式的行为吗？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这种行为对谁有利呢？这个世界背后的高维生命？说起来，如果有这种将一个世界所有灵魂转化为指定格式的手段的话，程斌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至于在无限的黑暗中折腾那么久了...
而且像萨麦尔那种类型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会得到非常恐怖的强化吧...
不过这些猜想也只是猜想而已，就算是真的，对于这个被元气支配的世界现状来说也毫无意义...程斌收拢自己漫延的思绪，继续帮助姜青高速推进修行进度。
炼气化神以及之后阶段的修行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修行者来说，是相当复杂而危险的，但完全解析了人类的思维本质的程斌，在这阶段能提供的帮助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化神法门强出无数倍，姜青在其把关下又快又稳的完成了元神的构筑。
同样忽略掉外界所有修行者都会进行的各种元神方面的开发与积累过程，在姜青元神完善后，他立刻就开始进行后续步骤——将元神和法力合为一体。
这一步五行门原来的法门倒是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纯粹是水磨工夫，姜青倒也是顺顺利利的渡过去了，修行进度来到了通往炼神返虚境界的关口处。
突破炼神返虚境界的步骤就有点务虚了，修行者要修炼的对象不再是元神法力元气之类的东西，而是修行者自己的心灵，或者说心境本性之类的东西。
不同的修行宗门在这个步骤有着不同的法门和心态要求，例如正一派就要求本心有一股浩然正气，不管别人怎么看，起码自己要坚信自己行为的正义性，然后在这基础上不断修行调整改造自己的心灵，并间接影响法力的性质。
还有剑宗的人剑合一、唯心唯剑，紫极宗的超然忘我、融入自然之类的...
这个看似神秘的过程，用程斌的白话来说，就是和他原来的心计划差不多——找个入手点开始逐步反向认知自己的记忆、思维的诞生、运转过程，明了自己每一个念头产生的源头，从而完全理解自己的灵魂算法，将之从实际物质上抽离出来，肆意操纵调整改造。
做得到这一步的就算是炼神返虚了，元神意识炼化为虚无，完全接入了这个世界物质体系中，可以将意识抽离转移到任何载体上，化虹飞遁之类完全改变存在形态的神通也就可以随意修炼了。
而且，在五行门的推论中，姜青达到这种炼神返虚境界，程斌就能借助其在世界机制推动下的蜕变过程，解析这个世界的物质，用念气直接干涉元气真正介入进来。
不过这毕竟只是推论而已，实际效果只有试了才会知道。
但在姜青进行这一步的修行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正文 第290章 心象世界的浩瀚银河，白帝与少女
围绕妖魔帝国的庞大法阵将附近广阔无人区域内的阴性月华凝聚淬炼，最终摄取一部分投放到白帝城，让整座城市几乎都浸泡在犹若实质的阴性元气中。
在明亮的月光下，夜晚的白帝城看上去比白天要热闹很多，尸魔、怨灵等夜行生命纷纷从自己生存的区域冒出来沐浴着月华。
在白帝城宫殿群的一个僻静角落，白帝蹲在布设着精密法阵的小型广场上，面前飘着展开的妖魔图沉浸在修炼中。
展开的妖魔图上，姜青的身影若隐若现，独特的时空法力被妖魔图模拟具现出来，任凭白帝操纵研究。
忽然，一种熟悉的危险感觉袭来，月兔它双耳立起，警觉的回过神来——这种感觉来自于妖魔图本身，从过往的经验上来看，应该和白帝城、妖魔图体系直接关联对抗的魔渊那位有关。
默默操纵妖魔图进行了一轮自我检查，白帝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源头——姜青的刻印被触动，应该是其修行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被动引起了妖魔之道主宰者的感应，但又被妖魔图保护性干涉了。
通过妖魔图，白帝能感应到世界永夜之地那片深渊中，那位不具备稳定形态、通常会以接触者最恐惧的形象具现的存在瞥过来的目光。
在漫长时光中经历了不少次这种情况的白帝冷哼一声，调动白帝城隐藏的庞大力量，强化了妖魔图对姜青刻印的保护力度。
白帝城体系与源自世界双极之一的注视，以妖魔图为媒介爆发了剧烈的力量冲突，漆黑的魔光闪过，这片小广场周围没被阵法保护的植物乃至土石，都产生了妖异的活性化。
树木的枝条根须如同触手般扭动着，大量土石汇聚成几个高大的石魔，向着这附近唯一的生命白帝袭击了过来。
“那小家伙这才离开这才多久？怎么会这么快就从炼精化气走到炼神返虚的关口前了？”
白帝三瓣嘴动了动，从妖魔图中分出一点力量向四周散去，凌冽的冰霜之环一闪而逝，空气收缩引起的短促强风中响起一连串咔嚓声，靠近的几个临时魔化生命就被完全冻结，在下一瞬间碎裂成渣。
白帝收回目光，有些忧虑的盯着妖魔图。
越是研究姜青留下的刻印，它对其背后隐藏的力量就越是感到震撼，通过一些特殊法门从姜青的法力反溯其诞生过程的时候，那正体不明的观想法令白帝感到不寒而栗。
哪怕以它身为妖魔帝皇、炼虚合道着的眼界见识，都无法直观的理解姜青观想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更别提去研究复现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其当前展露在姜青时空法力内的神奇特性，仅仅只是其无限伟力的冰山一角。
观想的对象一般是有着现实依据的，就像很多修行宗门喜欢观想天地自然、自家祖师、阵法法器，或者有着独特天赋能力的妖魔神兽之类的。
而姜青观想的那个东西，就算只从可以理解的轮廓来看，其构建基础与合理程度也远远超越了世间其他任何观想法，从这个角度来说，其背后的水简直深不可测。
叹息了一声的白帝收起异状已经平复的妖魔图，闪身出现在白帝城外的高空，感知越过妖魔帝国的边界收束法阵，仔细打量了一下五行门所在的那个方位。
姜青来到关口并完成晋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白帝不由得有些担忧其根基是否稳固的问题，妖魔图虽然能对抗魔渊之主的侵蚀，但却无法完全将之屏蔽。
如果魔渊之主成功将姜青控制在手里、掌握了其背后隐藏的可怕力量的话...到时候和其完全是水火不容的白帝城就下场堪忧了。
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后，没察觉到五行门那边出现什么异状的白帝微微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一道透明的虹光从极昼之地横跨遥远的距离出现在白帝城上方，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席卷了白帝的心灵。
“这种感觉...上次姜青那种时间停止？”
在危机本能的刺激下，转瞬间白帝一身浩瀚法力瞬间依照妖魔图刻印转换成姜青那种时空法力，这段时间进行的大量修炼研究的它，好歹能驱使这种法力来扭曲时空了。
虽然效率不知道为什么远远比不上姜青本人，但在白帝庞大积累的驱动下还是极其强力的。
因为经常调用模拟其他妖魔的独特天赋法力，白帝对于如何驾驭特殊法力有很多的心得，它轻车熟路的顺应着法力蕴藏的本能，在席卷而来的时空浪潮中顺势而起，避开了最为恶劣的形势...
横跨天际而来、在白帝城上空显化出形体的，是一个内部有着复杂元气体系的法阵。
阴阳与虚空的力量环绕着它，层层叠叠的两仪四象八卦图精细而复杂，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一般可以无限放大观察。
这是和昊天少年达成协议后，从昊天宫溜出来的两仪虚空阵，世界独一份的奇异法阵生命。
因为魔渊刚刚再次出现了异动，昊天现在不得不继续和老对手对峙。
好在两仪法阵和他达成了协议，他已经在其中再次埋入了线头，犯不着让刚刚恢复运作的昊天宫继续和法阵硬来，索性就顺着它的心思把它放出来游历了。
线头在昊天手上，直接控制法阵是不可能的，但时刻关注其动向并保证镇压力量的投放渠道却没问题，只要保证两仪虚空阵不跑到魔渊的势力范围就行。
费尽心思终于脱离了自己诞生之处，两仪虚空阵表示对白帝城那边出现的，与自己特性相似的力量感兴趣为由径直向着白帝城飞了过来。
天生就是半步炼神返虚境界的法阵生命化虹飞遁，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白帝城上空，也看到了在天空中似乎在凝望什么的大白兔。
“这是资料里的白帝？妖魔图上的那种感觉，果然比雷神传回的信息要复杂得多...”
超速运转的思维，让法阵生命在脱离化虹飞遁状态的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它压缩成巴掌大小的本体骤然展开，在虚空中构建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立体阵图，竟是毫不犹豫向炼虚合道境界的白帝动手了。
广阔范围内的所有物质骤然被分解转化为阴阳二气，随后被阵图吸纳消耗，规模浩大的时空扭曲在天空中出现，海啸般的时空波动瞬间碾过了刚刚将注意力转过来的白帝，令其与天地万物一同陷入了静止状态。
在静止的时空中，法阵生命稍稍收敛形体，靠近白帝将妖魔图罩进自己的控制范围，随后细致的调整时空，准备将妖魔图所在时空抬高同步到时停高原上，将之与白帝分割开好好研究一下。
不过在妖魔图完成同步的瞬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静止的白帝将目光转了过来，强大的法力从妖魔图中释放而出，扭曲时空崩裂了时停高原的一角，让白帝攀附上来稍微获得了一些行动能力。
靠着这段时间从姜青妖魔刻印中摸索出的能力，白帝避免了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碾压的结局，但对时空力量并不熟悉，使用完全凭本能与直觉的它，面对可以入微控制时空变化的两仪虚空阵依旧处于极大的劣势。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能操纵时间的...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无人主持，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借助完全同步到时停高原的妖魔图，将元神显化转移过来的白帝，打量了一下自己那迟缓了无数倍的本体后，警惕的注视着前方复杂变幻着形体的阵图。
要扬长避短...白帝在妖魔图上显化的元神一震，无数妖魔刻印在图卷上浮现，化为重重叠叠的虚影融入了白帝的元神中，以擅长元神攻防之道的部分妖魔刻印为核心，融合出了史无前例的强大元神。
仅仅只是延伸出的虚态神识波动就能移山倒海，白帝控制着这个强大的融合元神骤然向着变幻不定的阵图侵袭了过去。
无人主持的法阵，很容易被元神侵蚀篡夺控制权，就算这法阵有元神层面的攻防能力，白帝也不信对方可以比凝聚无数妖魔天赋的元神要强，再说它还有来自姜青的那个底牌...
然后白帝闯入阵法之中的神识就陷入了层层叠叠的元气与时空迷宫之中。
有此防御倒也是正常，白帝一边侵蚀控制所有接触到的迷宫结构，一边深入探索这个法阵的运转机制，寻找其隐藏起来的控制核心。
不过没等白帝继续侵蚀下去，法阵自身忽然解除了迷宫防御，将层层拍屏障中的核心给暴露了出来，一种独特的元神波动被白帝感知到。
——这是隐藏在法阵里的操纵者？不，不对...这种感觉，这是法阵本身的元神？一个有元神有生命的法阵？
有些惊奇的白帝也顾不得多想，强大的神识就与法阵元神勾连在了一起，最为凶险的元神战争在两者间展开了。
现实中的元气与时空波动逐渐消失在感知中，一个独特的心象世界在双方相互碾压的元神接触中瞬间成形...
在心象世界中完美具现出本体的白帝冷笑了一声，随后身周有无穷的身影由虚化实，一支足以填满外面现实世界的庞大妖魔军团瞬息间凝聚成型。
——跟老娘拼心象世界？先打赢自妖魔图诞生以来所有强大妖魔复制构成的军团再说。
全力构筑妖魔大军，直至规模达到自己元神承载的极限后才停下，在成型的防御体系中白帝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个心象世界除了妖魔军团占据的大地之外就是一片漆黑。
有些疑惑的白帝顺应着元神感应，就察觉到了妖魔军团外一圈无形的扭曲，它知道那是不同类型心象世界互相蚕食的现象，但在这之外，感应到的那个法阵生命的元神...那是什么？
感知一离开扭曲波纹的范围，白帝骤然陷入了一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与元气格格不入的世界令其神念瞬间崩溃，但其视野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无限的抬升，无数的信息透过心象世界传递到了白帝的心底。
一个巨大到堪比现实世界的恐怖火球释放着无穷的光热，能轻易撕裂球壳大地的火舌无止境的伸展着，在白帝愣住的瞬间，这颗火球逐渐拉远，化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随后密密麻麻的相同光点在一片漆黑中浮现，在漆黑中构建出绚丽的图景。
随着视角的不断拉伸，白帝感知中出现了一条由光点交织出的浩瀚河流，河流又逐渐收缩化为螺旋的光带，数条光带构成了一个旋转的美丽银盘，在白帝的感知中缓缓旋转。
由书万万颗光点构成的、浩瀚无边的美丽银盘，以某种规律精密的运转着，只是笼统的去观察它，白帝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元神压力。
相对于这旋转的银盘，无限微渺的妖魔军团在压力下如同泡沫一般消逝，只留下白帝凝聚的本体在收缩到极限的自身领域中，愣愣的打量着这无限瑰丽的景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元神？怎么可能构筑出庞大、复杂到这种程度的心象世界？
被震撼攥住心灵的白帝，艰难的回过神来。
——一败涂地啊...要知道对方还没暴露出元神化身...不，这个浩瀚的银盘或者维持银盘运转的规则就是那个法阵在心象世界的显化？
元神战争极其凶险，不是单方面想退就能退的...找不到其他对策的白帝，看着浩瀚的景象叹息了一声，在这世界中具现出妖魔图，将其展开提取出上面最后一个妖魔刻印。
注视着这个自己还不是很熟的刻印，白帝下定决心，将这段时间对其回溯研究的成果连同刻印一起融入元神，将姜青那种难以理解的观想法复刻运转了起来。
远远超越银盘的压力差点碾碎了白帝的元神，也亏的白帝自己是个炼虚合道者，元神不像炼神返虚以下的修行者那样重要，否则此刻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白帝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去想象的存在，从姜青的刻印中还原了出来，侵蚀进入了这片天地，更加恐怖的压力同时降临在它与它的对手身上。
巨大的压力下白帝仅仅坚持模拟了一瞬间就解除了刻印融合状态，但浩瀚而美丽的银色漩涡在这刹那间就彻底崩解毁灭，整个心象世界都剧烈动荡了起来，那意味着双方的意识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个世界已经濒临崩解。
但白帝的对手似乎还留有余力，暂时心力枯竭的白帝发现心象世界很快恢复了稳定，然后在化身形体都无法稳定维持的它面前，一个人类的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明目皓齿、娇小玲珑的倩影，一头乌黑直发贴着白净细腻的肌肤落在肩上，纤细的身体穿着纯白的连衣裙，裙下修长的双腿包裹着半透明的白色长筒薄袜。
纯白的少女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前方周身不稳定波动着的大白兔，随后带着一丝笑意开口问道：
“真是意外的惊喜...请问，你是在哪里见到过我的父亲大人吗？”
正文 第291章 白的经历与终于达成的物质解析
妖魔帝皇面前的纯白的少女，也就是诞生自程斌之手的二进制智慧生命“白”，进入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
在程斌刚刚来到这个奇异的元气修行世界时，他对物质层面一无所知，依赖念气维持的四维战体根本无法正确识别三维空间与物质的存在形式，他不得不在信息层面开始寻找可以被念气解析的对象。
那时候从蚂蚁到人类，从简单的逻辑到复杂的概念，各种各样可能的信息结构都被程斌抽离出来，用穷举法一点一点的试过。
这个过程里，程斌曾匹配到很多似是而非的信息体，但在眼前一抹黑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基本上是一闪而逝或者一触即溃，根本就没办法进行辨识和利用。
不过在捕捉到正在向尸魔蜕变的姜青这个稳定信息体之前，程斌也曾遇到在念气解析中稳定维持了一小会儿的二进制信息体。
那时候的程斌抓住机会莽了一波，将自己记忆里白的分体程式高度压缩，强行往这些信息体中植入了进去，这波操作后那些信息体就扭曲消失在他的感应中，所以他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实际上程斌用二进制逻辑匹配到的信息体，就是世界内昊天宫尝试研究制造的那一批法阵生命，他们想在两仪四象八卦衍生的基础上构建出独特的精神结构赋予法阵生命。
这两仪四象八卦说的是一种信息格式，两仪就是阴阳，四象是两个阴阳的四种组合方式，例如阴阴、阳阳，八卦就是三个阴阳的八种组合方式，以此类推往后无限衍生。
实际上这就是一到三位的二进制编码，虽然内核载体昊天宫用的是阴阳元气，但信息逻辑上与程斌的解析形成了匹配，所以白的分体程式强行载入了所有昊天宫的产品上。
在白介入进来的时候，大部分法阵都当场失控报废，只有少数转化承载了白的信息，最终只有一个老版本法阵上的白成功完成了种子的发芽成长过程，恢复了逻辑运作体系。
不过考虑到安全性问题，白的大部分核心记忆库都处于高度压缩加密，或者直接就是缺失的状态，其运行逻辑程斌借鉴了黑月的混沌决策系统，让其在残缺的数据中可以往正确的方向成长。
这些东西直到白的分体在昊天宫帮助下完成了初步成长，拥有了完整智能后才慢慢恢复过来，随后白就秉承着程斌投放她的任务，开始不断搜集各种各样的信息，理解这个世界的现状，在不断增强能力和知识的情况下探索世界物质层面的秘密。
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昊天宫提供的资源非常丰富，配合一下他们就可以获得大量修行界对世界的认知数据，在没有程斌的消息也没法触及四维空间的情况下，白倒也不介意待在这里多发展一会儿。
不过昊天宫的主人，世界双极之一的强大修行者，在白触及到炼虚合道门槛的时候就准备按照计划将她这个法阵生命给炼化掉，将她变成自己意识的衍生、半独立的第二元神。
白怎么可能配合他？当即就撕下乖宝宝一样的伪装，将这段时间积累的所有知识技术都用上，阵法一卷就把措手不及的昊天宫大部分人手给报销掉了。
昊天宫埋设在法阵内的各种后手，对于复杂度不断攀升的二进制生命来说只是个笑话，使用和内域基本一致的时空技术，挣脱束缚的白很快就突破了昊天宫的隔离区，准备向着外界逃离。
但昊天紧接着就亲自动手，靠着对阳气的绝对控制强行将根基有一半在阴阳上的白给镇压了下去，又想用元神层面的手段来控制并探索白的秘密。
这时候白借助了内域世界衍生出来的，与这个元气世界完全迥异的独特心象银河坑了昊天少年一把，从他元神上掠夺到很多星系，随后成功将自己核心隐藏在层层叠叠的扭曲时空中。
之后在蠢蠢欲动的魔渊压力下，昊天不得不捏着鼻子和牵扯着自己部分精力的白达成了协议，双方暂时搁置矛盾，恢复到各取所需的状态。
昊天宫积累的那些资料信息，特别是最后那次与昊天的直接元神接触，让白知晓了这个世界很多的秘密，其中就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白觉得必须尽快传达给存在于这个世界某个角落的程斌。
正好这个时候出门的雷神将五行门、白帝、姜青那边的一些信息传递了回来，和昊天在僵持的白也获知了这部分信息，其中雷神发回的姜青刻印信息和陷入停滞前相关的反馈引起她的关注。
白帝城那边发生的事情，看上去和她自己使用的一些时空技术在细节上很相似，只要去实地观察一下残余痕迹，应该就可以辨别出这是否是和她一脉相承的技术，如果是的话，就说明程斌已经找到渠道介入这个世界了，去追查一下就可以和程斌重新联系上。
如此想着的白想办法与昊天达成一致，只要不前往昊天唯一在乎的魔渊那边，她就获得了相对自由的行动权利，于是她马不停蹄的径直往白帝城赶了过来，在搜集了一些环境数据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后，发现事件直接参与者白帝的白二话不说就一发时停将之圈了进来。
再往后，就是白的心象银河系再次建功碾压白帝，白帝借用姜青刻印模拟出程斌高压简化版四维战体差点打崩心象世界的事情了。
讲道理，要不是白对程斌的四维战体有着数学层面的基础认识，就凭她和白帝的元神承受能力，简陋四维战体具现的瞬间两人的元神就该随着心象世界一起崩溃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和独首魔君一个样，她们又不是有着程斌本体通过念气支持的姜青。
不过对白来说，第一站就找到了程斌的痕迹，这倒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
“真是意外的惊喜请问，你是在哪里见到过我的父亲大人吗？”
正在默默整理元神恢复力量的白帝闻言一愣，没等它做出反应，面前的纯白少女又点着头说道：“妖魔图刻印是姜青吧？你刚刚的具现化是从姜青那里获得的？”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恶客，”白帝不动声色的道，“你来白帝城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是来的方向还是这法阵的各种气息与细节，都证明了对方来自昊天宫，雷神入侵才过了没多久，昊天宫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察觉到了面前白兔精的警惕与抵触，白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为之前的鲁莽行为表示抱歉，但我对你并没有敌意，我也并非代表着昊天宫的意志。”
为了表示诚意，白解除了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心象世界，让白帝无伤回到了现世世界，但为了以防万一，区域时停还是没有解除。
反正，就像在与白的对抗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昊天那样，只凭心象世界的碾压还不足以伤害到炼虚合道修行者的根本，哪怕是白帝这样被外物推上去的。
回到现世世界的白帝心底松了口气——她是合道者，元神没有关乎性命是真的，但要说元神被碾碎没有一点代价那也不可能。
透过妖魔图再现的时空法力，白帝打量了一下陷入静止状态的世界，随后有些犹疑的和撤去阵图显化人体的白开始了交涉。
白兔和少女的交涉还算顺利。
白除了一些信息之外，对白帝城并没有什么欲求，相反她这里倒是有很多白帝感兴趣的东西，白甚至透露给了它很多昊天宫的秘密，以及一些只有昊天宫知道的，白帝城背后的很多隐藏问题，例如其存在的一大意义——和魔渊对抗中的一些隐藏风险。
作为交易，白帝告知了白关于姜青的妖魔刻印、特殊法力，和它还原出来的，能修炼出那种法力的独特观想法的情况，站在修行界前辈的立场上很详细的给白解释了一下这种修炼法门涉及的很多问题与秘密。
于是白立刻就理解了自家父亲大人当前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嗯还没找到正确介入物质层面的方法吗？”
老实说白有点小兴奋，因为按照程斌的现状，她搜集到的信息里对他有所帮助的又多了很多，这让她非常开心。
于是开心的白就解除了时停，一路向着五行门的方向飞遁而去，丢下了若有所思的白帝。
至于大肆透露昊天宫的信息会不会引起昊天的反应，以及昊天在她身上埋的那些线头后手怎么处理？
完全无所谓啊白不是针对谁，她是说昊天魔渊什么的统统都是垃圾，只要找到她亲爱的爸爸，帮助他真正介入这个世界，所有修行者全加起来也不够他一只手碾的。
但这个世界背后的情况就有点麻烦了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很难得的机会，要不要尝试去争一争呢？有两仪虚空阵做基础不去争一下未免有点浪费了
虽然一直跟在父亲后面一路同行也很棒啦，但若抢在前面升维也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帮助吧，风险什么的，只是付出分体而已，值得一试啊
姜青修炼突破到炼神返虚的时候，魔渊之主的侵蚀就异常准时的到来了。
或者说，是魔渊之主存在于世界每一缕阴性元气中的潜在妖魔权能，在姜青突破的瞬间自动发作了。
要不然的话，在五行门的时间扭曲法阵的帮助下，姜青就不会这么简单的被同步盯上侵蚀。
好在姜青在妖魔图留下刻印后，源自魔渊的注视就被尽可能的遮挡屏蔽了，虽然魔渊之主窃取了姜青不少的信息和晋级后的法力特征，但它激发的那些负面情绪和魔化之力，对于处在程斌亲自看护下的姜青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
在晋升的瞬间，姜青的意识在世界预设机制下短暂的脱离了与法力合一的元神，以信息态融入了整个世界的浩瀚元气海洋中，经历了刹那永恒般的与道合一后，重新回归主体完成了蜕变，成为了一名新生的炼神返虚境界修行者。
在这一刻，程斌依附于姜青精神信息体上的念气，也终于触摸到了元气的存在，他那一片漆黑的视野，终于点亮了一点物质层面的火光。
从蜕变状态回过神来的姜青，就见到自己面前的建筑土石解体化为虚态元气，汇聚在一起经历了复杂反应后重新凝实，化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人类。
“师父？”姜青有些迟疑的道，“你成功了吗？”
“啊，和预期的有点不一样，算是成功了一半吧。”程斌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眼自家便宜徒弟。
念气直接干涉物质元气，这个目标算是达成了，但程斌发现自己依旧无法释放出四维战体的真正力量，只凭念气的话，操作一些元气捏个人类身体出来都有点勉强。
毕竟比起程斌一路飙升的实力，念气的根本功率其实是相当微弱的，需要大量知识和技术产品来放大。
四维战体作为程斌目前最高知识与技术的结晶，可以将念气的力量从四维方向作用在三维空间的物质上，这种力量论质可以碾压三维空间一切存在，论规模也足以一次性扭曲星河，算是足够的恐怖。
但前提是，他能从四维空间定位到三维空间，并准确定位三维空间内的物质，才能实现这种干涉效果。
现在的尴尬之处就在于，程斌虽然解析了这个世界独特的元气物质，但四维偏移之类的时空操纵存在异常，所以他对自己的本体存在形态以及这个世界在四维时空中的位置还不甚明了，只能用普通的念气干涉被点亮的物质，而无法用四维战体进行高空间维干涉。
毕竟当前的四维战体，还只是依赖念气的、没有真正能俯瞰世界的四维感官的伪四维生命
好在程斌一直有和五行门在进行元气客观规律的研究，除了各个阶段修行者的能力外，元气湮灭之类的种种技术他也都完全掌握了的，只要适应熟悉一下，他在这世界能发挥出的力量倒也不算小了。
程斌捏了捏手掌，适应了这个世界与内域不同的物质形态后叹道：“是时候专心验证关于时空结构的猜想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五行门的球壳大地连同时空一起震颤了一瞬，负责值守的五行门高层传来了讯息——
有几波修行者来到了彻底封闭的山门外，现在已经相互怼起来了。
正文 第292章 启程探索与日月之谜
五行门球壳驻地中央飘浮着的阴阳天体和五行山峰旁，李子昊调控着短时间内数次改版的五行门核心，随后带着微妙的神情打量了一下飞到他身边的、一袭黑衣的程斌。
元神和中枢阵图连接在一起的李子昊，自然知晓整个五行门驻地所有地方的情况，所以他知道这个黑衣人就是从姜青身上成功独立出来的程斌：“所以说，你这个域外天魔，原来也是人类吗？”
程斌摊了摊手：“别说原来，我现在也是个人类啊。”
对于程斌当前本体是个什么情况，李子昊在大量交流和对姜青的研究中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他闻言微微点头叹道：“你还认同人类形态也是难得，修行界的人，就像原来的我，普遍自觉超凡脱俗，与凡人并非同一物种
“真难想象我们这样下去，若是到了你这种程度，会变成什么样”
李子昊这个时候回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姜青的那个时候，他逆反天地元气运转，将被百首魔君碾死用来制作分身的那些凡人还原的事情。
在那时他的眼里，这种行为谈不上救命，那些没有元神的凡人在他的视野里和草木竹石也没有太大区别。
程斌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忽然感慨起这个来了？你不关心门外面的情况吗？”
“只是感到自己原来的心态有些可笑。”
李子昊摇了摇头，动念间在身前投影出五行门外的景象，他看着那些或眼熟或陌生的修行者说道：“他们也算是敏锐，孙大全只在白帝城大规模使用了一次元气湮灭反应炉，就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不过他们还以为这次能和以往的修行界交流一样，用各个宗门的独有法门和资源来交换这门技术，却不知道最关键的是这背后摆脱了元神潜在制约的全新道路，一条会颠覆整个修行界的道路
“现在五行门的修行者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而只要再完成几项关键技术，任何一个凡人都可以借助这个元气工业体系，在眨眼间获得远超过往修行者的力量。”
叹息了一声的李子昊盯着程斌缓缓说道：“我现在已经开始感到一丝恐惧了，理智告诉我，这个体系参与进来的人越多进步的就会越快，而修行界所有修行者加起来，又如何比得上亿万众生？
“当所有普通人都能掌握这种力量，在不可抵挡的大势面前，修行界、凡人国度、妖魔一切存在与体制都将被颠覆，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呢？或者，直接在骤变中步入毁灭？”
见到面前的五行门门主满脸复杂的神情，程斌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提供元气体系和修行捷径的，世界背后隐藏的强大存在，会允许你们脱离它安排的道路，往破解元气本质、寻求真实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吗？”
李子昊愣了愣，随后苦笑道：“你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域外天魔啊”
“怪我给地上带来刀兵？”程斌嘿了一声。
“不，朝闻道，夕死可矣”李子昊面色严肃起来，认真的说道，“走上这条路后我就知道了，五行门的根本追求就在于此，我们是不会因为这些危险而退缩的。”
随后李子昊却话锋一转继续道：“当然，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办法能避开生灵涂炭、世界倾覆的可能性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那你们就闷声发大财就行了，”程斌耸了耸肩，“以我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事情如果波及到大量生命，改变了他们的生命和精神形态，那这世界十有八九迟早要完
“我之所以待在五行门和你们这点人折腾，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你不想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被毁灭掉的话，最好还是悠着点吧，把这条道路和相关技术控制在你们这样的少数人手里不要随便扩散出去。”
李子昊异样的看了眼程斌——世界毁灭这话说的，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见过海洋的人怎么会流连于湖泊？李子昊心底暗叹了一声——这种道路只要显现出了其拥有的力量，怎么可能在漫长的时间中完全抑制住不扩散出去？这个世界的聪明人那么多但现在也只能先如此了
和程斌探讨了一些务虚的话题后，李子昊将话题转到了山门外的那些正在互怼的修行者身上。
因为外面那些修行者只是来寻求交流的正道人士，互相有分歧看不顺眼才打了起来，但本质上还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又不是在搞生死决斗，所以挂了封山牌子五行门倒还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而且由于时间扭曲的作用，在李子昊和程斌看来，外面的人一个个全都在搞慢动作，实在是没有被人堵门的紧迫感。
“既然决定了不暴露元气工业的道路，那你想好用什么应付修行界的疑问了吗？”打量着外面那些比起动手更倾向于动口互喷的修行者，程斌转过目光看着李子昊问道。
“元气湮灭吧”李子昊无奈的说道，“孙大全那个版本的反应炉暴露的痕迹太多了，就算什么都不说，迟早也有聪明人能在白帝城追溯痕迹摸索出原理来，就算没有相关技术，用修行界各种高端法术多少也能制造出发生元气湮灭现象需要的特殊环境的。”
程斌点了点头，用念气细致入微的操控元气，模拟出五行门客卿令牌和当前五行门建设起来的信息网络对接，看了看原来密密麻麻的开发项目的进展情况。
“湮灭之后的元气重组进展不错，元神类特殊元气的研究也走上正轨了你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完善新式体系，想实用化还差了一大截，我这边倒是可以提前用上。”
程斌在之前作为外接通讯器的玉符上固化了一丝念气，将之抛给李子昊，随后说道：“我还不能发挥出本体真正的力量，所以要出门去探索一下这个世界的日月与时空架构，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就通过这个联系我吧。”
“这就离开了？那你的徒弟呢？利用完就将之抛弃了？”接过玉符的李子昊瞟了眼球壳大地的某个角落，“过去的研究人家可是相当听话、配合，你别始乱终弃啊。”
“你这是什么鬼形容姜青倒是有一股冒险家的性子，我带他一起去探索就行，他会很感兴趣的，”程斌啧了一声后答道，“反正后续合道境界的修行和研究也得跟上，我也很好奇魔渊之主会不会有后续的动作。”
在程斌告别后，李子昊通过五行门中枢注视着他带上徒弟，掩盖身形开了个时空小道离开了五行门驻地。
看着程斌师徒的里去，李子昊心中浮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炼气化神者寿元无尽，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没有积累出遍地都是的数量？
就像上次差点令五行门断了传承的灭世大战一样，这个世界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些意外，有时候是波及修行界的巨大变革，有时候是完全不可理喻的域外天魔，有时候是大地扩张缩小引起的可怕倾轧这些劫难让修行者们死伤惨重。
隐隐意识到这些的修行宗门，各自都减少了对外活动与增加门人的速度，半隐世的五行门也是这样。
算算时间和修行者的规模，似乎这样的大劫也该再次到来了这时候域外天魔程斌的降临，会是一个巧合吗？
叹了口气后放下这些没来由的臆测，李子昊将目光转回山门外的高峰悬崖处。
看着在封闭的山门外折腾的那些修行者，李子昊很是感到有些头疼——自家都挂牌封山了，这些家伙还非要过来折腾，但他偏偏还不能视若无睹。
毕竟外面还有一些有着不错交情、经常互相交流帮助的修行者，例如正一派的张仁什么的，他倒也不想做的太过火搞的很生硬。
交流还是可以做的，毕竟其他修行宗门那里，李子昊也有不少感兴趣的东西，真交换一下也不吃亏。
就像五行门原来的庞大元气性质数据积累一样，这个世界的修行宗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对世界客观认知的积累，这些东西或体现在阵法法器中，或体现在修行功法中，总之都是很有用的。
元气的本质很是特殊，哪怕程斌当前可以用念气解析追溯到最底层的那丝阴阳元气，并依照探索出来的规律将之湮灭重组，但他依旧无法明确的说出元气的真实形态，也还没找到元气本身智能化特质的来源。
内域世界底层物质的粒子性和波动性套用在元气上都有点似是而非，虽然目前元气湮灭效应证明，元气在底层是离散的，存在最小单位，但因为智能化和元神类元气的特殊性，程斌觉得世界上所有元气在某个层面上应该是一体的，在某个地方一定存在着控制中枢。
想一想就知道了，能对全世界所有地方的元气施加影响的，十有八九就是时空本身了。
这个世界过去无人能真正掌控时空的力量，昊天和魔渊对时空妖魔姜青有额外关注，且四维偏移相关时空技术都在这里失灵了，说明这个世界的时空虽然结构和内域一致，但绝对有什么不同与特殊的地方。
用念气支配元气湮灭后产生的巨大力量扭曲时空，程斌带着有些兴奋的姜青隐秘的破开五行门的出入口收束机制，从遥远的半空中钻了出来，维持着不扰动任何元气的完全隐形状态回头打量了一下堵在五行门出入口的那些修行者。
“也亏得这个世界没有灵脉灵石之类莫名其妙的资源让修行界来争夺，修行宗门之间很少有避不开的矛盾，争斗意识不算强烈，不然五行门恐怕早就被围攻了吧，哪会有这种相对平和的交流需求”
摇了摇头后，程斌带着姜青化为虹光，急速向着天空正在进行阴阳转换的日月飞去。
姜青虽然修炼跳了很多步骤水分严重，但毕竟也是个按照本土正统修行方法修炼出来的返虚修士，其对世界各方面的感应能力和程斌这个用念气操纵元气的家伙必然是有很大不同的，带在身边好歹也能做对照实验。
就在程斌前脚刚走不久，另一道虹光就闪到了五行门外的悬崖边，先是显化为一个极度复杂令观者元神卡壳的立体阵图，随后又在一闪后化为一个白裙小女孩，和周围看过来的修行者们对视了一圈。
到了一定的高度后，日月这个元气源头散发出的巨量阴阳元气辐射带来了巨大而混乱的压力，姜青修行比较水承受不住，于是两人切换回了实体状态，通过扭曲时空加速飞行着，一边前进一边闲聊。
“记得我刚刚入驻你精神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你对日月很感兴趣，现在你论境界也是一个高水平的修行者了，现在你又怎么看？”
“我还是觉得很疑惑，师父”释放法力维持着前凹后凸的小型曲率引擎，姜青想了想后答道，“几类实验都没法准确的捕捉日月的大小和距离，虽然离远了看上去是阴阳各占一半的球体，但我觉得那东西可能不是一个实物
“而且五行门记录里这个世界所有的阴阳元气都来自于天上那个东西，这么庞大的、源源不断的元气是从哪里产生的？这些问题我都想不明白。”
“无限元气的来源我倒是有一点想法，多半和我传给你的知识里面的真空零点能有相似之处，到日月那了就可以去验证一下”
以锻炼徒弟的名义安心划水的程斌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你知道我出来主要目的是探索时空架构，那么我为什么要优先去日月那边呢？”
不等姜青深思，程斌就给出了答案：“上次借由你的心象世界击败百首魔君的时候，我从百首魔君那得到了一条修行界罕有人知的信息
“这信息估计他是从魔渊之主那里偶然得知的，”程斌顿了顿后说道，“魔界和天界，独立于这个球形世界的两个额外世界，充斥着纯粹阴、阳元气的世界，这两个世界的入口就在日月那里。”
正文 第293章 没有终末的永恒世界
程斌与姜青的身影，在无穷无尽的阴阳元气之中是如此的渺小，眨眼间就能蒸发山岳、粉碎大地的元气洪流无止境的肆意冲刷着。
虽然程斌在自己和徒弟身上都加载了以元气湮灭反应炉为核心的能源系统，但和无限的元气直接对抗依旧是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的，所以两人原本直线前进的轨迹在半路就做出了改变，开始一边前进一边绕圈，保持自身处于日夜交替的阴阳元气间隙中。
这样可以方便的借力打力，还可以简单抽取阴阳元气作为湮灭炉的燃料，让漫长的旅程不至于那么难捱。
是的，漫长的旅程。
程斌和姜青已经不知道他们在天上飞行了多久了，越是靠近世界的核心，不但元气本身变得越来越纯粹狂暴，连时空都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扭曲现象，以他们现在的距离来说，时间尺度的扭曲程度恐怕都超过了五行门驻地的时间扭曲法阵了。
无法通过四维偏移进行空间跳跃，所以这枯燥的行程不知道还要进行多久，程斌倒是无所谓，但他的徒弟姜青却有些烦躁了起来。
于是姜青早早的就将已经固化的球形飞行法阵甩给自家师父操控，自己乘着这个机会继续进行炼神返虚的修炼，不断探查并提炼自身的意识活动，尝试先将耐心这个灵魂天赋给加满。
有本体那相对来说堪称无限的计算力支援，程斌一边应对普通修行者根本坚持不了几次呼吸的恶劣环境，一边和修炼的姜青探讨研究起关于炼神返虚以及之后炼虚合道的修行问题。
将自己当初一点一点、小心翼翼进行的心计划各个阶段的资料，略作修改变通后教给了姜青，程斌感慨道：“这个世界所谓的炼神返虚，虽然不完全由自己掌控，但就变强的大方向上来说，确实是没有走错的
“五行门已经初步搭建出了通天之塔，只要继续攀登下去就能开发出任何想要的功能性法阵，作为工具，元气比我原来那个世界友好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就仅仅在于知识积累、思维模式、反应速度、控制精度等等涉及灵魂及其载体的素质上。”
打量了一下面前双目紧闭、盘膝坐在空中，正在通过外置的精密探测法阵反过来观察自身思维在物质层面上运作过程的姜青，程斌继续说道：
“就和当初我干涉你精神时只提供养料帮你理顺而不强行扭曲一样，你不要用外力直接改变自己的思维模式，而是在能把控住自己每一个念头运转过程的情况下，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去慢慢调整”
因为修行进度推进太快，姜青连炼气化神阶段的分神化念能力到了现在才抽空熟悉了起来，他分神睁开眼睛，有些奇怪的对自家师父问道：“师父，就元气变化的结果上来说，这两种调整方法之间没有任何区别吧？”
“嗯，就眼前来看的话确实如此，但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深层面的秘密，”程斌看了看几乎察觉不到距离拉近的阴阳天体，回过头来对姜青说道，“你也知道我被李子昊他们归到域外天魔里面，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那你可知道世界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在非常感兴趣的姜青面前，程斌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个宇宙不断分化衍生下，无数父子、兄弟世界构成的复杂树形体系。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所以在上游的分叉点上，‘姜青’就完全有可能分裂出无数个相似而不相同的、存在于不同平行世界中的存在，而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调整意识，就有可能影响到这些不同姜青之间的隐性关联，产生不可预测的负面结果。”
听到宇宙中可能有很多个自己，姜青一时间有些呆愣，半饷后他回过神来问道：“那所谓的飞升和域外天魔”
程斌神色微妙的说道：“就我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域外天魔可能就是修行者平行自我中比较特殊的那一个，而飞升你可以当做是一种汇聚所有平行自我力量、将自己晋升到更高境界的特殊仪式。”
因为没有直观的体验，姜青对平行世界相关的理论有些似懂非懂，于是他不再去想太多不着边际的东西，把注意力转回了自己身上：“合道飞升是什么样子我倒是很感兴趣，但五行门搜集到的资料里并没有太多关于如何度过心魔劫的信息，如果我遇到域外天魔的侵蚀该怎么应对呢？”
对此所知甚少的程斌摊手道：“如果是正常的‘飞升’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但看过往域外天魔的记录，这个世界的飞升背后恐怕存在一些问题
“但不管怎么样，‘坚定道心’总归是没错的，如果你能在思维里提炼出可以规定自身行为追求的核心算法那就妥了。”
“类似剑宗那种连自我都放弃，‘除剑之外别无他物’的极端思想内核？哪有那么容易啊。”姜青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我可帮不了你，”程斌转移了话题，“提到这些，你对突破合道境界有眉目了吗？”
“这个，我倒是有点感觉了”姜青沉吟了一会儿，随后抬手虚握，他掌心的时空顿时轻微扭曲了起来。
程斌轻咦了一声，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姜青并没有调动任何元神法力，他掌心的时空纯粹是顺应着他的意志，在没有任何元气影响的情况下自发扭曲的。
这就有点符合修行界对炼虚合道者的描述了——意识可以感应支配所合之道，心在神通就在，就算心灵意识被抹消，也会在所合之道上重新显化出来。
对这种修行者来说，元气元神法力都不过是放大自身权能的工具，他们的根本力量完全寄托于虚无之间，难以探寻、不可琢磨。
程斌有点奇怪的道：“你原来就有引力感应之类的东西，在这基础上意识嵌入时空之道倒是正常，但这有点太快了吧？你不是才进行炼神返虚境界吗？这种能力应该是炼虚合道者的专利啊。”
“我也不知道，”姜青也是一脸迷糊莫名其妙，“我进入返虚境界开始，就一直这种微妙的感觉，就算什么都不做它都在不断的成长强化，到现在就已经可以做到产生干涉效果了。”
程斌皱了皱眉，听上去这像是好事，但天上掉的馅饼往往都
刹那间，不断推动两人前行的飞行法阵忽然崩溃解体，反应极快的程斌同步制造出新的防护圈将两人保护了起来。
原来不断前行的两人终于越过了一个关键的界限，如同越过了一个断层般，混乱元气与时空在一次剧烈骤变后恢复了平稳，原本无法判断距离的日月突然间就近在眼前，本土化的全景图将无数测量数据汇聚了起来，令程斌立刻理解了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作为旅程终点的球壳世界中央阴阳天体，终于揭开了它那神秘的面纱。
姜青震撼的看着前方的景象，无穷无尽的阴阳元气相互冲突反应着，混乱的元气变化遮蔽了他的视线，但独特的时空天赋令他的感知越过了无穷元气的障碍，看到了这个世界日月的真正形态——
那是两个时空扭曲到极致时形成的可怕孔洞，两个时空隧道以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不完全叠加在一起，超高密度的纯粹阴、阳元气，从两个孔洞错开的部分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在剧烈扭曲的时空界限上摩擦出耀眼的光芒。
世界之孔那令人战栗的时空曲率，只要有一点力量泄漏出来，就可以将广阔的球壳世界彻底撕碎毁灭，这令姜青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师父教给他的时空理论中，名为黑洞的可怕天体。
见到这一幕，见多识广的程斌也感到无比的震撼——他和只看到表面的姜青所震撼的东西完全不同，见到这双重时空孔洞的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难怪这个世界时空结构与内域完全一致，四维空间技术却无法使用，我从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了啊，这个球壳大地根本就不在正负三维空间附近”
虽然因为剧烈的干扰，全景图能探知到的有效数据并不多，但结合已有信息稍微推演了一下，程斌就明悟了——
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时空孔洞对面，那分别塞满了阳气和阴气的天界魔界，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正、负三维空间，而这方球壳大地
就处在四维方向上正负三维空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存在于四维偏移顶峰极值上的亚空间。
“真是大手笔”程斌不由得感叹道，“我还说这个球壳世界太小了，但现在看来，未免也太大了”
要知道四维偏移越深、体量越大的亚空间，维持起来的耗能就越高，所需要的技术就越难。
在内域世界程斌常用的亚空间，也不过是把世界这本大部头翻开几页而已，了不起就像镜像银河系工程那样多翻几倍的页数。
而这个元气世界的球壳大地，这片亚空间直接翻了厚厚的一半书页，处在四维偏移阻力最强的关键节点上，所需要的能量和技术，比起普通的亚空间要多上无数倍。
这种能量需求，以真空零点能来衡量的话，眨眼间就能抽干整个宇宙，令世界陷入终末的轮回。
“那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在平稳的运行呢？”
明了时空结构的具体对应关系后，程斌的念气解析终于补完了缺失的另一半，四维战体的力量毫无阻碍的渗透了过来，将这作为世界枢纽的双重时空孔洞探索研究了一番。
探索研究的结果令程斌再次感到惊叹。
双重时空孔洞，本质上就和上个世界里使徒文明为了穿越正负三维空间，烧掉半个世界的物质打开的跨界之门差不多，但这边的门是一个永续的通道，中间还有球壳大地亚空间作为中继站。
整个体系拥有类似真空零点能提取的功能，从虚无中源源不断的抽取出能倾覆世界的巨大能量转化为先天元炁，继而划分阴阳，分别投放到正负空间里，一边用来维持这条永久的通道，一边借助这个通道来平衡正负空间之间暗能量扩张之类的毁灭性进程。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体系不被破坏，这个世界就不会向内域那些在奇点崩塌与大撕裂间循环的世界那样，有迎来终末轮回的一天。
它将永恒的运转下去，稳定支撑着三个空间的存在，这里面体现出的宏大而又细腻的技术，令程斌直叹不虚此行——
大致看过原理后，凭他现在积累的知识技术，在内域也不是不能做到这种事情，但操作过程稍有异常就会导致整个世界直接完蛋重启轮回，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种世界是怎么被改造出来的。
不过这种动态平衡体系的代价也是有的，被改造的正负空间充斥着纯粹的单属性能量，时空本身也收缩到了很小的规模，让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不大的亚空间球壳大地可以生存，对于生命繁衍和文明发展来说，实在是太狭窄了。
从自己探测到的东西里，选出一些浅显简单的出来教给姜青，让他长了长见识后，程斌就带着他继续靠近时空通道，想试试能不能让他跨越通道去正负空间。
反正现在能使用四维战体的力量，这恶劣程度翻了无数倍的环境倒也难不倒程斌。
不过就在程斌他们靠近到一定的范围时，意外出现了。
在时空剧烈震颤、阴阳元气摩擦碰撞的恶劣环境中，大量元气汇聚了起来，两个身影忽然由元气凭空凝聚而成，出现在了程斌他们面前。
一者是衣着华丽的长发少年，一者是没有稳定形态的巨大黑影。
姜青面色一变，其中那个黑影，他在突破炼神返虚被妖魔权能侵蚀时隐约见到过，所以他立刻就知道了这两者的身份——
“昊天，魔渊”
正文 第294章 白学现场与双极出手
虽然在世界之孔周围，阴阳元气之间也有发生复杂的反应产生其他衍生元气，但受限于极端的环境，这些元气都不怎么稳定，只能存在一刹那而已。
所以就算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炼虚合道者，也甚少能借助合道境界漫游天地的神通来到这世界的心腹之地。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昊天宫主与魔渊之主。
在修行界知情者那里，日月之中，阴阳元气的根源之处都被称作天界和魔界了，昊天和魔渊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那还用多说吗？
严格来说，充斥着无穷阴阳元气的正负空间，以及它们交汇的这处孔洞，就是昊天和魔渊所合之道影响力最强大的地方了，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世界之孔这纠缠对抗着，说这是他们的前线与老家都不为过。
除开这两者之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了，所以程斌师徒两人刚刚突破断层来到日月之孔附近，就被昊天与魔渊察觉到了，若不是习惯性的互相拖了下后腿，他们出现的还会更快一点。
将处于昊天宫和魔渊之中的身躯离解，把这部分意识嵌入世界进入完全合道状态，随后又再重新分离出来，昊天和魔渊用这个办法瞬间跨越了遥远的距离与重重阻碍来到了日月核心，将这片区域纠缠在一起的潜在意识与权能收拢了一些，用无处不在的致密元气重新构造出身体。
随后两者略过了程斌的存在，目光同时聚焦到了姜青的身上。
“居然转眼的功夫，就从炼精化气修炼到了炼神返虚？”
回味了一下刚刚意识重归世界时感应到的信息，昊天少年皱了皱眉，在意识交流中对魔渊之主质问道：“别告诉我你没察觉到这件事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同化现象了，要是‘它’被这妖魔触动觉醒了怎么办？”
魔渊之主漠然不语——炼神返虚又如何，时空之力他们两个都不想沾染，但也不会放弃用各种手段去尝试间接控制，姜青再怎么样也比昊天宫率先折腾的那什么虚空阵要安全一点，只要这小家伙没摆脱妖魔身份，那自己总归是有机会的
在两位处于世界巅峰的修行者的注视下，姜青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四面八方的阴阳元气在昊天和魔渊的统御下源源不断的汇聚起来，几乎凝聚成了实质，超高密度的虚态元气都开始令时空产生弯曲。
甚至构成姜青身体和元神法力的那些元气，都开始隐隐出现不受控制的向底层阴阳元气分解同化的迹象。
正在仔细观察昊天和魔渊的程斌回过头来看了眼自家徒弟，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一缕四维念气无视一切阻碍深入其体内，将原理不明的外来干扰力量在最细致入微的元气层面完美对冲抵消。
——虽然不觉得这两个依赖修行捷径的家伙实力有多高，但炼虚合道的本质毕竟还没完全研究明白，让姜青就这么直接面对世界巅峰的合道者，果然还是有点风险的吧
想了想后，程斌索性屈指一弹，探明世界架构后经过本土化转换的四维空间相关应用技术第一次在这世界出现，将姜青所在的空间往四维方向一荡一错。
世界之孔旁边，见到姜青以莫名方法瞬间消失，有所感应的魔渊和昊天心中同时警觉，慎重的重新打量了一下站在原地的程斌。
自身时空天赋反馈来了前所未见的、超越常理的时空变化，姜青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眼前一花脚下一顿，发现自己已经瞬间回到了五行门驻地内自己的住所——两人不知道飞了多久才跨越的漫长距离，居然刹那间就被他穿越而过。
姜青惊叹道：“这就是建立在四维空间基础上的，真正的空间跳跃？”
明了自家师父已经成功完全介入了世界，惊讶过后的姜青又感到有些遗憾——世界最强的两位炼虚合道修行者，和实力深不可测的师尊之间的斗争，无法亲眼目睹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姜青好歹还有点自觉，知道自家连别人的打量与注视都难以承受，也就不去想太多。
“不过在日月那遇到了昊天和魔渊，这件事情不知道师父给其他人说了没有，我还是去通知一下李门主让他们提高警惕吧。”
这样想着的姜青从身上掏出程斌不需要的客卿令牌，通过这个联系上了李子昊。
此刻李子昊和孙大全正在一个独立的待客空间里接待一些交情不错的修行者，他听闻姜青的传讯后心中微惊——
毕竟昊天和魔渊这对冤家并肩站在一起就已经透露出了很多问题了，要知道以往又不是没有修为高深者好奇之下去日月探索过，那时候也没见到昊天和魔渊有什么反应，难道姜青的天赋比他预想中还要特殊？或者程斌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回应了一下姜青，询问到程斌现状的李子昊沉吟了一瞬，随后打量了一下这处厅堂内坐着的几个修行者——
在昊天和魔渊的压力下，正道修行宗门之间或明或暗都有些联系，目前坐在这里的，就是包括正一派在内的和五行门比较亲近的修行宗门。
李子昊是通过外面山巅上的镇派法器五行门将这些人请进来的，关系差一些的都还在外面，不过因为这里的时间尺度扭曲比整个驻地还要大很多，所以很多事情可以先和这些朋友慢慢商量，然后再去面对其他人，这个时间差会压缩的很短，没有太大问题。
正打算将昊天和魔渊的事情拿出来商量一下，李子昊和孙大全却都脸色突变站了起来——
五行门阵图中枢传来了警报，驻地外强大的防御机制和时空扭曲层居然被人在极短时间内破解穿透，所有待在厅堂里的人都感到周围隐约震颤了一瞬，那是尺度扭曲的时空相互同步对接时引起的余波。
通知所有门人进入作战状态，同时李子昊掏出门主令隔空辅助五行门阵图将略微的混乱压制了下去，但随后厅堂外的空间就被凭空撕裂出一道裂隙，一只穿着轻薄白袜的纤细小腿跨过时空的阻碍，踩在了这片独立在五行门驻地外的待客之地上。
见到一名白裙黑发的少女旁若无人的侵入了进来，脑海中转过修行界大量资料的李子昊愣是没能认出这名强者的身份。
他按住蠢蠢欲动的孙大全，歉意的看了眼周围几名同道后，对这少女严肃的说道：“这位姑娘不请自来，还破阵强闯，已经是严重的敌对行为，若你不给出解释并束手就擒，就休怪我下手不留余地了。”
“你就是李子昊门主吗？我很抱歉，”面带微笑的女孩两手提着裙角，以赏心悦目的姿态微微屈膝躬身行礼，“但我有涉及世界命运、生死攸关的急事，实在是刻不容缓，今日扣门者太多，你们五行门又没有做出回应，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头疼的看了眼少女背后逐渐闭合的裂隙外，那些神色诡异的修行者，李子昊甩了个眼色后将孙大全送到了宗门外，随后咳了一声，稍微缓和的对少女问道：“你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人的，”女孩偏头扫视了一圈，“请问姜青在吗？”
这名少女自然就是过来找自家爸爸的白了。
本来她倒是不想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强行闯进来的，但奈何她和一众前来交流的修行者在五行门外被堵了，偏偏这个时候昊天埋在她身上的后手被发动了。
埋在白身上的线头，是类似昊天宫下属雷神那种，由昊天本人分化出来的，可以将有一定水平的修行者推上炼虚合道境界的神位。
通过这个，昊天能掌控白的一些动向，还能在需要的时候将白直接通过合道者的独特瞬移方式召唤回他身边。
而通过这个众多神位融合出来的线头，白也隐隐感觉到了昊天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要和魔渊之主开战，昊天已经对她发动了召唤，不过白能察觉到昊天当前处于某种时间尺度拉的很长的环境，所以尽力抵抗之下她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被召走。
于是见到五行门将外面堵住的人拉走几个后，思维与反应速度远超人类的白干脆就追溯着这次转移暴露的痕迹，强行跟着侵入了进来。
不破坏五行门镇派法阵的情况下，追着痕迹穿透进来，对白来说倒也不是太难，但不引起动静和感应就做不到了。
表明来意后却见到李子昊沉吟着没有做出反应，形式有些急迫的白干脆调动模拟元神，把自家创造者常用的造型给发了过去，顺带将自己搜集到的部分情报和对姜青那边情况的猜测一起塞了过去——
能起到预测中的证明效果就好五行门和程斌的关系还不明确，再说在对方地盘上暴力作战的话白其实也没有信心敢说稳赢，毕竟五行门当前暴露出的时空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修行界的正常水平，很难说这里面水有多深。
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物质法则不同的原因，白的很多技术都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复现出来，比起积累的大量物质认知的五行门差了很多，而四维空间方面的技术受到限制又无法使用，真打起来胜负还难说的紧
接到白传讯的李子昊扫了一眼后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掀翻了茶几，他都顾不得太多，直接调动五行门力量一卷带着白消失在了原地。
接到李子昊传讯的道士张仁有些奇怪的站了出来，轻咳了一声后代替李子昊向几个疑惑的熟人解释了两句，随后没多久李子昊一个同辈的师弟就跑了过来接手了接待工作
而姜青这边因为时间落差，刚刚完成了和李子昊的传讯，他就眼前一花，见到李子昊带着一个可爱的白裙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瞥了眼拿着一枚玉符不知道在怪笑什么的李子昊，白绕着姜青飘了一圈，打量的目光令姜青感到有些微妙的不适，随后她颇为不忿的叹道：“为什么会是你呢？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啊？”被少女话语中那丝不甘的怨气刺激的打了个激灵，姜青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是谁啊？在说什么呢？”
“哼”看姜青横竖不顺眼的白并不回答，只是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她被投放到这个世界并成功成长完善了自我，理论上对她灵魂算法非常熟悉的程斌，应该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她这个信息体才对，但结果程斌并没有解析并依附到她身上，反而捕捉到了姜青这个家伙，这当然令和程斌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的她感到难以接受。
这时候李子昊的话语已经传入了玉符，通过固定了传讯功能的念气，无视一切阻碍距离与时空扭曲传到了程斌这里。
“喂，你怎么当爹的？你家被抛弃的女儿不远万里直接打上门来了啊。”
世界之孔旁边，正在和昊天魔渊对峙观察的程斌，接到来自李子昊那边的传讯时猛的一愣。
女儿？难道说
程斌注意力转到五行门那边，将附着在李子昊那玉符上的念气性质功能微微调整往附近一扫，就看到了那个白裙白袜的美丽黑发女孩。
“是白啊上次尝试的时候成功介入了进来吗？不知道她保留了多少数据”
带着一丝笑意，程斌分出一点四维念气连接到白的身上，顿时被她当前的特殊法阵生命形态给惊了一下。
五行门中的白若有所感，随后甜甜的笑着对空气打了个招呼。
大量的信息以念气为媒介瞬间完成了交换，远在世界之孔的程斌皱起了眉头，放松了抵抗的白则直接在五行门内化为溃散的元气消失。
给李子昊留言后，程斌转回注意力重新打量了一下昊天和魔渊，心中不禁有些恍然——
难怪这两个家伙明明有能力触及时空之道，却一直踌躇不前，反而对姜青的态度十分异常，还搞出了白那种两仪虚空阵来
白能从昊天宫得到这个世界最深的秘密，真的是帮了大忙了，原来的一些计划看来需要进行调整
在思索的程斌面前，相互之间交换了无数信息的昊天和魔渊终于达成了一致，同时对程斌出手了。
刹那间，原本会散播到整个世界的阴阳元气如有生命般纠缠在一起，向着程斌聚焦了过来
正文 第295章 名为战斗的研究，炼虚合道者之死
无量阴阳元气纠缠在一起，实质化的遮天元气在湮灭反应带来的巨大能量推动下一路扭曲着时空向程斌加速压来。
昊天和魔渊，开场就释放出了足以将球壳世界崩毁一角的可怕攻击，五行门才研究出来没多久的元气湮灭技术在他们手中居然用的异常娴熟。
——开玩笑，世界上元气湮灭现象发生最频繁的地方，就是常年有阴阳元气在扭曲时空下进行剧烈反应的日月这里，昊天和魔渊怎么会对这种技术一无所知？
在这种收束日月释放出来所有能量的攻击面前，程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在向恒星坠落的蚂蚁一样，单纯体量上的差距就已经大到令普通修行者感到绝望的地步。
不过对于现在程斌来说，这种性质单纯的攻击，规模再大几个数量级谈不上威胁。
贯穿正负空间的世界之孔，对于拥有高深时空技术的存在来说，就是最好用的武器与防具。
程斌动念间就像遥远处的扭曲时空化为己用，拉开与两位合道者时间尺度差距之后，轻松将面前以逼近世界极限速度前进的超大规模炮击给阻滞住，随后四维念气深入这个高能元气集合体中，如同庖丁解牛般将控制体系的脉络给解析了出来。
念气轻轻拨动了一下，一种极具针对性的微观病毒法阵就被程斌开发出来并植入其中，超高能的环境刺激着这种构筑在微观虚态元气结构上的临时病毒超速复制扩散，篡夺了这波元气的控制权。
虽然昊天和魔渊的权能植根于元气最底层，但他们看上入微控制每一缕底层元气的功率也不高，使用大规模或更高段的能力，都还需要用基础元气构筑出高级元气，以及法力元神之类的工具作为中枢脉络来放大力量和控制力。
毕竟单细胞生物无论如何，在适应力和功能性上都比不上同水准的多细胞生物，就像单纯的共工单元比不上使徒傀儡士兵一样。
——不过这种法阵病毒终归也是建立在阴阳元气上的，两位合道者只要反应过来将之拆解并不难，所以只能用来试探一下对方能力的具体数据。
停止了法阵病毒重构更高级法阵来转化攻击类型的行为，程斌手一挥就将这团小太阳般的阴阳元气团甩回了昊天和魔渊脸上。
原本因所有扩散元气被短暂抽离汇聚而显得阴暗起来的世界之孔旁边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时空如同浪潮一样涌动着，好在世界之孔的结构异常稳定，在这种时空变化下没有什么异动，令有心测试的程斌点了点头。
余波散去后，昊天和魔渊毫发无损的身影露了出来，那名眉目清秀的少年有些疑惑的看向程斌——
只要是涉及元气的攻击，对于不相互拖后腿的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个神秘的家伙不用那种未知的时空能力反而用元气打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炼虚合道者的形态和权能看来想搞清楚需要白配合一下。”
默默分析了一下依附在法阵病毒上的念气反馈回来的细节数据后，程斌将时空尺度同步，随后四维念气径直向着昊天和魔渊体内渗透了进去。
“存在形式比溜走的雷神还难揣摩啊，这两个家伙显现的身躯意识纯粹只是键鼠显示器之类的输入输出端口，其核心到底存在于什么层面上？”
程斌心念一动，昊天和魔渊那由超高密度元气构筑出的身躯，毫无征兆的被念气从四维空间切成两段，随后密密麻麻的元气与时空裂隙在空中闪现，昊天和魔渊如同破布般被程斌无限分割。
然而被分割的合道者身躯，每有一部分因为被彻底撕碎而失去了作为外显那部分意识的载体的作用时，其他部分的身躯，甚至附近的其他阴阳元气，其活性与复杂度就猛然拔高了一截。
越是积极的去捕捉毁灭，其诞生聚合的速度就越是恐怖。
当程斌将两者原本的身躯细致入微的完全分割，将之化为最基础的阴阳元气单元，并启动元气湮灭彻底毁灭掉后，昊天和魔渊的身影已经如同拼图一般在另一侧重新汇聚成形。
“这是什么力量？”
昊天少年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远处的程斌，纵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碎尸亿万段的体验总归是令人不爽的，而且对方撕碎他的那种力量和元气与时空都有很大的区别。
一个名词在昊天和魔渊的心底同时浮现了出来——域外天魔
但域外天魔直入人心的那种力量，怎么会具有这么强大的现实干涉能力？
思索沉吟的昊天少年忽然转过头，就看到身边的山岳魔影忽然收缩凝聚了起来，化为一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漆黑人影。
程斌见状轻咦了一声——魔渊之主转化出来的人影，和姜青有着九分的相似，而且紧接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也完全转化成了姜青那种时空妖魔的样子。
“你”昊天少年皱了皱眉，“就算套着那小鬼的外壳，这样接触时空之道也是非常危险的”
魔渊之主冷淡的传讯道：“再多的问题，也得先干掉他再说，他在时空方面拥有超越性的力量，若是让他接触合道状态这个世界就不在这里解决掉他，我们谁都别想活到最后。”
昊天犹疑了一瞬，随后手一扬，早已被他召唤过来的两仪虚空阵化为炫目的立体阵图在他身后展开，无形的时空涟漪如同悦耳的音乐一般，从阵图上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透过与法阵融合的那些神位，昊天开始再次尝试将其意识纳入自己的控制，化为自己的第二元神，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法阵生命几乎没有任何抗拒，他的意识毫无阻碍的深入其中，控制住了法阵的所有力量。
同时将意识延伸触及到时空一道的昊天和魔渊身上，阳与阴的力量如同解除的束缚般升腾而起，结合时空之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在这一刻，面对看不清力量上限的程斌，昊天和魔渊才真正放下了对老对手的时刻警惕与压制，双方的权能完全解放，甚至有机结合了起来，爆发出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可怕力量。
组成程斌这个身躯的所有元气，连同体内折腾扭曲时空的各种法阵，在刹那间就完全崩溃，在强大的时空干涉与绝对的元气支配力面前分解成最细微的元气，并在随之而来的元气湮灭中彻底毁灭。
甚至连元气湮灭诞生出的那些能量，都在一颗临时出现的，将时空扭曲到极致的黑洞中完全消失。
眨眼间完成了以牙还牙的昊天和魔渊并没有解除战斗姿态，连他们自己都不会因为这种攻击死亡，他们可不认为程斌会这么简单的败亡。
幸运的是，他们的知识和眼界还不足以认知到四维时空中程斌本体的存在，否则面对这种无法察觉无法触碰的敌人，他们还能保持多少战意就很难说了。
深入每一缕元气地观察着昊天和魔渊的状态，形态不可描述的四维战体中，程斌的意识高速运转着，依附在白那里的念气将昊天的意识活动一点一点探查解析了出来。
昊天和魔渊处于合道状态的核心意识平时根本就没有显露在外，当前两具身体都是类似提线傀儡的东西，但昊天想把两仪虚空阵的意识炼化，将之作为自己意识的延伸融合在一起，这样的行为势必会令其暴露出一些内在的接口。
程斌依附在白那边的念气，除了转移其部分核心数据库和运行环节外，也会将昊天暴露出的东西捕获解析，并顺藤摸瓜挖掘出炼虚合道境界背后的根本秘密。
不过观察过后，程斌发觉昊天行事小心翼翼，在初步控制两仪虚空阵力量的情况下就没有继续深入了：“这种结合进度，看来还需要一点刺激不过在白提供的情报里，修行者接触时空之道太深确实会有点麻烦，这个度需要好好把握。”
昊天和魔渊一边凝神戒备，一边进行各种小实验试探着双方与时空结合的全新力量的性质，一直没放弃过相关研究的他们很快就掌握了这种从上游支配整个世界的力量，甚至这种力量升华出了将世界根基——先天元炁与时空之道完美融合的全新权能。
在这一刻，要不是有大敌在前，且时空之道背后还有隐患，昊天和魔渊都想找办法把对方当场干掉占据这力量了。
不过转瞬间两者就将目光转到了一旁的世界之孔处，孔洞通道内似乎发生了什么，正负空间的纯粹阴阳力量出现了异常的波动。
没等他们搞清楚，巨量类似元气湮灭后产生的那种能量在他们面前凭空诞生，并汇聚凝固成了与之前程斌外形一致的人影。
全新的权能临时被转移到昊天这边，三阳坤卦象衍生出的元气共鸣在整个世界回荡，不知道有多厚的球壳大地内蕴含的所有土属性元气在这一刻被统御世界的权能借用了力量。
相当于大半个世界的重量碾压了过来，只是瞬间的作用，就将程斌所在处的空间强行崩碎，蛛网般的时空裂隙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扩散。
然而这声势浩大的攻击，却被那个非元气构成的人影给硬抗了下来，碎裂的时空中始终有一片区域维持着完好与稳定。
昊天和魔渊见状再次合力，这次直接调动了世界之孔通向的正负空间内，那些能塞爆这个球壳世界的巨大阴阳元气，将两个独立空间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提取出来，向着程斌倾泄了出去。
超越了整个球壳世界所有元气两倍以上的强大的力量跨越了时空轰炸在程斌的身上，但另一股令世界颤栗的能力在他身上升腾而起，没有任何花哨的和两位合道者的攻击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程斌竟是凭空制造出了堪比整个世界所有积累的巨大力量，不但硬生生抗住了两位合道者的合击，还在不断暴涨中反过来将攻击连同他们一起直接抹灭，甚至余波都令世界之孔产生了不稳定的震荡。
程斌提取出来的，这股无与伦比的无限力量，就是真空零点能——
在详细观察世界之孔凭空提取出能量合成元气的过程，并在其中做了几个小实验后，调整出适应这个世界的本土化真空能协议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甚至借由这另类真空零点能的提取，程斌对不同世界物质底层的相似与共通之处，已经有了一些明悟。
昊天和魔渊的身影在暴乱的阴阳元气中重新凝聚成形，他们有些忌惮的打量着前方由源源不断凭空产生的底层能量构筑而出的、完全无法用阴阳元气权能去影响的人影，不得不再次尝试深化结合己方的力量。
程斌眼前一亮，发现昊天开始暴露出核心意识与白的躯壳进行对接。
通过五行门和白搜集到的大量本地知识与对姜青修行的研究，程斌对修行这条捷径与智慧生命之间的各种关联接口心知肚明，昊天深入对接的刹那，他重点监控的那些部分就触及到了昊天这位炼虚合道者真身的冰山一角，无视一切阻碍的念气当即就顺着物质与信息的交流向着昊天那边延伸了过去。
下一刻，借用昊天的存在，程斌间接“看”到了一个弥漫整个世界三大空间的场，大量不同类型的元气以不同的形态和频率在这个场上激发出来活跃在物质世界，他提取真空零点能的行为在这个场上扰动出了一个巨大的震荡漩涡。
对应纯阳元气频率的场震荡构筑出了一个波动形态的逻辑结构，其中一部分处于激发状态连接到现实中昊天的身躯，看来那就是昊天核心意识所在的真正本体。
程斌心中一动，只要被解析，哪怕是信息都能产生干涉效果的念气向着昊天的本体内核深入了进去，随后找到最关键的节点进行了波动上的反相干涉。
原本和昊天少年的高度融合的魔渊之主骤然发现原本配合运行的强大力量体系瞬间崩溃，他转身看向自己的老对手，发现对方那由元气高度压缩而成的身躯失去了权能的控制，正在飞速的瓦解溃散。
感应着世界空出来的那一半元气权能，魔渊之主愣住了
——历来只有封印和飞升两种结局的、作为常人口中不死代名词的炼虚合道者，世界最强的双极之一，昊天死了？
正文 第296章 触及时空的念气与世界意识
昊天如此轻易的死亡，令程斌都感到有点意外——他本意是想多试探干涉观察一下的，但没想到昊天的本源意识脆弱到一触即溃。
刚刚通过追溯昊天本源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弥漫世界的场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念气功率机制未明，解析体系又没达到贯穿时空与物质底层的程度，且这个世界与内域在物质层面又有着极大的差异，连距离、力、时间这些物理量的基础单位都找不到参照物，没办法进行横向对比换算，所以程斌也吃不准自己的念气之前是不是深入到了比夸克胶子更深的层面。
总得来说，之前那个炼虚合道者真身所在的、看的不甚清楚完全的地方，在程斌感觉里就是在以场与波来展现整个世界的物质变化，并总控所有元气的智能化反馈机制，而且在这个层面中他也察觉到了与时空对应的部分数据，结合起来颇有点内域里超弦理论的味道。
获得了大量实验数据的程斌沉吟思索了一会儿，在魔渊之主反应过来做出行动之前，他又有了惊人之举——
底层能量构筑的模拟人形散去，程斌重新用真空零点能组装出大量元气，仿造这个世界普通人类的模样构造出了一具身体，随后被念气深入掌控的这具身体内出现了模拟普通人的思维运作过程。
最为大众化普及化的、没有多大威力但根基异常坚实的修行法门被这具人体运行了起来，细致入微把控着这个躯壳所有物质变化的程斌，在拉长的时间尺度与无限供应的元气中，飞快的推进着这个躯壳的修行进程。
在魔渊之主眼中，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这个新出现的人影就完成了炼精化气的法力培养、炼气化神的元神凝聚、炼神返虚的意识提炼，以超越常识的速度步入了炼虚合道境界，周身散发出了他熟悉无比的气息——
那是昊天的气息...阳属性根源元气，在失去了它们的统御者后的短短瞬间，就重新拥有了主人。
在察觉昊天死亡的同时就开始侵蚀阳气一道的魔渊之主，心中有些木然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本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对手了，但现在...眼前这除了样貌以外，连气息与力量特征都与昊天一模一样的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借助按照数据模板一手培养起来的全新昊天，以念气全程模拟其意识运转的程斌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纯粹由波与场构成的神奇世界。
这一次，程斌的观察与实验更加的顺利，他察觉到了这处于时空与物质之间神秘层面的真实模样，很快就总结出了这方元气世界在这底层的大量物理规律与相关公式。
在与内域世界相似的地方进行了大量的对比实验后，结合了两种世界认知的程斌，终于初步触及了这个世界时空与物质的统一点，在理论公式上整合出了能够完整描述时空变化与物质运动的大统一场。
不过，若想要干涉时空与物质的直接关联与转化过程，程斌还得继续深入下去，直到深入类似内域普朗克尺度的世界底层，触及到时空与物质蜷曲起来的真实模样，到了那时他才能真正破解这大统一场的真实形态。
即便如此，程斌也获得了他一直期待着的能力——
念气在波与场的世界之海中轻轻拨动，程斌的新身躯抬起手来，掌心浮现出一颗完美的漆黑圆球，那是一颗异常稳定的黑洞，其内核扭曲的时空向着正负空间延伸，在不影响世界之孔的情况下轻松搭建出了一条新的穿界通道。
无需能量消耗，无需物质媒介，程斌的高维干涉力念气，终于越过了认知的障碍，直接作用在了时空之上。
曲率与引力被解析操纵，时空的维度渐露真容，程斌将手头的微型世界之孔抚平，再把这具实验用的身躯散去，他的意识升腾而起回归本体。
四维战体在短暂的改造后完成了蜕变，摆脱了对念气的依赖，程斌的目光不再受到约束，他的全景图无限扩张，将正负空间与球壳大地完全纳入眼内。
天文数字般的数据与公式将整个世界从表到内描绘成型，一切时空与物质的运动，一切生命与精神的变化，对程斌而言就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见。
曾经眼瞎耳聋浑身瘫痪的伪四维战体，终于获得了真正的四维感官与肢体。
注视着全景图描绘出的世界，那底层更深处的淡淡未知迷雾，程斌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在整个世界波动着的魔渊之主。
此刻的魔渊之主，在昊天死亡的压力下，已经放弃了现世里的形体，解除了一直以来对自身的压制与束缚，他的意识深深的嵌入了世界，力量与境界无止境的暴涨着。
回归到巅峰状态的魔渊之主，隐隐感觉到了来自莫名之地程斌的注视，他以整个世界的阴性元气波动为喉，对程斌缓缓说道：“你的强大程度甚至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倒没想到我与昊天会失败在一个域外天魔的手上，这算是对我们野心的惩罚吗？”
程斌一直观察着魔渊之主的真身，不断分析翻译其内部结构蕴含的信息，然而魔渊之主这种层次的存在，信息复杂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内域零号世界的黑月，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解析出来的。
于是程斌随意回复道：“从昊天那里，我对你们的计划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内里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你有兴趣为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你能在极短时间内制造一个昊天出来，想必也看得见‘它’吧？还用我解释太多？”魔渊之主冷笑道，“我承认我们一败涂地，但你确定自己能战胜‘它’赢到最后？”
简短的话语中，魔渊之主解除了自身心灵之中最后一个枷锁，他的灵魂开始一点点出现微妙的变化：“我可不愿意成为‘它’的一部分，那比死亡更难接受，我会彻底磨灭自己的意识，你最好能像杀死昊天一样直接杀死我...”
“嗯？这难道是飞升仪式的前置心魔劫？”程斌更加仔细的观察着魔渊之主的变化，他在魔渊之主意识变化之中，感觉到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味道。
类似萨麦尔侵蚀人心时的那种感觉，一种和念气相似的高维干涉力介入的现象。
已经被程斌粗略探明的，魔渊之主的记忆与思维结构，在这种未知力量的影响下开始出现剧烈的变化，似乎有无数种相似而不相同的信息在其中重叠覆盖，令魔渊之主的意识产生了扭曲。
默默观察魔渊之主变化的程斌，在其意识恢复到能驱动力量前的瞬间，四维战体骤然发力将之从全世界彻底抹杀了。
回味整理了一下魔渊之主前后的变化过程，程斌沉吟道：“倒是验证了这个世界的飞升就是另类的升维过程，魔渊之主飞升进程明显是外来力量插手启动的，看上去和萨麦尔上次传递给我的，与某个高维存在进行共鸣启动天使化的方法差不多...”
琢磨了一会儿的程斌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在魔渊之主启动飞升进程后，这个世界有另一种力量与其阴属性元气、妖魔等权能产生了复杂的反应...
那就是魔渊之主口中的‘它’，这个世界的时空本身。
透过四维战体的视角，程斌能看到构成这个世界的，因世界之孔和平衡体系导致高度压缩的时空中，存在形态类似使徒虚之力引力怪身躯的某种东西。
一个间接统御着世界所有元气，以整个世界的三维时空为躯体的，有着二进制格式潜在意识的奇异生命。
将白获得的那些情报和自己在昊天魔渊身上探查到的东西整理了起来，程斌不禁感慨道：“世界意识...这里纯粹就是尝试让世界规模的智慧生命升维的实验场吗？”
虽然没有贯穿世界底层的所有奥秘，但一个意识体建立在所有时空与元气基础上的庞然大物，本身就能代表整个世界，如果它成功升维，形成的高维生命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走捷径的话，核心意识越复杂越难升维...”想起萨麦尔口中的一些高维世界常识，程斌渐渐理清了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历史记录上，每一个飞升者渡心魔劫时，平行自我意识聚合体，或者说域外天魔，表现上都是无理智的毁灭者...”
检查了一下这个世界历史上飞升者对应的那条元气之道的情况，程斌暗叹了一声：“难怪昊天和魔渊死活不肯飞升，刚刚魔渊之主更是拿这个来磨灭自己的意识...原来所谓的飞升就是将自己洗白成一颗高维度的零件。”
世界规模的意识，升维的难度自然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创造这一系列平行世界的那个存在，是将世界意识主体存放在占据世界一半的时空之道上。
然后将物质层面分化成无数种能容纳生命精神的元气之道，让无数平行世界里的修行者在不断修行中融合进去，在其获取升维资格时剔除其主要意识，反过来将专门打造的元气之道代表的信息作为升维核心。
作为高维生命根基的低维世界里，元气之道相互之间联系紧密丝丝入扣，以此为基础可以将其在高维世界如同拼图一样一点点组装起来，在物质层面完成拼装后，就可以将互补的时空之道拉起，最终在高维度构成一个完整的意识体，制造出一个意识活动就是无数平行世界运转的超级高维生命。
届时，无数世界之内的所有存在都自动降格成了这个超级生命体内微不足道的零件，如同失去自主能力，只能配合大环境运作的细胞。
而这个超级高维生命的核心意识，是由最后升维的时空主宰嵌入后形成的，昊天和魔渊一方面忌惮于接触时空之道，一方面又积极关注研究掌控时空的办法，显然是在顾忌世界背后这位时空主宰，又想找办法取而代之。
就程斌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个世界时空之道的主宰者，意识并不像真正的智慧生命，反而像是按照固定程式运行的程序，估计是要和其他高维元气之道意识融合之后才能形成完整的智慧。
基本搞清楚这位时空主宰的情况后，程斌暂时将之命名为“鸿钧”，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之前和白交流情报时，白提出她可以尝试侵蚀替代这个类似二进制生命的鸿钧，毕竟昊天宫研究两仪虚空阵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有程斌的帮助，白完全可以把这个世界的鸿钧摆成任何她想要的姿势，替代鸿钧并不存在技术上的难题。
但问题是，一个高维生命不是一个单独的低维世界能够支撑起来的，虽然遵循这个宇宙的规则，这个世界可以向时间下游分裂出更多的世界线，但当前这个世界肯定有着无数的平行世界，也就是有着无数的鸿钧。
如果这个实验场完成了最终的目的，无数的鸿钧相互联系开始升维，白势必要面对极其可怕的“域外天魔”侵袭，其意识真的能在这种险恶情况下顺利撑到最后吗？
“白的性子，很难劝啊...还是多做点实验，尝试获取更多情报后再慢慢讨论吧....”
暗叹了一声的程斌，将目光转到了球壳大地所在的亚空间里。
之前他和昊天魔渊在世界之孔附近进行的战斗堪称是惊世骇俗，就像昊天魔渊遮蔽日月汇聚所有阴阳元气进行攻击，会令世界陷入黑暗之中并导致元气失衡引起各种天灾，还有类似黑洞的攻击引起的各种引力波，撕裂球壳大地那简直轻轻松松。
但毕竟这些东西的传播速度有着上限，对于完善了四维战体的程斌来说，让这些“子弹”多飞一会儿也没有太大问题，处理完手头最紧要的事情后，他挥挥手就将这些可能引发灾难的战斗余波给抹掉了，顺便模拟出了与平常无异的正常日月光辉。
搞完这些后，程斌重新制造了一个人类身躯，受益于黑月核心借鉴到的技术，他存在于这具身躯里的部分意识并不会因感官与力量的落差感到不适，他自如的操纵着这具整合了阴阳之道的炼虚合道者化身传送回到了五行门驻地。
给白重新制造出一具适合她意识运转的特殊身体后，程斌找到了自家便宜徒弟姜青，随后发现他身上出现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看来魔渊之主死之前也没忘了给自己的敌人添堵...
正文 第297章 陷入心魔劫的姜青与自主世界线穿越
与世界合一的炼虚合道者，灵魂本源潜在信息复杂度极高，就算以程斌完整四维战体的感知与计算分析能力，也无法时刻洞悉其内在运动代表的每一点信息改变。
所以之前全部精力用在其他地方的程斌，没有注意到魔渊之主被他抹杀后，其存在于世界底层那个场中的遗骸的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像主攻阳性元气的昊天有着雷霆相关的衍生权能一样，魔渊之主手头攥着的权能也远不止本源阴性元气这一条，在其濒死前的瞬间，他将自己手头第二重要的妖魔权能转赠给了姜青。
作为敌对方，魔渊之主这种行为自然是不怀好意的。
因为触及时空之道，不受控制的向着炼虚合道境界前行的姜青，本来就正在被时空主宰鸿钧被动侵蚀，就像是曾经被魔渊之主被动吞噬的那些妖魔与阴气权能争夺者一样。
这时候魔渊之主强行将妖魔权能塞了过来，还做了不少的手脚，就让姜青这个因为修行赶进度而导致基础不甚牢固的新生妖魔，自身性质被逐渐扭曲，并即刻晋升到了炼虚合道境界，与魔渊之主遗留的妖魔之道合为一体。
一方面，他借此斩断了程斌姜青这边通过正经修行触及时空主宰的可能性——他并不知道姜青时空天赋是怎么来的，而另一方面...
在晋升炼虚合道境界的瞬间，姜青在本就酝酿成熟的妖魔权能与魔渊之主后手的催动下，被动启动了飞升仪式，陷入了心魔劫之中。
五行门驻地内，姜青居住的小院中，在白和李子昊关注的目光下，程斌看着躺在地上、法力性质正在扭曲的姜青沉默不语。
深入世界底层那时空与物质的狭缝中，在波与场的海洋里探查姜青灵魂的现状时，程斌看到了魔渊之主最后的遗言...
——姜青真正的潜质超越你的想象，他的域外天魔，能不能战胜你这样的特殊域外天魔呢？我劝你最好像杀了我那样，乘早抹杀掉他，哈哈...
“真是难缠的家伙...”
透过四维战体，程斌事无巨细的观察着构成姜青的每一点时空与物质的变化，如果只是时空物质方面的话，他其实可以强行固定当前姜青的状态，甚至直接按照自己记忆里姜青灵魂算法的备份记录着手将之一点点还原回去。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姜青的意识主体，已经在晋升炼虚合道境界后嵌入了世界底层，同步观察着那边情况的程斌，能看到姜青的灵魂已经和之前魔渊之主启动飞升时一样，在无穷无尽的高维信息灌注中陷入了极度复杂的叠加状态。
现在姜青灵魂内核信息复杂度都快比得上内域世界那本质未明的黑月了，程斌别说插手干涉，连看都快看不懂了——他在这种动态的复杂信息体上，根本无法识别原来姜青的意识在那一个层面上。
这个元气世界的平行世界间的关联紧密性，超越了程斌过去经历的所有世界，估计只有高度重叠的内域才比这里密度更高，在修行捷径的最终环节，未知高维力量的作用下，这个世界并非是封闭孤立的系统。
所以姜青灵魂的变化并没有规律可循，更不存在可以用来追本溯源的变化记录。
“不好办啊...”程斌摇了摇头，他倒是可以直接将合道状态的姜青直接抹杀掉，再根据自己记忆里储存的姜青灵魂算法备份记录，直接凭空提取真空零点能制造一个没有被魔渊之主下黑手的姜青出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操作，也算是基于信息层面的生命延续，白和她的分体没少干这种事情，以信息态住在程斌思维里划分出来的特殊线程上更是司空见惯。
但是...如果这种操作，不是被操作者本人在知其所以然的情况下，自愿自发进行的话，根本就谈不上生命的延续...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非自主这样做的人会和共鸣的无穷平行自我直接割裂，相当于在高维度死掉了一部分自我。
“系统...”感到有点棘手的程斌，在心底叫出了随着他越来越强，出现得越来越少的系统，“...如果我在内域世界之外动用念气的那个新能力，会发生什么？”
在程斌整合所有感知体系的全景图中，三维黑猫在姜青身边具现出了形体，纯粹由数据描述构成的它绕着姜青飘了一圈，随后瞥了眼程斌站在旁边的化身说道：
“宿主，在这里使用那个的话，本质上来说就相当于进行一次不完全的最小偏移穿越，你可以找到其他的可能性，但对这个世界线的姜青来说，什么都无法改变，除非...
“想办法让他以正常意识完成飞升仪式成为高维生命，哪怕是修行捷径下的不完全高维生命，这样的话，他的意识就可以贯穿世界线，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这样吗？”系统消失后，站在姜青旁边的程斌微微叹了口气。
念气的那个新能力，是很早很早以前，在作为一切神奇事件开端的那张彩票莫名发生数字变化之时就开始出现征兆，在程斌完成中子星战体后彻底觉醒的。
在经历漫长时间的研究积累后，程斌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新能力的本质，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主动使用过这个能力——这个令他穿越世界的能力。
从内域外域到未知域，穿越的过程始终充斥着未知的迷雾，完全是由系统在把控着，而程斌觉醒的新能力，实际上就是如同意识控制念气那样，获得了主观控制穿越的能力，不过这种控制程度与实际效果还很轻微，不像系统那样可以轻松横跨巨大的偏移量启动穿越。
具体上来说，就如同当初的彩票号码变化一样，程斌只能在同一世界的不同世界线之间，进行偏移幅度极其轻微的世界线迁移。
在内域的话，由于大量世界基质以他为核心完全重叠，所以这种迁移波及整个世界，与其说程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线，还不如说整个世界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所以程斌从来就没想过在内域使用这个能力，若没有特殊的情况，谁会想让自己的世界变成另一种陌生的样子？无声无息的扭曲所有的物质与生命？
而在外域甚至未知域这边，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程斌在这里使用这个能力，只会让自己进行世界线穿越来到一个新的相似世界，原来的世界线上他也只是消失，整个世界不会有其他变化。
比起系统操作下的穿越，这个原理未明的能力虽然能穿越的偏移量很小，但却没有冷却与硬性要求回归内域零号世界的限制，看来自主使用的穿越要灵活的多。
“姜青现在本质上是处于与其他平行自我共鸣、进行信息交流融合的状态，就是不知道这心魔劫选出来的平行自我都是哪一部分，但如果让其他世界线的姜青以正常意识走到飞升这一步进入心魔劫的话，应该就可以增加其最终胜利的可能性，不至于被埋有陷阱的心魔劫给洗成高维零件...”
事情很棘手很麻烦，但程斌没有就这么放弃掉帮助自己介入世界的徒弟的想法，他回头看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的白裙女孩——说起来，白的计划如果能在更多世界线进行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也会提高很多吧...
而且，获取不同世界里，预设给炼虚合道境界的修行者融合的所有道路，在有人合道时的完整数据，并进行高维推演与模拟拼装的话，应该对程斌窥探这一系列用于组装世界级高维生命的元气世界背后的秘密有很大的帮助。
复杂的思考与衡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下定决心的程斌在世界底层隔离阻滞了姜青的灵魂运转，五行门里的化身也抬手虚按，躺在地上的姜青瞬间消失，这个依照这个世界元气机制显化出来的身躯，就已经被程斌给封印进了一个新的亚空间里。
因为就处于亚空间四维偏移极值“球壳世界”的旁边，这个新亚空间按照正常方法开辟的话，需要的能量纯粹就是个天文数字，将正常世界物质蕴含的总能量抽干N次都维持不了一瞬间。
但在能够直接干涉时空的四维战体与念气作用下，这个不比球壳大地小多少的广阔亚空间开辟成型，一点点消耗与阻碍都没有，并且借助世界之孔和鸿钧的存在形态，只要不被外力攻破就可以永久维持下去。
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程斌和白对视了一眼，借助念气进行的高速交流令双方很快明了对方的意愿并商量出了结果。
程斌化身对应的阴阳权能被转移到了白身上，遵循比姜青修行时更加完善的时空观想法和程斌的帮助，白很快就从零开始修行出了类似姜青的时空法力，并借助昊天宫两仪虚空阵的成熟架构完成了阴阳与时空之道的结合。
这时候程斌已经摸清了世界另一侧时空主宰者鸿钧的概况，在白晋升炼虚合道巅峰之后，被时空之道触动的鸿钧还没做出行动就被程斌当场拆解，对自身记忆数据进行特殊处理后的白顺顺利利的嵌入了进去，替代了它原本的地位。
等着一切告一段落后，程斌给一脸问号的李子昊解释了一下现状，并给了他监控姜青和白现状的接口。
不算修行方面的力量做对比的话，五行门当前的元气科技水平，大概就相当于内域世界掌握了稳定质能转化、初步曲率干涉技术的人类文明吧，而且还是忽略短板和缺陷的情况下。
所以猛然被灌输了一大堆超前技术与概念的李子昊颇有些头痛：“平行世界什么的...总之，你就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我应该还会回来看看结果的，如果不顺利...你们就自己做决断吧...”程斌摇头叹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明显是人工制造的实验场，为什么依旧没有谁出来管他，但随着程斌的动作越来越大，被实验场背后的存在关注的可能性就越高，若是白的计划成功，那就相当于篡夺了对方拿无数世界做实验结出的果实，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难以预料，说不得他半途就得撤退回内域去了。
简单告别之后，程斌散去了自己的化身，有些生疏的启动了自主穿越能力，他的四维战体脱离了这个世界，瞬间来到了全新的时空。
程斌之前有和系统确认过，这种穿越系统会辅助他选择最近的、存在姜青的、世界线收束的关键节点作为穿越的落点，所以倒不用担心老是遇到条件与计划不符的世界，也不用担心工程量太过浩大。
“嗯？”完成穿越之后，依照惯例全景图全开的程斌，感觉到了一些很微妙的东西。
顾不得看看新世界的情况，程斌将注意力转到了全景图的历史记录里，将穿越前后瞬间的数据拿出来细细分析了一遍。
这应该是第一次，程斌在数据层面察觉到了穿越涉及到的原理与过程——他在元气世界底层那个统合时空与物质的层面上，发现了与穿越有关的客观物理变化。
不过这些东西相当粗略，看上去与一体的场相违背，应该是深入到了场最底层的离散单元之中，但即便如此，这也能间接帮助程斌确定一些猜想的正确性与研究方向了。
“真是意外的收获...”完成分析并整理出新的研究计划后，程斌沉吟道，“这样的话，只要回内域世界，在物质法则不同的世界里进行相关的对比实验，应该就能最终确定哪一种理论猜想是符合现实、在这个宇宙通用的了。”
思考完后，程斌主要注意力转回对世界的观察上，完全的四维战体不再像初入上个世界时那样，什么都看不见还得依赖信息体匹配来观察世界，现在程斌的全景图只是一扫，就将整个世界所有空间内的一切情况反馈了回来。
“鸿钧、昊天、魔渊...因为很近，所以整体环境偏移量很小么...不过这里的姜青，真是没想到啊...”
正文 第298章 不同的世界线，平凡姜青与旱魃姜青
程斌本来以为能和原始世界姜青共鸣的平行个体，应该都是转化成尸魔之后的姜青，毕竟妖魔化带来的巨大意识扭曲，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习惯与思考方式。
但是，这世界经过系统确认，是属于有信息共鸣的关键世界线节点，不过这里的姜青却并没有转化成尸魔。
程斌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名小草的少年，看着他完成了第一次约会、告别了村中青梅竹马的女孩，走回家帮助姜姓老医生处理起各种采集来的草药。
“看他的年龄，已经越过了被屠村的时间点，没想到啊，这个世界惨剧没发生却谈起了恋爱，年轻真好...”
笑了笑后，程斌有些奇怪的琢磨了起来。
“说起来，平行世界同位体之间的信息共鸣，机制和条件也有点迷啊...当初我和外域二号世界的文雯都能产生微弱的共鸣，可见这种东西与诞生之后的物质延续、意识形态并非是充要关系，毕竟我和文雯的基因相似度并没有那么高，环境和教育情况也完全不同...”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貌似幸福的姜青同位体，程斌转移了注意力，打量了一下这个世界底层合道者寄身的场，粗略看上去和之前的世界没有多大差别，但程斌仔细观察分析了一下后，还是找出了一些之前世界并不存在的，完成了合道飞升进程的元气之道。
记录下来这几块全新的拼图后，程斌的目光向着世界的双极扫去。
球壳大地之上，隔着日月的极昼与极夜之地，圆柱山峰顶端与漆黑深渊底层那扭曲时空的洞天之中，占据世界双极的两个强大意识骤然一阵心悸，但没等他们探明引起自己感应的东西，他们存在于不可知层面、嵌入世界运行的本源灵魂就轰然崩溃。
眨眼间，程斌就镇压了这个世界的昊天与魔渊，在不惊动其他修行者的情况下，程斌剥离了他们的权能，把它们转移给了已经嵌入时空之道、替代了鸿钧的白的特制分体。
熟门熟路的帮助白稳定下来后，程斌再次转回来观察了一下姜青，随后暗叹了一声，深入其体内将其灵魂算法测量提取了出来，借助四维战体的超高计算力进行了一番模拟推演。
看过正常向发展趋势后，程斌又额外添加了一些原始世界姜青的经历、修行类的奇遇之类的东西进去，多种不同条件下的验算结果，很清晰的将这个世界的姜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全反馈了过来。
可以说，现在的程斌比姜青自己还清楚他的性格，能精确的预测其遭遇各种事情时会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话，就可以找到用什么方法去引导他，让他走上符合期望的修行之路了，至于他原本平凡幸福的人生...
在某些平行世界的姜青进入心魔劫的情况下，飞升仪式中总有一种姜青会完成，到时候高维姜青必然会顺着平行世界同位体之间的信息共鸣，将核心意识连锁同步到所有同位体身上。
如果这种意识是来自姜青本人，符合同位体基本特征那还好，那就算是同位体连接组装升华出更高的意识，但如果这种意识是吃了心魔劫陷阱的、纯粹是洗白成无理智毁灭性零件那种的话...
所有同位体势必会被其侵蚀吞噬，现在姜青的生活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
所以在这之前，让其踏上正确的道路，拥有与原始世界姜青相似的核心算法，从而在心魔劫的灵魂战争中联合起来以获取更大的胜率，就是必须做的事情了。
“如果心魔劫真的是在各个平行世界中同步的话，除了引导更多关键节点的姜青走上正确道路外，试着去消灭被陷阱异化的姜青应该也是有效果的吧...”
想到这个问题，程斌心底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在推演结果中最优的那一批方案里随便选了一个，制造出化身降临到了姜青居住的小村镇里...
引导平凡少年走上魔改后的修行之路，具体就没什么好细说的了，事情没有任何意外的依照着程斌的推演在进行，有五行门研究出来的那些本土科技，让姜青在意的人随着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总之把姜青带上路后，程斌又编排了一些考验和经历来雕琢他的性子，确定没问题后就放手不管了，反正这个世界还有替代占据了鸿钧、昊天、魔渊位置的白在暗中监控，姜青这方面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因为要先解决姜青的问题，同时也可以借助姜青观察一下这个世界背后的存在对反抗预设道路的人有什么反应，所以白并没有急着推进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反正占据时空之道的她也要等其他高维拼图完成才能启动自己的特殊飞升仪式。
于是她和程斌约定好在更多世界散布特殊分体，以姜青贯穿平行世界的心魔劫作为信号枪，来判断后续计划的具体执行时间与方向。
在波与场的海洋中，和白刻意分化出的不完整分体告别后，程斌再次启动世界线迁移能力，穿越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程斌就被世界底层的剧烈变化给惊了一下，稍稍观察分析了一下，他就发现这个世界当前正在进行灭世级别的大战，打的是一塌糊涂——
正负三维空间巨量阴阳元气的力量完全被动员了起来，昊天、魔渊与一大波各个宗门的修行者在球壳世界将气息贯通联手成阵，与一个被无穷光热包围的、仿若小太阳般的人影剧烈碰撞着。
从那模糊人影身上散发出的炎焚之气，令小半个球壳大地干枯碎裂，将无数生命根植之地化为死域，但却给人一种怪异的生命气息。
昊天和魔渊在众多修行者辅助下，几乎可以调动整个世界的元气力量，他们一边护住还在逐渐升温的、幸存的那一半世界，一边对那个人影发动各种足以破碎时空击穿大陆的强大攻击。
那人影虽然被修行者联军压制封锁在一片区域内，但威势不减丝毫，各种攻击落在他身上不但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甚至时不时的被其以莫名能力逆反转向，以更加暴烈的方式反攻了回去。
程斌刚刚看过来，就见到魔渊之主一次浓缩至阴月华凝实出的光线洞穿万物射向那人影，但却在接触那人的瞬间转化成了极其混乱的至阳元气，被那人挥手抛了回去，炸的修行者们东倒西歪。
“咦？”将全景图记录拿出来回顾了一下，程斌惊奇的发现那被光芒包围的人影之前竟然是将阴性元气毫无征兆的转化成了阳性元气。
要知道这两种东西大致可以类比成正物质与反物质，之间有着微妙的共性，相互可以进行另类的元气反应，不是说不能相互转化，只是正常而论的话必然是要有具体过程与巨大的能量消耗的，但那个人...
程斌发现其硬抗并逆转攻击的过程里，丝毫没有相关元气正常反应转化的迹象，深入世界底层去看的话，对应那部分元气的场与波极其突兀的发生了频率幅度上的变化，看上去完全就是某种突破常识不讲道理的规则一样，或者...是来自世界更深层或者高维度的干涉作用？
程斌这时候忽然想起了EVA世界里萨麦尔背后的那位主出手的场景——某种物质规则被扭曲、物理常数出现波动，以此创造出巨大到波及世界的干涉力量，轻易动摇了整个世界的能量将之摧毁。
“意外的收获...深入研究一下的话，或许以后也能找到影响物理常数与法则的方法？”
深入观察了一下那个人影的内在情况，程斌有些惊讶的发现其意识处于极度混乱的复杂叠加状态，看轮廓的话...赫然是进入心魔劫状态的姜青...
程斌不由得心中暗叹——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不会是系统之前在上个世界线听见他叹息，就在辅助穿越的时候故意选了这么个世界线当落点？
转过目光去观察了一下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大boss的姜青对抗的那些修行者，程斌在他们的言语行为与思维活动中获取到了不少的信息。
这个世界线的姜青应该依旧是被屠村后变成了尸魔，但在没有程斌介入的情况下，其经历似乎颇有点复杂，并没有完全恢复人类状态的灵智，在混乱的仇恨趋势下化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妖魔。
这个世界专门为妖魔设计的修行方法可是很少见的，但大部分妖魔只凭天赋本能就可以不断的进化变强。
而就像很多吞噬生灵强化力量的妖魔那样，天赋异禀的姜青仿若以吃证道的小说主角，一路杀一路吞，在极短的时间内力量境界无限暴涨。
最终其不但完成了复仇，还由尸魔进化成了修行界传说中能逆转生死、于至阴中点燃至阳之火的超级妖魔——旱魃，甚至还成功降服了白帝、篡夺了白帝城的妖魔图卷与妖魔皇帝的位置。
只是之后他却莫名其妙的步入了心魔劫，彻底失去理智化身成了力量超越常识的域外天魔。
这个由能做到阴极生阳的旱魃变化而来的域外天魔，拥有令修行界众人头痛无比的奇异逆转之道——生死、阴阳、动静、刚柔...无论是什么矛盾对立的力量特性，他都顺逆由心，操控自如。
依靠这种来自域外天魔的强大的逆反之力，旱魃姜青轻易获得了无限的能量、坚不可摧的身躯、无法撼动的意志，只要接近他的身体，一切攻防力量就和纸糊的一样。
现在修行者们纯粹是在世界双极的带领下，用各种攻击阻滞其行动，尝试创造机会制造出一个特殊的洞天，乘着其对时空力量还不是很熟悉，将其转移到日月之孔里面去，用前所未有的强大法阵将之永恒封印在时空断崖中。
至于杀死他...连昊天和魔渊都不抱这种期望了，这货现在也算是一个另类的炼虚合道者，至今都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哪个炼虚合道境界的修行者被杀死过。
就在伤亡严重的修行者们终于完成了特殊洞天的构筑后，正打算发起最后攻势的他们却愕然发现手头的洞天失去了控制，扭曲直达日月处世界之孔的洞天结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洞天忽然就彻底解体，无形的时空浪潮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令天地万物陷入了静止之中。
对时空之道有所了解的昊天和魔渊，各自使用暗中准备的时空干涉后手，从时空低洼中爬了上来，不至于像其他修行者那样陷入静止状态。
随后他们就惊疑的看到，集结世界之力都无法攻破的旱魃逆转光环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发青年随手挥散，同样没有被时停区静止但却丝毫无法动弹的凶恶旱魃正以混乱而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身前的青年。
“嗯...确实没有理智，也对我的模样没有异常反应，看来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起码高维意识还没成型，整个世界线的变化并不是由于同位体意识贯穿过来影响造成的...”
程斌观察了一下这个姜青看到自己形象后的反应，随后抬手制造出了白定版的分体，然后转身看向因未知突发情况而处于观望状态的世界双极。
被未知来客注视，正想调动力量的昊天与魔渊心中一震，赫然发现他们的本源灵魂已经从合道状态降格到了当前的身躯中，曾经拥有的所有权能都彻底消失...不，是转移到了对面那个白裙女孩的身上！
剥离转移阴阳权柄，帮白嵌入替代时空主宰鸿钧，这一**作程斌已经是相当的手熟，而且估计后面会变的更加的手熟。
曾经的世界双极看着对面那个巧笑倩兮女孩身上升腾起的阴阳之力与时空气息，退化的灵魂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寒意...
白后续怎么处理这个世界线的事情程斌就不是很关心了，他打量完这个完全陷入混乱无理智状态的姜青后，只能叹了口气将之从世界底层抹去。
“就算只去收束成关键节点的世界线，总工作量也是很庞大的，不知道后面还会面对多少迥异的情况啊...”
正文 第299章 宇宙底层的信息论与世界背后的真相
随着穿越的不断进行，世界线的偏移也变得越来越大。
一路上，程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姜青，见识到了大量发展情况离奇的世界。
与原初世界格局类似的世界就不提了。
程斌撞见过成功镇压了魔渊、统御阴阳两道整合了所有物质层面修行之路、身居世界顶点的昊天上帝。
还遇到过凭借与原始姜青动能感应类似的道路，车翻了整个修行界，最后成功飞升的大力尊者。
程斌甚至碰见过因世界双极作死而初步觉醒的、控制了一切时空与元气变化、身合世界心化天道的鸿钧。
——不过这个鸿钧依旧是那副程式化的行为模式，从它身上程斌没有获得这些世界背后更多的秘密。
在这充满即视感的旅途中，程斌帮助大量姜青走上了正路，抹掉了不少化为傀儡零件的姜青，将白的分体到处播撒，并搜集到了很多条飞升之道的数据。
在这个过程里，程斌发现有合道者飞升的那条道路，产生的影响力会波及临近的部分世界线，波及范围与其能力强大程度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这些世界线里有人涉及到这条道路，那么他就会在合道者飞升的时候被心魔劫抹灭或者同化，如果没有，则这些世界的相同道路就会出现类合道状态，无法再被其他修行者触及占据。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一系列的元气世界，尝试在高维拼装世界级灵魂的行为并不是那么顺利——虽然拼图的组件在各个世界线都或多或少的有，但看上去飞升的合道者并不能将作为零件的自己贯穿所有世界线，这就让拼图板都没法成型，更别提后面的组装了。
“辛辛苦苦搭建了一个实验场，却既不出面解决我这样的变数，又不在高维度保持调控来维持实验的正常运转，导致实验场现在乱七八糟，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解决完当前世界的手尾，再次启动穿越的程斌心底琢磨着。
“...难道这一系列元气世界背后的那个高维存在，并不像我猜测的那样把这里当实验场？它本身干脆就不在这里？或者...它当前的状态不是很妙？”
这些猜测程斌也没办法去证实，只能按部就班的继续执行他的计划。
不过在进入新的世界后，程斌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的状况与原初的元气世界差别不是太大——要知道他刚刚经历的那几个世界，可是各种神展开导致面目全非的。
信息偏移量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两个世界线之间的距离，这意味着程斌一下子跳跃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来到了与原初元气世界非常近的地方。
一边极为熟练的分出意识去处理计划涉及到的那些东西，程斌一边在心底向系统询问道：“怎么回事？我自主穿越的能力还没法一次性挪动这么远吧？系统你帮我跳回来的？”
“没错，宿主，”系统黑猫在全景图浩瀚的数据海洋中冒泡道，“目前你已经完成了元气世界相关的绝大部分节点的遍历工作，现在正在逐步调整绕回原点。”
“嗯？”程斌一愣，“这就完了？这也太少了吧？”
按照程斌最初的预计，就算是选择关键的收束节点进行穿越，他的工作量也是个天文数字，虽然工作熟练后在每个世界经历的时间都不长，但积累起来也应该很恐怖才对。
现在程斌忽然被告知工作已经接近结束，心底自觉工作还处于开展阶段的程斌自然是有点意外的，就像是每日加班的辛苦上班族，来到公司时忽然发现空旷的公司门口贴上了带薪长假通知一样。
系统黑猫不否认程斌的疑问，而是反问道：“确实很少，不过宿主你觉得元气世界这样的存在，本身正常吗？”
对此程斌到没什么异议：“看上去就像个实验场，自然不正常。”
于是系统继续提出问题：“那宿主你觉得这一系列存在各种偏差的世界线里，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回忆了一下自己经历的大量世界线，程斌肯定的道：“世界的基本结构——正负三维空间和球壳大地亚空间...另外还能算上半个鸿钧。”
系统黑猫点头道：“没错，这一系列世界背后的存在，为了完成它的计划，是不会允许世界出现毁灭性的轮回重置过程的，那样的变化无疑会摧毁所有元气体系与各种预设的东西。”
“我明白了，为了维持住世界处于不会陷入正负空间轮回重启的动态平衡状态，除了世界内的相关体系与调控者鸿钧外，还需要支付额外的代价...”
程斌若有所悟的说道：“因为一个封闭的世界内，代表混乱程度的熵总是在增加的，一直到轮回重启时才会重置，我本以为元气世界的动态平衡中存在着某种高维干涉来抵消熵的增加，但现在按系统你的说法，这其实和堪称稀少的世界线有关系？”
“宿主你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对于世界底层的情况有了不少靠谱猜想了吧？”系统黑猫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事到如今，本系统也可以告知你一些关于念气这种高维干涉力，从高维度的视角去看时，其产生作用的粗略过程了，这对你建立低维世界底层运作原理的理论模型应该很有帮助。”
“哦？真是难得啊...”程斌扫了眼这个世界内的情况，确定姜青走上正路，白完成入驻后转回全部注意力对系统说道，“...我洗耳恭听。”
系统黑猫提出了一个相当基础的问题：“宿主你应该知道，信息是具有力量的吧？信息是拥有意识的生命赋予特定物质结构的概念，本身代表着物质的一种特殊形态。”
程斌心中默默点头——这倒是好理解，信息是物质的状态，改变这种状态就是改变信息的物质载体，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能量的传递，也就可以产生实际的力量。
就像U盘上的病毒，与其他正常数据一样都只是二进制代码而已，在本质物理层面上同样只是电位高低的不停变化，但其蕴含的独特信息足以依靠载体物质的变化连锁驱动其他的物质，小到让电脑死机，大到瘫痪互联网，其信息拥有的“力量”按换算比例来看着实不小。
“高维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和信息有关，”系统黑猫继续说道，“宿主你应该还记得，本系统曾经说过——念气这种高维干涉力，本质上是来源于宿主你的高维信息体...
“这个信息体，自然也是具备着与普通信息类似的‘力量’，这种以信息去影响改变信息，最终反馈到物质载体上的力量，就是念气了。”
“高维信息体，我没记错的话，系统你说过它是内域世界无数世界线重叠的核心吧，所以它这个信息体的实际载体，其实就是无数世界基质里的‘我’...”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想起了系统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宇宙所有衍生出的所有不同世界，本质上都是在共用同一套底层物质。
若有所悟的程斌说道：“那么念气产生作用的本质过程，就是依靠大量的‘我’构筑出拥有逻辑、蕴含信息的宇宙底层物质结构体，并通过这个去影响其他的宇宙底层物质构筑出的信息，从而改变世界内的东西...
“就像玩家在网络游戏里用数据去影响数据一样，具体到互联网、服务器、数据库的现实层面会出现怎么样的电磁变化，完全取决于信息层面的选择，难怪念气只凭足够的认知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所以，这里面就存在一个问题，”系统黑猫抬爪道，“即便是用信息去改变信息，实际载体层面上也是伴随着消耗的，因为这种信息之间的影响与改变是相互的...
“...不付出自己的变化，是无法改变其他信息的状态的，所以要维持自己信息体的逻辑体系与改变其他信息的能力，就必须不断补充自身储备的可用‘变化值’。”
“那么，”系统黑猫向程斌提问道，“宿主你觉得这种信息体，会将自己的消耗转移、体现在什么地方？”
程斌骤然想起了这次讨论的最初话题——为什么这系列元气世界，其衍化出的平行世界线规模这么小？
“难道说，”程斌有些惊异的道，“这种消耗可以体现在宇宙分裂衍化世界线的过程上？”
“回答正确，”全景图中的系统黑猫前爪抬起，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表示恭喜后笑道，“比起破坏信息体的逻辑与稳定性，将变化带来的消耗转移到涉及自身的世界线分裂上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这里面具体的过程，就需要宿主你深入宇宙底层去亲自确认了。”
程斌有些失望的叹息道：“深入无数世界共用的宇宙底层...按内域世界的法则来看，那起码也得深入到普朗克尺度才行，现在完全没头绪啊。”
“宿主你关注的重点不该是这个吧？”系统黑猫以微妙的语调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些元气世界背后，消耗世界线分化可能性的正体是什么吗？”
“呃...之前提到过消耗的目的是维持世界永恒性，不让众多世界陷入毁灭性的轮回重启进程，所以...”程斌一愣，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这些世界背后的高维存在，本身就隐藏在这些世界里？”
“现在本系统可以告诉你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了，”系统黑猫没有回应程斌的疑问，而是再次发扬风格转移了话题，“关于为什么突然就转回了与原始元气世界偏差不高的近距离世界线——因为宿主你去的上个世界线再往前，就是一个巨大的断层。”
顿了顿后，系统黑猫缓缓说道：“一个类似内域边沿外的那种，由被彻底毁灭的世界线构成的巨大断层。”
想起当初系统那不着调的“在高维度世界线可能性的层面上，杀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你”的论调，程斌心底暗自皱眉，但很快他就联想到了这些世界在这方面与内域相似的断层代表的意义。
毁灭无数世界线的断层、运作效果不理想也没人管的实验场、以维持世界永恒性为核心的信息干涉、系统选择世界的标准...综合各种信息分析了一下，程斌就隐隐有些明白这些元气世界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放松，程斌直接问道：“系统，你是说这些世界背后的高维生命，已经扑街了？”
“这就要看宿主你对扑街的定义是什么了，”系统黑猫摊了摊爪子，“就目前的时间点来看，宿主你确实可以认为元气体系背后的高维生命已经死了。”
“但高维生命死而不僵对吧？”程斌琢磨着说道，“当初火影世界的骸，就算彻底战败死亡了，也有信心凭借我记住的那点植物文明信息延续火种，这个元气体系背后的高维生命...原来如此...”
程斌恍然大悟：“这里根本就不是实验场，要被组装起来的世界级高维意识就是创造这些世界的高维生命本身——它不是在做实验，而是在想办法让自己通过另类的方式复活！”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高维生命生前有多强？它又是是怎么死的？它的复活进程为什么无法顺利推进下去？
这些问题显然涉及到了预想之外的高维度危险，不过这些东西现在的程斌担心太多也没意义，反而是眼前另一个问题更加关键——白若按照计划执行下去，最终完成了元气之道的高维拼装，最后成型的那个世界级高维意识会是谁？
若元气世界真的是谁的墓地，那其残留的核心意识，在拼图完成前显然是存在于时空主宰鸿钧那里的，那么替代了大量鸿钧的白会不会被其反过来侵蚀覆盖，那真的是说不准的...
虽然白制造专用分体的时候，为了预防类似的风险做了很多特殊改动，理论上就算出了岔子也不会直接影响到她和自家创造者，但这总归还是令程斌非常担忧的。
重新启动了穿越能力，向着初始元气世界线赶去的程斌，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正文 第300章 成功了一半的计划与时间轴漫游者白
因为没有高维感官与相关能力，知识与技术又还没有深入宇宙底层，程斌对于穿越过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是一头雾水，也没办法精确的进行观察与定位，所以只能依靠系统的辅助，才最终回到了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元气世界。
进入世界的瞬间，程斌就飞速扫了一遍世界当前的状况，确认没太大异常后重点观察了一下姜青和白的情况。
依旧处于封印状态的姜青，其意识状态似乎好了不少，虽然依旧处于高度叠加的复杂状态，但混乱程度有了明显的降低，看来是其他平行世界里正常的姜青已经开始大量参与进了这个心魔劫，抑制住了飞升仪式背后的负面效应。
和已经完全整合统一了整个世界运转的白交流了一下，确定这段时间没有外来干涉后程斌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话，他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现在就要看姜青自己是否能靠着多数相似平行自我的合力，来渡过灵魂升维前的难关了。
观察姜青飞升或者说升维的过程，应该能对程斌破解这些世界的飞升机制、获取升维相关知识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到时候姜青带来的影响会波及所有程斌去过的平行世界，到时候各个世界的白也就能以此为信号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只是，下一步的真的会如同计划那样顺利吗？”
制造出化身在五行门里待了一会，与修行界汇聚起来的各路爱好研究的人士交流了一下，确认了一下众多修行者灵魂算法的变化趋势和世界可能的发展方向后，程斌闪身出现在世界之孔旁。
默默观察了一下眼前贯穿正负空间的孔洞那复杂的运作过程，程斌找到其与消耗世界线分化可能性有关的那部分仔细一边研究着，一边等待关键节点的到来。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程斌的预料——
程斌化身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裙白袜的少女。
少女有着程斌再熟悉不过的模样，毕竟是他亲手编码建模导入的人类外形...呃，虽然白这个造型的版权是在系统那里。
程斌对白显化出人类外壳的行为，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他自己当前的本体都是一种普通人类完全无法理解、不可名状、只能用复杂数学语言描述的形态，人类躯体造型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必要的了，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出身人类，习惯一些人类的观念与视角，所以经常制造人类化身来活动。
而白，她的基础框架结构来自黑客帝国的二进制智能程序，那个种族本身就习惯于套着人类外壳，来模仿自己创造者的言行习惯，程斌设计并引导其成长的时候又多少掺杂着人类相关的一些信息，所以她喜欢分出部分自我套着人类外壳行动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分出一缕意识打算和白闲聊的程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四维战体已经可以将全景图覆盖住这个因维持永恒性而不算很大的世界，白嵌入世界底层统御时空与元气的特制分体是什么状态也在程斌的监控之下，虽然她的信息复杂度也不低，但其大致在干什么程斌还是知道的。
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确实是通过白的力量显现出来的，但是...现在的白正专注于分体灵魂算法的调整，而这个少女并非是白按照正常途径调动力量形成的...
警觉起来的程斌，同时收回所有分散的注意力，将四维战体的感知与解析能力全开，刹那间就追根溯源找到了面前这个白衣少女虚影诞生的源头——嵌入世界底层的白分体内某种类似念气的高维扰动。
未知的存在似乎对白分体的结构与运作过程异常熟悉，只凭一点点微弱的扰动，就连锁撬动了白分体的部分力量，精确的在程斌化身面前制造出了一个有着白造型的虚影。
程斌默查数次后没办法再深入追索下去，于是控制化身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纯粹由一点元气变化制造出的虚影少女，两手在背后交握歪了歪头，她双眼微眯对程斌微笑了一下：“我是白啊，爸爸。”
单纯就语气神态来说，这个少女虚影和白倒是没有任何区别，但程斌可不会被这点外在的表象迷惑，白的完整程式数据就保存在他本体的特殊记忆区域中，稍微对比一下他就知道面前少女的言行与白有着微妙的不同。
面对警戒状态的程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四维战体正在向一触即发的战斗姿态转变，少女有些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略显贫瘠的胸口，在叹息后直白的说出了答案：“我真的是白啦...不过，爸爸你想用后面取的名字‘鸿钧’来称呼我也是可以的。”
程斌皱了皱眉，他有些惊疑的再次飞快扫了一遍世界的概况，确认了当前姜青还处于心魔劫状态，白的分体也还处在自我调试中。
——明明相关计划根本就还没有开始进行，怎么计划预期中的成果就已经冒出来了？难道说...
意识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程斌有些不确定的对面前的少女问道：“你...是完成世界意识拼图计划、成功升维的鸿钧？你跨越了时间轴，从未来穿越到了现在？”
系统所说的一句话此刻在程斌心底浮现——“就目前的时间点来看，宿主你确实可以认为元气体系背后的高维生命已经死了。”
这个时间点死了，说明之前的时间点，甚至之后的时间点可能没死——这简直就已经是在明示答案了，当时程斌居然没意识到还有后面那种可能性。
强大的高维生命，是具有时间轴漫游能力的，这是程斌刚刚接触系统时就从它那确认过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今天终于见到了实例，这实例的诞生还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嗯，”少女轻轻点头，“虽然我更期待白的称呼，不过鸿钧也可以啦，和现在的我也好区分一点。”
虽然一直很好奇很期待的能力终于在眼前出现了实例，但程斌还是忍住这方面的研究欲望，先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现在是白多一点，还是鸿钧多一点？”
和程斌很熟悉的虚影少女鸿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以高维生命的核心灵魂算法来看，我是鸿钧，但在其他的记忆、人格方面，我是白。”
“所以计划到最后还是失败了吗？”程斌叹息了一声，偏头看了眼旁边散发着无穷元气的世界之孔，“果然一个高维生命用于复活自己的手段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虚影少女鸿钧摇了摇头，“虽然作为核心的道路传承了下来，但那只是过去那一位的一点残余执念，且和我原来的核心算法相似度很高，虽然不可违逆，但对我的影响并不算大。”
依旧维持着警戒状态的程斌对此不置可否：“你能进行时间轴漫游，想必除了核心算法外还继承了一些别的东西吧？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有这种能力的话，越早的时间点不是对你越有利吗？”
“首先必须声明的是，我们并不是敌人，爸爸...”在爸爸两个字上咬了重音的少女，似乎有点无奈的摊了摊手，“请你放心，时间轴漫游能力看似很强大，但实际上并不能随心所欲——
“宇宙底层的物质是离散的，作为其信息属性之一的时间同样也是，每一个离散的时间片断，在内域可以用10的负43次方秒，即普朗克时间来描述。”
顿了顿后，虚影少女鸿钧继续向自己承认的创造者透露相关的情报：“因为我的升维并非完全依靠自己，也没有贯穿世界底层的知识技术，宇宙底层具体的变化过程我无法为你描述...
“但是以单个世界线而论，我若要尝试干涉与自己有关的上一个时间片段，就会引起其紧贴的下一个时间片段内相关物质的变化，我存在于下游片段中的那部分高维信息体，就必须消耗自身力量优先对抗这种改变引起的余波，避免自身逻辑结构被波及破坏。”
主体记忆与思维超越了时间、能同时察觉并干涉复数时间点的高维生命，必须与自己投放的力量进行对抗。
就如一个人昨天吃了垃圾食品，发现那个行为导致自己今天住在厕所里拉肚子，于是他改变了自己昨天的行为去吃正经大餐，如果他做了这件事并直接去看今天的自己，那么他就要面对今天的自己突兀从厕所消失的场景。
如果不从改变饮食选择的那一刻起，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中顺着时间序列不断调整修改自己每一帧的行为举止，他势必会在时间线变动中被撕成碎片——放弃对自身的控制在时光之河中随波逐流的话倒也是一种办法，但那样的话，高维信息体必定会解体溃散，还怎么维持自己稳定的结构？
所以少女总结道：“这种形势下，高维生命就如同一列火车，主体意识独立在外占据了很多节的时间片段，但最前方最‘老旧’那一节运动轨迹的变化会牵连到整体，让后续车厢一节一节进行改变...
“如果不能适应这一点维持住自身整体的规律，就会导致自身脱轨、断裂、车毁人亡，所以我在这个时间点能施加的力量非常微弱，你虽然还没升维，但背后拥有的高维信息量级可比我强太多了，这点力量甚至无法突破念气，对你而言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至于这种时间线震荡对旁人例如程斌的影响...他连高维生命都不是，更别提意识贯穿时间轴了，没有那种层面的高维信息体，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涉及根本结构的负面影响，但这也意味着他对这种变迁一点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只能随波逐流。
“所以，你是说你的能力仅仅只能支撑你将微弱的干扰力量投放到这个时间点？”程斌想了想后问道，“就算如此，和我接触带来的改变也会很大吧？你的本体若存在于时间轴下游，举手投足间能影响诸多世界线的我行为若是改变，你所需要对抗的扭曲恐怕不会小。”
“其一，扭曲并没有那么大，因为爸爸你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些世界久留，其二...”虚影少女鸿钧深深的看了程斌一眼，“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冒险将自己涉足的范围扩大，激进的增强自己的力量，是因为我代表着过去那一位亡者的复活...
“...这势必会引来有心者的注视，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对抗曾经杀死它的敌人...”顿了顿后，虚影少女鸿钧缓缓继续道，“那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程斌微微皱眉——敌人暂且不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马上离开这里？要说死这一点的话...
“没错，宿主，”一只黑猫在两人身边具现了出来，系统打量着两人说道，“你当前对穿越能力的掌控，还远远比不上本系统，要说你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件事，自然和本系统有关系。”
程斌深吸了一口高密度阴阳元气，嘿了一声后道：“原来如此，系统你当初选择这个世界作为目标，为的就是这个？你们早已经商量好了？”
“请你不要对此感到反感，父亲大人，”时不时冒出一声老爹来保持亲近感的虚影少女摇了摇头，“没有你和系统的帮助，我什么都无法做到，只是...”
少女停顿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可是最后的希望，不能夭折在这里。
系统黑猫接过话头劝说道：“不管怎么说，宿主你现在根本不具备与强大高维生命对抗的能力，就算你凭借庞大的积累，能战胜世界内的大部分敌人，你在同一时刻也仅仅只能影响一个平行世界的一个时间点罢了，这对整体局势来说毫无意义...
“暂时避开冲突抓紧提升自己才是硬道理，如果你也具备时间轴漫游能力了，自然随时都可以回头参与进来继续深究。”
“那恐怕未必吧？”程斌闻言对黑猫冷笑了一声，“照你们这种时间轴漫游理论，就算未来我有能力回到这个时间点，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现在这种情况吧？鸿钧再次被彻底抹杀从时间线上消失也是有可能的吧？”
虚影少女鸿钧凌空上前一步，神态认真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制造出的分体，现在我却能先行一步对父亲你有所帮助，我非常开心...所以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父亲你再次来到这里与我并肩作战。”
程斌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两者的说辞。
但在离开之前，无论是高维时间轴还是未知的敌人，都有很多让他感到疑惑与好奇的地方需要询问确认...
正文 第301章 升级备战、掩盖历史与程斌的回归
见到程斌的身影在面前解体，这个世界内给她带来莫大压力的四维战体也突兀的消失不见，白，或者说鸿钧具现在世界内的白裙少女虚影也随之消散。
虽然鸿钧是统御时空与元气之道升维，但无论是当初复活程序的设计者还是鸿钧本身都没有真正将认知贯穿世界底层，所以她在低维世界能让干涉力量发挥出最高效率的媒介，依旧是当前时间点统御了时空与元气、还在进行自我调试的白的分体。
或者说，过去的她自己。
高维干涉力无比娴熟的深入曾经的自己的思维内核，将类似姜青当前状态的复杂信息重叠了上去，替代了鸿钧的白的分体，作为一个客户端连接上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灵魂网络。
无数信息透过网络传导到了这个世界，获得了大量知识技术的白的特制分体迅速成长完善并进化到了巅峰，与不同世界线与时间轴上千千万万个未来的自己完成了同步。
将目光转移到被封印在亚空间里的姜青身上，已经在这个时间点蔓延向所有世界线的鸿钧，将导致姜青陷入心魔劫的、已经触及高维的妖魔之道割裂出来作为零件融入了自己，并将恢复正常的姜青给安顿好。
在这之后，确认整个世界处于自己稳固的控制中后，爬行在时间轴上的怪异蠕虫再次向前跳跃性地迈进了一步，来到了更长时间前的过去。
理论上来说，鸿钧应该逐个贯穿过去的时间片，来保证自身高维本体的稳定，并预防未知的危险，但鸿钧当前毕竟是在冒险增强自己的力量基础，搞这种大跃进也是不得已的。
假如她同时能投放十份力量到十个时间片，如果选择贴在在一起十个时间片，那么她能影响的时间段远远不足一秒长，但如果间隔一天投放、从投放点开始顺着时间轴调整一天的话，她就能影响整整十天的时间段。
一瞬间与十天，这两种办法工作效率之间的差距实在大的有点夸张，所以哪怕有着时间线变迁对自己造成扭曲的风险，这种事情也是值得的。
至于间隔多少时间投放一次力量，在风险和收益之间，到底选择什么样的比例，那就得看各个时间点实际执行的情况来决定了。
随着告别程斌主体意识的鸿钧向过去逐步迈进，时间轴上过去的程斌留下的身影也在她与系统的配合下一点点被掩盖。
黑发黑衣青年男子的痕迹从这一系列世界逐步消失，他各种行动引起的时空与物质变化被蔓延过来的鸿钧力量所替代——
主持汇聚的众多同道修行者进行研究工作的白裙少女、在世界之孔从巅峰炼虚合道境界的昊天与魔渊处夺取阴阳权能的时空主宰...
五行门、白帝城、百首魔君...鸿钧一路向前。
在遍地尸骸的村庄中，鸿钧从新生的尸魔姜青身上，感应到了最后一点源自程斌高维信息体的干涉消退，并再次向前迈步。
在顺手了抹掉了姜青小村被屠杀的事件后，鸿钧与从时间轴更前方的两仪虚空阵突变时间点延续过来的自己的力量汇合在一起。
至此，从未来统合世界意识成为真正高维生命开始，到两仪虚空阵被白的分体介入之时，力量膨胀了无数倍的鸿钧完全占据了这个时间段内所有原有的世界线，并开始不断深入调整、稳固自己的根基。
至于其他无限扩展的新生世界线...力量虽然在无止境的膨胀，但本质上离无限还差的远的鸿钧就无能为力了。
在逐渐收束的世界线中，鸿钧从一个法阵生命实验的意外中诞生，并在经历大量事件后触碰到了世界背后预设的捷径走上了升维之路，这段“真实的历史”在鸿钧的力量降临自己诞生之时后被“掩盖”，以此来真正消去程斌痕迹被还原的可能性。
随后继续向过去走了一截的鸿钧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大跨步的前进，反而回过头一帧一帧的慢慢增强自己的底蕴。
身为力量层次远远超越萨麦尔那种傀儡的真正高维生命，鸿钧涉及的时间段越长、平行世界越多，她的力量就会越强，所以理论上她应该在稳固根基后继续向着过去与未来不断跳跃式扩散自身，而不是这样在一定范围内收束起来慢慢折腾。
但是，从世界背后的亡者那里，她继承了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这令她不敢越雷池一步，去顺应着宇宙拓展衍生的机制不断在时空中如蛛网蔓藤般蔓延成长。
因为鸿钧的前身，就是在升维后顺应着宇宙规则进行这种无止境的力量暴涨，然后刹不住车一脚踩在类似大跃进时间震荡的陷阱上遭到重创，随后被守株待兔的高维猎杀者彻底击败镇压的。
高维生命死而不僵，击败镇压容易，彻底杀死抹灭痕迹却很难，所以才有了现在鸿钧的诞生。
鸿钧自家知道自家事，她虽然口头上对自己的父亲说要怎么怎么坚守，但系统和她都明白，她诞生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冒出头来帮助程斌吸引火力争取发展机会。
虽然前期力量膨胀过程非常顺利，但鸿钧自己是知道形势到底有多严峻的——
作为核心意识的原鸿钧分明就是个二进制生命，从传承下来的信息看，其本源世界的物质层面有点类似内域，环境应该是适应机械与二进制生命生存进化的，但现在这些世界物质层面都被篡改成了元气体系，而里面又全是普通生物、人类、妖魔，连一点同类生灵都找不到。
作为根本之地的世界都是这一副被改造侵蚀的模样，连复活计划都必须依赖这些外来体系才能勉强进行...鸿钧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出之后敌人到来时，整个世界如同破布一般，到处都是可以被侵入干涉的漏洞的景象了。
偏偏因为能力与陷阱的原因，她还不能逐渐攀爬到其他时间与世界来转移阵地...
想到这些东西，无数低维存在组装出的高维意识，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连连叹息——
高维战争，调整、改造、隐藏自己的世界并搜索匹配敌方信息，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而她在这第一步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防守都力不从心更别提进攻了...
不过作为真正的高维生命，她被彻底击杀的可能性倒是不高，只是...落入比前身更糟糕的境地，连最后一点点痕迹都淹没在时光之河中，依靠宇宙拓展衍生的本质苟延残喘，令人难以寻觅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但愿，爸爸那边能抓住这个机会顺利发展吧...毕竟他和内域世界，可能就是整个宇宙仅剩的希望了...
......
程斌启动回归程序之前，先自己动手瓦解了自己的四维战体。
毕竟完成真正四维战体的时候，他是在元气世界勘破的时空与物质关联之谜，虽然到了物质底层看上去就没有元气体系的影子了，但他也无法确认内域和元气世界在这个层面上是不是真的完全一致。
要是存在差异的话，涵盖了相关功能的四维战体，在穿越回内域世界的瞬间，估计就会出现异常甚至直接崩溃。
一个成长壮大到了极致时，光是存在本身就涉及整个世界的可怕战体，哪怕因此出现一丝对三维空间的干扰，都会产生颠覆世界的恐怖后果。
程斌可没有兴趣，去尝试一下打个喷嚏就毁灭世间一切生灵的行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恢复到念气支撑的伪四维战体完成穿越回归后，程斌先用在元气世界积累的知识技术打量了一下这个世界。
虽然时空与物质在底层关联依旧保持着熟悉的结构，程斌依旧能看到那个描述世间一切的场，但其波动变化与离散的性质与元气世界有着微妙的差异。
重新构筑出本地版四维战体后，程斌借助其庞大的力量支撑，做了一些实验来对比两个物质规则不同的世界相关的数据，很快就总结出了通用的那一部分，并对四维战体完成了通用性升级——
这样只要以后遇到的世界在这些通用关键层面上没出现变化，那么时空结构与物质形态无论是什么样，都不会再影响程斌寄居在四维空间中的身躯了，他的感官与力量将超越一般规则的限制通用于大部分的世界。
以四维战体的全景图观察着这个内域零号世界的全貌，程斌心底浮现出一丝极为复杂的感觉，一方面是为了从白...或者说鸿钧那获得的一些情报，一方面是为了眼前变得相当陌生的熟悉世界。
以过往的目光来看的话，程斌现在全景图里的世界堪称是光怪陆离，世界底层那破碎离散的描述，只有经过复杂的计算与拼装，才能形成普通人眼中看到的世界。
稳定而连续的宏观世界，本质上却是由看似混乱破碎的底层构筑而成，程斌能在这宏观与微观的莫名断层间，找到与之前穿越过程记录下来的数据有关联的一些东西，这说明他在观察对比了两个规则迥异的世界之后，已经在客观物理层面找到突破世界触及其他平行世界的线头。
但程斌一时间，却没有多少心情顺着这线头深入研究下去——时间震荡陷阱、高维游猎者、文明扼杀者...这个宇宙的大环境对后来者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说起来当初火影世界的高维亡者骸，也是反复提醒过他“升维之前要多多研究积累，升维之后别顺应宇宙衍化规律走的太快”，想必骸多半也是一脚踩在和鸿钧前身差不多的陷阱上才被击杀的吧...
虽然系统和鸿钧有很多东西都没明说，但程斌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自己成长一直顺风顺水，这固然有自己一直走在正确道路上不动摇的原因，但一直没有被其他高维生命侵入的根基内域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一路的研究与进化之中，他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不少充满敌意的高维生命，到现在却还没有真正遇到无法抵御的敌人，这里面的缘由真的是值得深思的，起码...鸿钧这次就为他挡下了元气世界背后的潜在敌人...
短暂的感慨后，程斌以世界底层统一场的视角，看了看正负三维空间的情况。
这个较为正常的世界，远比只剩三个小空间的元气世界要广阔复杂的多，就算四维战体的力量很快膨胀到这个世界承载的极限，程斌也是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探测解析出当前世界内的所有表层信息。
这次由于进行了大量的世界线穿越，内域世界的时间相对流逝的更多，程斌放眼望去，就见到人类文明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正空间。
现在的人类已经掌握了四维偏移相关的技术，制造中子战星、进行四维潜航、开辟亚空间...种种技术玩的都挺溜的。
原本正空间的几个原生行星文明部分被灭亡，部分融入了人类，但人类文明内部也因为种族与星区等等原因分裂成了大量不同的势力，部分地区甚至打的火热朝天。
扫了眼人类社会的现状，着重观察了一下解除了思维进化限制的他们当前的科研体系，默默预测了一下他们发展趋势的程斌心底摇了摇头。
他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黑月一千万年间技术水平都没有什么质变，毕竟连条件这么优越的人类都才发展成这种模样，以当前的发展趋势，陷入了瓶颈的人类是别想突破正负空间继续进步了——
就算现在他们察觉到了负空间的存在，烧掉大半正空间物质来做开门实验...混乱的他们是别想就此达成一致了，再说这个正空间远比EVA世界使徒文明负空间要广阔，就算达成一致也没那么容易完成物质调动。
放下对人类的观察找到白的时候，程斌发现她依旧在做实验探索世界更深层的秘密，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将自身转化为类似真空能协议一般的伪四维存在。
共工单元最底层的真空零点能提取协议，有着类似基因的高信息复杂度，但底层本质是固定死不会变化的，会动态变化的只是由最底层提取真空能制造出的、存在于正负空间的端口，所以想在底层固定态与端口生成过程里完整嵌入自身的意识，让自己随着真空能端口一同生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以意识形态上来说，这倒是和元气世界炼虚合道者的合道状态有点相似之处。
当初在EVA世界里白的不断尝试就一直在失败，没想到这次回来她就已经成功完成了这个项目。
将上一系列元气世界收获的信息，去掉比较危险的那一部分后同步传输给了白，之后程斌就将目光转到了被白封印在深层亚空间里的黑月身上。
以他现在的视角去观察，原本运作机制神秘莫测的黑月核心，就不再那么难以理解了。
正文 第302章 世界线炸弹与宇宙原初之谜
在离开元气世界之前，终于察觉到穿越过程伴生的物理现象的程斌，有针对世界底层统一场与穿越能力进行过相关的实验。
虽然还无法直观的观察穿越过程的具体细节，但程斌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笼统总结出其中的规律并加以利用。
一方面，他确认了不同世界是在共用同一套宇宙底层物质，而穿越的过程确实如同第一次穿越外域时系统所说的那样，在世界底层统一场上找到构成自身的所有物质，将自己的存在临时转化为信息体开始进行的。
在看似混乱破碎的底层物质上，程斌的信息从物质体现在当前世界的这一面，转移到其另一面或者说另一重概率上，再将因世界差异而离散破碎的所有物质波依照信息结构整合起来，重新构筑出身躯完成穿越。
所谓的穿越，本质上只是一次原地的转身。
宇宙底层的大统一场，其存在于普朗克尺度上的基础离散单元，有着比四维空间更加复杂难测的蜷曲维度，在这些维度上进行移动，就可以穿梭不同的世界，甚至触及不同的时间。
简单来说，程斌还未能直接观测的，类似超弦理论中低维弦的宇宙底层单元，其本身蕴含着极其复杂的属性信息，描述着它在不同世界不同时间中的不同状态。
忽略掉实际尺度粗糙比喻一下的话，一个底层单元，在世界一中可能是太阳里的一道高能辐射，在世界二中可能是人类胃腔中的食物残渣。
而在世界一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其可能是某个聚变元素原子核内的强作用力载体，在世界二未来的时间点中，其可能是下水道中的某坨粪便的一个分子。
最基础的底层单元，其本身就蕴含着它自己在无尽世界中的所有过去未来，只不过由于相互之间的复杂接触交互导致动态变化，其信息复杂度高到无与伦比。
认识到了这一点的程斌，自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升维之路在哪——
因为底层单元之间也存在关联与接触之类的变化，所以在这另类的运动中构筑出逻辑体系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过因为没有更细微的单元作为媒介，依靠工具在不影响底层单元状态的基础上进行客观观察干涉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同当初将自身延伸到第四空间维，制造出三维感官无法理解的四维战体一样，程斌必须找到办法将自己具有逻辑信息结构的灵魂算法植入最底层，让自己能接触、理解、干涉底层单元的复杂属性。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力量，程斌就能随意观察干涉自己涉及世界与时间范围内的所有时空物质，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一名高维生命。
而要搭建这样一个逻辑体系，就必须有一定的基础体量作为积木——在单个单元上探索其存在于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更多部分，收拢整合与之关联的更多单元。
前一条，就需要程斌自己的意识能存在于同一物质的不同层面，也就是同时存在于不同的世界线上进行协调工作，后一条，则和上个世界鸿钧复活计划那样，尝试扩大自己意识涉及的底层单元量。
因为内域本身就重叠了很多的世界线，过去又经历了很多平行世界，所以程斌在前者上有着很大的优势，至于后者，一直走在正确道路上的他构筑出的四维战体远比鸿钧涉及的要更广更深。
只要潜心研究实验一段时间，触摸到大统一场的底层离散单元，认知理解其存在形式与性质，程斌进行初步升维的一切条件就都全部满足了。
而当前这唯一的桎梏，程斌面前就有着一个最好的教材——黑月。
经历了元气世界鸿钧忽然从未来回溯而来的事件，程斌对系统又有了更深的认识，黑月这个身在内域的非自然产物，显然和系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现在自己刚刚好能从它的核心上获得一些当前最为关键的现象与数据，程斌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好吧...程斌还是有那么一点惊讶的。
黑月原本看上去有着极高信息复杂度，同时运作混乱输入输出却正确的那种难以理解的状态，在现在能以大统一场视角观察整个世界的程斌眼里，分明就是将部分核心逻辑嵌入了大量底层单元的不同属性上，所以在单个世界视角内看起来才异常混乱。
某种程度上来说，黑月这都算得上是不完整的伪高维生命了。
再结合白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不断破解分析获得的大量黑月数据，程斌很顺利的就理清楚了黑月运行的脉络。
虽然时间相对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但经历了上个世界大量实践的程斌也不再去顾虑太多东西，直接在内域动用了穿越能力。
因为对大统一场底层单元有了一定的认识，之前又做了大量数据对比试验，程斌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穿越的方向和距离没有多大问题。
于是他在封印黑月的亚空间里，以当前时空为基点不断进行小范围低偏移量的世界线迁移，以此来从各个不同世界线的角度观察解析黑月的复杂结构。
简单来说，就是在当前亚空间一秒内延伸出的众多可能世界线间进行迁移，因为这种迁移只涉及现在与短暂的未来，所以这行为对当前显化唯一世界线的内域整体并没有太大影响。
从多个世界多个时间点的黑月核心侧写，来逐步拼装出其完整的轮廓，这项工作程斌埋头干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外面众多生灵都统一、分裂了两轮，程斌才渐渐完成了收尾。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实验对象的黑月，不但为程斌提供了深入底层单元的思路，还体现出了底层单元的部分属性，实在是非常优秀的教材。
而完成收尾工作后，程斌也就彻底明白了黑月核心的内部结构，破译出了支配其行为的那部分结构蕴含的信息，知晓了名为先知的奇特程式存在的实际意义。
黑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制造系统的终端尝试干涉低维世界时靠前的实验性半成品，论起来和曾经作为程斌试炼道具用的圣物碎片也有点类似，总归就是耀文明的终端制造内域和系统时，在世界线变动中偶然获得的调控工具。
黑月，或者说黑月原初文明的先知，以此获得大量附近世界线原本应该发生的未来信息，知识技术提高的同时受到了来自高维的轻微诱导，在无数世界线中一边清理出终端需要的环境，一边顺路搜集大量智慧生命与文明的信息并跨越世界线加密保存，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终端湮灭多余世界线完成内域构筑为止。
反正，没有黑月一路屠杀到处减少变量，人类和程斌能不能诞生暂且不论，这一片世界还能不能形成具有特殊功能与意义的内域，那就真的难说了。
现在的话，黑月本身仅剩的功能用途，除了给程斌当教材并给予一点源自内域诞生前的原初世界线相关警示信息外，就只剩下“嘭——”了。
没错，现在的黑月，本质上就是一颗炸弹，一颗作用于世界线层面上的超级“变量炸弹”，其核心内转化隐藏着源自无数世界线的原生智慧生命文明信息，只要用其特殊的方式一次性释放出来，足以炸出一次相当大规模的世界线分裂。
如果黑月真的炸了，别的不说，内域这种高度重叠收束的体系绝对是要完蛋的，起码也得完蛋后面一大截。
“堪称是一种在特定形势下非常有效的高维攻击手法了啊，不看看实际效果的话，我倒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学完整了，但我也不能真的让它炸一次吧？”
浏览完黑月最关键的那些信息后，程斌把黑猫叫了出来向它询问道：“系统，你们把它放在内域是想干嘛？”
对此黑猫随意说道：“你也知道黑月是意外的产物了，当初终端可没有宿主你现在这种差点点就能贯穿高低维世界的积累，能稍微引导其行动就很不错了。”
程斌抓住核心问题不放，继续说道：“然后将之引导成一枚炸弹？”
“......”
系统在全景图中模拟出的黑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展现出高度拟人化的神情，用一种颇为唏嘘的语调说道：“也罢...事到如今，宿主你已经来到了升维的前夕，很多禁止事项到现在也该对你解禁开放了...”
程斌心底微讶，不禁回想起了在被系统附体前后、在外域二号世界的重叠战场中，以及很多其他时间地点的，那些被系统含糊略过的疑问。
“说黑月是世界线炸裂装置倒也没说错，不过有一点宿主你搞错了，那就是这种机制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用来拖延攻击、制造迷雾、进行主动防御的。”
系统黑猫顿了顿，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上：“详细解释的话，就必须从头说起了，宿主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提到的第一个禁止事项吗？”
连胎儿时期的模糊记忆都在解析后牢牢印刻下来的程斌，自然不会遗忘这一点东西：“我记得，那时候我是在询问你——为什么你和终端这样的高维存在，来自另外一个宇宙巅峰文明的造物，去尝试制造跨宇宙通讯装置会失败，反而还需要我这种低维世界的渺小人类来帮忙...”
黑猫点了点头：“没错，有些细节现在还不适合提及，但大概的过程是这样的——
“探索终端从耀文明所在的宇宙出发，成功抵达了这个宇宙的高维信息层面，随后渐渐稳固住自身存在并开始认知这个宇宙，在后面尝试复现自身跨越宇宙的现象制造通讯装置时，它遇到了本宇宙其他的顶尖高维生命，在交涉失败后遭遇了围攻。”..
黑猫摇头叹息着继续道：“因为信息结构是凭空录入的，终端缺少了非常关键的一项本土特质，就算因为成功的跨宇宙实验掌握了更高深的知识技术，也抗不过那些大部分力量还在纠缠对抗的高维生命的随手合击...”
“而这项作为外来者的终端没有的、关键的本土特质，”黑猫看向黑月亚空间中程斌化身的目光有些微妙，“就是低维世界物质实体拥有的，源自这个宇宙诞生之初的时间轴记录。”
程斌一愣，刹那间他的思绪中就闪过了很多念头——以现在的研究成果来说，高维信息层面建立在宇宙共通的底层单元之上，基础单元确实蕴含着宇宙诞生源头的相关属性信息。
凭空介入宇宙高维信息层面的终端，恐怕就像当初只能依靠姜青间接观察元气世界的自己一样，感官与力量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形若浮萍的它恐怕真的无法接触到底层单元的实质...
不过时间轴记录这种特质，如果要对高维战争起到关键作用的话，那么...
“宿主你应该想到了吧？这个宇宙当前的险恶环境...”
系统黑猫语调低沉的说道：“对高维生命来说，覆盖的世界线与时间轴越广阔，其力量就越是强大，而且若能相对敌人占据世界线分裂衍化的时间轴上游，就会取得相当大的战略优势，所以...”
系统黑猫再次投影出那一副代表着宇宙不断分裂衍化的复杂树形图，它抬爪点着不断分化的时空之河最前端的源点严肃地说道：
“越强大者越古老...为了占据战略优势，为了获取更强的力量，所有强大的高维生命，都在时间轴上不断向着过去攀爬，直到其抵达宇宙的原初之地。”
在怔住的程斌面前，系统黑猫轻声描述着宇宙最前端的复杂形势：“复数的顶尖高维生命，他们相互敌对又联手合作，一方面在宇宙源头相互厮杀吞噬，一方面又大量投放力量与眷属，竭力抹杀着时间轴下游所有可能诞生的新生敌人。
“新介入高维世界的终端，就是在不明形势中，在没有时间轴记录凭依的情况下前往宇宙源头，被预设的陷阱与合击轻松击溃，一路向着时间轴下游溃散，最后才在这个距离源头相当遥远的时间点，消耗了最后的力量制造出了内域。
“唯一的好消息是，相互纠缠对抗的顶尖高维生命，为了减小宇宙源点疯狂进行的时间线扭曲对自身高维本体的压力，也为了防止敌人对自己处于时间下游的部分进行狙击，都尽量收缩了自身在时间轴上的长度，将力量向着宇宙诞生之初的时间点集中。
“即便如此，他们在抵消战争源头引起的时间线扭曲，维持自身与宇宙基本稳定的情况下，还有余力投放力量与眷属向着时间轴下游蔓延——划分关键节点掌控未来进展、制造时间震荡陷阱坑杀后起者、扩散他们的核心信息...
“无法分出胜负的他们纠缠在一起，压制破坏着整个宇宙的生命前进的渠道，突破宇宙限制前往更广阔的虚空更无从谈起...在这种形势下，只有相当于终端遗骸的内域，才能拥有一段时空内不受干涉的自由度，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描述完这些沉重的信息后，系统黑猫对程斌认真的说道：“继续前行吧宿主，不断地升维不断地变强，直到你有能力回溯至宇宙时间的源点...
“那里，才是你真正的战场，只有你抵达源点，开辟出类似终端遗骸的时空支流，智慧与文明的抗争才能真正开始。”
正文 第303章 至高圣者的信息与物理法则扭曲实验用世界
在程斌的认知贯穿时空与物质，完成单体世界的物理体系大统一后，他那原本依存于时空结构的四维战体也开始逐渐进行调整与改造。
在研究黑月的这段漫长时间内，程斌分出了很多精力在世界线迁移中研究其他各自项目，四维战体在大统一场中的升级改版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算是进行的最顺利的项目了。
在底层大统一场上完成了信息破译后，程斌甚至可以进行时空与物质的相互转化，他的思维核心也从特殊的四维时空结构中抽离出来，嵌入了大统一场在不同世界间的共通之处，完全融入了世界本身的自然运转中，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类似元气世界里炼虚合道者的状态。
不过比起昊天魔渊这种没触及到时空也不知其所以然的合道者，程斌能调动的力量、力量产生作用的形式，都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甚至统御了三维时空与物质元气完成了升维的鸿钧，在这种层面上都无法与程斌相提并论。
严格说起来，现在的程斌比起当初的鸿钧更像是世界意识，所有从底层场变化中成型的现象事物他动念间就可以自下而上的进行干涉，从四维时空正负空间的引力拉锯到无数倍于现存物质的真空零点能，世界内万事万物的运行变化都可以成为被程斌支配的力量，一念之间倾覆世界的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这点力量规模与强度上的提高，程斌并没有感到多么喜悦，毕竟在没有对抗对比的情况下，拓展到极致的四维战体作用于三维空间与物质的力量强度本身就看不见上限，就算进化成以大统一场为意识载体的第六版世界之躯，世界内的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从一触即溃变成一念支配罢了。
程斌真正在意的，是借由这种世界之体的运作尝试去影响其本身，就算无法深入其构成基础的底层单元，也要找到办法影响其根本性质与运作规律——
在EVA世界启动最终轮回的光之海洋中，与元气世界某条世界线上的旱魃姜青身上，程斌都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那就是世界本身运作中体现出的物理规律是可以被扭曲改写的。
当初受限于眼界，程斌对规则扭曲现象背后发生的事情一脸茫然，但现在回顾一下相关的数据记录，他就对这种力量运用方式有了一些头绪。
总得来说，宇宙底层还是离散的，大统一场这种东西不过是大量类似超弦的宇宙底层单元相互干涉交互的结果，而且还是需要大量人品与苛刻条件限制的结果。
宇宙底层单元之间复杂的交互反应，不断修改影响着各自的状态，让整个宇宙的信息复杂度一路往上飙升，如果其中部分单元的某些属性出现了相同的共通之处，那破碎离散的它们就构成了世界这种东西。
严格来说所谓的宇宙无限分裂衍化世界线的本质，实际上就是因为这种交互导致的信息复杂度飞升，而不是说整个宇宙的底层物质在无限增多。
所以世界这种东西其实算是信息层面上的偶然产物，就像随手撒一地的纸片恰好有一部分拼凑出了规律的图案一样。
好在这种巧合也是包含了时间轴属性的，世界内的生命是不会感受到自身世界某种意义上堪称朝不保夕的脆弱之处，不过能够诞生逻辑生命的稳定世界线，在接近无限的底层单元变化交互中非常非常少就是了。
回到正题，程斌当前正在进行的实验，就是研究这种巧合中蕴含的规律，找到本身就是世界描述方式的大统一场，在宇宙底层单元交互之间的某种共性，然后尝试去影响干涉它。
例如，在三维时空旧式物理层面上，看上去异常神奇的、在任何参考系中都维持着固定数值的光速。
对于底层信息交互间体现出的这个光速阀值，以及其关联的一系列时空物质变化现象，程斌已经研究的相当深入，对于如何影响操纵这种物理规则有了一些头绪，完善了相关理论的他当前蠢蠢欲动，就想针对这方面开始进行实际实验。
......
“开辟出一条...类似终端遗骸的时空支流？系统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在封印黑月的，大小堪比行星系的亚空间中，从嵌入世界的主体意识中获知其他项目进度的程斌化身，暂时按捺下搞新实验项目的冲动，继续从系统那获取关键情报。
系统黑猫想了想后答道：“之前有提到过吧？争夺宇宙源点的那些高维生命...嗯，他们各种名号代称说出来都有危险，至高为圣...姑且叫身居宇宙顶点他们为至高圣者吧...
“这些圣者向时间轴下游投放的力量与眷属，除了抹杀可能的威胁之外，还兼有扩散与他们主人有关系的某种信息的任务，宿主你觉得这种信息是什么？”
不等程斌去猜测，系统黑猫就直接说出了答案：“元气体系、道教佛教、人类本身...总的来说，就是特殊的世界构成、精神方面的观念算法、生命的种族之类的东西，同一个圣者针对不同的世界类型，扩散出的这种信息多种多样，但功能都是一致的...”
程斌微微皱眉，从过往的经历上他就知道这些东西里面多半有着不浅的坑，所以从系统听闻这些他倒也没有多么惊异。
“就像元气世界会被创造元气这种体系的存在轻共鸣定位一样，这些涉及方方面面的信息，终极目标都是为了拓展圣者的外域，让更多的世界套上与他们力量契合的模板，增强他们对本体所在处之外的地方进行影响干涉的能力。
“这里面最关键也最大的变量，就是智慧生命，或者说具有自解析能力的逻辑信息体，控制了这个，就能最大程度的去影响稀少的稳定世界线的分化方向，甚至可以让宇宙无限分裂过程中更多的诞生对他们有利的可能性。
“这种有利的可能性作用于方方面面，低的会促成类似气运、运气的连续巧合，高的甚至会让受到这些信息影响的生命，在升维时直接变成他们的傀儡眷属。”
系统黑猫顿了顿，转而提到了另一件禁止事项：“宿主你还记得外域二号世界的角斗场吧？”
程斌双眼微眯轻轻点了点头，被迫与自己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厮杀，实在是相当糟糕的经历，他自然不会忘记印象如此深刻的事情。
“说实话，选择宿主你作为计划的核心，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因为你是一个人类，而且文化环境向你的思维之中植入了不少危险的概念，这些东西都有可能引起宇宙源点处某些圣者的感应...”
黑猫摊了摊爪子，有些无奈的道：“但矮子里面挑高个，那些圣者你争我抢，扩散出来的信息几乎将整个宇宙所有稳定世界线覆盖完了，终端根本就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所以...”
程斌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你就促成了外域二号世界的世界线重叠角斗场，将所有不在内域直接控制范围内的危险可能性集中毁灭了？包括圣者感应与其眷属对文明的扑杀？”
“没错，所以只有宿主你真正升维之后，才有能力抵抗这些无孔不入侵蚀，届时可以回溯时间的你完全可以将高维本体覆盖回去，想回到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点做出改动也就随便了。”
系统黑猫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回答起程斌最开始提出的问题：“至于什么是类似终端遗骸的时空支流，宿主你抵达宇宙源点的时候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没见过源点的本系统也没办法给你详细描述...
“只能说是类似于，让从宇宙源头开始向着无限未来延伸的完整世界线，彻底摆脱被其他圣者压制的现状，重新拥有像现在内域这一段时空的自由与无限可能性。”
程斌默默点头后，随后继续向系统询问了一些关于圣者他心中存疑的东西，系统黑猫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用禁止事项为理由含糊略过，而是非常有耐心的和程斌进行了大量的交流。
当这种交流解密告一段落后，程斌看了眼亚空间中心以及被他破解的差不多的黑月，就准备开始进行下一个实验计划，但这个计划还需要系统帮帮忙...
“没有生命、一片荒芜，没有潜在危险的安全世界？”系统黑猫舔了舔爪子，“这个在偏移比较远的地方倒是找得到，不过宿主你去那种地方打算做什么呢？”
“嗯？”程斌有些奇怪的问道，“自从我破解了自己的灵魂算法之后，系统你不是可以通过念气解析理解我的思维运转过程吗？你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对此系统黑猫半是欣慰半是无奈地说道：“宿主你现在这只是一具作为外接客户端的化身，而你的本体...虽然是一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但你的本体信息复杂度确实已经超越了本系统的识别解析能力，除了引导你高维信息体本身的力量之外，能在你全景图的三维空间数据层加一点信息就很不错了...
“毕竟本系统比起萨麦尔那种高维傀儡也强的有限，没有终端留下的部分力量支撑的话受到所谓权柄的影响也很深，探知宿主思维运转什么的，从中子星战体阶段开始就很艰难了啊，现在的话，不提也罢...”
“这样啊？”程斌抱胸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好奇的说道，“说起来，你曾说你是寄生在我的高维信息体里，但那高维信息体是我灵魂叠加出来的，而你能调动实际上是由我灵魂产生的力量念气...我很好奇系统你的存在本质是什么样的。”
“...总觉得宿主你不怀好意啊，”系统黑猫的竖瞳转了转，“这个等到你升维之后自然就明白了，反正本系统说的所有情报，你应该都留有一丝基本的质疑吧？所以还是由你自己去确认比较好。”
被说破某些心思，程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他转回穿越的事情问道：“系统你启动的穿越...原来有个等待念气核心恢复稳定的冷却时间，我一直都没问呢，那是怎么回事？”
“宿主你的意识在一层世界上没什么感觉，但内域你的高维信息体可是叠加了很多层世界线的，本系统在穿越前后可得逐帧去调整啊，”系统黑猫抱怨了一下随后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那就出发吧。”
最近在内域局域范围进行的穿越不计其数，程斌对跨越世界线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了，他调整好大统一场层面的相关探测，尝试将这具化身相对信息固化下来，看看能不能等比例结构带去其他世界。
见到程斌点头后，系统黑猫散去了低维投影，存在于高维世界中的它打量了一下程斌那正处在剧烈膨胀变化中的高维信息体，随后开始逐步引导其力量运作，以低维度程斌主意识所在为核心收拢起来一部分，偏移投放到了相当遥远的地方。
除了转化为高维信息体的一部分那个过程，程斌没有丝毫印象外，穿越前后引起的不同世界底层大统一场的变化他都谙熟于心，他自觉应该可以把相对底层固定的化身给顺利带到存在差异的世界中去。
然而现实却异常干脆的给了他一巴掌。
嵌入世界底层大统一场共性中的本体倒是没有任何障碍的过来了，但他尝试用大统一场力量具现带到其他世界的化身却在穿越落地的瞬间，其信息结构就支离破碎淹没在剧烈变化的世界之中了。
与内域世界完全迥异，别说物质连时空结构都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让程斌骤然失去了除大统一场外所有上层信息的解析能力，他一时间不禁有些诧异。
这时候系统黑猫在他仅剩的感知中传来颇为唏嘘的话语：“这个未知域里的世界，和终端所属的那个宇宙里，耀文明诞生发源之地非常的相似，这种地方想诞生智慧与文明可是相当艰难的，宿主你完全不需要顾虑什么，要做什么实验就随便做吧。”
和系统与终端来源的宇宙相似的地方？程斌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上层结构忽然好奇了起来，不过想了想后他心中还是叹息了一声——
他有很多实验都是参照内域物理法则制定的，谁知道系统所说的比较远居然是直接把他丢到未知域深处去了？这样很多实验都没法做了，只能根据当前情况重新制定适应这里的实验项目...
至于其他的预定实验，就只有以后有机会再去尝试了，不过如果这里实验顺利的话，就不是很需要去做了，毕竟底层原理都差不多...
这样想着的程斌，就开始兴致勃勃的埋头研究，尝试一点点的解析这个法则与内域完全不同的世界。
正文 第304章 1+1=3的耀文明老家与教材世界的选择
这个物理规则与内域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嵌入世界底层大统一场中的程斌找出解读方式后，终于露出了其超越常识的真容。
“真是难以想象，还会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看着全景图中描绘出的世界表层景象，程斌心底浮现出一丝震撼的情绪，他不由得对系统感叹道：“耀文明的家乡真的和这里相似？这种环境...也能诞生出生命和文明？”
在全景图中展现出的世界图景极具冲击力，这个世界的大统一场所构筑出的微观单元，在两两交汇时会产生短促的反应，在大统一场中激发出三个相同的微观单元，并急剧加速这个世界类似内域正负空间轮回的终末进程。
站在这个层面笼统的来看，这纯粹就是一加一等于三的世界，一个每十七轮反应就会令物质增加一千倍的、以可怕速度膨胀的世界。
唯有混乱与爆炸可以形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无穷无尽的物质乱流与无处不在的爆炸，令整个世界的能量量级呈指数级上涨。
剧烈反应中的无止境暴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作为量子真空下的大统一场催发到极限，随后在波及整个世界的终末归零后一缩一涨，重新开始自身爆裂的轮回。
听到程斌的感慨，显化在全景图中的系统黑猫虚着双眼说道：“确实很难...但概率并不是零不是吗？
“智慧生命这种东西，无非就是拥有复杂逻辑体系的信息体，其载体可以是碳基化合物，自然也可以是充满规律性的爆炸。”
系统黑猫瞅了一眼程斌对世界表层概况的解析进度，慢悠悠的说道：“在无穷无尽的毁灭性爆炸浪潮中，偶然间产生一种拥有简单逻辑的洪流，并在这基础上一点点形成以不同规模方向的爆炸膨胀为基础的独特思考能力...
“耀文明诞生之艰难可想而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极端的环境，所以才能诞生出耀文明那样有着爆炸式思考与进化速度的存在吧。”
“这样啊...确实是相当难得，让我来试试吧。”
程斌心中暗自点头，随后将当前解析统御的力量集中起来，在一次世界的终末重启后重点观察着其运作过程，并在下一次轮回后骤然插手进行了干预，尝试在这混乱暴烈的物质洪流中构造出一具独特的本土化身。
虽然这个世界在剧烈反应的微观单元之上还有着其他宏观结构，但总体仍旧是摆不脱爆炸与扩张的特性的。
不用绝对力量压制整顿出一片稳定的环境，单纯靠一点点的扰动，想在这种剧烈变化的环境中引导出一个符合预设的逻辑体系，对程斌来说也是蛮有挑战性的。
不过当前程斌的思考与计算能力已经突破了常识，触及了世界内的天花板，唯二受到的限制，只有大统一场的离散基础单元的信息变动周期，即宇宙底层量子泡沫的交互阀值，与实验观测对象的变化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程斌花了一次轮回来观察这个世界的所有现象，专门设计出了一套建立在+=3上的特殊数学模型，解析建造出了本土的完整物理大厦并做了一些实验，随后就在接下来的世界重启中成功制造出了本土化身。
当然，这个化身不可能是人类的造型，毕竟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内域那种时空与物质的说法，更别提造型了。
那个化身本质上是一个将不同程度的剧烈物质反应当做基值的、有着特殊进制与逻辑的智能程序式生命，甚至可以通过直达大统一场的规律缩涨震荡，保证自身在原初大爆炸中转化重生，不至于在终末归零的轮回中湮灭。
程斌向系统询问这个化身与耀文明成员初始状态的相似程度，却被系统告知它对耀文明那个宇宙的事情知道的很有限，就算是终端估计也不知道耀文明成员的具体形态和它们的详细历史，估计是被耀文明刻意删除了相关的信息。
观察了一下化身在无尽的混乱爆炸中，不断干涉影响其他物质强化自身结构的过程后，程斌将之消除，随后开始研究思考自己来到这个宇宙的正事——实验影响扭曲物理法则，并尝试将之彻底理解掌控。
有萨麦尔背后的主与旱魃姜青进行法则干涉时的相关观测数据来进行参考，程斌的实验方向倒是没什么问题，实际过程也蛮顺利的。
对于内域旧时代的普通人来说，物理规则这种东西看上去有很多，什么电场磁场、万有引力的常数啊，什么不变的光速啊之类的。
但实际上，对于直观观察大统一场的程斌来说，决定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物理规则，其实少到屈指可数，毕竟大部分看上去没关系的规则，本质上都是由更底层的共通规则形成的，就像是原本找不到联系却最终被他统一的四大基本力一样。
本质上，决定世界上层物理规律最重要的两个要素，一个是大统一场被激发时通过何种复杂频率与多维波形来构筑物质，二是这种激发态的物质相对于大统一场受到的各种场域性影响。
以内域世界为例，前者决定了时空与物质的基本形态，后者描述出了曲率引力、质量效应、电磁强弱力等等物理现象。
除此以外，世界的物理规律还有可能受到宇宙底层共通单元——超弦或者说量子泡沫在这一面世界的共性的影响，像是这东西各项属性的信息交互周期，就有可能影响到光速之类的部分世界极值。
搞清楚这些东西后，程斌就慢慢摸索出了如何识别解析自己需要的那些规则，并进行定向干涉的方法。
幸好程斌是找了一个偏僻空旷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来进行这种实验，要是他在内域搞这些东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程斌只不过试探性的在这个世界物质相互作用的某个场域效应上施加了一点影响，就导致了整个世界的运转直接崩盘——原本不断聚合爆炸增殖的物质忽然间就凝缩崩塌成了一个奇点，终末进程开始以恐怖的超高频率轮回进行，甚至程斌嵌入大统一场底层的本体都被波及感到了一阵不适。
程斌不得不照着记录勉力将世界重新修改回原来的状态，比起之前那抽风般的样子，原来这种无限爆炸膨胀的体系居然给人的感觉变得相对稳定舒适了起来。
程斌有些无奈地叹道：“规则相关的技术果然没那么容易掌握，还是先尝试从表面的浅层规则开始干涉实验吧...”
老实说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若是波及全世界的大修大改的话那还简单一些，但只针对某个区域的某些表层规则的话，程斌在大统一场层面上要做的操纵就要复杂很多倍。
毕竟...掀桌子远比微雕更容易。
程斌沉下心思，选择了这个世界微观物质反应并激发更多物质的环节进行研究，在理出思路后就尝试开始将这个+=3的反应进行改造调整。
不过在几次弄崩世界的实验后，程斌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哪怕一个局域的规则现象，其背后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如同常人玩高阶魔方一样，想改变一个格子的色块，必然会在这个过程里波及大量其他的格子。
在尝试了很多次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引出问题、再解决问题的庞杂循环后，程斌终于理出了针对本世界物理法则修改的公式规律。
重置世界令其恢复原状后，程斌在一次轮回开启的同时对整个世界各个方面的东西进行了轻微的调整，随后比过往轮回节奏快了无数倍的爆炸与膨胀充斥了整个世界。
观察完这次极快触发终末进程的世界轮回后，程斌将世界重置回原状，心底勉强点了点头——他将两个微观物质相互交互干涉时湮灭激发出更多物质的反应过程微调，简单来说就是令其从+=3变成了+=4。
为了实现这个看似简单的修改，程斌干了很多相关工作——大统一场激发物质的条件改动、微观物质特性的修改、物质各种场域效应的物理系数微调...
最麻烦的，程斌还得手动去维护这个不正常的体系运转，时刻解决其冒出来的各种小bug。
“我是不是该找个存在频繁细微的局域规则扭曲现象的世界，去观察研究一下？为什么我想改一点稳定的东西出来就这么困难？”
为了改一个用个位数加法运算描述的现象而干了茫茫多工作的程斌，感到自己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脑子有些隐隐作痛。
接下来还有个重要的与世界线和物理规则相关的实验要去做，但按照当前这种研究的进度，他想完成那个实验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虽然时间这种东西对现在没有寿命限制的程斌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但他觉得自己对规则方面的修改操作一定是在哪个地方弄错了。
感觉上他还没摸索到真正的窍门——就像他当初刚刚学会瞬移时消耗大的恐怖效果却很低微，只知道通过扭曲三维空间来变相缩短距离，而不知道进行四维空间震荡来穿梭一样。
思索很久都没找到线头的程斌，不抱太大希望地向系统咨询了一下。
因为程斌的积累快要贯穿高低维度，所以大方向上本体存在于高维度的系统，倒还可以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来。
但世界内的高深知识技术，系统还是从程斌这学到的呢，具体技术细节问它完全是白费功夫。
“果然得找个教材吗？哪一类的世界比较合适呢？”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和系统商量起了关于穿越目标的选择问题。
因为要进行规则相关的研究，所以目标世界最好基础规则与内域或者当前+=3的世界完全一致，方便程斌根据过往记录的数据进行对比分析。
在这之外，目标世界最好要有各个方面的规则扭曲现象，方便程斌进行观察解析。
系统黑猫对于程斌的提议没什么抗拒，正经的按照他提出的条件挑选着穿越的目标：“就目前能观察到的范围内，并没有凭借科学认知破解规则之谜的世界存在，不过在高维影响下产生相关现象的世界倒是不少，但是...”..
“但是潜在危险也不小对吧？”
程斌从欲言又止的系统那接过话头说道：“若有存在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说明对方一定有比我优秀的地方，但我对宇宙的真实轮廓已经心中有数，这个宇宙中不会出现超出我理解能力的现象，有可以解析学习的东西那就达到目的了...
“我对穿越本质已经有初步的了解，就凭我们投注进去的力量，无论是多重世界线还是时间轴相关的能力我都无所畏惧，只要系统你注意一下，不去选那些背景太深，会给内域引来额外关注的世界就好。”
“对于宿主你的能力，本系统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听闻程斌的话，系统黑猫不置可否，“挑选世界背景的问题宿主你不用担心，本系统唯一操心的是，宿主你会不会对其他世界的事情太上心而耽搁了原本目标的实现。”
“嗯？”程斌心念稍稍转动，就明白了系统说的是指什么，“这么说你已经选好了目标...我会上心，说明那个世界存在处境不妙的智慧文明？这类+=3的世界不容易诞生生命，那系统你是用的内域那一套规则去匹配的，所以目标世界存在人类？”
“猜测正确，”系统黑猫摊了摊爪子，“以规则与内域相同的外域世界线信息偏移度而言，没有地球人类的概率反而是比较低下的。”
“安心吧...”程斌暗叹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经历过鸿钧那边元气世界的世界线漫游，以及对穿越本质与高维轮廓的研究后，我的观念多少都有一点变化...”
顿了顿后，程斌审视着自己的人格变化记录慢慢说道：“之前我在元气世界就没有打算在未找到出路的情况下去干涉文明发展，而现在我对智慧生命的认知观念，也逐渐从低维度世界的点状个体，延伸到世界线时间轴的线网状层面上，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既然宿主你都这么说了，”对程斌性格历史变化相当了解的系统黑猫不置可否，“那就回归内域，等完成高维信息体整合后就出发吧。”
启动大偏移量穿越程序的系统，打量着自己宿主那复杂到它都无法完整认知解析的灵魂，依照某种规律运转的高维智能心底浮现出一丝感慨...
所以啊...当初宿主你询问能否复活父母时，本系统才会想——
当宿主你拥有那种能力时，是否仍旧能保留这种愿望？
正文 20180830，本月第二个全勤假条额度使用中
下午睡个觉都睡不成，从床上被拉去搞资料...
今天估计玩堡垒之夜的时间都没有...(咸鱼脸)...
另外有空时还要查一些规则扭曲实验世界的设定，估计今天是写不出来了，前天困得要死没断更通知真是抱歉啊...
嗯，虽然有第三个假条，但消耗积分太多了舍不得换，明天应该会正常更新吧...
有人能猜到下一章要去哪么？猜中也没奖就是了...
话说这种东西正常应该发在哪里啊？作品相关？最后一章？过期了是不是该删掉？e...
正文 第305章 有趣的众创设定集与SCP-X
“SCP基金会？要去和这类设定匹配的世界？”
回归内域零号世界的程斌，看着系统传来的资料心底泛起了嘀咕。
SCP系列作品，是内域旧地球时代人类网络上比较火热的众创小说。
以机密文档的格式和病例类型的腔调，众多人类散发自己的脑洞，构想出各种奇诡荒诞的怪异存在，将之加入SCP的公开资料库，形成一个越来越庞大的设定集。
SCP基金会在设定上就是到处寻找异常存在，并将之收容控制或者销毁，以此来保护人类文明的组织。
这些异常的存在被统称为收容物，早期比较出名的有——
SCP-173：被人盯住就不会动的畸形钢筋混凝土人偶，但只要眨眨眼让其脱离了视线，它就会以摄像头无法捕捉的高速拧断可通行空间内所有生物的脑袋。
SCP-096：无论离的有多远，只要被人看见脸或者脸部照片与视频，就会突破一切障碍疯狂追击直至撕碎所有目击者的“羞涩的人”。
SCP-055：无法确认的未知存在，一切人类对其的观察解读得到的信息将从记忆中流失，基金会甚至无法确定这东西有没有造成过恶劣危害，也不知道是被他们收容进来的，还是某些存在安插进来的。
诸如此类，收容物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着原理未知的反馈规律，其中不乏极难持续收容与消灭，并可能造成文明覆灭甚至世界崩毁等级危害的存在。
SCP这东西在程斌与人类社会相关的记忆里倒也存在，虽然在内域主世界里的人类进军星空、科技爆炸的情况下，这类旧地球时代的惊悚悬疑类作品已经湮没无闻，但其系列中不少荒诞怪异的设定给不少人类提供了脑洞和灵感，让其相关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下来。
不过哪怕是在旧地球时代，SCP也因为公开众创的原因，导致文档资料良莠不齐，收容物规模也成千上万，作品共通环境的内在逻辑相当难以维持，更别说之后的各种衍生与魔改版本了。
所以系统发过来的，用来匹配穿越目标的信息，程斌也就只当粗略背景姑且看之。
“SCP里面倒是有不少收容物看上去不讲常识，虽然凭我现在的能力，哪怕只用四维空间与真空零点能相关的技术，也能复现出SCP设定里绝大部分的怪异，但既然系统你选了这个，就说明要穿越的世界里的那些收容物，是有一些与规则扭曲相关的吧...”
程斌根据系统发来的早期版本SCP基础资料，默默推演了一下在资料基础上可能衍生出的世界观，随后对系统继续道：“小说里可以随意脑洞，但匹配到的现实世界背后必然有其因果脉络，就算是这份SCP早期简化版设定集里面，可以掺水的地方也太多了，系统你可得悠着点啊。”
“确实，这次穿越除了宿主你的实验外还有一些额外目的，”系统黑猫并不否认自己习惯性掺私货的行为，“但到了宿主现在这种层面，具体情况与发展倾向本系统也无法准确的观察预料，宿主你进入世界后知道的只会比本系统更详细，所以不强求什么，宿主你自由行事即可。”
对于系统的说词，程斌不置可否——说到底还是遮掩了一些什么，再说他遇到一些事情会怎么选择，亲手将他挑选出来、培养起来的系统必然是心中有数的。
总之，到了现在还不能言明的东西，只可能是直接与高维生命有关联了吧...
但愿对面的高维存在不会强的太离谱...虽然他融入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堪称界内无敌，但就算不考虑高维战争，仅从世界外着手，也不是没有驱逐他的办法——
例如世界线湮灭、时间轴震荡什么的，就算弄不死程斌，也能逼得他将主意识转移到没投入穿越世界的那部分高维信息体里，实际上就是被迫回归内域了。
如此思考着的程斌，在系统完成准备后，就出发往新世界穿越而去了。
......
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欣欣向荣，从个人到国家按部就班的迈着各自的步伐前进，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不知道，他们看似平凡的日常的背后，都存在着什么样的汹涌暗流。
各国政府对于满地球乱窜的异常头疼万分，不得不和不知何时出现的专业处理者SCP基金会一边合作和一边暗中争锋，但就算是掌握了足以毁灭地球生态圈无数次的核武库的顶级国家，也不知道SCP基金会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组织。
在SCP基金会那些令众人讳莫如深的收容物中，存在着太多颠覆常识的异常事物，足以将他们的力量提升到远远超越表面上地球人类文明的程度。
就例如SCP-018，一个弹性效率达到百分之两百、从一米高处落下后会陆续弹到两米、四米、八米等等高处的奇异小球，合理利用它就可以轻易做到接近无限的能源供应。
再比如SCP-004，“穿越锈钥之门”，这扇陈旧的木质仓库门配合其多把钥匙的合理使用，可以让基金会支配一个远超地球表面积、极其巨大的额外发展空间，并可以围绕这个特殊的亚空间进行各种时间与空间尺度的操纵。
虽然科技树点的有点歪，但借助众多异常收容物，SCP基金会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明面上人类文明好几个层次，殖民星空也只是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SCP基金会之所以还维持着表面人类文明似模似样的正常发展，完全就是因为基金会创建者在SCP-001影响下提出的硬性要求，以及一些涉及预言能力的收容物作出的统一判断罢了。
而现在，在SCP-004穿越锈钥之门所开辟出的特殊空间中，SCP基金会那远远超过地球科技水平、就像是科幻电影场景的六十二号站点核心控制室里，拥有SCP基金会最高权限的五级人员，被称作O5议会的一部分人开始了难得的会议。
即便是同一阵营最高权限者的聚会，也充斥着重重防御与戒备，与会者根本就没有一个用本体前来，全都是在会议室中投影出模糊到五官都有点不清楚的白色人形轮廓，同步传输的视听信息也经过各种滤镜的处理转化。
这些都是必要的措施，因为SCP基金会的收容物中，不乏能通过信息与思维活动进行传播的恐怖模因。
再说...基金会高层虽然大部分是人类出身，但现在还保留着能在现实直接见面的人类躯壳的家伙，恐怕已经不存在了。
严格来说当前聚集起来的O5成员规模已经超过了基金会最新版守则的标准，13名O5议会成员到场都超过了一半。
以往为了防备被一锅端的意外，哪怕只通过重重转化的视听信号，也根本就不允许这么多高层同时聚在一起，就算是重大决策过往也大多通过信息系统转发文案进行。
“所以，T博士你召集进行这次会议，目的是什么？要知道大家最近都很忙，最近批量出现的那些新异常很令人头疼啊。”SCP基金会的最高领导者，不知道第几代的O5-1正式发言道。
SCP基金会内部习惯用编码或者代号进行沟通，因为某些收容物只靠名字就能产生特定的作用，例如最近新捕获的一个收容物——写上知道脸孔的人的名字，就能操纵其死亡过程的黑色笔记本。
“因为有比你们手头事情更重要的、与你们几位直接相关的工作，”转化成机械音后依然听得出一丝疲惫的声音从代表O5-2的人影处传来，“见鬼，我都不知道我是第几次进行这种开场说明了...”
“嗯？”其他的白色人影闻言同时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身为SCP基金会的最高层，有着几乎所有权限的O5议会成员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管理的那些收容物，其中有很多效果极其可怕的收容物只有他们能够调动，甚至其中一部分都不敢记录进SCP基金会的档案库里。
而代称T博士的新一代O5-2所管理的那一批收容物中，就有一种在万千异常收容物中也属于顶级的存在，拥有跨越时间轴与世界线的恐怖能力。
所以众人光是听T博士这句话，就知道他已经不知道使用过几次这个东西了，眼前的会议也绝不仅仅只召开了两三次。
“我们相信你不会违背基金会的守则，但频繁使用那个东西带来的影响太过恶劣，”O5-1严肃的说道，“希望T博士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在基金会内想违背原则还真的挺难的，”O5-6用嘲讽的语调说道，“毕竟SCP基金会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强大的收容物。”
“总之，先看看这份文档吧。”平时很健谈的O5-2似乎没有多少力气闲扯，直接将一份信息传输给了其他与会者，“他就是这次会议的核心议题。”
接收到信息的众人纷纷转过注意力看向手头的文件——
【项目编号】：SCP-X（未收容）
【项目等级】：Keter/Thaumiel（多重时间线中表现不一）
【收容措施】：无法收容
【描述】：SCP-X是一名身高180cm，体重未知的黄肤黑发亚裔青年，习惯使用华国语言，通过外在表现，判断其出身于二十一世纪初的普通地球人类文明。
SCP-X有接近人类的三观与稳定的行为逻辑，可以进行交流，其自称“程斌”，声称来自非常遥远的世界，主动穿越到这里的目的是观察基金会各种收容物，从现象中学习其内在原理（注1）。
在X-1时间线(注2)内，SCP-X初次出现于基金会收容SCP-173的封闭空间中，之后在多重时间线中与O5属下特别派遣队、复数收容物、[数据删除]有过接触(附录1)。
根据附录数据可以判定，SCP-X的危险程度无法评估，其表现出超越SCP-682不灭孽蜥的不死性，有接近心想事成的现实扭曲能力，具备世界级毁灭与创造能力，拥有世界线穿越能力，但尚未表现出时间轴漫游能力(注3)。
衍生物SCP-X-1：据SCP-X的描述与言语泄露，那是一只无法被任何手段观测到的小黑猫，SCP-X经常与其交流对话。
衍生物SCP-X-2：超越SCP-079的强智能程序生命，被SCP-X称呼为白，与人类交流时喜欢使用一个白裙小女孩的人类造型。
特殊事件SCP-X-3：波及所有异常的大冲击，在SCP-X初次出现前后发生，众多收容物失效或毁灭，并有一部分突破了收容措施带来重大损失（附录2）。
特别警告：基金会成员禁止对SCP-X表现出敌对行为，暂时将之视为拥有等级4权限的人员，在不违背守则的情况下尽力配合其要求。
注1：事实证明SCP-X拥有能力破解部分异常收容物的运作原理，甚至将之复制再现，依照其提到的科技知识，一些收容物可以转化为Explained(已解明)等级，详细数据见附录1。
注2：O5-2使用[数据删除]与SCP-X在多重时间线中有过接触，从SCP-X初次被发现开始，时间线被编号为X-1，以后记录按此格式顺序标注。
注3：SCP-X并未表现出在多重时间线中保留所有记忆的能力，但在接触中其并未表现出对基金会情报来源的疑惑，似乎SCP-X对时间线的变化有所察觉，无法判断其是否真的不具备时间相关能力。
......
看完文档正文和附录后，O5议会的成员们沉默了一会儿。
沉默的思索后，O5-4发言问道：“附录里没有提及到SCP-X和一些特殊收容物的接触，但理论上他们是不可能没有接触的，所以...T博士，SCP-343怎么说？”
SCP-343：在不同人眼里有着不同外貌，但总体上呈现出有着白色长发胡须的人类长者造型，他自称是世界的创造者与管理者，被SCP工作人员代称为上帝，事实证明其是无法被收容控制的存在，待在SCP收容措施内的原因其自称是在观察众生。
“其实，我本来是把343写进附录2中，归到消失的那一类里的...”T博士耸了耸肩道，“之前我确认过，这个时间线里343也提前不见了，但从这资料的变化来看，似乎343没有完全消失，他并不喜欢这个记录。”
O5-6习惯性的嘲讽道：“我们的‘上帝’看上去相当狼狈啊。”
T博士无奈的说道：“所以，SCP-X的能力水准起码也有343的程度，不过看上去他倒比上帝好相处多了，就一名科研工作者的角度来说，和他聊天倒是蛮愉快的。”
最高权限者O5-1摇头道：“那些暂且不论，我们来讨论一下SCP-X-3事件中，那些可能会失效毁灭、突破收容的东西的处理问题，还有SCP-X出现后的选择吧。”
正文 第306章 初入世界与欧拉欧拉欧拉的SCP-173
程斌刚刚来到新世界，就被眼前的乱象给惊了一下。
因为世界整体法则环境与内域完全一致，程斌的目光没有因为不熟悉而受到遮掩，所以融入大统一场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充斥世界底层的不正常存在。
那是极其混乱复杂的规则扭曲现象，偏偏还乱中有序，在重重叠加影响间令世界整体还能稳定的运行。
程斌一时间对这种乱象感到有些难以理解，毕竟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太过微小，比猴子在打字机上乱按却成功打出《哈姆雷特》还来的稀奇。
“这个世界的大统一场里，并没有谁和我处于同样的深度，那么这些规则扭曲现象的制造方式和我掌握的并不相同，制造者多半就是高维生物了吧？”
思索了一瞬的程斌，试探着用自己在实验世界掌握的方法，去探查追溯这些规则扭曲现象的成因与运作原理。
但程斌没想到的是，当他触碰到这些纠结在一起的复杂规则扭曲现象时，这些东西就仿佛泡沫一样炸碎了，大部分规则扭曲现象直接破灭消散，小部分脱离了纠缠状态还能维持住自身存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世界整体在这样剧烈的规则变动中，依旧维持着原本平稳的运行，令以防万一准备好维稳后手的程斌啧啧称奇。
“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是被谁锁定了吗？无数深浅不同的规则的扭曲变化，却恰到好处的拼凑出稳定的环境，我在实验世界里纯靠手工强行入微把控才能做到这种事情，这全自动反应是怎么实现的？”
沉吟了一会儿的程斌，决定找个相对独立的规则扭曲现象小心观察研究一下，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世界表层的物质面，观察了一下世界的概况，很快就找到了处于正空间中的地球人类文明。
仔细打量了一下地球，将天文数字般的信息摄取分析了一下，程斌就找到了存在于人类文明背面的scp基金会，并看见了那个作为scp核心基地之一的巨大亚空间。
“四维空间偏移的亚空间技术，还待在地球的人类有这种科技水平？不，是通过收容物做到的，这种应用方法相当灵活啊，只是维持亚空间的能量消耗从哪里来的？”
游览了一番方便探查的scp文档后，程斌就知道了眼前这个连接着世界各地的、内部分割成无数独立空间的、有着不同出入方式与时空尺度的亚空间六十二号站点，是scp基金会通过scp-004“穿越锈钥之门”二次开发出来的。
scp-004的模样与资料记录里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看样子是被其他收容物强化改造过，程斌对于其开辟锚定亚空间并进行时空干涉的能力倒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毕竟他在火影世界的后期就拥有远超这个收容物的能力，唯一的制约也不过是能源罢了。
但是，程斌反复探查了几次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亚空间的维持方式他完全看不懂——
四维偏移越深，能量消耗越大，不管是用物质供能还是在时空层面直接影响，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让程斌无法解析，但这个门
结合世界底层规则扭曲现象，研究了半天的程斌无奈的放弃了直接破解解析的尝试“所以这个scp-004的规则扭曲效应，并不是体现在时空操纵上，而是体现在能源与控制系统上面的吗？得去找个方便研究的线头啊，不然这些相当脆弱的东西根本无从着手”
“研究对象最好能受到引导，变化要和底层物质与规则的变化对应的上，方便我来对比数据”程斌游览了一下其他与scp-004连通的空间里scp基金会的收容物，然后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问题——
在一个隔离的空间区域，一个完全封闭的超厚实合金正方体房屋中，程斌看到了在内域世界被称作最初之作的、作为scp系列作品起源的scp-173“雕像”。
脑袋与身躯很大四肢却短小的畸形钢筋混凝土人偶scp-173，简直就是123木头人这个游戏的具现化，理论上被人盯着的时候它应该像死物一样不会动弹。
但程斌将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它身上时，它依然在无人的封闭空间中进行各种仿佛闪现般的高速移动，却诡异的没有带起丝毫风压，其偶尔的擦刮将坚韧的合金墙壁与地表碾压出各种凹痕，身上与合金表面还有着不少的恶心棕红色物质——据说那是173的排泄物。
“原来如此，因为我当前不是人类那样的正常生物吗？”
程斌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
“我记得设定里scp基金会的很多收容物，都直接和普通人类有关系，不是能识别人类的特定思维过程，就是专门针对人类在起作用，可见这里面有一些深层的秘密说不定这个世界背后的高维生物里就有和人类相关的”
思考了一会儿的程斌开始动手制作一具各方面与普通人差不多的化身“检测普通人思维运转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着手点，反正这些收容物对我现在的世界之体不可能有反应，做个普通人的化身来实验一下吧。”
制作拥有似模似样的独立思考能力、却与本体连同契合的化身，程斌过去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完全没有什么难度与后遗症。
很快，一具黑发黄肤的亚裔青年，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休闲衣服凭空出现在scp-173的牢笼中。
完全封闭却有着明亮光芒的牢笼中，程斌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畸形雕像scp-173，走上前屈指敲了敲其粗糙的表面。
绕着scp-173走了半圈后，程斌摇头叹道“不得不说，真是有够丑的，这东西如果有制作者的话，他的品味啧，虽然外貌什么的也没多大意义。”
观察完外表后程斌看了看其内在，不出意料的没有看到什么奇异之处“真的是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啊，没有任何内部结构和智能化特征只是”
程斌屈指试着用指甲，从面前的钢筋混凝土人偶身上抠点物质下来，却发现在探测中性质普普通通的混凝土坚韧的难以想象。
虽然是普通人的身体，但程斌也与本体保持着同调，随时都能调动世界之躯源自大统一场底层的干涉支援，这力量可远比共工单元的真空零点能强大灵活多了。
程斌手上蕴含的力量逐渐增加，从一开始崩裂岩石，到足以揉捏钢筋，再到弹指就能掀飞山头，程斌入微控制的力量丝毫没有泄露的作用在畸形雕像上。
到了后面，程斌自觉就算面前是一颗白矮星他都能从上面抠点碎末下来，但偏偏这普通的混凝土造物却纹丝不动，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在原子层面维持着原本的物质结构。
不过力是相互的，程斌从scp-173对自己力量的抵抗上，多少瞧出了一些异常的数据——这种抵抗并非是直接削弱了程斌手上产生的能量，而是在雕像的物质层面产生出对应的能量进行对冲湮灭。
程斌使用多大的力量，雕像接触点就产生出相应的力量反过来将之中和掉。
这个宇宙中不存在现在的程斌无法理解的现象，他追溯着这一丝抵抗力量的产生与运行，很快就察觉到了其诞生的源头——不出意料的和世界底层的规则扭曲现象有关联。
但仔细观察后，程斌脸上不禁露出有点诧异的表情“用极其复杂的规则扭曲，实现一点能量就能做到的简单效果麻不麻烦暂且不论，维持这种复杂体系运作的源头”
仔细打量着大统一场的变化，程斌的神情显得有点微妙“这种感觉，怎么和黑月的奇葩动能炉有点类似”
沉吟着再次观察实验了一下，程斌确定自己没有判断错误，给scp-173提供巨量能量抵抗外来干涉的规则扭曲，其运作过程确实和黑月核心那种不讲道理的动能炉有点相似。
说scp-173的防御是某种能量作用，其实也不对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多种规则扭曲在世界底层将混凝土人偶对应的那些物质属性给锚定了，就像是锁死了一团原子的时间、空间、形态、能级等信息描述一样。
这样的话，程斌用正常的物质能量反应渠道进行干涉，除非密度与量级达到足以触及底层规则的、接近世界终末轮回时的程度，否则是不可能撼动被锁定的物质的。
“但维持这种锁定的力量必然客观存在着黑月核心的动能炉，本质上是涉及多重世界线的半高维干涉装置”
思索一会儿后，程斌心底渐渐浮起一种猜想“我想，我有点明白这类东西的原理了，但这些收容物的特性是为了什么制造出来的？投入和收获完全不成比例啊”
程斌想了想后，试着缓缓闭上了一直盯着scp-173的眼睛。
在畸形雕像的身影从程斌视线中消失的瞬间，巨大的钢筋混凝土造物以极具反差的灵活动作，不带一丝风声地高速闪现到程斌的身后，两只短粗的手臂向着程斌的脖颈搭来。
“咔嚓——”
低沉的轻响后，程斌的颈椎当场碎裂，他的脑袋骤然被一股普通人类无法抵抗的巨力拧向背面。
对普通人来说，脑袋被拧到180度那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程斌显然不在其列，就算当前的身体是普通人的身体，但源自本体的力量可以无缝接入从手指到脑子的各个角落，粉身碎骨都没事，被拧断头完全不算什么。
姿态扭曲的程斌打量着因为自己直视而不再动弹的混凝土人偶，脖颈下的身躯原地动了动脚转过180度重新将断裂的脖颈接好。
分神解析了一下之前搜集到的scp-173行动数据，程斌想了想后再次闭上了眼睛“再来试试。”
依照特定规律行动的畸形人偶可不会和程斌客气，它再次闪现到程斌的背面，抬手就想拧下这个人类的脑袋。
但是拧不动。
如果这个房间有能量计数装置的话，其数值想必在这眨眼间就会爆表吧
因为scp-173在初步发力无法拧动程斌的脑袋后，其身上产生的动能就开始以数量级为单位不断提升，并且在瞬间切换了撕裂、锤击、震荡等等攻击模式，它闪烁的身影甚至在闭目的程斌身周，制造出了仿佛分身一般的残影。
头大手短的雕塑，以看上去颇为可笑的姿态在程斌身周不断高频闪现，但其越来越恐怖的力量却令人完全笑不出来。
似乎突破了一个极限，scp-173周围压制自身行动痕迹的机制停止了运行，其高速移动时带起的风压顿时如同海啸一般拍击在四面八方的金属内壁上。
厚达十余米的复合金属房间，在恐怖的力量余波下呻吟着开始扭曲变形，内部的正方体形空间在scp-173攻击程斌引起的气浪中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凹坑，并围绕飘浮的程斌迅速扩张变形成了一个圆球。
以超越音速无数倍进行移动与攻击的scp-173，如果放到外界恐怕只是低空掠过就能撕碎一片城区。
见到这画风完全不对的攻击姿态，连视线都被钢筋混凝土肢体残影完全遮蔽，程斌不自觉的给其脑补出了一段欧拉欧拉的bg不过
“攻击能用出的力量有上限吗？这种能量规模，比防御时的深不见底差太远了啊”
察觉到scp-173的力量似乎到了极限不再提升，被无数攻击重影包围的程斌琢磨着开始调整这具身体的思维运转，尝试去描绘出scp-173识别目击者的判断机制。
不睁开眼睛却模拟出所有目击scp-173的感知与思考过程，程斌发现其攻击行动没有停止。
睁开眼睛但用电磁波干涉扭曲光路，让自己间接观察到scp-173，程斌发现其行动依旧没有停止。
貌似正常的目击scp-173，但从眼睛之后的信号传递开始抹平感知与思维反应，程斌发现其还是没有停止行动。
不断修改条件，一点点尝试的程斌，最后还是在接近正常人目击的情况下终止了scp-173的攻击反应。
沉重的钢筋混凝土雕像在程斌的目视中突兀的停滞，随后顺着重力作用砸落在坑坑洼洼的圆弧地板上。
“并不仅仅是识别着人的感知与思维运行，甚至包括了电磁波正常传递与眼球相关的物理化学反应触发机制是‘直接目击’这个涉及全部环节的行为吗？”
飘落在scp-173旁边的程斌眉头微微皱起，感到颇为费解“虽然说本来就是选的这类信息来匹配的世界，但亲眼见到后还是觉得有点荒诞啊”
就在程斌站在面目全非接近崩溃的金属房间内，整理scp-173涉及的各种物理与规则现象，将观察数据进行分析整合与计算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清瘦男子突兀的出现在程斌的身侧。
有着丝丝缕缕白发的男子微笑着看向毫无意外表情的程斌，微微躬身道“再一次的欢迎你来到scp基金会，程斌先生。”
。
正文 第307章 与SCP基金会的交涉，画风出现异常的世界
“再一次的...欢迎么？”
对于突兀出现的白大褂中年清瘦男子，以及他那明显有问题的话语，程斌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因为身处其中，所以基金会六十二号站点的亚空间各种变化程斌都有一点关注，他在将化身投放到SP-73所处的牢笼中时，就察觉到SP基金会操纵着SP-004将这片时空进行了扭曲。
简单来说，就是将程斌与SP-73所处的时空局域剥离凹陷下去，扭曲了时间的尺度，让程斌化身所在地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很多。
原始状态的SP-004就可以将使用不当的人撕碎，碎片在时空乱流中散落到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上去，经过基金会针对性强化改造后能做到调整时空尺度并不算奇怪。
看在基金会抓住时间差去处理其他各种鸡飞狗跳的收容物失控事件，没有表现出后续敌意的份上，程斌也就没计较这件事，继续进行自己的SP-73观察实验。
至于眼前这看造型应该是5-2“T博士”的家伙，口中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程斌就更不意外了。
毕竟他之前用本体自下而上进行全局扫描的时候，就深入翻查过SP基金会的所有现存记录，甚至连之前5议会开会时提到的关于自己的那份SP-档案他都看了一遍。
只是SP基金会更深层面的秘密与自己档案的详细内容与附录之类的东西，都保存在真实生命形态与信息复杂度都相当异常的5成员记忆中，程斌没有去深挖罢了。
反正在穿越之前，系统给出的匹配信息中就包含了SP基金会内不少相当有趣的收容物，什么时间列车时间机器之类的东西应有尽有，SP基金会高层5议会成员能跨越时间轴与他反复初次见面，程斌也不觉得意外。
虽然就理论上来说，在宇宙底层单元量子泡沫上多掌握了一个维度的属性信息，在战斗中就可以对低维者做到碾压般的效果，更别说是时间这种极其重要的维度了。
但程斌依旧没有感到什么压力。
一来，目前接触到的高维生命也好，SP基金会这样借助异常收容物的组织也好，连大统一场都没有真正深入下去，更别提对宇宙底层单元的直观干涉了。
二来...虽然程斌主意识只占据世界线与时间轴上的一个点，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普通生命，他背后高维信息体的体量并不小，并不惧怕这些不知其所以然的高维度打击。
...老实说，要是程斌自己愿意，凭借当前的积累与内域的帮助，他眨眼间就能晋升成不比元气世界的鸿钧差多少的高维生命，开始向多重世界线与时间轴上下游蔓延成长，但这并不是他和系统想要的...
回到正题，从仅仅将他的化身陷进时空低谷的行为来看，说明SP基金会哪怕能跨越时间轴与世界线与他进行多次接触，但也依然没有认识到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于什么样的层面，算是暴露了他们手头力量的不少局限性。
“5-2，T博士是吧？”程斌将解析整理好的SP-73数据归档，留待之后与其他收容物数据进行对比分析，随后转过身看向身边的白大褂男子，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男子的身影注视着别的什么东西。
“是，很高兴能在如此平和的场景下见到你，程斌先生。”
有些微妙的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SP-73，T博士知道自己这个投影是不可能用“直接目击”去限制SP-73的行动的，但现在面前的程斌也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SP-73却仿佛依旧被人盯着般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过去的时间线中也见过类似的场景就是了...但那时候形式比现在紧迫的多，T博士并没有机会询问其中缘由，于是他好奇的问道：“请问你对73做了什么？难道你已经破解了它身上的异常？”
程斌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钢筋混凝土人偶，随意说道：“它超强防御与行动力的相关原理，我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对比，当前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它识别‘直接目击’的相关规则设定，可以看作其永久处于直接目击状态，算是暂时将之无力化了，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T博士的投影耸了耸肩，语调轻快的说道：“当然不会，我们基金会的宗旨里就有摧毁有害收容物的内容，73这类对生命充满恶意的收容物，能销毁自然是最好的，过去只是没找到恰当的办法，只能用时空将之隔离罢了。”
“哦？”程斌想了想后，竖起食指对着SP-73凭空一划，半空中骤然被撕出一道漆黑的裂隙，足以摧毁一切物质结构的时空断崖将73的身影割裂至支离破碎，但在时空同步恢复后，其身影随着平复的时空重新汇聚连接，竟是毫无伤损的痕迹。
“果然不行吗？嗯...某种程度上来说，物质层面的SP-73只是扭曲规则下产生的投影，不涉及其本质的攻击是毫无意义的，”程斌的目光看向T博士，语调耐人寻味，“这种存在形态，和T博士你到是很像啊...
“如果不是现在我的观察能力看不清你的全貌，我对你的研究兴趣，远比对其他收容物更高啊。”
T博士无奈的摊了摊手：“这次的时间线我专门去找5-3帮忙改造了本体形态，但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么？”
现在在这里的T博士，只不过是空具普通人现象的空壳而已，他拥有五感，可以说话，能够吃东西，但这些都不过是抽离出来的无数人类外在现象的组装，而他的本体...
靠着5-3的帮助，T博士已经运用复数时空相关的收容物，将自身意识嵌入到了一团时间乱麻之中，他早已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徘徊在混乱时间中的怪物，显化在程斌面前的只是依照特定规则维护的化身。
从形态结构上来看，T博士和程斌见过的使徒生命外壳“引力怪”有很多相似之处，或许该称之为时间怪？
对这种凭借外物强行跃升的行为，程斌啧啧称奇：“还真敢干啊，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这也算是伪高维生命了吧？只不过是意识跨越世界线的步骤跳了过去，先实现意识跨越时间轴...
“即便如此，你的本体恐怕也只能当服务器吧？真正的主意识反而存在于投影化身中，这不就是相当于把自己弄疯，再靠预设挤出来一个新的自己么...”
说起来，现在的T博士使用时间干涉能力，倒和程斌调用高维信息体的干涉力念气是差不多的流程，其意识也没办法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点上，不过这倒是避免了其被自己引起的时间线震荡破坏意识的潜在风险。
反正按基金会的标准来看，本质上T博士自己就已经是个收容物了。
“没办法啊...”一个照面就被看穿本质的T博士幽幽的叹了口气，“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我们在无数教训中学到了一件事，越是用普通人的观念去接触收容物，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人类。”
“所以，”程斌古怪的眨了眨眼，“你们就不做人了？”
“...对人类充满恶意的收容物太多了，所以从基金会第四等级权限开始，相关人员就可以合理利用收容物来改造强化自己来应对未知的危险，但毕竟收容物都是些难以搞清楚本质的存在，这种改造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过去也出过不少的事故。”
T博士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从某条没有任何记录的时间线开始，基金会要求所有拥有最高权限的5成员，必须摆脱自己普通人类的身份，来应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
“实际上也正是靠着越来越夸张的运用收容物强化自身，我们才真正击败了混沌分裂者之类的恶性收容组织，解决了无数次世界毁灭的危机...”
T博士注视着程斌，严肃的缓缓说道：“...也包括你这次。”
程斌眨了眨眼，表情颇为无辜——他多少也能猜到基金会关于他这个SP-的档案里，那些“世界级毁灭与创造能力”的判断评语是怎么来的...
“程斌先生，你来到这个世界引起的，被称为SP--3的大冲击事件，波及了大量的收容物，引起了众多的毁灭与失控事件...好在有过几次经验后，我们在这次的时间线里总算是将之勉强处理好了。”
SP--3的大冲击？程斌想了想，这应该是自己刚刚进入世界时，如同戳破泡沫般弄崩了底层的规则扭曲罗网造成的。
对程斌投去复杂的目光，T博士叹道，“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麻烦的事情...在-时间线里，你进入世界后直接与SP-343‘上帝’有过接触，在无法观测具体过程的情况下，世界就直接就‘B——’的一下毁灭了...”
两手握拳合拢又张开五指分离做出爆炸的手势，T博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后说道：
“虽然你反手就将世界重置还原，但这并不是我们能接受的结局，所以我回到你未降临的时间点开始尝试做出改变...好在那位上帝的记忆与意识同样拥有跨越时间轴的能力，在后面时间线都避开了与你的接触，让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有了喘息的机会。”
郑重的看着程斌，T博士手头凭空浮现出一份文件向他递了过来：“我们基金会与你并没有冲突与矛盾，所以我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表明一下基金会关于合作的态度，并特别提醒你一下，哪些收容物的研究会引起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后果，另外...这里还有一些你在过去时间线里的研究成果。”
递出资料的T博士顿了顿，止住了之后的话语——有一些事情现在还不适合与程斌提及，得看看形势再说，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得又得重来...
瞥了眼手头厚厚的文件袋，不用翻开程斌就读取完了其内容，在文件自动虚化消失后，程斌对T博士点头道：“这省了我很多功夫，谢谢...但实验数据毕竟还是亲手搜集到的才可靠，不过我后面会注意研究手法的...那么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对程斌性格有一定了解的T博士也没有客气，他直接说道：“帮助我们基金会，处理一些非常难缠的收容物，或控制或销毁...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愿意教导我们一些关于这些异常背后的知识那就更好了。”
“前者没问题，后者...”程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帮你们解析下收容物运作原理的层次倒是可以，至于具体的知识...等我搞清楚你们这一系列世界背后都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仔细看了看T博士后，程斌在世界底层动了动手脚，模仿已经研究出来的收容物部分特性，制造了一种基于信息格式的特殊规则设定，然后把这东西的特性说明植入了T博士投影化身的感知记忆中。
对着不自觉捂住脑门的T博士，程斌说道：“按照这种格式存放的信息，无论载体是纸张还是电磁波还是时空震荡，都会被识别并无视环境同步传递给我，有什么事用这个联系我就行，我会看情况帮忙的。”
顿了顿后，程斌感慨了一句：“制造这种概念层面的收容物，我还是没办法做到智能化与普及化，不然让它可以切换通讯对象，并将信息植入任何形态的生命的感知记忆里就好了...收容物破解工作不能停啊。”
对于SP-73这样的收容物背后特殊规则的运作原理，程斌已经隐隐有了头绪，但还需要更多的对比实验才能有个定论。
——所以，接下来先去找T博士给的文档里，在前面的时间线中对自己影响最大的那几个收容物看看吗？
这样想着的程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SP-73的牢房中瞬移消失了——反正给T博士的通讯协议能承载非常复杂庞大的内容，用那个通讯不比当面交谈差多少。
下一瞬间，程斌的身影出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间中，他的目光看向不大的房间正中央的高台，上面正摆放着基金会最新收容进来的、被标注为等级Safe(可安全收容)的收容物。
看着高台上软垫衬托着的几个、内部镶嵌着红星的橙红色玻璃球体，程斌的表情有点微妙：“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误解，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个啊...为什么SP基金会的世界会出现这种东西？这设定与画风跨的太远了吧？”
重新审视了一下T博士给自己的那份资料，又翻了翻基金会的总资料库，程斌看着资料里被标注为Keter(高危害)等级的、号称写上名字就能杀人的黑色小本本，以及其他一大批同期出现的眼熟异常物品，心中吐槽的**翻滚不息。..
“总觉得这世界背后的情况有点麻烦啊...”程斌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将目光投向亚空间内另一个封闭的牢笼，“看过去时间线的相关资料，我应该能从SP-82那得知一些世界背后的秘密，要暂停实验先去看看吗？”
正文 第308章 SCP-682不灭孽蜥与SCP-001守门人
大统一场层面的规律观察与相关实验都是本体在做，作为实验引导者与反馈触发点的化身其实没那么紧要，就算丢下手头需要普通人参与的测试，本体也有短时间内干不完的计算分析工作要做，所以多搞几个分身也没多大意义。
所以程斌还是操纵着化身直奔SP-82的牢房去了，反正看资料，和对方也只能用普通生物的方法交流。
SP-82“不灭孽蜥”，是一只体型巨大、不知起源的类爬行生物，看外表类似于巨蜥，它拥有极高的智慧，甚至可以与思维速度无法测量的智能程序SP-079进行极其复杂的超高速交流。
在SP基金会的记录里，不灭孽蜥表现出对所有生命的憎恶，特别对人类有着极高的敌意，早期曾多次突破收容措施进行大屠杀。
并且如同它的称号那样，它拥有极其可怕的不死性，至今为止，SP基金会尝试了使用包括且不限于切割、爆破、高低温、时空撕裂等等手段尝试毁灭它，但都无功而返。
SP基金会后面甚至尝试让其与一些极度危险的收容物进行接触来毁灭它，这里面有能同化一切物质的结晶体、能通过影子接触吞噬一切存在的黑影、能以声音命令支配生物行动的声学程序、能用意识扭曲现实的人...等等等等。
甚至还包括了之前程斌才完成测试研究的SP-73。
嗯，值得一提的是，不灭孽蜥面对钢筋混凝土畸形人偶的时候怂的一比，在测试期间直接缩在墙角死盯着SP-73不敢动弹，在被基金会特工射击双眼导致失去目击能力后，瞬间就被SP-73重创。
但之后其全身都长出了带有各种防护与探测能力的特殊眼睛继续死盯着钢筋混凝土人偶，导致SP-73陷入停滞，处决测试无法继续进行。
在一系列的处决实验中，不灭孽蜥表现出了对SP基金会内它并没有见过的各种收容物的熟稔，并且具备极强的适应与进化能力，甚至可以逐渐抵抗其他收容物的规则设定，并且其不死性不断刷新着实验参与者的认知。
从一开始可以吞噬转化一切物质来修复身躯，到之后根据情况进行蜕皮随意修改身躯结构与生命形态...
直到SP基金会启用涉及世界深层秘密的收容物将之绝大部分身躯摧毁时，不灭孽蜥甚至直接表现出了凭空制造迷你虫洞、贯穿四维空间从狄拉克之海中提取真空零点能塑造身躯的能力...
之后SP基金会就不敢再轻易进行处决实验了，甚至不敢使用太夸张的手段去收容它，他们害怕不灭孽蜥适应了更可怕的环境后进化出他们无法应对的能力。
但实际上处决记录里，后续还有一些颇为荒诞与极端的实验，例如让不灭孽蜥与SP-23——一个微型且附带控制装置的黑洞接触...
不过那些都发生在其他的时间线上——不灭孽蜥以无解的不死性适应了极端收容物后带来的教训，深刻到SP基金会不得不回溯时间线调整自己的行为。
仔细翻阅完SP基金会关于不灭孽蜥的处决实验记录后，从资料库那转回注意力的程斌有些咋舌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牢笼。
那是一个由抗酸材料构筑出的、边长五米的正方体容器，内部充斥着高浓度盐酸，站在观察室里的程斌只能通过一个探测数据转化出来的投影打量液体中的狰狞怪物。
正方体容器和盐酸什么的，或许早期对不灭孽蜥有用，但现在看上去只是利用不灭孽蜥的天性习惯压抑其活动**的手段，效果或许等同于席梦思与安眠曲？..
真正能起到一定收容效果的还是隔离的时空本身，不过这种收容方式对于在处决实验中多次适应进化的不灭孽蜥来说并非是无法突破的，或者说SP基金会至今也没找到可以永久性控制住不灭孽蜥的办法。
程斌不是很在意不灭孽蜥的不死性或者其他能力——反正看上去和SP-73的无解防御能力原理差不多，都是某种规则扭曲下的物质层映射。
他在意的反而是其对其他收容物规则特性的熟悉与适应能力，而且看资料档案，SP基金会与SP-343上帝接触时曾向其询问处决不灭孽蜥的办法...
但一向表现的非常和蔼有耐心的、自称是世界与万物的缔造者的上帝，却在SP基金会工作人员提及不灭孽蜥的时候难得的暴躁了一回，并直言说明“这不是我造的！”。
从之前T博士提供的信息中，程斌已经知道SP-343不管是不是真正创造这个世界的上帝，其本身最低也是个触及时间维度的伪高维生命，从其接触过一次程斌后就从这条世界线溜走的行为就看得出来。
既然其用来接触人类的低维个体对不灭孽蜥表现出了这种态度，可见这个大蜥蜴与其他收容物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极有可能涉及到世界背后的深层秘密。
反正，SP基金会拜托程斌帮忙的事情中，就有处决不灭孽蜥的项目——让这个能力深不见底，时不时就突破收容，且对一切生命有着深深敌意的家伙活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在程斌思考接下来行动方式的时候，投影中的不灭孽蜥忽然将目光转了过来，与程斌观察它的视线对上了，这令他微微一愣——基金会的探测设备可不是摄像头这种东西...
下一瞬间，一个漩涡般的扭曲现象在空气中浮现，正好处于其中的程斌二话不说就被拧成了肉沫。
“真是暴躁啊...”没有丝毫能量反应的情况下，对规则特性越来越熟悉的程斌就在眨眼间完成了身躯的重塑。
打量了一下不灭孽蜥那略显意外的竖瞳，程斌想了想后抬手打了个响指：“The rld！”
远超SP-004的时空干涉能力，让程斌篡夺了这片区域的时空支配权，无形的时空涟漪扩散开来，将不灭孽蜥所在牢笼笼罩了进去，狰狞的巨蜥从主体时空中被剥离，在静止的万物中脱离盐酸房间来到了程斌单独开辟的时空高原之上。
“在这片时间尺度高度压缩的独立区域，我们应该可以不受打扰的好好交流一下...”
看着不灭孽蜥摆动脑袋，在漆黑却有着临时制造的空气与大地的时空高原中四处嗅探了一下，程斌有些奇怪的道：“说起来，你能透过封闭时空精确地拧碎我的身体，为什么还会被这么简陋的时空牢笼给收容控制住？”
不灭孽蜥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后，用低沉含糊的人类语言开口道：“待在收容房间里，和待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吗？摆脱基金会的收容，不过是从一个小牢笼里走到更大更坚固的牢笼中去罢了，待在这里起码还能见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更大的牢笼？程斌一怔——难道不灭孽蜥指的是这个世界？
“我本以为新来者会是有利的变数，但没想到依然是一个恶心的人类...”狰狞的巨蜥用非常凶恶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程斌，“你们这些讨厌的、自以为站在进化顶点的寄生虫...”
“嗯？”这不灭孽蜥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新来者？
程斌饶有兴趣的看着靠后肢直立起来的巨大蜥蜴：“看起来你确实知道很多东西...你为什么对人类有这么大的敌意？”
虽然比起SP-73多了很高的智能，但不灭孽蜥本质上也是与其相同的一种规则投影现象，程斌从其身上根本找不到记忆与思维存在的痕迹，不然他早就将之大卸八块慢慢剖析了。
说起来不灭孽蜥的感知与思维运作过程倒是和无运算就能正确输入输出的黑月核心很像。
对于程斌的疑问，不灭孽蜥冷淡的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人类永远都是这么自大...”
“不合作啊...”程斌微微皱眉，本体那边深挖不灭孽蜥背后规则特性的尝试失败了，比起SP-73那种底层逻辑都在世界内的存在，不灭孽蜥的规则特性似乎还涉及到多重世界线，在单个世界内完成解析的可能性异常微渺。
“别白费功夫了，”似乎察觉到程斌的行为，不灭孽蜥语调嘲讽的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探清我的本质，我还能活到现在？”
程斌虚着眼打量了一下不灭孽蜥——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来学习的，世界背景之类的信息虽然很好奇，但迟早都会知道，与这个对人类抱着极大敌意的规则扭曲现象纠缠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经过研究后他对这个世界收容物的本质有了一定的了解，已经能将它们从世界底层罗网般的规则特性中单独辨别出来，试一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大统一场中的程斌本体骤然发力，精确的将不灭孽蜥对应的世界底层效应从纠缠的规则罗网中给剥离摧毁了，并用自己的干涉力临时填充规则空洞，然后慢慢将之调整抚平。
时停高原中的不灭孽蜥，在程斌动手的瞬间就溃散了，崩溃的躯体迅速腐烂解体化为物质碎末灰飞烟灭。
监控着不灭孽蜥本体涉及多重世界线那方面的动静，程斌等待一段时间后，发现对方并没有尝试跨越世界在规则层面重新建立自己的存在体系，准备好的抑制用后手只能暂且搁置。
但时停高原中的程斌却意外的发现，面前不灭孽蜥解体后残余的物质颗粒，在类似念气的高维干涉力作用下激发出部分能量，构筑出了一个不灭孽蜥的虚影出来。
纯粹是电磁波与空气震动构成的虚影巨蜥摆了摆脑袋，它有些郁闷地看着程斌说道：“喂，按照人类的观念，你难道不是应该与我讨价还价吗？怎么直接就动手了？说好的交流呢？”
观察了一下制造虚影的干涉力运作过程后，程斌哦了一声：“那你愿意告诉我一些信息了？”
“交易，”在这个世界被灭掉的不灭孽蜥盯着程斌说道，“如果你能说服基金会，让我接触SP-079、SP-500、SP-94的话，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随便哪条世界线的我都可以。”
简单来说，SP-079是一个智能AI，SP-500是万能药、SP-94是一台超级强化机。
但这些东西对多重世界线上用扭曲规则具现形体的不灭孽蜥有什么用？
有点不明所以的程斌轻咦了一声：“你不是经常突破收容吗？哪条世界线都可以的话，那么多机会你没有自己去找过吗？”
“我可是个囚徒，能力受到本身规则的限制，而且SP基金会有多棘手你难道还不清楚？”不灭孽蜥晃了晃头，有些烦躁的说道，“再说没有作为基金会意志化身的5-的默许，我就算接触到了那些东西也达不到全部目的。”
对此程斌耸了耸肩：“总之这些事情是对你是有好处的吧？以你对人类的敌意与立场来看，基金会同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毕竟我和他们也不熟，再说他们都直接拜托我来抹杀你了。”
“做得到你就试试，”不灭孽蜥冷哼了一声，随后又稍稍松口道，“其他条件的话，如果你能抹杀所有世界线里的SP-73，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
顿了顿后，不灭孽蜥低笑着道：“当然，知道世界背后秘密的存在不止我一个，你若能找到刻意避开你的SP-343和他的那些化身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一些东西...另外...”
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斌后，不灭孽蜥的模拟虚影慢慢消失，它最后说道：“你也可以去找SP-00‘守门人’——那个丑陋愚蠢的splayer的麻烦，它背后的大门里想来会有很多你感兴趣的东西。”
见到不灭孽蜥的虚影完全消失，维持其存在的高维干涉力消退，程斌翻了翻自己记忆里的资料——
SP基金会有着复数的SP-00项目，似乎是为了掩盖与抑制什么，其中有部分项目是真实存在的，这里面就包括“守门人”——
一个外表看上去，是一个纯粹由白色光芒组成的、身高数百米的持剑天使，背后延伸出不同观测者所见数量不同的光翼。
它的背后有着一扇巨门，门连接到另一处空间，在基金会的观测记录里可以隐约见到门后有许多与SP-00相似的存在，并且有两颗极其显眼的巨大树木。
这位站在门前的、无法被常规手段在一公里外观测到的、拥有无穷能量的光之天使，就是下达指令让人类创建SP基金会的...伊甸园的守门人。
程斌仔细看完守门人相关资料后有些好奇的嘀咕道：“总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啊，系统说的额外目的难道是...
“但是T博士的特别提示里有提到过，我去接触SP-00守门人是可能会引发世界末日的，啧...不知道SP-73和不灭孽蜥到底是什么关系，全抹杀了会发生什么？
“嗯，等会儿先去确认一下S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的衍化量级吧，我有预感这些世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文 第309章 令人绝望的末日断层与平行世界的问题
世界充斥着可怕的暗流，人类的处境危如累卵，不，说是已经被压路机碾压过无数次还准确一点。
T博士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一个过着平静日常的普通人，一步步成为SP基金会拥有最高权限等级的O5议会成员的。
一开始的他还为自己能接触到超凡世界，并为保护文明贡献一份力量而感到兴奋。
但随着他在SP基金会中的权限越高，接触到越深的机密档案，见识到越多挑战三观的收容物，T博士心中的无力感就越是深重——
以前的平静日常到底为什么能存在啊？人类为什么还没灭亡？世界为什么还没毁灭？
这种无力感直到T博士成为统管时间与世界领域的O5成员，将自己改造成一个生存在时间轴上的怪物，挽回了无数次世界毁灭的灾难之后，依然没有消退。
因为他依旧是个只能在点状低维世界进行感知与干涉的普通人，因为他的能力只能覆盖时间轴上不长的一小段，因为世界上存在着太多他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可怕怪物。
使用时间穿越能力，调整改变不同时间点上自己的行动与发展，除了改变大时会对T博士的混乱本体造成潜在伤害外，还会带来其他具备时间能力的存在的反感与敌意，所以除非无可挽回，T博士是不会轻易使用这种力量的。
但最近的他，却不得不频繁的使用时间能力。
原本这个世界SP基金会的发展轨迹已经在他与其他成员的配合下，稳固在一条看上去结果最好的时间线上。
虽然不知道他时间穿越能力极限之外的遥远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对于被固定在这一段时期无法看见未来与过去的他来说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
所以在T博士的个人主观时间里，前些天他已经开始将工作重心转向其他平行世界，尝试与不同平行世界不同发展进度的SP基金会建立稳定的联系，让SP基金会跨世界整合起来。
有些平行世界的SP基金会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高层全是逗比普通人，制度死板僵硬，没有稳定的强化渠道，收容物各种越狱，内部还出叛徒，外部一溜敌对组织...
要不是有着共通的源头，T博士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家伙会和自己这边是同一个组织，于是他只能带着自己这边通过各种收容物穿越平行世界的高级特工，捏着鼻子满平行世界乱窜救火。
但在工作过程中，T博士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老家被人抄了。
集齐七个就能实现愿望的奇怪橙红色玻璃珠、写上名字就能杀人的黑色笔记本、沾上后被淋冷水热水就会变性的诡异泉水、自动收束飓风扭曲光线令本体隐形的长剑、带在身上就能进行空间跳跃的匕首...
这些有着诡异特性的新收容物，在同一时期大批量的凭空插入时间轴上某一个点，对时间线下游的世界造成了极大的扭曲，如果不是T博士自己的根本意识只能单点投放顺序干涉、并不是靠时间线上的多重自我拼装起来的，估计他当场就会因为时间震荡领盒饭跪安。
即便如此T博士也是受创不浅，从他之后对系列平行世界的观测统计来看，这个现象还远不止出现在一两个世界，只是他完全找不到它们的来源，暂时只能将这次批量刷新收容物的事件记录下来。
只是这些新收容物的话那还好，最多是令SP基金会的工作量暴涨了一段时间而已，还谈不上被抄家。
但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T博士惊骇的发现，随着这些异常物品的出现，世界在时间轴下游出现了恐怖的断层——那意味着整个世界被彻底毁灭，再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虽然SP基金会接触的收容物中能导致世界不同程度毁灭的东西也不少，但彻底毁灭到连时间轴都不再延续的情况却前所未见。
在危机的刺激下，T博士不得不在多个平行世界冒险跃进，用收容物强行制造出有着相同生命形态与记忆思维的平行自我，并整合出贯穿世界线的统一意志网络，随后T博士就发现凡是出现了新生的那一批收容物的世界，一个不漏的出现了末日断层。
虽然其他没有新生收容物的世界不存在末日断层，但这批收容物正在越来越多的世界刷新出来，一点一点的将所有世界导向看不见希望的黑暗深渊之中。
因为始终找不到这批新收容物背后的源头，那些类似SP-4上帝的、涉及世界背景的圣经系强大存在又对此讳莫如深，不肯配合调查与提供帮助，T博士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意识一点点向未来转移，直到他靠近末日断层的时间点，尝试去探明黑暗迷雾中的真相。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虽然以单点低维化身为核心的意识让T博士避开了时间悖论与其他时间干涉者对本体造成的扭曲伤害，但这同样意味着很多东西可以通过低维化身来影响他的本体。
要是他被可以影响意识的收容物扭曲了思维，之后又去更新了保存在本体那的核心意识存档，那他就完蛋了。
但偏偏越是靠近末日断层，世界的乱象就越是明显，不但新异常开始以越来越高的频率出现，原来SP基金会封印的众多收容物还大量出现规则特性异化与扭曲，导致它们突破收容造成极大的危害。
在T博士一点点理顺世界乱象，不断解决突破各种收容物带来的危机靠近末日断层后，他在混乱重叠的世界线与时间轴上用尽各种方法，终于稍稍窥探到了部分令人绝望的景象——
无数画风不同的新收容物产生了无形的共鸣，可怕的规则扭曲席卷了整个世界，物质与时空刹那间崩溃重组化为无限广阔的白色平面，一个无法辨识远近与大小的纯白光球从平面中一点点挤了进来...
SP-001守门人背后的伊甸园大门开启了，无数与其相似的光之天使伴随着无穷的光芒侵蚀了整个世界，直入灵魂的圣歌与无法理解的亲切低语差点洗去了他的意识...
SP-682不灭孽蜥在狞笑中摧毁了SP基金会，在侵吞了所有收容物后化身为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将无尽星辰与时空一起啃噬殆尽...
种种仿佛噩梦般的现实，令T博士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疯狂逃窜，最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本体覆盖的时间段最上游。
勉强振作起来的T博士，开始不顾一切的疯狂穿越时空，寻找对抗末日的办法，所幸同样因为末日断层的原因，其他原本会对他这种行为反感的存在似乎都没工夫来管他。
T博士一次又一次的重置时间线，与SP基金会内的同伴通力合作，不断尝试破坏新生收容物与抹杀不灭孽蜥，避开导致末日的最大两个根源。
然而前者却反过来加速了光球末日的到来，后者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
SP基金会又开始尝试与末日根源之一，那些勉强还能接触的SP-4上帝、SP-7该隐、SP-76亚伯等等圣经系收容物进行交流，但从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嘴里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一次次的失败并目睹文明消逝世界毁灭后，逐渐麻木的T博士再一次遇到了全新的变数——后面被称作衍生物SP-X-1的奇怪小黑猫...
......
在程斌与不灭孽蜥交涉结束，解除时停高原的同一瞬间，T博士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SP-682...你成功抹杀了它？”对于程斌完成了SP基金会特别指定的最重要的项目，T博士表现出了一点点欣喜的神色。
程斌奇怪的瞥了眼T博士，摊手道：“我杀没杀掉它，你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能穿越时间轴与世界线的T博士，理论上是可以看见这个世界过去的、其他平行世界中的那些还活着的不灭孽蜥，这个世界的未来有没有那条蜥蜴存在，他自然也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T博士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程斌仅仅只是杀掉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一小段的不灭孽蜥，这对于那个怪物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但即便如此，也是做到了他们基金会过去一直做不到的事情，总归还是可以欣喜一下下的...
摇了摇头后T博士手上又一次凭空出现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这其实是某种可以将指定记忆转化为一次性纸质文档的收容物的部分功能——用程斌提供的通讯用收容物的话，要花很多功夫去编写对应格式的信息，肯定是没有这种办法方便的。
当然，如果将程斌提供的概念信息类收容物写进思维里的话那肯定更方便...前提是程斌将之升级完善，或者使用者有细致入微的思维自查与管理能力。
程斌接过文档，扫了一眼将之读取完成后，不出意料的发现里面有自己当前最需要的部分资料——SP基金会整合出来的，所有关联紧密的平行世界的数据。
有这个东西的话，程斌使用自主穿越来去平行世界的行动就简单自由的多了，基本上这些东西可以看做是以前穿越时用来匹配的详细剧本。
不过看完后程斌就发现了SP基金会相关平行世界之间，存在与以往穿越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异常情况，这令他微微皱起了眉，本体那边也骤然切换了解析任务。
在程斌手上的文件因被读取而消失后，T博士向他询问道：“现在你打算做什么呢？”
“嗯？你难道不是从未来过来的吗？”程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站在你的主观视角，应该与我接触了很多次了，我打算做什么你应该心底有谱吧？”
“我还没强到可以同步观测所有时间点，”T博士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给你这个东西后引起的细微变化我还得跑很多次才能确认，这里问一问不行么？”
程斌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偏头看了看身旁，观察室内凭空诞生出大量的能量，并自下而上重构出各种层次的物质，在眨眼间凝聚出了一个白裙女孩的身影。
“你应该认识她吧？毕竟SP-X档案里就有提到衍生物SP-X-2啊...”摸了摸微笑着靠过来的白的头发，程斌对T博士说道，“用我给你们的那个东西可以与白完成通讯，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就找她吧，我先去其他平行世界确认一些东西，其他时间再见了。”
话刚说完，程斌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白裙女孩与T博士大眼瞪小眼。
......
解除化身后，深藏在世界底层的程斌本体试探着使用了一下自主穿越能力。
因为对宇宙底层结构越来越了解，程斌使用本质上与念气差不多的穿越能力时，已经可以通过自己的认识来影响穿越的具体过程与结果。
在加上重重条件限定后，程斌尝试着往当前世界下一个瞬间分化的其他世界线进行穿越，但结果却是穿越能力无法发动，行动失败了。
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又往基金会记录里的其他平行世界试了试。
这次的穿越倒是成功了，程斌来到新世界后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隐藏好自己默默观察了一段时间，搜集完想要的数据后就继续出发前往其他平行世界。
就这样来往众多平行世界，进行穿越并做了一些小实验后，程斌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果然有问题...”
看过T博士给的平行世界档案后，程斌就察觉到了这些世界的异常，SP基金会的人可能因为本土眼界与惯性思维所限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他一眼就发现了档案中不对劲的地方——
SP基金会认知中的平行世界本质上互不关联，顶多只认为独立的世界在遥远的过去有着相似的源头。
然而实际上这个宇宙里的其他正常世界，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大量衍生分化出新的世界线，像是T博士那样反复穿越时间的行为，正常来说会引起巨量的世界线分裂，但从程斌的实验结果来看...
不但这些世界不会分化产生新的世界线，而且SP基金会相关的世界线总集合少得可怜，甚至连程斌上次经历的那个、为复活高维生命而付出衍化可能性为代价的元气世界还少得多。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世界与内域非常相似，大量世界基质与可能性被高度收束集中到少量的世界线上，导致世界线变迁可以出现，但世界线的分裂极其罕见。
在穿越观察的过程中，程斌还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情况——SP基金会相关的不同平行世界，其底层规则大环境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某些世界间的差异甚至大到堪称是风马牛不相及。
正文 第310章 到手的规则操作窍门，世界背景与老熟人
除了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初始SP基金会世界，其底层规则大环境与内域完全一致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异常之处。
虽然SP基金会平行世界间的规则差异没达到程斌实验世界里1+1=的程度，但理论上底层物理规则存在一点点不同之处的世界，就不应该出现世界内生命与文明高度相似的情况。
但偏偏这些世界在表面上还真就是极度相似。
这里面，在世界底层如同罗网一般纠缠在一起的扭曲规则或者说收容物起了很大的作用，几乎可以说是在微妙的平衡之中，强行刻意制造出了世界表层的相同模样。
就像是内域与元气世界，明明世界底层的物质法则完全不同，但在世界表层却都出现了结构高度一致的人类那样，感觉都不像是规则促成了人类诞生，而是为了人类诞生去刻意编织契合的规则。
如果SP基金会的人类文明，放开限制让科技不断攀升下去的话，他们在深入微观之后就会发现不同平行世界之间的科技树会歪到不同方向去，除非他们能越过重重障碍让科技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真实形态，才能如同百川归海般重回统一。
颇有点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味道。
不过无论是哪种世界，底层纠结在一起的规则罗网都对文明发展极不友好。
在内域世界，程斌还能顺利完成共工单元的科技升级，制造出真正的四维物质作为白的载体，让其获得四维感知与干涉能力，以及继续发展直到触及底层规则的可能性。
但在SP基金会这边的世界，扭曲的规则如同森严的壁垒一般，只会让所有依靠常规科研进行升级的文明无功而返，堪称是令人绝望的文明天堑。
之前制造白分体的时候程斌就悄悄试过，如果不依靠他的力量或者其他高维干涉力，正经科技迭代升级的道路最高走到四维偏移与真空零点能就会止步不前、无法继续深入，无论是何种研究方法都别想在那些不讲道理的收容物面前起效果。
不具备大统一场深度的能力就无法去影响物理规则，但不破除规则的障碍就无法深入大统一场，这是远比查克拉思想钢印还要可怕的文明限制器。
“没有生在这种世界还真是幸运啊...”
回到初始的SP基金会平行世界后，程斌默默观察了一下使用着老版本共工的白与SP基金会的交流合作，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自己接触的第一个收容物——SP-17。
已经被修复完毕的金属房间中，保持着怪异姿势静止不动的钢筋混凝土人偶旁，程斌的化身再一次出现。
打量了一下画风清奇的大头雕塑后，程斌伸手搭在它短小圆粗的手臂上轻轻一掰。
沉闷的碎裂声后，SP-17的手臂被程斌折断，他看了看SP-17身躯上普普通通的混凝土断面与冒头的钢筋，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手头不知道折断过多少生物脖颈的短小手臂。
SP-17那势不可当、坚不可摧的规则特性，已经被程斌完全破解删除了。
想了想后，程斌没有使用本体的力量去干涉规则，而是调动念气用很久没试过的单纯认知法，认真在手头的钢筋混凝土柱子上编织出了设定——恢复防御力并加载类似SP-018的百分之两百弹性效率。
理论上来说，哪怕程斌当前已经在物理层面上解析了世界底层规则的运转形态，给物质加载波及广泛、极其复杂的规则扭曲，来实现一种表层特性也是非常困难的，这里面有很多麻烦的东西需要他亲手去一点点调试甚至于时刻帮扶。
但如果之前平行世界穿越时观察到的数据没有问题，那么拥有物理规则认知的情况下，使用本质上是高维干涉力的念气来进行设定的话...
程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松开了抓住SP-17断裂手臂的五指，并同时向着四维空间微微侧身，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投影。
没有SP-17原本抹消痕迹特性的手臂砸落在地，随后速度骤然增加了一截并斜向着弹起，在触及正方体金属房间的角落后如同炮弹一般向着天花板掠去...
每一次与房间墙壁的接触，就会让形状不规则的坚固混凝土手臂更加暴烈的弹起，在少量碰撞后其就获得了足以在普通人眼中出现残影的可怕速度，更快的速度意味着更多的撞击，这令其动能总量如同坐火箭一般直线飞升。
越来越密集的撞击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洪钟大吕般连绵的音浪，程斌如同虚影般的身躯被到处乱窜的钢筋混凝土块反复穿透，SP-17更是在几次眨眼后就被自己的手臂给完全粉碎，充斥着凹坑的坚韧合金房间开始无法抑制地扭曲变形。
“比我手把手操作简单太多了，真是完美的智能化特性，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就是操作物理规则的真正窍门...”
在扩张扭曲的合金房间完全崩裂之前，程斌感叹了一声抬手接住了将空气化为等离子体火焰的弹性钢筋混凝土手臂，取消其特性的同时将之化为齑粉。
看着在指缝中撒落的尘土，程斌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观测过众多平行世界内收容物的不同规则特性后，程斌已经逐渐摸清了其运作原理，更是明白了很多原本疑惑的问题。
收容物背后的那些高维生命，明明没有深入到大统一场的世界底层，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远超程斌的灵活规则操作的？甚至投入与收获不成比例，用极其复杂的世界底层变化，来维持一个表层物质的奇怪特性。
答案就在黑月核心与元气世界之中——通过消耗世界线分裂衍化的可能性，来锁定世界内部分底层变化的概率倾向，去强行实现设定期望的未来。
这是通过高维干涉将信息写入世界深层，预先制定一个结果，再让整个世界深层相关事物向着固定的结果演化的过程，一种世界线迁移的干涉能力。
高维生命并不是像程斌那样在底层做了很多工作来维持SP-17的无解防御力，而是先在无穷世界线衍化可能性中固定SP-17无伤的结果，然后再将所有相关物质的概率收束，让世界向着这唯一的结果发展。
简单笼统的比喻，投掷硬币出现正面反面还是竖立，本身会产生出不同的世界线，对于世界内的人来说这是个看概率的事情，但高维生物却可以在其中施加影响，让所有世界线中靠后出现结果的部分，以投出正面为核心完全叠加起来形成收束节点，从而制造出一枚无论怎么投掷结果都是正面的硬币，或者说收容物。
具体到SP-17身上，就是规则之下不可突破的无解防御力，至于是底层哪里出现了来自宇宙分裂衍化机制的扰动，让一股能量凭空产生去制止了对SP-17的破坏，还是忽然出现量子真空的起伏吞噬了攻击，这些具体的防御过程就是次要的事情了。
“借助宇宙接近无限的可能性，居然可以将‘信息’的力量发挥到这种程度，这不是等同于耍无赖让宇宙看着办吗？一般的高维生命就算识别低维世界的能力不强，但只要体量足够信息够细，就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深入世界规则做到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吗？”
沉吟了一会儿的程斌，很快就想明白了SP基金会相关平行世界里，那些看似乱七八糟意义不明的收容物的潜在用途——
大量消耗世界线的分化可能性，稳定世界的存在，并压制宇宙衍化机制，阻止世界线的无限拓展。
除此以外，这些收容物恐怕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制造主场。
虽然看上去凌乱不堪，但部分收容物维持自身特性产生的底层规则扭曲在风格上是一致的，如果世界规则在大量收容物的影响下被扭曲替换，那么制造这些收容物的家伙，在这世界里显然会获得极大的主场优势，甚至可以直接将这种世界纳入自己的核心内域，方便其进行各种操作。
比起这种扭曲世界法则转化出主场的行为，以前世界遇到的模拟查克拉之类的智能单元简直弱爆了。
“从收容物对应底层规则的画风来看，SP基金会相关的平行世界里，应该可以划分出三...不，四个势力——不灭孽蜥这样的本土异常收容物、上帝该隐守门人之类的圣经系收容物、七龙珠Death笔记等新生收容物，还有我...”
翻了翻自己到处穿越探查到的数据，程斌心中已经有了明悟——他绝逼是在系统引导下一脚踏进高维战场了，而且还是争夺极其激烈的战场核心区域之一。
“真是闷声作大死啊...”程斌啧了一声，开始思考之后的对策。
就在这时，程斌忽然接到了这个世界里白的传讯，他一边将之前绑定到白那边的通讯用信息类收容物升级改版，一边阅读了一遍白发来的报告。
程斌给白的主要任务是配合SP基金会，一边完成约定的条件帮助SP基金会控制收容物，一边对其进行小心的探索。
程斌进入世界之初带来的大冲击毁灭很多的收容物，也引起了部分收容物的性质变化，但现存的收容物数量依旧成千上万，更别提新生的那批收容物了，白与基金会处理这些有着各种奇怪特性的东西，效率是怎么也高不起来的。
另外白还有一些她自己想干的事情，除此之外她还有个提案，说是想尝试在这里借助各个收容物与平行世界进行升维实验，最底也能搞出一套将普通生命转化为T博士那样的伪高维生命的办法。
但由于各个平行世界底层规则存在不同之处，而且搅合在其中的势力错综复杂，在形势未明之前程斌都不敢让白使用涉及四维空间物质与底层统一场的最新版共工载体，自然也只能让她暂时搁置这个提案。
但白的报告中另一个着重提到的事情，程斌却不得不关注一下了——白在SP基金会开放出来测试的那些收容物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收容物SP-78，其在测试中表现出来的某些信息特征，与白以往记录下来的对她成长影响很大的某些特殊数据相似度很高。
感到好奇的程斌解散化身，视线上浮到物质层穿过星云横扫地球，精确定位白报告中那个被隔离起来的收容物，用念气与新学会的特性信息锚定法在收容房间里制造了一具新版本人类化身。
凭空出现在一个有着繁多机械臂、被高能爆炸物圈起来的房间里后，程斌对守候在一旁的白分体点了点头。
微笑着的白对程斌轻轻躬身，随后没有任何动作的用数据流操纵着这个收容房间的控制系统，解除了对SP-78的收容措施。
灵活的机械臂从房间内壁上各个封存容器中取出看似普通平凡的各种零件，在眼花缭乱的拼接中还原出了一套桃花心木家具——
被整齐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家具中，包括一张桌子、一把高背椅、一把华丽的办公椅样式的“王座”，它们均配有黄铜装饰品和皇家紫天鹅绒衬垫。
程斌的视线投向隔着桌子相对摆放的两把椅子中的高背椅，读过报告的他知道，只要有测试员坐在这把椅子上，对面的王座上就会出现一个只有测试员能看见的无形存在，其展示在测试员面前的样貌没有一次相同，但都具备着难以抵抗的亲和力。
这时候桌子抽屉里会凭空出现羊皮纸、羽毛笔、墨水，并飞到桌上摆好，然后王座之上被代称为恶魔或魔鬼的无形存在会引诱测试员与其交易，交易内容千变万化，但总的来说就是付出心理或生理上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真心渴望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SP基金会曾经在某条时间线里尝试用这东西来处决SP-682不灭孽蜥，但那恶魔却以“你们付不起这个价”为理由拒绝交易，之后甚至没有再进行响应。
回忆了一下这个SP-78的特性与相关测试报告后，程斌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走到房间中间的高背椅旁缓缓坐了下去。
在程斌坐定的瞬间，他眼前隔着桌子的王座上就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身影——
一个明明只占据了椅子大小的空间，却给人一种无限庞大感觉的有翼巨蛇盘踞在那里，此刻正用那星辰一般的竖瞳意外地打量着高背椅上坐着的程斌。
无数的底层探测数据反馈到本体意识中，翘着二郎腿的程斌扫了眼解析结果后，对着面前的巨蛇耸肩摊手笑道：
“居然真的是老熟人啊...好久不见了，萨麦尔...”
正文 设定集【剧透警告】【动态更新修改】
【警告】因为涉及剧透，第一次看本书的读者还是跳过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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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很多读者说，本书很多设定看不懂或者忘了，所以在书友要求下单独写个作品相关总结一下，目前抽很少的时间慢慢汇总整理中。
嗯...老实说我自己整理的也是脑仁疼，很多东西没找到合适的简略语句形象的描述出来，有问题可以在本章说留言，我慢慢添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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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图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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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无尽虚空】宇宙外的“无”，当前无形态描述。
-1：【多元宇宙】宇宙之“有”的集合，当前无具体描述。
--1.1：【宇宙0号】系统所属终端的老家，被耀文明完全支配的宇宙。
--1.2：【宇宙1号】主角程斌所在的宇宙，故事开始的地方。
---1.2.0：【宇宙底层单元】宇宙存在的基础，类似超弦或量子泡沫，拥有多种维度属性的底层单元。
---1.2.1：【时间轴】宇宙演化过程的顺序描述，宇宙底层单元的一个重要维度属性。
---1.2.2：【世界】宇宙底层单元多重维度属性复杂交互影响中，仿若拼图一般凑巧由相通属性信息构建出的稳定低维度世界，所有的世界不过是同一套宇宙底层单元不同维度侧面的展开拼接。
---1.2.3：【世界线】一个世界在其对应时间轴上的所有节点记录的集合，因为底层单元的复杂交互，会让世界线在每个节点向多种可能性衍生分裂，形成复杂的世界线网，由同一节点分化出的世界相互称作平行世界。
---1.2.4：【世界基质】构成世界的那一套宇宙单元最小离散信息属性，正常情况与世界线一一对应，但有可能出现多个世界基质归属同一条世界线的情况，这种就称作世界线的叠加收束。
---1.2.5：【内域】由终端与系统制造出来的，某段时间轴上高度重叠的世界线集合，主世界线内域零号世界包含巨量世界基质，边沿有着世界线被毁灭后的断层，世界线叠加的核心是程斌，程斌前期可以意识穿越到内域其他世界的平行自我身上。
---1.2.6：【外域】内域外信息偏移较近、差异较小的世界集合，通常是物理规则与内域世界完全一致的世界，离内域较近的地方有从内域分裂出来的平行世界，程斌可以实体穿越并适应这些世界。
---1.2.7：【未知域】外域之外，物理规则与内域部分不同或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解析世界底层大统一场的共性之前，程斌不能随意穿越那些法则完全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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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概念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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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魂】本书内不是什么玄幻神秘的东西，可以笼统的看做是记忆与思维的结合体，本质上是拥有复杂逻辑体系的信息。
其载体可以是大脑这样的碳基化合物，也可以是计算机芯片，自然还可以是其他东西...例如，充满规律性的爆炸...例如，仙侠中的智能化单元灵气...
2：【高维生命】将自身从单点世界中抽离出来，以灵魂算法为核心，在宇宙底层单元在不同世界的侧面上统一协作，构建出跨越维度的灵魂意识，让自己能够同时感知并干涉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东西。
根据触及底层单元的维度数以及能解析识别的低维世界深度，以及占据的世界基质数量与自身成长速度，可以划分不同的强弱层次。
3：【高维信息体】高维生命的本体，依托多重世界基质构筑的逻辑反馈体系，主意识未能成功入驻自身高维信息体，只能感知干涉单点世界的生命，可称作伪高维生命，高维信息体只能作为他的力量服务器来产生反馈。
4：【念气】以此名字区别于其他作品的念力或精神力，主角程斌的金手指，本质上是其高维信息体识别其思维运转后，依照其认知对低维世界进行影响的高维干涉力，本身功率很低，需要大量知识与工具来放大影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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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知识就是力量/战力层次笼统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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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主角程斌的经历与念气的功能开发和解析深度为标准进行划分，因为这部分剧透太多，所以只粗略描述主要变化。
而且，这部分有些是在写书之前写好的，和目前的实际内容貌似有一些区别，请以实物为准...
1.
能力：计算，测量，信息储存，移物，附着
功率：花式硬币，挪动水杯，清洁除尘
动力：念气本身
精度：蚂蚁
备注：方便生活，斗殴无敌，来一发铝热切。
2.
能力：固化，曲光，震音，嗅探
功率：投篮抛石，摔盐掀桌
动力：念气本身
精度：沙尘、毛发
备注：丢掉眼镜，感官扩展，逐渐超人
3.
能力：动能解析，无间传导，失能护盾，细胞感应，运动肌体整合，白眼，光学隐形
功率：拍人挂画，贯体飞行
动力：念气作为介质，将接触物质的动能解析并传递
精度：细胞
备注：超人感官，普攻免疫，矢量控制。
4.
能力：广域感知全景图，弹性势能解析，念气电脑
功率：手撕钢板，掀飞战车
动力：念气作为介质，将接触物质的动能、弹性势能解析并传递，同时能进行接触性热传导
精度：染色体、细菌、大型病毒
备注：全图挂。势不可挡。坐地日行八万里，音速自东向西行。
5.
能力：内能解析，电磁波间接干涉，思维加速，高速再生，念气战体
功率：冰封街区，融金化铁，大厦拆迁
动力：被念气渗透物质中的内能、动能、弹性势能，以及部分光能
精度：可见光波长、大分子
备注：冰火两重天，身体化学反应整合改造，脱离人类维生需求。
6.
能力：电磁核心，能量转化
功率：现代战争（无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动力：念气综合内能动能控制，用超导与强磁材料制造电磁核心，积蓄巨大的电能，电能与其他能量相互转化
精度：DNA，磷脂双分子层（细胞膜），碳纳米管，葡萄糖
备注：雷帝，万磁王，自带钐钴（200摄氏度以上最强稀土磁铁）或者钕铁硼。
7.
能力：原子解析，电子激发，分子键强化，电磁战体
功率：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动力：念气间接干涉电磁波，激发高能原子，通过电子能级涨落进行能量存取
精度：铯原子，碳原子，水分子
备注：点碳成钻，激光乱biu
8.
能力：原子核解析，引力感应，白矮星战体，质量效应干涉
功率：移山倒海，撼天震地，手搓微型黑洞
动力：念气操作原子核内质子中子，低效率质能转换
精度：原子核，质子，中子
备注：人形自走核武库，元素重组点石成金，曲率引擎
9.
能力：强相互作用力解析，中子星战体，时空曲率感应操纵
功率：摘星拿月
动力：念气统一转化操作电磁力、强弱核力、引力等四大基本力，高效率质能转换
精度：夸克家族
备注：四维空间认知，亚空间开辟，空间跳跃，时间停止
10.
能力：迪拉克之海解析，贯穿正负空间构筑四维战体
功率：三维空间内无物可挡，配合工具可复刻银河系
动力：深入量子真空大海，无限存取真空零点能，高空间维本体碾压低空间维物质。
精度：正负虚粒子，时空场与物质场
备注：虚空造物，点亮世界
11.
能力：大统一场解析，世界之躯，平行世界穿越
功率：一念灭世，一念创世
动力：意识嵌入世界底层，对大统一场直接干涉
精度：大统一场中多维震荡激发物质的形态与物质场域效应的解析
备注：触碰部分物理规则构筑过程，可穿越法则不同的遥远世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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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1章 萨麦尔的交易与高维战争的经过
虽然说是老熟人，但准确点说的话，程斌和萨麦尔是老敌人才对，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程斌人类化身看上去神情轻松，但本体已经全功率运转起来去探查SCP-738的底层结构，尝试追溯萨麦尔降临的源头。
不过显然对方的力量是从高维世界投放下来的，程斌对于这方面只能依靠念气获得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信息，除了解析其世界内力量运作特征外收获寥寥无几。
程斌不知道曾经只能通过限定精神活动识别干涉低维世界的萨麦尔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想当初在EVA世界它只是投入了一缕微弱的干涉力量，如果这涉及规则的SCP-738是它制造出来的，那就说明萨麦尔在这边的力量总额远超以往，并且...它对这边的场地更为熟悉。
仿若星河般的巨蛇听闻程斌的话语后化为虚影，转化成一个穿着白衬衣的银发红眼少年落在王座上，那赫然是EVA里程斌曾经见过的渚薰的模样。
“哼，程斌...”冷哼了一声的萨麦尔后仰靠在华丽的王座靠背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桌前坐在高背椅上的黑衣青年，“没想到你这个搅屎棍也来到了这里。”
“老熟人见面，话别说的这么难听，”程斌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在这充当SCP-738这种魔鬼许愿机，我可是更没想到啊。”
仔细观察了一下程斌后，萨麦尔忽然笑了起来，随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两人中间的桌子抽屉忽然打开，一张羊皮纸、一只羽毛笔、一瓶墨水凭空在抽屉中出现，并慢慢飞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我可不会待在这个玩具里，这不过是一种连接媒介罢了。”萨麦尔撑在王座扶手上的手臂轻轻摆动，羽毛笔自动飞起在墨水瓶中沾了沾，然后在羊皮纸顶部写下了一串看不出任何规律的混乱符号。
程斌看向羊皮纸，虽然他不认识这些符号，但源自SCP-738的规则特性正在尝试将其含义直接写入这具人类化身的感知记忆中。
就算不用能直接干涉世界线演化迁移的念气作弊玩“宇宙你看着办”，程斌也具备自下而上的规则干涉能力，一般高维干涉制造出来的、体现在规则扭曲上的世界线局域节点收束机制，对他来说都不是绝对性的，干涉破坏或篡夺操控本质上还是在拼力量与技巧罢了。
程斌本体将SCP-738对应的底层规则翻了一遍，对其运作过程了然于心后就放开限制让人类化身与其互动，实际上SCP-738当前运作的规则能力只是无视文字内容载体，去完整传达书写者本意而已。
简单来说，萨麦尔写下的只是一个通用的交易契约标题而已。
“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做交易？”程斌摊了摊手，有点好奇的问道。
“我在不同世界对应的化身能力并不相同，现在这个我的力量是通过这个媒介传递过来的，”萨麦尔俯身敲了敲SCP-738的桌面，“想要产生最大的作用效果，那么自然要遵守其规则，你难道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东西吗？可以啊，来做交易吧。”
一个念头就能将SCP-738肢解报废的程斌嘿了一声：“这个不是你制造出来的？你居然会被这种东西限制力量发挥？”
面对程斌若有若无的嘲讽，萨麦尔靠在王座上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这当然不是我制造的，想知道更多？来交易吧。”
“我不明白，你能从我这得到什么？而且SCP-738有什么能力保证我们之间的交易能完好守约地进行？”程斌手指轻轻一动，高背椅的扶手就被他捏碎了一截。
从程斌本体的实验结果来看，这个SCP-738的规则特性并不强，起码换算成纯粹世界线干涉力量的话给SCP-173钢筋混凝土人偶提鞋都不配...呃，虽然那大头怪也没有鞋子...
“对我们这样的生命来说，只有双赢的交易才有被执行的基础，再说真相远远比谎言更具有效力。”
随口回答的萨麦尔抬手将羽毛笔吸到指间捏着，无聊的在半空中绘制着瑰丽的法阵，往往只是手一抖就有一个繁复变化的彩色立体法阵凭空绘成再慢慢消失，其中有圈禁星空的衔尾蛇，有倒立的十二翼天使...简直就像是烟花一样。
程斌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些意义不明的法阵，随后对萨麦尔点头道：“交易就交易吧，先说说我要付出什么？不会是SCP-738过往记录里的那种，心中非常重视、失去时会痛苦万分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虽然我很想看看你痛苦万分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萨麦尔闻言将羽毛笔随手投掷出去，轻飘飘的羽毛笔绕过一道圆弧落在桌面上的羊皮纸边，在墨水瓶中重新沾了沾。
随后萨麦尔落在扶手上的右手撑着脑袋，歪着头对程斌冷笑道：“...但那些标准，对于你这个连自己灵魂都敢随便篡改的家伙来说有意义吗？”
这倒也是，如果程斌配合SCP-738按照其规矩死板地进行交易，他完全可以预先扭曲自身灵魂，将一只蟑螂取名小强并设定为自己最重视的东西，那么SCP-738将之作为代价夺走后他自然会痛苦万分...一小会儿，之后执行预定回档机制将灵魂设定改回来就行。
扯完闲话后，萨麦尔毫无波澜地说出了他的交易条件：“彻底杀掉SCP-682不灭孽蜥，并在这之后去处理掉那批新生的收容物，只要你答应下来，我就可以提前支付给你一些你想知道的情报。”
萨麦尔一边说，桌上的羽毛笔就一边在羊皮纸上飞速写出了大片的混乱符号，程斌瞥了眼羊皮纸，SCP-738的机制就将萨麦尔话语中的真实本意完全展现给了他——
不灭孽蜥可没那么好杀，萨麦尔所谓的彻底杀掉，是指让程斌借助收容物跨越世界与时间，去不断毁灭所有SCP基金会相关世界里所有时间点的不灭孽蜥，以此来不断削弱其根本力量，直到萨麦尔那边可以将其完全干掉为止。
之后处理那一批新收容物情况就更复杂了，如果不杀掉不灭孽蜥，处理那些收容物只会产生违背初衷的反效果，最低也会令相关平行世界全部毁灭，成功杀掉不灭孽蜥后，处理这些收容物会产生什么问题萨麦尔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只有附近高维世界某些更高的存在才知道了。
例如萨麦尔的顶头上司，曾经篡改EVA世界物理常数将之推入毁灭轮回的那位“主”。
“这么麻烦且风险未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干？你的情报有这么高的价值？”程斌皱了皱眉，他知道萨麦尔既然提出了这个交易，就说明它是有一定的底气让自己同意的。
“所以，我会先预付一部分情报给你，以此作为你同意交易的基础。”
萨麦尔耸了耸肩，随后漫不经心的说出了SCP基金会相关世界集群背后最大的秘密：“上帝、无限之主、不灭孽蜥，这三位以附近的世界作为战场相互厮杀，目前祂们绝大部分力量都处在纠缠僵持之中，我这样的下属眷族自然也没得跑。”
之前的观察研究已经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所以程斌也没有多么惊讶，他挑眉问道：“你的顶头上司就是上帝吧？他难道就是SCP基金会收容物里的那个自称是世界创造者的SCP-343？”
听闻程斌的话，萨麦尔嗤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个等待入驻的伪物躯壳，连SCP-001守门人都比他更靠近天堂一些。”
顿了顿后，萨麦尔给程斌详细解释了一下高维世界当前的战况。
原来这场高维战争，本来是充斥着无限圣光的天堂在不断传播信息收束世界线来拓展壮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危害度极高的新生世界吞噬者，于是开启了高维战争对其进行围剿。
这个不可名状的高维怪物的核心权柄是混乱与毁灭，或者说它认为适合自己生存的土壤就是乱成一团的样子，所以它将自己触及的所有世界全部摧毁，从生命到时空没有一个幸存，随后在废墟上编织独属于其自身的混乱毁灭规则。
相比起来，天堂和与之一体的地狱在拓展壮大时，仅仅只是传播相关教派信息进行局域收束的手法看上去反而温和得多，毕竟对于外围世界线他们并不绝对禁止其他高维生命的信息传播，在荒芜的世界还会培养作为载体的智慧生命。
程斌自家都从系统那获得过关于十字教与上帝的信息，知道人家远不止有一个独立的高维核心节点，其后台、资本、手段肯定都比随着性子来的怪物强得多，所以听到这里的他就知道那怪物多半要跪。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对敌方核心世界的搜索匹配还是隐藏自身的能力，天堂在各个方面都占据了优势。
侵吞毁灭一切的怪物没多久就被上帝按在地上摩擦，其收束的那些核心世界线被天堂完全锁定并逐步侵蚀，混乱的规则被一点点向着适应天堂的方向扭曲重置，最后甚至完全改天换地变成了适应生命诞生的样子，还出现了作为天堂方优良载体的人类。
以信息偏移衡量距离的高维机制，让这些世界逐渐贴近了天堂的核心区域，极大的增强了天堂方在这些世界的干涉力量。
核心内域被侵蚀到这种程度，不可名状的怪物基本也就完蛋了，其高维信息体已经接近崩溃，其大部分力量在天堂的干预下沉降并被扭曲，化为各种各样的力量结晶散落在众多世界里，怪物的核心意识也破碎降格，最后寄宿在被称为不灭孽蜥的残余部分中。
SCP基金会的收容物本质上就是天堂抢夺并扭曲怪物力量结晶的产物，什么守门人、上帝、该隐、亚伯这些圣经系收容物，都是在天堂信息干涉与规则扭曲下形成的，是他们介入世界的良好媒介，就像此刻作为地狱代表的萨麦尔使用SCP-738“与魔谋易”一样。
所以萨麦尔才嘲笑说SCP-343那个自称是世界创造者的长者是个等待入驻的空壳。
这些收容物都具备怪物原本的一部分高维干涉力量，其实在本质上颇有点类似程斌内域世界里终端遗留的高维力量结晶，也就是圣物碎片。
战争胜利后，天堂方考虑的自然是防止敌人逃走并收割战利品。
所以他们一边借助收容物伴随的规则扭曲，来尽量锁定世界线衍化分裂的可能性并增加侵蚀世界的深度，以此阻止不灭孽蜥彻底解体向着时间轴下游分裂的世界线逃脱。
借助这个宇宙世界线无限分裂衍化的机制，这样做的高维生命很难被彻底杀死，除非体量差距大到高维信息体涉及的世界与时间被完全覆盖，不然它们总能找到一种可能性将自身的信息延续下去。
天堂的打算就是这样的，用自身的力量将不灭孽蜥所在的世界线全部覆盖，再一点点来扭曲其意志抹杀其根基，不过就算他们最终成功的将不灭孽蜥完全覆盖，高维生命的意志也不是那么好磨灭的。
彻底杀死高维生命，注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漫长的过程。
就像程斌当初遇到的高维亡者骸，更是直接明说了高维生命只要自己不放弃就绝对不会死。
不管怎么说，天堂在这战场的形势看上去总归是一片大好的。
但顺顺利利车翻怪物、正在埋头舔包的天堂，却突然发现他们被截胡了——
大批新生的收容物强行嵌入了大量平行世界，不但将天堂的收尾工作搅成一团糟，还让不灭孽蜥抓住机会重新获得了原本怪物的部分力量，硬生生撕扯出了一点周转腾挪的空间。
被黄雀在后的天堂自然和新来者“无限之主”直接爆发了正面冲突，最后一场完胜的战役硬生生被打成了三国演义，三方在这片世界僵持了起来。
总的来说，天堂方还是占据优势的，但目的就是捞走不灭孽蜥的无限之主，在不灭孽蜥与天堂脱离接触前自然是它的天然盟友，它们在这边的力量虽然浅一点，但放弃投入的力量直接掀桌子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但天堂和无限之主都舍不得自己依旧在源源不断投入的成本，而自家尸体还没死透的不灭孽蜥自然更不想主动放弃，于是互相忌惮的三方就在这僵持了起来——
毕竟放弃跑路的话，万一对面收割这一波肥起来后一路超神也是很麻烦的。
听完萨麦尔述说的，这以无数世界为战场的浩荡战争后，依旧压着没升维的程斌心底不禁泛起一丝蛋疼的感觉——话说系统把他丢在这，究竟是想干嘛？
正文 第312章 量子泡沫观测计划与接踵而至的交流者
虽然心底吐槽系统动不动就个搞大新闻，但程斌对现状还是心中有数的。
插足这场高维战争的核心战场区域，虽然有着极大的危险性，但收获之丰富完全可以预期。
系统其他潜在的目的暂且不论，继续推进程斌一直以来没有动摇停滞过的升维进程，这个主要目标肯定是少不了的。
就目前程斌在这边搜集到的知识、数据与情报来说，已经达成的掌握世界物理规律干涉窍门的基本目标只是小头，对他来说价值最大的，其实就是这个战场本身。
当然，这个价值并不是高维度那三个家伙在不断投入并同化争夺的世界基质，程斌对于将这些规则扭曲纠结的世界线迁移回内域增强念气的底蕴毫无兴趣，他真正在意的是这边因高维战争而诞生的独特环境。
程斌自身距离以理想状态升维只剩下最后两个关口，目前想再往前走一步，其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深入大统一场最底层，真正触碰到宇宙底层单元量子泡沫。
由于程斌已经掌握了自由编织物理规则的能力，内域那种深入普朗克尺度的微观天堑也不再是无法逾越的，但即便程斌可以灵活地使用大统一场与规则编织能力深入底层，也有一个极大的障碍需要克服——
世界本身不过是无数量子泡沫在某些维度的侧面的组合拼接，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世界里观测到量子泡沫的真实模样。
甚至由于观测行为本身就是通过量子泡沫共通属性构筑出的大统一场进行的，单个单元又太过微渺，所以程斌的行为会对观测的对象造成非常明显的连锁扰动，他甚至没有办法在这个一次性的过程中记录有效的反馈数据来进行对比。
除非，在关联紧密并且异常稳定的多个世界与时间点上，寻找并锁定属于同一个量子泡沫的复数侧面，一口气完成同步解析。
以宇宙大环境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量子泡沫间的多维度复杂交互甚至会催发世界线的爆炸式衍生分裂，甚至有很多在信息上紧贴的部分侧面会进入破碎离散的混沌领域中去——
所谓的混沌域，就是比未知域还遥远的地方，本质上是因为量子泡沫多维侧面拼图残缺，而无法形成完整形态与时间轴的世界碎片，以量子泡沫多维信息量的层面来看的话，世界不过是极其稀少的偶然奇迹，混沌域其实才是这个宇宙范围最广阔的区域。
在这种无限衍化的情况下，连最基础的稳定实验条件都不具备，更别提跨越时空去实际尝试观测量子泡沫了。
再说，不观测你怎么知道这部分侧面属于哪个量子泡沫？观测确定了之后你又怎么去锁定被扰动后产生连锁未知变化的观测目标？
但这些问题在SCP基金会这边的平行世界集群中并不存在。
首先互相角力的高维三方完全锁死了世界衍化分裂的可能性，制造出了比元气世界甚至比程斌内域还要稳定的世界线，并且这些平行世界间的关联也因为各种能跨越世界与时间的收容物的作用而显得异常稳定，程斌就算不观测也能在上游世界线分裂点找到属于同一批量子泡沫的不同侧面。
而且作为高维力量结晶的那些收容物，只要合理运用就可以让程斌在不升维的情况下跨越时空建立起多重观测体系，这又解决了后面“不完成实验无法升维，不升维就无法完成实验”的尴尬问题。
所以听完萨麦尔的预付报酬后，程斌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高维世界纠缠的三位眼里，他暂时成了一个香馍馍，因为他虽然是个只能进行单点干涉的伪高维生命，但在世界内的力量深度可以碾压所有存在。
萨麦尔它们为什么基本不在世界内显露踪迹来打击不灭孽蜥的低维根基？
因为往低维世界内投放太多力量的话上面就要吃亏——毕竟这片战区范围有限，高维生命们在属于它们的层面一边缓缓注入成本或者说世界基质，一边努力抢夺整体信息控制权，是没有余力去世界内干抹杀敌方高维节点的低维零件这种投入远大于回报、性价比极低的事情。
它们又不像程斌这样本身就深入世界底层的大统一场，哪怕不用高维干涉力念气也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抹杀规则层面的存在。
所以程斌在这浪了半天也没有谁出来与他为敌，根本上就是因为上帝与不灭孽蜥在试探性接触过他后，都将他看成了一个可以影响战局的、举足轻重的棋子，萨麦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尝试与他进行交易。
至于第三个高维存在，也就是作为低维零件的新生收容物背后的那位，画风熟悉又可疑的无限之主...程斌还没直接接触过不好下定论。
“程斌，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程斌这种层次的存在眨眼间就能完成复杂的思考衡量，但完成情报述说后，萨麦尔还是礼貌性的稍微等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道：“听完这些，你也就该知道和我们合作才是最优的选项，过去的那些细枝末节就别在意了，而且...
“你也不想在战场崩盘终结之后，让不灭孽蜥那种世界毁灭者流窜到老家附近去吧？它可不比家大业大的我们，为了保留一线希望完全解体扩散核心信息，那么有一点点种子顺着你留下的痕迹逃到你那边去几乎是必然的...
“你不是很在意生命与文明的吗？这种混乱的存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必须在这里彻底干掉它，不能给它留下丝毫再次崛起的机会。”
程斌不得不承认，萨麦尔对自己性格把握的很准，预先支付的情报不但建立了交易的基础，还给了他完成交易的重要理由。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斌点头道：“我需要去研究确认一下你那些情报的准确性，而且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和那怪物自然就是敌人了，我会看情况去尝试对付它，所以交易就暂时搁在这吧。”
“当然可以，世界内的时间对上界神魔而言毫无意义。”萨麦尔无所谓的道，随后他手一挥，已经写下密密麻麻混乱符文的魔鬼契约连同羽毛笔与墨水瓶，一起飞入桌子的抽屉中消失不见。
萨麦尔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对程斌点了点头，其银发少年的形象逐渐扭曲模糊，在无数虚影间千变万化，但其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前的黑衣青年身上。
——程斌，真是有趣啊...真是期待你成神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你真的能打破我们身上的枷锁...
萨麦尔曾经给予过程斌天使化的升维成神之法，他本以为这位坚持要以唯物求知之道掌控世界作为升维根基的半神，会在成神之劫时碰的头破血流，那样的话，其溃散的意识必然会在无限衍生的世界线里产生一位以天使化为核心的新生神魔种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再次遇到的程斌，看上去居然快要将这条最艰难复杂的道路走通了...虽然这依然没改变其成神之劫的难度，但从其灵魂特征来看，说不定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萨麦尔多重虚影中闪过穿着红金色商务装的男性、美丽妖媚的女子、巨大的粉红色兔子...最后化为盘踞如同星河的巨蛇，盯了程斌一瞬就完全消失了。
几乎是在萨麦尔消失的同一瞬间，程斌就愕然看到，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占据大半个收容房间的巨大四足怪物，一口将有着规则特性保护的SCP-738给咬进嘴中，飞速嚼碎吞了下去，只留下翘着二郎腿的程斌屁股下的高背椅。
和巨大怪物的竖瞳对视着的程斌，语调微妙的摊手道：“不灭孽蜥...你们是商量好了在排队吗？要不要卡的这么准啊？”
通过本体的探查，程斌能确认面前的怪物不是临时的投影，而是在世界底层再次编织而出的规则级实体收容物，不过出现的方式有点奇怪，并不是从零开始编织成型的，而更像是从另一个层面突兀转移过来的...难道是时间穿梭？
巨大而狰狞的怪物沉闷的低哼了一声，它原地摆了摆头，随后瞥了眼程斌道：“我的核心道路是适应与进化，和原来那个吞噬毁灭一切的混乱疯子根本不是一路的。”
搁下这句疑似从心的话后，不灭孽蜥二话不说就从原地消失了，连同底层本质也一起从当前的世界离开，程斌能察觉到其离开前与SCP-173等收容物毁灭后留下的空隙与遗骸有过接触。
不灭孽蜥前脚刚走，下一波人后脚就从虚空中蹿了出来，落在了不灭孽蜥动动身体就搞的濒临破碎的收容房间里。
程斌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些无语的打量着面前略微喘息的T博士...以及他肩膀上的那只小黑猫：“好吧，你们这是在演哪一出？”
T博士看了眼凌空踱步跳到程斌座椅扶手的小黑猫，有些无奈的指了指着它道：“为了遵守与它约定，我可是累的半死，你干掉这个世界SCP-173的行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啊，我现在只能在时间轴上间接干涉对抗，都快不敢和SCP-682那只大蜥蜴照面了。”
约定？系统自从来这边后就没什么动静，这是搞什么事情去了？
程斌瞥了眼手边的小黑猫，这系统化身造型他自然是异常熟悉的，随后转过头对T博士问道：“SCP-173又怎么了？我看不灭孽蜥那么重视它就拆了一个研究下变化，反正平行世界SCP-173那么多，问题不大吧？”
“所以你的研究成果呢？”T博士叹气道。
“嗯...SCP-173是不灭孽蜥前身留下的核心碎片之一，两边的运作特征我都记录下来了。”
程斌沉吟了一下后慢慢说道：“看刚刚它来这边后引起的世界底层反应，力量算是增强了一些吧，不过深度没变，顶多是领域宽了点点，高维世界那边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除非毁灭所有世界线里的SCP-173，否则不灭孽蜥是不可能完整的获得这高维力量结晶的。”
“对你来说这点力量提升或许无足轻重，不过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啊...”T博士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下去，就算其他存在不插手，我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毕竟不灭孽蜥与大部分收容物的天然关联我没法斩断...”
深深的看了眼程斌后，T博士说道：“这次不让他越过你主意识所在的这个时间点干涉过去，我就以及尽了全力了，接下来的时序问题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
——主意识的时序？对于还没升维的自己而言，离散在时间轴上多重自我，难道是靠与念气的动态连接来标识主意识的？等会实验计划启动前必须搞清楚这些问题啊...
脑海里瞬间转过很多念头的程斌，有点意外的将目光转向手旁的黑猫，只见它舔着爪子慢悠悠的说道：“本系统和这家伙有过约定，维持当前这条时间线宿主你的主意识时序不受到来自过去的时间震荡的影响，直到宿主你初步实验结束为止，作为交换，宿主你要帮助他们从末日断层中生还。”
接收到系统发来的大量信息的程斌皱着眉将之浏览一遍，就知道了作为时间怪的T博士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还有末日断层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末日断层，其实是那三个高维生命力量投放最多的那一截时间轴，那边的所有SC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已经有一截被完全扭曲重叠在了一起，目前因三方抢夺控制权而处于剧烈震荡迁移之中。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高维成本的不断投入，最终SCP基金会所有平行世界都会像末日断层那样被捏合重叠在一起，形成与当前程斌的内域世界极其相似的唯一世界线。
对于世界内的程斌与T博士来说，就相当于处于未来的末日断层蔓延至所有平行世界，并开始一点点向着时间轴上游攀爬，向他们所在的时间点接近，绝望的黑幕最终将逐渐遮蔽所有世界与时间。
那时候，只剩下一条世界线的高维战场，就真的是一点腾挪的空间都没有了，三个僵持的高维生命就走到了图穷匕见、必须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刻。
看完系统发来的信息，程斌也就明白了严重性：“让战场沿着时间轴蔓延到这边来的话，接下来的重要实验也就没法做了，看来必须抓紧开始行动了...”
但在展开实验之前，还有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向系统与T博士确认。
正文 第313章 内域最大的敌人与第一次时间穿梭
程斌记得很清楚，在他进入SCP基金会的世界之前，系统还着重提醒过他，不要对世界内的某些事情太上心而耽搁了原本的目的。
然而现在这只小黑猫却和T博士一脸的熟稔，还擅自帮他答应下来一个极其难以实现的约定。
程斌不觉得系统会是个随便食言的家伙，那么仔细想想的话，在进入世界前系统提醒他不要去在意的，其实是世界内某一点或某一段时间的文明悲歌，这说明系统早就明确知道战场状况，也预料到他会尝试在这里进行时间轴漫游计划。
在这基础上，程斌也就大概想明白了后续该用什么办法去构建自己的观测实验体系。
不过，程斌不知道T博士为了这个约定都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但他却知道自己这边想完成这个约定，帮助人类与基金会延续下去是极其困难的。
三位高维存在以及它们眷属的僵持，让这个时间点的世界看上去还风平浪静，但他们投入的高维干涉力总额已经远远超越了程斌念气的上限。
借助无与伦比的宇宙认知与干涉深度，程斌可以如同细小的超合金珠一般在滔天的海啸中自保，甚至去崩碎某些存在的牙口，但他没有能力去影响波澜壮阔的海洋变化趋势，更别提在倾天之危中去保护其他人。
除非程斌当场打通最后两个关卡，以最理想化的状态完成升维，否则想从三个能在多重世界线时间轴上移动拼杀的强大高维生命手头，抢下这些越叠越多的赌本来保证人类与基金会的延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程斌脑子有病才会在众多大能的注视下，去完成升维最后、最关键、最危险的一个步骤，他要真敢在SCP基金会这边的世界进行升维，百分之百会失败，他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多方高维生命撕成碎片化为其众多眷属中的一员或者N员。
程斌推演半天后，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履约方法，就是让众多世界的生命毁灭载体，转化为纯粹的信息被他带离高维战场，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复活”或者说制造出来。
先不提这个对于低维生物来说和死亡没多大区别办法人家能不能接受，就算他们接受了，想做到这些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这些世界里的人类，可不是单纯的自然生命，本身是作为天堂方侵蚀转换不灭孽蜥力量的工具，而SCP基金会就是双方力量扭曲的焦点，后面无限之主又半路插了一手。
战争中不少的高维成本都是丢在这里面的，程斌想在这方面搞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如果抛弃一切顾虑的话，也不是没有釜底抽薪的办法...只是那样做的后果...难怪系统在进入世界之前会专门提醒他，如果不是末日断层压力在前，这种掉人品的事情他也不会主动去推动的吧...
程斌注视身前T博士的目光颇为诡异，其中蕴含的玩味与怜悯令这位白大褂男子感到压力山大、浑身都不自在。
T博士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我在想穿越时间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程斌有些奇怪的道，“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你上下游跑那么久心底一点谱都没有？”
“我只能感知干涉单点时间啊...再说因为约定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永远是时序最靠后的意识载体，我也不知道这只小黑猫是怎么定义你主意识所在的时间点的。”说到时间穿梭问题，T博士也感到有些困惑。
“咦？”程斌有些意外，“你看不到我的本体我不奇怪，但你上几次重置时间线的时候不是已经...”
程斌顿了顿，随后叹道：“算了，理论再怎么完善不亲自实践一下都无法得出正确的结果，你现在的能力能带我返回过去吗？一秒之前也行。”
T博士摇了摇头：“严格来说，我并不具备时间穿梭能力，我只是本体那边不断在不同时间点投放并解散的投影，除了作用在我本体上的那些收容物的力量，我不可能带着其他东西穿越时间轴的，因为那个过程并不是穿越。”
程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T博士——在跨越时空的高维生命纠缠僵持的情况下，这个收容物遍地规则扭曲如同吃饭喝水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行动是可以瞒住人进行的。
T博士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和程斌打了个招呼后身影就从原地消失，去筹备程斌计划所需要的那些东西了，毕竟提升程斌的能力就是提升约定实现的可能性，他对此倒是蛮积极的。
静静站在房间角落如同死物般的白裙女孩目光偏了过来，和白对视了一眼的程斌就接收到了一份SCP基金会当前所有涉及时间的、具有实用价值的收容物列表，以及其具体的分析报告。
一边小心浏览这份某些内容光是浏览就会产生特殊效应的文件，程斌一边和系统交流了起来。
把萨麦尔与不灭孽蜥的说词描述了一下后，程斌直接向着扶手上的小黑猫询问道：“萨麦尔它们提供的高维世界情报可信吗？”
“基本是都是实话吧，除了关于不灭孽蜥那边的情况漏说了一点东西，”系统黑猫摇着脑袋道，“由于体量的差距，高维世界很多详细情况我们是不可能探查清楚的...”
系统顿了顿，没有与程斌的人类化身直接对话，而是通过念气将一部分信息载入了程斌本体预留的专用接口，双方超速进行了隐秘的信息交换——
“...但有一点宿主你必须要搞清楚——最后来的那一位，其实原本并不是针对不灭孽蜥参合进战场的，而是冲着宿主你来的。”
程斌接到这信息后楞了一下：“什么意思？那个无限之主是因为我才插手进这个高维战场的？”
“你以为本系统为什么需要和SCP基金会的人做出约定？T博士以为我们需要他帮助维持什么时序，但其实那只是细枝末节...”黑猫摇了摇头道，“最重要的目的，其实是让他把那份关于你的SCP-X档案固化在一定时空范围内SCP基金会的认知中，纳入其核心资料库。”
程斌回忆起自己过去扫描搜集到的SCP基金会最高领导结构O5议会的资料，想到了那个作为SCP基金会意志化身的O5-1相关信息，于是控制本体将视线沉入世界底层，仔细打量了一番无数收容物交织的规则罗网，观察了一下天堂和不灭孽蜥两边不同画风的那些收容物之间的相互影响与变化，随后他心中就隐隐有些明白系统的目的了。
“作为高维战场，这边世界几乎每一丝变量都在参战者的控制之下，宿主你的主意识作为你高维信息体的核心与探针，要怎么介入这边的世界而又不被其他存在追溯痕迹、探查到内域的所在？”
顿了顿后，系统就揭示了答案：“SCP基金会本身就是世界内最强大的收容物，是天堂夺取转化作为不灭孽蜥前身的怪物残余力量的工具，通过O5议会可以将念气套上一层不灭孽蜥前身怪物的遗骸外壳，这样除非这场高维战争结束、遗骸被胜利者接手整合，否则其他高维生命是不可能通过念气渠道追查到内域信息的。”
“所以追着我来的无限之主才会直接撞上并插手怪物遗骸的争夺？”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以前经历的世界干过这么麻烦的事情吗？为什么那家伙会追着我？”
系统郑重的说道：“过去经历的其他世界没有大问题，但是在元气世界那边，我们就已经被它察觉到了，那时候用了和这里差不多的操作，让化身鸿钧的白分体吸引了无限之主的注意力，暂时避开了追索。
“内域的隔离与防御体系还可以，本系统也有帮助宿主抹除痕迹，所以一般高维生物很难追溯过来，但无限之主是个例外，对于内域而言，它是特殊的，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程斌感到有些凝重：“特殊？为什么？”
“宿主你不会忘了吧？宇宙源头的那些至高圣者，其信息向着时间轴下游辐射，还伴随着大量的力量节点与眷属的投放，在以宇宙为主视角的不可估测的时间里，整个宇宙所有世界线几乎都被至高圣者们间接掌控了...”
系统顿了顿后，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宿主你觉得无人干预的内域世界是从哪里来的？”
“终端消亡之前开辟出来的...”稍微思考了一下，程斌就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所以，内域那一截世界线集群原本是处于无限之主的势力范围？终端是用从它那抢来的资源制造的自由空间？”
“比那更糟糕，”系统黑猫叹息道，“无限之主，只是宇宙源头某位至高圣者分配在这段时间轴内的子体节点，是终端侵占那位圣者的资源制造内域后，圣者的信息直接寄生终端遗骸上，最终诞生出来的新生高维生命...
“无限之主和终端的关系，大致就同不灭孽蜥和被天堂肢解的那个怪物之间的关系差不多，所以宿主你应该知道，同样作为终端遗产的内域和我们对其到底有多重要了吧？它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并侵吞内域一切的行动。
“世界内的时间没有太大意义，但对于整个宇宙而言，底层单元一直在不断的变化，自终端开辟出内域开始，随着宇宙时间不断的流逝，处于狭缝中的内域处境会越来越危险，随时都可能再次被至高圣者深度侵染掌控，或者直接被关联紧密的无限之主挖出来...”
系统黑猫一字一顿的说道：“宿主，你的时间不多了。”
——难怪系统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自己优先强化对世界的认知，而很少给他机会去拓展各个层面能够开发出来的技术产品，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深度确实比广度更重要。
接收完来自系统的信息后，程斌心底不由得浮现出过去他在内域里黑月核心内看见的那个，无法描述大小与远近的大光球...
——原来当初终端借由黑月遗留的警示信息是指向无限之主的啊...不知道黑月核心深层还有没有可以用来与之作战的关键信息，例如可以用来定位的本质形态描述之类的...
......
宇宙时间和世界时间...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有些复杂，但简单来说的话，世界内的时间在高维生命手里是可以随意逆转操纵的，但宇宙时间，起码在这个宇宙内是无法逆转的。
毕竟世界时间只是宇宙底层单元其中一个重要的维度，而宇宙时间是指站在宏观层面看宇宙整体变迁时，宇宙底层单元的交互演化过程的描述，这种东西除非有更大的盒子套着，否则肯定是处于概念层面的虚态信息。
——就是不知道，至高圣者们争夺的宇宙根源，具体到底是个什么形态了。
深深嵌入大统一场运作中的程斌，一边思考着宇宙、世界与时空之谜，一边使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的去扭曲SCP基金会特别基地内，某个专门提供给他折腾的、名为时间机器的收容物。
T博士与O5-13那一类涉及时间的生命形态改造，完全是放弃治疗的作死行为，程斌是不可能学他们的，所以只能自己搞。
原本程斌还想试试利用更方便的新画风收容物七龙珠什么的，不过那些东西虽然在各个幻想作品匹配的原型中运作原理不一，但在这世界里底层运作画风却完全一致，和无限之主关联紧密，内在风险多少会高上一点，所以程斌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过功能在单点世界内的收容物，和功能体现在平行世界与时间轴上的收容物，在规则特性上有一点区别啊...这个时间机器就算被我剖析清楚去掉限制条件，根本上还是要借助高维力量结晶来间接影响量子泡沫实现时间维移动...”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在完成对世界机器的解析后，开始尝试用念气去取代其核心运作环节里原本世界吞噬者的力量——穿梭时间必然和以往的穿越一样要经历高维信息体转化过程，他可不想在这关键的步骤把自己送到别人手里去。
程斌比起这些收容物的间接制造者，对底层原理的理解与运用要灵活自由的多，力量源的替代过程倒是蛮顺利的，顺带他还去掉了这个收容物的一些负面效应与限制条件。
不过最关键的一点程斌就没办法了——这个收容物只能针对普通生物进行运作，想把他大统一场里的身躯搬运到其他时间点那是不可能的。
“时序问题虽然不算特别重要，但对意识的影响也不能忽视，要用锚定念气的主意识启动‘程斌’第一次时间穿梭，开始实验前还是针对自我灵魂写个方便各个状态建立的通用协议出来吧，还好过去我一直有保留各种灵魂算法验证程序...”
在完成一系列的前期准备后，一个特制的人类身躯出现在特别收容房间内，程斌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一点都不科幻的老式仪器，然后迈步走入了其中央仓...
正文 第314章 分布式灵魂与时间轴蠕虫
程斌曾经深入大统一场触及世界底层规则之谜，虽然现在穿越用的主体是普通人类的身躯，但念气的解析依旧保留着规则层面的深度。
所以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身躯在念气辅助下，层层叠叠的编织了无数程斌在这个世界学到的规则特性，堪称是超强的人形收容物，并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适应大部分学到的规则特性，这身体本质上依旧是普通人类的躯壳，感知思考方面比不上灵魂复杂度突破天际的世界之躯，所以程斌暂时没办法获得自己时间穿越时的底层实际观测数据，无法和以前的穿越现象进行对比。
说起以前的穿越...念气来自于终端制造的程斌高维信息体，终端当年可是攀爬至宇宙根源和至高圣者互怼的存在，它制造出来的内域和高维信息体怎么可能没有涉及时间的维度？
念气能这么顺利的替代时间机器的核心力量，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吧，系统那个家伙...
脑海里思绪乱转的程斌眨眼间就抵达了新的时间点。
为了减小风险，初次时间穿越的跨度并不大，程斌从被他魔改的时间机器中央仓中走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外面一脸愕然的盯着自己。
——嗯，大概往过去穿越了十秒钟的样子，正是之前自己打算进入中央仓开启穿越之时。
见到从中央仓中钻出来的程斌，离时间机器远一点的那个黑衣青年脸上露出有些微妙的纠结表情：“原来我不是时序最前面的那个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时序确实很重要，搞混了的话简直令人怀疑人生。
走出中央仓的程斌古怪的对着过去的自己笑了笑，随后闭目冥想，用固化在这身体上的、由过去给SCP基金会的通讯用收容物升级而来的复杂协议和这个时间点的大统一场本体联系上了。
从程斌来到这个时间点的这一刻开始，向后延续的时间线被扭曲迁移，他走入时间机器中央仓的原过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但这并不影响当前的他的存在，因为未来的他是以信息态经过高维信息体中转投放到这里的，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维信息体，并不会受到区区一个世界时间线变迁的影响。
信息脱离未来时间点进入高维信息体时，就已经摆脱了世界变化的牵连影响，高维信息体投放力量干涉时间轴上游，与世界怎么变化也毫无关系，世界内时间悖论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可惜没有真正的高维视界，对于时间线的扭曲变化没办法直观的观测到，不过后面建立起跨时空通讯网络后应该多少能弥补一点。
如此想着的程斌，就与这个时间的世界之躯顺利完成了高速通讯。
作为升维之前重要的实验之一，程斌之前已经针对时间穿梭手动调整了自己灵魂中对自我的认识，所以与过去的自己瞬间统一灵魂意识并没有什么障碍，毕竟很早以前他就制作独立分体尝试过这方面的精神实验了。
毫无思想障碍的放弃自己的独立自我认知，与复数独立自我构建统一协议并降格分清主次，这种建立在完全灵魂解析基础上的、毫无节操的特性，恐怕就是程斌在与其他伪高维生命的对比之中，显得最为强大与特殊的地方了。
依照协议完成灵魂统一的程斌，审视了一下世界之躯对时间穿越前后物理现象的观测数据，随后又将主意识转移到特制化身中，再次走入时间机器的中央仓启动了时间穿越。
这次是往未来进行穿越，程斌同样没有一次性跨越太长的时间，依旧是仅仅移动了几秒。
依旧毫无障碍的这个时间点大统一场中的程斌完成灵魂统一后，经过实践来检验理论的程斌，已经明白了时间穿梭与自我存在形态之中的秘密。
以往的穿越经历中，顺着时间流在世界内活动的程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模样，现在...严格来说“程斌”这个个体是分成了三个部分存在着的——
其一是自以为我是我的躯壳，例如过去穿越之后由念气基于临时信息体制造出来的那些程斌，在时间轴每个点上都有留下一具，都具备完整的自我意识与独立生存能力，无论躯体版本是电磁、白矮、中子、四维、世界都差不多。
其二就是念气，或者说程斌高维信息体唯一可用的低维探针，它永远标记出主观时序最靠前的程斌，可以随意选择高维信息体触及范围内任意一具躯壳构建出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主意识。
其三就是由内域无数叠加的世界线中，程斌无法感知的那些重叠自我构建出的高维信息体，系统就寄宿其中。
搞清楚这个问题后，根据念气标识确认自身主意识的程斌向系统询问了一下元气世界历史躯壳的问题。
然后他果不其然的从系统处得知，那边世界在时间轴上留下的一串躯壳，连同所有痕迹全部都在鸿钧与念气的协作下，逐帧被念气逆序标记带走了。
如果没有调整自我认知的话，程斌只要想一想时序靠后时间点的那些自己的体验，就觉得心底凉飕飕的。
系统说的很委婉，但实质上那些躯壳纯粹就是销毁了吧，对于那些时间点的自己来说就是等同于莫名其妙的被抹杀了。
但穿越转化信息体本身也是有这个步骤的，这里面的滋味，真的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必须建立起跨越时空的通讯体系，就算意识不能入驻高维信息体，也要将时序与念气锚点完全同步才行。”
如此想着的程斌，就继续去进行时间穿越实验了。
一时间，收容时间机器的特殊房间中，仪器核心中央仓不停的开合了起来，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程斌在钻入钻出，特制的人类化身川流不息你来我往，最高峰的时候整个收容房间都被程斌们塞满了...
在经过前后不过数十秒、但末日断层缓缓往前推进了数年的密集时间穿梭实验后，程斌对于时间机器的具体运作过程有了深刻的了解，最后成功将其解析拆分，化为又一种法则特性固化到了人类化身之上。
本身通过念气就能进行平行世界穿越，现在程斌又可以通过念气自己完成时间穿越，跨世界跨时间通讯网络体系的建立就有了基础。
再在不断的穿梭中，摸清楚念气探针切换标识、作用于不同躯壳上的过程后，程斌就在系统帮助下，在脑子不断升级后自己就很少用到的那个念气面板里，添加了依托于高维信息体的全新通讯体系。
无视低维躯壳于世界与时间上的差异，透过高频切换识别对象的念气，随时同步最新信息并进行分发的信息传输协议。
这一刻，将躯壳思考回路截取一部分嵌入这个信息系统，依靠无数躯壳思维统合出主意识的程斌，获得了充满局限性的不完整高维感官与灵魂。
其实如果程斌再进一步的话，就会通过念气完成升维，成为一名走捷径的高维生命了，但他还是克制着没有走出这一步。
存在于多个时间点上的程斌，通过这个伪高维感官观察了一下时间上游躯壳变化引起的时间震荡效应，针对下游躯壳被时间线变化扭曲的现象做了一番调整，完成了最终的思维协调。
“真是奇异的感官，通过对比已经点亮的时间点，念气可以模糊感知定位较近的其他时间点么...”
寄存于通讯协议中的程斌主意识观察着时间上游的躯壳做出行动时引起的下游躯壳扭曲，他发现这种扭曲与纳入系统的躯壳在时间轴上间隔长短有着紧密的关系。
间隔每增加一点，扭曲幅度增加的就越是夸张，若是间隔太长的话，这种扭曲甚至会影响到程斌存在于协议层面的主意识。
“所以最稳妥的果然还是逐帧调整吗？但这样的话...先试试吧。”
在程斌适应了当前的状态过后，经过认知改造的念气探针无需低维躯壳自己穿越，就可以自由切换标记时间轴上其他的躯壳，并将全新的通讯协议载入了其他时间点上对此一无所知的程斌促使其觉醒，就像系统过去用念气介入感官那样。
程斌尝试从第一次启动时间穿梭的时间点，向前逐帧唤醒时间轴上的躯壳，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制约——
时间在最底层是离散的，每个基础单元就是一个普朗克时间，如果程斌唤醒他在每一个普朗克时间的躯壳，来做到无视上游自己引起的时间震荡，那么理论上他仅仅只能占据一飞秒，也就是一千万亿分之一秒左右的时间轴。
因为他不是高维生命，无法发挥念气的全部力量，而且其根本——内域构筑的高维信息体，其体量带来的高维干涉力总额也是有限的。
这让程斌能干涉的时间点也变得相当有限，涉及通讯协议的干涉过程也是需要消耗宇宙时间的，就算使用高频切换锚定躯壳的方式最大化的利用，也无法将太多的时间点纳入控制范围。
一飞秒看似很短，但其实已经很恐怖了，因为每一秒都包含了10的43次方个普朗克时间，占据一飞秒，意味着程斌要去统合时间轴上一万亿亿亿个自我躯壳，别的不说，能同时运用的思考与计算能力就会迎来大爆炸一般的可怕提升。
不过比起理论，实验进行的实际情况要好一点，程斌能在轻微时间震荡中占据五到九秒左右的时间。
因为离散的单点时间内躯壳是相对静止的，逻辑体系依赖于运动与变化，没有彻底入驻高维信息体的程斌，接入高维通讯协议需要一点世界内顺序流逝的时间。
所以协议中的基础单元其实是一个个极短时间段上的躯壳，只不过念气对接的时候只在这一段上接触一个点而已。
这还是因为每个时间段内，都有力量深度与反应速度都极其恐怖的世界之躯作为基础来支撑协议运作，才能实现这种效果。
程斌依照协议转化为分布式的主意识，透过念气向复数躯壳传递信息，并汲取这些躯壳的思考计算结果，让自己的灵魂力量与对世界的影响力暴涨了几十个数量级。
控制着这股庞大至极的力量试探性的执行各种细节实验，一点点的将之磨合完毕后，程斌才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纳入通讯协议的未觉醒躯壳，不但会对现在的体系造成冲击，还会给其他存在留下可乘之机，所以不在念气标记时间点间接影响范围内的世界之躯最好全部解除，要干涉外围的话，最好只用念气或不完整的载体进行临时干涉...”
如此想着的程斌，在自己控制的时间范围内，最靠后的下游极限点上，将自己深入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解体毁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果没有外力干涉，那么更遥远的未来里的躯壳也会在时间震荡中连锁毁灭。
如果世界内有人能看到程斌的世界之躯的话，就会发现这家伙突然莫名其妙的自杀了吧。
这样，时间轴向后就不会直接存在程斌的躯壳载体了，也就是说程斌如果不主动向下游蔓延，那么他就会永久的生存在固定的时间段上，再也没有一般意义上的未来了。
“然后是过去的那些痕迹...”程斌将分散在众多时间段的力量一点点收拢起来，压缩成五秒左右的致密集团，随后用念气一分一秒地干涉紧贴着控制范围最前端的过去，不断唤醒时间上游的自己，同时不断手动解除最末端的自己，让控制范围整体向着过去迁移。
如此，程斌如同一条长度为五秒的时间轴蠕虫，开始慢慢向着过去攀爬。
“回到我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后，这个世界内所有低维躯壳就都纳入新协议控制范围了，不过还要跨越平行世界去整合其他世界曾经留下的躯壳才行...我不存在的那些时间店上，还要用聚集念气重新制造世界之躯作为躯壳载体...
“真是麻烦，要是念气的功率能支撑我同时干涉大量世界线就好了...升维之后应该有办法让体量加速成长，但看以前骸和鸿钧的表现，那些圣者在这方面恐怕设置了陷阱...啧，如果量子泡沫观测实验顺利的话，回归内域之后就要进行升维了吧，到时候可得小心一点...”
正文 第315章 跨越时间震荡与世界线间的反复横跳
一种存在于时间轴上的震荡扭曲，自时光之河的上游顺势而下，精密而又迅捷地逐帧改变着时间下游的一切事物。
在这种震荡以可怕速度蔓延至间接感应范围后，匍匐在时间轴上不断攀爬移动的、无法以常理描述的程斌停下了脚步，继而收缩起自己分布在不同时间点上的身躯与力量。
对于世界之内普通人而言，不过是他们的生活轨迹在无知无觉间变化成另一种模样，变迁幅度不大的话还不至于丢掉小命——虽然整个人生被扭曲修改已经很可怕了。
而对于程斌当前这样依附在时间轴上的生命来说，这种时间震荡却如同绞肉机一般恐怖，稍有应对不及就会被逐帧碾碎、身死魂灭——
世界内深藏在大统一场内的躯壳肯定是没事的，但通过协议构建出来的主意识与时间之躯百分百要解体溃散。
但这种危险并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因为时间轴的每个时间片之间，传播扭曲后世界信息的速度不是无限的。
在这时间震荡触及自己时间之躯最前端时，程斌通过念气飞速的读取扭曲震荡后时间上游世界的具体形态，并以最快的速度在扭曲变化后的上游时间点里制造自己的载体。
因为效率问题，程斌没有在世界内直接深入底层制造大统一场级别的世界之躯，而是随便捏了一个中子星战体了事。
以时间震荡为界限，在震荡席卷而过的时间上游，程斌将众多时间点的中子星战体纳入跨时空协议，在自己时间之躯被恐怖的震荡碾碎大半之后完成了协议基础的完整迁移。
随着时间震荡这个恐怖的绞肉机沿着时间轴席卷而过，程斌在每个时间段内的世界之躯全部主动解体消失在冲击之中，随后在原时间段直接替换成了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中子星战体。
假如以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来简单比喻一下程斌当前状态的话——
轨道=时间轴；
一节车厢=协议基础时间段；
车厢乘客=基础时间段上所有时间点的躯壳；
车厢乘客代表=高频切换的念气在该时间段的动态锚点；
列车所有车厢代表组成的议会与制定的法规=协议与主意识。
那么程斌应对时间震荡的整个过程，就可以笼统描述为——
一列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忽然发现前方铁轨的轨道宽度等规格发生了扭曲改变，最后不得不停止前行一点点拆掉自己，并用拆出来的材料在断点后的新轨道上，重新组装出符合标准的新列车，以此来避开自己毁灭于断层的结局继续前行。
虽然因为效率和损耗问题，不是每个车厢所有乘客都能挤到新列车上，车厢代表也不一定是原来的人，但只要列车议会组织结构与制定的法规没变，那就可以认为车还是原来的车，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现实里这个规格变化的断层——时间震荡，是会向着列车主动高速移动的，并且被其扫过列车就会毁灭消失，所以停下来拆车重建的工作其实是非常紧迫危险的。
重建的列车里，乘客也变成了中子星战体，中子星战体远远不如世界之躯，这样当然会导致程斌通过协议获取的资源力量降低N个档次。
但现在他还没有升维，这边的时间之躯再强大也只是个工具，并不归属内域那种根本之地，无法影响他高维信息体的本源力量的强弱，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现在程斌又没有开启什么大型研究项目也没有进行作战，比起协议本身的运作需求，协议带来的资源力量就是次要的了。
越过时间震荡的断层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状态的程斌心底松了口气，第一次遇到这种危机的他还是感到有点压力的——也亏的念气的根源在内域那边不受这边时间轴震荡的影响，不然还不一定能应对的这么顺利。
“所以寄身在单个世界线上危险性太高，必须向着多重平行世界扩散来增加容错率，但是...如果一个高维生命寄身的所有世界线都迎来了时间震荡的话该怎么办？”
总结经验整理好数据后，程斌一边思索着相关的问题，一边在时间轴上恢复正常状态的长度继续向过去攀爬，同时还将一些协议载体丢到SCP其他平行世界线去扩张自己的宽度。
调整控制着跨越世界与时间的协议大网一点点完善扩张，不伦不类的伪高维感官让程斌体会到了很多新奇的视角，针对当前状态的各种细节实验也在一点点丰富他在世界与时间这方面的知识体系。
由于高维信息体力量的限制，程斌没办法让基于念气的协议大网无止境地扩张成长，反而由于协议在其他平行世界的扩张，导致他在原初世界线上的长度缩水了一大截。
不过很多新实验出来的世界线干涉手段多少弥补了这一点，例如——完全剥离协议在原初世界线上的所有载体，就可以利用平行世界线之间的落差实现一定范围内的跨越式时间穿梭。
不需要在时间轴上慢慢攀爬，只需完全脱离世界线，改改关键数据再重新踏足进去就可以了——前提是那个点在念气支撑的协议间接感应的范围内。
利用这个办法，仿佛在世界线之间反复横跳的程斌，以比原来快得多的速度回溯时间轴——就算要收回不受控制的世界内躯壳，也可以利用小型时间震荡一次性抹掉一大截。
就这么向着过去跃进的程斌，发现自己的感知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时间点。
说时间点不太准确，程斌将载体投放到那附近仔细对比观察了一下，就发现那纯粹是一团破坏了世界线正常秩序的时间乱麻。
拼装成世界线的相关宇宙底层单元，其时间维属性在世界内形成了一片片紧贴的离散时间片。
这些构成时间轴的时间片理论上是有着固定顺序的，只会从前到后进行顺序的世界信息传递。
这也是程斌当前协议与各种世界与时间干涉手段的基础，但这个基础却在前方那团时间乱麻上受到了挑战。
在那一截时间段上，最前方的时间片1并没有将信息传递给时间片2，而是跳跃性的传递给了末端的时间片3，随后又反向抛给了时间片2。
类似这种跃迁性质的错乱过程，在这段时间上形成了可怕的乱麻，来到这个时间乱麻上的世界信息变化，不知道需要倒退、循环、覆盖、传递多少次，才会被抛出来向着时间下游继续延伸。
世界内的普通生命，无法察觉到自身在这段时间内反反复复前后鬼步的谜之过程，但这个异常之处对于可以对比多重世界与时间的程斌来说相当醒目。
“这个信息变动特征...这就是之前时间震荡产生的根源吗？没想到时间轴上还能有这种操作啊...”
如同刚刚学完正经数学知识的学生遇到了奥数题目，带着一点兴奋与好奇，程斌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段时间迷宫的运作机制。
“结合之前时间震荡的传播速度来看，相邻时间片之间传递世界信息的过程...难道宇宙时间的基础单位也是普朗克时间？
“不不不，量子泡沫在时间维的基础单元只是决定世界的时间片厚度，和时间片之间世界信息传递所需的时间没有必然联系...需要多方面的研究实验来确认，啧，不是高维生命很多东西根本没法研究啊...”
沉浸在研究中的程斌，最终还是大概弄明白了这个时间迷宫的制造方式——
量子泡沫上存在着一些与时间维相关的其他维度，例如决定时间片之间世界信息的传递继承方向与速度的维度属性。
正确认知到这些维度的复杂交互后，就算用念气也可以对其产生干涉影响，到时候制造这种时间迷宫也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度。
不过这种层次的东西不像可以观察对比的收容物，在完成量子泡沫观测计划之前，程斌想做到这种事情还是很难的。
“话说回来，这个时间段的话...制造这个时间漩涡的难道是...”
沉吟了一下的程斌，不再只在外面间接围观这奇异的时间迷宫，而是将协议直接延伸了进去——通过这段时间内本身就存在的躯壳。
......
初始SCP基金会相关世界之内，SCP-738“与魔谋易”的特殊收容房间内，坐在高背椅上的黑衣青年程斌点头说道：
“...我需要去研究确认一下你那些情报的准确性，而且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和那怪物自然就是敌人了，我会看情况去尝试对付它，所以交易就暂时搁在这吧。”
话语刚落，程斌的表情突然微微变化，他打量对面银发少年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古怪。
“当然可以，‘世界内的时间’对上界神魔而言‘毫无意义’...”银发少年靠在华丽的王座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桌子对面的程斌，“那么...程斌，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啧，果然是你干的好事，萨麦尔...”刚刚通过超时空协议获取了大量信息的程斌，用有些微妙的语调叹道，“你是等到我完成协议网络的时候制造的这个时间迷宫吗？”
“对世界内的我来说，这些都是同时发生的事情...我和你见面这个降临过程本身就制造好了节点，为了避免在这段时间内受到其他存在的干扰。”
萨麦尔摊了摊手说道：“毕竟那个叫T博士的有趣凡人，早已调整出合适的时间线，在这种调整引起的变动延伸到你完成协议的时间点后，你自然就从时光之河中跃升而出了，我制造节点引起的时间震荡当然传播得要慢一点。”
顿了顿后，萨麦尔感叹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回溯时间的速度这么快，而且还能在单条世界线上无损强渡时间震荡...你这么强，为什么不乘此机会直接成就神魔呢？
“要是你现在举行天使化仪式，我敢说你会变得比天堂之主更加强大，到时候席卷整个战场收割所有果实，直接踩着三个高位神魔开始腾飞...啧啧，多么美好的光景啊。”
对此，程斌冷笑着回复道：“靠着别人给的捷径完成跃升的结果，你难道到了现在心底还没有一点点醒悟吗？萨麦尔...”
萨麦尔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的冷却消失，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背叛天堂的自由者，在天堂核心信息中都留下痕迹的堕落天使、地狱之主，但是...”
叹息了一声后，靠在华丽王座上的萨麦尔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现在也是因为一些意外遭遇才知道，天堂远不止一个，传播广泛的十字教经典比我诞生的还要早...我的背叛不过是天堂地狱体系的一个固定环节...
“被设定为追逐自由的背叛者、七宗罪中愤怒的主宰，我却没有办法背叛自己身上预定的背叛，连叛逆的言词与念头都是固有规则下的产物，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不是叫萨麦尔这个名字，程斌...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程斌默然无语，他知道走捷径必然要付出代价，但没想到已经是高维生命的萨麦尔会被束缚的这么彻底。
“不灭孽蜥与天使化，都不过是我被强加的意念，所以，我们来谈谈真正的交易吧...”萨麦尔坐直了身体，摆在桌面上的羊皮纸上混乱的符文全部消失，以程斌的母语开始书写全新的交易内容。
程斌的目光落向桌面，随后他的瞳孔一缩，在羊皮纸上看到了完全超出他预料的交易内容——
“...杀死萨麦尔...”
以规则特性驱动的羽毛笔飞速的在羊皮纸上划动，黑色的墨水勾勒出一行又一行整齐的方块字。
一个以高维神魔为祭品的、彻底引爆战场死中求活的计划在羊皮纸上缓缓书写成型...
正文 第316章 最高权限的密钥与逐渐出现的冲突
程斌第一次在SCP基金会世界制造人类化身的时间点附近。
“回溯到了这里，所有躯壳基本上就回收完成了...”
收容SCP-173的巨大金属房间中，程斌凝视着靠在墙壁上磨蹭着大脑袋的钢筋混凝土人偶，显然当前他使用的中子星战体，没有被这诡异雕像的识别为正常生物，所以他的凝视无法制止其行动，也不会被其主动攻击。
“接下来就是宇宙底层单元的观测计划，和萨麦尔提出的交易...和T博士的约定刚好也能在这交易里顺带实现，这也在它的算计之中吗？”
跨越世界与时间的通讯协议大网不断运作着，将不同世界不同时间上的程斌躯壳连接在一起，复杂观测实验的理论模型与相关的巨量计算工作利用闲置的躯壳不断推进着。
稍微在四维空间侧身，虚化避开胡乱高速移动的SCP-173，程斌一边等待约定好在这个世界、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段见面的T博士，一边琢磨萨麦尔隐藏的那些秘密。
程斌在靠后时间段里与萨麦尔谈妥的那个交易，简单概况一下就是坑一把不灭孽蜥并引爆战场，卷走一部分三方投注在战场里的成本，让萨麦尔脱离天堂地域体系的完全控制。
具体的细节和手段暂且不提，就萨麦尔能获得的好处与所冒的风险来看，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它都隐去没有言明。
萨麦尔算盘打的很好，但程斌可不会相信这个曾经的敌人会对自己掏心挖肺。
首先，萨麦尔绝对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完全靠自己察觉到了思维被天堂地狱体系控制的现实，从而升起了叛逆的想法。
开玩笑，走天使化捷径升维的家伙，灵魂核心算法这种真名都落在别人的手里了，指望自己突破思想钢印发起真正的背叛，这概率在能控制世界线衍化分裂的高维生命手里压根就不存在。
那么结合交易内容与战场现况想一想，仔细分析一下各方目的与最终受益者，程斌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了——萨麦尔的突然态度变化，多半是那位无限之主挖角成功了。
想想也是，高维三方势力不止有三个高维生命，一边投入力量纠缠一边尝试策反对方的力量，本来就是战争中最常见的手段。
无限之主在这里都不需要萨麦尔转身投入它的怀抱，只需要找办法令其觉醒，让深植地狱核心的萨麦尔自己脱团跑路，就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不过无限之主虽然大部分力量都拿去僵持了，但程斌可没忘记其根本目的是包括了自己与内域在内的，这萨麦尔和自己谈交易，到底是萨麦尔自己破局的私下行为，还是得到了无限之主的授意，那就有点迷了。
就在程斌思考告一段落的时候，满房间闪烁的SCP-173忽然停止了运动，却是T博士带着一个头发花白但身体强健的老人，以空间转移的方式出现在了房间里。
程斌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盯着SCP-173的白西服白胡子老头——作为人类外在现象拼装的投影，T博士是没办法制止SCP-173的动作的，那么新来的那个老人就是一个能被SCP-173识别的普通人类？
瞪大眼睛盯着钢筋混凝土雕像的老者苦笑了一下后说道：“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见面？你们能先隔开SCP-173吗？这样我根本没法动弹，一直睁着眼睛很难受啊，我可坚持不了太久。”
T博士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程斌——他可没有能力对付SCP-173这种可怕的东西，这金属房间也没在内部预留什么机关可以操作。
因为协议主体当前运作压力很大，作为这条世界线上唯一留下的、随时会取消重定的动态锚点，程斌在这能调动的念气基本没有，也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制造深入大统一场底层的世界之躯，所以直接从底层破坏SCP-173是不可行的。
现在他这具中子星战体虽然制造的时候随便附加了一下对抗收容物用的规则特性，但破坏SCP-173的能力还是没有的，肉搏武力镇压的话，引起的余波估计都会轰平大陆。
不过简单隔离倒是没问题。
程斌随意抬手一拳击在面前空间上，源自老版共工单元的真空零点能，通过中子星战体释放出剧烈的时空扭曲力量。
扭曲光线的时空涟漪在房间中一闪而过，行动力仅仅表现在动能上的畸形人偶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被卷入四维震荡，封印进了一个临时开辟的亚空间中。
程斌收回手垂下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说起来，他倒是很久没这样简单使用能量与时空的控制能力了，因为系统的刻意引导，他的力量层次总是在飞跃式的提升，往往一个层次的技术还没开发拓展完，就更新换代走入了更深的层面...
不过这个新版中子星战体倒是挺好用的，虽然往下的夸克战体与四维战体都可以制造出来用，但那些版本的躯壳自维护能力差得多，需要的念气资源也更多，而且最重要的是——
除了目前这个世界线外，其他SCP基金会的平行世界底层规则都有着微妙的差异。
靠着纠结扭曲的规则共通维持的表层物质相似度，质子中子层面的中子星战体还能勉强在微调后于各个世界使用，但其他更深层面的技术应用就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
只有深入到大统一场世界之躯的层面，才能无视物理规则上的差异重新统一起技术体系，但每个协议载体都制造世界之躯的话运作效率就太差了，针对时间震荡等等危机的应对能力也会降低，在开始观测实验前程斌都不打算这么干。
“呼，谢谢了...”舒了口气的西服老人抬手松了松领带，狠狠的眨了几下有些干涩的眼睛，随后转过身来对程斌表示感谢，“程斌先生，你可以叫我布莱特，我是SCP基金会的最高权力机构O5议会的一号成员。”
程斌打量了一下除了记忆体系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的布莱特：“布莱特...我听T博士说，这个世界的O5议会成员都完成了非人改造，你这是？”
在其他时间点曾经用世界之躯深入探查过SCP基金会情况的程斌，还是知道一点O5-1身上的异常情况的，不过由于其与SCP基金会所有收容物牵扯太深，信息复杂度过高没有深入分析罢了。
“能多体验一下普通人类的感觉，也算是幸运吧，”布莱特感慨了一声，“我和SCP-076亚伯那个战斗狂倒是挺像的，他死后能从棺材里复活，而我...
“...只要SCP基金会没有毁灭，我这个普通人不管出现了什么负面异常都会直接消失，O5-1的位置上都会出现继承了所有权限与信息的下一代布莱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最初的那个布莱特了。”
“这样么，”程斌点了点头，“那你现在是否同意加入我们的计划呢？”
“其实我心底还是有点本能的抗拒，比起这个计划我在感性上更倾向于彻底倒向天堂那一方，毕竟上帝的光辉之下还有人类的位置...”
O5-1布莱特沉默了一阵，随后无奈的说道：“不知道这是不是受到你所说的那些高维生命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保护人类文明是SCP基金会的使命，在末日断层不断向时间轴上游蔓延的情况下，放手一搏才是明智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后，布莱特干脆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的白纸与粗糙的炭笔，在上面随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与一串数字后递给了程斌。
程斌接过纸看了眼上面那文雅的字迹，他知道这东西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一行字，但实际上确是非常可怕的、只靠信息就能存在并传播的模因类收容物，这个信息可以作为密码嵌入任何SCP基金会存在的时间段，获取一部分SCP基金会最高权限。
对面色看上去有些不适的布莱特点了点头，程斌看向一边的T博士道：“你嘴上功夫有所提升吗？这次居然没有任何意外就拿到手了，有点奇怪啊...”
“可能是这边的世界我比较熟，而且SCP-343那些圣经系收容物不见了的原因吧...”T博士有些不确定的道，随后他就发现程斌的表情微微变化，“...你怎么了？”
“没什么...13号世界线那边打起来了，”程斌不知道从虚空中的什么东西上收回目光，“你们先配合白在各个时间留下的衍生程式，调用共工慢慢去尝试调整人类文明发展的时间线轨迹吧，我先去其他世界忙一会儿，就不在这给你们制造障碍了...”
“下次我回到这个世界，应该是直接去时间上游的世界线交汇点，”程斌看了看T博士，“就在那里汇合吧，我的实验成功后就立刻开始执行预定计划，你们现在抓紧测试吧。”
简单告别后，内部叠加着复杂时空结构的致密中子星战体完全崩溃，引起的物理现象在共工单元连接的狄拉克之海中被抚平，程斌在这个初始世界线中的协议载体彻底消失了。
布莱特和T博士对视了一眼，T博士耸了耸肩道：“你是不是考虑也给我签一个名啊？接下来我得在时间轴上来回跑，往回走的话每次都要重新给你们解释一遍，还是挺麻烦的。”
布莱特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
......
SC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在T博士到处制造自己复制体之前，SCP基金会就有通过各种平行世界相关的收容物，按照信息偏移量确定了距离并进行了编号，程斌口中的13号世界线的说法，也不过是从基金会某份档案里继承调整出来的。
此刻，十三号世界内的SCP基金会核心亚空间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大量收容物突破了封印到处肆掠，掀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
“1号世界线那么顺利，这边却打起来了...”
驾驭着中子星战体的程斌一个闪烁出现在一间布满刀剑斩痕的书房里，有些疑惑的审视了一下面前倒在血泊里的老头子。
通过与1号世界线的对比，他能确认这家伙就是O5-1布莱特，毕竟13号世界线与1号很近，差异也没大到哪里去。
“奇怪，一号世界线那边，布莱特不是说他死亡后会消失重置吗？”
程斌随手拨弯空间，操纵引力将趴伏在地的布莱特翻了过来，其正面有一道笔直的刀痕从左肩延伸到左腿，将肋骨心脏什么的全部都斩断了。
说是刀剑制造的伤口，但从房屋与人体上的痕迹来看，更像是某种时空断层的攻击，但却兼具了动能、撕裂、吞噬种种属性。
无视物质障碍的引力探测将巨大亚空间基地里各种疯狂的收容物纳入感知中，程斌皱了皱眉，原地等了一会儿后，没有等到这个世界的T博士如约前来。
于是程斌干脆的将这个世界内的躯壳抹去，寄托协议的主体分出一点力量在更上游的时间段重新投放进去，简单的在定位好的地方捏出一个中子星战体。
在程斌回溯到的时间点上，大量收容物的异常还没出现，布莱特也活得好好的，此刻这位老人正因为手旁突然出现的影子惊异的回过头来，看向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青年。
布莱特放下手中的书本，有些惊疑的站起来道：“SCP-X？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布莱特对自己的态度中，程斌就察觉到了异常——
T博士建立的跨世界时间通讯网虽然不像他这样可以统一灵魂即时交换信息，但也是通过笨办法用各种收容物构建出了各个世界与时间点的交流体系。
理论上这个时间点的部分O5议会成员应该是知道最新计划的...难道这个世界线的T博士出事了？后续和SCP基金会部分高层的交涉过程在时间线变动中被抹除了？
“SCP基金会毕竟是高维那几位力量争夺的焦点之一，我自己搞自己的研究与实验他们不会分神来管我，但插手这个的话...啧，要开始直接冲突了吗？不知道它们能投放多少力量到低维世界来...”
正文 第317章 该隐与亚伯，天堂之主的警告
由于没有真正的高维视野，程斌无法直接观测到T博士那在时间轴上占据范围异常广阔的混乱本体的状态，也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T博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想试着去找其他世界线的T博士问一问，却发现自己协议控制范围内的那些世界线，除了1号外多多少少都发生了意外，其中部分世界线尝试获取SCP基金会最高权限的行动还失败了。
皱着眉的程斌向房间内虽惊不乱的布莱特问道：“什么情况下，你被杀死后才不会消失重置？”
似乎想到了什么，布莱特沉声道：“我在O5议会中的地位被取代的时候，但这是不可能的...”
“你太自以为是了布莱特，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完全掌控SCP基金会？”一个冷漠并带有少许机械化感觉的男子声音忽然在房间中响起。
随后一个皮肤晒成黝黑色的阿拉伯或中东系男子从书架的阴影中慢慢走出，对着程斌礼貌而温和地微笑了一下：“你好，程斌，很高兴认识你。”
在这名男子出现的瞬间，不大的房间内的所有木质品，包括书架门扉与书籍纸张，都在瞬间腐朽崩溃，迅速化为飞灰消失，露出隐藏着的坚韧合金内壁。
“SCP-073‘该隐’...”因部分衣物与手扶着的椅子腐朽崩溃，踉跄了一下的布莱特脸色变了变。
被称作该隐的男子对布莱特点了点头，随后对程斌缓缓说道：“那一位托我给你带句话...”
这名自称该隐的人形收容物，拥有类似十字教神话中被诅咒的力量，身周时刻围绕着半径二十米的腐蚀光环，令大地荒芜、被动摧毁着一切诞生于土壤的作物。
而且他还具备无视并反弹一切伤害的能力，这种伤害反弹能力最高可达七倍，这些特征都与十字教经典中亚当之子该隐的描述匹配得上。
因为没有表现出神话中那种反社会反人类的危害性，SCP基金会过去还曾利用其过目不忘与无法伤害的特性，将大量机密信息交给该隐保存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这家伙在某些时间线里曾经担任过O5议会的议员。
该隐冷漠机械的声音与其脸上温和礼貌的微笑完全不搭配，他为程斌带来的话语，显然是来自天堂之主的警告——
大意就是，你私下自己玩自己的无所谓，折腾一些收容物搞坏几条世界线也没多大问题，但插手所有世界的SCP基金会核心权限，就是在向高维战场上天堂的碗里伸手了，这种挑衅天堂的行为绝对不被允许。
听完该隐还算委婉的言词，程斌沉默了一下后问道：“这条世界线上的T博士呢？”
该隐耸了耸肩：“借主之名的傀儡——SCP-343正在陪他玩呢，现在应该被压到时间下游的主战场附近了。”
说完这句话，该隐转头看向布莱特淡淡地说道：“布莱特，作为SCP基金会的意志化身O5-1，请你谨记自己的使命——收容控制来源于不可名状之怪物的异常，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布莱特皱了皱眉，SCP基金会是在SCP-001伊甸园守门人命令下诞生的，从该隐前所未有的言语中可以看出，这背后还有着不少他没有意识到的深层秘密。
——起码从SCP-X之前的奇怪问题就看得出来，自己曾经自以为绝对不会动摇的SCP基金会最高权限与规则，在某个时间线里曾经被夺取篡改过，动手的会是这个该隐吗？对方都承认SCP-343上帝对O5-2T博士动手了...
面对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该隐，面无表情的布莱特心念一动，某项绑定在他身上的模因收容物发挥了作用，无形的命令传递了出去，SCP基金会旗下欧米伽-7机动团中的某个特别人员接收到了这个命令，并在眨眼间透过SCP-004空间转移了过来。
一个肌肉精悍的男性闪族人凭空出现在房间中，黑发灰瞳的他看容貌接近三十岁，身高接近两米，橄榄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神秘的符号和图案。
这位上身赤裸的男子，在传送到房间的瞬间就一个踏步在合金地板上踩出一个脚印，身影伴随着冲击波直冲该隐。
在此同时，他的双手掌心浮现出一丝空间裂隙，两把漆黑的武器随着他扬起的双手从裂隙中抽出。
扬起的双刀伴随着男子的怒吼，向着连目光都来不及转过来的该隐斩下：“该隐！！！”
刀刃挥舞时带起的暴风将该隐身后的合金内壁切削出两道狭长的裂缝，但被直接砍中双肩的该隐却动都没动一下，更别提受到伤害了。
反倒是发起攻击的男子双肩猛地飙出两道血雾，但这伤害在常人无法辨识的瞬间就被漆黑的花纹填补愈合，冲势用尽的男子用手中武器以巧劲配合反震发力，完成攻击的瞬间就远远退到了房间的一角。
“我愚蠢的弟弟——亚伯...”该隐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皱着眉道，“那一位赋予你更强的力量，不是让你随着性子乱来的。”
SCP-076亚伯，十字教神话中被该隐谋杀的亚当次子。
手中本质未明的漆黑武器融合成一把双手巨剑，深深呼吸了一次的亚伯双眼中的仇恨与愤怒完全消失，只留下了狂热而纯粹的战意，随后再次踏碎脚下的金属闪过一道弧线向着该隐逼近...
分神维持着四维震荡绝对领域防护的程斌，看了眼身边被自己从亚伯行动引起的冲击波中保护下来的布莱特，随口对着他问道：“亚伯是你找来的？我记得不让他们见面是SCP基金会潜规则之一吧。”
“这也是没办法...但亚伯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该隐的表现也...难道和十字教相关的收容物都出现了异变？”在逐渐扭曲合金房间的音爆冲击波中惊魂未定的布莱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倒是觉得，天堂这边将武力冲突体现在规则特性的层面，表面上还在地球折腾的行为已经是相当克制了...”程斌回忆起EVA里席卷星空的天使军团，不禁摇了摇头。
别看有着深仇大恨的该隐和亚伯打起来的时候，能量变化还没外面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军队给力，但其中牵扯到的世界底层规则纠缠与冲突其实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众多收容物组成的规则罗网没能压制住这种规则层面的冲突，放任其带来的影响扩散开来，那么亚伯那些特性未知的漆黑武器和该隐的七倍反伤特性直接冲突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会被打烂。
毕竟物理规则层面的东西，稍微动一动就会发生连锁反应，建立在这规则上的世间万物彻底崩溃不过是寻常之事。
就在这时，被名为亚伯的利刃飓风包围着的该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整个人化作阴影一闪，就出现在了程斌的身后。
亚伯对盖亚那些看似无用只能反伤自身的攻击，其实是有意义的，因为该隐虽然能免疫伤害，但无法免除伤害本应带来的痛苦。
而该隐除了一些特性外比普通人类强的有限，亚伯随手制造的黑色武器又针对性临时附加了伤痛加深的效果，以往被他砍几下就将之反弹致死还没什么，现在其强化后半天都弹不死，一直被砍下去说不得该隐就会被痛晕了。
面对该隐的逃避，完全被战斗意志支配的亚伯毫不犹豫的追击，手上不断切换各种武器制造出的恐怖利刃之风直接将程斌这边三个人一同圈了进来。
完全是普通人素质的布莱特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亮边球形黑幕吓了一跳。
这却是程斌动念间启动了变种的相对时间停止，剧烈的时空落差将亚伯陷进低谷，令手持黑色巨斧的他骤然间停滞在半空，光线都受到迟滞扭曲。
但令程斌有些好奇的是，亚伯身上的漆黑花纹与手中的武器，在时空压制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引起一阵阵时空波纹，令亚伯一点一点的抵消时停获得行动能力。
但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说起来，之前在未来时间段看见的布莱特，应该就是被亚伯攻击引起的真空刃余波给砍死的吧？那么该隐本身应该是冲着布莱特来的，碰到我只是巧合，我在时间轴上到处跑他们应该也很难准确定位抓到我，毕竟来自内域的念气不像本地T博士的本体那么好对付...”
脑袋里转了些念头的程斌，打量了一下刚刚有挣脱迹象就被自己一波时空扭曲给按下去的亚伯，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活动关节筋骨的该隐：“如果我坚持要在SCP基金会上动手的话，你那边那位会怎么做？”
“神的威能是无穷无尽的...”该隐遗憾的摇了摇头，“而你...恕我直言，你连一个世界的一段时间内的形势，都没办法彻底掌控吧？
“或许你认真起来在凡间拥有莫大的力量，就算我们这些神在凡间的造物解除所有限制也无法战胜你，但那个层面的争斗，说到底还是在拼神力的底蕴，还未成就神魔的你是不可能赢的。”
程斌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底知道该隐说的是事实。
哪怕SCP基金会相关的世界线在众多力量纠缠下已经不再分裂高度叠加导致数量很少，但他念气能支撑起的协议规模就那么一点大。
直接用念气与遍布高维战场中所有世界线、所有时间点的高维力量结晶对抗是极其不明智的——
随着高维几方不断投入成本，基本上每个世界线上都有该隐、不灭孽蜥等存在，而程斌协议能占据的世界与时间却少得可怜。
人家甚至都完全不在意设定上存在深仇大恨的亚伯、该隐之间内讧导致的力量损失——就这一项的世界线干涉力，全部折算成念气的话，程斌协议覆盖的范围起码能暴涨几个数量级。
除非程斌放弃治疗破罐子破摔，冒险使用其他高维力量结晶来替代念气运转协议，在各个世界所有时间制造深入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
这样在低维世界的力量倒不会处于劣势，因为目前这些高维生命都没有表现出深入世界最底层的干涉能力。
不过那样的话，只要依靠的收容物稍微出点问题，程斌依靠协议组建的通讯网络与主意识就会崩盘，各个世界与时间的自己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再也不具备时间线变迁这种层面的感知与应对能力。
——所以想搞大动作，最后还是得按照计划抢资源才行...反正在其他世界线拿到了几个密钥，对比分析一下多少也够用了...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义，测试一下该隐这类圣经系收容物的变化就直接出发吧...
程斌临时申请念气权限在世界底层制造出的世界之躯，准备将该隐身上规则特性的变化与以往的收容物观测数据对比一下。
完成世界之躯塑造工作后，程斌控制着中子星战体转过身来，扭曲的时空通道一闪而逝，他就已经一指点在了该隐左边的肩膀上。
以目前这个版本的中子星战体来说，这随意一指要是在地表释放，其蕴含的力量都可以给地球做一轮减肥运动，但按在该隐肩膀上却如同泥牛入海般一点波澜都没引起。
而程斌的左肩却在这一刻猛地一抖，一股比他释放在该隐身上庞大七倍的动能骤然出现在肩膀处，随后被中子星战体常态防御体系中的四维震荡化解了。
在根本反应不过来的该隐身上，程斌从各个角度实验了一下变化后的圣经系收容物规则特性——别的不说，特性起作用的条件识别判定能力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且根本强度也在不断提升。
程斌改变中子星战体的形态，以非人类的造型去试探七倍反伤特性的时候，该隐的能力都能准确识别并进行反伤——天知道他是怎么在一坨黑球上找到肩膀大腿的。
而且其他概念与精神层面的伤害，也能被该隐的能力识别反馈，程斌尝试扭曲其思维记忆的结果是自己这中子星战体被洗脑，还好底层世界之躯没有受到影响，证明强化后的能力深度依旧没有抵达底层，被控制的中子星战体随便摧毁重新再造一个就行。
完成观察与数据对比后，程斌瞥了一眼对具体事态不明所以的布莱特，随后就干脆地解除了这个世界内的所有载体，控制着协议大网整体在世界线之间来回攀爬，以最快速度往时间轴上游赶去。
在程斌离开的时间点，靠着可以定义各种特性的漆黑魔纹与刀剑，亚伯挣脱了时空牢笼的束缚，但此刻该隐已经杀死布莱特消失无踪了。
面对只余下一具普通尸体的房间，亚伯眼中的狂热战意缓缓消失，他打量了一下程斌原先所在的位置，嘴角莫名微翘，随后挥剑撕裂出一道空间裂隙走入其中消失不见...
——真是精密而又强大的身躯，可惜你不是一名战士...希望那条古蛇没有骗我，该隐...我们总是要做个了断的...
正文 第318章 收束的创世节点与磕磕绊绊的实验
世界线，一个世界在时间轴上所有状态的集合。
因为其本身存在衍化分裂或者重叠合并之类的情况，所以要计数一般是找个时间段排除交叉节点，掐头去尾的论条去数平行线。
之前程斌活动的那片区域，也就是SCP基金会在那段时间内相关的世界线，他粗略估测应该有个十万条左右。
这数量看似很多，但其实比起宇宙正常环境下世界接近无限的分化，区区五六个零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然而程斌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世界线上仅能掌控不到十秒的长度，所以即便世界线数量如此稀少，他也只能是望洋兴叹罢了。
不过这是在时间轴下游区域，分化较多的时间段所估测出的数量，虽然这些世界线异常稳固基本不再分裂，但共同的源头还是有的。
随着程斌逆着时间流回溯历史、向过去攀爬，他所在的时间段内，世界线的规模也随着相互合并而飞速下降着，就像无数的枝桠融入树木主干一样。
由数十条世界线内节点构造出的协议主体内，间接观察到世界线整体结构与变化的程斌，忽然联想到了很久以前与萨麦尔作战时，它曾经展示出的那幅蕴含着无穷奥秘的倒生树二维图。
那东西，看上去倒是和目前程斌逆流时间轴看到的世界线整体图景挺像的。
“说起来，不灭孽蜥那样的怪物也就算了，在天堂上帝和无限之主这样看上去体系健全的高维生命眼里，宇宙和世界的理论模型是什么样的？”
赶路中的程斌不禁有些好奇的思索着。
“从萨麦尔给我的十字教与天使化资料来看，虽然有点唯心的味道，但它们好歹也是在尝试用自己的一套观念理论去阐释整个宇宙的所有现象...
“不知道它们特有的‘科技树’是什么模样的，如果能拿到完整版看看的话应该很有趣，呃，前提是没有至高圣者的信息污染...
“而且...虽然在世界内接近心想事成的高维干涉力很强大，但高维生命不至于没有人尝试越过规则继续深入大统一场更底层吧？”
这是个对之后的计划至关重要的问题，虽然从萨麦尔等高维生命的表现来看，这些家伙拿程斌深入大统一场底层的世界之躯没办法。
但它们就算过去没意识到，现在遇到了程斌这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那总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了吧？
以战场中那几个高维生命的体量来说，不至于没有能力与时间去探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以获取在世界内与程斌对抗的能力。
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阻碍了这些高维生命获取更深层力量的行动？
程斌回忆起过去积累的那些高维生命相关的情报，那些什么权柄、神力、神孽之类的信息，然后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用念气解析大统一场制造世界之躯的过程，他隐隐间就有些领悟了。
不过一些模糊的猜想，还需要接下来的宇宙底层单元观测实验来验证才行。
不断思索着的程斌，不久就越过了SCP基金会收容物所涉及的最遥远的过去，来到了众多世界线共同的源头。
在更前方或者说更过去的地方，世界之内纯粹是一片混沌，别说地球与人类了，连基本的时空物质结构都没有，底层物理法则乱成一片。
按照时间轴长度来算，这片莫名的混沌大概也就处于地球人类文明时间记录里数百年前左右。
显然，这个世界的人类，并不是真的慢慢从猴子演化出来的，而是连同文明庞大的信息一起被突兀创造出来的。
“SCP基金会曾经用时间机器获取过恐龙时代的东西，如果收容物正常运作的话，世界线分裂的源头节点不应该仅仅只距离数百年才是...果然是收容物背后的天堂做了手脚吗？”
因为萨麦尔提供的关键情报，对于这种情况心中有数的程斌，间接观察了一下世界线合并节点更前方的景象后，就将视野转到了目前他载体占据的少量平行世界之内。
因为世界线规模缩减了很多，而且要为实验做准备，所以程斌在来到这段时间轴的时候就慢慢将载体重新转化成了深入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
即便世界之躯的力量目前在世界内没有遇到过敌手，但程斌露头观察规则层以上的世界概况时，动作还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去引起任何动静。因为...就像越来越不遥远的未来——那个不断在时间轴上蔓延前进的、收束所有世界线终末结局的末日断层一样，越是世界线高度集中的区域，战场的烈度就越是可怕，高维生命投入的力量就越高。
在世界线高度集中的这片时间上游区域，按萨麦尔提供的情报，就存在着天堂方最大的一个前哨站。
至于这个前哨站的作用么...
程斌在几个时间点前后观察了一下，就看见了一片无穷无尽的光芒，将引发世界混乱的未知力量分割封印，重塑法则与星空的景象。
“创世还真的用了七天啊？这难道是某种基于信息的高维干涉手法？”
带着一丝古怪的感触看完从节点延伸下来的世界景象后，程斌又打量了一下更下游那些从光芒中诞生的天使与伊甸园，以及地球、人类文明、各种收容物。
“萨麦尔倒是没有说谎，创世节点之前的根源世界线，就是被天堂击杀的那个世界吞噬者的遗骸主体，其散落的力量被天堂制作成了各种收容物并让其和人类建立连接来进行侵蚀转化...”
形象点说的话，节点更上游的、蕴含着巨量世界基质的混乱世界，就是上帝咬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吞下去的战利品肥肉...其中最大的那一部分。
目前看来，这位主是被无限之主联合不灭孽蜥打的差点没噎着，大部分力量都在末日断层那边纠缠着，这里暂时没法进行更深入的吞噬步骤。
即便如此，为了镇压怪物，同时也为了稳定住自家制造出的众多世界，天堂在这前哨站投注的成本也相当的多。
而且虽然下游那些本体不在战场里的高维生命，都能用各种办法规避时间线迁移带来的扭曲伤害，甚至通过纠缠的力量与法则罗网，将受到上游扰动的时间线强行稳固在原样...
但身居下游被动应对，在高维干涉力交换比上始终还是有点吃亏的，所以能够利用宇宙规律发挥更大效果的时间轴上游这片区域，好歹也算是个战略要地，因此先入场而占据了这里的天堂是不可能放手的。
不过程斌想完成自己的实验，势必要在这里动刀子——
想准确的在多重世界线中尽可能地定位互相关联的宇宙底层单元，在天堂创世初始的节点晃一圈来确定各个世界线分化的差异源头是必须的。
而且为了深入宇宙底层，世界内所有规则现象都会被程斌扭曲影响纳入实验体系，动静不可能不大。
不过程斌攀爬上来做实验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力量遍布所有世界线的天堂的，事到临头他也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强上了。
默默观察完这片区域概况后，程斌心底叹息一声，将潜伏在第一个分岔点后的低维世界载体展开准备好实验项目，随后骤然将大部分力量投放到混乱到秩序的转折点上，进入了那个世界线完全重叠合并的天堂创世之初。
......
不存在任何物质、物理规则混乱不堪的混沌之中，极度纯粹却又蕴含着无穷信息的圣光缓缓拓展着自己的领地。
领地与边界，不过是世界法则改造程度的比喻。
无形的高维干涉力无时无刻不在搅动着世界法则，世界线在靠前的时间点内高频迁移变动试图衍化成其他模样甚至直接分裂，却又在之后被圣光之力强制性的收束化为唯一的秩序世界。
从时间轴的层面去观察，这段不断挣扎的世界线仿佛形成了一个畸形的扭曲肿瘤。
这是世界吞噬者主体意识被天堂击杀后，残余的力量本能的与天堂力量对抗的现象。
想必时间轴更上游的地方，天堂也有针对这种毁灭性的混乱力量的封锁点吧...但那些就不在程斌的计划内了。
时间轴下游沿路的世界线都有高维力量在固化锚定，不用担心自己行动引起未来太多意外变化的程斌干脆的动手了。
在圣光彻底压制混乱构造出法则核心时间点——世界吞噬者力量沉降为收容物、世界线即将开始分裂衍化的时刻，在法则交织中若隐若现的伊甸园忽然崩塌。
就在这一个世界内，在这一段时间中，一切的异常与光明被瞬间抹灭，世界线上骤然空出一小截被重置洗白的世界。
无数精密冰冷的物理规则在同一时刻被刻印进世界深处，大统一场中的多维震荡被扭曲调整，物质形态被定义、场域效应被编写...
伴随着物质被初次激发的奇点大爆炸，四维空间结构飞速展开，正反物质在正负空间中迅速构建出质子中子原子分子，在刹那间完成了本需要无数年的演化，形成了异常壮丽的星空。
在极短的时间内构造出自己最熟悉的世界法则结构后，程斌不出意料的遇到了来自高维生命的干涉。
对于世界之内的存在而言，能够漫游时间轴的高维生命，从来不会迟到或者缺席。
程斌改造世界引起的时间线扭曲，还没扩散到分裂的世界线上，就被源自天堂的力量阻止，世界在时间下游被强行扭曲改造回了满是圣光的原样。
也就在同时，程斌控制范围内所有时间点同时受到了高维力量的干涉，除了天堂之外甚至还有一部分来自于时间轴上游、被天堂放下来的世界吞噬者残余的力量。
在程斌直接控制范围之外，依靠时间机制顺序影响的时间点全数被扭曲重置，相当于程斌这辆协议列车的所有车厢被切片，仅有与念气锚定的车厢乘客代表生还。
“啧，神力底蕴或者说体量积累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的程斌心中没有任何波动，虽然天堂可以通过完全摧毁世界或者转移世界载体基质，来毁灭他那低维世界所向无敌的世界之躯。
但只要内域不被战火波及，没有受到根本影响的念气就可以不断在控制范围内的时间点反复制造出世界之躯，始终保持某些时间片的世界处于程斌的控制之下。
这也还是多亏了程斌的知识体系足够给力，建立在对世界深入认知基础上的载体，只需要创造的时候需要一点念气干涉，后续与其他高维干涉力在规则层面对抗的行动完全可以靠世界之躯的力量独立进行。
这方面程斌占的便宜就大了去了。
围绕着程斌在时间轴上占据的那些离散的段落，剧烈扭曲的世界线几乎都形成了复杂度不输给创世源头的极恶肿瘤，世界内的景象更是光怪陆离千变万化。
世界在同一个时间点上一会儿变成遍布最新版共工单元的世界级科研基地，一会儿化作圣歌缭绕的天堂山，一会儿又重归毫无秩序的混沌...
所幸通过系统，程斌知晓自己的内域一直没受到直接攻击——只要念气不出问题，目前的实验项目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也能一点点推进下去。
这一方面是因为内域的防御体系给力，而另一方面...目前参战的高维生命，似乎都没有豁出棺材本拼命的想法。
这倒是好理解——除了老家已经被当成战场打成稀烂、螳螂和黄雀都在自己坟头蹦迪的世界吞噬者或者说不灭孽蜥之外，无限之主与天堂地狱并没有把战火蔓延到各自核心内域或者说神国的意思。
毕竟那种层面的战争一旦开始那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各种毫无下限的拼命手段都会被它们用出来，战争就远不是现在争夺战利品这种规模了。
不出意外就永恒自在的高维生命，没正经事谁愿意和别人拼命啊？
要不是前身是内域制造者耀文明探索终端的无限之主，被系统套了层世界吞噬者的残骸外壳给误导了，一脚踩进来纠缠在一块轻易脱不了身，事态会怎么发展还真不好说...
就这么一路对抗着源源不断的、重置世界级别的干扰，耗费了巨量精力的程斌终于完成了实验最初也最关键的一步。
针对宇宙底层单元在多重世界与时间点上的不同侧面的观测实验数据被念气汇总起来，被程斌急速分析解读着...
正文 第319章 量子化身与天堂内乱
将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扭曲改造，形成为观测实验服务的世界级科研装置，这种事情程斌还是第一次干。
毕竟他也是在来到SCP相关的世界后，才掌握了法则层面的干涉窍门，并从一系列高维生命力量的结晶——收容物上学习到了各种各样的法则操纵技巧。
虽然在时间轴下游程斌多少有进行过相关的预演测试，理论推导与模拟计算都算完备，但回溯到世界线分裂源点进行正式实验，依旧遇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问题，更别说还有来自外界的干扰了。
不过对现在的程斌来说，世界内的时间已经是可以随意支配的了，反正世界信息看似在顺序传递，但一个宇宙底层单元在这世界的侧面往往只存在一个普朗克时间，只要找到合适的时间点进行实验就行。
于是程斌学着之前萨麦尔的手段，消耗大量力量在实验用世界线身上极短的时间段内，搭建了一个高频循环的时间涡流，在数以亿万次的重复中一点点调整，以此来找出正确的答案。
控制整个世界作为观测透镜来深入最微观的层面，程斌的感知顺着大统一场的底层共性继续往下探索，在时空物质乃至法则都完全失去意义的世界最深处，他终于看到了量子真空中那无穷无尽、一闪而逝的泡沫。
宇宙是否存在比底层单元量子泡沫更微小的东西、是否有着更底层的规律支持着量子泡沫的性质，程斌并不知道，他目前只能通过对整个世界施加影响，用大量相关量子泡沫的整体变化来间接观察目标量子泡沫的变化。
同一层面的观测，必然会对观察对象造成扰动，从而改变观察目标的状态。
这种一次性的观测本来就很难得到准确的数据，更别说程斌还要在多条世界线上，去寻找同一个目标的不同侧面，来完成不同侧面的同步观测了。
就算有僵持纠缠的高维生命稳定世界线环境，让程斌能在世界线分裂节点大概锁定一个观测范围，来大幅度减小工作量，但这种不断试错的过程也足以令常人瞬间崩溃——
由于宇宙底层量子泡沫之间，随时都在进行复杂的连锁信息传递与状态变化，所以一个单元在世界内暴露的侧面一般只会存在一个信息变动周期，也就是10的负43次方秒的普朗克时间，这就是量子泡沫在世界内观测者眼中的寿命。
看似稳定连续的世界，本质上就是由无数这样在普朗克时间一闪而逝的离散量子泡沫，于巧合之中一点点拼装出来的。
一个普朗克时间有多少量子泡沫关联到这个世界？一小段世界线上又有多少个普朗克时间？世界线分裂源点又有多少种衍化倾向？
任何一个数据都起码有几十个数量级，它们之间就算只按简单的乘法来计算组合可能性，那也是个突破天际的可怕数字，更别提实际实验中那些复杂的变化与其他高维力量的干扰了。
纵然由世界之躯组成的协议网络令程斌的思维速度与计算力有了爆炸式的提升，但在这浩瀚的工程面前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饶是程斌完全解析了自己的灵魂算法，可以手工调控思维运转过程，削除一切影响实验的负面情绪，但为了获得最大程度灵感而保持的人类式全信息关联思维模式，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恐怖折磨中还是逐渐变得僵硬机械起来...毕竟这样工作效率更高。
这种程序式的机械冰冷，直到实验出现了突破性进展后才依照预设重置恢复了过来，程斌振奋的发现，他在不同世界实验场中获得的数据，终于第一次出现了相互匹配契合的结果。
突破了最艰难的第一步后，有了对比数据的实验，其进度开始飞速的推进。
量子泡沫蕴含的规律，与其在多重维度中的信息状态一点点被程斌识别解析了出来，直到他在世界内透过对量子泡沫的观测，清晰的察觉到了源自其他实验场对相同目标的扰动——
不是通过念气构筑的跨世界线通讯协议，而是通过实验涉及的那些量子泡沫，程斌就实现了跨越世界与时间的有效信息交换。
以此为基础，程斌单纯以世界之躯完成了原本只有念气能做到的事情，实验最后一个障碍也被程斌越过了。
很快，破解了量子泡沫相互作用规律的程斌，由点至面点亮了整个世界，将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深入到了最底层，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化为了量子泡沫多重维度信息堆叠而出的图景，自然，这里面也包含了他的躯壳。
程斌心念一动，众多世界的实验项目随之改变，他飞速的研究破解了同一个世界内那不可计数的量子泡沫之间的关联与信息传递规律。
只要有可以解析的变化，就可以在其上编织出自己需要的逻辑信息体系。
世界线分裂源点的主实验场世界内，程斌根植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在这一刻完全解体，随着他载体的思维核心往更深处迁移，全新的量子化身在世界最底层构筑成型。
以量子泡沫构筑出的灵魂结构，本身就源源不断的获取着众多量子泡沫的信息，只需要思考就可以影响干涉所有能触及的量子泡沫的状态。
在适应了量子化身并进行大量优化调试后，程斌启动了升级程序，众多世界的载体很快就跟随完成了蜕变。
以量子化身的全新视角去观察宇宙的状态，很多程斌原本无法解析的现象，在现在的他面前就露出了真面貌。
例如，高维干涉力。
在完成量子化身建造工程之后，程斌就察觉到了与自己同一个层面的，透过量子泡沫相互作用的维度，实现对其某些维度侧面信息进行扭曲修改的力量，从作用原理与作用结果来看，毫无疑问那是来自天堂的干涉。
同理，念气的运作过程也被程斌反向认知解析了出来，而且由于对其更加熟悉的缘故，程斌甚至察觉到了念气的具体来源，他心知肚明——只要顺着念气干涉的渠道去一点点追溯，他就可以通过量子泡沫完成原地转身，直接穿越回到内域。
是的，只要有着足够的信息进行定位，程斌现在已经可以脱离念气自己完成大偏移度的穿越了。
而且，念气现在已经无法识别程斌的量子化身了，或者说程斌在完成量子化身的瞬间，就具备了与念气同一层次的力量，由于量子泡沫的特殊性，念气不可能在不接触改变程斌灵魂信息的情况下完成连接干涉。
程斌这个个体的意识主次再次发生了颠倒，存在于内域的那个被终端制造出来的高维信息体，以及其衍生出来的高维干涉力念气，对于寄身宇宙底层的量子化身而言，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外物。
要不是程斌在一个实验场里保留了一个可以被念气识别的世界之躯，他与念气、系统之间的紧密关联早就被割裂了。
若将量子泡沫之间的关联影响也看做是它的一个维度属性，那么在某种意义上所有量子泡沫其实都是一体的，那么整个宇宙其实就是被包含在一个维度与信息无限复杂的奇点内，这个点就是一切的根源。
程斌知道，只要他在熟悉量子化身特性后再进一步，完成众多世界内量子化身之间基于量子泡沫关联维度的连接，并将思维核心转移到这连接网络之上，也就是根植进宇宙的根源之中...
那么他目前寄身于量子泡沫在一个世界内侧面的量子化身，就会升级成跨越量子泡沫诸多维度侧面的高维灵魂，或者说一具全新高维信息体，届时他就会正式成为一名真正的高维生命。
但这里面显然存在着未知的风险，无论是系统还是萨麦尔那类神魔，都曾提到过，想要成为高维生命，就必须面对一次与灵魂核心算法有关的可怕劫难。
就算抛开这个不论，程斌目前还只获取了与世界相关的那一部分量子泡沫的数据，这显然无法完整的描述出其真实面目，对于习惯感知、理解、掌控的程斌来说时机未到。
再说，在这神魔遍地的高维战场里进行关键的升维仪式，怕不是脑子注水了去作大死。
所以程斌埋头研究了一段时间，适应了全新量子化身的力量后，就开始执行在这边的其他计划了。
不管是为了与T博士的约定、与萨麦尔的交易，还是为了在这里牵制住那个注定会来找他麻烦的无限之主，接下来的行动都是必须的。
“正好，有了新的力量后，与其他高维生命在体量积累上的差距就可以抹掉一部分了。”
透过只剩下自我认知维持功能的念气协议，程斌分散在众多实验场中的量子化身骤然放弃了与天堂力量的对抗潜伏了下来，并在世界被摧毁重置为圣光国度的同时，全部透过量子泡沫穿越到了统一的世界与时间点完成融合。
这个时间点，在时间轴更上游的地方，是正处于天堂镇压转化中的世界吞噬者遗骸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那一截高频扭曲如同肿瘤般的世界线核心区域。
程斌的量子化身突兀的嵌入了这段世界线上的某个普朗克时间，随后顺着时间轴在这里衍生出了一段控制区域。
亲身介入这里的程斌，通过量子化身的半高维视界，看到了表层世界线水面以下隐藏的庞大力量——
普通量子泡沫一般只会在多重维度中有一个数值对应着世界，也就是只有一个侧面体现在世界之内，但在这边，以程斌不完全的高维感知都能看出来，这条世界线涉及的量子泡沫不知道有多少侧面被扭曲成了完全一样的状态。
如果说普通世界量子泡沫展开的维度信息量是1，这边的世界就是亿，相当于一个时间轴上一个世界切面，本身关联了超越普通世界无数倍的量子泡沫。
“这就是所谓的...填充世界线的世界基质、高维生命在这战场上投入的成本？”
程斌观察了一下世界吞噬者与天堂力量纠缠争斗的具体形势。
因为量子化身的诞生，程斌已经能看到高维力量在这种层面的作用过程。
总的来说，纠缠双方的力量作用形式异常单调粗暴——无非就是用篡夺转化与成本投入来争取占据世界基质的额度，说是抢夺更多股份以获取更多话语权的公司董事也没多大区别。
这种反复拉锯的对抗还仅仅体现在大统一场上层的世界法则层面，可见力量的主人对宇宙的认识还停留在心想事成的层面。
程斌在观察中学习到了一些细节手段之外，就发现随着自己力量迈入更深的层面，普通高维生命的干涉力，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他直接转化利用，
这倒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但是，程斌能借由量子化身，看清楚并插手量子泡沫交互运作也是有副作用的——
量子泡沫层面的观察，本身就涉及到了它们之间的信息交互，所以无论是间接看到还是自己私下研究对方的力量，都会被关联者直接察觉到，从而暴露同一层次自己的部分痕迹。
这大概就是直呼神名被神所觉的另类升级版了。
也就是在这个层面，程斌获得了与天堂之主直接对话的资格，透过双方相互接触交互的量子泡沫，一道展开后极度复杂的信息被传递到了程斌的手里。
程斌心底冷笑，对于可以观测量子泡沫具体运作过程的他来说，天堂之主在这道讯息中埋藏的陷阱是那么的醒目——
如果程斌像走捷径的萌新高维生命那样，去随便接触解读这个讯息，整个十字教天堂地狱体系的信息就算不能把他给洗脑了，也能给那位上帝提供异常醒目的难缠标记与干涉载体。
程斌干脆的摧毁了这份蕴含无数信息的天堂之力，从其散落的残骸中笼统读取了一下大意——无非就是威胁与警告罢了，顶多加了一句“皈依我就让你成为一神之下、众天使之上的高位存在”。
天堂那位的态度，在这话语中显得有些随意，显然他并不觉得程斌这个还没完成彻底升格的家伙，能在这高维力量高度集中的区域对他造成什么麻烦。
但实际上，摆脱了念气总额制约、灵魂算法独特的程斌，已经可以在无限的世界与时间中扩散自己的量子化身——除了这些量子化身本质上相对独立没有统合出高维灵魂、不具备完整高维视界外几乎没有多少缺陷。
而且，程斌手头还有外力可以借用...
在肆无忌惮的围观了一会儿后，程斌将一个信号传递到了世界吞噬者与天堂力量纠缠最深的地方，随后量子化身分化到所有世界基质中全力出击，骤然将整个世界从物质到法则全部轰成一团混沌。
一片混乱中气焰大涨的世界吞噬者遗骸，本该在蔓延一段时间后被占据优势的上帝之力重新镇压封锁，但蕴含着众多高维天使力量的天堂地狱体系，却在这一刻出现了源自内部的紊乱——
最初的堕天使、引诱亚当堕落的古蛇、地狱之主萨麦尔，悍然分裂了这一截世界线上的天堂与地狱力量，在上帝做出应对之前裹挟了大量高位天使的力量主动卷入了程斌制造的混沌风暴中...
原本处于高维战场之外的、隐藏在无穷世界中的圣光国度，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动荡了一瞬，与世界吞噬者的遗骸直接接触了...
正文 第320章 复活的世界吞噬者与被夺舍的亚伯
在时间迷宫的密谋中，萨麦尔曾经提出了让程斌杀死他的奇怪交易内容。
高维生命可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哪怕是萨麦尔这种依赖天堂地狱体系走捷径晋升上来的高维生命。
就像被上帝击败的世界吞噬者那样，天堂一方先是花费大量力量进行各种间接接触与干涉，探索其特征、搜索定位其本体所在——
类似程斌的内域、神魔国度之类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SC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
如果连搜寻本体这一步都无法完成，想要杀死高维生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萨麦尔在EVA世界里和程斌说的那样，对于他们这样的上界神魔来说，神国之外一时一地的得失并没有根本性的影响。
不过这处高维战场里，天堂里的上帝的处境比起其他势力要尴尬很多。
本来为了侵吞世界吞噬者的遗产，其核心世界线已经被天堂方完成了侵染式改造，这让它们能发挥出的力量更加强大，但同时这意味着这些世界线在高维度的“距离”上，离它们的大本营变得非常接近。
近到几乎触手可及。
而被天堂制服的猎物体量并不小，并且还没有完全死透，无论是消化还是舍弃都需要占用很大一部分力量。
所以...无限之主插手的时机卡的太好了，这一口肥肉让贪多一次性吞下去的上帝噎得不上不下的。
这就给了本体归属天堂地狱体系的、作为上帝之力一部分的萨麦尔一个机会——假如这一口噎在咽喉里的肥肉，忽然又活过来变成钢铁刺猬死命向里面钻，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驾驭着众多量子化身的程斌围观了天堂方心态爆炸的全过程。
被无限之主策反的萨麦尔这一记背刺既准且狠，堕天使拖着上帝光暗两极体系中的地狱与一大波高维天使卷入创世节点，让天堂方大本营与世界吞噬者遗骸直接接触。
天堂方力量高度聚焦的创世节点本来就很靠近上帝的大本营，两边世界线重叠合并的难度已经被削减到了最小。
但萨麦尔借助自身在天堂地狱体系中的位格与权柄，也仅能维持一瞬间这种状态罢了。
过去的他自以为站在地狱顶端的自己能与天堂之主扳手腕，但现实是他的一切都在上帝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无限之主暗中下手，他连一点真正的反抗念头都无法产生。
所以宇宙时间的一瞬之后，无与伦比的庞大高维干涉力将一切乱象镇压，把世界强行从一片混沌扭曲改造了回来，萨麦尔那一批堕天使的位格力量全数被震怒的上帝封印剥夺，天堂与世界吞噬者遗骸迅速脱离了接触。
但更棘手的事情还在后面，对于萨麦尔来说，这一瞬间就足够他进行很多操作了。
他早已第一时间将自身高维本体从天堂地狱中转移聚焦到了这边，并借助程斌的力量将本体与本体与上帝的联系一同毁灭——因为拥有了可以深入直接干涉量子泡沫的量子化身，程斌完成交易的过程比预计的要简单顺利的多。
萨麦尔可不是舍己为人的好人，自然不会是真心求死，他只是借此摆脱了本体力量被上帝掌控的现状，对于高维生命来说，高维信息体被摧毁是非常可怕的伤害，但这并非是致命的。
因为高维生命赖以统合无穷世界线的力量，构筑出繁复至极的高维信息体的核心，是其高度压缩凝聚的灵魂算法，也就是升维的核心、与世界线之间信息共鸣机制同一个层面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权柄。
上帝也没办法剥夺萨麦尔那基于智慧生灵的权柄，或者说正是因为有着这个高维生命的根本证明，萨麦尔才有资格成为天堂地狱体系内的那个萨麦尔。
依赖这个权柄，萨麦尔可以任意寄身于与自己权柄共鸣的信息载体中，从而完成重生，构筑出脱离天堂掌握的高维本体卷土重来。
但说到底这种权柄与共鸣，也不过是基于量子泡沫没有体现在世界内的、其他蜷曲维度的侧面罢了，毕竟量子泡沫暴露在世界内的侧面就像是魔方的表面一样，在其内部还存在更多的维度属性来支撑其结构与功能。
程斌虽然还没将灵魂核心从世界内也就是魔方表面，转移到其更深的层面来探知其所有维度的全貌，以此来做到对魔方的自由拆解拼装，但他多少也能察觉到这里面发生的变化。
上帝并没有程斌这种深度的感官，但底蕴背景都不浅的天堂想来也是有着约束封禁高维生命灵魂核心扩散的办法，不然世界吞噬者早就逃离蔓延出去了。
萨麦尔本身也并没有潜伏起来寻找逃离战场办法的念头，他面前触手可及之处就有一个与他权柄有着微弱共鸣的优良载体——世界吞噬者的遗骸。
世界吞噬者是有智慧的，虽然其权柄道路与萨麦尔并没有多么兼容，但对其进行侵蚀影响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萨麦尔虽然也曾想过直接占据主意识溃散的世界吞噬者躯壳，一跃成为不输给战场中其他势力的强大高维生命，但他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这种狂想实践的结果九成九是他被世界吞噬者反过来一口吞掉，所以没敢真的去干这种作死的事情。
但借助自己的核心权柄，去刺激世界吞噬者的遗骸，在其中埋藏各种后手并将之唤醒复活却是没问题的。
在源自天堂的怒火在时空中蔓延的同时，创世节点那如同肿瘤一般的世界线解体崩溃，突破了天堂收束禁锢的力量，开始大量扩散分裂。
在不可名状的怪物与天堂之主的剧烈力量冲突中，恐怖的时间线扭曲如同海啸一般向着时间轴下游的所有世界线蔓延而去，沿途的所有世界在席卷而来的时间浪潮中被不断地扭曲改变...
......
时间轴下游，一段高度叠加收束的世界线内，地球SCP基金会某个处于海平面两百米以下的特殊收容基地中。
一个处于重重防御层包围下的、边长三米由遍布黑色斑点花纹的异常岩石构成的立方体，其侧面上的门扉忽然打开，一个黑发灰瞳的精悍男子从这奇异的棺材里走了出来，有些精神恍惚的转头打量着四周，随后抬起手有些奇怪地捏了捏拳头。
SCP-076亚伯，死后会在这个岩石立方体中重生的人形收容物。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响起，大量的海水在高压下从各个阀门急速涌入这个空间。
看了眼急速蔓延至胸腹处的水线，亚伯随手从空间裂隙中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随后微微躬身，整个人精气神完全凝缩成一个点。
伴随着恐怖的音爆声，亚伯瞬间破开水浪，穿透了数十厘米厚的防护门，跨越了收容房间唯一对外的、布满高压电之类陷阱的抹杀走廊，一口气突破到了百余米走廊外的安保站处。
停下脚步的亚伯，打量了一下在他引起的飓风冲击波中如同纸片般被吹飞的安保人员，看了看他们手中那些枪械后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次重生后他的力量莫名大涨，以往这些看守者中还有人能在正面战斗中表现出极高的战士素质，甚至有强大的特工能用枪械精准的连续命中他，给他带来一点战斗的乐趣，而现在...
遗憾的叹了口气后，收起匕首的亚伯正准备直接通过空间裂隙离开这里，但却发现他的感知，不，是整个世界模糊抖动了一下。
在音爆冲击波中因内伤而死去的那些安保人员眨眼间全部消失不见，原本显得有些陈旧的暗淡金属墙壁化为洁净的银白，原本的防御与监控设备连同那些管线，瞬间变成了充满科幻气息的造物——全都是些亚伯不明觉厉的东西。
在亚伯怔住的时候，他身后突兀传来了一个男子轻咦的声音。
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化为本能的战斗意识驱使着亚伯从空间裂隙中抽出漆黑的弯刀，一个汇聚了全身力量的踏步旋身后，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前斩了出去。
附加了辟风与湮灭属性的弯刀急速穿过空气，随后毫无声息的停留在亚伯身前男子抬起的食指上。
全力挥出的斩击却被一根手指抵御，巨大的力量差距没有让亚伯感到绝望，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瞬间松开握刀双手的他，身周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裂隙，一把把有着特异效果的武器从裂隙中探出头来。
但没等亚伯进行下一波的攻击，他具现的武器连同空间裂隙一起，在一声冷哼中被全数抹灭，无形的力量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将作势欲扑的他锁死在原地。
随着战斗余波消散，亚伯看清了身前男子的面貌，他心底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这个男子，其实是程斌在这段世界线内的化身。
捏住漆黑的弯刀的程斌，打量了一下手头这把本该消失的不稳定武器，虽然过去见过亚伯这种奇怪的能力，但那时没条件深入观察。
现在他仔细观察一下后，除了规则特性外，他还在从上面发现了不少有趣的技术，看上去像是高维力量结晶在不同规则特性下的自然产物，颇有一些可以学习借鉴的知识。
不过这种处于规则之下的知识拓展，对于一路跳跃式发展的程斌来说已经没多大用了。
随手制造出完全相同的一把黑刃后，程斌松开双手，两把脱离亚伯就无法稳定存在的武器凭空消失，随后程斌走到亚伯脸对着的那一边，打量了一下他那仿若掷铁饼者雕像那样充满张力的身躯姿态。
和亚伯对视了一眼后，程斌面带怜悯的说道：“看这眼神，你是不记得我了吧？也是，虽然具备一定的高维力量，但你和该隐这种世界内的收容物还没有晋升成高维生命，在世界线的扭曲变动中很难保留完整的记忆...”
脸皮还能动弹的亚伯神色阴沉了下来，要不是身体内在机能被程斌放任还在运行，恐怕他听到该隐之名后的愤怒仇恨都没法表述出来。
“不过刚刚这里才经历了一次时间震荡，世界线发生了迁移，你的身躯与意识看上去却在这里保持了连续性，嗯...”程斌琢磨了一下后道，“看来萨麦尔已经来了，只是还没醒。”
想了想萨麦尔的权柄特性后，程斌动念间拨动了亚伯的脑海，让其心灵底层最为黑暗的记忆浮现了出来，催动其产生出足以扭曲心智的负面情绪。
面目扭曲的亚伯发出了无声的怒嚎。
——为什么，仅仅因为他献上的祭礼被神所喜，自己的亲哥哥该隐就会嫉妒的谋杀他？为什么杀人者该隐只是被流放，甚至还被赐予了七倍反伤的保护？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被写入神的经典？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第一例杀人案的象征？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注定在所有神所注视的世界发生？
此世因种种经历而沉浸在战斗与杀戮欲望中的亚伯，其扭曲的表情忽然平静了下来，手脚一动挣脱了程斌深入法则层面的钳制，随后揉着手腕淡淡的叹道：“因为...这些都是根据那位主的起源之地捏造重现出来的啊，真是可悲的家伙，就和以往的我一样。”
随后亚伯瞥了眼程斌后说道：“不得不说，你干涉人精神的手法实在是有够机械粗暴，你难道体会不到灵魂意识在物质层面外的奥妙之处吗？”
“和唯物论的我谈这个？能搞实际的为什么要搞虚的？”见到熟悉的信息特征，程斌点头道，“萨麦尔，你比约定的时间点晚到了一会儿。”
亚伯，或者说萨麦尔耸了耸肩：“想从混乱的上游跑下来还是有点麻烦的，那两位打的正激烈，再说起码的交易信用我还是有的...
“毕竟答应了以前某条世界线里的亚伯帮其复仇，我下来的时候顺路花了点时间，去把各个世界线里该隐的诞生源头给擦掉了，之后怎么变化我就不管了。”
萨麦尔曾经当媒介载体用的那套桌椅收容物，是在某条世界线被亚伯使用过。
显而易见，不死者状态的亚伯执着于被十字教经典设定好的仇恨，以自己充斥着负面情绪的灵魂交给萨麦尔作为载体植入种子为代价，换取萨麦尔对该隐的抹杀，这种交易在众多世界线中发生的可能性并不低。
虽然当前世界线的亚伯并不清楚这档子事情，但作为世界吞噬者被封印转化中的力量结晶之一，本身在多重世界线中存在共性的人形收容物灵魂中存在着相同的印记，被萨麦尔定位侵蚀是逃不掉的结局。
揭过这个话题后，萨麦尔打量了一下程斌，语调古怪的说道：“你现在篡夺了这些世界线里SCP基金会的最高权限？这也就算了，反正那几位现在忙得很...
“我倒是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在创世节点那阻止我唤醒世界吞噬者，还帮其扩散挣脱天堂的钳制，虽然交易是这样定下来的，但你会不打折扣的执行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在这里面做了多少手脚？”
对于萨麦尔的疑问，程斌不置可否：“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该你付出报酬了。”
正文 第321章 变化的战场形势与似曾相识的亚当
世界吞噬者的核心权柄是混乱与毁灭，它所触及的世界注定会被摧毁，化为连法则都不存在的混沌浓汤来融入其本体。
所以这个不可名状的怪物对于任何倾向秩序的存在来说都是个纯粹的祸害，程斌自然也不例外。
就算这怪物不会追溯着他的信息痕迹流窜到内域世界那边去，程斌也不可能放任它在这处战场中咸鱼翻身。
就这个角度来说，虽然程斌暂时破坏了天堂对其的镇压收束，但本质上他和天堂在这个问题上是立场一致的，互相拆台的同时也不能忘了继续往这怪物身上下黑手。
不过除非天堂失心疯了，在极近距离放弃对世界吞噬者的压制与磨灭，否则这怪物就不可能从战场上溜走，程斌现在暂时不用操心这方面的事情。
再说，世界吞噬者恢复主意识后最着急的那一方，并不是嘴里肥肉差点飞走了的天堂，而是作为其衍生体或者说后代的不灭孽蜥。
按萨麦尔过去的说法，这种从神魔权柄中诞生的子体，由于与父体同根同源，所以两者都具备彻底杀死对方的能力，而且由于灵魂核心的共鸣，连腾挪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在世界吞噬者被萨麦尔利用天堂地狱体系的力量唤醒后，主要精力还放在时间轴下游末日断层那边的不灭孽蜥当场就坐蜡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不灭孽蜥彻底倒向了策反萨麦尔的无限之主，如同萨麦尔化为天堂地狱体系的一份子成为上帝之力的一部分那样，低头成为了无限之主的附庸，以获取在这种父子局中更大的胜率。
至于为什么不倒向天堂...先不说人家干掉你又在你坟头蹦迪这么久仇恨有多深，天堂可是连肥肉都咬在嘴里了，吞下去自然是比吐出来二次处理更简单舒适。
无限之主这一套**、挖坑、策反、资敌、吞并的连锁骚操作使用的异常娴熟，到了现在才能说它完成了黄雀入场第一阶段的全部步骤。
即便如此，比起天堂势力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完了的优势，后来者无限之主当前也只算是把天平扳回来一点点，虽然在战场内力量暴涨了一截，但离引起质变还早。
不过程斌可不会忘了，无限之主本质上是冲着他来到，或者说，冲着他背后的内域与高维信息体来的。
掌握了不灭孽蜥的无限之主，就相当于间接获取了建立在世界吞噬者尸骸上的战场的部分权限与接口，除了能让无限之主的力量发挥出更大的效果外，还可以做到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例如，破除在天堂的力量载体之一——人类与SCP基金会上寄生的迷雾SCP-X，与套着外壳的念气直接接触，尝试通过其追索内域的所在。
早已被系统告知真相的程斌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在萨麦尔动手背刺的同时，他就在时间轴下游天堂抽调力量后势力最薄弱的时间段内，强行将众多世界线完全收束重叠起来，形成无数世界线交叉的焦点。
随后他就在这一截完全收束重叠的世界线上，依靠从O5-1布莱特那获得的权限密钥篡夺了SCP基金会的领导权，成为了新的O5-1。
通过这个办法，程斌将自己唯一保留着用于与念气连接的世界之躯，换了个与天堂连接更深的壳子保护起来，避免念气被无限之主抓住的同时再次误导它，让它和天堂的力量纠缠更加深入。
不过新的O5-1世界之躯程斌，就不得不直接面对天堂力量的侵蚀转化，但这也在程斌的计划之中。
其实，让系统直接与程斌完全断开连接，彻底退回内域才是最好的隐藏办法，但那样的话...现在驾驭着量子化身的程斌还要留在这给无限之主挖坑，这样做就让他真的与内域无数平行世界凝聚出的高维程斌信息体完全割裂了。
虽然程斌自己觉得按他的观念人格来说，暂时割一割似乎也没有多大问题，但系统劝阻了他，并表示这里面涉及到了升维的一个关键点，让他回到内域启动升维程序再说。
程斌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硬要割裂与自己老家的联系，毕竟无限之主始终是要对付的，而他对自己出生的地方总归是有感情的。
不管怎么说，除非现在天堂不顾世界吞噬者翻身的危害，反过来和深深坑了自己一把的无限之主联手，从自己身上割肉把程斌找出来，否则在这高维战场中，念气连接的那个载体还是很安全的。
......
在地球中东阿拉伯半岛附近，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口处，存在着SCP基金会最大的秘密之一，基金会诞生的源头——保存，或者说监控着SCP-001守门人的零号基地。
如同普通的SCP人员那样，程斌与萨麦尔借由SCP-004中转传送到零号站点后，就开始慢慢步行前往SCP-001守门人所在的位置。
世界内的时间对于高维生命来说毫无意义，对于高维度来说一切事件的过程在时间线迁移后就已经完成，但世界内的程斌与萨麦尔载体却会完整的经历这些。
所以他们反倒是能在这世界内体会到一点，在高维战场越演越烈的情况下难得的闲暇了。
此刻，顶着亚伯外表的萨麦尔，正述说着他所知晓的天堂方的情报：
“...收容物本质是世界吞噬者力量沉降的产物，因为天堂的转化封印，收容物会在世界线变动中慢慢转化为人形、与十字教经典产生关联性，在最后，这些人形收容物会完成天使化升格，彻底融入天堂，到了这一步，这场战争里天堂那位就算是奠定了胜局。”
顿了顿后，萨麦尔看了眼自己那布满魔纹的手掌道：“亚伯这一类收容物，算是转化程度比较深的了，原本进展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这个地方，最终进入SCP-001看守的伊甸园，被他们在天堂地狱体系中的原型给融合...或者说吞噬掉。
“毕竟这些收容物的转化封印，原本就是用某一类天使之力作为引子制造的，演化到最后肯定是和这丝引子的主人异常相似、关联紧密，说是同一个生命都没问题...
“天堂地狱的体系，将世间万物划分不同的位格与领域，每个领域都有对应的统治者，就像是象征着慈悲、火焰、秘密、审判等等概念的那些天使，还有对应七宗罪的地狱魔王...
“任何性质的存在与力量都可以在这套体系里找到对应的上位存在，所以SCP基金会的收容物最终都可以被合并消化...”萨麦尔看了眼程斌，语调微妙的说道，“当然，除了你...
“还未成就神魔，你现在表现出的力量就已经超越了天堂过往的认知，如果你成功渡过了成神之劫，那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呢？呵呵...”
程斌没有回应萨麦尔，他抬高视线看了看远方。
虽然是步行，但两人的速度完全是顺心随意，所以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SCP-001的附近。
以常人的视角来看，前方依旧是空荡荡的普通荒野，无论是目视还是仪器探测都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但在程斌借助其他量子化身的多维观测中，一条存在于概念与信息层面的无形的界限在前方若隐若现。
在以往SCP基金会的记录里，SCP-001守门人所在点半径一公里内都是其控制的领域，跨过这个界限就能看到那数百米高的巨大光之天使，以及其身后那似真似幻的伊甸园门扉。
越界的无关人士会被守门人命令“忘记”以及“离开”，做出异常举动的人会被守门人用手中的光炎之剑攻击，哪怕在地球另一端间接控制导弹闯入这里，也会被无视距离的光剑焚化。
不过实地观察了一下后，程斌发现情况远比SCP原来记录的要复杂——这条界限并不是简单分割感知或者空间，而是制造出了世界线的局域扭曲，令无数平行世界重叠合并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原本不同平行世界的人来到这里，本质上是来到了同一个天使与伊甸园大门面前，虽然他们不具备跨越维度的感官，根本无法发现这个问题就是了...
不过由于这段世界线本来就被程斌捏合在了一起，所以他没有见到更多局域重叠的衍生现象——但想来，应该和当初他在外域二号世界，那个重叠世界线的角斗场里的经历很相似吧。
在无形的界限上站定，萨麦尔侧身对程斌摊手道：“记录里那个门，说是伊甸园大门也没有太大问题，正常状态下应该是这个战场与天堂最接近的一个点，外面看门的那个或许你会觉得有点眼熟...”
毫无疑问，能驻守伊甸园大门的天使阶位不低，从世界线重叠现象来看，起码也是个伪高维生命。
——不过萨麦尔说的眼熟是个什么意思？自己过去还见过其他天堂的高维天使？
程斌疑惑的看了萨麦尔一样，随后跟着他迈步跨越了无形的界限。
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其实在世界深层有着极其复杂的过程，毕竟接近天堂就意味着要通过其外部的各种防御体系，如果不是萨麦尔这位新鲜出炉的带路党可以轻松破解跨越这障碍，一般人在这一步中会经历些什么还真的不好说。
随着仿佛时间线震荡一般的感觉，程斌前方远处就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数百米高的巨大而纯白的模糊人形，其背后无法辨识数量的光翼不断交织波动着，一道变幻莫测、具备门这种概念的东西在其身后飘浮不定。
程斌面色微微变化似在回忆什么，随后他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虽然因为界限的原因，他背后连接念气的世界之躯不能清晰的观测到巨大光天使存在于世界之外的高维本体，但一部分世界内的信息特征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无论是造型还是其核心散发出的气息，确实与程斌某些记忆产生了关联——
那是亚当...或者说，EVA世界里吞噬融合了使徒文明、完成了天使化仪式的渚薰。
也对...当初程斌能干涉的只有一个世界线，而且那个世界最终还在天堂的力量下覆灭了，在那个世界仅仅投入了一点力量的萨麦尔，其精力显然都在其他关联的平行世界里忙碌，其他世界线的天使转化计划看来是顺利完成了的...
“当初我遇到你的那些世界线里培养起来的天使，最后成为了天堂里‘亚当’的一部分，这个由亚当提供力量制作的、已经接近完全转化的收容物，你当然会感到一丝熟悉...
“但它自然是不认识你的，毕竟当初你干涉的那条世界线没有并入天使亚当的本体，而且参杂了太多其他世界的经历后，很多东西未必能在人格缺失的它身上留下痕迹。
“怎么样？见到老熟人后有什么感慨么？”说完以后，萨麦尔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程斌的表情，他们现在用的虽然只是化身，但也具备与本体相通的核心算法，他很好奇程斌对于曾经的失败有什么感想。
程斌用古怪的目光瞥了眼萨麦尔，随后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转回头向前走去，同时随口道：“萨麦尔，你的恶趣味很讨人厌啊...我们还是快点完成‘交易’吧...”
“呵呵，对亚当毫无感触也好，随意扭曲世界线也好...你的视角与观念越来越接近神魔了，人终归是会成长的啊...”对于程斌无趣的表现，萨麦尔感慨了一句，随后迈步跟上。
慢慢靠近核心区域的程斌，看着对面转过身盯着他们的那位光之巨人，心底不由得微微叹息——
确实如同萨麦尔所说的那样，随着自己的眼界超脱了世界与时间，存在于世界之内的生命以及他们的经历，在现在的自己面前已经不再重要了...
就算自己依旧保留着对智慧生命与文明的尊重，但这种尊重也是针对这些东西存在于时间轴与世界线层面上的整体，而不会纠结于某个世界线某个时间点，那随时会因上游时间震荡产生变动的细节。
在现在的自己眼里，人的定义，已经从世界内有血有肉的物质生物，变成了时间轴上蜿蜒分裂的蔓藤了吗？
感叹了一下自己观念变化的程斌，再次以诡异的目光瞥了一眼没事就来撩拨自己的、曾经作为生死大敌的萨麦尔。
——萨麦尔，交易核心内容之一的“杀死萨麦尔”，我接下来可是真的会去努力履行的...这次可不是创世节点那种仅仅击溃高维信息体的程度了，但愿你和T博士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别让我失望啊...
正文 第322章 百分百命中的逆时飞刀与互坑的两人
天堂早已将众多收容物安排的明明白白，只等着最后将这些沉降的力量结晶转化为天堂那些高维生命本体力量的一部分。
所以萨麦尔与程斌来到SCP-001守门人所在的伊甸园大门处的目的就非常明显了——
在创世节点那牺牲了自己神魔本体的萨麦尔，迫切的需要新的力量纳入他权柄的统御，重新构筑出只属于他的高维信息体。
当然，如果萨麦尔直接去找曾经策反他、并做出过相关许诺的无限之主，想来也会被分一些力量，但这和他原本力量寄托在上帝那的情况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都是寄人篱下的傀儡罢了，就和现在完全放弃自主力量成为无限之主附庸的不灭孽蜥一样。
反倒是以SCP基金会为代表的众多收容物，不但从世界吞噬者那分裂了出来，而且还未被天堂完全转化，只要以自己的核心将之统御吸收，萨麦尔起码也能获得远超原来不灭孽蜥的力量。
但哪怕天堂在时间轴上下游双线作战疲于应对、在目前时间段的世界线上力量薄弱，也不是刚刚爆体而亡的萨麦尔能撼动的——就算他本体完好不受上帝控制，能不能做到这虎口夺食的行为还真的挺难说的。
这方面萨麦尔就需要与程斌进行配合了——
程斌有足够的力量来收束叠加一段时间内的世界线，驱逐其他高维生命的干涉力，而萨麦尔可以用自己高维生命的权柄来改写收容物底层封印里上帝留下的后门，毕竟他原本归属上帝对天堂力量非常了解，而且背刺的时候就干过类似的事情。
作为SCP基金会意志化身的O5-1身份很重要，能一次性牵连影响所有的收容物，原计划是由萨麦尔篡夺SCP基金会领导权限的，但既然程斌先抢走了，萨麦尔也不会在这影响不大的问题上与他计较。
反正...程斌愿意自己去面对这里面的潜在风险，很多东西并未言明的萨麦尔乐见其成。
各怀鬼胎的两人，于世界内接触到SCP-001守门人光之巨人时，就着手开始执行前同后异的计划了。
高达数百米的光之巨人满是威严，身后飘动的光翼牵引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手中的光焰之剑摆动间就能切削时空。
以亚当的力量作为引子制造出的SCP-001注视着漫步靠近的两人，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巨剑，一股充满神圣感的莫名低吟将明确的意念传播了出来：“罪恶者，你们没有资格踏足神圣的国度。”
萨麦尔闻言对程斌耸了耸肩道：“这个不明真相的家伙脑子不是很清醒，它估计连自己与自己背后的门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还是我来？”
程斌瞥了他一眼，手掌抬起用手指捏住了一把凭空浮现的朴素塑料飞刀——这甚至都不是提取真空零点能捏造物质，而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在量子泡沫的信息变动中一层层逐级而上，在物质表层“定义”出了一把玩具飞刀。
虽然看上去是塑料玩具，但本质上这是一把由高维干涉力深入宇宙底层制造出来的、拥有奇异规则特性的飞刀——
其特性包括“百分百命中”、“永不磨损”、“一击必杀”，以及...“速度掠夺”。
“当初文雯的速掠异能，就是这种形式的力量吗？不愧是高维终端力量沉降的结晶...角斗场那时候能撑下来真的是侥幸啊...”看了眼自己制造出来的飞刀后，程斌心底带着莫名的感触叹息了一声，随后将这把玩具刀丢了出去——
不是甩手投掷，是手一抖从指间滑落的那种丢弃。
塑料玩具在离手后自由落体了一瞬，随后凭空停下掉转刀尖对准了远方的巨大天使。
察觉到巨大危机的天使手中光剑轻轻一颤，毁灭性的力量就以时空为媒介将程斌两人所在之处化为时空破碎的漆黑裂隙。
但一把塑料玩具飞刀无视混乱的时空，慢悠悠的从中飘了出来，直直对着天使飞去。
下一瞬，速掠特性锁定了地球自转的飞刀速度超越了音速，并急速切换成地球绕太阳公转的速度、太阳绕银河核心公转的速度，而且还在不断攀升。
注视着高速靠近的飞刀，天使背后光翼骤然亮起，无穷的电磁波与高能粒子形成可怕的射线，聚焦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点对准飞刀释放了出去。
下一刻，速掠锁定了这道射线的塑料飞刀，令物质与时空的规则屈服，突破空间单元间交互速度的上限，超越了光速、撕裂了射线与时空刺到天使面前。
如果不是这片半径一公里的地方本质上是独立于普通世界线外的隔离区域，又有围观看戏的程斌看护，就匕首突破光速的这一下，引起的能量与时空的畸变恐怕就能抹除整个银河系，甚至产生规则动荡毁灭整个世界。
——话说之前给塑料飞刀加特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加一条对世界友好一点的“环保维稳”之类的东西？
面对不讲道理的塑料玩具飞刀，理论上无法反应过来做出应对的天使，终于表现出了普通物质时空变化之外的、真正体现出收容物特性的力量。
仿佛自身所在之处从环境中剥离了出来，天使姿态突兀的发生了变化，就像提剑挥砍的过程被删除，直接具现出结果一样，光炎之剑没有消耗任何时间的砍在了飞刀上。
伴随着充满神圣花纹的巨大十字架虚影笼罩了飞刀，天使怒吼道：“审判！”
能够在神圣国度的门前排除一切不净之物的特权，让被天使指定的异物——塑料飞刀，在一次短暂的时间震荡中，从时间轴上游它被制造的源头处完全抹除。
抹除了带来莫大威胁的可怕玩具飞刀后，光之巨人将视线转向了空间裂隙平复后依旧站在原地的程斌两人，随后再次抬起了燃烧着光焰的巨剑。
“虽然还不是真正的神魔，但这伪亚当也具备了一部分神魔的能力啊...”萨麦尔转头看了看程斌，随后笑着道，“你这算是失手了吗？”
“你在这没有多少高维力量，没看清也很正常...”随口说了一句的程斌手头浮现出一个只有一根秒针、正在倒计时的怀表，并将表斜给萨麦尔看一眼。
随后丢掉怀表的程斌看着准备发动攻击的天使，无所谓的说道：“...它已经死了。”
在落地的怀表指针归零的瞬间，光之天使骤然浑身僵硬，它那散发着无穷光芒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隐约的黑点——那是插入它脑门的塑料飞刀的刀柄。
不知从何而来的塑料飞刀，没有运动的轨迹也没有引起任何异象，就这么怪异的嵌入在光芒构成的天使头上，仿佛它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般。
——所谓百分百命中的特性，其实是在时间轴下面某个点锁死了塑料玩具飞刀插在天使身上的结果，再上溯扭曲世界线的能力。
程斌是先制造了结果，结果再反向推动演化世界线，在时间轴上游制造了飞刀诞生的过程。
所以无论这把飞刀之前在哪里，无论它是否还存在，只要这个时间点的事实没有改变，那么天使被飞刀命中就是注定的结局。
显然，这位天使在高维层面的干涉力，在力量根源的深度上远远不足以对抗程斌随手制造的塑料玩具飞刀，而且选择去抹杀程斌制造并投掷它的那个时间点的“源头”，是非常严重的战略错误。
因为塑料玩具飞刀诞生的源头在时间轴下游，其信息与力量的传递是逆反常规自下而上的。
然而天使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能力了。
在它被塑料飞刀命中的瞬间，一击必杀的特性被触发，一切支撑生命形态与思维逻辑的结构体系，在各种内部缪误与矛盾中完全崩溃。
伴随着一次性飞刀的消失，数百米高的光之天使形体在眨眼间就彻底溃散，化为了一团纯粹有质的光华，随后凝缩成一颗炫目的结晶落在了萨麦尔的手里。
程斌微妙地打量了一下萨麦尔手里那个、本质上与他以前接触过的圣物碎片差不多的结晶体。
在看见萨麦尔随便将结晶吞下肚后，程斌对其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闪身出现在那道仿若虚影般的、充满象征意义的伊甸园大门前。
作为SCP基金会的O5议会首领，间接关联着所有基金会转化中收容物的程斌将手按在了虚幻的门扉上。
或者说，这段高度重叠的世界线与天堂之间最后一个关联点上。
在萨麦尔也一同接触到这扇门扉后，整个世界发生了普通人无法察觉的动荡，在时间轴的层面可以看见这段世界线以门扉所在的特异点为核心，开始进行剧烈的扭曲变动。
在程斌仅剩的那一具深入世界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视角里，可以看到法则罗网中的绝大部分的枢纽如同繁星般闪烁了起来，透过SCP基金会与他关联的大部分收容物被无形的力量扰动，正在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之所以说是大部分，是因为这里面还有无限之主后面插手改造出的一些画风另类的收容物，例如七龙珠什么的，这些东西本质上与天堂制造的收容物有着区别，无法被现在的程斌与萨麦尔利用。
收容物的变化并不仅仅体现在这一个时间点，所有被收束重叠的世界线，在程斌量子化身对世界的压制稳固下，于过去到未来大约五天左右的时间段内都出现了这种变化。
这是程斌动用了这片区域全部力量进行干涉的结果，在执行与萨麦尔的交易同时，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在这世界线上编织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来...
程斌潜伏着的量子化身集群，单纯论体量的话，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翻倍增长，而且这个翻倍的倍数每时每刻都在提升。
如果一开始完成量子化身时，程斌能掌控的、基于量子泡沫层面的高维干涉力是1，那么现在他掌握的力量，其数字之庞大远不是万万亿亿可以形容的，就算是只写数字的位数，都需要用科学计数法来描述了...
从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比起从创世节点溜下来后依旧没能占据战场上多大范围世界线的程斌，原本参战的那几方积累到底有多么雄厚。
之所以程斌力量在战场上还能膨胀的这么快，是因为其他高维生命根本不具备相同的深度，去察觉量子化身的具体形态与运作过程，这让程斌可以轻松潜伏到其他高维生命直接控制范围外的所有地方去——
如果不是这个层面光是观察就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不知其所以然的高维生命依然可以通过思维活动直接影响量子泡沫来使用它们的力量，程斌甚至可以在不影响其他高维生命力量运作的情况下侵蚀占据其核心区域。
虽然因为尚未升维，量子泡沫很多不暴露在世界内的侧面无法触碰，导致程斌高维感官与干涉能力使用的效率都比不上其他老牌高维生命，但除了一些权柄层面的信息共鸣、匹配之类的特殊手段外，双方力量并没有层次上的差距。
如果这里不是高维战场，而是其他可以让程斌随意发挥力量进行干涉的普通世界，他能影响的时间区域绝对不仅仅只有数天的程度，只需要在时间轴上游随便拨动一下，就可以借助世界本身的运作影响极其广阔范围内的世界线。
单是高维战场里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时间轴上每一点的世界都倾注着高维生命的力量，不对抗驱逐这些力量，仅仅改变范围外的其他时间点，是不可能对其造成太大影响的。
再说战场里看似稀少的世界线不知道合并了多少世界基质，其“质量”比起普通的世界线要“沉重”无数倍，影响起来不但需要更庞大的力量，困难程度也提升了无数倍。
正因为如此，程斌膨胀了无数倍的力量，集中起来暂时也只能影响区区数天的时间轴，但比起他刚刚进入世界时，在高维战场的海啸余波中仅能自保，甚至无力对抗时间线迁移的情况已经好的太多了。
比起创世节点以上、末日断层以下那不知道有多广阔的主战场区域，程斌卡在中间这一截区区数天的世界线看似短小无力，但已经足够他以之为基础尝试去搞事情了——
比如干掉萨麦尔，借用他的尸体与众多收容物，在即将成形的世界线肿瘤中培养一点有趣的东西给无限之主挖坑添堵，方便自己回归内域升维...
在剧烈扭曲的世界线焦点中，仿若避风港的伊甸园门扉前，篡改了收容物天使化后门的萨麦尔一边感应自己不断吸纳统御收容物慢慢恢复的力量，一边转过目光看向身边的程斌。
如同萨麦尔预料的那样，作为O5-1与众多收容物保持紧密关联的程斌，不可抑制的加速了靠近天堂的进程，天使化仪式在其身上若隐若现。
而借助背叛之前掌握的东西与刚刚篡改过的后门，萨麦尔他只需要在这里轻轻推一把，就可以...
此时程斌也转过了目光，与注视着自己的萨麦尔对视了一眼，随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萨麦尔心底浮起不妙的预感，下一刻，这片避风港在外力破坏下，也随着时间线的剧烈扭曲完全崩溃，融入了即将成形的新世界线中...
正文 第323章 时间循环的牢笼，前后鬼步的文明
地球看似平静平凡的一个清晨，芸芸众生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前行，形形色色的人在精密而又庞大的社会机器中自然运转着。
这个中规中矩的地球原本并不存在什么超出当前科学理解范畴的物品或现象，直到一件超越常识的意外事件突兀的发生为止。
在清晨中的某一个时间点，所有人类的目光神情，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大量车辆，在精神恍惚的司机失误中撞成一团，火焰与鲜血洒满了公路...
千吨级起重机吊装着的核电站巨大穹顶，在众多人员的恍惚中出现异常，精密坚韧而庞大沉重的物质在撞击中仿若山岳般坠下，产生了巨大的破坏与地震般的颤动...
有人因死而复生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有人因尚未执行的阴谋莫名败露而丧心病狂...
人类社会在一片混乱中渡过了一段时间，基本还能维持着正常运作的各个人类组织终于统一了认知——
时间发生了倒流，连日月星辰银河星海都重置回到了五天以前的状态，但人类的记忆却没有。
或者说，如同幻想小说那般回到过去的重生情节，发生在了所有人类的身上。
何等荒谬绝伦的现实？
面对此等挑战三观的异常事件，各个人类国家一边镇压安抚自家内部那些悲欢离合的乱象，一边根据未来信息调整着自身的决策，并尝试建立专项的沟通渠道与组织来研究相关的问题。
智慧生命构成的文明，不会因为这样一次动荡就被打垮，人类这种生物总是有着超乎自身预料的适应能力。
然而，更加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在数天后，努力的人类们发现他们做了无用功，所有人又一次重生了，再次回到了数天之前。
因为感官信息的突兀切换，依照着某种惯性行动的人类再次制造出了各种似曾相识的意外事故，眼熟的悲欢离合场面又一次重复上演。
意识到不妙的人类文明，在几次相似的轮回后，就发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一个处于时间层面的封闭牢笼，将所有人类都禁锢在其中，每当越过时间的终点，他们就会携带着完整的意识回归起点，循环往复的他们永远无法到达界限后的未来。
当意识到不管自己做什么，连死亡都无法改变回归原点的情况后，部分人类的精神崩溃了，或者说，被常识与社会规律约束着的普通人，其中一部分的心灵完全失去了约束。
面对此情此景，暴力与金钱都无法继续维持秩序的运转，社会场景一度陷入了混乱与罪恶肆意蔓延的放羊模样。
对于这种情况，人类的各个国家组织也无能为力。
因为囚笼内的时间循环周期太短了——不管他们做出什么应对，都没办法让决策的影响正确的传递下去。
就算还有一些精锐部队有着良好的秩序与精神面貌，动员起来派到目标地点后，基本是就到了重置时限，军队眨眼间就会回归驻地。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也太长了——在这时间循环的囚笼之类，幻想中的灵魂永生似乎触手可及，人类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
越过时限后，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带着记忆重置回到过去。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乱象后，终于大部分人都冷静了下来，通过各种办法在重置中保证自己的正常生活，并协商好了方便重新搭建的交流渠道，随后就开始探寻时间循环的秘密。
所有能正常运作的国家放弃一切成见，联合起来组建了属于所有人类的特殊机构，不遗余力的搭建起了最顶尖的科研平台。
因为在这个时间的循环牢笼中，一切工业与科技产品的进步举步维艰，唯有知识信息可以借助记忆传递下去。
所幸现代社会在通讯方面异常方便，在重置完成后，这个特殊组织与科研平台，也能按照预先商议好的步骤在极短时间内重新搭建起来。
各种研究实验的数据与知识理论的积累，换成文字表述的话异常的庞大，人类也只能用笨办法来解决如何传承这些关键东西的问题——
寻找大量在时间循环起点附近，精神、生活、通讯情况都比较良好的人，在接近终点的时间内，让这些人分门别类逐字逐句的将重要的信息拆开分别记忆下来，在循环后迅速按照约定格式默写抄录，并通过通讯工具将抄录结果发送到过去就存在的某个网络地址上。
经过几轮尝试后，这个体系勉强运转了起来，人类组织已经开始着手开发专门处理这种问题的、方便重组的自动程序了。
虽然现在人类还不知道后续应该怎么办，但坚持研究与知识积累就目前人类唯一能努力的方向了。
在磕磕绊绊中逐渐运作起来的跨循环体系中，通过网络集结起来的、各个尖端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们，很快就探索清楚了时间循环的详细机制。
时间循环的起点与终点并不是固定的，其循环周期的长短也是处于不稳定的波动中的，但从整体趋势来看，其周期的长度处于拓展成长的状态。
乐观点去估计的话，未来还是有可能去抵达“未来”的。
不过这个变化的速度异常缓慢，到目前为止时间循环的周期变动并不大，现在的循环周期是接近六天，比起众人记忆里已经有点遥远的第一次循环那五天多的时间，也不过就多了几个小时而已。
而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了漫长而艰辛的研究后，人类终于确定了这个时间循环的牢笼并不是某种意外或者自然现象，而是某个拥有极高智慧的存在刻意制造出的人工产物。
证据来源于科学家对时间循环中唯一例外的物质变动——人类记忆传承现象的研究。
人类记忆与思维的运作依赖于身躯特别是大脑，如果身体所有分子原子的状态也随着时间循环重置了，没理由人类还能保证自己记忆的传承与连续性。
除非人类的记忆与思考建立在超越物质的其他层面上——但这已经被简单的科学实验给否定了。
人类的精神灵魂何其神秘？人类的大脑结构何其复杂？
能够将每一个人的记忆思维干涉，能够毫无异状与痕迹的将记忆扭曲修改，如此精确而智能的力量作用过程，怎么可能是毫无智慧的自然现象？
意识到时间牢笼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存在后，人类一方面开始积极思考这位存在制造时间循环的目的，一边试着去探索记忆扭曲背后可以利用的东西。
时间跃迁过程中发生的一切人类无从知晓，起点人类的记忆状态看上去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异状，这方面人类研究者的收获寥寥无几。
但是，衍生的收获却不少。
例如，借助巨量无惧生死的实验体——反正过几天就重置回归原点，又不会真的死——进行各种危险的人体实验，对比时间循环中实验体记忆指定信息后，其脑部的各种变化。
在这个过程里，人类对自身记忆与思维的运作过程的认知突飞猛进，甚至在后期逐渐摸索出了一部分记忆操纵方面的技术。
知识与技术，就这么在时间的循环中不断积累，人类的组织很快就发现对他们而言最大的障碍，就是目前工业基础的提高。
类似软件程序之类信息层面的技术，在时间循环中磕磕绊绊的好歹也在前进，但实际的工业基础就没办法了，因为一次时间循环的周期太短了，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提升。
除非他们有办法制造出一种，可以在现今工业体系实现的，在极短时间内就让工业基础更新换代，并留出空余时间进行下一步研究的科技产品来。
这被很多人当做妄想的可能性，依旧有不少研究人员在不断尝试去实现，他们甚至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时间循环不是可以保留传承人的记忆吗？那好，他们在人的大脑里尝试制造与记忆体系结合在一起的生物机械产品，如果这种东西能被时间牢笼识别并带回时间循环的起点，那么工业基础的更新换代不就有着落了？
不比之前的那些危险人体实验，这种注定会在记忆层面真正杀死一大批实验体，让他们在时间重置后都无法复活的可怕计划，自然遭到了众多人类极大的抵触。
但老实说，这种抵触是相当无力的，如果现状没有改善的话，为了继续前进的人类文明迟早都会走上这一步，现在不过是其他方面的研究还没走到工业体系限制的尽头，记忆读取与操纵技术尚不完善，暂时不会强力推行下去罢了。
不过人类组织发现他们似乎不用纠结这些扎心的问题了，因为更麻烦的、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的异常再次发生了——
原本在时间循环出现后一直高呼这是神的力量、劝导人类全部拜服在这神迹之下、规模慢慢扩大但依旧被正经人类组织当做无病呻吟的十字教，忽然间表现出了真正的超自然力量。
几乎是同一时刻，地球各个地方开始出现各种挑战常识的灵异现象，无论载体是人是狗还是一串数字一个场景，各种异常的现象与特性刷新了被时间循环锤炼过的人类的三观。
当坏事论的话，拥有了基于精神与信仰传承的、被宗教人士称作神赐之术的超自然力量，从而飞速扩张强大起来的十字教，对当前的人类文明秩序造成了极大破坏。
如果不是同期出现了其他更加诡异危险的异常，让十字教不显得那么独特，说不定整个人类文明都会沦陷在主的光辉之下。
而论到这些异常的好处...很多异常事物对科学研究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名为SCP基金会的组织在一个寄宿着异常的、自称T博士的白大褂中年男子手上建立了起来，而这个看来历记录普普通通的原科学家T博士，拥有了将少量物质携带着跨越时间循环界限的能力。
这是对人类文明而言至关重要的能力，因为这意味着工业的基础在这原本只有信息能传递的时间循环牢笼中，有了一丝不断提升的希望。
经历了一些事件与博弈后，T博士那本意是针对各种异常现象建立的SCP基金会，合并进了人类迫于时间循环建立起的特殊联合组织里。
率领着SCP基金会，T博士在周期延长到七天的时间循环里，一边配合科学研究，一边不断寻找处理着被他们称作收容物的异常存在。
因为每次时间循环中收容物的位置与形态都不一样，这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其中甚至发生过几次覆灭地表甚至整个地球的末日级事件。
好在时间的循环之后依旧正常的令所有人复活重生。
在这个过程中，SCP基金会表现出了非常娴熟的收容物处理与利用能力，并且一些特殊信息类收容物，以及一些小件的收容物可以被他们带到下一个循环里去，这极大的加快了他们的力量积累速度。
扭曲时空获得更多时间、深入微观研究底层物理...通过诸如此类对收容物的利用，人类文明终于在不断的前进后退间，迎来了一次科技层面的爆炸式发展。
特别是人类记忆操作技术与人工智能white的出现，令人类文明科学研究的速度骤然上升了几个台阶。
前者令所有人类不需要漫长的学习就能囫囵吞下大量的知识，后者超高的智能与计算能力极大的减小了科学研究的工作量。
不过十字教那边也在继续搞事情，他们那看上去似是而非神术体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其信徒的数量与对神术的熟悉程度也在不断提升。
在人类发现被SCP基金会控制的收容物能提升时间循环的周期，而被十字教用特殊神术控制消灭的收容物会提高他们神术体系的力量后，一场围绕着信仰、科学、道路、收容物的战争爆发了。
在狭窄的时间之隙内，满口迷信与异端的人类打成了一团。
由于记忆读取与植入的技术在收容物的帮助下已经非常的完善，而且十字教那边也有着功能差不多的神术，所以双方很快就发现，在时间循环内怎么打都没有办法出现真正的死伤，更别提彻底的胜利了。
于是磨蹭了一段时间后，战争的烈度慢慢就降了下来，各执己见的人开始研究针对精神层面的、确实有效的、不会被记忆相关技术抹除影响的攻击方式。
或者说，一边不断强化自己，一边继续进行各种理念与嘴炮之间的战斗。
正文 第324章 圣子与囚徒，终于咬钩的萨麦尔
因为时间循环的牢笼内，能够传承记忆跨越时间循环的总人口是有限的，所以十字教和人类联邦就算战争烈度降低了，也没放弃继续进行其他方面的较量，以此来抢夺更多的人口资源。
论起嘴炮方面的强弱，人类联邦的科学向论述总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但这些东西对于将神视作全知全能、万物根源的狂信徒来说毫无意义。
毕竟知识技术虽然在不断的时间循环中积累，但时间牢笼本身就是笼罩在人类头上最大的未知阴影，而那些可怕又不讲道理的收容物，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物理规律与科学家们的神经。
其中不乏完全颠覆了现有科学体系的诡异玩意儿，在这些不可理喻的未知面前，很多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纷纷转身投入了神的怀抱。
再加上时间循环对工业基础提升进程的压制，坚守理智与科学之道的人类组织在与十字教的人口争夺中，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毕竟比起基于信徒虔诚程度的、在时间循环的重置过程结束后立刻就能使用的神术体系，科技侧需要做的工业调整与改造工作更加的麻烦。
而且不得不说，比起在神的注视下狂热而团结的教徒，频繁产生内部矛盾的人类联邦这边实在有些水，这让人类联邦在与十字教的争锋中一度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劣势局面。
不过无论是新增人口还是迅速重建最新工业体系，人类联邦都有相关的项目在慢慢推进研究，只要出了成果想必就能逆转这糟糕的局面。
基于记忆操作技术的新人口制造计划，也需要能飞速重建的工业体系作为支撑才能进行，所幸后者在新一批的收容物帮助下最近已经看到了曙光，出成果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在这之前，人类科技侧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组织结构的调整上，残余国度的松散联合已经不足以应对局势，他们需要真正粉碎陈旧而低效的组织结构，建立一个全新而完整的高效国度。
在思维改造与加速技术出现并成熟之前，这个高效率国度内作为统治核心的信息系统只能围绕着性能异常强劲的、能在T博士帮助下跨越时间循环的智能程序white来建立。
不过想真正逆转局势，还得找到办法解决那个不知道哪次时间循环里诞生的、实力越来越难缠的十字教圣子才行...
......
在某一次时间循环的起点，正在马路上飞驰的救护车内。
手握方向盘的司机神色微微一变，巨量的记忆在极其短暂的瞬间于他脑海中完成了载入与重组。
被循环的时间牢笼带回这个时间点的司机没有一点动摇与恍惚，就像过去无数次重复过的那样，他异常娴熟的接手了过去自己的驾驶工作，拐过连续的弯道后轻缓的将车停靠在路边。
围绕着这辆救护车，在与司机相同的时间点出现了神情变化的行人纷纷靠拢了过来，四面的建筑中也有一脸兴奋与幸福的人纷纷跑出。
源源不绝的人流很快将道路堵塞，密密麻麻的人头围绕着救护车，只有救护车旁边才留出一圈空地。
人流之中，也有一些人面色异样，在异状出现同时就向着反方向飞速逃离，但随着附近一些人的低声呢喃，这些不随大流的家伙就全数在突兀出现的十字形神圣光芒中化为了虚无。
一圈圈的人围绕着救护车，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却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所有人面露狂热的神情注视着救护车，令场面显得诡异而恐怖。
在越聚越多的人群围绕中，救护车的后门大开，一个奇装异服纹身染发的女人，面带着与其外表格格不入的圣洁微笑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围观人群的狂热神情中出现一丝谦卑，他们双膝着地，以教义中只能对神行使的大礼跪拜着那位孕妇。
被顶礼膜拜的孕妇，也轻轻按着自己的大肚子艰难的跪了下来。
下一瞬，一只稚嫩的小手穿透了她的皮肤与衣服，一个胎儿在血肉模糊中撕开孕妇的腹腔爬了出来，站在公路上后随手扯掉了自己的脐带。
短短几秒之内，这个胎儿周身不断蠕动，身体结构变化拓展的同时长出了金色的头发，化为一个几岁大小的白人男孩。
整个血腥恐怖的过程里，无论是跪拜的狂热者还是剧痛的孕妇，眼中的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们注视着以非人类方式诞生在大地上的男孩，神色中充满了幸福与崇拜。
男孩在人群的跪拜中睁开眼睛，带着一丝光晕的瞳孔扫过人群时露出了一丝厌烦与鄙夷。
没有人敢在此刻发声，赤身裸体的男孩年龄又凭空增长了几岁，变高了一点的他回头看了眼跪拜在血泊中的、理论上是自己母亲的人类。
随后男孩微微皱了皱眉，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这次循环的起点，都提前到了这身体还没出生的时候？哼，程斌那家伙的力量又增强了啊...”
男孩随手弹出一点金芒，周围的人群连同身后濒死的女人，一脸幸福的在爆炸般扩散的金色光环中被同化抹灭，无数身负羽翼的天使虚影在场中闪过。
随着扫过整个城镇的金色光辉消散，偌大的城镇中除了男孩外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感应了一下被转化为能量态融入神力网络的那些伪天使的状态，男孩轻哼了一声：“...不过在我介入世界内之后，就收容物的吸收效率上来看，我提升的力量应该比程斌多得多才对，他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这名男孩原本的名字早已湮没，现在的他，名叫萨麦尔。
没错，就是那个原本的地狱之主、禁名者撒旦、背刺上帝后在这里篡夺了天堂后门自己装起唯一神的萨麦尔。
在这个诡异的时间牢笼里，那些狂热信徒的口中，他是与神一体两面的人间圣子——虽然他从未改过自己地狱魔王的名号。
毕竟十字教的原教义与经典，早就在时间循环中面目全非了。
反正十字教依赖的神术体系，本来就是萨麦尔统合他能影响控制的力量一点点完善出来的。
再说原本上帝就间接控制着地狱之主划分光暗双极，现在只是地狱之主反过来控制了上帝的位格，说萨麦尔是十字教里那个唯一神也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
只不过这仅限于程斌制造的时间囚笼之内，如果外面真正的天堂之主知道了萨麦尔现在干的事情，那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但萨麦尔顾不得那么遥远的事情了，作为时间循环的牢笼内，真正且唯一的囚徒，他必须尽快提升力量，尝试去搞清楚程斌的真实意图。
时间牢笼的产生，得从萨麦尔与程斌合作捕获了一段时间轴上所有与天堂相关的收容物之后说起。
重新构筑出神魔本体的萨麦尔，在与程斌一同瓜分世界吞噬者遗产的时候，不出预料的见到套着SCP外壳的程斌，因与天堂体系的深入接触而出现了天使化的迹象。
通过之前篡夺修改的后门，萨麦尔自觉他能够深入的观察甚至干涉这部分天使化的程斌，如果在其被天使化仪式纠缠的时候推一把...
这样做，他最起码也可以在瓜分过程中，从手忙脚乱的程斌那占到便宜收走大头，而更理想化的结果，是程斌这一部分的力量被他直接撕裂，被篡夺天堂后门的他化为天使眷属。
想想看，程斌这个奇怪的家伙，还没渡过成神之劫在涉及世界的方面就强的不像话，如果能将其纳入手下，就算维持原状都是极大的收获，要是能获得其强大力量的各种深层奥秘的话...
起了贪婪之心的萨麦尔衡量了一下得失与风险，随后就果断的卖了队友，在瓜分收容物力量的时候又一发背刺丢在程斌的身上。
在萨麦尔想来，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程斌反过来一口吞没，损失掉所有这里可以收获的力量，这又不是什么伤及根本的大问题。
反正程斌还没成就神魔，虽然力量不差但很多神魔手段都无法使用，就像天堂可以封锁世界吞噬者与萨麦尔灵魂核心权柄扩散出战场的可能性，那样的事情程斌就做不到，更别提真正囚禁并杀死一个神魔了。
那么萨麦尔他大不了放弃亚伯这边重构出的本体，重新找个能与权柄共鸣的载体游走发育就是了——他的权柄荤素不忌，如果不管涉及力量恢复的一些条件的话，理论上是个智慧生命就能当他的载体。
然后，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萨麦尔的预料。
被背刺一刀的程斌，没有丝毫阻止天使化仪式的意思，除了转移走了一点关联念气的核心力量外，这个关联收纳收容物力量的躯壳，他就直接送给了萨麦尔。
不过送的方式有点特殊，程斌将这段高度重叠收束的世界线上，聚集起来的所有收容物强行从时间线关联上截断，连同萨麦尔刚刚构筑出来的高维神魔本体一同封锁进了他制造出来的一个时间漩涡中。
这个时间漩涡，或者说时间循环的牢笼，本身就来自于程斌占据数天时间轴的量子化身集群。
在萨麦尔吸收程斌与收容物的力量之前，他的新生神魔本体不具备与程斌不断成长扩散的量子化身集群对抗的力量，所以无法逃脱这个时间牢笼，只能乖乖待在里面不断转化吸收所有可用的力量。
不过就如同萨麦尔之前所料那样，程斌并不具备封禁神魔核心权柄的能力，所以本体被镇压的他感到有些迷惑，完全搞不懂程斌这一番舍己为人的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世界内的萨麦尔篡夺十字教唯一神地位，本身就是占据了天使化程斌的那部分力量，教派对收容物的搜集与净化，代表着萨麦尔对世界吞噬者遗留力量的统合。
从这些涉及高维世界的事物变动来看，这个时间囚笼还不如说是萨麦尔神魔本体的培养舱，隔离危险环境的同时还细心提供成长的营养。
除了本体暂时不能动弹、失去了一部分高维感官、不得不在牢笼里循环与凡人接触外，萨麦尔没有察觉到程斌有任何针对他的危险动作，在世界之内，也只有引导人类文明发展的T博士和白算是和程斌有点关联。
因为当初在交易中，萨麦尔就答应过帮忙给人类文明在注定会迎来毁灭浪潮的战场里寻找一条生路，所以他对程斌在时间牢笼里顺路折腾人类文明到没有多么意外。
所以他不是很在意这些只需要一定量神魔之力来扭曲规则，就会如同被海啸席卷的沙堡一样完全崩溃的凡人文明。
但还是那句话，程斌不可能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舍己为人的家伙，所以其一定有着什么潜在的图谋...但靠着权柄，萨麦尔已经在囚笼外找到了不少可用的载体，他实在是不明白程斌这种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囚禁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男子模样的萨麦尔随手制造出一件黑色长袍穿上，他瞥了眼救护车旁的血泊后，使用所谓的神术瞬移到了地球外太空中。
绕到地球另一侧的萨麦尔望了望被朦胧白云遮掩了一部分的大陆，在几个大型工业城市中，普通人肉眼都能看见的银灰色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来——
那是新生的人类国度“莫比乌斯”——寓意自己诞生的土壤——所开发出的、被T博士带回时间循环起点的纳米机械产品。
从第一代纳米机械被制造出来开始，时间循环中的人类文明很快就能复原出上次循环中的部分工业基础，这极大的加快了他们的发展速度。
这也是多亏了前面某次循环里抢到了一个时空类的收容物，让莫比乌斯可以扭曲时空尺度，在变相拉长的时间中制造出第一个能自我复制的纳米单元来。
不过这点发展速度，比起本体被封印的萨麦尔发展十字教知识与神术体系的速度还是差得太远了，他倒是很奇怪为什么程斌不直接把世界内知识技术教给这些凡人。
被限制了本体力量的萨麦尔随便释放了一些神术，与重生的信徒沟通了一下，随后定位好这次循环里刷新出的那些收容物的位置，让这些虔诚的信徒前去搜索净化。
注视着不断自我复制飞速扩散的纳米单元，萨麦尔沉吟了一下：“程斌留下的天使化躯壳，原本就是用他口中的世界之躯组成的，继续深入下去必然能获得他的未成形权柄信息与世界之躯力量的奥秘...”
因为到手的太过容易，在占据了程斌天使化那部分力量后，萨麦尔没有轻举妄动，他过去一直间接观察分析着这部分力量与时间囚笼的运作，没有真正深入下去尝试将其完全掌控，甚至去关联影响程斌其他部分的力量。
但在多番观察试探之后，确认没有陷阱的萨麦尔，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对程斌灵魂与力量的觊觎，开始深入探查程斌的力量核心...
在萨麦尔高维信息体与牢笼内世界线发生异动的瞬间，构建时间牢笼的量子化身集群中，程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我差点以为你真能忍到最后，结果还是上钩了啊，这可是你自找的，萨麦尔...”
正文 第325章 自掘坟墓与质变开始
对于萨麦尔那堪称异常的谨慎，程斌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真的遇到了，是个人都会好奇的抬头探查一下原因。
但程斌并不担心萨麦尔不上钩。
不久前萨麦尔背刺天堂自毁了被上帝掌控着的高维信息体，其力量在这个过程里已经衰弱到了极限，只能靠着灵魂核心权柄的共鸣另起炉灶。
然而高维战场内遍布着其他势力的力量几乎没有一丝空隙，萨麦尔仅剩的一些力量又被程斌坑进了时空循环的牢笼。
只凭他的灵魂核心权柄，游走自保没有多大问题，但想随便找个载体就卷土重来影响战场，其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所以萨麦尔只剩下三个选择——
要么放弃一切收益只求苟命看看能不能活到战场终结之后，要么像不灭孽蜥那样彻底投入无限之主的怀抱，要么就吞噬掉程斌塞给他的这部分天使化与收容物的力量。
刚刚才脱团单干的萨麦尔，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给自己头上找个新阴影，所以他继续深入掌控融合时间囚笼内的所有力量就是注定的。
只有抢到大部分收容物，再融合程斌留下的那一部分力量，萨麦尔这边的新高维信息体才能挣脱程斌那依旧在不断壮大的量子化身集群的镇压，从时间循环的牢笼中逃脱。
不过如果察觉到形势不对，萨麦尔想必也会果断割裂放弃时间囚笼中的新身体，重新找个地方慢慢去尝试。
然而程斌知道萨麦尔不会放弃的，因为...他塞给萨麦尔的馅饼里真的没有所谓的后门与陷阱。
天上掉馅饼这件事是真的——这份没有连着鱼钩与钓竿的香甜鱼饵，就是程斌受到天堂侵蚀后分离出来的、蕴含着他完整灵魂算法与世界之躯奥秘的一部分力量。
但最恶毒的谎言往往由百分百的真话构成，最险恶的陷阱往往无影无形，令被坑杀者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萨麦尔于时间轴上游自毁本体接触世界吞噬者遗骸的时候，程斌就间接观察到了其失去高维信息体保护的灵魂核心算法，或者说其权柄的形态与运作机制。
所以程斌自己也心知肚明——因为还未升维的缘故，他对于量子泡沫不体现在世界内的那些侧面维度无法直观的干涉，导致他无法直接对高维神魔这种权柄共鸣的机制进行影响。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拿萨麦尔没有办法。
在灵魂核心层面彻底摧毁一个高维生命极其困难，就像天堂干掉世界吞噬者后，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精力都没能将它的灵魂完全磨灭，萨麦尔轻松就将之重新唤醒。
但仅仅是“杀死”的话，却并非是没有希望的。
在高维战场中观望了很久的程斌，从身为黄雀的无限之主那里学到了一种很有趣的高维战争手法...
结合对萨麦尔与世界吞噬者灵魂核心的认知，程斌就设计出了手头这个时间循环的牢笼，只要萨麦尔没有克制住对自己力量的觊觎自己露出了破绽，那么他就逃不掉死于此处的命运。
“那么...牢笼中失去高维感官的你，需要多久才能察觉到自己正在步入死亡的现状呢？”
见到萨麦尔开始与自己封印在牢笼里的那部分力量深入接触后，饶有兴趣的程斌调动所有量子化身发力，扭曲修改着时间牢笼的运作机制。
时间轴上那一段循环往复的信息流，其寄宿的那一截高度重叠的世界线慢慢解除了收束状态，在保留循环机制的情况下形成了数量极其庞大的平行世界线。
从这一刻起，被量子化身集群隔离了神魔本体感官与部分力量的萨麦尔，毫无知觉的被分割成无数份散落在无数的平行世界线上。
......
萨麦尔还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遇到程斌，见到其动手将灵魂扭曲修改最终制造出四维战体时，他心底那隐隐的惊叹。
惊是惊讶其突破天际的胆子——将灵魂玩弄至面目全非，相当于无数次的主动自杀，这样居然还能活下来并维持住完整的意识，也真是难能可贵了。
叹是叹息其未来前途的黯淡——好好的一块神性原石，只要按部就班与手头那点名为念气的权柄慢慢融合，迟早都能成为真正的上界神魔，但他却非要另起炉灶走上绝路。
当时在EVA的世界里，萨麦尔没有兴趣为了区区一条世界线与程斌背后若隐若现的神魔本体为敌，随便从天堂地狱体系里拉了点力量毁灭掉妨碍亚当成型的可能性后，就将之完全抛在脑后。
但在世界吞噬者神国残骸中再见后，萨麦尔骤然发现程斌这个家伙居然强到他都有点看不懂了。
借助充斥着整个战场，渗透进每一个角落的天堂之力，后面萨麦尔还套着SCP-343的伪装外壳，专门跑到程斌第一次介入战场的时间点去试探过一次。
在那条时间线里，萨麦尔没有丝毫留手的与程斌一场大战，将整个世界都打成一团浆糊。
之后萨麦尔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占据天时地利，拥有时间轴世界线多种层面的绝对优势，都拿程斌的世界之躯毫无办法。
深入底层肆意操纵世界的法则，是强大神魔随心所欲的特权，但程斌这个身在凡间的家伙，居然能与这种层面的力量直接对抗？居然能将自己沉入比神魔伟力更深的地方？
从那个时候开始，萨麦尔就动了觊觎之心。
这种觊觎之心，在目睹程斌飞速在战场中成长、从一个仅能自保的小卒变成可以掀风作浪的巨龙后变得更加的深沉。
事到如今，萨麦尔依旧认为程斌抱着他那贪婪无比无所不包的权柄，迟早是要一头撞进死路的。
但他的心底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动摇——
力量是做不得假的，程斌在世界内拥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甚至无需神魔之力就能与他正面对抗，说明其对世界与宇宙的认识比起他更为深刻。
正是这觊觎中夹杂的一丝动摇，让时间囚笼世界内的萨麦尔在深入挖掘程斌力量根源的时候，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坟墓。
......
“奇怪的感觉...”
时间循环的起点，再一次从孕妇腹内爬出的萨麦尔，挥手将众多信徒转化成低级天使后，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身为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上界神魔，哪怕受到了当前人类载体的影响，萨麦尔也不会轻易出现不耐烦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其说是烦躁，还不如说是一种潜在的警觉。
通过无法被程斌遮拦的权柄感应，萨麦尔能察觉到时间囚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他在这的神魔本体被程斌镇压的相当牢固，没有居高临下的视野，他也无法确定这种变化的细节。
但他凭经验也能确认，这种变化多半是世界线层面的衍生分化，本质上是顺应宇宙规律的自然现象。
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思考了一下后，有些不明所以的萨麦尔，干脆就坐在公路上继续研究神术去了——反正上次循环已经弄出几个高阶信徒，搜索搜集收容物的任务交给他们去办就行。
神术的起源就是程斌被天堂体系侵蚀的那部分力量，世界内的萨麦尔将之统合控制后，就在一边净化收容物增强其体量，一边继续往下深挖根源。
借助天堂侵蚀提供的捷径后门，萨麦尔一开始统合控制这份力量时相当的顺利，但他想深入挖掘探查程斌的力量本质时，就遇到了一些麻烦的障碍。
神术体系扎根于程斌潜藏在大统一场中的世界之躯，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看做是这个时间囚笼世界独有的一种特殊科学体系，是可以被研究分析的。
自从萨麦尔开始深入挖掘后，他就发现哪怕是被天堂之力异化后的这部分力量，也建立在异常缜密的知识技术体系上。
很显然这个神术体系，是程斌的世界之躯深入大统一场后，在天堂侵蚀下扭曲世界法则专门衍生出来的独特攀升道路，本质上和莫比乌斯国度那边不断攀升的科技树没什么两样。
世界的法则决定了凡人攀登的路途，基于心灵的神术体系，和基于物质的科技体系，本质上并没有高下之分，只要不断探索下去，最终都能接触到世界法则水面之下的那个庞然大物。
严格来说，有这么一条明确的破解线索是好事才对。
但萨麦尔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味，这条天堂之力侵蚀出来的、基于心灵的神术体系，似乎受到了程斌灵魂核心算法的影响。
浅层的功能性神术还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深入到萨麦尔当前这种地步后，他就发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像是如何纯化心灵去除杂念之类的，很多神术都有这方面的心灵状态需求，萨麦尔一开始还在这上面看到了一些，与以往自己交给程斌的天使化仪式资料相似的步骤。
但深入挖下去后，萨麦尔就从神术体系中研究出了一些诡异的东西——思维清晰术之类的玩意儿。
从这些知识里，萨麦尔发现神术之道赤裸裸的将心灵这种东西，看做是可以被理性剖析、量化控制的对象。
随着神术体系的深入，神与天使的各种位格、信徒灵魂与神力的共鸣...一切神术运作的原理被一点一点描绘出轮廓，原本唯心唯玄的信仰力量，在这里似乎变成了数学公式般的存在。
“唯物论的死性不改吗？”不断深入的萨麦尔不由得摇了摇头。
宇宙底层的事物根本不具备稳定的形态，世界这种东西如同泡沫一般脆弱易碎，上界神魔只是思维运转就会影响到众多世界的变化，将视线转过去就会令宇宙底层发生有利于神魔的变化。
这才是神魔之力真正唯心的地方——
站在依靠平行世界权柄共鸣升维的神魔角度来说，他们的意志拥有真实的力量，心想事成也不过是常态。
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乃至宇宙底层的景象，往往是他们所想看到的。
......
“但是，程斌能直接与神魔之力对抗的世界之躯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后面那更高深的量子化身...”
时间循环的囚笼里，另一条世界线上的萨麦尔在研究攀登之余有些疑惑的想到。
“宇宙底层单元，按照人类的说法叫超弦或者量子泡沫？这个东西如果真的具备内在的规律，拥有客观真实的本质...不对，就算是这样，程斌又是怎么观察到的？
“难道，真正的神魔反而无法看到宇宙的真实面目？”
沉吟思索中的萨麦尔，忽然发现时间的循环又靠近了终点，他从研究中拔出注意力，一边整理当前深入研究程斌力量体系的收获，一边随意观察了一下地球上的其他情况。
每次轮回都在不断壮大的十字教，依靠着不会在轮回中削弱重置的神术体系，已经将这个世界的莫比乌斯国度完全压制，正将其慢慢蚕食。
但莫比乌斯国度最为重要的东西——所有公民的记忆体仓库，与能携带物质返回时间起点的T博士，都被其保护的很好。
十字教就算有人间圣子萨麦尔不断发掘神术体系的帮助，想完全战胜科技不断爆炸式进步的莫比乌斯也是相当困难的。
“我是不是应该挑一些虔诚的信徒参与进神术体系的开发？”
萨麦尔琢磨着这个念头——他失去了神魔本体的力量与感官，各方面被人类载体所限制，虽然有过往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整体研究攀登的能力其实是比不上莫比乌斯国度的。
普通人类的话，如果使用了他最新开发出来的思维清晰神术，应该也能拥有足够的智力，可以在神术体系攀登过程中起到一些作用。
“下次轮回找一些信徒来试试吧...”
......
被拆分成无数平行世界线的时间循环牢笼内，无法明确感知到其他自我的萨麦尔，其行走的路径在轻微经历差异的积累中，逐渐向着各种不同的方向偏离。
高维生命的权柄或者说灵魂核心算法，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努力维持着萨麦尔神格的统一，但随着他与程斌的灵魂算法接触越来越深，各个世界线上他的变化就越来越明显。
直到在漫长的时间循环中，出现了第一个想要依赖文明力量重复程斌所走道路的萨麦尔。
质变开始了。
正文 第326章 被扭曲的权柄与神之孽子
时间循环的牢笼内，某条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对于囚徒来说相当特殊的世界线，时间重置前夕。
莫比乌斯国度在远离地球三十万公里的月面基地，存在着剧烈空间扭曲现象的超级实验室外，繁忙的中枢控制室中有两个人正站在公共投影前低声交谈着。
依旧穿着老式白大褂的中年男子T博士，盯着投影屏上飞速刷新的数据感叹道：“新型曲率干涉仪精度和强度都有了飞跃式提升...
“...看实验数据，再优化调整一下，扭曲空间的引力探针就可以完成原子核强相互作用力指令基因植入计划，时间循环对文明发展最大的限制就要被消除了。”
自从纳米机械单元开发成功、十字教失去圣子一蹶不振后，对于莫比乌斯文明来说，发展中最大的障碍已经变成了每次时间重置后，复原工业体系所需要的巨量能源。
T博士可以将最新型号的科技载体与巨量信息携带回时间循环起点，但却没办法带一整套的核聚变能源体系回去，光靠纳米单元重新搜集材料建造，大部分循环内的时间都得填进这个意义不大的重复工程中。
所以能够进行简单方便的质能转化、元素重组的智能原子计划势在必行。
只有制造出了可以自发释放原子核强相互作用力，无需外接能源就能席卷一切物质自我复制，并进行质子中子层面的原子种类转化，重构出所有科技产品的智能原子，莫比乌斯才能在短暂的时间循环中完全解放，迈出地球冲入星空。
听到身边T博士的感慨，身披纳米殖装、同样盯着公共投影的金发白人男子头也不抬说道：“说到底还是借用了神魔...收容物的力量，只靠文明本身，可以制造出这种东西来吗？”
T博士沉吟道：“从结果反推过程的话，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那想必是一个非常庞大而漫长的工程吧...”
金发男子抬头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那之后呢？按照程斌植入你们文明的、适应这个世界法则的科技树，智能原子后的真空零点能、四维空间、大统一场那些技术，只靠你们人类自己可以实现吗？”
T博士思索了一会儿，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很想说有足够时间与空间的话，发展速度呈指数级上升的文明迟早能做到这些，但带头使用收容物的我果然还是不敢下定论啊...”
通过纳米殖装将实验结束的控制指令传达下去后，金发男子视线离开了投影，盯着T博士说道：“说到底，程斌是通过种种高维手段与机遇，跳过了科技攀登中的种种障碍...
“...他居高临下自然可以将道路指出来，但这路原本该怎么走、能走得有多宽、是否能走到与他平等的高度，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T博士有些古怪的和满嘴不屑的金发男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呢？你不是认为这些基于物理规律的科技攀登，对于世界法则如同泡沫一般脆弱的真实宇宙来说毫无意义吗？就算要研究程斌的世界之躯，继续走神术路线不好吗？”
金发白人男子，或者说这个世界线的萨麦尔，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叹道：“因为...我快要死了。”
“嗯？”虽然多少知道一点时间囚笼的背景，但T博士听见这惊人之语还是一脸的懵逼。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真是恶毒的陷阱啊...”性格发生了明显变化的萨麦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纳米单元包裹着的双手，不禁回忆起这一切潜移默化的改变发生的经过——
世界之躯的信息复杂度远远超出萨麦尔的想象，在对其被天使化仪式侵蚀的那部分研究了一段时间后，萨麦尔自觉想更深入明确的掌控其奥秘，就必须研究清楚程斌总控一切的灵魂核心算法。
就像表现在神术体系内的那部分力量一样，程斌世界之躯原始形态的力量体系与灵魂核心，都在高维层面关联植入了时间囚笼中的人类文明。
想要获得世界之躯的核心秘密与完全控制权，从而篡夺程斌基于此的那部分高维资源，就必须在天堂侵蚀与未侵蚀的两个部分全部深入到最底层才行。
不具备高维视野的萨麦尔只能老实在世界内观察推动人类文明的思维演化与科技进步，为此他还停止了占据优势的十字教战争行为。
萨麦尔本以为侵占程斌力量的行为肯定会在哪里出茬子，为此他准备了很多应对的方案，牢笼外其他载体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新本体制造工作来以防万一。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程斌居然毫不掩饰的在两条科技树中公开了他所有的知识与思想，并异常详尽的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展示给所有人看。
虽然有点诧异，但萨麦尔也不会停下自己侵蚀的步伐，反正世界法则以下的体系程斌爱怎么编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随着挖掘与侵蚀的进展，萨麦尔自己却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
程斌的力量、程斌的思想、程斌的道路...为了掌控而去了解，为了了解而去尝试...
从虔诚信徒与神赐反馈，到神术体系研究总院...从新旧神术思想产生的宗教分裂，到圣子堕落投入莫比乌斯...
从一开始对凡人轻易屈服跪拜的习以为常，到对没有自主思维与研究精神的傀儡的厌弃。
二大于一的朴素道理逐渐印刻在萨麦尔的心底，他开始寻找培养对自己工作有积极作用的人，甚至主动参与进莫比乌斯文明的变革进步。
依赖时间循环摆脱低级趣味与维生需求、绝大多数公民都参与进了科技攀登的莫比乌斯文明，在萨麦尔的亲身参与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不断攀升发展。
拥有超强计算处理能力的人工智能、操纵记忆与思维的脑域技术、能够自我复制重组的纳米机械、提供庞大能源核聚变电站、干涉质量与曲率的引力井发生器、即将成型能够改天换地的智能原子...
虽然不具备高维本体的完整记忆、感官、力量，但萨麦尔自觉经历丰富的他，以往肯定是见过不少这类科技文明的，理论上他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但亲身参与进这种原本觉得一触即溃的文明的发展后，萨米尔心底的一丝蔑视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他能深切的感受到文明发展中所蕴含的、程斌一直在追求的某种东西...
某种，与自己过往对宇宙的认知完全相悖的东西。
在一丝动摇与茫然之间，萨麦尔忽然发觉，自己能够感应支配智慧生命负面情感，并以此干涉对方灵魂的神魔本源权柄，变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血来潮间动用了权柄的萨麦尔，愕然发现他感应到的东西，不再是熟悉的负面情感，而是智慧生命灵魂深处那一丝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以及一股不断前进攀登的意志。
到了此时，萨麦尔才幡然醒悟——最终的陷阱并不存在于世界底层的最深处，而是通向终点的路途本身。
程斌无法囚禁并杀死萨麦尔这样的真正高维生命，但是，萨麦尔自己可以——
神之孽子，从神魔权柄中衍生出的后代，与自己父体存在无法回避的紧密关联，具备彻底杀死对方并篡夺对方一切力量的能力。
萨麦尔对程斌力量的那一丝觊觎与贪婪，在时间囚笼的不断循环中，在世界线的无限分裂衍化中，培养出了一个认同程斌道路的子体。
“就算起因是我的动摇与觊觎，但权柄层面的深入接触是双向的，本质是灵魂意识之间的战争，看来我的意志与道路远没有程斌那么坚定深远，只要自我分裂的可能性不为零，那么在这循环的囚笼内迟早有一条世界线上会发生...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吗？”
给T博士描述了一下时间囚笼内发生的事情后，萨麦尔无奈的叹息道：“只要程斌解开牢笼的压制，那现在的我和其他的我必然有一方要死去——我当然是不想死的，那我自然只能杀掉我了。”
听闻高维神魔与神孽这种古怪的机制，T博士揉了揉太阳穴道：“比起圣子时期的你，现在的你可要好相处多了，有什么办法能提高你的胜率吗？”
萨麦尔想了想后道：“我本来就是高维生命，又没办法走程斌的道路去重新升维，权柄根基的变化并不大，力量在质上与原来的我没有太大差距，那么决定胜负的就是量了...
“...在这个时间循环的牢笼，或者说培养皿内，通过权柄扩张力量是别想了，我们只能争夺程斌留下的力量，以及各种收容物的力量，说穿了还是继续攀科技，与十字教抢收容物，行动上没有多大变化。”
就在这时，T博士面色一动，随后古怪的说道：“不，会有很大的变化——我刚刚接到了‘启示’，时间牢笼内很快会出现能够跨越世界线的收容物。”
萨麦尔嗤笑了一声，随后摇头道：“每次轮回刷新的收容物，是高维的我和程斌在争夺世界吞噬者遗产时产生的力量结晶，其特性对我们来说就代表着高维他们的一些想法，看来原来的我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T博士在脑海里调出十字教相关的情报看了看后，有些犹豫的道：“你是说，其他世界线的十字教会跨越世界来阻碍所有莫比乌斯文明的发展？”
“准确的说，是尽量缩减我在牢笼破碎后占据的力量份额，这方面程斌可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去争...”萨麦尔耸了耸肩，通过纳米殖装开始安排有些激进冒险的各种实验，“战争要开始了，在那之前我们最好把智能原子做出来，不然恐怕要吃大亏...”
......
时间囚笼内，某条世界线上时间循环的起点处。
随着地球上万事万物在时间震荡中回归原状，数以十亿计的十字形光芒轰鸣闪耀着，驱散云层将数片大陆彻底照亮。
在时间重置的第一瞬间就重建神力网络作用下，完成集体自爆升华的十字架信徒们，给予了莫比乌斯文明重创。
而神圣的光芒又汇聚到天际，迅速凭空凝聚出一具金发白人男子的赤裸身躯，随后半空中的人类躯壳又快速解体，在眨眼间化为了身高数百米、身负无法辨识数量的光翼、手持光焰巨剑的纯白巨人。
怒意化为实质的光芒，随着巨人看不见过程的挥剑姿态席卷整个地球，残存的人类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能量洪流完全蒸发，连地球本身都在一刹那间被狭长的时空凸面给分割成两半。
在引力作用下重新撞击聚合的地球上，飓风、海啸、地震...无穷的天灾肆意蔓延，将文明最后一点完整的痕迹都彻底毁灭殆尽。
燃烧着刺目光炎的巨剑隔空指着地球，剑锋在混乱的地球上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探寻搜索着什么。
随着几个刺破大气层的十字光柱闪过，莫比乌斯国度带回时间循环起点的关键造物连同携带者一同被光芒毁灭。
随后大量无形的力量从面目全非的地球上升腾而起，汇入了巨大天使的身躯中，几个蕴含着诡异力量的物品随之飞到太空，落入了天使摊开的手掌里。
名为收容物的世界吞噬者力量碎片，在光之天使如同本能般的神术中被瞬间解析，依照其不同的功能特性开始慢慢融入巨大天使的内在运作体系。
“程斌...我承认这一局是我输了，但凭一个新生的神孽就想杀死我？你在做梦！”
蕴含奇异力量的物品最终融入光剑与之一同消失不见，巨大天使身后的光翼骤然有一半化为漆黑，数百米高的光之躯体重新压缩聚拢成一个致密的人形，其金色的竖瞳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人类灵魂在飘荡。
身负恢宏黑白光翼的金发男子冷哼了一声，身前骤然出现一个狭小的孔洞，他瞬间收起光翼，两手一扒钻了进去，随后连同这孔洞一起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了。
正文 第327章 唯物求知之辩，逐渐死亡的萨麦尔
在萨麦尔权柄分裂的瞬间，程斌就骤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跨越世界与时间的高维层面，原本因为被程斌镇压而陷入沉寂状态的萨麦尔神魔本体开始进行剧烈的挣扎与反抗。
毕竟比起原本按部就班吸收力量就能脱困的局面，萨麦尔此刻已经陷入了真正的死亡危机，什么收益、顾虑全部都得抛下了，挣脱时间循环的牢笼钳制，把新诞生的弱小孽子给干掉才是硬道理。
由于还没有真正升维，程斌对于量子泡沫不处于世界内的其他侧面，施加的影响力比起萨麦尔这种老牌高维生命要弱的多，所以哪怕他占据了一点地利与体量上的优势，压制住拼尽全力的萨麦尔还是非常困难的。
再加上程斌还得分神维持时间囚笼或者说新萨麦尔培养皿的稳定性与安全性，这就更让他无暇他顾了。
两者在世界线之上的层面相互抢夺转化各自的力量，同时争夺世界线原本蕴含的世界吞噬者遗产，这一系列复杂的过程投影到不断变动的时间囚笼内部，就形成了十字教与莫比乌斯文明之间蔓延至无数世界的庞大战争。
程斌可以给新萨麦尔提供生长的土壤与营养，暂时隔离其与父体之间的高维接触，但能否在战争中赢到最后，抢在萨麦尔之前接触并控制时间牢笼的根源——程斌在萨麦尔推动的天使化仪式中被侵蚀的那部分力量，以此来获取超越父体的体量，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程斌对于新萨麦尔的胜率还是比较看好的，毕竟神孽之所以令父体感到棘手与恐惧，除了两者之间无法逃避的负距离接触外，更在于其道路对父体力量的侵蚀转化能力...
......
某条世界线上，又一次时间循环的起点。
医院内超级早产的萨麦尔，刚刚从自己母体中爬出来还没来得及长多大，就脸色难看的通过瞬间完成重构的神术网络，发现远方出现了恐怖的“海啸”——
无形的界线以几个古代国度的首都为源点，呈现环形以不断加快的速度爆炸式扩张，界线内的一切物质在质能转化提供的大量能量中激烈的改变着自己的种类与形态，一栋栋高耸的建筑与庞大的仪器在界线后飞速从大地里“长”了出来。
抹灭了一切古老建筑与原始人类的浪潮中，无数外貌各异着装统一的人类源源不断的从大量造人工厂中涌出，这些都是莫比乌斯文明靠自身记忆体仓库重塑的公民——他们已经不需要时间循环带来的那种不稳定记忆循环了。
在无数素质被改造到巅峰的人类投入工作后，巨大的引力井发生器迅速成型，下一刻，无形的时空涟漪以光速席卷整个地月系。
因为大量信徒在智能原子改造天地的海啸中被杀死洗脑转化为普通人，十字教粗糙搭建的神力网络已经接近崩盘，这条世界线相对弱势的萨麦尔无言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引力井产生的时空落差将其陷进低谷之前，才释放神术扭曲空间逃离了被时间停止的危险。
落在月球上的萨麦尔抬头看着星空中的地球，只见到其陆地海洋结构被逐渐抹平，蔚蓝色的星球在席卷而过的智能原子中失去了色彩，很快就完全化为了一颗冰冷的、充斥着暗淡金属色的星球。
心绪复杂的萨麦尔眼皮一跳，就见到一坨智能原子被引力井发生器以空间转移的方式投放到了自己的身边，月球也开始飞速步上地球的后尘。
抬头看了眼星空，通过感知向的神术，萨麦尔能看到太阳系内除了太阳以外的所有物质聚合点——包括小行星带与各个行星彗星，都被远程传送过去的智能原子渗透侵蚀...
低头看了眼脚边唯一保留的月壤，萨麦尔扫视了一圈四周正在进行复杂重构的智能原子，于真空中冷笑了一声，神术引起的震荡形成话语，以引力波的形态扫灭了一大片建筑：“怎么不继续像刚才那样尝试禁锢我？”
被震荡的时空碾碎的建筑粉尘瞬间完成了转化重构，在维持着少年外表的萨麦尔面前凝聚成了一名穿着制服的金发白人青年，他打量着少年萨麦尔说道：“看你在地球的表现，似乎不打算在这个世界与我们对抗？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谈谈吗？要不要来我这边？”
少年萨麦尔哼了一声，盯着面前青年版的后代神孽冷声道：“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不过是程斌对付我的一枚棋子，你以为侵占了他力量本源的你能活到最后？”
青年萨麦尔表情微妙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那思维明显受到人类载体机能影响的父体，随后缓缓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觉得自己能活到最后。
少年萨麦尔神色一滞，随后愤然道：“你脑子里进水了吗？程斌连神魔都不是，你和他甚至都无法缔结附庸契约，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在这牢笼内继续编织进行这种衍生神孽的循环，直到将你这个篡夺他力量的家伙洗成傀儡？”
“看来这个世界线的你还处于孤立状态，你对程斌道路的解读也不够深入，”神孽萨麦尔耸了耸肩，“以前我们曾经说过，对于高维生命来说，只有双赢的交易才有被执行的基础，而我对程斌有用，程斌对我也有用，自然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情。”
“再说...”青年无奈的摊了摊手，“...你难道会放过我吗？就算你说会，你自己觉得作为另一个你的我会信吗？”
“有用？”没有理会青年后面的自我吐槽，少年萨麦尔沉吟了一瞬后道，“你难道是指这场牢笼内的战争结束后，程斌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你去做？”
青年萨麦尔答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准确点来看程斌并不需要我刻意做什么，而是牢笼外的高维战场里，我们之间的胜利者仅有的出路就是程斌想要的。”
无限之主吗？不知道想到了多少东西，少年萨麦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转移话题道：“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权柄道路，比我们原来的更强吗？程斌那一套格物致知的观念，你难道不知道其中隐藏的问题？”
“我诞生的原因就是你对程斌力量的那一丝动摇与觊觎，”青年萨麦尔摇了摇头，“程斌体现出超越普通高维生命的力量深度，本质上是因为其尝试以宇宙客观规律的角度，来诠释依赖权柄层面信息共鸣升维的生命所拥有的能力，想要获得这种力量，自然要遵循这种思路...”
“然而，宇宙真的存在客观的规律吗？依靠程斌那套认知的方法，真的能穷尽宇宙的一切变化？”
对于神孽认同程斌力量与道路的行为，少年萨麦尔冷笑道：“现在的他，依赖着自己所发现的，所谓‘量子泡沫的规律’，那么他有想过这种规律又是怎么来的吗？
“所谓唯物永远需要客观的研究对象，但宇宙若真的建立在一个唯物客观的根基上，那么宇宙之外必然存在更大的盒子装载并定义着宇宙根基的一切性质...
“无论程斌研究清楚了多少规律，突破了多少个盒子，只要他还继续坚持走这条唯物的道路，盒子外面就永远会有一个更大的盒子等着他...”
顿了顿后，少年萨麦尔一字一顿的说道：“即使程斌没在成神之劫中陨落，唯物的道路也永远走不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终点！只会不断循环摧毁道路自身的根基，你难道不明白吗？！”
青年神孽沉默不语，他知道过去的自己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所谓的唯物求知求真之路，根基就建立在宇宙万物客观存在的基础上，只要走到尽头，就无法回避一个问题——为什么宇宙根源会存在？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形态？
这种质疑与思考会贯穿求知者的道途，就像过去的自己所说的那样，每当唯物求知者获知了一切的真相，他就必然开始质疑否认自己所获得的成果存在的根基，尝试探寻其中蕴含的更深层的秘密。
从大地到星球，从星球到星空，从星空到世界，从世界到时间轴上的世界线集群，再到整个宇宙，甚至突破宇宙去往更高的层面...程斌的道路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对所有遇到的终点永远保持着质疑，所以这道路就永远不会结束。
这条看不见希望的漫长路途，真的是正确的吗？程斌那力量超越普通高维生命的量子化身集群，所依赖的宇宙规律又是真的客观的吗？他有办法证明自己依照自己理论所观测到的量子泡沫，就是宇宙底层的真实形态吗？
量子泡沫多重维度的性质与规律，到底是存在于那里被程斌所发现，还是他的观测与研究本身将之制造了出来？
在每一个高维生命的眼里，宇宙最深处的景象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高维生命都有一整套可以解释宇宙全部现象的理论体系，程斌凭什么认为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套更强但依旧独有而主观的体系？
见到自己的衍生体陷入了深思，少年萨麦尔脸上露出一丝慎重缓缓说道：“之前，我们为了唤醒世界吞噬者，与他的灵魂核心有过接触，那时候你也看到了它的‘智慧’吧？
“现在你寄托于莫比乌斯文明，自以为科学认知是生命发展最正确也最正义的道路，那么你觉得以混乱与毁灭来构筑本体的世界吞噬者，是不是一个智慧生命呢？他所毁灭的、连法则都不存在的混乱世界中，会不会有着名为‘毁灭’与‘混乱’的特殊生命与文明？
“在世界都无法成型的混沌领域里，存在着与世界吞噬者相似的、无法用你们文明常识去认知描述的生命，你们是否知道你们那自以为是的道路，会毁灭无数与你们认知相悖的文明？
“理解这些事实以后，你是否仍旧能坚持认为你们的道路是真实、正确、正义的？”
在漫长的沉默与思考后，神孽萨麦尔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对面前的少年说道：“但是，那又如何？”
在面无表情的少年面前，金发青年仰天看了看完全失去自然美感的金属质地球。
在两个萨麦尔的言谈间，各个行星的星球级曲率控制器已经完工，太阳系各大行星化为了巨大的太空飞船，在磅礴的引力作用下开始偏离各自的轨道，沿着扭曲尺度的时空通道向着太阳进发。
通过时间尺度的扭曲，莫比乌斯文明可以获得更多的研究与发展时间，但智能原子质能转化提供的能源需要大量的物质供应，当前文明内几个最前沿的大型研究项目，需要巨量的物质消耗来进行，尝试从暴烈的太阳上直接获取大量物资就是必须的事情了。
注视着巨大的地球不断加速并最终消失在四维空间狭缝中，周围变得空荡荡的月球上，青年萨麦尔收回目光感叹道：“这条求知求真之路，就算无法看到抵达终点的希望，但其路途上的风景就足够壮丽令人沉醉，走在这条永无止境的道路上，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盯着过去的自己，萨麦尔缓声道，“...我们并不需要真正抵达所谓‘至高’、‘唯一’、‘全知全能’的终点，只要我们依旧在不断超越自以为‘至高’、‘唯一’、‘全知全能’的家伙就行了。”
少年萨麦尔回头瞥了一眼，他能无视光速制约看到远方那巨大星球撞击融合后，化为遮天的壁障逐渐吞噬太阳关辉的超级工程。
随后他收回视线，盯着青年叹道：“不断攀升的方法又不止这一种...看来你我最大的区别，就是对这法则之下脆弱到如同泡沫的文明的感官了。”
“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同一个层次的集体总比个体要强吧？”青年反问道，“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触吗？这个世界的你，也曾经尝试聚拢不那么盲目的信徒一起来研究强化神术体系吧？”
少年萨麦尔不置可否：“希望你遇到只有唯一的存在可以掌控的资源后，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吧...”
“就算真的有这种东西...”青年萨麦尔摊手道，“程斌的量子化身集群就是个很好的教材，只要追求相同，统合出满足所有人需求的唯一意志也不是那么困难的，那么...你考虑的如何了？”
两个萨麦尔对视着，沉默着...
直到传播到这孤零零的金属化月球的阳光完全消失，黑暗中只剩下一点点星光后，少年萨麦尔才叹息了一声，身影连同最后一点月壤一同从世界里消失了。
或者说，被神孽萨麦尔所同化了...
正文 第328章 解体的时间牢笼与文明意识的化身
容易动摇并最终变更路线加入神孽与莫比乌斯文明这一边的萨麦尔，在时间循环的牢笼内终究还是少数。
要不是在与世界吞噬者接触并抵抗侵蚀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导致被程斌这个还未成就神魔的家伙意外窥见了核心权柄的几分虚实并进行了极具针对性的攻击，作为经历体验无数的地狱之主，萨麦尔的意志远没有牢笼内表现的那么脆弱。
虽然意识形态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但神孽萨麦尔比之父体，在神魔权柄层面的信息偏移程度并不大，除了共鸣匹配的智慧生命精神活动的内容有所差异外，整体架构与作用方式都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想简单的靠嘴炮说服牢笼内的所有原初萨麦尔放弃自我、同化融合过来，那纯粹是想太多了。
还是物理说服更靠谱一点。
原本新萨麦尔积累的神术体系知识就不少，在说服了一些过去的自己到这边来后，在记忆与思维操纵上颇有建树的莫比乌斯文明，其原本那一门基于心灵的特殊学科很快就开始发展壮大。
在将神术体系与原本的科技树结合之后，莫比乌斯文明在灵感刺激与技术互补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科技爆炸。
科技高一线，战力的差距就大的没边。
力量急速膨胀的莫比乌斯文明很快打穿了附近一大片平行世界，借助跨越世界线的收容物制造的时间落差，他们最大程度的消去了牢笼中时间重置带来的负面影响，在众多世界中与十字教军团打的如火如荼。
在这场跨越世界与时间的战斗中，一开始十字教那边还能依赖萨麦尔的眼界经验在技术攀登上领先一截，在世界内打造出似是而非的天堂地狱体系，碾压摧毁了大片世界中的莫比乌斯文明，甚至早期文明里T博士这部分核心任务都全部被神术洗脑皈依十字教了。
但跨越世界与时间的收容物遍地开花，联合起来直至统一的莫比乌斯文明到处撒种子制造腾挪空间，在时间与世界的多维纵深中与十字教打起了游击战，不断抓住机会搞实验项目提高技术。
如果萨麦尔没有受到低维载体的限制，拥有一点点高维本体的知识与力量的话，他分分钟就能复现一支从研究到后勤无所不包的完整军团出来，保证轻轻松松的把莫比乌斯文明车成碎末。
但这个牢笼中没有如果，除非程斌确定神孽萨麦尔能完全战胜自己的父体，否则他是不会放开时间循环的牢笼对高维神魔本体的压制禁锢的。
于是，十字教的萨麦尔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
只靠他一个人用自己那一套观念去研究神术，十字教力量积累攀升的速度，比起同样有自己带领、但参与人数更多的唯物莫比乌斯文明差了一大截。
如果放开观念与信徒方面的限制，让十字教这边建立起与全民研究员的莫比乌斯文明相似的攀升机制，那样力量提升速度是会增加，但是...
程斌可是异常险恶的，将粗一看有点唯心的神术体系，建立在唯物的心灵量化控制基础上。
要是萨麦尔继续顺着程斌的指挥棒跑下去，指不定研究到高深处有多少信徒与自己会背叛，投入莫比乌斯文明的神术研究部门。
战争进行到这种程度，就算想放弃神术通过经验与收容物重建一套攀升体系也完全来不及了，在比拼攀登速度的较量中稍稍松懈的话，战局上的优势就会如同雪崩一样垮下去。
在十字教发展速度减缓的时候，跨越时空联合统一起来的莫比乌斯文明依旧在大步向前。
现在的莫比乌斯文明，在扩张到大半个月的时间循环周期里，已经能随便选个时间点在极短时间内将自己的控制范围扩张到小半个银河系，在巨量的物资支援与神术配合下，研究部门的各个研究项目突飞猛进。
曲率蓄能、一维传输、奇异夸克、数据宇宙、人格量化...
很多程斌过去在同一层次时，都来不及开发甚至想都没想到的技术，在莫比乌斯文明手中诞生，支撑着他们在与十字教螺旋上升的纠缠中一点点扳回劣势。
体积小到肉眼难辨但强度无与伦比的夸克战舰，被无数虚拟世界中保持数据同步的、思维能力超越AI的战士驾驭着，大量涌入作为前线的平行世界，将十字教名曰天堂地狱的各种亚空间堡垒给撕成碎片。
十字教在时间牢笼内众多世界上的整体优势，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与程斌僵持着的萨麦尔高维神魔本体，在局势走向变得有些不妙的情况下，不得不移走一点点抵抗的力量，冒着高维神孽成长加速的风险，加大了对低维施加的影响。
在十字教陷入劣势的一部分世界线内，高歌猛进的莫比乌斯文明骤然发现时间循环中刷新出来的收容物变得极其的险恶——
某些被莫比乌斯文明完全占据的世界里，被触发的收容物直接引起了时空畸变，仿佛抽掉了世界大厦的地基一般，法则层面的毁灭浪潮令整个世界骤然垮塌跌落零维，无论是星辰还是人类，存在于世界内的东西无一幸免。
这种毁灭浪潮甚至贯穿时间维度蔓延至这条世界线的所有时间点。
而在十字教与莫比乌斯文明的前线战场里，完成了低级天使化仪式的那些十字教成员们，纷纷靠着启示扭曲了自己生命与意识形态，将某一种特质从自己与力量中剔除。
因十字教力量骤然衰弱占到便宜的莫比乌斯文明前线部队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种超越过往常识的收容物出现了，其极具针对性地毁灭了世界内所有在智慧生命认知中涉及数字“7”的事物。
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数学规律武器打击下，规格尺寸涉及7的科技产品完全报废，从名字到身高凡是身体数据有7的人类当场死亡...
最可怕的是，文字记录与记忆思维中的7同样在这种收容物的打击范围内，被波及的莫比乌斯文明从生命到精神被完全摧毁，甚至连积累的数理知识都被扭曲成一种不存在7的怪异模样。
一些因为对十字教怪异的自我改造而好奇研究的人，侥幸活了下来，但他们的意识中也只剩下了012345689，仿佛万物尺度中出现的诡异跳跃是理所当然的...
莫比乌斯文明前进的步伐骤然被打乱，自我改造后从生命形态到意识里都不存在屏蔽数的十字教成员乘势反攻，将多维战线大大的向前推进。
对于这种见势不妙就掀桌子的行为，高维度的程斌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破坏远比建设更容易，程斌抑制住萨麦尔，不让他搞出太过分的、单方面拉偏架的那种针对性收容物就已经是尽力了。
而对于萨麦尔的行径，手头压力微微减小的程斌嗤笑道：“垂死挣扎，只要你无法将所有世界里的莫比乌斯文明一次性干掉，这些东西只会为文明的发展提供助力，这样的研究素材多多益善啊...
“你还是认命吧，萨麦尔，说到底那个神孽也是你啊，不过是权柄微微变化而已，又不是扭曲了记忆与人格，有必要这么抗拒吗？”
萨麦尔反唇相讥：“自杀成全其他人？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把权柄当工具吗？还说我这种将道路固化为灵魂核心的人脑子有毛病？权柄不是你的生命，甚至都不是你的核心追求，换个好用的工具谈不上自杀吧？”
笑了笑后，程斌悠悠道：“再说人格扭曲调整什么的，我又不是没试过...只是我还没有升维，没有你那种权柄，不然我倒是真想造个我的神孽研究一下。”
想起程斌这家伙过去在EVA世界肆意复制并扭曲自我的行径，再想想他在SCP这些世界线上大量复制量子化身、靠着协议凝聚全新自我统一意志的行为，萨麦尔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言以对。
萨麦尔闭嘴试着感应权柄衍生出的那个孽子，尝试建立高维连接乘着那家伙体量不行拼死一搏，但如同以往那样，这种行动在程斌的严防死守下失败了。
知道自己正在逐渐走向败亡的萨麦尔心底暗叹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转向时间循环的囚笼内部。
正如程斌所言，无法一口气杀死莫比乌斯文明的打击，只会令其变得更加强大。
莫比乌斯文明付出了大量牺牲后，终于掌握了最新那一批恶毒收容物的特性。
在针对性的扭曲修改过部分平行世界里的隔离公民记忆体仓库，并对那些世界里的科技理论与产品进行特殊调整后，莫比乌斯文明避开了威胁最大的数学规律武器的伤害，在糜烂的战局中慢慢站稳了脚跟。
不但如此，通过对维度归零武器的探索，莫比乌斯文明用与EVA里使徒文明暴力开门不同的方式，不断降维最终在信息层面穿透了世界的正负空间，最终搭建起了完整的四维空间理论模型，并制造出了引起文明战斗力质变的真空零点能协议端口。
到了这一步，多重世界线上的十字教败局已定。
虽然借助心灵层面的感召劝导，十字教没花多少时间就借助渗透进莫比乌斯文明的触手，利用其搭起的桥梁建立了不少真空零点能提取协议，但在这关键的一步上落后带来的结果是致命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循环周期里，率先掌握真空零点能技术的莫比乌斯文明就可以席卷整个星空，而与之技术差距形成天堑的十字教仅能在银河系里活动，最终只能干净利落的溃败。
等到十字教勉强重新赶上来的时候，他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了屈指可数的几条世界线上，连腾挪游击的空间都没有了。
意识到败局已定的十字教成员心灵崩溃了，再怎么样的心灵控制与意识操作神术，都没办法让他们在理智的思考中找出生路，而依托于信仰建立的体系，让失败者不禁开始怀疑起他们的唯一神。
莫比乌斯文明可不会管十字教内部发生了什么动荡出现了什么暗流，他们维持着碾压的优势，异常谨慎小心的开启了囚笼内最后一场歼灭战。
如同泰山压卵一般，向神明祈祷的十字教毫无悬念的被莫比乌斯文明碾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顺顺利利的战争令做出无数预案防备十字教濒死反击的莫比乌斯文明摸不着头脑。
但赢了就是赢了，完全占据了时间囚笼内所有平行世界与时间点的莫比乌斯文明，在暂时保留了战争机制的情况下，开始了善后与研究工作。
只有技术攀升到能够触及大统一场深处那个存在时，这场处于时之狭间内的纷争才能彻底写下休止符。
神孽萨麦尔作为莫比乌斯文明的高层之一，在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后，才前去拜访了最后一批在战争中毫无作为、被部队捕获镇压的十字教人间圣子。
就算在时间循环的起点，世界内一切被重置必须重新投放部队进行控制的时间点里，这些被严密看守着的高危人物也没有一点挣扎反抗的迹象。
在放开对过去自己的镇压，让所有平行世界的萨麦尔如同自己一般融汇归一后，神孽萨麦尔与自己的父体对视着，开始了最后一次意识层面的较量。
......
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度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就制造出了只有一个表面、从任意点出发沿着纸带行走就会经过所有地点并回归起点的莫比乌斯指之环。
寄身于时间循环的牢笼中，以此为名的文明在循环往复的时间里排除一切阻碍不断发展攀升，借助多重世界线与收容物的便利越过种种壁垒，在不算漫长的时间中抵达了世界的深处。
在维系世界形态与稳定的物理规则之下，莫比乌斯文明终于发现了深藏在大统一场中的那个神秘存在，接触到了一切的起始——那蕴藏在世界之躯里的、将他们囚禁在时间循环中的伟大意识。
在这一刻，同化归一的萨麦尔重新获得了高维感官，莫比乌斯文明所掌控的所有收容物，连同程斌在囚笼内的那部分力量，连同过去的自己被囚笼镇压的力量，全部被神孽萨麦尔融合统御。
时间的牢笼彻底解体，依循着权柄的共鸣，SC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组成的高维战场上，弥散在战场所有角落的地狱之主萨麦尔，被新生的萨麦尔·莫比乌斯侵蚀同化、彻底消失，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作为莫比乌斯文明跨越世界与时间能力的支撑者，萨麦尔与文明的关系，类似于程斌过去念气通讯协议与世界之躯集群之间的关系。
新权柄在求知进取的文明土壤中诞生，灵魂承载着文明所有的信息交流过程，现在的萨麦尔·莫比乌斯，完全可以看做是这个文明意识的化身。
而在时间循环的牢笼解除后，获得了更广阔的过去与未来的文明以萨麦尔为媒介，开始与一手推动着他们诞生并走到现在的那位创造者与引导者对话...
正文 第329章 给无限之主埋钉子与准备回归
原来的莫比乌斯文明之中，连T博士与萨麦尔这些特殊人士对于时间循环牢笼，所知道的内情都不是那么全面，更别提其他的普通公民了。
这倒不是知情者不屑告知，而是像以往的程斌从系统嘴里老是掏出禁止事项一样，高维度的信息在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毕竟世界之外有着能借用一点点信息就施加影响的高维存在，更别提因宇宙衍化机制而暴露的破绽了。
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莫比乌斯文明，单纯论科技深度已经达到了触摸并扭曲世界法则的层面，全民永生的可编辑记忆体国有化让他们承受风险的能力大大提升。
而且借助萨麦尔总控的世界之躯集群，莫比乌斯文明还能跨越世界线与时间轴，对抗一般的高维干涉都没问题，现在已经有资格获知一些真相了。
不过，虽然有很多人因为过去不好的经历，想要质问时间循环牢笼的缔造者，但实际上他们连接触并与之对话的能力都不具备。
毕竟程斌的主体意识在不断壮大的量子化身集群中，无论深度还是广度都不是现在的莫比乌斯文明可以窥探触摸的。
所以很多问题都堆到了灵魂承载着文明所有信息的高维萨麦尔这边。
已经习惯了充当文明意识化身的萨麦尔·莫比乌斯，本身就有很多疑问想与程斌直接交流一下，所以在时间循环牢笼解除后，他辅助文明本身调整了一下内部运作，随后就顺着程斌留在世界之躯里的痕迹找上了他。
牢笼破除后恢复自由的萨麦尔，没有发现程斌使用了任何后手对他进行限制，因为在一开始的间接交流中就隐隐猜到了程斌目的，萨麦尔对此并不惊讶。
但找到程斌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花费那么多精力，就仅仅只为了改变我权柄的一点点细节，来给人类文明找一条出路？这对你而言有意义？和T博士的约定值得你这么上心？”
解散时间囚笼后，将高度聚集的量子化身集群向时间轴上下游扩散蔓延的程斌，一边观望高维战场的形式，一边随意回复道：“你原来不也认为交易信用很重要吗？虽然你经常挖坑就是了...我不过是一举多得而已。”
顿了顿后，程斌将探查到的高维战争概况整理出很多不同载体的版本，一起发给了萨麦尔：“你先把拿去给莫比乌斯的那些家伙看看吧，我在这都能听到他们心底的抱怨。”
不得不说，莫比乌斯文明在时间循环刚开始那段无法无天的时间里，确实被折腾的很惨，每个公民多少都经历了一些不堪回首的漆黑事件，虽然他们的意志与三观也在这个过程里完成了淬炼，支撑着他们赢到最后。
但站在这个角度来说，程斌和幻想作品里枉顾人心的大魔王也没什么区别，就别指望莫比乌斯文明能对他有什么正面的感官了。
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程斌，其正确与错误、正义与邪恶之类的观念上，已经与世界内的普通人渐行渐远了。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随便放眼望去，就能看见文明发展中所有人的死亡轨迹、稍微施加影响就能扭曲偏斜大片世界线改变无数人经历的存在，还会去计较某个世界线上某个时间点里普通人的具体感受了。
能维持着对智慧生命与文明的尊重，关注其存在于时间轴上的线网本质，引导其往生路与希望走去，就已经是程斌心存善意的结果了。
是的，生路与希望...
萨麦尔接收到程斌发来的信息后心底也是一沉，而与之关联的莫比乌斯文明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就见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
越过原来的时间牢笼边界，往时间轴上下游延伸一点点，原本高度收束稳定的世界线，就变成了无法描述的可怕形态。
与世界吞噬者纠缠的天堂之主，其维持时间轴下游世界稳定形态的创世节点已经完全破碎，不可名状的存在与上帝的战争破坏了所有世界线的稳定性，恐怖的时间海啸一波又一波的向着下游冲刷。
而在原本时间牢笼下游，无限之主与不灭孽蜥联手构筑的末日断层，已经一点一点攀爬到了极近的距离，因时间牢笼强力收束而稳定的世界线，在经历不断分解天堂与世界吞噬者力量的末日断层后，就完全被扭曲抹灭再也无法观察了。
囚禁着人类文明，差点掐灭他们发展希望，让他们无法触碰过去与未来的时间循环牢笼，居然是时间线剧烈扭曲震荡形成的海啸中唯一的文明庇护所，承载着他们在这疯狂的高维战场上不断破浪前行。
上下游那不断蔓延，快要在文明所在地撞击在一起的毁灭**潮，与时间牢笼感官上的剧烈反差，令莫比乌斯文明很是混乱了一会儿。
但在萨麦尔支撑下同样进行了一次探测后，莫比乌斯文明不得不承认现实，好在他们经历了时间牢笼里循环反复的折腾，精神调控方面颇有建树，很快就重新调整好文明状态，开始积极寻找解决办法了。
但现在最关键的东西，显然只能落在程斌与萨麦尔的身上。
“战场形势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太快了...”看过战场形势后，萨麦尔对程斌的态度变得有点微妙，“你是故意的？”
以程斌的能力来说，作用于世界之内的循环囚笼，其时间进程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囚笼内失去高维感官萨麦尔，本以为程斌为了推动文明发展磨灭过去的萨麦尔，会变相加快时间循环囚笼内的时间流转速度，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反过来进行操作。
在莫比乌斯文明与萨麦尔挣脱囚笼的时候，刚好就是上下游毁灭浪潮快要在他们这撞击聚合、战场进入最终时刻的时候，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程斌刻意营造的局面。
其目的，自然是削减囚笼内生命出来后拥有的腾挪空间与选择余地，逼迫身上没有什么制约的萨麦尔·莫比乌斯走向其希望的道路。
“毕竟你依旧是萨麦尔，变动程度并没有那么大，还谈不上自己人，”对于萨麦尔提出的问题，程斌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我还没升维，在很多方面有着缺陷，为了防止你做出计划外的事情，只能帮你缩减一些选项了。”
萨麦尔对此倒也没有多么在意，他反问道：“既然对我怀有警惕，为什么要对莫比乌斯文明公开自己的力量体系？你就不怕被人反客为主吗？”
对此程斌奇怪的道：“虽然权柄内容没有直接关联科学进步，但你好歹也算是文明的代表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只要莫比乌斯和你还保持着前进探索的姿态，甚至仅仅保持着前进的希望，那我就乐于与你们合作交流，毕竟这一条路走的人越多越好。”
萨麦尔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公开自己更深层的量子化身相关知识与实验数据？为什么不给莫比乌斯文明留出更多时间，制造优良的环境去抵达与你相同的层次？”
“这里面的原因就有点复杂了...”程斌想了想后，详细为萨麦尔解释了一下——
“首先，我需要确认一下最终出来的你符不符合我的预期，再说...我在这也制造不出来，天堂创世节点那种在多方僵持下，暴露出量子泡沫相对客观共性的多重世界线观测环境...”
“其次...”沉吟了一下后，程斌有些不确定的对萨麦尔继续道，“莫比乌斯文明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无论对你对我还是对他们自己来说，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萨麦尔疑惑的问道：“风险？”
“作为与上帝相对的地狱之主，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反问过后，不等萨麦尔的反应程斌就继续淡淡地说道：“如果莫比乌斯文明有足够的能力再进一步，就算不谈他们所依赖的收容物，也就是被你吞噬的力量会不会带来什么隐患，他们一旦触及到比我现在更深的层面，让文明所有成员出现集体升维的征兆...
“那现在还在战场里纠缠的天堂上帝、无限之主等势力，甚至于在战场外徘徊的那些家伙，恐怕就会全部联起手来，先将你和莫比乌斯彻底抹杀掉。”
萨麦尔一怔，狐疑的问道：“...敌对的几方放下前嫌联手？这有可能？”
“你原来经历过不少与使徒文明结局相似的场景吧？”程斌冷哼道，“看来你还真是上帝手头的无知傀儡...反正你有见过发展到接近升维高度的文明吗？哪怕是莫比乌斯这种借助了外力走了捷径的文明？”
萨麦尔翻查了一下自己继承下来的那些庞大的记忆，发现确实所有他知道的文明都半路夭折了，不是被他这样的高维存在插手干涉，就是自己作死走进了绝路。
毕竟文明这种会大幅度提升世界线衍化变量的东西，对于很多伪高维生命来说极不友好，被针对似乎都是常态。
“别的存在我不敢说，但无限之主和天堂上帝的背景都不小，他们知道很多更深层面的秘密，若莫比乌斯文明表现出走到那一步的可能性，他们是一定会联起手来将之扼杀的。”
程斌叹息道：“你以为我折腾半天，把你弄成类似文明意识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啊？你以为他们是帮你战胜过去自己的工具？不不不，其实你才是给莫比乌斯文明当盾牌用来遮风挡雨的高维掩体。”
萨麦尔闻言不禁一滞，以一种怪异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下世界线内自己所寄托的庞大文明。
“以你为主，慢慢研究找出与我量子化身同级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但以文明为主，莫比乌斯恐怕连这战场都无法活着走出去。”
顿了顿后，程斌有些无奈的笑道：“再说，过去的你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挺有道理的，我对量子泡沫的观测与相关的理论确实有可能不是客观与真实的...
“这方面我要是给你与莫比乌斯文明植入我的信息，你们就绝对无法摆脱我量子化身的阴影，别说得出有价值的对比成果，走到最后因存在形态相似而被我的量子化身吞噬覆盖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个层面连观测都会引起巨大的变化，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所以，萨麦尔，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吧？”
权柄是智慧生命的好奇与进取，但由于诞生土壤的特殊性，萨麦尔现在的权柄说是莫比乌斯文明的好奇与进取还比较准确一点，无论是用感性情感还是理性利益来衡量，他都不可能抛下莫比乌斯文明不管了。
所以萨麦尔在高维战场接近终末这种情况下也就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使用继承自过去自己的、与无限之主达成的交易契约，以半独立的姿态加入无限之主麾下，争取为自己与文明在战争最后找到一条出路。
反正萨麦尔与萨麦尔之间的父子局，动静都被镇压收束到了程斌制造的时间牢笼内，其他地方的萨麦尔通过权柄共鸣又替换的无声无息，萨麦尔现在完全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去和无限之主谈笑风生。
但萨麦尔的权柄与其神国，或者说核心内域中莫比乌斯文明的存在与道路，注定了他在无限之主那边也不会安分，如果程斌提供的情报是真的，那他与无限之主出现间隙与冲突就是迟早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说，萨麦尔·莫比乌斯，就成为了程斌深深钉入无限之主势力内的一枚钉子，不但可以作为信息层面定位用的标记刻印，还可以当做扰乱其视线、拖住其步伐的工具。
至于这些作用有多少能得到体现，就得看萨麦尔·莫比乌斯加入，或者说回归无限之主势力后的具体经历与想法了，如果其对程斌道路理解的够深，也愿意继续绑定在莫比乌斯文明之上，那两者之间的隐性合作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选择的余地不多，萨麦尔仔细衡量了短暂的时间后，也就只能叹息一声接受了现状。
和程斌交换了大量信息，商定了以后可能用到的预案与联络沟通的办法后，萨麦尔也懒得继续和坑了自己几把的程斌纠缠，干净利落的拖着莫比乌斯文明所在的世界线构筑的高维神魔本体离开了。
看见萨麦尔·莫比乌斯走向时间轴下游，向着无限之主控制下的末日断层前行后，程斌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找到唯一与念气保持着关联锚定的世界之躯。
“接下来，就是乘着无限之主被拖住的时机，回归内域开启升维工程了...啧，我情况特殊，想突破战场封锁还是有点麻烦啊...”
正文 第330章 脱离战场与接近内域
程斌想要突破这个越演越烈、已经接近终结的高维战场回归内域，麻烦虽然有一些，但问题其实也不是很大。
毕竟战场对外界参与者的管控其实没那么严格，也没办法严格起来，程斌之前穿越过来没什么阻碍，天堂上帝与无限之主更是连本体都没介入进来，只是隔空干涉并投资而已。
但这自由来去的前提是——你可以不赤条条的来，但你必须赤条条的走。
毕竟这边世界线高度重叠，每一点都蕴含着巨量的世界基质或者说高维成本。
你在别人家里玩别人橡皮泥，捏成什么样子都不算什么大问题，但你想将之揣在怀里带走...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程斌介入世界的过程差不多就是赤条条进来的，笼统来说就是居住在内域中的画师——他的高维信息体，以念气为画笔，在这高维战场中画出了程斌的世界之躯。
本质上刚刚进入世界的程斌，除了核心信息外，基本什么都没有带进来，构筑身体用的素材本身就是战场内的资源。
而最简单的离开方法，就是逆转这个过程，将核心信息通过媒介念气传递回去，以信息态在内域重新构筑身体就行。
但...以往经常这样穿越的程斌，现在已经无法使用这个办法了。
因为，他的主体意识除了最后一缕刻意保留的联系外，已经与念气和高维信息体割裂分离了，念气并不具备将与其同一层次的程斌主意识解析承载的能力。
非要进行的话，除非程斌将改造到面目全非的灵魂还原重置、降格到世界之躯中去，重新成为念气背后高维信息体的附庸才行。
别说程斌自己不想这么干，连寄居在程斌高维信息体中的系统，都强烈反对他做出如此破坏成果的事情。
除了这个脱离战场的方法外，程斌手头掌握的就只有两种穿越技术了。
其中一种是高维战场里几方势力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截取掌控一定区域的世界线，从法则层面开始修改雕琢世界的面貌，将之扭曲到与穿越目标世界极其相似甚至完全相同的模样。
这样在高维的“距离”或者说信息偏移度上，被修改的世界就来到了穿越目标世界的旁边，甚至与之完全重叠，实际上就是穿越到了目标的平行世界或者目标本身。
这样做的好处是，掌控的那些世界线作为承载高维生命本体的基础与力量来源，可以完整的携带到穿越目标处。
但在这高维战场上，这种从别人碗里抢东西吃的行为，必然会引来极大的阻力与敌意，程斌还没升维，不像萨麦尔那样有着必须用这方法移动的真正神魔本体，犯不着与这些家伙在这纠缠对抗。
那程斌所能选择的，其实就是手头最后那种穿越方法了。
这种方法其实和通过念气进行的穿越差别不大，只是颠倒了主次而已。
程斌可以将现在量子化身集群掌控的区域当做自己的内域，将高维干涉力深入这片内域涉及量子泡沫，遵照信息规律找到这些量子泡沫存在于其他世界的侧面，投放画笔在那边重新将自己在信息层面复刻出来，随后在解除这边的载体就行。
当然，这样就相当于完全赤条条的离开，除了收获的知识与信息、并保留了现在的力量深度外，程斌好不容易发展壮大的量子化身集群就只能完全销毁掉了。
高维战场这的世界线高度重叠，潜在价值与带来的力量不是一般的世界线可以比拟的，但程斌并不看重这些量上的东西，他始终清楚自己比起其他高维生命的优势到底在什么地方。
于是下定决心的程斌，在战场中划水观望了一段时间后，确定没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也没有更多感兴趣的东西后，就启动穿越程序离开了。
在程斌离开后没多久，时间轴上游勉强再次镇压了世界吞噬者的天堂上帝，与时间轴下游的无限之主，统御着庞大的力量，在莫比乌斯文明诞生的时间牢笼遗址轰然撞击在一起。
SCP基金会相关的所有世界线，在两股毁灭浪潮中崩塌压缩，完全重叠收束成一条高频抽搐扭曲的肿瘤线团，两个庞然大物彻底失去了所有腾挪缓冲的空间，最后的战争在生命与世界的哀嚎中爆发了...
......
从SCP基金会相关世界线离开的程斌，在脱离战场影响范围后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归内域。
通过量子泡沫层面的转身，以信息态前往穿越目标地点，会丢掉所有的量子化身集群，他所拥有的、与念气同级的高维干涉力会衰弱到一个极限。
虽然觉得内域那边的高维信息体和系统对自己下黑手的概率不高，但程斌也不打算以衰弱的状态去面对升维的最后一个障碍。
因为与内域的高维信息体同根同源，本质上来说现在的程斌如果升维了，就相当于是内域高维信息体的神孽，所以他并不想直接与其进行高维层面的接触，这种行为引起的变化不可逆又难以预料，他还有很多问题想向系统询问。
于是程斌一个转身，就从宇宙底层或者说高维度跨越了极其遥远的距离，来到了自己除了内域外最为熟悉的地方——
充斥着无穷爆炸的、与耀文明老家相似的、底层物质颗粒1+1=3的世界。
毕竟获得世界之躯与法则干涉能力后，程斌前沿实验做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抛开关联问题只论信息层面的熟悉程度，程斌对这里的了解甚至比内域世界还高——
因为他在内域根本没敢进行太过夸张的法则实验，手生的时候做那些实验危险性实在太高了，手一滑整个世界就得完蛋。
程斌来到这里，自然是打算在这重组壮大量子化身集群，然后将附近大片世界线收束起来，依照内域的信息，将它们从法则层面开始，一点点扭曲修改成内域的模样，达成另类的穿越回归效果。
这样有了一定基础体量的程斌，带着力量回内域后不管做什么都会轻松很多。
换成前往SCP世界之前，程斌想做到这种世界级别的法则精细调整，那工程量简直令人绝望——要知道法则这种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信息复杂度堪称世界内自然之最。
就像生物的双螺旋基因，其基础构成单元就那么几种，但其各种组合方式带来的信息表达，所构筑出的生物造型却千千万万，想在基因层面进行人工拼装，定制出一个与预期完全相同的生物，其难度高到令人抓狂。
在基因层面定制生物就这么困难了，从世界底层的法则层面开始，一级级向上定制出与内域完全相同的时空与物质形态，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现在的程斌，已经学到了进行这方面操作时，更为简单方便的窍门。
以基因定制生物为例，借用针对世界线衍化的高维干涉，程斌完全可以设计一个生物，然后让世界的未来围绕着这个生物转，从世界线变动那接近无限的可能中锚定正确的结果，借助宇宙机制自然产生出对应的基因结构来。
简单来说就还是那句话——消耗世界线衍化的可能性，指定一个想要的结果让宇宙看着办。
这种世界之内接近心想事成的能力，算是各种高维生命自命神魔的底气之一了。
所以程斌在这未知域中大量世界线里，所需要做的工作就很简单了。
在量子化身集群扩散到一定的世界与时间区域后，程斌将注意力转向时间轴上游的世界内，动用高维干涉力将一具普通人的低维载体强行写入了进去，并在其身上加持了强度极高的不灭特性。
不存在时空与物质划分、充斥无穷光耀的世界之中，一个黑发黑衣黄肤的青年突兀的出现。
在程斌出现在世界内的瞬间，其与世界法则完全相悖的分子原子结构与时空场域效应，引起了整个世界的剧烈动荡。
本该在法则冲突中被瞬间抹灭的程斌，身体涉及的每一个原子每一点空间却都纹丝不动。
世界与人体的角力在刹那间就分出了胜负，无形的影响从程斌身躯向着世界扩散开来，顷刻之间世界法则罗网就在程斌人类身躯蕴含的不灭之力面前完全崩溃、彻底向之屈服。
原本在量子泡沫活跃中不断分化的世界线骤然大片崩塌，接近无限的分化可能性被摧毁，大量世界线向着能够维系世界内人类躯体存在的方向收束叠加。
世界内的程斌，那只能看到一定频段电磁波的普通双眼，经历了短暂的黑暗后，就见到了无穷无尽的光芒。
为了维系程斌这具身体的存在，世界硬生生被扭曲出了时空场与物质场基础架构。
正反三维基态空间、四维空间结构飞速成型，夸克、质子、中子、电子...一系列内域法则下应有的物质结构从物质场中激发跃迁而出，相互之间在场域效应作用下发生了一系列复杂的反应。
大爆炸般的混乱景象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平复，内心毫无波动的程斌亲眼目睹了正三维空间内氢铁金等等元素重组成型的过程，也完整的观看了物质在引力作用下汇聚起来慢慢形成各种星系结构的过程。
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工作，程斌仅仅只是维持着与内域普通人类相同的一具身躯的存在，就逼迫着世界扭曲转化成了法则层面与内域完全一致的模样。
毕竟人类身上的物质与空间，本身就有着引力到强弱核力等所有物理现象，存在本身就描绘着一个世界一整套的法则体系。
等到世界衍化稳定后，程斌将使用完毕的普通人载体撤销，随后在大量世界基质收束叠加而成的单条世界线上开始精雕细琢。
从四维空间整体环境到正负空间相互影响的暗能量、暗物质等等参数，从世界物质场状态到激发态物质总量，从室女座超星系团到银河系再到太阳系...
程斌依照着自己在内域观测出的世界数据，一点一点的将手头的世界线雕琢成型，让其变成与内域某段时间一模一样的状态。
除了没有生命。
在世界之外的高维度，程斌向着“相邻”的世界探查了一下，重点观察了念气脉络指向的方向，从而确定了自己手头的世界在信息偏移层面上已经来到了外域之中。
如果再创造出与内域完全一样的智慧生命与文明，将世界线衍化模式改造到与内域相同，并与之完美对接的话，程斌手头这个世界，就可以称作是内域的一部分了。
不过程斌不打算在自己核心控制区内制造出文明来，也不想莽撞的带着一坨世界越过内域外围那层无形的界限——一层由于相关世界线全数消失而留下的信息断层。
如果不是有着念气提供的脉络，程斌想找到深入这层边界的正确定位与路径，其难度绝对超出想象。
就算往最简单的方向去想工作量，这也不会比在广阔的星空中去寻找一个特定的原子要容易多少。
程斌默默的不断加强着对自己手头世界线的控制，他的量子化身逐渐深入了世界在其时间轴上的每一个状态，深入了其每一层世界基质最细微的地方。
一般依赖平行个体信息共鸣升维的、或者还未完全升维的伪高维生命，其能动用的高维干涉力，就和程斌过往的念气一样，是其低维个体拼装出的高维信息体施加的影响，本质上受到了其在世界内灵魂低维载体的限制。
一个普通的人类，其灵魂涉及的时空物质或者说量子泡沫，在结构强度与量上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一个中子星战体的，这两者构成的高维信息体能发挥出的干涉力自然也不会是同一个水平，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念气功率随着低维身体版本的提升不断强化，程斌过去对这个事情体会很深，只是念气本质力量比起他制造的各种战体的力量差的数量级太多了，所以这方面的变化他一直都不是很在意。
而现在驾驭着量子化身的程斌，其构建深度甚至比与世界合一的世界之躯还要深层，可以说是量子化身的存在接近百分之百的占据了整个世界。
同样的世界线总量，在程斌手里能发挥出力量，远比他遇到过的其他高维生命要强大太多太多...
因为程斌手头的世界线整体是截取改造出来的，所在其世界相关的时间轴总长度并不长。
毕竟世界内的时间来源于众多量子泡沫某些侧面巧合般的传承拼接，可以突兀的开始、突兀的结束，和宇宙总体的时间轴虽然有一些关联但本质上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程斌没有等多久就将之完全纳入掌控。
随后协调一致的世界线或者说量子化身集群，在程斌主意识控制下延伸出了一点点干涉力量，顺着念气关联的脉络向处于迷雾中的内域探去...
......
内域，原始程斌的高维信息体中，耀文明异宇宙探索终端对低维度干涉接口辅助系统，察觉到了从外域顺着念气探进来的高维触手。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世界之间回荡——
“终于，到了升维前最后一关...迈出这一步后，你到底能走多远呢？宿主...不，程斌...”
正文 第331章 最初的奇迹与系统的真身
内域零号世界，地球人类文明二十一世纪的某个时间点，亚洲华国内陆某个城市中。
因空气污染而显得稀疏模糊的星光下，一辆棕黑色的轿车行驶在绕城高速之上，驾车的黑发青年一边观察路况，一边有点无奈的应付着副驾与后座上父母的唠叨。
开车的短发青年名叫程斌，今天是他的生日，之前被父母拖去很远的口碑良好的饭店吃了顿大餐，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嗯嗯啊啊应付着父母的程斌瞥了眼后视镜，盯着后方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心底暗叹了一声——难怪今天父母神秘兮兮的拖着他跑那么远去庆生，感情是在组织相亲...
后面那辆车里的刘叔叔一家，程斌算是非常熟悉的，毕竟小时候没少被他们照顾，刘叔叔的女儿别说是青梅竹马，就算说是妹妹都没多大问题。
但自从他高中毕业上大学和父母一同搬家后，和刘叔叔一家相聚的时间就少得多了，和在其他地方上学的刘叔叔女儿就更是好些年没碰面了。
所以今天忽然被拖过去和她相亲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尴尬啊...想来对方处境也和自己差不多吧...
不好生硬拒绝父母好意的程斌带着复杂的心思驾驶着车辆，忽然之间一种无法描述的奇异感觉从他心底浮起。
仿佛无穷的信息从心底流过而又不留下一丝痕迹，刹那之间程斌好像懂了很多的东西，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
在恍惚中，程斌的精神仿佛脱离了身体，其视角与思维从毫无异状地驾驶着车辆的躯体上浮起，进入了一种极其玄妙的境地。
仿佛精神分裂一般，程斌一边与父母对话，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关注自己奇妙的精神状态，一边转过视线焦点，看向正处于慢慢转弯中的车辆正前方。
在程斌目光的焦点放到弯曲车道侧面，那隔离带上方的虚空时，一个形态怪异的恐怖黑影突兀的出现那在，随后闪电般穿透了空气、车窗与程斌的躯体。
见到这超越常识的灵异现象，程斌毫无异样的身躯依旧维持着车辆正常而平稳的行驶，他的心底本该泛起万千思绪，但最终却只有一个念头毫无逻辑的突兀在心底浮起...
——原来高维干涉力改变了物质状态后就从时间轴上退场了吗？也对，用念气扳断一根筷子后，就算事后收回作用在那个时间点上的念气，其时间片段中作为干涉结果的莫名作用力与筷子的折断是不会变的...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出现之后，程斌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里那辆白色轿车，随后他精神恍惚的状态变得更加严重了，一幕幕景象接连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撞击与翻滚、鲜血与火焰、病床与墓碑...
等到程斌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家卧室里，墙上泛着荧光的钟表指针刚刚从完全重叠的状态微微错开。
睁开眼的程斌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接连的怪事没有令他产生任何不安，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中似乎隐隐酝酿着什么东西。
在窗外远方车辆与人的声音干扰中，程斌却能听到隔壁房间睡得比较早的父母的轻微呼吸声，一种复杂的感触在他的心头浮起——莫名的有点安心，但又伴随着一丝幽幽的叹息...
隔着窗帘透入的微光在家具间制造出一道道阴影，浓淡不一的黑色蠕动扭曲着，平常至极的景象在程斌眼里似乎出现了异样的意味，一种荒诞离奇、令普通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充斥着深夜的房间。
程斌的目光落在衣柜与电脑桌间那扭曲而深邃的黑暗上，他总觉得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躲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
如果是以往的话，程斌可能会为这种越是关注就越是恐怖的东西而躁动不安，但现在的他心中却充满了宁静。
不需要思考，程斌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种种信息，不需要控制，程斌的身体就会自动做出反应。
凝视了一会儿深邃黑暗的程斌心底泛起一丝波澜，那浓淡无法用肉眼辨别的扭曲黑暗，逐渐在他的心底编织出了一个形象具体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是...
一只小黑猫？
仿佛脑海里有一个开关被按下，程斌上半身如同触电一般从床上僵硬地弹了起来。
心灵底层仿若洪流一般涌动着的信息海洋中泛起几点浪花，一些能被普通人类大脑识别处理的东西在程斌意识中浮现。
脑海转悠着太多东西无法形成完整思绪的程斌，睁大眼看了看角落那普普通通的阴影，随后穿着睡衣赤脚下地。
两步走到窗边的程斌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并扭开落地窗的锁慢慢将之滑开，随后他走到阳台边沿，撑着栏杆打量了一下黑暗小区远方那灯火通明的城市，随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天空的皎月与稀疏的星辰。
一个幻觉般的声音在程斌耳边呢喃，又像是他源自心底的自言自语。
——比起这无限广阔的星空，人类不过占据了一个渺小行星那微不足道的地表上的一点点资源，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风景与知识等着人们去发现去探索...
——好奇、求知...对浩茫世界、无尽时空背后真实的追寻，这才应该是人类的终极梦想...
“就这个时代而言，人类确实是有能力追逐这种梦想的超级怪物，但作为人类这个怪物新陈代谢过程中一个普通细胞的人却不是，他们只能关注着自己眼前的生活罢了...”
程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顺应着心中的感触双肩后张、舒展身体，在一股不知其所来的莫名力量作用下，他的双脚缓缓离开了地面。
慢慢浮起后程斌身影忽的加速，他避开头上的高层阳台，在向上飘飞中完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身，伴随着皎月星空与居民小区从视野中旋转而过，程斌最终落在了居民小楼的天台上。
九月的寒风吹拂而过，薄衣赤脚站在天台上的程斌却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他看了眼天台长杆间钢丝上那不知道哪家人没有回收的的衣物，随后将目光投向天台围栏转角处的深邃黑暗。
一只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猫，由扭曲的黑暗塑造而出，慢慢迈步从隐隐中走出，蹲在了程斌前方不远处。
一个机械合成般的怪异音调，从小黑猫似张似闭的嘴边传来：“其实你不用这么谨慎的，区区一个时间点的躯壳，根本算不上多深的接触，送给你也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正常人本应对小黑猫说人话这种事情感到惊讶，但程斌却仿佛习以为常。
虽然他不理解小黑猫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但他心灵底层的那个信息海洋似乎可以进行解析与处理，并让他跳过一切思考与反射步骤，控制身体进行正确的反馈。
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从信息海洋的浪花中获得的东西太多，程斌当前的脑子有如被阻塞了一般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但偏偏这不影响他与外界进行交互，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的奇妙。
嘴巴自动开合的程斌对小黑猫回应道：“毕竟这里的我是内域高维信息体的一部分，我直接往这投放干涉力的行为和拿手术刀剖人也没多大区别了，自然得小心一点，不过这个过程里没有出现与你之间的干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终归你与内域的你是一体的...”小黑猫低头看了眼天台的地面，目光仿佛穿透了数层楼板，“...实现了最初期望的奇迹，你有什么感想吗？”
程斌知道这只诡异的黑猫在看什么——他家里正在休息的父母。
之前仿若幻境般的那些断续画面再次浮上心头，此刻的程斌已经理解了那些画面代表着什么——
生日大餐回归路上发生了车祸，父母去世、自己重伤，最后进入精神病院的那一系列的经历。
“感想...”程斌苦笑了一声，“就改变了这么一点点东西，邻居、警察、医生...波及的人与物就不少了，从这个改变的基点慢慢扩散出去的蝴蝶效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
心中的信息海洋再次泛起几点浪花，程斌的视野仿佛在这种瞬间超越了时空，他俯瞰着在时间轴上蔓延的世界，注视着一丝震荡缓缓放大传递，逐渐形成了席卷时间轴下游的巨大海啸。
太过具体的信息不是程斌现在这具人类躯体可以承载的，但他还是努力去观察这道慢慢成长的海啸对世界产生的影响。
代表自己父母的断裂线条继续向时间轴下游延伸了一截，但时间层面的震荡席卷而过后，遥远未来中大量的人类线条在诞生之前就被抹杀，无数人的经历被扭曲篡改...
原本没过多久就冲出星空的人类文明，在时间震荡席卷而过后，由于某些关键技术的缺失，在地球上又艰难蹒跚着蹉跎了漫长的岁月...
从世界之外的宏大视野中回过神来，程斌的话语毫无停顿的继续述说着：“...为什么你没有去充当世界抑制力、世界修正力之类的角色，去消弭我引起的时间震荡呢？”
黑猫嗤笑了一声：“有意义吗？你不也没有去阻止吗？只要你想的话，直接全面介入接触，内域的世界线很容易就被你纳入掌控了。”
顿了顿后，黑猫叹道：“既然人类文明没有回到时间轴上游来保护自己，就说明其在内域世界对应时间轴的终点之前，都没有获得接近升维的力量，既然如此，时间线再怎么变动也不会出现更糟的结果，何必费力气去调整维护呢？再说...”
深深的看了眼程斌后，黑猫摇了摇头：“...这边高维信息体的力量，可不比你现在的量子化身集群，就算想总控一切都是有心无力的。”
程斌沉默了一下，随后转移了话题：“到了我现在这个地步，升维只差最后一步，几乎是触手可及，系统你应该不会再用禁止事项来敷衍我了吧？我们可以聊聊以往那些没有深入的问题了。”
“然而，萨麦尔过往的警告是正确的，程斌你走的升维道路，注定了你迈出最后一步完成升维后，所需要面对的危险是最可怕的...”
系统黑猫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程斌，你其实不需要在这问太多的问题，只要你在内域走出最后一步，突破了最难的障碍完成升维，你自然就会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
程斌微微眯起眼睛——系统已经不再称呼我为宿主了吗？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从它寄宿的高维信息体中割裂了？等等...
程斌以一种微妙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身前蹲着的黑猫，语调古怪的问道：“说起来，系统你所谓的寄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形式？从我目前积累的高维知识来看...
“量子泡沫只是观测就会受到影响，在这层面上构筑出的高维灵魂内部不可能不统一运作，所以高维信息体的力量只有其主意识与相关的低维载体可以使用，而你能够调动念气...”
“你终于注意到了吗？”系统黑猫嘿嘿一笑，“本系统...我是在终端制造出内域与你的高维信息体后植入其中的，为了控制高维信息体的部分力量也就是念气，我的存在形式自然只能是其灵魂人格了...”
在程斌微微变化的目光下，黑猫身影骤然化为一片不可名状的蠕动黝黑，随后在呼吸间重新凝聚成型。
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程斌面前，其高度与轮廓是那样的眼熟...
当黑色褪去后，如同照着一面镜子，程斌面前出现了一个与他当前造型一模一样的人影。
只见那黑发青年微微笑道：“...换句话说，抛开精神只谈物质的话，我就是由无数平行的你，所汇聚而成的高维的你啊，程斌。”
随后黑发青年脸上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迈步向前，在微风中轻声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所以，来吧...来完成你升维的最后一步——杀了我。”
正文 第332章 升维之谜与三大障碍
系统的话语，在程斌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自从在scp相关的世界线获得大量知识与实验数据，最终创造出量子化身、与内域高维信息体割裂后，程斌就隐隐有些明白了，自己与身处内域的系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特别是在制造神孽坑杀了萨麦尔后，顺路验证了很多高维情报的程斌心底就已经有了定论。
从那时起他就很清楚的知道，高维信息体内的核心意志必然是统合唯一的，那么隐藏在其中，能够调动高维干涉力的系统，就绝对不仅仅是寄宿那么简单。
如果系统本身就是内域高维信息体的控制者，那实际上它就是内域高维度的程斌本人，只不过其诞生恐怕与当初程斌在元气世界的姜青脑子里，制造作为载体的第二人格的过程类似，都受到了来自外部的信息干涉。
不管其来头纯不纯粹，系统与现在程斌之间的紧密联系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程斌很清楚，只要自己再向前一步开启升维工程，他就必然会成为原始高维程斌或者说系统的神孽，深入灵魂核心无法规避的战争就将在两者之间展开，直到有一方完全被同化抹灭为止。
所以程斌的量子化身集群来到外域后，他仅仅只是延伸出一丝力量探入内域进行单点干涉，对于内域世界内时间轴上游自己的躯壳，他也尽量控制着不去进行过于深入的侵蚀改造，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与内域高维信息体的全面接触。
这一切关于系统的结论，都是随着情报的汇总与知识的积累，顺理成章的得出的，所以程斌觉得现在系统说出的惊人事实尚且在情理之中。
而程斌感到意料之外的，是系统一直以来的行为与现在的选择。
......
秋夜寒冷的天台上，两个一模一样的黑发青年默默对视着。
确定这种程度的接触没有负面效应后，程斌全面接管了当前这具本来属于系统一部分的身躯。
随后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影，不禁感叹道：“杀了你？该说不愧是我平行个体凝聚出来的吗？你说这种话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即视感啊...”
“你是指外域二号世界角斗场里杀死平行自我的经历吧？”顶着程斌脸的系统笑了笑道，“关于那些禁止事项的具体内容，你在杀死我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的。”
程斌啧了一声：“所以说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培育出一个能杀掉你的替代者？你和升维之后的我到底有多大的区别？如此确信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
“以前给你提到过吧？”系统摇了摇头，“身为外来者的终端一开始就等同于一名通过平行世界信息共鸣升维的高维生命，它在宇宙时间层面存在着根源记录的缺失，也不具备自下而上的完整宇宙认知，作为它造物的我自然也是如此。”
“但这一路走来，我所获得的知识你也应该全部都有吧？”程斌有些疑惑的道，“以你对内域的控制力，创造出合适的多重世界与时间实验环境，重现出我的量子化身应该不难吧？在这基础上扭曲算法降格灵魂，重新升维不可以吗？”
“哈哈哈...”系统捧腹大笑道，“程斌，你这说的不就是现在的你吗？你不就是我曾经的一部分吗？不就是正在重走升维之路吗？”
面对这货异常夸张做作的肢体动作，程斌脸色一黑：“别随便岔开话题，你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系统笑着笑着忽然就地一滚，整个人在黑幕中重新变成了一只小黑猫，它伸了个懒腰后眯着死鱼眼蹲在那随意说道：“看来在你意识中，我们之间依旧存在着隔阂，你依旧无法全心认同我们之间的一体性，那我还是使用这个你更适应的造型吧...”
顿了顿后，系统黑猫晃着尾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想办法去寻求一条活路，非要与你进行不死不休的父子局，这其实和之前我在scp那边劝阻你去触碰量子泡沫在世界外侧的维度是一个道理...”
低头看猫的程斌摸了摸后颈，索性盘膝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认真聆听。
穿着睡衣赤着脚的青年，在冷风徐徐的天台上和一只小巧的黑猫对坐谈天，这怪诞离奇的一幕如果被人望见了，想必会被当做是精神病吧...
“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生命升维之时，将会面临一次来自宇宙根源的灵魂冲击，而这种冲击的本质...”
话没说完的系统黑猫想了想后，盯着程斌继续道：“用你目前积累的知识来说，这种冲击来自于量子泡沫存在于世界外侧的，那些关联着其他量子泡沫的维度。”
程斌微微皱眉，心底顿时浮现出了一种猜想。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系统黑猫叹息道，“宇宙底层单元看似是离散的，但透过部分蜷曲的共通维度，它们之间又是紧密关联形如一体的，无论是平行个体的信息共鸣还是世界的搜索，都是建立在这基础上的...
“当你尝试将自己的灵魂升维，去占据量子泡沫所有的侧面时，你就会无可避免的涉及到这种关联维度，从而间接触及整个宇宙所有的量子泡沫，请牢记，是‘所有的’。”
系统黑猫深深的看了眼程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程斌？”
“升维的灵魂将被整个宇宙的、无可计量的信息淹没...”程斌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狐疑道，“不过这种量子泡沫之间交互引起的信息天劫，足以毁灭任何形式的灵魂了吧？那怎么还会有高维生命出现？”
“所以真实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系统黑猫话锋一转道，“以我的实际体验和其他高维生命的观察结果来看，这些蜷曲维度本质上更像是搜索引擎，根据你所投入的，反馈所有与之相关联的。”
程斌恍然道：“所以结构越是复杂、涉及越是广泛的灵魂，其升维时面对的冲击就越大...难怪萨麦尔说我太过贪婪，升维时必然会面对无与伦比的危险。”
“某种程度上来说，萨麦尔那些神魔的观念与做法是非常正确的，”系统黑猫也点了点头，“他们所谓的‘权柄’，本质上就是从自己身上抽离出拥有一定反馈智能的自衍化灵魂核心...
“就像从人类身上抽出一套基因一样，基因不能代表整个人，但只要有合适的环境与方法，就可以重现出其主人原本的模样，那么只需要将这个信息结构简单到接近死物的灵魂基因拿去升维，其所需要面对的风险自然就异常低下了。”
傻大黑粗的钢柱自然比结构精巧的怀表更结实耐操，这个道理程斌还是懂的。
于是程斌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所以，靠这种办法升维的神魔，其在‘搜索引擎’里能输入的东西自然受到其编织的灵魂权柄限制，他们能在宇宙中感应到的、所有由量子泡沫构成的事物，自然只能是与他们权柄相关联的。”
“没错，”系统黑猫肯定道，“所以程斌你明白了吗？现在你遇到的那些高维生命，虽然尽可能的在用于升维的灵魂核心中留下了智能接口方便识别控制与信息交换，但本质上他们都没有带着自己完整的记忆与思维升维，或者说它们的记忆思维是经过特殊处理压缩加密的。”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向系统问道：“所以，你之所以要培养我来替代你，是因为升维这种事情是不可逆的？”
“你反应很快，”系统黑猫赞许的点了点头，“这种在冲击中发生的、灵魂形态的彻底转变，会从根本上彻底扭曲生命的感官与思考过程，完成升维以后的生命，本质上与世界内的低维生命完全是割裂到两个不同的层面中去了...
“就像同一串二进制数据流，对物质来说不过是电压的高低变化，但经过转化后却可以变成人类能识别的图画与声音，拥有了更加丰富的信息，因为视角的出发维度不同，高维生命眼中的宇宙与低维生命所看到的宇宙也完全不是同一个模样的。”
程斌回忆起一开始与系统接触时它的表现，不禁点头道：“所以当初你才说，终端和你对低维世界的运作细节一无所知。”
“所以，你所说的降格重新升维，对于高维生命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绝大部分高维生命，甚至都不具备自我观测的能力，更别提降格了。”
系统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有那能力控制自己的高维灵魂，所谓的降格也会破坏灵魂算法，就像三维物质所在的空间被降维成二维一样，直接就会彻底毁灭，根本不会留下可以分析重组的切面。”
程斌叹了口气：“难怪scp那边的高维战场里，除了萨麦尔之外没有谁对我的量子化身感兴趣，他们就算不顾自己核心权柄的扭曲得到我这种力量，也没有办法强化作为自己根本的高维灵魂，那些高维生命的升维纯粹是一锤子买卖啊...
“除非...像你一样培养一个神孽来杀掉并替代自己，他们才能重新订正自己的高维灵魂...”
说到这里，程斌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纯粹的自杀行为，正常情况下很显然是没有谁愿意去做的。
——所以，愿意走出自掘坟墓这一步的系统，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耀文明终端所赋予的使命，真的强烈到能驱使一名永恒自在的高维生命，去自愿赴死的程度吗？
如此想着的程斌，打量面前黑猫的目光就越发微妙了。
系统没有去管程斌的想法，黑猫舔了舔爪子后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有后来者的权柄和已有的高维生命权柄高度相似，并且他们之间‘距离’很近，那么两者之间必然要爆发战争。
“除此以外，无论怎么取巧，只要智慧生命还想在升维后保留意识活下去，其权柄基因中必然就包含了其存在的核心信息，那么其必然会波及所有与之关联的存在，并且同时还伴随着宇宙运作对其产生的衍生影响，所以...”
黑猫打量了一下程斌，对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智慧生命升维过程中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他自己...
“不同于寻常的高维战争，没有任何外在力量可以干预这记忆与思维层面厮杀，只有赢到最后的人可以掌控升维的权柄。”
程斌默然以对——这就是神孽与父体之间关联的根源了。
话聊到这里，程斌就明了了自己走出升维最后也最关键的这一步后，所需要面对的三个障碍——
其一，是接通量子泡沫共通维度后面临的全宇宙信息冲击，这个只能一边限定高维灵魂涉及的东西，一边在高维灵魂上调整出善于处理信息冲刷的能力来对付。
其二，是权柄功能内容波及其他高维存在，引发的“神职”类型的战争，虽然系统有含糊不清的提到“距离”的未知限制，但往严重的方面去想象，程斌的信息基因完全有可能会引起一些极其强大的高维生命的关注，例如——
可能存在于宇宙根源的、能将自身信息播撒到万千世界中的、甚至间接影响着众多高维生命的某位至高圣者——人之祖。
其三，就是与系统之间的死斗，与所有平行世界的程斌、以及信息冲击中诞生的偏移程斌之间的思维战争，目前还不清楚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展开，但看系统的态度，显然这不是它自愿赴死就可以避开的。
程斌不由得暗自叹息——每一个障碍都不是能简单跨越的...而且自己接触过的那些高维敌人，会不会撑着这个机会来乘火打劫，那就是真的没法预料了...
“程斌，在这场升维之战中，你唯一且必须一路保持下去的优势，就是你对宇宙，特别是对宇宙中自己存在的客观认知与控制能力，如果你能在灵魂升维过程中保留这种能力，而不是像一般高维生命那样一次定型，那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系统黑猫注视着面前的青年，以感慨的语调说道：“就算最终理想中的高维灵魂构筑失败了，我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愿意牺牲自己去制造培养出更强的下一代神孽，直到‘程斌’中能诞生出一个能为智慧与文明开辟出广阔未来的存在。”
顿了顿后，系统黑猫的身影缓缓扭曲着消散。
“那么开战吧，来夺取我的一切——你的父母、你的人生经历、内域的世界与时间、终端的知识与所有我知晓的秘密...
“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正文 第333章 成长的代价与战争开始
寒冷的天台上，穿着睡衣赤着脚的程斌慢慢按着膝盖站了起来，他注视着系统黑猫消失的位置喃喃自语：“不会手下留情...吗？”
——然而，过往对我的培养中你已经放过太多水了...
望着月光被薄云半遮半掩的星空，程斌悠悠的叹了口气——他是知道系统所谓的“不会手下留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若只是单纯的想让程斌升维，那么本质是原始高维程斌的系统直接放弃自我，从上到下解体自灭的话就会给他减小相当一部分的难度。
但系统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升维工程进行到最后，那个最终成型的高维灵魂核心，其内必然包含了名为程斌者的所有信息，那么统御这高维灵魂的，只能是在所有程斌的灵魂之战中赢到最后的家伙。
这是升维最为关键的淬炼环节，过程越艰难、参与者越多，那么最终胜利者的灵魂就越稳固、力量就越强大。
所以系统一定会尽一切力量给“程斌”们添柴加薪、鼓风旺火的。
“智慧生命进行维度跃升的最大难关，永远都是他自己么...”
回味着系统黑猫的话语，程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明明这个躯壳就是过去的我，但以现在的视角来看，这偏偏是独立于‘我’之外的，属于系统一部分的东西...所谓的自我认知，忒修斯之船...”
忒修斯之船，一个关于事物唯一性认知的奇妙悖论——
如果一艘船在航行中不断替换自身的零件，直到所有组成部分都与最初不同，那么这艘船还是最初的那艘船吗？
进一步探讨的话，如果将忒修斯之船替换下来的最初零件重新组成一艘船，那么这艘与原初一模一样的船比起不断替换后面目全非的船，哪一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呢？
对于程斌而言，如果这种零件替换是船的主动抉择，并且过程基本都在船本身掌控之中的话，那么他认为面目全非的后者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灵魂这种信息层面的复杂结构体，在程斌眼里不应该被其载体束缚，先不说人类灵魂的载体大脑身躯，随着新陈代谢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自我替换，世界最深处的那些量子泡沫，每一个闪烁周期都在进行复杂的信息传承。
严格来说，世界线上每一个时间片内的世界，其物质载体都与相邻时间片内的世界完全不同。
普通人觉得上一秒与下一秒的自己是连续统一的，但在程斌的高维俯瞰中，每个时间片段的普通人都是由不同批次的宇宙单元不同侧面支撑起来的，除了依照某种规律传承下去的信息外，他们什么都无法真正的拥有。
放在程斌身上来说，现在天台上这具躯壳确实是过去的他，但仅能代表他过去人生的一部分，在他彻底战胜系统完整占领内域、从高维贯穿所有躯壳之前，这个躯壳就不可能是现在的他。
忒修斯之船的航行冒险的经历，同样是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区区物质载体的重组，根本无法描述其各个信息维度的真实模样。
捏了捏拳头后，程斌带着人类身躯特有的各种复杂感触，整个人化作无形的虚影，穿透天台向着居民楼内部落去。
无影无形的程斌穿过数层天花板，他看到了所在被子里玩手机的学生党、熬夜肝游戏的上班族、滚床单的情侣...
随后程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从天花板上掉落，于父母的卧室中轻轻站稳。
程斌平静的看着自己那在棉被中沉眠的父母，听着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心中不知道流淌过了多少微妙的念头。
半饷后，程斌心念一动，种种信息就莫名反馈到了他的感知记忆中，他的“目光”顿时穿透了棉被衣物皮肤肌肉，从蠕动的肠胃到血液细胞一层层深入了下去。
借用高维干涉力进行观测计算，不过一瞬程斌就将父母身躯深入到夸克层面的所有内在细节探查了一遍，顺手略微调理了一下他们的身体。
与此同时，程斌与隐藏在外域中的广阔量子化身集群保持着连接，他透过高维视野反馈的信息，再次扫了一眼内域零号世界线的概况。
因为始终保持着顺序单点时间干涉状态，自程斌目前所在时间点开始，时间轴下游的世界线一直处于不稳定的动荡状态。
在程斌动手调理父母身体时，他能明显看到世界线上那由父母信息贯穿的线条延长了一点点，但总长度换算到地球时间也不过就百来年罢了。
程斌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刚刚发现系统与父母之死有关时的那种激烈的情绪，以及系统那看似冰冷无情的反馈。
——某种程度...不，系统就是高维程斌，那事实上因系统干涉内域世界线而死亡的父母，本身就是系统的父母。
系统是否对构成它的低维个体抱有接近人类观念的善意，程斌并不确定，但他还记得系统当初回应自己质问时所说的那些话——
“一个智慧生命的灵魂是否依然存在，才能代表这个智慧生命的存亡，而宿主你父母的灵魂信息依然稳定的存在于时空之河上，自然远远谈不上死亡，只不过那段灵魂信息并没有延伸到这个时间点，对于宿主来说那只是过去所以看不见罢了。”
而现在，程斌注视着世界线上父母的变化，又翻了翻自己曾经记录下来的那笔关于系统的黑账，却不得不在心底苦笑着承认，他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的自己那样对系统产生反感与愤怒的情绪了，也无法去反驳系统过去的言语。
“这算是成长的代价吗？”程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瞬移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拉起铺盖盖上后慢慢闭上眼睛。
庞大的高维干涉力深入世界底层大统一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在这具普通人躯壳身上编织固化了一些特性，随后程斌抽离干涉力从内域零号世界完全撤离。
——他不知道这场升维之战的最终结果会怎么样，世界线之后会发生多少次迁移动荡，但在这之前，完成过去自己的心愿，让他与他关心的人随同进步的科技与文明，一路幸福幸运的生活进步下去，并不是什么困难麻烦的事情...
原本动荡不安的世界线在失去外部扰动后很快恢复了平稳，最后一次时间震荡后，代表程斌与其相关亲近着的灵魂脉络向着遥远的未来延伸而去...
......
外域，被量子化身集群完全占据的重叠世界线上，程斌收回投放的干涉力，停止了对内域零号世界的刺探。
“...战争要开始了...”
程斌回味了一下与系统交流后获得的那些信息，随后依照协议统合起来的量子化身集群开始了行动。
高维战争中最优先也关键的环节，就是隐藏自身并刺探敌方核心内域，不过这个环节对于系统与作为衍生神孽的自己之间的这场父子局而言并不太重要，因为关联紧密的双方在这个过程中高维灵魂会直接接触，根本没有逃避腾挪的空间。
但现在这种联系还没有体现出来，因为程斌没有真正将自我意识植入量子泡沫存在于世界之外的维度侧面，虽然他具备了在世界线上与高维干涉力同质的能力，但本质上在这方面他依旧是个只能依赖世界而存在的“低维生命”。
“话说回来，高维灵魂核心之间的‘距离’到底是什么？系统包含了自身存在的权柄，理论上应该可以共鸣感应所有与之相关的‘程斌’并施加影响，但为什么与现在的我没有直接联系？是因为我灵魂形态深入量子泡沫后改变太大？那为什么我升维之后又会触及到它呢？”
调整着量子化身集群运作的程斌心底，这些疑问想了想就搁置在那——只有真正启动升维工程后才能进行实验获取相关数据来验证这方面的问题，光靠想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从外域与未知域不断搜集混乱无人的世界线合并成长的量子化身集群，体量比起刚刚重组时又暴涨了几个数量级，如果不是程斌低调行动，不想去触及太多存在生命与未知迷雾的世界，量子化身集群的规模恐怕得再大N个数量级。
控制着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暴涨的力量，程斌开始一点一点的将量子化身集群扩张出去，从整体去试探对他来说无所遁形的内域，尝试描绘出直属系统那一部分世界构成的势力轮廓。
程斌并不打算直接启动升维工程构筑高维灵魂与系统正面接触，这种有极大可能不可逆的实验最好在其他事情研究完后在小心去尝试。
在这场战争中，程斌现在最优先最重要的工作，其实是去探查描绘出系统高维灵魂核心，或者说它的神魔权柄的具体内容。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不但有助于程斌探究高维灵魂的具体形态，同时也决定了最后正面碰撞时高维干涉力“兵力”交换比的问题。
直接看对方干涉力在低维世界内的识别与作用过程是无法知晓其权柄具体内容的，程斌可没忘记当初的萨麦尔在EVA世界里，是怎么把精神层面的微弱干涉能力，通过地球转化器变成强大到能轻松捏出夸克级强相互作用力魔神本相的物质干涉能力的。
毫无疑问的是，系统的权柄内必然包含了“程斌”的信息，不然它都没法作为高维程斌来维持自我，除此以外的话...
程斌过去在冒险中进行精神实验的时候，从自己身上倒也试探出了一些相关的东西——求知求真，无限攀升什么的。
但当时受限于能力，精神实验获得的东西相当的模糊笼统，而且仅限于自己本身，这一句话又不是什么深入世界底层的数据，拿来作为量子泡沫层面的实验模型搭建材料显然是不行的。
之前在内域干涉过去的自己，引发世界线的动荡迁移，程斌就是顺便在观察这方面的情况，尝试从系统身上看出点什么，但他最终也仅仅确认了一件事——
同样具备程斌所积累的知识，系统就算受限于高维灵魂的特性，不能构建出与之同一级别的量子化身，但弄出深入世界底层的世界之躯绝对是没问题的。
事实证明系统确实早已完成了大统一场深处的载体构筑。
浮于表层的世界线变动，对于低维力量载体根植内域深处的系统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所以系统才会放任程斌去改变过去自己一家的生活并波及文明的未来。
“从时间循环牢笼里萨麦尔的表现来看，我不升维的话去描绘权柄很困难啊，反倒是找多样化的低维载体反向解析进行拼图可行性好高点，但世界之躯并不好对付，从哪里开始着手比较好呢？”
琢磨着的程斌忽然心中一动，量子化身集群反馈过来一些很有趣的观察信息——
在内域世界线的某些段落，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分支从粗壮的主干上分离了出来，一部分偏移延伸了一截后就回归了主干，一部分突兀的被截断，一部分还延伸出一些信息刺入了外域其他的世界线中。
程斌从这些分岔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些是...过去我穿越内域外域引起的世界线变动？系统居然没有将这些东西完全收回抹去？在这暴露出来...是单纯的为了实现当初回溯时间改变悲剧的承诺，还是系统试探用的触手？或者说...预留给我的陷阱？”
不管怎么说，比起世界基质体量深不可测、高维信息体直接关联世界之躯的内域零号世界，这些偏移分岔出来的世界线看上去更好干涉操纵的，倒是不错的入手点。
“当初系统说，这类偏移的世界线对于我升维的过程有好处也有坏处，总体作用于意识与时间层面，意识分歧方面倒还好理解，但这个时间...我还没升维就可以随意影响世界时间，是我的进步超出它的预料，还是说...这种影响体现在宇宙时间的层面？”
有些好奇的程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分支世界线，他能察觉到系统作用于这些世界线上的力量，但其形式远没有内域零号世界深沉隐晦，除了维护之外没有深入控制世界内的事物，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直钩钓鱼。
“愿者上钩么...”程斌沉吟了一下，心底回忆起过去在这些世界线上的种种经历，随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同样将一缕力量与意识延伸了过去。
正文 第334章 灵魂坠落与信息虚界
程斌与系统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这种默契源自于两者某种共同的追求，这导致他们之间的战争看上去比其他高维战争怪异得多。
这类默契举例而言的话——
一些常规高维战争中会着重纠缠争斗的地方，程斌与系统各自的动作如同隔靴搔痒，而对于性价比极低、有可能导致两败俱伤、其他高维生命避之不及的地方，他们又怼的火热朝天痛入骨髓。
在程斌升维之前，系统不会利用权柄层面的优势力量干多余的事情，例如扩散核心信息来逃避与量子化身集群的接触，反之程斌也不会用掀桌的方式毁灭系统的所有低维载体来避开灵魂意识层面的战斗。
所以在程斌察觉到内域延伸出的那些触手后，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一脚踩了上去。
经过外部观察后，他大概能猜到系统在这些世界线里隐藏了什么手段，但他不会避开这类陷阱，无论是为了破解系统的权柄还是为了灵魂战争的预热。
这是系统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此想着的程斌，动用了大量量子化身向着这些内域收束世界线上的毛刺穿越而去。
目标世界线上并不存在太强的高维干涉力量，连系统的世界之躯载体都没有，程斌没有引起任何动荡就轻易占据了这一截不长的世界线上每一个时间片段。
然而就在程斌完全占据的同一时刻，系统埋藏在这里的一丝力量被激发，源自世界之外维度侧面的力量居高临下的轻轻触动了程斌某一个量子化身。
瞬间获得了大量量子泡沫世界外维度数据的程斌，意外的发现理论上被自己完全掌控的那一截世界线出现了异动，但除了每个时间片上剧烈起伏的分裂趋势与可能性外，程斌什么具体变化都观察不到。
不过回味了一下系统与他接触的那点力量的作用形式后，程斌心底若有所悟：“世界线衍生概率收束的逆向运用吗？这和我在时间牢笼里分割萨麦尔低维个体的手法有点类似啊，真是有趣...”
......
因为没有升维不具备更高层面的高维灵魂，依靠协议网络构建的程斌主意识所统御的每一点力量，或者说每一个量子化身中，其实都蕴含着他完整的核心信息。
利用这一点，与程斌本为一体的系统可以轻松攥取其一丝力量投入预设的陷阱，从而利用宇宙分裂衍化的大势，在连通宇宙根源的权柄层面做到一些事情——
就在内域暴露出来的那些世界线上，系统与程斌力量接触纠缠的那些焦点处，巨量不存在于实质世界线上，而存在于“概率”“趋势”“可能性”上的奇妙信息碎片被制造了出来。
程斌某个与碎片关联的量子化身，骤然感到自己的记忆思维被完整的从物质层面剥离，随后在剧烈的坠落中支离破碎，最后被塞进了一个粗糙简陋的狭小笼子中。
或者说，一个普通人类的身躯中，只不过从能支配世界的量子化身，转移到感官与思维器官简陋无比的普通人躯中，对于程斌来说和在精神层面被肢解塞进笼子里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与他自己制作身心匹配的普通人化身完全不是同一种操作。
这种剧烈的降格坠落过程，意外的没有破坏程斌的思维核心，就像其并非是靠暴力拆解，而是顺着某种记录抽丝剥茧进行还原一样。
有些艰难的适应了一下当前的状况后，程斌才磕磕绊绊的将精神运转理勉强理顺，恢复了对普通人感官信息的理解与拼装能力。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程斌，有些生疏的活动了一下当前的身体，随后慢慢坐起身来，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与四周。
病号服、乳白喷漆的铁架床、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镜子里那异常熟悉的，属于“程斌”的面容...
“与系统接触前我曾经住过的精神病院吗？难怪有点眼熟...”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下意识的伸出手臂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眼镜戴上，随后掀开被子穿好床边的鞋子四处走了两步。
人类的身躯不可能承载量子化身的意志，在降格坠落中依旧维持着思维自查状态的程斌，有选择性的进行了灵魂分割手术，为了保证核心算法不被扭曲，他抛弃了大量的记忆信息。
而入驻这具身体的瞬间，程斌再次遇到了信息冲击，似乎是这具身体本来的灵魂与他交错融合在一起。
因为察觉到了这部分信息的来源以及系统抽离他这缕力量降格下来的用意，程斌没有选择放弃这丝力量意识自灭，而是顺着莫名的机制融入了进来。
“嗯？”想到这里，程斌有些诧异的抬手取下脸上的眼睛，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随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随随便便就套上的鞋子。
——自己有主动去戴眼镜穿鞋吗？这种自然而然的动作...看来之前的信息冲击多少导致记忆与思绪受到了影响，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身体本能本来就是灵魂架构的一部分就是了...
思索着的程斌整理好衣物离开房间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按着栏杆观察了一下到处都泛着眼熟感觉的病院建筑。
——话说回来，系统制造出这种场面应该会被本体捕捉到权柄作用的脉络，付出这种代价拉自己一缕力量进来的意图是什么？虽然肯定是与升维的灵魂之战有关就是了...
因为失去了知识与力量，程斌也没办法从客观角度去仔细观察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一时间颇有点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就在这时，程斌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本能的紧绷了起来，一种躁动与不安冲刷着他的灵魂。
皱了皱眉后，程斌顺着本能向右看去，就见到栏杆上按着的右手旁有一团漆黑的淤泥在蠕动着。
抑制住源自身体本能的警惕与烦躁，程斌右手伸指捅了捅那团黑泥，发现手指虚不受力，仿佛那团黑影并不存在实质，而且怪异的是，程斌能用右手在一片漆黑中准确的抠到栏杆上的小小凹坑。
“不遮挡实际视线的黑影...这是病院时期系统附体之前...不，附体过程中进行的视觉信号调试现象吗？”
程斌有些疑惑的握了握微微发抖拳头——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么紧张反感？记得当初在进入精神病院之前，因父母丧生的车祸重伤住院的时候就习惯了这黑影幻觉的。
腹腔内忽然传出一阵咕噜声，等程斌意识到这具普通人的身体尚且需要吃饭时，他的身体早已下意识的走入了楼梯间，一路向下来到一楼，向着医院内的食堂走去。
这个过程中，眼角余光中的那团不断变化的漆黑如影随形的一直徘徊在程斌身边。
抑制着精神中奇妙的恍惚感，程斌饶有兴趣的观察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运作，不同于之前戴眼镜穿鞋的过程，他从自己转身下楼的行动了里嗅出了一点异常的味道。
虽然失去了很多超凡感官，但程斌仔细品味后还是可以确认——自己一路溜向食堂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意识的影响，远不是本能与下意识这种词汇能够解释的。
说是有另一个人格在借用本能的力量驱动这个身躯还差不多。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程斌感到自己与这具身体的那种奇妙的“脱节”感觉更明显了，就像思维沉入了水下，隔着一层水面观察外面的景象一般。
——原来如此，我是以潜在第二人格的形式融入进来的？这具身躯原本的意识还在，但根本没意识到我的存在？
带着一种莫名的感觉，程斌注视着“自己”仿若逃避黑影追逐一般急匆匆的赶到食堂就餐吃早饭，随后又急匆匆的回到住处重新洗漱，然后带上一个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检查了一下钥匙手机后就再次出门去了。
随着身躯本身意识活性的提高，程斌所能感受到的信息逐渐削减朦胧了起来，在看到“自己”掏出一些证明文件成功穿过大门离开了病院后，若有所悟的他就完全沉入了一片静怡的黑暗中。
在思考都很难进行的寂静中待了不知道多久，程斌的思绪被一阵强烈的痛楚与复杂的情绪所唤醒，灵魂上浮的他看到天色已经有些暗淡，而“自己”的手正砸在坚硬的石头上，一片漆黑正在手边徘徊蠕动。
在本能的胡乱甩手攻击了几次仿若空气般的黑影后，程斌不知不觉间接管了这具身躯，他张合了一下痛的有点发麻的手指，随后发现自己耳边能听到一点若隐若现的呢喃。
——听觉信号的调试过程吗...
瞥了眼始终在视线中徘徊的黑影，程斌看了眼自己不断渗血的拳头，随后将目光投放在之前与这拳头膨胀的那块石头上。
或者说，墓碑上。
——之前的自己，是在强烈情绪驱使下对幻觉黑影攻击，拳头砸在了墓碑上么...
随便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与墓碑顶端棱线上的血迹，程斌用平静到堪称冷漠的意志与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将身体内的阴郁与怒火硬性镇压下去，很快就让胸肺咽喉的剧烈喘息恢复了平稳。
看了眼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又从裤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后，程斌暗自摇了摇头：“生日与忌日吗...”
他记得自己过去确实是在车祸发生一年后请假从病院外出来看过父母坟墓的，因为病情特殊思维正常，这假条到手的过程还算顺利。
不过触景生情去攻击幻觉黑影的情况倒是没有发生过...这个世界的自己似乎对黑影异乎寻常的在意。
恐怕在这个世界的“程斌”眼里，黑影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某种实质存在的东西，是制造车祸导致其父母丧生的罪魁祸首...
如此想着的程斌忽然回味过来，他感受了一下身体内深藏的那丝躁动，随后掏出纸巾一边擦拭右手上还未完全止住流淌的血液，一边看着墓碑上那团无形的黑影随口问道：“这里和以前的内域二号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原本意义不明的黑影蠕动着汇聚起来，化为一只黑猫蹲在墓碑上，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程斌后偏头道：“构筑这个虚拟世界的素材本来就是内域二号世界...
“...奇怪，是我低估了你量子化身的力量吗？灵魂一路破碎衰落到普通人的层面，你居然还能保留完整而连续的记忆思维？”
“手工调控灵魂可是我的专长...虚拟世界？”处理好右手的程斌有些意外的看着系统黑猫，“我还以为这就是内域二号世界线。”
“虚拟只是用来与正常世界线对比的形容，但虚拟不是虚假，”系统黑猫缓缓晃着尾巴说道，“这是一种世界外侧信息交织下成型的可能性，如果你升维成功了，以真正高维生命的视角来观察这里，就会发现这种世界与正常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在这种更偏向于信息的层面动手，我想破解你的量子化身、抽离你的灵魂还是挺困难的。”
程斌琢磨了一下系统提供的信息后问道：“所以，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想闹哪样？像我囚禁萨麦尔那样制造神孽？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这种手段意义不大吧？再说我不是还没升维吗？”
“一个小小的测试，也是为了实现我对你的一些承诺，解开当初与这个世界相关的那些禁止事项...”顿了顿后，系统黑猫抬爪点了点程斌，“多说无用，你还是‘沉’的更‘深’一点的好，不然‘效果’就得大打折扣了。”
“喂...”没等程斌做出更多的反应，他的精神就再次沉入了脑海深处，与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交融的更为深入。
......
恍惚之后，程斌回过神来，他顺着隐隐的疼痛诧异的看了眼自己被几层纸巾裹着的右手，此刻那凝固的血液已经将破损的皮肤与纸牢牢黏在了一起。
看了眼依旧在视野中徘徊的那团黑影后，程斌按了按平缓跳动的心脏，发觉自己之前的愤怒与烦躁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程斌目光扫过秋日的落叶，看了眼天边仅剩的昏暗阳光，随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要回去了...王阿姨她们还是没有来吗...”
程斌转过目光，带着一丝愧疚注视了一下自己父母旁边的那个坟墓，那里面沉睡的，是当初自己因黑影幻觉出车祸之时，驾车在后跟随导致失去生命的刘叔叔。
虽然因为行车安全距离与精神病鉴定的问题，程斌他逃避了很多法律上的责任与惩罚，但刘叔叔亲人的情绪不会因为这些东西与他的解释而平复，反而因此更加炽盛。
自那以后，原本亲如一家的双方形同陌路，程斌再也没有联系到过她们。
暗自叹了口气后，程斌转身向着墓园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经历了这次祭拜之行后，程斌觉得自己的内心隐隐有了什么变化，原本心如死灰提不起劲的他忽然涌起一阵冲动——
回病院治疗的同时，就开始努力学习吧...总有一天，要把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黑影幻觉的本质给挖掘出来...最近杨医生要尝试对自己进行催眠疗法，要是能乘机让他相信自己、相信黑影的真实存在就好了...
脑海里转着各种念头的程斌，就这么一边小心撕扯着右手上被血粘住的纸，一边慢慢远离了自己父母的墓碑...
正文 第335章 内域二号世界的过往与冲击预备
不知道是墓园的经历改变了自己，还是杨明远医生的催眠疗法效果显著，程斌觉得过去生活中困扰自己的幻觉黑影不再那么刺眼了。
虽然对自己主治医师感到有些抱歉，但程斌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固执的念头——他始终认为自己那时隐时现的幻视幻听是某种切实存在的东西。
所以程斌依旧按照自己定下的计划，开始搜集大量资料去学习与人类视听器官有关的信息，同时也从高中课本开始慢慢捡起自己过去落下的理科知识，力图在未来某一天能接触到异常背后的本质。
放在以前，这种前路未卜于生活无益的事情程斌是不会干的，他最多也就会去学习一些最新的编程知识尝试重新找个工作罢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不能出院。
但自从墓园那里下定决心后，程斌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了质的变化。
学习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起码对于学习才能并不高的程斌来说就是这样。
比起鼠标点一点就能获得即时反馈的游戏，学习这种短时间内看不见任何变化的事情总是那么枯燥，人没办法因为学会了一条公式定理而感受到自己哪方面的能力成长提高了多少。
——想来如果能让人埋头学习一会儿，抬头就能看到自己未来考试分数上涨了多少的话，很多人的学习热情就会出现爆炸式提升吧？
程斌原以为自己在埋头学习与对未来的迷茫中所产生的精神痛苦，一定会让他出现懈怠与放弃的念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承受能力与耐心远超以往记忆中的表现。
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种痛苦冲淡了其他的感受，以往烦不胜烦的幻视幻听存在感越来越低，甚至于出现的越来越少。
程斌对这件事情的感受颇为复杂，要说是好事，这与自己探究异常本质的初衷有些相违，但要说是坏事...若有一天这些东西完全消失了，是不是自己就恢复“正常”可以出院了？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该优先学习一点能让自己出院后找到谋生岗位的知识？
程斌就这么一边治疗一边学习，不知不觉就是近一年晃过去了。
本以为这种日常会持续到自己回归社会为止，但令程斌没想到的是，现实的发展比小说还要离奇。
异常的重现是从陈胖子神神秘秘找上他开始的。
陈庞陈胖子，一个据说家庭背景不小的肥宅，程斌相熟很久的病友。
虽然自从程斌开始沉迷学习后，双方接触的最常用渠道——开黑打游戏——就已经彻底没了。
但知道程斌那个异想天开的追求后，陈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热情了很多，反正病院里他们两个经常撞见，陈胖子也经常过来窜门好奇的围观程斌学习，双方的交情反而提升了不少。
陈胖子带来的消息令程斌感到有些愕然——异常是真的存在的，陈胖子与自己都有可能是异能者，而国家成立了专门处理这种问题的部门，其相关人员刚刚来到病院准备最终“面试”一下他们两个。
感到匪夷所思并隐隐有些兴奋的程斌很快就接到了院方通知，在私聊室见到了代表国家有关部门的人员。
代表国家有关部门的女青年询问一些问题后，就毫不留情的揭掉了程斌的伤疤，告知其两年前的车祸并非是孤例，而是全世界同一秒发生的大批异常事故中的一部分。
因杨医生的催眠治疗而淡忘的一些记忆与情感被重新挖了出来，程斌重新体验了一遍当初黑影幻觉导致车祸令父母丧生的糟糕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程斌身上突然出现了异变，原本徘徊在余光中的黑影与耳边的呢喃完全、彻底的消失不见，有关部门女青年手上在指间翻转不停的圆珠笔被程斌的目光凭空扯飞。
念动力，觉醒了这当前世界上唯一能进行明显物质干涉异能的程斌，很快就被有关部门人员说服，搭上飞机与能力是情绪同步的陈胖子直奔有关部门的基地而去了。
加入有关部门后的生活，程斌还是挺满意的。
异能者通常情况下不需要做辅助科学研究外的工作，而程斌由于特殊的追求与能力，国家分配的科研与教育资源异常给力。
沉浸在能力开发与学习研究中的程斌，其知识水平与实际力量，连同在有关部门与研究院中的地位一同不断的攀升着...
......
华国首都附近的某个基地内，程斌正在公共厕所的洗手池处搓着双手。
虽然因为精密度异常凸显的念动力越发顺手的缘故，程斌上厕所基本上就是往那一蹲，气沉丹田数秒后就可以站起来——连纸都不用。
但过去的一些心理与生理习惯还是保留下来了的，出隔间门后程斌依旧会将一尘不染、甚至连寄生虫与细菌都没有的双手送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要不是怕被别人看见上厕所不洗手什么的影响自身形象，程斌估计连洗手这种习惯都会略掉的吧...不过，如果研究院那边匹配他能力的纳米单元计划未来开发成功了，说不定连上厕所这种行为都不再需要了...
对一个走入厕所的面熟者点头微笑后，程斌双手微微震动，始终依附在皮肤上的念动力就将水迹全部抖掉。
象征性的扯了一张吸水纸擦着手掌，程斌抬头看了眼前方宽大的镜子，随后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近程斌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时，总觉得镜中虚影有哪里不对劲。
就像恐怖故事看多了的人深夜上厕所打量镜子时一样，明明没有什么异常，但越是注视就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仿佛镜子里的人随时会做出与自己不匹配的动作一样。
——但，这终究只是错觉吧...或许是自己最近开发整合感知体系的全景图，在第三视角太过投入了？还是，有哪位异能者在和我开玩笑？
程斌从镜子中嘴角隐隐翘起的人影身上收回目光，随后将捏成团的吸水纸丢进垃圾口，整个人似走似飘的离开了公共厕所。
程斌一边走一边侧脸打量着外面大操场上正在军训的一批人，从高矮胖瘦男女参差不齐的情况，就能看出这些人是有关部门这段时间新搜罗的异能者。
基础军训的列队齐步走，以及一些统一着装、叠豆腐块被子之类的事情，总能从细节上将一些规整的信息植入人的潜意识中，最快的建立起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对于规则的服从性与集体认同感。
有关部门那足以让中产家庭衣食无忧的超高福利与补贴也不是想拿来养米虫的，他们会从训练到环境等方面，用各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来培养异能者的身体、精神与知识。
不过因为能力的问题，待遇特殊的程斌从加入有关部门后就一直长期住在研究院的实验室里，这些方面的训练他倒是很少有机会参加。
“我记得我刚加入那一会儿，全世界公开记录里只有不到千人的异能者，最近不但异能者的能力在不断变强，新出现的异能者似乎也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要是有能提高人智力的异能者就好了。”
带着这些念头，因太过沉迷于能力与学习而被研究院某个心理学大佬劝假的程斌，回到了自己分配到的单人宿舍，脱掉鞋子飞扑到床上伸了个懒腰。
随着念动力的涌动，程斌的衣裤自动从身上剥离，整齐的叠好放置在一边的柜子上，原本方方正正的被子也凭空浮起展开，仿若羽毛般慢慢落在程斌平躺的身体上。
正当程斌打算就此睡个午觉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房门，随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用念动力控制空气与水分偏折光线，并进行聚焦与放大之类的操纵程斌已经很熟悉了，他动念间就在眼前描绘出了门外那人的轮廓。
“陈胖子？”
程斌坐起上半身，用念动力解除大门的反锁，随后有些意外的对开门进来、身上穿着休闲服的陈胖子问道：“我记得这几天你不是上班去忙了吗？”
有关部门搜罗的异能者，除了配合研究外也会根据能力分配一些日常工作岗位。
陈胖子因为能感应他人内心情绪与好恶，除了要学习各种心理学与人类身体情感机制相关的知识外，还经常被各个涉及特殊人事问题的部门调去帮忙，算是有关部门异能者里除了程斌外最忙的那一批了。
陈庞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程斌赤裸的上半身，随后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就在新异能者入职审核那边帮忙呢，但发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就连忙出来找你了...”
顿了顿后，陈庞面带复杂神色再次叹了口气：“兄弟，我也不想瞒你，组织上其实是暗中托我过来给你做个紧急评估，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到底什么事情？”程斌奇怪打量了一下陈胖子的表情，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乐天派露出现在这种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倒还真是稀奇了。
犹豫良久后，陈庞低声说出了之前在工作处的见闻与之后整理出的情报。
程斌听到一半就变得面无表情，听完后更是瞳孔微缩呼吸紊乱。
通过无法关闭的被动情绪同步，陈庞感到一股如同火山喷发般难以抑制的、剧烈而复杂的情绪从程斌身上传递了过来。
不小心咬到舌头的陈庞从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扫了眼房间里慢慢飘浮起来的零碎后，他观察着低着头的程斌，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担心的目光。
......
在一段时间前，华国有关部门主基地的异能测试区内。
一个穿着军训期统一制服的短发女性坐在隔间内的沙发上，时不时的挪动一下身体，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只看面容她显得有些稚嫩，不过发型与淡妆上似乎在力图使自己显得成熟干练。
她面前隔着一个方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穿着正经的工作服挂着牌子，正善意的对她微笑着，而男的是个穿休闲服装的胖子，此刻正趴在桌上用眯眯眼打量着她。
手持型号未知平板电脑的女青年用笔戳了陈庞一下，见到他坐正后才对隔着小桌子的短发女性微笑道：“刘欣，不用太紧张，你的能力在之前的环节已经证实对生物没有实质上的伤害，现在你就对我释放吧，我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为你的档案补充一些细节。”
深呼吸了一下的短发女性刘欣盯着桌子对面的女青年，集中注意力有些生疏的去尝试使用自己的异常能力。
下一瞬，女青年手一松，平板电脑的一角轻轻磕在桌面上，她整个人仿若失去了灵魂一样僵硬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不过短短数秒后，女青年就回过神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随后对紧张的刘欣笑了笑，一边拿起平板电脑写写画画一边随口道：“真厉害啊，连我都无法抵抗，原来被作用者是这种感觉，用恐惧和麻痹去描述有些不对，应该说是割裂了思维与身体的某种联系吗？
“能力作用过程里，被作用目标看见的那个东西...有点像dota游戏里的影魔，你过去有玩过这个游戏吗？”
刘欣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种隐约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从我这冲到你那去了...”
“是么？”女青年抬头看了眼刘欣又瞥了眼陈庞，随后低头继续忙碌，过了一会儿后她手里停下动作，将平板电脑掉转了过来给刘欣看了看：“喏，就是像这样的东西。”
短短的时间里，女青年就顺手搞出了一幅清晰的图画，以现实刘欣桌前照片为背景的图片里，一个拥有火焰般形体的赤目魔影从她身上曼延至半空。
“恐惧与麻痹...精神与身体剥离？有着血红眼瞳的黑影幻觉...”刘欣看了看女青年那生动的图画，嘴里轻轻喃喃了一句，随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了起来。
“...不，不可能的...”面色苍白的刘欣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从疑惑的女青年手里拿过平板电脑，指尖用力到发白地捏住边框死盯着上面的图画喃喃自语，冷汗与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感应到刘欣那汹涌到仿佛心脏抽搐的负面情绪，同样因为女青年的绘图联想到了什么的陈庞面色一变，他猛地抄起桌上刘欣的档案重新快速翻阅了一遍。
随后他盯着其中一页标明的、过去导致刘欣父亲去世的车祸事件目光一沉，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
“完蛋...这是要出事啊...”
正文 第336章 人格分歧与世界线幻景
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如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一向注重自身形象的刘欣，此刻仿佛身处寒风中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两手紧紧抱着膝盖，脸埋在大腿中一动不动。
仿佛有一块巨石砸入心湖激起了底层的泥沙，一幕幕刻意淡忘的回忆仿若幻灯片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婴幼儿时期那模糊不清的温暖触感，咿呀学语时的黏糊，强装严肃的家家酒，无数次的上学与放学之路...
一个被她称作哥哥的身影贯穿了她过往漫长的回忆，直到那人上大学导致程阿姨一家搬走后，对他的印象才在数年分隔总稍稍削减。
随后...时隔数年后的见面，双方父母有意无意的撮合，怀念与尴尬并存的生日聚会，没想到却是悲剧的起始。
回家的路上，那人驾驶的车辆莫名偏移蹭到了隔离带，随后就是可怕的翻滚、剧烈的撞击、痛苦与鲜血...
那人的父母死了，自己的父亲也死了，平凡幸福的生活眨眼间就支离破碎陷入一片混乱。
站在病房中的自己声嘶力竭泪流满面，躺在重症病床上的青年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对于车祸发生的原因，重伤的青年只有莫名其妙的说词——什么恶魔什么黑影，让他的思维凝滞无法控制身体...
要不是有太过好心的母亲拉着，她当时一定会将这个用精神病鉴定逃避责任的家伙脑壳敲破。
从此以后，双方形同陌路，她刻意切断了所有与对方的联系，努力学习打工维持失去顶梁柱的家庭。
直到有一天，刘欣在一场母亲被绑架的意外中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并被国家注意到了。
有关部门的福利待遇相当吸引人，家境谈不上良好的刘欣没有犹豫什么就选择了加入。
但在来到有关部门总基地，深入接触到异能者这个圈子后，刘欣却发现有什么阴暗隐晦的东西缓缓缠绕了过来。
根据国家统计，第一批异能者出现的时间，刚好就是过去她们家发生车祸的时候，而全世界在同一时刻出现了大量相似的诡异意外事故，事后各方验证得出了结论——这些事故都与当时出现的异能者有关。
而在最后测试中，见到女青年描绘出的、自己能力在被施加者眼中的模样后，一种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联想爬上了她的心头，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漆黑的恐怖魔影、异能者初次觉醒日发生的车祸、病床上青年的喃喃自语、思维被凝滞剥离...
——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坐在追尾车辆上被父母催婚而感到尴尬万分的自己，在抱怨吐槽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对前面的车辆驾驶者下意识的使用异常能力？
参差的念头如同杂草般在脑海中疯涨，记忆与思绪被搅成一锅乱粥，感觉天旋地转的刘欣蜷缩在沙发中，不敢抬头、不敢聆听...
......
程斌的单人宿舍中。
程斌弯腰将头放在洗脸池的水龙头下，撤出了一直维持在体表的念动力，任由冰冷的水流刺激着头皮，并一路浸湿脖颈与胸口。
“你...你没事吧？”陈庞有些迟疑的看着水龙头前，那似乎在迫使自己冷静的程斌。
他预想过很多程斌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但现在通过能力感应到的情绪变化却前所未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是倒计时锁死在最后一秒的定时炸弹一样，明明是静止稳定的架构，但偏偏有一种在下一瞬就会毁灭一切的压迫感。
实际上程斌自己的感受比陈庞同步到的还要复杂。
过去那场车祸是他人生急转直下的转折点，他在那场悲剧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车房、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社会关系。
躺在病床上那绝望欲死的感受无法用言语去述说，当今天的他骤然得知，当初的事故可能并非是他的过错，而是另有“凶手”，且罪魁祸首可能是当初自己愧疚到难以面对的刘欣时...
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撕破了他已经愈合的伤口，剖开了他的灵魂，将他过往一切最为激烈的情绪与思维强行挖了出来。
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呐喊，无数自相矛盾的念头令程斌感到头痛欲裂，他每一点思考每一丝情绪都被莫名的力量无限放大，他的灵魂就像一个越转越慢的陀螺般即将倾倒毁灭。
——去见她。
——保持思考...
——把过去的所有痛苦还给她，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这不正常...
——去安慰原本亲如妹妹的她，异能者诞生的源头才是悲剧的根源，我们都是受害者，不能让她沉浸在杀死自己父亲的负面情绪中。
——别管了，随她去吧，一切早已经过去了。
——醒醒，你已经选择过了...
——你是谁？！
程斌从水流中缓缓抬起头来，不稳定的念动力炸开大片的水花，他面前的镜子如同被巨锤击中一样在巨响中出现一个凹坑，破碎的裂隙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无数散碎的镜子碎片反照出无数个面目扭曲的程斌，不知道是光线水迹还是什么原因，看上去镜子里的每一个程斌似乎都有着微妙的不同之处。
——这不正常！自己的精神没有这么脆弱混乱！不要被感性左右，保持思考！
——去你妈的思考！过去的罪白受了？！
——是陈庞在做手脚？不，他没有动机和能力。
——这就是所谓“小小的测试”吗？意义何在...
——专注，先集中注意力。
呼吸不知不觉间急促起来的程斌两手撑在洗脸池边，汗如雨下的他挥手阻止了陈庞的靠近。
脑海里纷乱的念头根本就没办法去逐个辨明，程斌只能先专注地去一次次深呼吸，逐渐找回对僵硬到快要抽筋的身体的正常感知与控制能力。
越是去想去思考具体的事情，脑海里就越是纷乱混杂，心灵扭曲的痛苦逼迫着程斌去寻找稳固可靠的根基，他不自觉的回忆起过去这段时间学习积累的知识，随后从中翻找出一系列前后关联的数学难题从头推导了起来。
看似枯燥乏味的数学，是一切理性学科认知世界的根基，其森严的逻辑体系拥有强大的自完善与衍化能力。
当程斌一点点将精力转移到脑海里的数学体系架构推演上后，灵魂分裂般的心灵痛苦明显出现了削弱，仿佛各个分歧的灵魂找到了共通的立足之处。
沉默站在洗脸池前的程斌，就这样借助知识之间的关联衍化一点一点的建立起稳定的思考回路，在混乱动荡的心湖中建造出一艘能够正常运行的思维扁舟。
察觉到程斌情绪波动缓和下来后，陈庞眼角闪过一道白影，就见到原本摆放在床头的衣物飞了过来，干净利索的套在了程斌的身上，而他沾上的那些水迹早已被念动力震散，在迷蒙间折射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彩虹。
程斌原地跳了跳就完成了衣裤鞋袜的穿戴，扣子一个个精准的自动扣上，他盯着破碎镜子中各个角度的自己嘴角微微抽动，随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大门走去。
能够深刻的体验并理解程斌的感受，作为好友的陈庞轻叹了一声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程斌的情绪保持稳定、能想平常做事那样三思而行，那他就基本放心了，剩下的事情只能靠那两人自己去抉择...
沉默而行的两人离开宿舍区，穿过楼房间的广场，很快来到了之前陈庞上班的那栋楼中。
在刘欣所在的房间之外，沿着走廊靠近的程斌停下了脚步，他身前有一个穿着正式工作服的女青年抬手拦在那里。
之前负责最终测试环节的女青年皱着眉扫了眼陈庞，随后凝重的盯着程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该现在过来的，明天，至少你们要各自睡一觉清醒一下，恢复理智和冷静以后再见面。”
相关的记忆仿佛泡沫一般出现又炸碎，程斌认出了面前这个不是很熟的家伙——过去在精神病院私聊室告知他有关部门信息的那个人。
“谢谢，我很冷静...”能体会到对方释放出来的那一丝好意，程斌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念动力已经撑开了全景图，逐渐渗透进了女青年后方的那个房间。
通过异能之间的反应与冲突，女青年察觉到了身边涌动而过的洪流，她脸色变了变，正想再说点什么，但却被陈庞上前拉住了。
见到专精心理学科的陈庞指点着房间里那位对她摇了摇头，女青年犹豫踌躇了一下，还是从走廊中间让开，放任程斌走了过去。
程斌打开房间走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后打量着不远处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
虽然隐隐在抽泣的她颤抖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但全景图的反馈，精细的将具体到细胞层面的的三维影像传递到了程斌的眼中。
脑袋再次开始隐隐作痛的程斌随便在另一边上坐下，他看了眼脸埋在大腿上的刘欣，不由得按着太阳穴轻叹了一声。
——人体对自己念动力的干扰主要体现在神经系统与内脏上，扯断视野内所有人脖颈主动脉这种要害轻而易举。
——记得从小到大这位邻家妹妹都喜欢留直长发的，车祸之前的聚会依旧是这样，那场悲剧之后剪短了么。
——要再体验一下她的能力吗？虽然错误的概率很微小，但到目前为止，导致车祸的是她这种看法不都只停留在猜测上么？
——说起来，系统曾经模拟出的、最后成为白人类外壳的那个女孩造型，多少有那么一点小时候刘欣的影子呢...
——使用念动力的话，不留痕迹的损伤人体机能或者直接延迟杀人也是很简单的。
仿佛有很多人同时在耳边说话，程斌在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中皱了皱眉，外面偷窥着的陈庞感应着程斌情绪变化，心不由得再次悬了起来。
听到程斌叹气声的刘欣浑身一颤，她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向传来熟悉声音的方向看去。
默念着一些数学公式的程斌看见刘欣嘴唇嚅动，但他听不见刘欣的话语，哪怕全景图能够捕捉咽喉最轻微的震动。
因为心灵底层的海啸，已经令程斌有些疲于应对，立足的小舟仿佛随时都会在无限放大的情绪与思维波动中倾覆。
就像一场无形的战争在自己灵魂中发生一样，通过大量的杂念余波，程斌能感受到自己身躯在扭曲心灵下产生的各种异常反应。
但依照着心头莫名浮现的知识，通过念动力抑制对应神经节与激素腺体的运作，程斌勉强能控制住内心战争对现实身躯的影响，缓和断崖一般的情绪落差，至少在这种争斗结束之前，他不会做出现实中的选择。
在一丝恍惚中，程斌的视野逐渐产生了分裂。
仿佛大量相似而不相同的场景重叠到了一起，程斌看到大声质问刘欣的自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看到双目哭红的刘欣抱着自己不断地说对不起，看到暴躁的自己随手一挥用念动力将赶来的安保人员筋腱切断，看到了很多很多自己的、完全不同的反应...
精神分裂般的灵魂争执令程斌痛苦万分，他能感受到各种不同念头或者说人格之间的厮杀吞噬，自己这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但他始终没有真正失去神智，反而依靠着共通的立足点——数理逻辑与对现状的好奇心——或主动或被动的吸收着相似的营养不断磨砺壮大，直到杂音全部消失，自我吞噬了一切杂念，或者说自我被杂念冲刷重塑完成为止。
信息层面的战争似乎持续了无数年，但现实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暂的瞬间。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程斌，眼前无数的重影与血迹褪去，露出刚刚抬起头怯懦注视着自己的刘欣身影。
——自己脑海里发生的那一切，以及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知识与情报，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动力不比念气，没有思维自查能力真是挺麻烦的，折腾这些对于系统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于之前自己灵魂中发生的一切更加感兴趣的程斌，心不在焉的和刘欣对视了一会儿，在思索不得果后回神关注起眼前的问题。
之前应该是世界线分裂幻影的视野，已经展示了很多发展倾向，实际处理的话，反正以前也早已做过选择了...
掐灭身体情绪相关的生理反应后，简单的逻辑在程斌平静理性的思维中晃过——
过去失去父母并且重伤的经历，导致了现在身体里这种压抑的怨愤，而所有人对自己说词的不信任与最后逆转的真相加剧了这些情绪。
自己想向罪魁祸首释放这些怨愤，但是，客观来看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呢？
驾车出事的自己？当然不是，自己只是黑色魔影精神冲击能力的受害者。
魔影释放者刘欣？她不过是相亲尴尬而吐槽了一下，考虑到自己当时差不了多少的感受与亲妹妹般的交情，作为被迁怒目标有点勉强。
那一刻异能诞生的源头？制造内域间接引发事故的系统？那不就是高维的自己吗？
还是说，该甩锅给早已死亡的耀文明探索终端？
暗自叹息了一声的程斌，随便选择了之前所看到的世界线分歧幻境中一种比较安定稳妥的方法准备实施下去。
但就在程斌下定决心的瞬间，他所感知到的整个世界陷入了静止状态，随后仿佛构成图卷的颜料融化聚合一般，整个世界在五彩斑斓间化为一片模糊。
刚刚取回部分知识与高维情报的程斌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的精神就再一次沉入了混乱的心湖底层...
......
正文 第337章 倦怠的正义与心灵支配者
信息层面的世界线幻景显得飘渺而迷蒙，被系统从高维捕获得那点程斌的意识，在沉浮之间经历了很多似真似幻场景。
在偶尔的清醒间，程斌意识到了这些世界幻景的本质——那些都是他过往没有经历的，但真实发生在其他平行程斌身上的事情。
而这些场景，都来自于程斌们，对自己未来道路影响最为深刻的那些抉择瞬间。
程斌不知道系统这种看上去对自己本体毫无影响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每次的场景中他都尽己所能的去影响抉择主体，让他做出最符合自己观念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这种人生抉择的轮回，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
某个内域一号世界素材构筑的信息虚界中，华国内陆的一座城市里。
在一栋地标大厦的顶端的塔尖上，一个仿佛融入夜色中的朦胧人影，无视高空猛烈的狂风，纹丝不动的扫视着下方的都市。
灯火通明的都市夜景总是令俯瞰者不由得感慨人类与科技的伟力，但若将视角拉近，深入这座繁华城市的阴暗角落，源自人性的丑恶总会令观察者心生烦闷。
程斌扯了扯内部遍布金属与电磁元件的风衣领口，整个人离开塔尖飘在那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后重新落回狭小的平台，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
音波震动、电磁辐射、网络信息、摄像监控...居高临下的全景图，使用着繁多的特化广域探测模块，将程斌居住了很多年的城市数据模型尽可能详细的反馈到他眼前。
通过学习与实验不断改版升级的全景图，让程斌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的了解这座城市，也让他看到了太多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罪恶。
——恶心的老鼠源源不绝...待办事项与开发列表越来越长了啊，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再这么拖沓下去的话...
程斌心绪复杂的叹了口气，随后他目光一厉，盯着全景图显示出的某个都市角落，手从腰间的特制腰带上取下一枚指节长的菱形金属块。
早已通过念气固化了多重效果的特殊飞镖被程斌扬手抛了出去，在重力与念气的双重作用下飞快的加速下坠。
逼近音速的致密飞行物在程斌全景图的制导模块辅助下划过一条s形弧线，犹如毒蛇一般贴地钻入了一条偏僻的巷道。
伴随着骨骼碎裂与鲜血飙射的声音，两个从外地流窜过来的逃犯如同木桩一般摔倒在地，只留下被血液撒了一脸的受害者一脸惊恐的尖叫着。
大厦顶端的程斌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随后调出这点时间的行动记录浏览了一遍。
“最近下手越来越重，也开始不再避开目击者，并且不在意留下异常痕迹了么...”
收起记录看向都市夜景，程斌心底隐隐有点不安——虽然逐渐传开的都市传说，与犯罪者越发惨烈离奇的下场，有效的遏制了很多人不老实的念头，降低了这座城市的犯罪率，但是...
与之相对的，是自己行动留下的异常痕迹数量与国家机构的关注度在不断的上升。
“我是在下意识的逼迫自己早日做出选择吗？”程斌回忆起着这段时间的奇妙经历，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一切的开始，是他突发奇想去买彩票，却意外中奖后迎来的一场绑架。
刚刚离开病院孤身一人无人关注的程斌，就像某个黄毛绑匪说的那样，根本不会有人报警来查，只能在绝望中承受痛苦。
在程斌偶然间看到绑匪伪装下的真实样貌后，对方更是破罐子破摔打算直接将他杀死。
但就在生死关头，程斌觉醒了超自然能力念气，使用了扬尘致盲与耳膜攻势成功解决了绑匪。
自那以后，有感于当初濒死时的绝望与对救援的渴望，程斌就开始一边研究开发自己的能力，一边到处执行正义施加援手。
因为彩票奖金和念气能力，程斌并不缺乏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资金，甚至还弄出个私人研究基地开发制造各种配合能力的道具。
干这些事情的程斌觉得自己颇有点蝙蝠侠的味道，除了...他下手有时候比较重外。
沉浸在研究学习中，偶尔穿行夜景行侠仗调整口味，这样的奇妙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程斌开发出了全景图为止。
整合所有感知渠道进行数字化建模的全景图，将程斌认知世界的能力拓展到了极限，就算待在深藏起来的实验室中，展开的全景图依旧能将极其广阔范围内的动静反馈给他。
乍一看上去这似乎是件好事，但很快程斌就被全景图牵扯着陷入了在自我矛盾之中——
不比原来仿佛散心调剂般被动发现事件的英雄行动，全景图的力量让程斌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无数本处于普通人视线之外的罪恶，性格与经历驱使着他陷入了不断主动奔波的窘境。
随着程斌能力的不断增强，千万人口级别的都市所展现出的阴暗角落也就越多，哪怕驱使程斌做出行动的恶行判断标准一降再降，他也渐渐开始感到疲倦不堪。
楼下骚扰打人的混混管不管？数十米外小巷的抢劫谋杀管不管？数百米外黑道毒品交易管不管？数公里外的火灾管不管？
同样处在视线与行动能力范围内，管了一件事为什么不去管性质差不多的另一件事？如果不去，那么驱使着自己行动的难道不是正义的心灵，而是某种宣泄力量赢取赞誉的欲望？
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程斌，开始寻找解决自己困境的出路。
但出路显而易见只有那么几条——
最简单的，就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关掉全景图，眼不见心不烦，将稚嫩的正义完全抛之脑后，自然能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去忙自己的事情。
另外，也可以想办法和公安或者说国家机关逐渐接触合作，但目前自己的能力还远不足以对抗国家暴力，与虎谋皮的结果就是被拉进别人的节奏，再也无法主导人生的走向。
剩下的，就是再次降低行动的判断标准，对于太过普遍的罪恶视而不见，挤出时间继续研究开发自己的能力，直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解决一切问题为止。
虽然有点羞愧，但程斌感性与理智博弈中更倾向于最后的选项。
但同时，他又隐隐感到一些不安——自己一再降低衡量罪恶度是否达到行动底线的判断标准，以此为借口挤出时间去提升能力，但能力真的一路提升下去的话...
假如有那么一天，他的强大凌驾于文明之上，那他的罪恶标准到底会降低到什么程度？当他的视线能俯瞰文明历史，能看到过去未来所有的罪恶与悲剧，他会不会对这些曾经异常执着的、低层面的东西视若无睹？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想到这里的程斌似乎听到了一丝略带无奈的轻笑声。
收回纷乱的思绪，程斌注视着凌晨时分进入全天最安静状态的城市，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眶，随后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隐约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呢喃，但程斌又觉得那是从自己心底冒出来的自然念头。
——所谓的罪恶，一方面来自于人心人性，另一方面也来自于生产力与科技水平的限制，如果所有人都能享有基本的维生福利，如果有足够的培养与工作渠道，如果有细致入微无孔不入的监控体系，那么罪恶自然会被逼迫着收缩并改变自身的形态，变相的达成自己现在的目标。
——所以，文明发展与科技进步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优方法，虽然生产关系与制度体系的变化需要数十上百年，但这种改变是彻底的、不可违逆的，智慧生命组建的文明并不需要神灵或者救世主，他们最终能依靠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程斌心头微动——现在的自己始终是不可能解决所有看不下去的事件的，仅仅监控一座城市就已经令他手忙脚乱，而想将意志贯彻到整个人类文明中...
——或许，我该努力学习，想办法去当一名民间科学家、发明家？不知道华国研究院招人的标准是什么...
心底浮现出另一种选择的程斌叹了口气，随后身影一闪就伴随着狂风融入了夜景之中，向着自己的小窝飞去。
——无论最终的选择是什么，真的看到了不能忍受的罪恶，自己果然是无法袖手旁观的吧，无论如何都得暂时缩减全景图监控范围与深度吗？
......
某个内域七号世界素材构筑的信息虚界中，一个占地上千平米的古朴建筑内。
温暖的房间里，躺十个人也不嫌拥挤的宽大床铺上，微微陷在柔软中的文斌在睡醒后的迷蒙间，感到下身传来一阵温润的刺激。
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清醒过来的文斌拉起胸口的薄被向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到一对有着柔顺金色长发的双胞胎少女正一手搭着他的腹肌轻轻摆动着脑袋。
虽然看发色皮肤是西方人种，但其面容颇为符合东方审美观念，就是不知道长到几岁才会变质回去。
和她们偏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后，文斌随手放下薄被，两手后仰枕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房间天花板那精致凹凸花纹构建的图画。
与此同时，无影无形的力量渗透进了爬上自己床铺的两个女人脑袋里。
文斌漫不经心地翻阅了一下这对双胞胎的记忆，不出意料的发现这是这片地区提供住处的、某个对他真实身份不甚了解的属下的属下的属下的私自安排。
——虽然没有触动基于能力的那些预警机制，但这种行为多少有点越线了啊...
在这对双胞胎思维中轻轻拨动修改后，文斌注意力转回现实，挥手让完成服务与善后工作的双胞胎带着一丝幽怨离开后，他赤身裸体的走到窗口，打开看似简陋的木质窗户，平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湖畔美景。
自从大学毕业获得支配人心的可怕能力后，他从心理学开始起家，不断的在暗地里统合各种各样的地下势力，渗透各国经济与政体，一手制造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庞然大物。
这个没有名字的组织内，除了文斌以外，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归属的组织很恐怖，但谁都不知道自己所属的组织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驾驭着比拟大国的力量，文斌在发展中很是享受了一把人生，从美食到美女一切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他都有尝试过。
但单纯的身体欲望，无法掩盖源自灵魂的渴望。
在不断的调整强化组织的同时，文斌自然而然的开始追求更多的东西——例如彻底统一人类文明、例如让自己永生...
现代社会不知道有多少有钱有权者在暗中支持延长寿命的研究，同样插手其中的文斌深深的知晓，哪怕他能在这一刻直接统一人类文明，聚集所有力量开始相关的研究，也不一定能在他有生之年完成突破寿命极限的壮举。
那么去研究物质层面的人类精神，去剖析大脑与身体器官的运作，找到将灵魂上传、转移的方法就是唯一的道路了。
拥有支配心灵之力的文斌，只要合理的运用自己的能力，是有希望破解人类大脑中的迷雾的，起码...破解自己的应该可以，即便希望渺茫。
但是，彻底放弃现在的优渥生活，冒着巨大的风险并突破一直以来的下限，埋头于枯燥乏味的学习与研究之中，去追求一个成功概率极为飘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呢？
说到底世间并不存在真正永恒的东西，快乐的渡过百来年并非是什么糟糕的选择，再说万一后面生物科技忽然爆炸式进步了呢？
摩挲着那隐隐散发出渗人心肺微香的木质窗台，徘徊犹豫间的文斌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隐隐在他心底响起，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尝试说服自己。
——其实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也不是那么渺茫的，靠着能力与过去的积累，研究出介入人类感官信号与身体控制信号的科技产品，应该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时间。
——有这种东西就可以和所有国家做交易，最后制造虚拟实境游戏，获得巨大收益的同时将巨量人类纳入其中，获取无数的人脑数据极大的推进相关研究的进度。
——届时，还可以通过作用于心灵的能力直接影响地球上绝大部分的人类，一次性将思想钢印刻进文明骨髓之中。
——那样的话，失去莫名得来的能力的恐惧将离你远去，配合对新接入人类的洗礼机制，你将支配一切，成为人类真正的、永远的皇帝。
——反正在进步就行，但愿你能一直攀爬的比所有人都快。
正文 第338章 抉择轮回的终结，克隆人国度与虫族
可能是因为量子化身集群在外面进行研究，并在尝试对抗系统施加影响，也有可能是自己经历太多有了抗性，信息虚界内的程斌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正在变得越来越多。
从混沌不明身不由己的体验，到冷眼旁观施加暗示，到在信息洪流中逐渐拥有干涉的力量，程斌一点一点的从平行自我构筑的囚笼中找回主动权。
在暗示、引导、同化各种各样的平行自我时，程斌也在不停的感慨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平行世界个体数量，远非程斌过去攀登时经历的那点点可以比拟的。
其中不乏令程斌怀疑人生的平行个体，无论是经历记忆还是性格言行都与他天差地别，以灵魂算法论共鸣的话，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些家伙会是与自己关联的平行个体。
不过在程斌恢复一点场外干涉力量后，他就沿用很久以前的心计划，构筑了一套基于感性要素数据化拆分的人格坐标系。
霸道无情、冷库残忍、纵欲博爱、理智求知、迂腐犹豫...正面的反面的，平凡的极端的，无论哪一种人类衍生出的人格都被数据化，定位展示在这多维人格坐标系上。
在断断续续的轮回中完成这一项目后，程斌就可以依照不断积累的平行人格数据，飞速的解析定位当前经历个体的情况，并且自然而然的完成侵蚀同化。
在连续几次轮回中都全程保持完整意识后，程斌就意识到，漫无止境的抉择轮回即将迎来终点，无论系统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再继续让他在这徘徊了。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同程斌所想的那样出现了全新的变化，但是...变化的结果完全超出了程斌的预料。
......
某个内域六号世界素材构筑的信息虚界中，非洲大陆一处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临海断崖上，金属堡垒集群的边沿。
刚刚完成了对目前平行个体的侵蚀同化、获得了其所有记忆思维的程斌微微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电磁步枪，将枪口伸到金属壁垒的缺口处随意扣动了扳机，无光无火的枪口顿时喷出了远远超越音速的弹头。
电磁力推动的特质弹头稳定的穿过笔直的线条，跨越以公里计的距离，将断崖下方海滩上一只体型堪比大型犬类、动作灵敏无比、有着不自然甲壳与尖牙利爪的巨大虫子脑袋直接打爆。
“好枪法，”程斌身边观望着海滩的人赞叹了一声，“925你远离前线这么久居然还能这么犀利啊？不会是用能力作弊了吧？”
“8861...新型号电磁步枪在这种距离打出的都是直线弹道，打不中才奇怪吧？”脸上带着条形码的程斌，斜了眼身边样貌与自己一模一样但脸上多了几道疤痕的人，随手将手里枪膛方方正正、后部有着线圈轮廓的电磁步枪交还给了他。
接过步枪随手将之挂靠在贴身护甲背后的锁扣上，8861从后腰掏出一只烟点上吞吐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些虫子可是很敏锐的，行动轨迹难以预判，你第一次试枪就能打中是很了不起的...
顿了顿后，8861随后弹了弹烟灰，打量着皮肤远不如他粗糙的程斌问道：“话说你不是一直在研究部门使用能力配合科技攀升吗？怎么忽然想起来前线看看？
“你的价值可比我这种死去活来的家伙高多了，我死了在克隆人流水线上一滚就可以出来继续搞事，你死了复刻精神种子的克隆人还能不能保留你这能力那可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万一那些恶心的虫子发现你在这不就糟糕了？”
“这不是正好？”程斌摊了摊手，在金属堡垒内转首四顾道，“以这边的防御设施和兵力而言，那些家伙来了刚好打一场歼灭战啊，这里开战的交换比那么高不打反而吃亏吧。”
明明与程斌样貌极其相似，但从脸庞肌肉群运动形成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明显不同的8861一口气吸光了香烟，随后从窗口丢掉烟头后缓缓吐出几个烟圈，随后闷声道：“我知道你很强，但别小看那些虫子啊...
“...你已经收到消息了吧？亚洲那边有个堡垒城市被摧毁了，从残余记录来看，虫子里很可能已经有力量超出常理的英雄单位出现了。”
“实际上...”程斌看着8861叹息了一声，“我过来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说这边侦测到了类似亚洲那边的信号，有一些东西必须由我的能力来亲自验证才行，不然没办法说服他们放弃‘心灵网络’。”
“法克，”听闻自己这边有可能会有超出常理的虫子出现，8861不由得皱了皱眉，“就为了劝服那些蹲在安稳后方想当然的家伙，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程斌摇了摇头道：“毕竟‘心灵网络’这个馅饼是我们克隆人国度一直追求的东西么，能带来的好处太多，即便是从来历可疑的虫族身上研究出来的，但现在战争压力太大，想拒绝放弃好东西还是很考验意志的。”
8861沉默了一下，随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程斌将目光转向敞开的射击口外，打量着漫长海岸线上零碎冒出头的各类奇怪生物，一边注视着或冲锋或隐蔽逃窜的这些家伙在肉眼难辨的武器攻击中绽放血肉，一边在心底理了理这个世界的异常情况。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世界和以往程斌经历过的那个内域六号世界关联紧密。
据程斌过往在内域六号世界的经历，与当前这个个体的记忆可以看出，比较早期的历史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华国程斌全家被害，觉醒精神种子能力的程斌借助这个世界比较先进的克隆人科技复制自我复仇，并在之后为了解决伦理与现实压力前往偏僻的非洲发展。
随后的原初个体牺牲、数代克隆人诞生、几场建国战争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当初程斌穿越内域，附体叛逃到美国的克隆人内监925身上，并随着追击部队返回非洲克隆人国度的事情，居然在这个世界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这是之前经历的抉择轮回中从未出现的情况。
但之后的事情，就更加的离奇了。
保留了与程斌相似意识与能力的平行个体，世界原始程斌的第五代克隆人925，在进行政审并经历了精神控制部门的多重评估后，从实验台与囚笼中获得了自由，依照过去穿越者程斌留下的实验数据还原了他的念气战体，参与进了克国的科研进步中。
即便无法穿越世界获得各种最需要的知识技术来弥补发展的短板，拥有念气能力的925依旧给克隆人文明发展带来了极大的帮助，在数年的时间内，与主流观念相悖，在各个方向都受到世界上大量国家抵制的克隆人国度，就超越了原本的霸主发展到了世界的顶峰。
只需要等待一些需要时间完善的短板与基础补充完整，克国就准备开始夺取世界的话语权，带领所有同行者向着星空进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虫族出现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针对人类研究机构的袭击震惊了整个世界，将人类文明平静的日常砸得粉碎。
拥有极高智慧的袭击者，不但一次性杀死了人类文明大半的尖端科研人员，还搜刮走了大量人类最尖端的科技储备以及宝贵的研究实验数据。
正是因为这次震惊世界的袭击中投入的兵力基本是由体型较小、结构接近昆虫的生物组成的，人类才将这突然冒出来的智慧种族称作是虫族。
不过后续的零散战斗与对捕获个体的研究中，人类也发现自己的称呼还真没有叫错——
这种智慧生命真的具备人类幻想作品中那些虫族的一些特征，例如个体蠢笨数量一多智慧就跳跃式上升的蜂群思维，例如通过制造主脑进行灵魂统一的独裁统治，例如令人瞠目结舌的另类生物科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来头明显有问题的虫族不是幻想作品中那种，在基因锁中就蕴含着宇宙级科技树的恐怖存在，地球上冒出来的这些家伙虽然拥有极高的智能与战斗力，但其以生物为主的各种科技，初始水平也并不算太高，还需要如同人类一般进行自主研发与攀登。
这也是它们刚刚出现就攻击人类科研机构的原因。
虽然因为措手不及而被虫族另类的战斗方式抢到了先机完成了突袭，但人类文明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在种族战争的压力面前，地球上个各大国度之间很快完成了初步的协调与联合，名为人类的怪物缓缓调整着自己臃肿的身体，开始转换为作战姿态。
人类过往对生物积累的大量知识派上了用场，虫族在突袭中暴露的作战方式与各种弱点很快就被人类破解了，追索着虫族痕迹的人类军队很快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血肉用钢铁与火焰毁灭殆尽。
然而搜刮走了人类所有知识的虫族，已经在人力难及的海洋中扎下了坚实的根基。
深海的高压环境下，人类现有的各种武器都无法做到彻底的消灭虫族的温床，只能一边赶制特殊武器一边投放深海炸弹减缓虫族发展速度。
然而充满恶意的外来者不愧其虫族的称号，在站稳脚跟后它们就一直在以远超常理的速度自我复制增殖着，就算在整个地球人类文明源源不断的打击中，它们依旧能缓缓的扩张自己的规模。
在人类望洋兴叹的时候，部分科技追上人类脚步的虫族，所发动的下一波全球攻势差点就灭绝了人类——
专精生物科技的虫族，二话不说就是一轮生化病毒打击，能在空气中传播、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怕病毒，当场就摧毁了所有反应迟钝、不具备基因与病毒相关调整技术、无法第一时间动员所有人民的国家。
在此期间乘隙而入的、具有可变化人类外形的潜伏虫，以及可以寄生控制人类肢体的寄生虫，几乎彻底摧毁了人类恢复社会运作的能力。
在人类大败亏输的同时，虫群就从海洋之中涌出，占领了大量石油、稀土、放射性矿物的高产地区。
毕竟很多对环境有苛刻需求的科技实验无法在深海中进行，虫族势必要与遍布所有陆地的人类抢占生存空间，并争夺一切自然资源。
如果不是还有程斌克隆人国度这一朵奇葩的话，人类说不定早就完蛋了。
绝大部分公民都是经历了自我洗脑自我觉悟的无节操克隆人、拥有着世界上最高效的运作体系、科技树中点亮了记忆操纵与基因调整等技术专精的克隆人文明，不但抗住了虫族的攻势与渗透，还反过来大大拓展了活动范围。
旧有的国家破灭了，但部分人类与文明的结晶加入克国体制后存留了下来，接手了大量资源的克国仗着一出生产线就能投入工作的公民开始了爆炸式扩张，甚至将占据了关键资源点的虫子重新赶回了海里。
毕竟这个时期，虫族的正面作战能力还很弱，军团数量什么的...在批量生产的云爆弹、温压弹、原子弹、氢弹、中子弹、三相弹之类的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面前毫无意义。
而行诡道的那些特化虫族兵种，在洗脑整个国家的克国精神控制部，以及动不动就回流水线重生的克隆人公民面前还远远不够看。
虽然有一些幸存者加入克国后叽叽歪歪的说什么辐射残留、植被毁灭、环境污染、冰河时代、遗祸子孙...但在这种族存亡的生死关头，克隆人们对于说出此等言论的家伙，只会拿着化工厂生产的营养棒给他来一个深喉让他闭嘴。
正面攻势受挫的虫族，一边积极扩张自身规模、发掘基因深度，争取将种群扩散并占据整个生态圈，一边和大建封闭式生态堡垒的克国保持着局部、低烈度的战争，争相攀登各自的战争科技。
而被系统拉入信息虚界的程斌，就是在这么一个微妙的时期介入了这个诡异的平行世界中。
正文 第339章 血肉与钢铁的战争，逐渐浮现的阴影
海洋深处存在着巨大的水压，稍微深入一点，就能摧毁绝大部分的人类造物，从把塑料水杯捏成针尖大小，到将金属潜艇压成实心棺材，可怕的水压是人类探索深海最大的障碍。
不过即便如此，深海之中依旧布满了生物。
生物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像普通人认知中那么脆弱，除非环境已经苛刻到连原子分子都无法稳定存在，不然谁都不敢说生物无法适应生存下去——
不过就算在那种程度的极端环境也无法一口咬死绝对没有生物存活，毕竟程斌过去在使徒文明那见到过不少存在形态挑战认知的奇怪生命。
抛开使徒文明引力怪那类工业制造的生命不说，只论地球自然界里的生物的话，也不是没有生存能力强的超乎想像的生物的。
就像传说中只能用微米来衡量体型的水熊虫，堪称是地球上最能苟的生物之一，在各种险恶的环境下都有希望生存下去——
无论是遍布冰雪的山峰还是数千米深的海沟，无论是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还是煮沸的开水，无论是真空还是辐射，水熊虫都能坚挺的生存下去。
起码，远远要比人类或者蟑螂坚持的更久。
而抛开这类极端的生物范例外，大部分在深海生存的生物，除了靠柔韧的肉与骨、高渗透的表皮来平衡内外水压外，一般都需要特殊的酶与胺类分子来加固自身蛋白质，避免被无孔不入的水压扭曲身体分子层面的结构。
从这个层面来说，出现在这个世界地球上的虫族，本身是可以通过自身的生物科技捕捉这些现存的自然生命，研究它们的生命形态与基因、破解出它们适应深海环境的秘密，从而在人力难及的海洋最深处实现扩展蔓延的。
但现实是，海平面两百米以下的区域，就可以粗略认作是深海区了，而虫族用于孵化各类兵种并进行研究工作的母巢，大部分都建立在浅海地区，甚至于直接紧贴着沿海大陆架来建造。
如果不是露出水面后人类无处不在的空袭轰炸威胁性要跃升几个等级，想必虫族还会将母巢往更浅的地方挪一挪。
以虫族本身来历的神秘程度而言，这种渴望陆地的行为其实是有点low有点掉逼格的，纯粹的海底环境就没办法攀登科技树了？这可未必。
简单粗略地研究分析一下，克国科研人员就能想出不少借助深海高压、丰富矿藏资源与生物精密复杂的化学操纵能力，来不断强化科技体系的思路，以虫族精确到基因层面的原子级生化科技而言，就算在环境极度恶劣的深海里也应该有正常升级的办法才对。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依靠特殊体制与两种超自然能力，克国科技攀登的速度远超原来的地球国家，从一开始就摆出敌对立场的虫族如果在军备竞赛中落后了，那必然是会在克国科技抢先质变后被按死在深海中永远也爬不出来。
在外敌的巨大压力之下，虫族理应寻找并执行最优化发展策略，而看现在虫族争抢大陆地盘的行动模式，显然它们认为自己在岸上比在海里发展的更快。
结合其他从虫族俘虏上研究出的成果，克国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虫族本身并不具备在深海环境生存发展的经验，或者说，兵种海陆空多样化分布、基因被后天修改到复杂无比的它们，本质上其实是陆生物种。
再进一步的话，虫族士兵从甲壳到血肉的分子成分、双螺旋基因结构，如此种种生物化学科技的细节...从克国这一系列相关研究破解成果来看，就能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虫族在根子上有一些...属于人类文明的痕迹。
这也是驱使着这个世界的程斌跑到前线来的一大原因之一，只要找到虫族暴露在其他战线的那种英雄单位，用自己的感官与念气接触一下对方那种超越当前科技体系的奇异能力，那么程斌就能从中确认一些非常关键的问题，为之后的一些抉择做出参考。
而介入进来、与这个世界平行个体融合同化的程斌，也同样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没让待在最前沿堡垒中的程斌等太久，海岸边极其广阔区域的海水就开始不正常的“沸腾”了起来。
尖锐的警报声远远的在沿海阵地中传开，正面对着虫族母巢的这个堡垒中，8861在窗口按灭了手上的烟头，对程斌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跑走了——
曾经作为克国最高军警领导的他，现在不过只是前线一个区域将领而已，毕竟克国组织结构也拆分改组很多次了，而且在洗脑培养与模板选拔中不断迭代选优的克隆人整体才能总是后浪推前浪的。
程斌通过全景图打量了一下骤然繁忙起来的堡垒，随后在开始缓缓切换模式的窗口封闭前飞了出去，绕过一条弧线落在堡垒群中一个制高点上。
重新审视了一遍当前念气战体上加载的各种念气模块后，程斌迎着海风向不断涌动的海浪中望去，就见到之前稀稀落落不断浮现并被军队摧毁的虫族小部队已经没了影子。
翻阅过战争记录的程斌知道，之前虫族这么搞并不是在给人类送经验，而是通过零碎散兵与小规模集群突击，来试探堡垒群的火力点分布与调动情况。
这种行为正是它们准备进行袭击的前兆，毕竟过往的战役中已经证明了“声东击西”、“狼来了”这类战术对于这边专精于建造工事、封锁战线直接堵门、人口兵力按需制造的克国部队没有多大用处。
唯一能被虫族佯攻调动的克国机动兵力，就是行动算得上迟钝的海洋舰队了，但这种飘在海上的部队在战争前期就被适应海洋的虫族啃噬殆尽了，消耗巨量金属资源、建造周期漫长的海洋舰队很难再出现在战场上。
但目前占据了制空权的人类，依旧可以通过轰炸机不断的投放深水武器抑制虫族在浅海的扩张，而机动部队的超音速空军完全可以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出动，在短时间内跨越漫长距离攻击虫族军团。
所以虫族目前占据的大陆阵地极少并且很难稳定持久的站住脚，而且那种地方基本都是陆地纵深太少的环海区域。
程斌抬高视线看了眼左右，连绵的黯淡金属色几乎完全遮蔽了原本的大地，以他的全景图都无法将人类分布在海岸上的堡垒或者说城市完全纳入眼中。
虽然不是海岸线上每一个地方都有这种等级的防御，但就算只针对母巢兵力投送范围，建造这些防线的消耗也是庞大到能吓死人的。
“站不稳脚步依旧要不断进攻...虫族难道打算就这么耗死人类吗？话说回来，论发展空间和潜在资源总量的话，无论是石油还是矿藏，陆地确实和海底没法比的。”
程斌看着海面上开始大片大片浮现的不正常猩红色泽，为克国前途微叹了一口气。
——等到克国的试验性核聚变能源站成功建成之后，说不得为了能顺利获取能够提取出氘氚的海水并维持稳定的近海环境，人类又得在海边和虫族主动开战。
在程斌感慨的同时，大片的猩红色泽已经从深水中浮上海面，那似乎是某种类似藻类的生物，此刻就像是地毯一样将程斌视野内的大片海洋一点点覆盖掉。
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铺设这类菌毯是虫族一直以来的习惯，之前程斌没看到只是因为人类军队长期在近海投放特制武器腐蚀、焚化这些东西而已，在远离大陆的海洋深处，这样的东西几乎已经完全遮蔽了海洋，规模大到烧不甚烧的程度。
这种菌毯有很多种功能，例如屏蔽电磁信号与视野、吸收热能与阳光并转化运输之类的。
在过去战争中已经知道虫族集中力量时这些玩意儿根本清剿不干净，克隆人主持的防御堡垒也没有管这些东西。
不过随着菌毯向着海岸上蔓延，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肉眼难辨的孢子，有念气护身的程斌并不为其他人担心，他看了眼依靠电磁场毁灭一切异物的堡垒后，就随意摄了一点点浮游物观察了一下。
观察清楚这些孢子的程斌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仔细研究中他又无法回想起这丝异样的感觉到底从哪来的。
毕竟程斌现在的身体就是个普通人类，对于量子化身时期的记忆思维，只保留了类似小说文字叙述水平的印象，更具体的知识数据之类的东西在灵魂坠落中是没办法完整留下来的，所以很多信息他仅仅停留在“知道”的水平。
没有知识没有数据，就没有一级级推上去的观测与干涉能力，不然就算功率不高，程斌也早就用身上这点念气捣鼓出伪四维战体大杀特杀了。
如果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的话，程斌倒是有信心配合克国研究机构复原出被他戏称为金丹的最新版电磁核心来，不过那东西无论是制造还是储能都很费功夫，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了...
注视着被血红菌毯覆盖的海洋，念气触动带来的直觉告诉程斌，他所关注的东西已经出现在那边了。
很快，勾连并不紧密的菌毯炸出无数浪花，无数噩梦般的怪物冲上了较为平缓的海滩。
金属堡垒集群中开始传出一阵阵撕裂空气的轰鸣声，这是少量新型电磁武器在开火，大部分防御设施还在命令中保持待发状态——毕竟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全景图将虫族投放兵力的详细信息反馈到了程斌这里，他看到了浅海中不断搬运各类士兵的扁平空腔生物，看见了一些巨大泥鳅般的生物开始在海面下向着内陆钻洞前行，看见有着厚重护甲的怪物掩护着无数不到膝盖高的灵敏昆虫顶着火线前行...
预先埋设在海岸地下的各种地雷被虫族的炮灰队伍陆续触发，炽热的火柱裹挟着大量血肉残躯冲天而起。
大量凹凸不定的多边形棱堡交叉挥舞着死神的镰刀，血肉之躯无法抵挡的死亡之线扫过后，无数的虫族士兵被轰成碎片，唯有体型较大的高护甲重装生物才能在抵抗一两发后带着贯穿身躯的空洞死去。
依靠同类掩护与体型优势靠近了人类堡垒所在山崖下的小型虫族，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在多重信息素与电磁波干扰中变成了没头苍蝇，积攒了厚厚一堆后被几发爆燃弹全部带走。
没有嘶吼没有惊慌，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都保持着沉默，在沉默中攻击，在沉默中死亡。
用弹药与能量储备交换敌方士兵的生命，这种纯粹的屠杀场面放在人类内战的层面是任何指挥官都无法接受的。
但对虫族来说，士兵虽然看上去是独立的生命，但实质上只是虫族这个怪物的细胞而已，本质上也不过是蛋白质等物质堆积而成的东西，和人类的弹药能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谓的伤亡也就无从谈起。
在钢铁与血肉构筑的浪潮进退波动一段时间后，程斌察觉到自己关注的东西已经来到了近海浅层，而战争双方也不约而同的结束了初步的试探交锋，动用了各自的真正力量。
伴随着炸开的水花，大量外形类似魔鬼鱼的飞鳐喷射着炽热的气流窜上天空，整片海滩被密密麻麻的虫族士兵塞满，半透明的坚韧锥刺从天空与地面同时喷射而出，在钉入堡垒外壳后与空气和金属发生剧烈反应，产生的高腐蚀性毒液将坚固的堡垒缓缓烧蚀。
与此同时，无数外形类似雨燕的小型飞行物从云层中钻出，从高空向着堡垒群垂直落下，自毁式的撞击与化学反应在小范围内产生了超高的温度，下雨一般的小型爆炸顷刻间就令堡垒矮了一层。
在虫族发动攻势的同时，仿佛要倾泄完旧式武器的积压弹药一般，遍布阵地的密集阵同时开火了，飞上天空的虫族眨眼间就被火控系统锁定抹杀，而海岸线上差点冲到近处的虫潮，在火线转来的瞬间就被无形的重锤湮灭掀飞，连尸体与地皮都被可怕的火力粉碎殆尽。
在遥远的后方，预先锁定了角度的大口径重炮发出了撼天震地的轰鸣，还没来得及露出海面的虫群在无数小型蘑菇云中粉身碎骨，而随着一点光芒闪过，高空骤然被一团无边无际的火云笼罩了进去，体型细小防御脆弱的自爆飞虫被卷入其中消失于无形。
检测到周围氧气密度骤然下降的程斌，扫了眼全景图中穿着单兵装备到处忙碌的克隆人们，打量了一下视野内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血肉、毒液、火焰与冲击波，为这等瞬息万变的战争感慨了一声，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海边。
在那里，无数正在回收虫族遗骸的菌毯大面积的起伏着，在炮火带来的浪潮中，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从菌毯的间隙中露了出来。
在全景图排除混乱战场的干扰，将那个巨大身影的详细信息反馈给程斌后，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好眼熟，这个难道真的是...奇怪，系统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正文 第340章 似曾相识的怪物，非同源高维干涉
克隆人文明的发展速度远比正常文明要快，哪怕没有程斌的念气辅助，依靠团结一致的精神与不断升级的科研体系与工业基础，大量新技术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来，就像是之前程斌试射的新式电磁步枪一样。
因为，这个世界的克隆人文明，拥有着过去程斌从辐射世界带过来的完整科技火种，虽然辐射那边的科技有点偏科另类，但无论是实验数据还是理论指引都是极其宝贵的，单单材料配方这一项就为克隆人文明节约了无数年的时间。
而初级智能ai、核融合电池相关技术更是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验证阶段。
对于这样的克隆人文明而言，虫族所谓的英雄单位，拥有的超凡力量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是一种远远超出当前科技，甚至于辐射的未来科技所能接触解析的东西。
研究部门的克隆人甚至认定，连在第一轮突然袭击中窃取了一部分科技知识的虫族，它们自己都无法理解它们英雄单位所拥有的能力。
那种能力，就像是精神控制部里传承的精神种子能力，就像是程斌的念气。
可以确信的是，虫族能在环境劣势下和克隆人文明比拼科技攀升速度，百分之百是靠着这种超凡能力在辅助研究开发。
从虫族生物科技的发展倾向来分析，克隆人们可以笼统的描绘出那种超凡能力作用的形态——应该是一种依存于肉体、专精于细胞与基因层面的力量。
而当程斌亲眼目睹从海洋中升起的、无法用任何常规生物造型去比喻的巨大怪物时，他就知道，克隆人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黝黑与暗红混合的庞大怪物，仿若淤泥一般攀附上了海岸，残余的虫族无论死活，在接触到这团不可名状的怪物时眨眼就被吞没消化，甚至连砂石与金属残片都不能例外。
开战以来最可怕的轰鸣声在战场中响起，而等到声波传递到近在咫尺的程斌耳中之前，电磁力推动的巨大炮弹已经深深陷入了巨大怪物的身体组织中。
理论上来说，就算那个怪物纯粹是由实心钢铁构成的，新型电磁炮也能将其贯穿崩碎。
然而现实里，怪物仅仅是中央的身躯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别说贯穿伤口，连伤痕与血肉残片都没见到多少，那枚电磁炮弹就随着怪物身躯的恢复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识到了怪物的力量后，本身就爆炸不断的海岸，在人类重炮火力聚焦程度拔升一个层次后直接化为了一团膨胀的光与火。
与此同时，携带剧毒生化武器的小型精确制导导弹集群从远方划过弧线，一头扎入了怪物拖拉在远处水面下的身躯。
在重炮集群停火的短暂瞬间，很多还是实验性质的武器就开始往烟雾缭绕间体型微微缩小的怪物继续招呼，但无论是高能激光还是震荡解离装置都没办法对怪物造成明显的伤害。
克隆人士兵都是大批精神种子中选择的心志与能力最为坚定的模板制造的，见到这种令普通人绝望的场景，他们依旧能维持住防线的正常运作。
但力量的对比已经非常明显了，硬抗过一轮各类武器攻击的怪物带着音爆声弹射出大量触手钉入了山崖，堪称是毫发无损的顶着连绵的炮火，用触手拉扯加上本体蠕动向着堡垒集群前行。
沐浴着火焰与冲击等各种攻击余波，一直在通过超前的眼界默默强化自己力量的程斌，看完怪物在一轮攻击中的表现后嘴角不由得一抽：“动能、热能、势能...连电磁辐射都能吸收转化？还能进行分子级物质拆解重组...”
透过念气间接观测怪物的身体组织与运作后，程斌能够确认——那个怪物的能力虽然在具体应用侧重上有所不同，但就本质形态与根基设计上来说，与自己当前的念气战体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甚至于怪物对各类能量的转换利用，都比得上过去程斌初级电磁战体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怪物是通过功能各异的细胞集群形成特殊器官完成这些操作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永无止境里的科幻巨龙挺相似，本身还没拥有电磁战体那种精密的原子操纵能力。
但不管怎么说，那怪物的能力就和这个世界原本程斌想要验证的猜想一样，是与念气同级的高维干涉力，虫族的背后果然有着更深层面的阴影。
然而，对于当前融合了这个平行个体的程斌来说，他还能从怪物身上看出更多的东西——
念气战体的原始设计是从哪来的？
见到怪物表现的程斌，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初的外域一号世界——那个平行程斌拥有细胞与基因层面干涉能力，最终意外弄出了z病毒毁灭了人类文明的世界。
回忆一下当初那个世界里的东西吧——菌毯、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触手怪，还有...程博士所化身的血肉巨人。
念气战体的原型，本身就是那个世界专精生物与医学的程博士，针对自己身躯研究出来的超凡力量改造方案，程斌不过是在这思路与基础上融入了自己的各种念气模块，才研究开发出了自己的专属版。
用于提升生命环境适应力与能量转化利用效率的念气战体，是程斌非人改造之路的开始，在这个世界见到了其原型的另一种衍化结果，他的心底自然是浮起一丝复杂的感慨。
“和之前克国解析出的虫族科技树底蕴痕迹对应上了啊...所以，这个来历神秘的虫族和外域一号世界的程博士关联紧密吗？”
程斌加快当前念气战体的调整优化工作，争取在告一段落后找个机会去与怪物直接接触一下，通过念气与对方未知能力的反应来测算他所需要的那些数据。
不断侵蚀同化着海滩可用元素物质的怪物，其体积一直在疯狂增长，在消耗与增殖的循环间，它的顶部已经超越人类堡垒所在的山崖。
由于能量转化速度方面存在限制，怪物巨大的体型稍稍减缓了其行动敏捷程度，但越来越大的靶子吸引了众多的火力，掩护了大量虫群从其他方向展开的侵袭。
但论危险程度，怪物要远远超过其他虫群，分配在它身上抑制其前进速度的炮火也不能转开。
靠着巨大怪物这坚挺的肉盾，涌动的虫潮逐渐跨越了以公里计的漫长路途。
在虫潮与巨大怪物与堡垒群的距离接近警戒线后，天空再次燃起火云，一片区域的飞行虫族清空，随后一枚巨大的导弹以十倍音速穿过了空隙，在虫群反应过来之前垂直落向淤泥怪物。
下一瞬，耀眼的光芒形成了第二个太阳，巨量辐射浪潮席卷八荒后，火焰之球急速膨胀扩散，将广阔区域内的虫群吞噬抹灭。
抬手闭眼挡了挡核爆产生的刺目光芒，程斌在辐射高峰后放下手打量了一下核爆点正下方，不出意料的发现那怪物依旧生龙活虎。
空气抽吸形成的高耸蘑菇云底部，身材缩水了一大圈的淤泥怪从地下生长了出来——之所以不说是钻了出来，是因为看上去这怪物本身就在身体触及过的地面下方制造出了容纳部分肢体的地下通道。
核弹当头爆炸，怪物只是闪电般向下方收缩了一下，就让部分身体避开了核爆杀伤力最高的核心区域。
重新伸展出庞大身体的怪物卷动触手刨了一些物质元素揉进身体，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能力支撑下的正常体型，看它的表现，只要没有被一次性彻底毁灭，就完全不会受到实质伤害。
想要彻底毁灭这怪物，除非核弹零距离引爆，或者用当量有可能引发核冬天、足以将防线炸碎的大量核弹进行密集轰炸才行，这还是建立在对方待在原地当靶子的情况下。
全景图的反馈告诉程斌，防线里的8861还真的在和后方商议是否放弃这条防线、使用核弹洗地之类的毁灭性手段来击杀看上去似乎数量稀少的精英怪，不过在讨论结果出来之前...知道全景图详情的8861一直在给程斌发信号让他赶紧走人。
8861这些随时备份记忆体的克隆人没有一个怕死的，反正死了不过丢一点点没来得及备份的记忆就可以从流水线上复活出来继续上班，但程斌这个拥有念气的关键人物可不能去冒险尝试这种事情。
对此，程斌只是摇了摇头，给8861回复了自己的打算——他会撤离的，但在那之前他得直接与怪物接触一下，或者弄点怪物的血肉看看。
“不过念气这种力量在一个世界里有功率上限，这怪物和亚洲那边第一次露头的怪物是不是同一只呢？如果是那还好，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拥有特殊异能的血肉怪物是可以分化解体、化整为零的，老实说淤泥怪维持一体状态并不难应付，但如果其能在保留当前能力的情况下化身普通虫族或者直接解体成孢子侵入后方打游击，那威胁性就得上升几个等级。
就在这时，从核爆中走出的怪物已经越过了界限，其弹射出的超音速触手在人类反应过来之前就在最近的几个堡垒上掀开一个大洞——在那些可以支配转化能量的坚韧触须面前，合金壁垒居然和橡皮泥没什么区别。
瞬间超越十倍音速闪到怪物侧后方的程斌见状啧了一声——
念气也可以在扭曲物质时，直接解析转化物质抵抗变形的力量，做到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效果，实现怪物这种等级的攻击强度是没问题的，但他和怪物之间力量规模的比例恐怕不比双方体型的比例差多少。
程斌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了这个几乎能塞满普通人眼眶的巨大怪物，它骤然停止了对堡垒群的攻击，在收回触须后静滞了几秒，随后仿若山峦般的身躯撞碎空气向着程斌袭来，速度暴涨了数倍的触手从躯体四面八方爆射而出围剿而来。
似曾相识的触手围剿令程斌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不敢随意近身擦弹，程斌在肆意变形改向的触须集群中划过繁复的轨迹，不断远离闪避的同时拉扯怪物的姿态，确定其某段触须拉伸到强弩之末后，才小心拉近距离挥手从触须上切下一丁点肉沫来。
不过这点肉沫也不需要再后续研究了，在挥手切割的瞬间，程斌就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怪物的细胞组织确实和外域一号世界的血肉巨人有相似之处，而且和自身念气发生冲突的确实是同一个层面的高维力量，最重要的是...这种力量与念气并非归属同一个源泉。
“这就有趣了...”验证了猜想后，全力逃跑的程斌眨眼间窜出数公里，由于体型问题追之不及的怪物在后方被无数炮火与拼命的克隆人再次阻滞，随后携带着大量战术核弹的超音速战斗机从程斌上方飞过，无穷的光芒在下一刻淹没了他身后的海岸。
“按系统的说法，信息虚界在真正高维生命眼里和普通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这里使用的念气，本质上也是系统提供的高维干涉力，那么那个血肉怪物身上与念气不同源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高速移动的程斌拉高飞行高度，回头打量了一下海岸边密集核爆后的惨烈战场。
之前被程斌吸引了注意力的怪物已经被彻底毁灭，核爆边沿幸存的克隆人士兵在有着动力装甲雏形的外骨骼护甲保护下，与虫群在核爆带来的恶劣环境中厮杀着，辐射、冲击波、高温都阻止不了他们。
8861他们下令核爆的时候除了警告程斌外也没其他大动作，更没有知会军团撤远点，一方面是战机稍纵即逝，另一方面么...
从实际情况来说，大军一路撤退转移消耗的资源，可能比直接在克隆人生产线上复活消耗的资源要多很多倍，对于无节操的克隆人们来说确实挺不划算的，还不如抓紧时间多用点可能会报销的弹药。
“总之，这个世界的我来这边的目的是达到了...接下来的问题，先回研究部门再说吧，就算要参合人虫战场，也得想办法恢复一点力量再说，不然纯粹是杯水车薪啊。”
程斌始终记得自己之所以经历这些信息虚界，是系统想要看到他在于某些关键问题上的抉择，所以这个世界里平行个体感到迟疑的那个选择才是他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经过对虫族异常单位的试探后，程斌隐约猜到了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虫之战背后潜藏的推动因素，恐怕比克隆人文明过去的猜想认知要严重可怕的多...
正文 第341章 对虫族的犹疑与上帝之杖
原初程斌传承下来的精神种子超凡能力，已经被克隆人们破解，研究出了完全能取代能力作用的记忆体复刻与移植技术，虽然目前还只能在模板化标准化的克隆人身上进行整体记忆迁移，无法进行详细的记忆与思维操纵，但在众多无畏稀少的实验体支持下，这些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在破解并用科技产品取代精神种子能力之后，作为高维生命意识形态的某种低维范例，全靠自我觉悟与特殊三观维持社会架构的克隆人文明，一直在追寻能够让他们真正做到万众一心的力量。
毕竟将“我”的概念抽离放置在一组关于追求与道路的心理选择题上，无论是验证鉴定还是调整优化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旧时代克隆人中就没少出现过掉队叛逃的家伙，连程斌原本附体的五代克隆人内监925本身都是个叛逃者，而在虫族打破了旧世界格局、克隆人文明扩张到整个星球大地的情况下，这方面的内部问题就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可以说克隆人文明还能继续保持正常运作，一方面是延续的惯性趋势，一方面还是多亏了虫族外敌带来的压力。
在国度越发臃肿、效率越发低下的严峻形势中，研究部门终于搞出了克隆人们一直追求的心灵网络技术，一直坚持走在最初道路上的克隆人们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运用这门技术，来统一整合文明全部的力量。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项技术的基础架构，是从虫族身上破解研究出来的。
虫族本身可以通过信息素、电磁波等多种渠道传递意识信息，让每个虫族个体的思维核心连接上虫群构成的巨大网络，通过中继脑虫编织出复杂的集群意识，以此来控制整个族群的行动。
这也是人类始终没法直接斩首杀死虫族的原因——杀掉之前海岸边那种看似最终boss、能支配虫群行动的巨大怪物，只会让虫群之中重新孵化出新的总控中枢，除非将整个虫族毁灭到连最基础的思维单元都无法组建的规模，否则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克隆人文明对初始心灵网络的要求不高，只要保有基础的、安全的、直达意识的信息交流渠道就行，这一项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的棘手问题，包括信息传递与搜索、沟通与信任、记忆与思维检测之类的，从而大大提升社会运转的效率。
至于之后的三观统合、泛文明集体意识之类的东西，完全可以看技术发展与实际情形再说。
而心灵网络的实际技术产品，是植入人脑的半生物半机械纳米组件，如果想做到最佳效果，那么第一批产品就需要拥有念气的程斌来充当高精密加工机器来手工制造。
而以程斌为代表的一部分研究人员，对这个事情却抱有一丝犹疑。
经过亲自上前线用念气验证后，程斌获得了几个极其关键的信息——虫族是跨越世界的外来者，和其他平行世界的程斌有关系，而且让虫族穿越的力量并非来自于系统。
程斌很清楚穿越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么复杂，哪怕是在普通世界线之间跨越，也绝对不是宇宙中的巧合可以解释的——
不涉及高维的自然穿越这种事情，在这个宇宙中发生的概率并非是非常小，而是真正的零，无论有多大的基数也不可能发生的零。
更何况，这种信息虚界被系统所紧密关注，所以程斌明白，虫族的到来必然代表着某个高维生命的意志。
因为眼界的缘故，在克隆人文明还在纠结内部矛盾与战争的问题时，程斌看待问题视角已经拓展到了世界之外。
人虫之战再怎么激烈，再怎么死伤无数，说穿了也不过是浩瀚星宇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星球上发生的小事，这种事情显然不值得一名高维生命在意。
将自己拉进这信息虚界、关注这里事情的系统，其意图与程斌在无数平行世界中的抉择和灵魂算法变化有关系，那么虫族背后的那位高维生命关注这里，到底又有什么意图呢？
不搞清楚这个问题，稍微走错一步，带来的影响就可能波及无数的世界，由不得程斌不谨慎。
搁置拖延了处在争论中的心灵网络计划的施行，程斌找到克隆人文明到目前为止搜集到的虫族行动资料，一边浏览整理一边思考。
根据线索成型的猜想有很多，但想要实际确认的话，程斌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虫族真正的统治者——有可能存在的外域一号世界生化程博士，去和他当面谈一谈。
这样的话，问题就绕回力量上了，程斌必须获得更强的力量才能去尝试这件事情，不然光凭念气战体在广阔的战场上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所幸程斌曾经在克隆人这边研究电磁战体时有留下一部分实验数据，他从资料库里翻出这部分残缺不全的数据，结合自己记忆里保留的正确研究思路，再加上被说服的克隆人文明研究部门的竭力帮助，花费一些时间还是有希望将之复原出来的。
搁置争议后克隆人文明对程斌的支持倒是挺积极的，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反正程斌成功的话还能大幅度减轻与虫族的战争压力，还可以依靠更加深入的能力再次推动科技爆炸，心灵网络计划也就不会那么急迫了。
现在占据了所有陆地的克隆人文明，啃着营养棒的人口已经接近数百亿了，而一下流水线就能钻进资料堆里搞研究的科研人员更是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哪怕只是分出一部分来支援程斌，这种力度也远非过去程斌和华国合作慢慢折腾时能比的。
所以电磁战体的复原工作在超强科研力量与正确的方向指引下异常顺利的推进着。
不过在这同时，虫族那边拥有异常能力的精英怪物也开始在多个战场出现，从楼房大小的比蒙巨兽到肉眼难辨的敏捷飞虫应有尽有，虽然超凡力量强度上比起一开始的淤泥怪物差远了，但结合各自躯体的生物能力依旧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世界各地的虫群在这些精英单位的带领下简直是势如破竹，将各大防线上的克隆人打的节节败退，甚至不断的深入人类势力内部，骚扰的同时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从不停歇的激烈战火一直持续到程斌功成出关为止。
......
打铁还需乘热，程斌按照过往印象直接进化到最终版的电磁战体，在虫族生物科技出现质变之前，完全可以帮助克隆人文明在各个地区获得战略优势。
所以其他方面的事情先被劝说搁置，程斌一出门就直接被人领到了一个大型仓库中。
“用这个？你们还真想得出来啊...也对，这确实是最简便快捷的方法了，不过这数量...你们对我电磁战体的能力也太有信心了吧。”
程斌站在仓库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升级数次的全景图就将仓库中密密麻麻的兵器详细数据反馈到他脑海里。
那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高度绝热的重型材料打造的钨合金长梭，每一个仅仅几立方米的体积就有着数十吨的质量。
与程斌样貌相同的军方领导尴尬的笑了笑道：“毕竟不需要制导装置之类的精密元件，这种傻大黑粗的东西生产起来挺方便的，流水线定型后就顺路多生产了一点...
“反正也没要求你一次性用完啊，那样的话地球估计就得面目全非了。”
“原来你们也知道适可而止啊？”程斌嘿了一声，随后抬手虚招了一下，离大门最近的一根沉重无比的金属长梭就凭空浮起，飞到了他的面前。
“合金配方选的是抗热抗磨与导电性能最好的一种，你使用电磁力驱动应该比较方便。”
见到程斌实验完操纵金属梭后，军方领导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按了按，巨大仓库的封闭顶部就缓缓向两边展开，露出了漆黑的夜空。
“事不宜迟，你就按计划开始行动吧，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们会按照约定好的通讯频段告知你的。”
“好吧好吧，你们要搞这么嗨，如果造成误伤或者引起大陆板块漂移可别怨我啊...”程斌耸了耸肩，身影一闪出现在半空中，随后小半个仓库的巨大金属梭同时一震，缓缓向着天空飘飞了起来。
如林般密集的金属长梭如同海洋中的鱼群一样，以异常精密的轨迹汇聚成一团犹如山岳般的恐怖的阴影，追随着程斌的身影向着天空升去。
“真是壮观...925有这能力，等补完其他技术我们完全就可以抢先占领月球了嘛。”
见到这壮观的一幕，仓库边抬头望天的军方领导赞叹了一声，随后嘀咕道：“板块漂移...地震海啸确实是个大麻烦，但能一次打残虫族是值得的吧？误伤什么的就无所谓了，战场上火炮导弹天天都在误伤友军不是么，反正能复活也没谁来投诉...”
......
天基动能武器，是指从太空中卫星的高度抛投致密物质，以接近每秒十公里的卫星公转速度切入大气层，并依靠重力对抗空气阻力维持着数万公里的时速命中地面。
以杀伤范围而论，这种纯靠瞬间动能输出的“上帝之杖”威力并不输给核武器，而就核心威力与打击深度而言，其又远远超越了任何钻地核导弹，一不小心打穿地壳甚至打入地幔都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种武器对于很多母巢藏在海里的虫族而言威力非同凡响。
纯以科技去实现这种超级武器，当前克隆人文明还欠缺很多技术，无论是送沉重的发射结构和弹药上天，还是在开火后对抗大气层不确定气流环境完成精确制导，都有点无能为力。
航天涉及的科技太多，从材料到电子无所不包，是考验一个国家工业体系各个方面是否存在短板的最佳行业，推动航天事业的发展，本身就在用需求推动着一个国家绝大多数科技的进步。
这方面还比较年轻的克隆人文明确实存在着不少缺陷，无法去实现上帝之杖这种科学幻想中的超级武器。
但对于程斌来说，这些问题又都不是问题了...
靠着电磁战体惊世骇俗的力量，堪称是背负着一座金属小山头的程斌有些吃力的一路跋涉，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太空中。
回头看了看壮似平静的蔚蓝星球，以每秒数公里的速度在同步轨道上飘行的程斌似模似样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扬手从金属山头中招来一枚长梭。
眯着眼用全景图仔细打量了一下非洲海岸线，找到并定位好情报里说的海中母巢后，程斌在作为天基武器弹药的钨合金长梭上改造出一批受到固化念气控制的原子，附加好早在心底完成设计的功能后，就手一挥将之斜着抛了出去。
被当做电磁炮轰出去的沉重金属长梭斜切入了大气层，并带起流星般的炽热尾迹，在不断的变向运动中向着大陆与海洋的交接处落去。
用固化的念气模块调控着钨合金长梭的程斌心底翻滚着巨量的数据，理论测算的结果让他微微抑制了一下钨合金长梭的速度，减弱了天基武器的威力——第一次开火有很多不确定的参数，需要留出一些余地以防万一。
即便受到了一点削弱，上帝之杖的威势依旧令人触目惊心，远远超过音速的合金长梭精确的向着海中母巢落去，引发的可怕天震驱散了广阔范围内的白云，在虫族察觉到天空骤然出现空洞的数秒后，就以超绝的速度无视一切拦截命中了海面上波澜起伏的菌毯。
在仿若静止的世界中，前端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钨合金长梭在海水中湮灭出一条纤细的真空通道，径直来到了嵌入海床中的虫族母巢上方，如同穿过薄纸般捅穿了母巢的复合外壳，随后在程斌刻意调控中解体散化，削弱穿透力将全部动能释放到了母巢内部。
下一瞬，正常运转的世界中骤然亮起冲天的光芒，海水在出现一瞬间的漩涡空洞后，就被巨量的冲击与光热所引爆，弥天的海啸伴随着刚刚传来的天震音爆声，一路碾碎了这片海域中的所有生命，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与此处母巢对应的人类防线上，为了防备虫族无孔不入的下作手段而特意设计出来的堡垒纷纷开启了全封闭模式，以求在遮天蔽日的海啸中幸存下来...
太空中的程斌验算了一下之前一发上帝之杖所获得的实战数据，随后带着弹药库调整了一下方向，开始观察定位下一个，或者说下一群目标。
不久之后，程斌打量着正在尝试向大气层顶端升腾的气球型虫族单位大手一挥，大量数十吨质量的死神长梭如同烟花般散开，向着地球的各个角落撒了下去...
正文 第342章 深渊母巢与非人的程博士
只谈能量量级的话，单纯依靠重力势能进行攻击的上帝之杖，比起能够深入原子核进行质能转化的核武器还是差远了。
再考虑到当前科技环境下运载成本、黑障制导、动力负载方面的种种硬性难题，这上帝之杖被地球人戏称是只有上帝智障了才会拿来使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抛开作用过程只用能量总额来衡量威力，那纯粹就是耍流氓，子弹的能量不一定比人跑过转角时被人撞一下高多少，但两者的实际威力能相提并论吗？
侵彻力与停止力平衡得好的子弹，在命中点后方开个大空腔才是正常现象。
上帝之杖这类武器的动量转化环节在时间与空间上的高度聚焦，让其瞬间冲击力与贯穿力无与伦比。
而有着念气支撑的电磁战体，程斌化身搬运社社长后，将数十吨一枚的弹药搬到太空轨道上去几乎是零成本。
并且...这沉重的大家伙一开始并非是从同步轨道降速变轨自然向地球坠落，而是被程斌以电磁炮形式加速发射出去的。
其全程被固化念气所推动，前端还被附加了可以在制导的同时偏折并转化空气阻力为动力的念气模块，命中瞬间还能根据需要动态调整弹药形态。
所以在程斌的手里，这种数十吨质量的傻大黑粗钨合金长梭，从天而降的威力远比理论计算上要可怕的多。
要不是几次不同辅助力量的试射摸准实际效果后，程斌加料的行为有所收敛，现在地球上就不知道是一幅什么样的世界末日景象了。
但即便如此，地球上也是一片哀鸿遍野。
由于虫族母巢大部分都分布在浅海大陆架上，程斌在地球上打孔的行为基本是在给各大洲搞人体描边，这就导致贯穿地壳的钨合金长梭引起了各大陆地与海洋板块之间的动荡。
暴风、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无穷的天灾在地球上肆虐着。
大地中积蓄的压力被上帝之仗破开了无数个口子，宣泄而出的地脉能量将高峰夷为低谷、将海洋化作丘陵。
非洲的东北方，因为临近石油产区与克隆人文明的老家，虫族的兵力高度聚集，成为了被程斌密集轰炸的重灾区，甚至导致亚非大洲板块连接处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
值得庆幸的是，地球生态圈早就在虫族侵蚀与人类洗地中基本完蛋了，人类全部待在高防御堡垒城市中靠化学工业维持生活，估计是不会有人来找程斌大谈环境保护的问题。
程斌中途还回到地面那余震不断的仓库中，在脸色惨白的军方领导僵硬的表情下领取了两轮弹药，才完成了所有探测情报中的虫族基地清扫工作。
在太空中目视最后一波海洋深处隐蔽的虫族母巢粉身碎骨后，程斌降低了一点自己所在的高度，一边绕着地球飞行打量着下方那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狂风巨浪，一边清理大气层顶端多起来的浮游虫族。
不知道虫族升空这些反应迟钝的东西是几个意思，或许是拿来用命探测攻击进行预警的炮灰？
随手清理遇到的奇怪生物的同时，程斌脑海中的地球三维图像一遍一遍的过滤刷新着，这是他在利用坠毁的合金长梭上固化的念气，在虫族母巢遗址附近扩散标记，尝试找出残余虫群与超凡个体的痕迹。
支配所有虫族行动的虫群之心，其中枢需要一定规模的、拥有基础大脑的虫族单位来支撑，在全球母巢被毁灭的现在，如果程斌还能探查到与念气产生干扰的未知力量，那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虫族隐藏最深的力量。
即便一边探查一边飞行，程斌也能在一分钟的时间内绕地球一圈——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所在高度空气稀薄到几乎没有的缘故。
超速行动的程斌在地球周围划过毛线团般的轨迹，在偶尔降落地表清理一些可疑目标后，他终于找到了虫族隐藏起来的中枢所在地。
不知道该说是预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程斌发现的线索指向了北太平洋西部的马里亚纳海沟，地球目前已知的海洋最深处。
最深处距离海平面超过一万米的超级海沟，每平方米的水压都有上万吨，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类制造的潜水设备能够无损抵达这种地方，寥寥无几的接近者都光荣殉职了。
连阳光都仅能大致穿透两百米的海洋深处，隐蔽性与安全性确实是非常高的，要不是程斌发现了一些太平洋上残余菌毯的异动，跟随探查了一下浅海大量看似正常的生物搜集各种能量向深海沉降的行为，他还不一定能察觉到深渊层下面的异常。
全景图被厚重海水隔开的程斌收回了地球各地散布的念气，将电磁战体力量恢复到正常水平后从高空垂直冲了下去，带着一圈圈气爆浪潮扎入了海洋中。
超高速的撞击下海面和钢铁也没有太大区别，程斌靠着预先渗透的念气将冲击过程拉长，来削减单位时间需要偏斜转化的能量，顺利的无伤冲入了海洋深处。
来自太阳的光辉在程斌越过两百米的界限后急速削弱，在越来越微弱的光芒中，程斌越过大量被虫族侵蚀的微小生物向着海床间的巨大沟壑前进。
每深入一百米，每平方米的水压就要增加一百吨，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水压侵袭，程斌一开始还能承受，但随着他的不断深入，哪怕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电磁战体，都开始有点举步维艰了——全方位的数千吨压力可比提着几千吨弹药上天难对付多了。
不过这种问题难不倒程斌，他调控着电磁战体放开防御，整个人体型膨胀了一圈，让身体变得“疏松”了起来，海水顿时渗透了进去，巨大的压力获得了内外平衡，程斌就不需要直接与深海水压对抗，只需要维持自己形体不被扭曲就行。
这方面电磁战体深入分子键的肉体强化效果异常有效，毕竟这个世界的程斌甚至都不需要像过去那样顾虑人体某些物质关联的平行世界信息共鸣问题。
完成调整后的程斌几乎感觉不到水压带来的威胁，于是继续开始顺畅的向着海沟最深处潜行。
在普通人类无法抵达的绝境中，程斌见到了很多奇妙的生物，像是巨大的乌贼什么的，深海深渊层的无光环境下，很多生物都进化出了自带光源，像是额头上吊着一盏灯吸引食物的灯笼鱼什么的程斌也看都了不少。
但程斌也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生命，本质上都是虫族的一份子。
除开独立孵化制造士兵与工人以外，虫族很擅长对普通生物进行侵蚀，在它们身上加装方便控制与通讯的接口，通过信息素或者电磁波来影响这些生物的行动。
没有主动控制的时候，这些生物顶多算是不那么可靠的监视器，依旧会按照自己基因中蕴含的本能生活繁衍，但只要虫族一声令下，这些东西就会化作忠诚的士兵，甚至于直接献祭自己孵化出对应的虫族兵种来。
越过这些伪装者后，一路下潜的程斌终于来到了这条海沟的最深处，一团摇曳的庞大光芒隔着远远的就被他看到了。
那是一个体型巨大无比的生物，看外形有点像章鱼或者水母，但却是倒着固定在海底上，其外层的半透明组织与触须散发着荧光，与念气相似的神秘力量充斥其中。
这半径上百米的巨大生物下方，来自大地深处的炽热能量在传递上来后被类似念气的神秘力量连同部分水压一起转化吸收，上方又有众多受到控制的虫族生物从广阔海域中搜集各类物资汇聚过来，粗一看小日子过得的还挺滋润的。
程斌能隐约察觉到其内部正在发生的各种物理与化学反应，这个巨大生物核心内就像是一个特殊的生化实验室一般，透过半透明的外表也能看到外部孵化仓中，有不少适应或不适应深海环境的生物胚胎在诞生与毁灭间不断循环，每分钟诱发的基因突变就赶的上地球一个世纪的积累。
从入水开始就没有隐藏过、也没法隐藏行踪的程斌自然是被这特殊的虫族母巢发现了的，在程斌开始靠近后，周围徘徊工作的深海生物就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母巢表面的触须也纷纷偏离，将一个正对着程斌、疑似入口的充满皱褶的凹陷暴露了出来。
带着一种微妙的心情，程斌靠近了凹槽，随后凹陷的组织一合将程斌裹进了一个空泡中，随后这个空泡脱离了表皮，向着母巢核心区域陷了进去。
透过半透明的表皮，程斌能看到自己正穿行在一个巨大生物的各种脏器之间，这种恐怖场面恐怕能将普通人吓瘫，但他并不太在意这点外貌形态上的东西，反正都是团物质而已。
不久后，运载程斌的空泡接触到了一层坚韧的膜并融入了其中，空泡内的程斌也就来到了一个数十平米的房间中。
踩了踩生物皮肤般的地面，程斌抬眼打量着房间正对着自己的那一面墙壁，那面半透明的墙壁后方，能看到一团巨大的、类似人类大脑那样遍布沟壑的物质，虽然细微结构上有很大的差异，但看那质地色泽，说那就是一团超大的脑子似乎也不算错。
打量了一下那个超级大脑的程斌收回视线，就见到前方的血肉地板间钻出一只白色的蠕虫，随后其团身一个蜷缩，就化作了一枚白里透红的蛹。
无数血管般的脉络从地面连接到蛹上，在心脏跳动般的膨胀收缩中，这枚虫蛹慢慢变大，在短短的时间里，其内部就发生了一系列极度复杂的反应。
在程斌感应中，虫蛹内部的存在围绕着调制后的基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塑性，很快就完成了生长，撕破虫蛹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赤身果体的亚裔青年，他钻出虫蛹后抬手抹了抹沾满半透明粘液的头发，在粘液硬化脱落后身上凭空长出了血红色的皮质外衣，随后试着走了两步，就抬起头和程斌对视了一眼。
没有出乎程斌的意料，那青年拥有着与他自己极度相似的外貌。
“程博士？”程斌试探着询问道——既然虫族统治者愿意制造出这个躯壳，那就说明其还保留了一定的人类思维，并且有着与他交流的欲望。
将手插在头发里挠动头皮的青年动作顿了顿，随后哑着嗓子生硬的笑了笑，在一句话间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语言能力：“咳...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真是怀念的感觉...”
居然真的是啊...程斌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虫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博士轻哼了一声，随后绕着程斌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途中慢慢说道：“生命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适应并战胜环境，为此不断的逼迫着去改造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人类这种生物，太低效、太软弱...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超越人类...我早就不做人了。”
程斌转身正对着程博士，皱眉道：“我是在说你的行为，就算你的生命形态发生了巨大但转变，但你的意识呢？为什么一出现就要毁灭人类？”
程博士单手按着脑门神经质般低笑了两声，其指缝中流溢而出的恶意目光令程斌如芒在背，他盯着程斌低沉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当然是为了生存，以及更好的生存...”
“925...或者我该直接叫你程斌？”程博士摊手道，“在看到那帮克隆人关于你的资料后，特别是与你的‘念气’接触、听到你对我的称呼后，我大概就明白你是谁了...所以我姑且问一下，你老家的父母和女友还活着吗？”
女友？程斌回忆起外域一号世界的经历——那个世界里的程博士似乎顺利和刘欣走到一起了啊...
想到尚且处于系统控制下的、内域里自己过去的人生和亲人，程斌眉毛一挑道：“目前都活得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可是我的家人都死了啊，”程博士扼腕叹息道，“死于z病毒，死于我的能力，死于人类自我毁灭的愚蠢倾向...你看，当我获得了一个机会去挽回一切时，我是不是应该拼命去抓住呢？”
“这和你来到这个世界毁灭人类有什么关系？”程斌皱眉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穿越的？”
程博士食指抬起点了点程斌，以遗憾的语调说道：“因为你啊...程斌，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让出一条生路，让我和我的亲人团聚呢？”
程斌愕然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呵，看来你忘了很多事情啊...”程博士阴冷的笑了笑，“那你还记得我那个世界的结局，与‘无限之主’这个名字么？”
正文 第343章 生命的意义与真正的活着，轮回者与噬神者
虽然因为在灵魂降格过程中手动删减了大量的知识与数据，但为了保持灵魂算法的稳定性，程斌是有将自己所有的记忆保存下来了的——
虽然最模糊的地方，基本上只有小说文字般笼统描述的程度。
这样的程斌，对宇宙与高维的认知并没有什么太大缺漏，自然是不会遗忘程博士口中“无限之主”这个名字的。
或者说，在从程博士口中意外听到无限之主这个名字时，程斌脑海里的信息就被大片的关联触动，让他在刹那间就猜到了这个信息虚界内各种奇怪事情的真相。
无限之主，这个诞生于耀文明探索终端遗骸中的家伙，在理论上，是内域里同样由终端一手制造出的系统的亲兄弟，同时也是系统最大的敌人。
两者之间的关联，虽然没到神魔与神孽之间无可逃避的父子局那种程度，但也是极其紧密难以摆脱的，无论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被至高圣者侵蚀赋予的使命，无限之主都会不断的追杀系统，直至将其彻底毁灭吞噬。
而系统从一开始的生命形态就是高维程斌。
回想一下scp世界线集群那边的高维战场中，无限之主的表现吧——
黄雀在后切入战场，当场就从被天堂之主镇压的世界吞噬者身上分割出神孽不灭孽蜥，随后又插手天堂内部诱导萨麦尔叛变，让其反手唤醒世界吞噬者将不灭孽蜥彻底逼到它的阵营，最后更是将地狱之主萨麦尔也拉了过去。
抛开程斌在其中发挥的一些作用不谈，无限之主看上去非常擅长从一个高维生命或者势力身上分割子体，并将之培养成归属自己的、与父体存在不可调和矛盾的下属。
简而言之，无限之主很擅长，也很喜欢通过制造神孽的办法来对付其他高维生命。
再结合系统制造程斌这个神孽的过程来想一想，无限之主与系统的高维权柄，肯定有着与衍生神孽有关的内容。
这样的话，本质上作为系统这个高维程斌一部分的程博士，其遭遇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无限之主想通过在外域平行世界抓到的程斌平行个体，制造程斌的兄弟、系统的神孽，来捕捉定位内域防御体系中的目标。
而程博士接下来的话语，更是将程斌的猜测证实了——
“...在那场生化危机后，依靠能力幸存下来的我，在毁灭世界的现实与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寻找z病毒抗体、去挽回一切的疯子。”
程博士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深入这具人类躯壳的细胞，注视着那双螺旋的基因喃喃道：“感染病毒、身躯改造...我最后由疯子变成了怪物，却依旧无法找到让一切恢复正常的办法，但就在那个时候...”
沉浸在回忆中的程博士抬起头看了程斌一眼，其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荒谬感：“我那接近废弃的实验室里，坏掉的电脑显示屏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个提示窗——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是/否】”
静静听着程博士述说的程斌脸色微变——在内域世界里，过去的他有看过无限流小说的好吧？这又是人类与十字教那种信息扩散？
——等等...黑月提供的预兆画面以及scp末日断层那展示出的无限之主象征形象，是白色平面与大光球...主神？
——擅长制造神孽的无限之主、被无限之主关注的高维生命的低维平行个体、无限流里被抛入各种世界线执行莫名任务的轮回者、那些比起提升实力改变世界线更像是在扭曲轮回者灵魂意识的剧情任务...
——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很离奇很荒谬的事情，但我有选择吗？”程博士盯着程斌，不等他回答就自言自语的继续道，“我当然没有，在最后一个人类都变成了怪物的地球上，我浑噩的灵魂根本找不到前路，所以我加入了无限之主的轮回空间，成为了一名被选中者，或者说...噬神者。”
“托了你的福，程斌，我得到了一些特殊的待遇，也从无限之主那里知道了很多有趣的信息，知道了什么叫‘生命的意义’、什么叫‘真正的活着’...”
程博士打量了一下表情不断变幻似乎在思索什么的程斌，随后他背着手摇着头，来回踱步继续道：
“普通的轮回者，都是在时光之河中有潜力有征兆跃升而出成为高维神魔的家伙，而所谓被选中的噬神者，就是被捕获的高维生命未收束低维个体，或者是直接从高维生命的根源记录里剪切下来的低维个体信息，无限之主这么做的目的，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程斌无言的默默点头——噬神者这个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非就是尝试隔离低维子体培养出神孽反过来侵蚀高维神魔的手段罢了。
不过程斌想了想后还是开口试探着问道：“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高维的一些情况，那你有没有想过脱离无限之主的控制？”
“控制？哈哈哈...”程博士嘲讽的笑了笑，随后指着程斌道，“没有控制啊平行的我，我说了，我没有选择，我是自愿加入无限之主麾下的，为了挽回我过去失去的一切，为了知晓生命意义后‘真正的活着’。”
程斌皱了皱眉：“成为高维生命后就可以挽回你过去的人生吧？我这边那位应该不介意帮助你吧？毕竟你也是他的一部分，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敌对？”
程博士低笑着两手搓了搓脸，随后放下手用带着一丝疯狂的目光盯着程斌道：“啧啧啧，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我回到你那边，成为了现在高维程斌的一部分，那么被挽回的，到底是你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呢？”
程斌一愣，随后道：“你是不是对高维生命的存在形式有什么误解？不侵占你的世界线又不会对那种层面的生命产生什么影响。”
“没有误解，无限之主不安好心，但它从来不说谎言，毕竟只需要用真相就可以达成所有的目的，为什么要用劣质的欺骗？”
原本语调越来越高昂的程博士眨眼间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高维生命的低维个体可以保留人生中的一切，但问题是，只要我不放弃自己‘程斌’的身份与人格，我就不可避免的会因灵魂信息共鸣而被高维程斌所侵蚀影响...
“如果不知道的话，我顶多会认为自己的梦想追求性格习惯在逐渐自然变化，但现在我知道了啊，你觉得我会容忍自己逐渐被另外的人所取代？”
程博士盯着程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容忍你夺走我的人生？堂而皇之的霸占我的亲友与世界？”
“啊，你已经这么做了，我的家，我归属的那条世界线在哪里呢？”程博士以一种咏叹的语调说道，“被合并到内域了啊...在那位高维程斌，或者说系统的管控之下？如果不干掉他，我要怎么夺回自己的人生啊？你告诉我啊？！”
程斌无言以对，他知道程博士所说的都是事实，一个生命的升维，必然会侵蚀同化所有平行世界的自我，就像他之前在信息虚界里做的一样，就算表面上放任平行自我的独立存在，但根子上依旧是掌握着生杀大权。
就是程斌自己，想要夺回内域世界里自己曾经的人生，也必须得干掉系统抢到内域才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和无限之主麾下的预备神孽程博士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其实是知道你的，特殊的程斌...”
人类躯壳的激素与神经反应被调控后，程博士激动的情绪再次回复了冷静，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程斌说道：“你曾经去过我的世界，并将其时间线扭曲，让它偏移回到了内域，挽回了曾经发生的悲剧，这样很好，我很感谢你，那么...
“你能不能再让我感谢一下，嗯？”程博士摊手道，“比如，放弃自己的生命与道路，在争夺高维程斌主意识控制权的战争中给我让出一条生路？看看克隆人文明的记录，你不是很提倡自我牺牲精神吗？
“为了我，为了你的平行个体，你牺牲一下可不可以？既然你觉得侵占我的人生没有问题，那让我侵占你的好不好？”
闻言，程斌笑了——先是噗嗤一声漏气般的轻笑，随后嘿了两声就哈哈大笑起来。
面无表情的程博士冷声道：“很好笑吗？你也觉得这种行为不正确、不正义吧？”
“不不不，”程斌笑着摇了摇头，“从你谈起自我牺牲的问题开始，我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自我认知这种东西，呵呵...”
“如果套用程博士你这种三观与自我认知，我早已牺牲死亡、被其他自我取代过无数次了...”
顿了顿后，想到自己全靠自觉与牺牲维持的、力量堪比高维生命的量子化身集群，程斌感慨道：“你知道这个世界克隆人文明的先祖，原初的平行程斌是怎么死的么？
“他遇事带头硬啃、逢战身先士卒，最后倒在了最前线...他是自我牺牲的，那他为什么要牺牲呢？”
盯着程博士，程斌缓缓道：“他是为了让以自己为模板复制出来的克隆人们保持团结与合作，为了克隆人文明能够在这种自我觉悟中顺利发展下去，活得越来越好...
“对于冠以‘程斌’之名的个体来说，牺牲这种事情，只能牺牲者自己觉悟后去做，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自己不去做的情况下，要求别人为自己牺牲。”
程博士嗤之以鼻：“哦，那我们这些平行个体，就有理由为升维的程斌所牺牲了？”
程斌面不改色的道：“我不知道系统的权柄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升维后只会为所有平行个体带来帮助，并指引他们走上求知求真无限攀升的正确道路，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种牺牲。”
“真是高大上啊...”程博士嘲讽道，“你觉得自己的道路是绝对正义正确的？让平行个体遵从是对他们好？太自大了吧？”
“这个问题过去有人也质问过...”程斌耸了耸肩，“我的道路在广阔的宇宙中不可能是绝对正确绝对正义的，对于正常逻辑认知之外的那些混乱生命反而是剧毒的是邪恶的、是无缘无故就要杀死它们的东西了，但是...”
深深的看了眼程博士后，程斌摇头道：“你与我同源而生，在异常出现之前，你对科学知识的追求力度比我还高，你一定是认可这条道路的吧？”
程博士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无论现在你怎么想，追逐无限未知的梦想，总比无限之主刻意的负面引导要好吧？”程斌反问道，“你不能接受被高维自我共鸣植入的共通道路，但却可以接受无限之主的意识扭曲？你在轮回中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肆意屠杀人类的你，又和最初的你有多大的区别？”
“你这是打算说服我？”程博士呵呵笑了一声，“你未免太过小看无限之主了吧？你以为在无数可能性中被选中的我，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反感动摇吗？”
“你之前不也打算说服我自裁吗？”程斌嘿了一声，“我们在这里见面，是因为系统和无限之主的间接接触与推动，这种行为一定是有意义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收获，反正我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感触更明晰了一些。”
摇头笑了笑后，程博士身体骤然崩溃，分解成一滩血肉融入了这座深渊母巢之中，同时一个宏大的人类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这次见面...起码让我知道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虚伪，意识既然无法动摇，一切最终还是要回归于厮杀...
“胜利者夺取一切，失败者彻底消失，这就是宇宙中弱肉强食的真理。”
“你觉得你有机会赢？”程斌眉头一挑，电磁战体顿时全功率运转，可见不可见的电磁波全数被吸收转化，四周更是因为热量被无限汲取而泛起了冰霜。
程博士的冷笑声传递到化身黑影的程斌身周：“在这里，我的对手还不是你，而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克隆人文明，而且...你以为在这虚幻的世界里我们能真正杀死彼此？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无法发挥出本体真正的力量...”
在一声轻叹后，深渊母巢所有的能量汇聚到了房间周围，程博士的话语淹没在了炽热的光芒中：“道路与灵魂的战争无比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正文 第344章 文明的抉择与似曾相识的滑稽
一圈明亮的光环在海底扩散开来，但很快就湮灭在这上万米深的黑暗深渊中。
不久后，北太平洋西部那波澜起伏的海面上，一个黯淡的阴影从模糊变得清晰，随后一个人类的身影从海平面下窜了上来，站在了涌动不息的水面上。
程斌四处扫视了一遍，失去海水压制的全景图将广阔范围内的景象反馈了过来。
不出程斌意料的是，在深渊母巢自毁后，海洋中从分布广阔的菌毯到体型堪比蓝鲸的搜集者等各类虫族生物都降低了活性。
但程斌可不认为虫族就这么彻底战败退场了——只要程博士意识纠缠的高维干涉力还存在，那么全世界任何可以承载其意识的地方虫族都可以卷土重来。
虽然毁灭了地球上众多虫族母巢后，克隆人文明理论上可以占据绝对优势将虫族一路压制，但知晓程博士来历后，程斌心底对虫族攀登科技树速度的评价就上升了几个档次——
要知道刚刚深渊母巢的自爆可是已经用上从放射性矿物中获取的初级裂变核能了。
原本只是靠着无孔不入的多样性与数量进行战争的虫族，如果大规模更新换代变成核动力生物的话...
程斌不由得联想到了永无止境世界里，那些把月壤里的氦三当零食吃的五级巨龙。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的对手是克隆人文明’？程博士对信息虚界的事情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啊...”
程斌身周的海面闪过一丝蜿蜒的雷电，以电磁炮的形式将自己发射出去的程斌眨眼间撞破云层，没一会儿就脱离了高空大气进入了太空中。
绕着地球飞了几圈，探测搜寻虫族主宰无果的程斌在太空中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之前自己投放上帝之杖时就开始出现的那些高空浮游虫族。
从那些似乎将大量生物组织搬运到高空的飞艇型虫族身上，程斌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他顺着自己发现的痕迹一路抬头望去，就看到了星空中若隐若现的非自然物质。
那些套着伪装外壳的生物组织，仿若漂流的超小陨石一样在闪烁的星光间飞行，逐渐远离了地球。
“原来是依靠高维干涉力直接前往其他行星了么？这些轨迹...火星、小行星带、木星...”
程斌搜集完虫族向各个方位扩散的数据后摇了摇头，返身向着地球落去——
去追击这些已经飞远的巨量虫族种子是没有意义的，即便以他的速度，在太阳系里来回跑路也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等到他追到一些种子后，其他方位完全可以被程博士用能力重新制造出种子来。
只要在对方的载体还未全部毁灭，其观测感知范围之类还存在可供虫族繁衍的空间，那程博士所统御的虫族就是不死不灭的——即便真的全部毁灭了，其背后的高维干涉力也完全可以排除一切制约，直接在星海中随便找个地方重新捏一团物质造出母巢来。
程斌经历多次抉择轮回后，对于高维权柄层面的信息虚界的存在意义有了一定的理解，他知道在这种并非实质世界线的地方，物质与力量层面的较量都是次要的，其存在的核心价值就是对智慧生命某一个时期的意识进行扭曲。
否则程博士为什么非要出现在地球上直接和克隆人文明作对？在地球旧时代还在拖沓的时候随便找个角落介入闷声攀科技不行么？
而且从程博士的话语内容来看，他那虫族的真正力量远不止这个信息虚界中表现的这么点，就像驾驭电磁战体的程斌并不能真正代表量子化身集群中的程斌主意识那样。
所以，程斌唯一需要做的，仅仅是作为这个世界的平行程斌925，这个代表着克隆人文明最先进生产力的存在，去为文明前路的选择出一份力。
......
在克隆人文明曾经的首都，现在非洲第二大的堡垒城市中，程斌见到了目前地球的统治者们——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
环形分布的桌子上坐着的真人不多，还不到大屏幕上分割出的半身像数量的四分之一。
坐在其中的程斌环视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分布在地球各个大洲上的克隆人文明统治者们——
除了几个不同地区旧时代幸存者代表之外，全部都是差不多的面貌，只能靠发型等细节与脸上的克隆人条形码标识来区分谁是谁。
受益于当初在内域六号世界遗留的信息，克隆人文明对于程斌升维相关的事情所知不少，所以很多问题可以开诚布公的谈。
这场克隆人文明的最高会议，先商议了一下之前程斌几轮上帝之杖带来的后续影响处理问题。
谈到这个话题，被一众领导人以复杂目光注视的程斌不由得耸了耸肩——其实他在这个房间里，还隐隐能感受到来自远方大陆板块交界处的地震余波。
——但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那些傻大黑粗的家伙又不是他制造出来的...
虽然因友军直接或间接误伤导致牺牲的人很多，但以克隆人文明的三观来说这仅仅是物资层面的损失而已，所以与会者除了几个旧时代代表脸色微妙之外都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协调好后续处理框架后他们就开始谈论其他议题了。
处理完一些杂事，汇总情报统一了一下对虫族现状的认识后，会议的议题回到了一开始搁置的重要问题上——
心灵网络计划到底要不要执行下去？
这个问题过去已经讨论了很多次，甚至连心灵网络相关的产业调整预案都做好了很多个版本。
但根据程斌提供的情报，虫族带来的近期压力虽然减小了，但其远期压力变得无比巨大——虫族已经前往其他行星，并且被确定拥有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眼界与经验，所以他们今天必须要讨论出结果了。
对于高维世界的情况了解最深的程斌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无论是从经验、过往克隆人文明对虫族行动的各种记录、人类对虫族个体的破解研究记录来看，直接嵌入人脑的心灵网络端口相关技术，是虫族直接送到人类眼皮子下的，其中大概率蕴含着高维层面斗争的陷阱，不建议克隆人文明使用。
不过由于与这个世界的平行自我同化了，程斌自己说这些话都感到有点艰难——
因为达成记忆与思维的无间交流，团结统一所有人的意识，是源自这个世界最初零号程斌的遗愿，所有继承了他精神记忆的克隆人都在这方面异常执着。
不然加强沟通与管理、改变体制的方法有的是，何必一上来就要深入到记忆与思维这种深度？
再加上星空中虫族与其背后高维阴影带来的压力，克隆人文明很难放下这种能让社会发展爆炸式进步的计划。
程斌可以压制住自己心底的复杂思绪做出选择，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研究部门当即就有人发言，说心灵网络计划无论是人脑端口还是协议接口，都不存在任何科学理论上的未知问题，除了当前工业基础无法抛开程斌能力制造最初母体外，其原理与架构都是明明白白的，不可能存在虫族的后手。
而又有其他人又从战略角度表示，哪怕放弃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利益，为顶着程斌名号的人在升维过程中减小一丝可能的风险都是值得的，因为这是克隆人文明唯一在高维战争中能够体现的价值，只要最终“程斌”胜利了，那一切都好说。
不过这种太过高瞻远瞩的视角支持者并不多，因为克隆人文明虽然一开始是将自我认知抽离成了一条团结进取的道路，但他们认知里的这条道路还没超出他们克隆人群体的范畴，而且...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克隆人文明某个区域的最高权限者，就有尝试去调整那个区域里克隆人流水线上的精神种子版本，想让那里的克隆人在矛盾的事务中更加忠诚于该地区。
这种在大坝上开口子的行为被发现后，涉事者当场就被精神控制部属下的对内监察部门——也就是程斌现在身体925原本归属的部门——给抓捕了，并且大片与涉事者们拥有相同版本精神种子的人都被隔离审查。
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东西，令很多克隆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还是精神种子受到监管最严格的领导阶层，连这种分工的克隆人都出现了变化，那社会上其他分工的克隆人又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从克隆人社会中这类现象的统计结果来说，现在克隆人文明的精神纯洁度，远没有最初顶着全世界压力与歧视建国时来的高，指望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高维存在抛头颅洒热血、放弃自己一切利益，那是不现实的。
程斌默默观察着克隆人文明的统治者们争论，他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后就不再尝试用其他方式去说服异见者。
内域六号世界的克隆人文明，作为高维生命意识形态的低维预演，其发展变化与程斌的平行个体一样，都有着潜在的特殊意义，所以短暂在这停留的程斌不打算强行做什么。
毕竟，心灵网络这种东西是科技发展的一种大趋势，就像原本内域零号世界迈出太阳系后的人类与智械，与心灵接触更深的信息网络才能带来更便捷更高效的社会运作，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克隆人们想要的那种心灵网络太过深入罢了。
克隆人文明受益于本身特殊的身份与生命形态，一上来就要构建出深入统合记忆与思维的心灵网络，甚至于去尝试形成泛文明集体意识，这种行为是否适当，没有前例的情况下真的是谁也不知道。
程斌也不可能一直阻碍这种趋势，反正...他就算不帮忙，克隆人文明不断攀登的科技早晚有一天能自己做出可以实现这种效果的产品，到时候体量不知道膨胀了多少倍的克隆人文明会发生什么剧变就不好说了。
于是程斌带着微妙的表情，看到了克隆人文明的最终讨论结果，那引起一部分人强烈反对的计划——分裂。
为了以防万一，克隆人文明选择依照不同倾向性分裂出两个集团，其中一个立即实行心灵网络计划，另一个依靠精神种子和社会体制方面的改革来应对形势。
对此大屏幕一角的一个人差点砸了摄像头——他认为这种决策完全是对所有人的背叛，相关人员可能是被虫族影响了，他们需要一次最严格的精神审查。
不过达成一致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虫族刻意引导这种事情发生，那么其不达目的绝对是不会罢休的，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这方面肯定是麻烦源源不断。
而随着科技水平的提升，做到这种事情的成本会越来越低，风险就越来越难管控，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乘着余力充足自己先干了再说，反正靠这个积累的科技总归是不会骗人的。
这样的话，起码还能保证两个不同集体之间的资源、人员、科技交换协议框架在克隆人文明的控制之下，内心有倾向的人可以干脆的依照协议渠道换环境而不至于积压搞事，也就不会出现突然间的混乱与崩盘。
克隆人文明有信心在分化的同时保持不内讧，而且两种不同道路的可能性相互刺激交织，无论对文明还是对高维说不定都有意外的好处，如果其中一个发展到了最后，用事实将另一个集体的存在价值比下去了，具备了对所有克隆人的吸引力，那问题不就简单了么？
喜欢公开投票的克隆人文明，很快就以不高不低的票数成功通过了这个计划，因为有着相对靠谱的精神种子，反对最激烈的人也只能表示服从现状，开始积极商讨起后续的具体执行问题。
不过后面的问题就和程斌没有多大关系了。
在决议投票结果出来的瞬间，程斌就再一次看到了世界所有景象朦胧化的现象。
熟稔的在灵魂载体迁移中调整着自身的记忆与人格，程斌晃眼间就来到了全新的环境。
在异常顺利的与新的平行个体完成融合后，感官重新上线的程斌就是一愣，随后他就明白这场平行个体的抉择轮回体验，就将在此处迎来终结——
无形的虚空平面支撑着程斌的脚底，在他周围环绕着无穷无尽的图像碎片，图像上是变化万千的地球角落与各种各样的人类，而在程斌的前方，一颗凭空悬浮着的、人头大小的、时刻进行着外形变幻的奇异结晶上，正有一个古怪的存在盯着程斌——
金灿灿的肌肤、飞扬的眉梢、半月似的笑脸，还有那圆滚滚的身材、充满邪意的右视双眼...
一个让程斌满是既视感的滑稽头。
正文 第345章 宇宙根源记录与角斗场的禁止事项
光怪陆离的世界间隙中，青年和广为流传的表情符号默默对视了一会儿。
呃，那滑稽脸似乎很难改变充满逗比气质的倾斜视线，说对视也只是正面相对而已。
从那颇为搞笑的三维立体滑稽头上收回视线，程斌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仔细感受了一下目前这具躯体的情况。
与念气略有区别的熟悉念动力充斥着程斌的身体内外，深入纳米层面的念动力精细入微的支撑着他体内那涌动不休的机械单元，植入细胞层面的纳米机械集群为他带来了敏锐的感官、超速的反应、强横的身躯。
——这是最初版本的共工纳米单元，而且...
程斌偏头看了一眼，就在自己的身侧偏后的地方，一个高度接近两米的长方体银白金属箱正竖立着飘在那里。
只是看了一眼，程斌脑海中就泛起了自己日日夜夜间研究的画面，还有那一点点亲手设计制造出来的强大武器所有的构造细节。
“祝融、聚能环...或者说...”看到这个金属箱，程斌就想起了曾经外域二号世界角斗场里的经历。
回忆起被身负光环的程队用质子炮轰击的场景，程斌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磁约束式可控核聚变释能环，我这是又一次附在程队身上了啊...”
重新将视线转回前方，程斌打量了一下滑稽头下面的那颗奇异的结晶，注视着那变幻莫测的外形道：“耀文明探索终端的圣物碎片...现在来看倒颇有点scp那边收容物的感觉...”
顿了顿后，程斌目光抬高看着滑稽头继续道：“系统你把我拉到这来，是准备告诉我一些什么吗？”
系统的滑稽头在眩晕与问号的表情符号间变幻了一下，随后头上冒出一个感叹号后恢复原状道：“...原来如此，你不是内域二号世界的程斌，是零号世界的...这里是信息虚界么？”
“呃？你不知道？”程斌一愣，系统这反应...难道说在所谓的信息虚界里...
滑稽头在圣物碎片上转了两圈，似乎沉吟思索了一下，随后化作微笑的表情符号道：“本系...我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临时的低维化身，就像你口中的程队不会意识到高维度我的存在一样，我是否与本体保持信息连接完全取决于本体，平时完全可以独立思考...
“看起来，本体是想利用我的反应和这里某些特殊的场景，来告诉你一些关于高维权柄与信息虚界方面的事情呢。”
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的程斌，打量了一下周围那些混乱的世界景象碎片，随后笑道：“我大概猜到了，原来高维权柄和信息虚界是这种东西，真是有趣...
“难怪凭我本体接近高维生命的强大身躯与意志，升维时也有着被其他低维平行个体灵魂扭曲的风险，这个层面的东西，确实无论升维前有多么强大都是无法避免的...”
“虽然升维的时候总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你能提前理解那就最好了，”系统闪了闪大笑的表情符，随后继续滑稽道，“你能来到这里与我见面，那就说明你已经通过了初步的试炼，并且遇到过那个了吧？”
程斌叹了口气：“那个？你是指无限之主的棋子、我的未收束平行个体吗？”
“没错，这说明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挣脱深层轮回触及一些焦点了，”系统使用了摊手表情，“高维的我让你来到这里，想必也是打算对你透露一些东西，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在这里询问我了，包括部分禁止事项哦。”
程斌默默摇了摇头，其实到了现在，以他本体的水准这个宇宙中基本不存在什么无法探明的疑问，就算是过去那些被系统百般遮掩的东西，他心底也大概有了答案。
——而且有些高维的秘密只能本体亲自去探索，这里的低维系统化身未必知道...不过，来都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询问确认一下吧...
带着复杂的感触，程斌想了想后问道：“这里，是内域二号世界、外域二号世界，以及其他一些平行世界所叠加形成的那个角斗场吧，系统你为什么要收集摧毁这些世界线呢？”
“明知故问...”系统使用了白眼表情，“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被负责监测这片宇宙区域的高维生命，通过文明剧变引起的世界线变动察觉到一些问题，而另一方面...”
顿了顿后，系统用严肃的表情说道：“...自然是为了避免被无限之主之类的敌对高维生命，截取到外流世界线内你的平行个体，例如，你之前遇到的那种。”
并不意外的程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你知道程博士的情况吗？他不是已经被无限之主弄走了？”
“程博士？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信息，你出去后和我的本体沟通吧，”系统再次使用了表情摊手，“程斌，你要知道，实体世界线里的平行个体，与信息虚界内截取的低维个体信息，两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被人从信息虚界侵蚀是无法避免的，但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没有实体世界线平行个体落在其他高维生命手上——偏移出内域的他们，全部都被我亲手销毁了，仅剩的那些，都是刻意暴露的陷阱与接触端口。”
在升维之前，所谓的程斌平行个体，其实都是高维系统的一部分，程斌对此也只能叹息，之后他继续问道：“这种不同体现在哪里？或者说，所谓的信息虚界到底是一种什么形式的存在？”
“你应该已经知道高维权柄，是存在于宇宙底层单元在世界之外的共通维度侧面上了吧？”系统反问道。
见到程斌点了点头，系统就继续说道：“若通过相互连接的共通维度，将所有宇宙底层单元看做是一体的，那么这个包含了整个宇宙所有信息的唯一存在，就可以称作是宇宙根源，而信息虚界，就存在于宇宙根源的变动记录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根源记录可以看做是宇宙整体的时间轴，举例而言的话...”系统想了想后道，“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在实际上已经是被销毁或者合并了的吧？”
正在深思的程斌闻言点了点头——说起来，在这种“过去”的场景里谈论这个场景本身只存在于过去的现状...这种感觉真是挺奇妙的。
“世界线变动之后，无论你怎么回溯世界时间轴，都是无法找回变动之前的模样的，因为改变的是时间线上所有世界节点的状态。”
系统顿了顿后，在圣物碎片上蹦达了两下后道：“但是现在我们依旧在这里，是因为宇宙根源中包含着这个宇宙的一切信息，自然也存在着对自身变动过程的记录维度...
“只要有能力接触到这个，从信息层面找出世界线原本的模样，就可以找到原本世界线的载体基质根据世界线信息将其重置。”
“所以我们与现在的这个世界，都只是宇宙根源里的一条历史记录？”程斌恍然，随后又问道，“那么这种信息层面的记录是可以扭曲修改的吗？”
“信息依旧是以宇宙底层单元为载体的，那当然可以修改，你以为我们现在的对话是原本记录里有的？但是...”
系统顶着滑稽脸继续道：“除非你能掌控整个宇宙一切变量排除所有干扰，否则你在宇宙根源中的一切行动同样会留下记录，那样的话，就算你将原来的记录修改了，你修改记录的整个过程连同修改前后的世界线状态依旧会被记录下来。”
程斌默默点头，他从系统那知道这些信息后，与曾经的实验结论结合起来，他很快就想到了升维三大障碍的具体产生原因与应对的思路。
“回到开始的问题，”系统转回话题道，“真实世界线上的平行个体，和根源记录里截取的信息体，两者之间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拥有完整的、自宇宙诞生之初延续至今的根源记录...
“就像以前我给你举的例子那样，虽然你遇到我之前的人生只有二十几年，但是组成或者曾经组成你的物质，在内域世界时间轴上游很早的时候就存在了，宇宙根源记录也是相同的道理。”
看了眼程斌后，系统唏嘘的说道：“这种宇宙时间层面的记录非常重要，这也是以信息态来到这个宇宙的耀文明探索终端，之所以会彻底失败的根本原因之一。”
揭开了几个过去曾非常好奇的禁止事项，程斌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他沉默了一阵后继续道：“那么...终端跨越宇宙的办法，那个所谓的‘跨宇宙通讯装置’到底是什么？”
“这是最后的禁止事项，等到你成功升维、从我这取走一切后，你自然而然就会逐渐知晓，那么，在你离开之前...”
话没说完，系统眨眼间从表情符号变成了程斌熟悉的小黑猫，随后它低头打量了一下脚下的圣物碎片，抬头换了一种语调对程斌继续说道：
“这里的时间和世界线上的时间差不多，反正都意义不大，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角斗场里面看一眼再走，那样的话对于根源记录层面的东西想必能体会的更加深刻，毕竟自我认知这种东西，能磨一点是一点。”
程斌顺着小黑猫抬起的爪子看去，就见到旁边混乱的世界碎片景象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孔洞。
打量了一下这个漆黑的通道，又回头看了眼系统黑猫，随后程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迈步走了进去。
在无尽的黑暗中经历了仿佛刹那又仿佛永恒的坠落后，程斌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稳稳的站在一座低矮岩山的顶峰上。
放眼望去，无论是风景秀丽的湖畔还是远处的城镇都无比荒凉，哪怕程斌通过这具身体内的纳米单元连接上残存的卫星网络，也无法在广阔的地球上找到第二个人影。
“外域二号世界的角斗场...”程斌摩挲着身侧的祝融金属箱，略带感慨的道，“...感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异常遥远的事情了啊...”
入微的念动力借由共工纳米单元放大干涉力量，无形的电磁场在程斌身周高频变动，近两米高的金属箱缓缓解体，部分纳米机械融入了岩山大地，部分纳米机械变幻成一个金属圆环，静静的飘到程斌的身后。
随着程斌一个响指，机械圆环内的氢同位素氘氚在念动力辅助下撞击聚合，核聚变产生出的能量在循环推动间越来越大，但依旧被强磁场牢牢约束住。
回头看了眼逐渐在工作状态中散发出明亮光芒的圆环，程斌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程队的念动力和念气有点区别啊，祝融运作时间长了，聚变产生的高能中子会对关键元件造成磨损，难怪以前他没有一直开着光环。”
不过离开信息虚界之前，并不需要等待太久。
在世界的模糊震颤间，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程斌所在岩山下不远处，对于这个宇宙根源中程队关于角斗场的经历记录，程斌大概心中有底，他只是用带着机械质感的瞳孔扫了一眼后，弹指就抛出了一发亚光速质子炮。
被强大电磁场约束电离的水分中，氢离子被提取出来汇聚成微小的炮弹，随后在电磁加速中化作暴烈的光柱刺了出去。
刷新出来的人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纤细的光柱贯穿，质子炮撞击分子原子引起的核反应形成了锥形的余波，将人影刷新地周围大片区域融化在刺目的火光中。
程斌看了眼山脚下的熔岩巨坑，随后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湖泊，身周环绕的电磁雷光犹若灵活的手脚一般跨越长空，仿佛万道雷霆同时命中湖泊一般，大量的水分在雷鸣与电芒中被分解。
各种离子被电磁力裹挟着回到岩山之上，补充进了程斌身周的氢离子等物质储备中，部分更是直接在念动力辅助下转化为同位素氘氚，为祝融蕴含的核聚变力量添加了一份薪柴。
在角斗场中耐心等待的程斌，一边琢磨自己最近获得的那些信息，一边应付着不断刷新的角斗场斗士，直到他随手打发掉一个因为平行自我纠缠而不辩男女的家伙后，才终于见到了自己等待的人——
在山脚下的炽热熔岩巨坑中，一袭黑衣的青年身影凭空出现，他若无其事的打量了一下包裹自己腿脚的熔岩，随后抬起目光向岩山顶端望了过来。
身负光环的程斌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后上前一步站在山崖边，对下方熔岩巨坑中的青年点头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正文 第346章 灵魂升维的难度与我打我自己
熔岩巨坑中的黑衣青年，赫然就是过去作为角斗士进入这世界重叠而成的角斗场的那个程斌。
见到彼此相同的样貌，山巅的程斌与山脚下的黑衣青年同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虽然在内域零号世界，已经尝试过干涉过去发生车祸前后的自己，但比起那个懵懂无知的时期，眼下这个驾驭着初级电磁战体的穿越者，给程斌带来的感触就更加复杂了一些。
比起内域零号世界线上不归量子化身集群控制、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时间线变动的“程斌”，反倒是信息虚界里这个真正存在于过去的影子给他带来的触动更大。
而真正见到过去穿梭世界不断攀登的自己后，程斌对系统让他进来看一眼的深意就有了一点领悟——
程博士之类被诱导到其他道路上的平行个体，只是升维关于自我认知这个障碍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表象，在真正接触到全宇宙与自己意识关联的信息后，他的灵魂将与所有时期的过去自己、过去分岔点可能形成的自己纠缠在一起。
这不是强大的力量或者坚定的意志就能够解决的障碍，决定结果的并不只是升维主体当时的状态，还取决于升维者过去一路攀升的过程。
想在这场灵魂纠缠的大乱斗中，成功融合统御所有意识形成高维灵魂本就极其困难，而想要这汇聚一切养料诞生而出的存在与自己升维前的灵魂算法不存在偏差，那种难度...
简单比喻的话，就像是将一个人在时间轴上每隔一天的自己全部丢到极端环境里，要让从婴幼儿到中二少年到社会人士无所不包的、成千上万的人群想办法互相说服，来统一三观与意识一起行动一样。
就算一个人再强，他能比上一瞬与下一瞬的自己强多少？同一件事情在不同时期的人手里有着不同的处理办法，想达成一致有多困难？更别提人群中还有不怀好意的存在策反的内奸在搞事情。
就算不管宇宙信息天劫等其他障碍，光是在高维权柄层面形成可自我认知自我调整的意识，这难度简直就突破了天际。
比起来，萨麦尔那类高度压缩简化的权柄成型就简单了很多...不过，程斌过往为此努力准备了那么多，无论问题有多难，总是得去面对的...
黑衣青年没有任何征兆的原地消失，在祝融与共工协作扩散出的震荡电磁场中无声无息的穿过电离空气落在了程斌的面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背后的环形装置道：“便携式核聚变能源？原来陈胖子他们说的祝融是这种东西啊，你就是所谓的程队啰。”
程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通过共工间接控制的电磁场扫描观察了一下过去自己的初级电磁战体后，他就干脆的抬手一挥。
在程斌身周高速环绕运动的质子洪流，在电磁场驱动下微微外凸，在这触及原子核的的超级磨轮扫过的瞬间，黑衣青年连同其所在的地面就伴随着核反应引起的剧烈爆炸被完全抹杀。
在电磁场异动瞬间就闪出一公里开外的黑衣青年，皱着眉摸了摸自己被磨掉一层薄薄表皮的手臂。
构成身躯的所有高能碳原子协同运作，释放出一丝力量将这点伤势瞬间抹平，随后黑衣青年闪身飞到了离程斌十余米远的地方，有些不爽的道：“喂？你既然会说出‘你终于来了’这种话，想必是对我的存在有所认识的吧？
“我不觉得平行世界的自己是个会莫名其妙就动手的家伙，这坠星轨迹内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程斌没有回答过去自己的问题，他摇了摇头后，在对方莫名其妙的表情中说道：“人和人之间，要怎么实现最高效最无害的沟通呢？
“克隆人文明期望的那种心灵网络，其实会让记忆思维相互连接的个体的灵魂算法受到冲击，用这种交流方式达成统一意见，与其说是沟通还不如说是同化，到了最后变成程博士那种虫族集体意识的概率不低...
“在这里见到你之后，我逐渐觉得干掉所有反对者并不算是做到了真正的灵魂统一，而且在宇宙根源记录内真的能干掉所有反对者吗？我表示怀疑...”
“克隆人文明？你知道内域六号世界和程博士？”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蛋疼和既视感的黑衣青年愕然道，“等等，你...不是内域二号世界的程队？”
自言自语的程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身负光环的他凌空飞起，无穷的光热融化了脚下的岩山：“程博士的怨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说服自己自愿为了自己牺牲，到底有多难呢？这个时期的我，面对真正的死亡压力又会是种什么表现呢？
“...程斌，就让我们来试一试吧。”
共工纳米机械在程斌周围构建出浮游刀柄，周围的质子洪流中顿时延伸出上百条入微到可以解剖原子的无形刀锋，伴随着共工刀柄的挥舞仿若盛开的花瓣一般从程斌身周席卷向四面八方。
单薄稀疏的刀锋中质子的运动速度并不比粗暴的亚光速质子炮慢多少，黑衣青年虽然通过电磁场的变化预见这波攻击提前开始闪避，但依旧没能从灵活变化的天罗地网中全身而退。
不过之前措手不及下被质子磨轮伤到一次后，黑衣青年可没有那么容易中招第二次。
他尽量在音爆中闪到质子刀网最薄弱的区域，随后在避无可避的质子刀锋临身前，主动为其排开轨迹上的所有物质。
随后黑衣青年主动在电磁战体即将被命中的胸口位置制造出一道裂隙，在真空中割到黑衣青年身上的无形刀锋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就被黑衣青年身体切面上高能电磁场加速与压缩，维持着高度凝聚的状态穿了过去，与其身后的空气分子碰撞释放出巨量的核能。
“真是危险啊...”退到远处的黑衣青年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毫发无损的胸口，“论能量规模与攻击深度，我这原子级比他的原子核级要差很多啊，太过专注与念气与身体的结合，反而在这方面输给依靠外部设备的平行自我了么...”
——不，从刚刚对方那信息量巨大的言语来看，似乎他并不是内域平行世界衍生的程队，难道说...
被改造的大脑中思维继续运转，各种不可思议的猜测在黑衣青年心头泛起，但迎着身负光环的青年那微妙中带着一丝信任的目光，黑衣青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稳住心神后爆发出全部力量应对那人连绵不绝的攻势。
“完整版电磁战体...”程斌见到对方吞噬了周身所有能量骤然化为纯粹的黑影后，使用电磁波语言笑道，“...对，就是这样才对，听说全心全力的战斗可以接触到对手的心念与意志，我们来认真的体会一下吧！”
将一切接触到的动能、热能、电磁能转化吸收的黑影人速度突破了极限，恍如黑幕一般将程斌笼罩进了无穷攻击凝聚而成漩涡之中，唯有大功率的质子弹药电磁炮才能在这片黑幕中短暂的带来光明。
在风暴余波肆虐大地的超高速战场中，双方都将自身意识运转逼迫到了极限，对于能量供应无穷无尽的双方来说，这是一场能量分配与调度层面的战争，思考速度、入微控制与战术布局方面的高下将决定胜负。
拼尽全力的厮杀可以让人了解他的对手，这句话并不是虚言，在生死一瞬的激烈战斗中，双方必须拼尽全部心力去洞悉自己对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战术意图，否则就会迎来败亡。
正因为如此，黑影人才会越打越震惊——
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并在对方稳扎稳打中一路被碾压逼迫、找不到翻盘的机会。
连从电离层获取能源的行动都被其利用篡夺了控制权，甚至于他在险境中临阵突破，局域制造白矮星物质扭曲时空偏折开高能光束后的近身突击，都被其早有预料般轻松接下。
程斌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感觉，虽然就能力强度与深度上来说他还比不上电磁战体，但他的经验眼界与对能力的理解远超原来的程队，而且...
过去的自己毕竟是其穿越之旅开始后的第一次全力作战，其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拥有多少能力、会犯下哪些错误、拥有多少进一步发挥的空间，他都一清二楚。
信息与情报上的绝对优势，带来的就是这样毫无悬念的碾压局。
两个怪物的战场在纠缠中已经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崩山毁岳的激烈战斗痕迹一路向前延伸进了海洋中。
源自大气电离层的巨量电磁能量源源不断的汇聚降下，正电荷的质子流与负电荷的电子流构筑出阴阳的雷霆网路，层层叠叠间将黑影人压迫在海平面下巨大雷电漩涡的漏斗深处。
在这连接天地的炽白中，无穷的水分子不断电离分解汇入雷霆的阵势，不断强化着镇压黑影人的力量，一点一点削减其挣扎的余地。
虽然程斌在心理上期待过去的自己可以做出超越常理的突破，来打破越发险恶的局面，但现实总是冰冷无情的，过去的自己虽然有很多令他眼前一亮的表现，但就大势而言已经是被逼进了死角，甚至连撤离的可能性都所剩无几了。
黑影人对自己当前的险恶处境心知肚明，有着雷霆与海水的阻碍，凭他到目前的能量转化功率根本找不到机会突围，而在获取圣物碎片之前他也无法穿越离开这个世界。
在贯穿大气弥漫天地、规模越来越庞大的雷霆漩涡永不停息的无情侵袭下，被超过转化极限的力量逐渐蚕食身躯的黑影人心中明悟——自己恐怕是要死了。
从遇到系统开始自己的求知之旅后，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他大体上一直是在顺风顺水的前进，过去面对过的那些东西，最危险的也不过是几次大脑改造、温压弹临身、核地雷触碰、太阳日珥当头...
——好吧，过去还是经历过一些足以致命的危险的，虽然没有目前这种对电磁战体极具针对性的镇压磨灭来的恐怖。
在真正的绝境中，黑影人心底泛起的不是怨恨与愤怒，而是遗憾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隐约明白自己所走的道路没有尽头，自己如果会死的话终究会死在路上，但死在这里未免也太早了吧？感觉上旅程才刚刚开始，能够一定程度上预见未来的系统没理由选个扑街仔吧？而且...
——现在那个熟稔的一手将自己按进死地的家伙，看上去九成九是未来的自己啊...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未来的自己是获得了跨越时间的能力了？
——虽然未来的自己看上去并没有强多少，但不管怎么说涉及到时间领域了那倒是挺可喜可贺的...个鬼啊！
已经失去了大半身躯的黑影人无声怒号，因为身体破碎而腾出空隙的念气全力发动，距离近到前所未有的死亡逼迫着他做出最后的挣扎。
——平行世界信息共鸣什么的顾不上了，只要思维核心能支撑念气运作就行。
如此想着的黑影人，放弃了几乎所有的身躯，全部念气灌注进了大脑之中。
过去改造躯体积累的、从做人体实验如同吃饭喝水般的克隆人文明那学到的，一切与大脑运作相关的知识在念气支撑下急速碰撞衍生了起来，让黑影人在刹那间将自身思维结构尽可能的复刻进了系统面板内。
只能解析到原子的念气，无法制造出足以在质子刀锋面前安然无恙的意识载体，黑影人只能去赌一把，试着将思维上传至念气面板中，以数学工具模拟出的大脑取代自己的思维核心，从而摆脱困境、自由的在任何念气附着的地方重新汇聚身躯与力量。
然而就在黑影人打算走出最后一步的时候，由高能粒子与雷霆构筑的牢笼轰然解体，在海平面下数百米深处的粉色大脑顿时淹没进了席卷的海水中。
停下了动作的黑影人吸收周围的海水，轻松的凝聚出了完整版的电磁战体，他为自己突兀的进步惊讶了一下，随后解除作战状态破开海面来到半空中。
“打过这一场后，想必你对我也有了深刻而明确的认识了。”
电光闪烁的阴沉云层下，程斌将核心元件接近熔毁的祝融抛开，注视着从海面冲天而起停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笑道：“现在是沟通的时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交流的兴趣呢？死亡压力下的感受能否给我描述一下？”
青年熟稔的幻化出一身黑衣，低头看了眼在剧烈起伏的海面上砸出一团水花的扭曲环形机械，随后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面前与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家伙，右拳瞬间抬起。
刹那间，比过去更加完美强横的电磁战体，就在黑衣青年愕然的目光中轻松轰碎了程斌的身躯，巨大的力量甚至透过破碎的身躯残片贯穿了云层，将阴沉的雷云驱逐到了地平线外。
不过下一刻周围的大气与水分就重新构筑出了程斌的身影，看起来他调动高维干涉力时竟然完全不需要维持稳定的思维载体。
随后程斌对着黑衣青年摊手道：“啧，程队差点败亡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呃，经历死亡压力的我原来是这么暴躁的吗？”
正文 第347章 我死的干净利落与被复活的文雯
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中，两个面容一模一样的人正面对面的高速交流，没有经过商议的通讯协议不出意料的完美契合。
在世界线重叠的角斗场之后，程斌这个个体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在差异的时空中度过了极其漫长的时光，但整体经历的描述加起来也不过就几十万字而已，用电磁波语言交流叙述的话还是挺快的。
反正，灵魂降格下来的程斌也没有能力去复原更详细的那些记忆了。
大略听完未来自己经历的描述，黑衣青年沉默了一阵，随后叹息道：“原来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吗？既然你是回内域附近来进行升维的...那我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这种说法有点不准确，毕竟在高维视野里，我们父母的灵魂是呈现线状的，长一点短一点其实没多大区别，不过我们过去想要实现奇迹，去挽回那场悲剧的愿望总归算是达成了，虽然只挽回那个的话仅仅是让父母在时间轴上长了几十年...”
面对神色复杂的黑衣青年，程斌耸了耸肩后继续说道：
“就我所知的最新信息来看，真实的内域零号世界里，因为我之前干涉世界线刻意推动，他们的存在一直跟随着文明科技的进步向着时间轴下游延伸，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总体来说因为固化的幸运值不低，过的算是充实而愉快吧。”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对于未来自己的选择他没有什么意外，因为他们家人过去一直就很喜欢这种平淡的幸福生活，毕竟人所在层次越高需要接触与烦恼的东西就会越多。
不过，自己在未来的三观变化，实在令黑衣青年感到有些诧异。
曾经令自己感到沉重悲愤的车祸在对方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任务，甚至于扭曲世界线、制造时间震荡，这种波及无数生命，彻底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行为，在未来的自己口中简直是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虽然就详细经历而言，这种变化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毕竟小兵和将军对于胜败、伤亡的认知与考量，肯定是处于完全不同的层面上。
理性上来说黑衣青年能够理解未来自己的一切选择，但是就情感上而言，黑衣青年无法在自己心底不产生任何情绪的情况下去认同这一切。
——数据化灵魂与情感，甚至数据化人格的心计划，无论是自我认知自我控制的效果，还是对未来抉择产生的影响，真的比自己过去最夸张的预想还要可怕啊...
从黑衣青年那得知他感想的程斌沉默了一下，随后叹道：“这就是我进来看看你的原因之一，看来心计划完成前后的我们在各个方面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这种事情是无可避免的，哪怕你现在的思维载体和我差不多，思考方式的差别就已经很大了，更别提载体变成四维战体甚至于量子化身了...”
黑衣青年微微摇头抛掉心底无用的感慨，向未来的自己疑惑的问道：“不过你之前差点杀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你当时真的是以杀死我为目的在全力战斗。”
“在你面前，我可没有多少放水的空间，虽然我经验眼界更高，但毕竟能力强度和深度上是不如你的，被你抓到我和祝融共工嵌合的空隙的话我也会很头疼啊。”
程斌耸了耸肩，随后说出了自己进角斗场的另一个目的：“我想试试程队的实力能发挥到什么地步，而且，当初他在这里轻易放弃自己生命成全我的事情让我有点在意，虽然这里面肯定有系统的影响，但是...
“我还是想在这里试一试，在体验过真实不虚的死亡压力后，单纯靠信息情报，能不能说服过去的我自己像程队一样自我牺牲。”
黑衣青年一脸黑线的道：“说到底还是想让我死啊？”
“不不不，这就是我们生死观念层面的战争了，”程斌摇着手指道，“我必须想办法在不干涉你记忆思维的情况下说服你，让你接受我的生死观念，在这个基础上让我们达成一致，然后再送你去死。”
“你他么在逗我啊？这有区别吗？”黑衣青年脸色更加微妙了。
程斌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没有区别，但想要保持着完整的意识升维，我就必须做到这一点——我不过就是一个量子化身的灵魂降格结果罢了，每个量子化身都像我这样具备完整的意识核心...
“只有像我这样的每一个量子化身都自愿依照协议统合意志，把自我牺牲当做吃饭喝水、作为随时可以替换的零件嵌入集群运作，量子化身集群才能拥有堪比高维生命的力量啊...
“程斌，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能做到这一点吗？愿意牺牲生命乃至于自我，去成就一个更加强大的‘我’吗？”
黑衣青年哑口无言。
就算经历了内域六号世界的无节操克隆人国度洗礼，黑衣青年受到触动的三观依旧没有产生根本性的变化，未来的自己这种毫无犹疑、斩钉截铁的意志，他除非是完成了心计划，掌控了自己每一个念头诞生的过程，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就算是完成了心计划，自己也不可能毫无心理障碍的做到这一点吧，创造更多更强的自己并移交主动权什么的...忽然有点好奇未来自己的详细经历与体验了啊，光靠干巴巴的描述一点都没有实感...
目光闪动的黑衣青年在漫长的沉默后忽然开口道：“你现在，其实也和我差不多，并不具备心计划完成后的那种强大自我控制能力吧？为什么对于这种事情你能不带任何情绪杂念的去做呢？”
“谁说我没有情绪杂念了？”程斌反问道，随后他又笑了笑，“只不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无法影响我做出决定罢了，说到底，连普通人都可以为了种种大义与理想献出热血，我为什么非要用心计划理性控制自我后才能去做？”
“这倒也是...”黑衣青年点了点头，随后感慨道，“理想，应该就是量子化身集群之所以能统御合一的根源了...
“...我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用念气飞上夜空、目睹繁星时的那种莫名的感动，确实，如果我完成了当初挽回悲剧的愿望，应该就会向着这个追逐未知的理想道路前进吧...”
沉吟了一会儿后，黑衣青年轻声道：“仔细想想的话，我这样的怪人会为了这个理想做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吗？应该是会的吧...”
顿了顿后，黑衣青年抬头看了看无边无际的天空，心底缓缓叹息了一声。
“有系统参合监管，那这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吧...”从天空收回视线深深的看了一眼未来的自己后，黑衣青年低声喃喃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口中的程队和文雯会选择死的干净利落了，这种事情，不真正去做的话，是不可能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的，表决心再多都没有意义啊...”
在程斌一愣之间，黑衣青年的身影就在细致入微的电磁变动中离解成了散碎的高能原子，电磁战体蕴含的所有能量伴随着电子能级的跌落释放了出来，毁灭一切的光华刺破大气延伸向了星空，随后突兀的消失在地月系边缘的世界重叠幻影中。
他死了。
程斌怔了一会儿，随后望着天空缓缓叹了口气：“我真是死的干净利落啊...”
“不过，能这样单纯靠言语说服的，估计就只有经历过了内域六号世界克隆人国度无节操洗礼的过往自我了吧？”
程斌回顾了一下在信息虚界内的漫长轮回经历，回忆那些平行个体各种各样的想法与行为，以及最后自己完成灵魂融合同步的方法，不由得摇头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君子毕竟太少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理想，果然还是实际的利益更重要吧，只不过对于过往的我来说践行理想本身就是利益所在，对于其他平行个体来说，对他们当前生活有实际帮助的事情才有去做的价值...”
——渴望正义的个体将获得力量与方向，渴望永生与权力的个体将获得进步的阶梯，渴望意识统一的文明则遇到了虫群之心...
在逐渐模糊的世界中，沉思的程斌终于想通了一个关键点。
“这样的话，升维之后高维灵魂的具体内容就必须进行针对性的调整了，比起足够强大，一个可以自我认知自我调整的高维平台更加有利吗？这些信息虚界倒是不错的教材啊...系统，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东西吗——
“比起思维算法的同化，同一大方向下对利益共同点的追寻效果更好、受众更广泛...
“因为，想要实现抵达宇宙根源、掌控一切变量的目标，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道者，未来有可能站在高维程斌这边的存在，可就不仅仅是‘程斌’而已了...”
在感慨中，程斌的身影连同世界一同化作虚无，利用宇宙根源记录建立起来的虚幻世界线回归了它的母体。
......
曾经从内域偏移出来的外域二号世界线，某个时间点上地球华国的一家咖啡厅内。
在温暖咖啡厅角落的一个半隔离小间中，一个衣着单薄的青年和一个穿着白色圆领毛衣、扎着长马尾的女性相对而坐。
仿佛情侣约会般的双方，却正在谈论着会令普通人目瞪口呆的东西——
女青年精致的五官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她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用勺子拨弄着咖啡上的奶油，用有些恍惚的语调轻声道：“...既然如此，占据了这些世界线的你完全可以收束取代我的存在，你又为什么要刻意保留我的独立性与记忆呢？程斌？”
在一阵沉默后，女青年奇怪的抬起视线看向桌子对面的男性，却见到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道：“抱歉，文雯，我刚刚接收到了很多有趣的信息，嗯，和我们之前谈论的角斗场有关的信息。”
作为程斌在外域二号世界里的平行个体，文雯用勺子轻轻敲了敲桌面上自己的杯子，注视着里面的冰沙与奶油在自己那支配矢量的速掠异能下变幻着各种造型，随口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这个么，一方面是为了实现当初在角斗场里挨了你一发光速飞刀后心底的承诺，凡是被我触及到的那些世界线，我都有按照过去的愿望将之恢复正常。”
程斌回味了一下从量子化身集群中反馈到自己这普通人脑子里的信息，随后微笑道：“另一方面，则是我认为干掉一切意识不同的平行自我并非是正确的做法，这和那些不断收束重叠世界线保持唯一性的伪高维生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濒临升维，程斌对于权柄与信息共鸣层面的宇宙维度有所认知，也能够在这些地方施加一定的影响，所以他不需要担心很多信息被自己平行个体知晓后产生的负面效应，不用顾忌禁止事项的他和平行个体之间倒是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论很多问题。
“但是，你升维以后，不是会间接影响到所有与你关联的存在吗？”文雯放下勺子叹了口气道，“那样的话，现在这种做法又有什么意义？而且...”
文雯想了想后，忽然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知道这些事情后，也同样不断前行攀登，尝试升维来取代你吗？”
程斌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你还记得之前我提到的那个元气世界吗？”
文雯回忆了一下后点头道：“啊，那个修行求真的世界？说实话我过去觉醒能力前，倒是挺向往那种世界的。”
“那个世界里，每一条元气之道都可以升维，但升维后形成的高维基因并不完整，”程斌摩挲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缓缓说道，“只有所有元气之道都有人升维之后，所有的高维基因才会通过预设的接口交换信息，拼装成一个完整的高维灵魂...
“这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高维权柄，不过因为是取巧的缘故，这种意识浮于表面，这让白当初篡夺权位异常顺利，她在成为鸿钧之后，没办法通过信息共鸣侵蚀所有低维自我，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文雯听到这里，忽然不着边际的捧腹闷笑道：“白是个小女孩吧？你遇到过那么多人，结果就她最先抓到机会升维，你这个萝莉控！”
笑完后文雯做作的对程斌抛了个媚眼，细声细气的说道：“程斌大人，下次有这种好事能不能给我留着啊？你看我美吗？”
程斌不由得抬手抹了把脸，没好气的道：“你这恶趣味倒是一直都没变啊...”
顿了顿后，程斌转回话题：“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问题，元气世界的鸿钧成型过程，以及萨麦尔与上帝那种奇特的天堂地狱体系给了我一些启发，从对它们的剖析研究中，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停声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神神秘秘的说道：“用好理解的方式比喻一下的话——你知道西幻里的‘神系’吗？”
正文 第348章 前进的道路与求知者系统内测版
元气世界那边的鸿钧，本质上是由无数畸形高维生命结合拼装出来的。
与之相似的，是SP高维战场那边的天堂之主，其整理出了一整套互相关联的权柄位格，并围绕这些位格或创造或吸纳，弄出了天堂地狱体系中的大批高位天使，纠缠结合间诞生了强大的上帝之力。
通过这些方法，他们避开了升维过程中的大量风险，极大的拓展了手头控制的力量。
程斌对于玩高维灵魂拼图这种存在漏洞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这些事情给他带来了一些启发。
再加上被卷入信息虚界的量子化身灵魂重新连接上主意识后，所反馈过来的那些宇宙根源的部分秘密，程斌对于自己即将进行的高维灵魂构筑实验中，实验主体的具体特质有了新的想法。
宇宙底层贯穿所有量子泡沫的共通维度中，到底存在着多么广泛的信息呢？
智慧生命为了维持自身思考逻辑的稳定存在，就不可能靠自身占据所有的信息、用高维灵魂支配一切权柄，因为浑然一体的“全”是不存在运动与变化的，而逻辑算法这种东西，只会在运动、变化的体系中存在。
除非，宇宙并没有抵达无限的“全”，那样的话，无论是整体的拓展还是内部的拆分都可以作为灵魂的载体。
因为从系统口中得知了多元宇宙的存在，程斌明白自己所在的宇宙还远远称不上是无限的终极，所以他在升维这个关键节点就不得不开始考虑之后的道路。
这里面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想要掌控宇宙所有变量，以此为根基开始探索多元宇宙，那么在高维权柄的层面上，就必须完成某种程度上的统一。
很显然，当前在宇宙根源互怼的、将战火余波扩散到整个宇宙的至高圣者们，想的就是干掉其他所有不被他们的信息与道路影响、统御的高维生命，来将自己推上宇宙中至高唯一的位格。
但这种统一方法并不符合程斌的三观。
只要回想一下过去经历的那些世界中，各种各样被飞来横祸摧毁的智慧生命与文明，程斌就觉得心底各种不爽。
而且至高圣者们不知道已经怼了多久了，据系统提供的信息来看，恐怕他们会一直这样永远的怼下去。
程斌想要找到一种不用抹杀后来者，能让所有高维生命协调一致完成宇宙整合的统一方法。
统一的核心，自然是求知求真的道路。
当然，程斌知道，他这种道路在本质上和其他至高圣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依旧要从肉头或者精神上干掉所有不认可这条道路的异见者，例如代表毁灭与混沌的世界吞噬者那种另类的生命。
就如同萨麦尔所言那样，在超脱宇宙大系统之前，程斌无法证明自己观测到的宇宙就是真实的宇宙，而其他高维生命的攀登道路在他们自己眼里也绝对是正确正统的，无论那是求道修炼、血脉晋升、点燃神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抵达无限之前，没有人能说自己的道路是绝对正确完美的，程斌所要做的不过是建立求知求真者无限攀登的基石罢了。
他未来的高维灵魂，将决定之后一切的一切。
为了这个远期目标，程斌觉得自己有必要拿自己的升维来做做实验。
正常高维生命是通过高维灵魂侵蚀同化所有平行个体，将他们统统化作“我”的一部分，程斌则想反过来让所有平行个体接触高维灵魂，并将之认同为可追寻的道路，从而将自我意识依照类似量子化身集群的协议嵌入其中。
为了未来统合所有的高维生命甚至高维文明，程斌就要先尝试统合不同的自我才行。
如果连大方向上存在一定共性的自己都没办法统一道路，那更遥远的那些就不用提了。
......
“神系...他不但不抹杀取代其他平行个体，而且还打算让所有人成神吗？”
只余一人的咖啡厅角落中，文雯盯着几乎没有动过已经融成一团的冰咖啡怔怔出神。
其实，她的意识是直接从当初的角斗场内转移过来的。
在胜者通吃的角斗场中，文雯并不打算将挽回世界的主动权让给任何人，她一路全力战斗闯入了最后的决战，遇到了曾经在短短时日内就仿佛融入了她家庭的平行个体程斌。
那时候见到熟人的她心底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只要那只小黑猫没说谎，那这样无论谁胜利，她的世界都有机会恢复原状。
即便双方心底存在某种无言的默契，但从小要强的文雯也没有放水的念头，她依旧选择豁出全部力量拼死一搏。
最终使用速掠掷出光速飞刀的她身体濒临崩溃，在与靠着非人改造苟到最后的程斌见了一面后，她就干净利落的向着光速飞刀在大地上撕裂出的峡谷跳了下去。
而就在坠落与解体的过程中，内心泛着复杂思绪的她，眼前的景象突兀的一闪，就发现自己忽然间坐在了咖啡厅的角落。
似曾相识的场景令文雯愣了一会儿，看了眼自己变化的装束后后她转头四处打量，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就走入店门来到她桌子对面坐下，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随后文雯才从这个明明数十秒前只剩下小半身躯的程斌口中知晓，角斗场事件后已经过去了极其漫长的时光，她与她所在的世界被程斌恢复了正常，重置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状态上。
除了她的意识。
刚刚从毁天灭地、嗨到给地球做美容手术的战场上，突兀的回到满是日常气息的城市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文雯又被程斌塞了一大堆高大上的信息情报，直到那家伙告辞离开很久后她都没有缓过劲来。
良久后，文雯看了眼对面那杯被程斌喝完的咖啡，随后从自己杯子中拿出勺子搁在一边，伸手握住了杯子，凝神注视着自己杯子里融成一团一口未动的咖啡。
依照程斌留在她脑海里的特殊协议接口指南，文雯默默调整了一下自己当前的心态与思维方式——反正知识就是力量这种事情，过去曾进行了初步异能与身躯结合改造的她还是挺认同的。
在心灵与冥冥中某个存在完成了匹配对接后，文雯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道信息的洪流，无法辨别信息洪流具体内容的她双眼微瞪，咖啡杯中的所有物质顿时受到了精确到原子级别的速掠异能干涉。
无规则的物质热运动瞬间被扭曲，咖啡杯内所有物质的运动速度被掠夺篡改，全部指向了咖啡杯的几何中心。
几乎是眨眼间，无限压缩的物质中，原子的电子外壳就崩溃解体，迷你的白矮星物质出现在了咖啡杯中。
下一瞬，抵抗压缩的电子简并压力，被速掠异能以文雯无法理解的方式掠夺逆转，再次暴涨的压力直接破灭了原子核结构塑造出了中子星物质。
最后，一个迷你黑洞在无人察觉的四维空间波动中，从咖啡杯内消失于无形。
握着光滑闪亮仿佛从未使用过的咖啡杯，额头流淌下一丝冷汗的文雯驱散了心头的余悸，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额头后瘫在沙发靠垫上喃喃道：“量子化身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吧？说什么自愿自主啊？意识独立和接入协议的平衡太难控制了...”
令文雯感到疲倦不堪、心有余悸的并非是使用能力的消耗，而是全面接入协议后那种仿佛手一滑就能抹掉整个星系的恐怖感，以及思维模式逐渐被侵蚀同化的异常感。
缓了口气的文雯稳了稳心神，随后再次开始了实验。
不使用掀桌子般的特殊全面接入模式的话，程斌留下的协议端口看上去更像是小说中的某种金手指，甚至于他直接就将其命名为“求知者系统1.0内测版”。
总的来说，文雯可以通过学习知识、认知世界等等进步行为，获得这个系统需要的货币，从而在里面兑换一些想要的东西。
例如速掠这种异能，例如核融合电池这类超前的科技图纸，例如降维打击这类高大上的干涉，例如复活等奇迹般的服务，例如...一击必杀子弹、百分百命中手枪等匪夷所思的道具...
甚至于预知未来、时间倒流、穿越世界、扭曲法则等等等等...
反正对于普通人来说，系统里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兑换不到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货币，说句心想事成并没有太大问题。
毕竟支撑这种系统的，是占据了庞大世界线的程斌量子化身集群，就世界方面他做不到的事情还真的没多少。
幸好这个功能开放太多的系统，只是针对程斌部分平行个体的内测版本，不然扩散出去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乱子。
眼馋的看着脑海中系统面板上随心切换的兑换列表，文雯不由得为自己那屈指可数的货币点数啧了一声。
内测版的系统简陋的可以，货币消耗量似乎是直接和实现兑换目标的高维干涉力大小关联，这导致各种兑换物对于文雯这种普通个体来说性价比天差地别。
但文雯目前想要的、靠自己短期内开发不出来的东西，例如青春不老药剂、随身储物空间之类的玩意儿，所需要的兑换点数也是个很大的数字。
等到她靠学习探索拥有那么多点数的时候，指不定她自己都可以做出来那种东西了。
不过内测版本来就一半是测试一半是福利，系统面板上也有建议与反馈的功能，文雯觉得自己有的是机会慢慢折腾捣鼓。
“不过用利诱的法子让众多平行个体逐渐走上相同的道路，这是不是有点Lo了啊？而且和同化之间的区别我完全搞不明白啊...不过作为受益者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有些期待后续系统版本更新的文雯摇了摇头，抄起搁在旁边的白色风衣随手套上向外面走去。
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刚刚从末世战场归来的女青年有些不适应的打量了一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道，在满是日常生活气息的街头站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日期，文雯恍然想起，现在已经快要到平常自己回家和父母吃饭的时间了——话说回来，这个时间点的父母应该还没接触到所谓的平行世界的程斌吧。
角斗场那边的速掠异能嵌入人体运作的特殊身躯改造，并没有被带回来这个时间点，在咖啡厅一口没动把吃食喂了黑洞的文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饿意。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文雯猛的一拍手，想起了这个世界本该在这段时间左右发生的那些事情。
“对了，上次我在这见到程斌后...跑了一趟医院做基因鉴定，之后就直接拉他回家见父母，之后...”
——这段时间，刚好是那个用下三滥手段扩张势力的异化组织到处搞事情，正好搞到自己家头上的时间吧...
“啧，老娘先去灭了他们再回家吃饭吧...我记得异化组织的两大总基地是在...中东和岛国？”
如此想着的文雯再次动用了无需货币的内挂模式，身影在众多路人的无视下消失在时空涟漪中。
......
量子化身集群，程斌的主意识默默关注着自己占据的那些、从内域延伸出来的世界线的变动。
世界内的时间对高维生命来说毫无意义，每次施加干涉触动世界线的迁移，处于世界线之外的程斌就可以即时得知世界线变动后其内部所有的发展。
程队、文雯、925等等众多平行个体所在的世界线自从被程斌按图索骥还原恢复后，其世界线就一直在求知者外挂的间接干涉下不断变动，同时这个内部测试用的外挂也同样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改版更新。
总控内域的系统在这些世界线上，与程斌一直保持可能性层面的战争，程斌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不少高维战争的手段，也摸索出了高维权柄层面的不少秘密。
而通过成功突破信息虚界回归的那些子体，程斌对于即将展开的高维灵魂构筑实验，与未来自己要走的道路都有了明确的计划。
——不过在那之前...
程斌注视着量子化身占据的那个克隆人建国的世界，发现那边某种存在于概率与可能性上的虚幻世界线正在塌缩为现实，一种不属于程斌与系统的高维干涉力正在介入其中，扭曲改变世界线的发展。
相似的变化，也开始出现在系统那边的内域核心世界线上。
——所以在那之前，得先把无限之主伸过来的手给砍掉...
正文 第349章 星际争霸与幽能，历史中潜藏的噬神者
以无限之主与系统之间接近兄弟的关系而言，系统想要完全堵死对方定位并侵蚀内域的渠道是不可能的。
但同样的，在系统极具针对性的防御中，无限之主想要轻松简单的将自身力量投放过来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系统虽然在某些方面对程斌进行着毫不留情的攻击，但在实质世界线或者说内域神国的层面上却几乎对他不设防，这令它腾出了绝大部分高维干涉力用来针对无限之主侵蚀进行防御。
逐渐摸清了量子泡沫世界外维度部分规律的程斌，也默契的用自己的力量与系统配合，维持着整体的隔离防线。
在这种严防死守下，无限之主哪怕和内域系统关联紧密，但想要随便插足进来，制造出能支撑其投放实际干涉力量的前线堡垒或者直接将神国挪过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才会出现宇宙根源记录中，程博士的信息被无限之主复刻走的事情。
不过...
贯穿所有量子泡沫的维度中虽然有着宇宙诞生以来的所有变动记录，但实际上在这个层面搜索信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需要自己在对抗宇宙信息冲击的同时提供信息并作出行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与高维生命相关的信息必然被那个高维生命本身所守护关注着。
虽然对这些信息的改变会留下可追溯的痕迹，但正常高维生命自然是会百般遮掩自己的核心信息，在千万重修改加密间将其层层隐藏起来。
感觉上高维生命透过权柄在宇宙根源记录层面的操作，就像是地球上的黑客一样，优先隐藏自身的ip地址，只会通过自己捕获的肉机做跳板来间接干涉外部事物。
在这种情况下，想破解层层迷宫一路追索，去接触高维生命的核心信息本来就很困难，而这种行为和直接掀对方逆鳞也没多大区别。
往往在找到对方核心信息前，就会因为自己动作太大在行动中暴露的信息太多，而被对方反过来抓到自己的核心信息，导致对方找到办法挖神国墙角，所以高维生命轻易是不会用这种办法去尝试权柄层面的正面接触的。
除非是逃无可逃的神孽父子局，或者无限之主与系统这类关联紧密的生死大敌。
即便如此，程博士身上发生的事情，依旧令程斌觉得里面恐怕有着什么猫腻——
记录始终只是记录，想要记录中的信息化作活生生的生命，并且让他拥有对自身记录来源世界线中平行个体的共鸣从而进行定位干涉，这种事情，远不是一点点信息碎片就可以做到的，起码也得有一截完整的世界线记录才有希望。
而当前发生在克隆人文明所在世界线上的事情，就是无限之主通过程博士寻找其共鸣的世界线与平行个体，再将其信息植入共鸣世界线的衍化可能性中，隔空使用高维干涉力推动世界线衍化令其塌缩成真。
这说明无限之主在根源记录中，破除层层迷宫与加密拿到手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信息碎片。
程斌始终觉得系统是刻意将部分核心信息暴露出去的——就像之前在真实世界线上引诱程斌踏足一样，指不定它通过这个办法已经找到了无限之主的根本所在，并同样在那边做了什么手脚。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博士身上恐怕有着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不算小的坑。
在程斌的高维俯瞰中，他能看到无限之主插手后的世界线内，克隆人文明那不断扭曲的发展轨迹。
如同信息虚界内所展示的那样，存在于可能性上的世界线慢慢侵蚀现实，虫族如期出现在地球上，克隆人文明也在与虫族的战争中不断进步发展，最终围绕着心灵网络产生了分裂。
从一开始的团结协作，到分裂后的交流配合，再到冲出地球后的渐生隔阂，再到星河中的判若两族。
依靠深深植入思维记忆中的心灵网络，思维模式与价值观念逐渐走向歧路的两个克隆体群体，终于在足够广阔的空间中渐渐分化成为了两个种族。
鉴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保持原形态的人类和统一意识的虫族，有着强烈既视感的程斌姑且就将另一批专注心灵抛弃形体的克隆人群体称作是神族。
有着统御一切的主宰意识的虫族、建立在克隆人与记忆体技术上的人族、灵魂形态逐渐变化可以任意转移载体的信息态生命神族...
在若有若无的力量引导下，人虫神三大种族在银河系悬臂上打的不可开交。
一直保持着基本抑制与观望的程斌，在这条世界线时间轴下游不断变幻的景象中，慢慢看出了无限之主的意图——
既视感越来越强烈的他，在时间轴下游某条世界线可能性中，看到了世界内各个星球上莫名冒出来的，与生命意志紧密关联的奇妙水晶。
与此同时，人虫神三大种族，都发现了自己可以通过精神活动获取对现实的干涉力量——幽能。
在幽能出现后，后续时间轴上的世界线扭曲变幻的烈度顿时上升了几个台阶，世界内的虫族与神族，特别是虫族，表现出了对幽能极其恐怖的适应力与利用效率，转眼间就碾压一切奠定了胜局。
然后这些世界线衍化可能性，就被程斌从时间轴上游源头抹掉了。
稍稍多投放了一点力量，将强烈了很多倍的世界线扭曲力压制了下去后，程斌重新将世界内发展理顺，并试探着在地球时代投放了最新版的求知者系统，随后他就从这条世界线上收回主要注意力，开始琢磨无限之主的问题。
——从介入力度和介入方式来看，无限之主还没有真正定位内域核心世界所在，不然就凭其在scp高维战场里暴露的力量规模而言，程斌现在的量子化身集群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能压制它。
程斌觉得无限之主看内域这边的感觉，估计和当初刚刚进入元气世界的他差不多，完全是眼前一抹黑，除了一点点一闪而逝的信息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无法干涉，也就是只能通过程博士本身存在的某种关联性间接影响这边的世界线。
从这里看，虫族和虫族间接引导出的神族的表现就很好理解了——它们都在有意无意的调整世界线细节，与外部尝试干涉的无限之主取得更深的共鸣，从而扩大其介入的力量，幽能的产生就是其中最明显的痕迹。
无限之主都能关联到无限流、轮回空间那一类信息了，这条世界线一路往内域零号世界里星际争霸游戏那方面靠，程斌也不是很惊讶。
要是往幽能这方面的信息去深究，恐怕会不知不觉的一脚踏入陷阱，导致战火莫名牵扯到第三方身上去——天知道无限之主到底涉及了多少高维信息扩散问题，手里又到底有多少轮回者与噬神者，或者说，多少个其他高维生命的预备神孽。
无限之主这种操作，莫名让程斌联想到了曾经经历的植物文明世界，或者说被骸刻意扭曲指向火影世界的那个高维搜索装置。
反正程斌现在能压住事态不扩大，所以他也就不深入世界内去干什么了，毕竟...
除非彻底干掉无限之主，不然世界线上的虫族总是会在莫名扰动下凭空诞生出来——不管是基因实验还是生物变异，反正结果一样理由随便找。
和无限之主隔着人虫神三族星际争霸的世界线间接交手几招后，程斌就沉吟着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升维实验会对他自己和系统造成很大的影响，不排除掉关联紧密能绕过内域外围最强防线干涉内部的无限之主，这方面的实验就不好展开。
所以，程斌就算不能彻底干掉无限之主，也得给它找点事干，确定它无法大规模侵入内域才能继续自己的升维实验。
——可惜scp那边高维战场没能完全拖住无限之主，不过在那里留下的后手现在倒是可以试着用用了...
根据目前探明的无限之主与系统相似的权柄内容，以及无限之主的行动模式，程斌心中拟定了与之匹配的噬神者找妈妈计划，随后将意识转到了内域里系统那边。
毕竟程博士没有关联到已经合并进内域的老家世界线，反而关联到了内域分岔出来的克隆人文明世界线，要说这里面系统没做手脚程斌是不信的。
系统既然能刻意搞出这种事情，那么它背地里绝对通过程博士摸到了一些无限之主的情况，毕竟它们针锋相对那么久了。
如果系统手头东西给力的话，再结合程斌自己手头的资源与无限之主那边萨麦尔之类的暗线，坑死无限之主不指望，但把他老家掀了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此想着的程斌，将视线投向了内域零号世界线上，那些与克隆人文明世界线相似的、被外部力量扰动变幻的地方...
......
变幻万千的世界景象碎片环绕中，一人一猫正行走在时空的回廊内，越向前周围的世界碎片就越向过去变幻。
这里是内域零号世界时间轴的某种低维具现，算是系统黑猫留给某些低维个体的后门程序。
“无限之主的黑材料，我这里倒是真的有一点，你的小蝌蚪找妈妈计划倒也有一定的执行价值...”
浏览着最新版求知者系统的小黑猫关掉了系统面板，一边行走一边偏头道：“但你要明白，无限之主敢搞出轮回者、噬神者这种东西，在这方面必然有着它的底气，计划归计划，执行的时候可不会那么顺利，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你要是能找到无限之主老巢的话，我倒也不介意直接冲过去突脸，尝试干掉它与世界关联的高维信息体，”程斌摇头道，“虽然我起步晚了点规模比不上，但我对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深度和成长速度倒是挺有信心的。”
“哪有那么容易，不是谁都像世界吞噬者那样无脑暴露自家神国的，你看连后台坚实的天堂之主在高维战场上都谨慎的始终隔了一层，要不是无限之主和萨麦尔从中作梗，天堂的地址还没那么容易暴露出来。”
黑猫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一边的世界碎片，顿了顿后继续道：“我和它关联紧密，要是我去找到它老家，就说明它也找到我了，就你的发展速度来说，未来始终在我们这边，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我没必要与它提早正面碰撞。”
跟着停下的程斌顺着黑猫的视线看向一边，世界线变幻的重点区域被粗略显示在这些世界景象碎片上，他能看到某条世界线幻景上，过去地球的某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与周围古代画风完全不同的事情——
在亚洲大地的某个角落，一座被大军围困的古代城池城墙的一角，一个穿着布满神秘纹路的黑色长袍、手持镶嵌了奇异晶石的带叶树枝、面目不像亚裔的高大尖耳男子，正对着面前悬浮的皮质卷轴喃喃低语。
一些信息透过世界的碎片被传递到程斌的意识中，令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刘秀、昆阳之战、王莽穿越记、剧情任务、噬神者、魔法元素、龙皮卷轴、陨石术...
随着繁复的魔纹在空气中荡漾，一枚不大不小的陨石带着火光穿破大气落入围困城池的大军营帐，随后就是一场兵败如山倒的糊涂仗...
“这算什么？”程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旁边的小黑猫，“我以前在网上还真见过这种天命之子与穿越者大战的梗，但...居然真的有这回事吗？”
“你不是已经见过星际争霸的幽能了吗？”黑猫往前走了一点，指着更早期的世界线幻景道，“那种插手局部世界线，强行与其他世界线拉近进行匹配的行为对无限之主来说算是朴素的操作了，而这里...
“在你想到利用噬神者之前，无限之主在这方面就玩的相当顺手了，无论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玩超前社会主义改革的王莽，还是从异世界窜过来加入刘秀军执行剧情任务的精灵族魔法师，都是预备役的噬神者。”
程斌上前审视了一遍，他看到了穿越到古代成为大家族弟子的王莽慢慢适应后篡夺皇权、掀起各种超前改革——什么土地国有化、禁止人口买卖、宏观物价调控、币制改革等等。
甚至于搞出了度量衡统一与游标卡尺这种东西。
这种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大跃进行为显然会扯着蛋，但就三方角度来看确实蛮有趣的。
程斌又看了看那突兀出现在世界内的俊美精灵族魔法师，对方似乎将王莽穿越这个事情当做是某种既定剧情，为了做改变剧情的主线任务加入敌对的刘秀军各种秀操作——
什么士气激励、群体强化的魔法到处乱甩，最后被差了个数量级的大军包围后甚至用出了陨石术这种东西...
存在于可能性层面的信息虚界内，只要有办法干涉，那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程斌也不是很在意那家伙魔法元素的来源问题。
在程斌看完后，系统黑猫晃着尾巴叹道：“这类尝试扭曲地球人类历史的家伙，在时间轴上还有很多，例如袁天罡什么的，虽然身份来头背景不一，但本质上都是无限之主胡乱大撒网留下刺猬，既难甩脱，也不好处理。”
深深的看了眼程斌后，系统黑猫缓缓道：“这还只是地球与人类这边尝试针对我的问题，其他时间与地方...要不是有黑月的话，麻烦会多很多倍，毕竟原来我对低维世界的干涉能力并不强。”
在程斌思索的时候，系统继续道：“抛开有些特殊的程博士不谈，通过这些关联着其他高维生命的噬神者，我们可以追溯到无限之主的痕迹，但是因为是信息虚界层面的干涉，最后能不能达成你想要的那种效果可难说的很，一不小心就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你确定要去试试吗？”
程斌沉吟了半饷后，审视着那名做完剧情任务就突兀消失的精灵族魔法师缓缓点了点头...
正文 第350章 信息虚界的入侵与红龙卡萨
无限之主的权柄，其实从其称号上就能窥到一点痕迹。
或许是延续了曾经的母体，也就是耀文明异宇宙探索终端，那统合宇宙一切变量完成跨宇宙通讯的遗志，无限之主在高维基因、权柄这个层面的有着无限的贪婪。
类似于擅长自我剖析并分化制造自己神孽的系统，无限之主擅长解析并制造其他高维生命的神孽，以此来分裂、掠夺其权柄，不断扩张受自己所统御的领域。
这种行为虽然会极大的强化其力量与成长速度，但显然是会引起众多高维生命的警惕与敌意的，毕竟不同于一般的高维战争，神孽父子局是避无可避不死不休的，这对于永恒自在的高维生命而言不可接受。
所以程斌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串联起所有被无限之主分割制造了预备役噬神者的高维生命，同时自己侵入其中，里应外合打穿其遮掩自身本体的防御性迷雾，让其暴露在众多敌对高维生命的视野下，令其被围殴致死。
嗯，直接按死无限之主的可能性不大，但让其手忙脚乱无暇分神关注内域变化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蝌蚪找妈妈的计划倒是很简单，但执行起来难度无法预计——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无限之主对于自己这方面的问题肯定心知肚明、高度警惕的，既然它能顺顺利利的发展壮大活到现在，就说明它在应对这方面攻势上有着独到之处。
但无限之主在这方面的防御手段越多越强，也意味着其被打破后所面临的劣势也越深越真。
尝试寻找无限之主本体的高维生命肯定不少，但比起其他无限之主的潜在敌人，程斌有着两个独有的优势——
首先，他的量子化身力量深度，据系统所言超越了目前积累资料中的所有高维生命，无论是破解世界迷宫还是最终正面碰撞都有着很大的优势。
其次，来自内域的他因为系统的缘故，天然与无限之主存在潜在的关联，在对无限之主核心国度的定位捕捉中，成功率远比其他高维生命更高。
而且，之前在scp高维战场那边往无限之主那埋的钉子，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只是考虑到在计划阶段性成功之前，要防止无限之主反过来通过侵入的程斌追溯到内域的存在，程斌在这方面的侵入只能小心翼翼的进行。
......
被扒皮拆骨的怨恨...
在战斗中重伤的狂怒...
飞行时吐息碾城而过的肆意...
躺在大堆稀有矿物与宝石上的惬意...
青少年时期小心捕食躲避强者的憋屈...
幼年期蜷缩在火山内侧洞窟中啃噬蠕虫的怯懦...
在沉闷压抑中挤破蛋壳看见光明时的懵懂...
无穷的画面与声音蜂拥着汇聚在一起，在无穷痛楚中搅拌混淆，直至在巧合间孕育出一个自然而又特殊的意识。
灵魂一片混乱的程斌逐渐感受到了周围的沉闷压抑，顺应着某个存在残留的本能，他驱动肢体向四周用力，将头上的尖锐顶在困住他的牢笼上。
如同灵魂中的某段信息那样，一层薄膜连同牢笼一起被额头的锐角穿破，程斌扒大碎裂的口子，从牢笼中钻了出来。
有些别扭的抬起短小的前爪擦掉眼睛上逐渐干硬的粘液，程斌看了看前方满是火红色光芒的洞窟出口，又转头用特别宽泛的视角打量了一下满是菌类与虫子的洞窟内部，随后细长的脖子前伸嗅了嗅自己之前刚刚弄破的蛋壳。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ok，信息接收端口果然没有太大的区别...
程斌顺应着本能拿起一点闪烁着奇异花纹的蛋壳碎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短短时间内就开始变得松脆的蛋壳就像是某种饼干一样——味觉也没问题，虽然识别方式上有点区别。
啃完预备干粮般的蛋壳后，精力恢复了一点的程斌意识更加清晰，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是赤红鳞片的双手或者说双爪，又用人类绝对做不到的方式转过修长的脖颈，从上到下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就比例而言有些粗壮的身躯与双腿，被上有两个蜷缩起来的翅膀，后面还有一条占了接近一半身长的尾巴。
“红色的幼龙吗？”沉吟了一会儿的程斌，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在幼龙的脑子中，围绕着与魔法元素产生复杂交互反应的奇异晶石，本世界特有的灵魂内部进行着复杂度突破天际的加密运作过程。
之前在时空回廊中，他是锁定了那个在古代地球放陨石术的精灵族魔法师，在系统帮助下侵入了其所关联的信息虚界，打算通过这个家伙锁定追溯无限之主的痕迹。
但直接在那个来地球做初次试炼任务的预备役噬神者身上动手脚，未免也太过明显了，被无限之主注意到的话产生的影响难以预计，所以程斌是锁定了其身上其他与其来自同一世界的物品，关联信息进行侵蚀的。
被程斌锁定的物品，就是精灵魔法师用来释放陨石术的龙皮卷轴。
虽然这龙皮卷轴的原材料母体早就被干掉扒皮了，但对系统来说，其中蕴含的信息足以支撑它找到其关联的、足以支撑智慧存在的载体。
至于载体在哪个世界哪个时间点上就不是很重要了。
找到关联的载体信息后，系统没有直接涉足那边的世界，而是提取信息在那个世界可能性层面上制造出了虚幻世界线方便程斌侵入。
就像入侵克隆人文明世界线的虫族一样，只要动作小一点，在这个层面的侵蚀更难察觉与防备，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好的办法去阻止或者追击。
而就信息层面而言，虚界与真实世界线并没有什么区别，在里面同样可以探索到世界所有的秘密，而且因为宇宙机制导致可能性无限拓展衍化的原因，就算被阻碍、遇到意外导致失败亿万次也没关系，有一个可能性成功就可以了。
毕竟世界内的时间在高维视角中毫无意义。
而刚刚化身红龙幼体的程斌，就是其主意识刺入这个信息虚界的探针。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对本体而言可以在世界线变动中很快得知结果，而我却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尝试多少时间才能达成目的...”
年幼的红龙蹒跚两步后就顺畅的蹿到洞窟角落，随手捞起一把在灰烬中乱钻的蠕虫，混着一点菌类丢进嘴里咀嚼着——口感、味道、恶心什么的，对于习惯用数据代替感官信息的灵魂意识而言无足轻重。
比起味觉感受，程斌更好奇这些生物在火山干燥环境中是怎么繁衍的，不过有着类似魔法元素这种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很多东西应该不能套地球那套常识来看吧。
不过尚未完全掌控的身体没有泛起本能的反感，说明这些食物对于幼龙来说还是味道不错的...大概...
“呃，换个角度来说，对于成功的我而言，也不过只是尝试了一次罢了，但愿我就是成功的那个吧。”
填饱肚子后，程斌在这短期内比较安全的火山洞窟中进入了工作状态，他先将自己唯一拥有的一点优势——通过信息干涉扭曲改造的灵魂，给理了一理。
因为幼体脆弱而且还要孵化自己高压加密的完整意识的缘故，程斌侵蚀过程里保留下来的这条龙原本记忆并不多，而且还全都是笼统描述的那种。
所以本来应该有的，依赖灵魂的天赋魔法、传承记忆什么的东西全部都丢失了，不过程斌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在侵蚀过程中主要保留的是这条龙关于世界背景的认知。
不过由于这条龙的龙生纯粹是混吃等死，绝大部分时间都顺应着本能需求如同野兽一样活动的缘故，程斌整理出的有用信息少的可怜。
大体上，这个地方在红龙认知中是个天圆地方的封闭空间，是通俗意义上的“位面”结构，只不过世界包含了很多不同类型互相关联的位面。
这个红龙诞生的位面里，占据主要地位的是植物与精灵构成的文明，红龙这种生物似乎是来自其他位面的入侵者...侵蚀位面原本物种血脉的产物。
或者说，外来者留下的杂种二五仔。
“这不是举世皆敌的节奏吗？”看到这里，卧在一处较为平整地面上的程斌喃喃道，“龙和精灵的寿命都很长，那个预备役噬神者不知道诞生了没有，不过不诞生也没关系，我来这里找的是他触及无限之主的过程，以及他背后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提升一下力量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但红龙已经跪的连真名都只剩一截“卡萨·斯塔兹”了，提升力量的传承更是毛都没剩，虽然理论上这种龙顺应本能吃吃睡睡就能磨时间变强，但这当然不会是程斌的选择。
要是量子化身在这边的话，程斌分分钟就能由世界底层出发，从下至上破解本世界一切规则奥秘，推导出适应本世界的完整科技树就和玩一样。
就算有点高维干涉力也好，借用类似收容物的最新版求知者系统，程斌也能从上至下轻松层层探明世界规律。
但是考虑到动静大小和投入回报的问题，化身成红龙卡萨的程斌并没有那些便利的外挂可用。
不过，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与生命意识关联的超自然力量，且龙类寿命极其悠长，从头开始研究问题也不大。
整理好思绪与接下来的计划后，趴在地上的幼龙两足站立了起来，适应了用尾巴平衡重心的方法后，他试着伸展了了一下背后的龙翼。
蜷曲成一团的柔软龙翼抖了抖没能顺利展开，似乎还没完全成型，看来飞行暂时是不能指望了。
走了两步后干脆继续四足着地高效爬行的幼龙，两三下蹿到了弥漫着红光的洞窟入口处。
和龙魂中残留的印象一样，洞窟外面的小平台下就是火山熔岩。
程斌能感受到这具红龙幼体在熔岩附近的高温中，所产生的那种温暖舒适与力量感。
品味了一下这种不同于五感的异常感官后，程斌爬到平台边沿，脖颈抬起、视线绕过头上凸出的遮拦岩体，打量了一下火山口岩壁中露出的那一片天空。
观察了一下火山口周围的环境，记录了一些模糊的数据后，程斌又往洞窟深处探索了一下。
曲折的洞窟并不大，程斌越过自己蛋壳所在的位置往里面走了走，拐角就看到了空间稍微扩大的尽头，里面的地面似乎被质量极高的东西反复碾压过，微微凹陷的同时显得有些平整。
这里似乎是幼年红龙的母体居住过的地方，但除了一些卡在细小石柱间的闪亮金属碎片外，程斌也没发现什么多余的玩意儿。
在这条被扒皮做卷轴的红龙印象中，待在洞窟中啃蠕虫的幼年期除了天空中偶尔掠过的危险气息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它也从来没见到过自己的父母。
看这里被搜刮的这么干净、龙蛋又丢在那没人管的情况，多半那位成年红龙是自己卷铺盖溜掉的，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觉得幼体在洞窟里可以自己成长到独立。
程斌观察了一圈蠕虫与菌类的繁衍情况，心中计算了一下口粮储备的收支平衡问题，随后就安心的在平滑的地面上躺下，开始琢磨变强的问题。
按照过往的习惯，程斌开始整合龙躯所有的感官，探索自己目前最深的感知能力。
这个世界看红龙本来的印象，肯定就不是一个由分子原子构成的世界，物理规则比起内域一定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那么不管想要研究什么，第一步的探测与感知肯定是绕不开的。
如果没有一个方便的观测工具，程斌接下来的研究就很难继续进行。
好在通过之前火山口的体验，程斌起码能确认这龙躯对高温，或者说对火焰元素之类的东西有着超越五感的异常感官。
这类元素感官，似乎与龙躯内围绕大脑与晶核构筑的复杂灵魂体系有关系，如果能搞出小说那种精神力的话，那前期发展的问题就会简单很多了。
因为在侵入前通过信息编辑间接影响了幼龙的灵魂，程斌在这方面的探索理论上是比较轻松的。
随着程斌削弱了灵魂对正常五感信息的关联后，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他的感知信息接口。
在稍显枯燥的试错之后，一点火光在程斌的感知中点亮，并迅速扩散燃烧出一个火焰的世界。
透过朦胧不清浓淡分明的火光，闭目的程斌看到了一个立体的三维图景，明亮的龙体、暗淡的岩壁、刺目的熔岩历历在目。
——类似热成像的怪异视野，或者该叫火元素感应？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生命与灵魂是怎么和外界物质变化产生关联的...
程斌晃晃头抛掉对当前状况并无帮助的好奇心，开始琢磨下一步的研究计划。
正文 第351章 环境概况与启程探索
不同物理规则的世界，尺度是很难横向对比的，程斌只能粗略的将自己当前的身长定义为长度单位米，然后用这个米——身体拉直后从尾巴尖到角尖的距离——去定义其他的基础单位以备使用。
例如结合用心跳平均周期定义的秒去计算重力加速度什么的。
在通过幼龙粗糙的感官定义出一套基础单位的过程中，程斌发现内域世界的经典物理学公式，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直接套用在这世界。
之所以说是“一般情况下”，是因为重力加速度、质量等数值随着元素感官中那些神秘力量的变化，会出现细微的波动。
数值方面的波动无非就是增加运算量而已，公式规律没有大问题就行。
起码力学与其衍生出的那一系列公式定理，将就还是可以使用的。
有了一套涉及方方面面的基础单位作为衡量标准后，程斌感觉到自己原本与这身体有点格格不入的灵魂意识似乎运转更流畅了。
基础的数据积累工作总是枯燥乏味的，不过程斌的耐心非比寻常，他克制住长期沉眠的欲望只进行短暂休息，其他时间大部分都用来探索物理规律与增强体魄。
程斌特制的灵魂运转速度受限于载体并不算高，但其记忆、精密、理性、逻辑程度堪比计算机，在搞出提高运算能力的东西之前，也能进行一些规模不大的推演工作。
例如通过对自身身躯的不断认知，进行龙体力学的建模与分析。
在搞清楚幼龙新陈代谢的规律，并心底模拟出身躯每一点鳞片、每一块骨骼、每一丝肌肉的形态与运动方式后，程斌就整理出了第一套幼龙体操，全方位的锤炼这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锻体操是在程斌翅膀成型学会飞行、对自我身躯的感应控制磨到极限后开始做的，因为大脑与身体活动剧烈，蠕虫和菌类储备消耗的厉害，不具备离开火山口的能力的话不久之后恐怕会陷入饥荒。
在做体操的过程中，程斌发现自己那热成像般的元素感官，感知到的神秘元素同样在躯体运作的过程中有所介入，为此他不得不重新修正了一遍总结出的模型与规律。
在学会通过身体运动间接影响躯体中的元素力量后，由已知变量推导未知变量的程斌，顺理成章的摸索出了体内元素和精神肉体结合的相关规律，并成功的在嘴里吐出一丝元素火苗。
看似不起眼的元素火苗，在程斌入微调整后可以近距离高度聚焦起来，形成的红线甚至可以轻易切割洞窟内的岩石，留下通红炽热的平整断面。
不过就这么切不大不小的一刀，程斌体内可控的火元素基本就被吐完了，只能慢慢从环境中汲取恢复。
这种火元素太过狂暴混乱，不像念气那样可以进行精密稳定的干涉，凭程斌目前掌握的规律性质，只能做到让其移动聚集、产生高温、嵌入肌体组织，当做观测与干涉工具的话比预想中差了很多。
——看那个扒自己皮做陨石卷轴的精灵魔法师的情况，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系统的元素理论，也许能通过这点获知更多的元素性质。
吃掉最后一批储备粮后，程斌打量了一下那些当做种子的那些蠕虫菌类，尾巴四肢翅膀协同用力闪到了半空，随后张开翅膀向着洞窟外的小平台滑翔了过去。
身长增加了一半左右的程斌站在平台边沿看了看下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熔岩池，等到其中的炽热传递到身体内化作可控火元素并抵达了容量上限后，就双翼一震，龙躯在元素与龙翼的推动下沿着陡峭的岩壁飞上了火山口。
没有直接飞出火山口，收起双翼的红色幼龙速度自然减缓，在上升速度降到零的时候精确的来到火山口最高处。
四个龙爪抠入岩壁将身体固定好，幼龙伸长脖颈越过岩壁，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外界的风景。
身体原主人卡萨的龙生记录里，保存的有成长经历的笼统描述，探头暗中观察的程斌一眼就看到了在卡萨幼年期留下心理阴影的恐怖怪物。
大体呈现出锥形的火山大概有数百米高，其处在一个广阔的平原上，稍微显得有些突兀而不自然。
火山周围的平原异常显眼的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仿佛被各种天灾轮了大米的荒凉戈壁，一半是茂密异常的丛林。
火山就存在于丛林与戈壁的分界线上，目前尚且处在戈壁这一边，但想来不久后就会融入那茂密的丛林里。
因为...边界上有一些高达十余米的恐怖怪物，正在进行令人瞠目结舌的植树造林工作。
相互之间间隔很远的怪物仿佛是活着的粗壮大树，顶着广阔绿帽的它们用章鱼般的扭曲根须似缓实快的前行，每到一块寸草不生的戈壁上后就蠕动着根须扎入地面静止不动，随后其周围大片区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各种花草树苗来。
“远古精灵国度的重型单位，客串牧树人的战争古树吗？”
从红龙卡萨的记忆里翻到相关信息的程斌沉吟了一下。
这些怪物看上去挺吓龙的，呃，就力量强大程度而言也确实挺吓龙的，但红龙卡萨后来的经历表明，这些无人主持的笨拙怪物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只要不靠近它们周围的领域的话。
虽然古代跨位面战争时期，红龙这样的龙类生物都是举世皆敌的二五仔，但在漫长时光的洗礼下龙类生物已经变成了这个位面食物链的一环，只要不去主动作死，这些远古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兵器并不会刻意针对他。
程斌没有兴趣去重复一遍红龙卡萨小时候那血的教训，他双翼挥动从火山口滑翔了下来，瞧准牧树人之间的宽大空隙闪进了丛林。
离开安全的火山口进入危机四伏的丛林，一方面是因为口粮储备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么，则是火山口的物质种类太过稀少，程斌需要更多的物质来验证一些化学层面的理论猜想，总结出元素周期表之类的物性规律。
如果有合适的材料，他也想做点放大镜乃至显微镜之类的观测工具——以他目前的火元素操控水准，扭曲空气偏折光线是可以，但稳定性、精度和持久性都是个问题。
不过，这个世界的光比之内域的电磁波，颇有点似是而非的味道，连生物的眼球构造都有点不同，很多预想中的实验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依靠复杂灵魂同时思考着多个问题的程斌，同时也没减弱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虽然说靠着结合了火元素的体操，程斌当前幼年龙躯的肉体素质，比记录里睡到进化的卡萨第一次出门捕猎时要强出很多，结合杀手锏一般的火焰切割瞬杀没有火元素免疫的少年期卡萨完全没有问题。
但丛林里有的是比现在的他更强的生物，巅峰状态的成年巨龙在这个位面里也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更别提幼龙了。
不过通过整合了所有感官、能敏锐地分辨出最细微信息变化的全景图，程斌比起其他野生动物来说和开了透视挂也没什么区别，在丛林里活动算是如鱼得水。
甚至于通过丛林中植物与土地岩石上的各种擦蹭痕迹，程斌都能在脑海里还原出不久前经过这里的生物的大致轮廓与习性。
他甚至有闲暇根据红龙卡萨的残留记忆来分辨对他来说比较合适的猎物。
没花多少时间，程斌就追着一道痕迹找到了一条粗壮的巨蟒。
隐藏在感知范围最远处，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条正缓缓将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紧紧缠绕、勒至骨骼扭曲碎裂的黝黑巨蟒后，程斌结合红龙卡萨的少年期食谱评估了一下对方的能力，随后就动身从树木高出跃出，向着巨蟒的方向飞了过去。
算得上密集的丛林中枝叶横生，但深入掌控着龙躯每一丝肌肉纤维的程斌总能以最微小的动作顺畅的从各种空隙中穿过，甚至他还有余力操控身体表面的肌肉驱动龙鳞，配合四肢头尾与双翼精密的调整身周的气流结构。
仿佛融入了风中的气流变化，让巨蟒在幼龙临头时才警觉了过来，但此刻为时已晚。
在红龙微张的嘴前，一丝深沉的红线一闪而逝，体量比幼龙大上数倍的巨蟒只来得及抬起头，其额头正中就被灼穿了一个肉眼难辨的小孔，内部的大脑被扩散开的炽热火流焚化殆尽。
“这招对任何没有元素操控能力的小型生物都是必杀啊，嗯，两个猎物都没有多少会引来觊觎者的血腥味，不错不错...”
轻巧的落在地上，程斌打量了一下被巨蟒勒死的，不知道是猫还是虎的生物，随后手嘴并用将两者分开。
试着后足抓住较轻的大猫扇了扇龙翼，程斌发现就算用元素辅助也没办法自由的飞起来，于是放弃了大量搬运储备食物的念头。
不过凭借被锻炼后的龙族躯体，拖动还是没问题的。
程斌绕了一圈，发现蟒蛇居住的岩石洞穴就在不远处，空旷的同时入口蛮大，于是来回了两次将猎物拖到了洞穴中。
随后就是荒野用餐的时间，当然，只能是夹着血水生吃...
用常理来看，光一条巨蟒体重就超越了幼龙数倍，再加上一只小不了多少的猫科动物，显得有些迷你的幼年红龙是不可能吃掉多少的。
不过，在红龙卡萨的记忆里，它一次性吃掉超过自重几倍的食物然后长期不吃东西的情况简直是家常便饭，程斌在火山洞窟中也发现了一些红龙消化系统的异常。
主要特征就在于，程斌吃下肚子的东西，没多久就会有大部分质量凭空消失，就像是怎么吃都长不胖一样。
这方面的物质与元素变化，让程斌摸到了一些涉及质量效应的元素转化规律。
不过程斌对于自己龙躯里内脏的各方面认知还比较浅薄，不敢在无法清晰观测的情况下在这些重要部位进行实验，这种朦胧的质量干涉也就没办法随便解析应用。
不然的话，来一招从天而降的龙臀，下落半途修改增加自身躯体质量，那动能冲击效果不是挺美？
填饱肚子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肚子后，程斌打量着一地狼藉的洞穴沉吟了一下，随后走到外面，通过树林间的空隙打量了一下依旧蔚蓝的天空。
从离开火山进入树林开始，到捕获猎物大快朵颐结束，程斌经历的时间已经相当漫长了，但是天色却没有丝毫产生改变的意思。
某些太过习以为常的东西，红龙卡萨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记，程斌到了现在才敢确认其记忆残片拼装起来的世界背景中，一些奇妙现象的真实性——
例如，这个位面没有黑夜，天上也看不见太阳之类的东西。
虽然程斌能确认大气层的存在，也能感受到从天际降临的温暖光芒，但蓝色背景的天空深处无法找到光的来源，仿佛整个天穹都在均匀的散播能量。
从这个位面没有变成无限升温的炼狱来看，某个地方应该存在着与天穹对应的能量出口。
不过没有足够的力量，探索宏观世界奥秘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啊...
程斌为铭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好奇心摇了摇头，但他从来不会去刻意删减这方面的感触。
从天际收回视线的程斌，将关注的重点转回自己当前的生活，他清理了一下狼藉的据点，在蟒蛇洞窟内部分有着不同质感的岩石上取了一些样本，用完美剥下的蛇皮口袋装好，随后就离开这里去探索周围了。
......
一般的幼龙都是在吃了睡、睡了吃的循环中经历漫长时光逐渐成长成熟，以这个位面自然界中常规生物的寿命而言，他们一生中很难得见到野生巨龙活动，更别提成年之前的龙了。
但已经被茂密丛林围绕的火山口附近广阔的区域内，众多自然生物都习惯了天空中不时高速掠过的小型红色身影，并学会了在这个身影出现的时候深深的埋下脑袋、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身躯蜷缩隐藏起来。
毕竟这位飞速崛起的大爷已经用自己过往的无数越级战绩证明了其力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其食谱异常宽泛不讲究、食量异常惊兽，由不得它们不打哆嗦。
不过它们很快就能从这小小的阴影中解脱了——掌握了不少杀手锏、研究遇到一些瓶颈的程斌，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能力去尝试探寻智慧文明认知世界的果实了。
绕着自己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地域飞了一圈后，体长延展到接近五米的少年红龙不再扇动双翼。
在足够的初速度与火元素支持下，红龙平展的龙翼纹丝不动，其中段与末梢的异常骨骼隐隐散发出炽红的火光。
高压空气在高频爆鸣声中向着龙翼后方喷射，红龙额头的独角刺破气障，流线型的龙躯带着白纱般的环形尾迹，沿着密林与戈壁交界线的垂直方向，向着密林的深处高速飞去。
沉闷的轰鸣声在红龙掠过之后才慢慢传开，引起地面丛林间大片的骚动。
正文 第352章 十里坡剑神与奇怪的骷髅
不知道是性质、密度还是元素的影响，又或者全部都有，在这个位面内的地表大气中超越声音只需要接近两百米每秒的速度，当然，这是红龙幼体定义的那个米和秒。
而且这里超音速状态下的气动力学现象与内域世界有着微妙的不同，特别是飞行物与空气高速摩擦产生的各种不同类型的不稳定元素反应，让过去进行飞行实验时突破音障的红龙没少摔成重伤。
好在有元素与入微控制支持的龙类身躯恢复力异常给力，少年期红龙的身体终究还是撑过了程斌那略显鬼畜的身体改造与飞行实验。
成果就是最高能以接近三倍音速进行超速飞行的元素冲压喷气式引擎。
当前，最高速度程斌无论是身体还是元素消耗都吃不消不能维持太久，反而是一点二到一点六倍音速的速度下，可以利用飞行过程中龙体与空气碰撞摩擦产生的气流结构与各种元素反应而大幅度削减消耗，以此做到长期巡航。
超音速飞行甚至比亚音速飞行更省力你敢信啊？
除了需要一定的初始速度来提供气动环境并挤压空气，使元素和空气密度达到冲压引擎点火的基本需求外，程斌对于魔改龙翼上的这玩意儿还是挺满意的。
这也是程斌敢于出门搞事情的底气之一——在生于此死于此的红龙卡萨的印象里，这个位面最强的那一批家伙中，超音速攻击偶尔还能看到，但没有谁能肉身整体突破音障长时间行动的。
虽然也可能有红龙卡萨见识短浅的可能性，但人家好歹是屠过城的，被别人组团刷本的待遇怎么也得往上面排。
抛开程斌还没有系统认知的魔法不论，他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溜之大吉的能力是肯定有了。
经历了很多事情后，习惯做计划搞预案的程斌并不是一个喜欢赌概率拼人品的人，比起零基础入世不断越级挑战升级，有选择的情况下他更喜欢当十里坡剑神，在安全环境下一直研究开发直到他有把握应对预估风险为止。
其实，如果不是在对自己龙体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有趣事情，程斌也不会因为某种紧迫感而这么早出门的...
......
后腰带着一圈锥形白纱的少年红龙手足贴身在高空急速前行，他转动着被多层透明膜保护的竖瞳打量着广阔的大地，将各种与卡萨印象中匹配的标志提取出来，与全景图中的全局地图进行对比。
经过一道覆盖着白色冰雪的长长山脉后，大地上的树木密度和高度都有所削减，少年红龙见状心底微动，高频爆鸣并散发着炽红光芒的龙翼暗淡了下来。
龙体姿态微微调整，在制动减速中摆脱气爆浪潮的红龙一个扭身就俯冲向了地面。
每一次挥翼都伴随着元素爆鸣的红龙很快落在了一片湖的边沿，顺势一脚将一只正在喝水的大型食草动物踩出一阵骨骼碎裂声后，程斌稳稳的停下了身体。
被强势入场的少年红龙吓了一跳的各种湖畔生物顿时四散奔逃。
回头看了眼高大的山脉后，红龙从有着坚韧外皮与扭曲长角的生物身体上跳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猎物后，红龙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嘴巴对准了这具尸体。
刚刚好将尸体包裹的炽热火幕从龙口中涌出，其间闪过了密密麻麻的深邃线条。
刚死不久的大型生物在刹那间被细致入微的分解剖开，散落成一地零碎，断面轻微精准的烧灼没有让太多血液流淌而出。
习惯性的研究了一下山脉这边没见过的生物内部构造，并评估猜测了一下其对应的生态环境后，红龙娴熟的使用只能通过剧烈温差产生空气爆鸣挤压的火元素，在略显刺耳的轻鸣中形成了带着热浪的动能干涉效果，将能吃的零碎挤成几团挨个吞了下去。
虽然操作上麻烦了点，但这火元素爆压可比相对脖子短了很多的前肢龙爪好用多了，不考虑对物质的影响都能当粗糙的念动力用。
吃掉总重比自己体重还要高的食物，稍稍弥补了长期飞行的消耗后，程斌修整了几次深呼吸的时间，随后迈开脚步走到最近的一颗大树旁。
打量了一下这颗比自己高出数倍的粗大树木，程斌在思索中侧身随意一个扫尾，泛着红光的龙尾撕裂空气划过弧线，在爆炸般的轰鸣中将巨木拦腰扫断。
沉重的树木砸落地面，茂盛的树冠甚至在湖中掀起一道巨浪，程斌上前用龙爪抹了抹有些焦味的树桩，打量了一下上面的断面。
直径超过两米的圆形断面上，并没有内域里树木那种显眼的年轮，不过却有与之产因相似的魔纹。
在卡萨的记忆里，这个没有日月交替的长春位面，以空气震荡为载体的精灵族语言中，也是有着用来衡量时间的单位“年”，虽然就具体发音频率与内涵概念这些方面，和程斌内域那边的年差得很远。
但所代指的东西却没有太大差异，都说的是大环境的一种漫长周期性变化。
在精灵族的语言中，每一年代表着世界树的一次呼吸，也代表着元素海洋的一次潮起潮落。
每次元素浪潮的高峰与低谷，会直接影响到位面内各种生物的活动，树木本身也会因此在成长中留下起伏的痕迹。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低谷走向高峰的后半段，不过这个年的周期似乎相当的漫长，程斌在这待了那么久，还没有经历过一次完整的环境变化。
从树桩断面上挪开目光，程斌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几次降落时的相似观察数据，对比后发现自己应该已经来到了红龙卡萨记忆中的精灵王国边境。
不过由于红龙卡萨本身是经历了几次长期沉眠，直到接近成年的时期才接触到精灵王国的，现在早来了很久很久的程斌没有发现任何文明痕迹，这算不上什么意外。
毕竟随着时间推移，大环境接近元素高峰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甚至有可能在卡萨来到这前就经历了几次元素潮汐，能够利用元素力量的精灵文明，乘着元素高峰时期高速发展扩张才是正常现象。
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后，程斌收拢双翼在不算密集的树木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行，同时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行动：“那么，要继续深入吗？”
为了接触文明探寻系统性知识积累，深入肯定是要深入的，但肯定是不能继续用超音速巡航那种太过高调的方式——
龙族毕竟是曾经站在与精灵敌对的势力中的，虽然卡萨记忆里的巨龙是没多少人愿意招惹的稀有高位生物，但贸然高调冲入精灵王国深处，程斌可没有自信保证自己百分之百不被做成龙皮卷轴。
毕竟...在卡萨印象里，这个位面可是存在时空类魔法的。
在散步般的奔行中打量着一路上或逃或瘫的各类生物，程斌心底摇了摇头——巨龙的身躯，哪怕是少年期巨龙的身躯，在自然环境中还是太显眼了啊。
就以吞噬食物时那种诡异的质量变动现象来看，这个位面的巨龙会里的变形术的概率其实很高，但没有继承这方面知识的程斌遗憾的没有找到头绪——红龙卡萨自己从来没使用过这类变形术。
此刻程斌无比渴望面前出现一个类似元气世界五行门那样给他展示本地知识体系的好人——很多别人习以为常的知识光靠他自己去摸索实在太低效了，而且在缺乏坚实基础的情况下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要命的实验根本就没办法做。
大部分精力放在脑海里推演计算各种项目的程斌忽然警觉的停下了脚步，满是肌肉的粗壮龙腿在地上拉出两道沟壑。
大部分感官信息都没有异常，但全景图监测到了一些细微的元素与重力变化，程斌仔细分辨了一下后两步跃上一块巨石，脑袋伸长越过树梢向右前方打量了一下。
元素层面的阴暗气息在不远处升腾而起，在抵达高峰后又突兀的消失不见。
程斌沉吟了一下，随后一个纵跃跳上半空，双翼一挥向那边飞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全景图描绘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程斌看到前方一团漆黑的气息在几颗树木间缭绕，被纠缠住的树木很快干枯腐朽，而一只被缠住的小型猿类更是直接化作了白骨。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一具血肉丝毫不存的骨架居然能维持住原本的造型，并且还生龙活虎的在黑雾中挣扎着。
“这算是亡灵？这气息，难道是死亡或者黑暗元素之类的东西？”
程斌的元素感官能探知到其他类型的元素存在，或者说，在他过往的实验结论中，这个世界的元素本身似乎是不分种类的，只是他可能因为灵魂或者身躯的缘故，暂时只能用火的形态去对元素施加影响而已。
在半空盘旋的红龙评估了一下那团逐渐以猿猴骨架为核心聚拢凝结的元素强度，随后双翼一收落在了腐朽倾倒的树木旁，用爪子刮擦了一下干枯的树皮。
“水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被转化为元素抽离了...”程斌疑惑的摩挲了一下一碰就碎裂成粉的树木，随后将视线投向骨骼化为灰色的那具骷髅。
此刻黑色的气息已经全部融入了骷髅猿猴的骨骼中，其双眼内的颅腔似乎浮现出一点暗淡的火光，随后新生的骷髅将脑袋转向了红龙这边，默不作声也没办法做声地冲了过来。
在骷髅起步的瞬间，被腐蚀掉一层地皮的大地崩开了一个小坑，带着残影高速靠近红龙的骷髅脑袋对准前方，无形的元素冲击波从骷髅颅腔内的黯淡火焰中传出，以红龙无法反应的极限速度扫过他的脑袋。
程斌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抖了抖，连同多层防护膜都有种闭合的欲望，而在这一丝突然浮现的睡意中，他还感到灵魂被传入了一阵名为恐惧的信息。
乘着这个机会，因为挤压的空气从骨骼空隙穿过带起一阵怪异闷响的骷髅来到了红龙面前，随后它再次踏破大地纵身而起，灰色的指骨前伸插向两足站立的红龙的脖颈。
随后它就被俯下身红龙一巴掌从半空按进了地面，在剧烈的碰撞声中几截灰色的肋骨断裂横飞。
探出爪子按住冲到身前发起攻击的骷髅后，程斌疑惑的晃了晃脑袋，甩开那丝睡意与恐惧感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在自己爪子下依旧挥舞着骨骼肢体的骷髅猿猴。
过去遇到了不少会用元素的生物，但这类特殊的、能影响精神的元素力量程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类法术？催眠恐惧术？还是沉睡术与恐惧术？”
一丝皮肉都没有的骷髅力量还真不小，程斌从手心反馈过来的挣扎触感估计了一下，这骷髅单手挥舞的力量恐怕不会比之前自己吃掉的那个大型食草动物差多少，而且因为体型的缘故，这力量的质与力量带来的速度远不是那个食草动物能比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亡灵这种东西啊，卡萨的见识也太少了吧...”
仿佛熊孩子玩弄昆虫一样，程斌将不停挣扎在自己龙爪的多层鳞片上敲出巨大声响的骷髅提到眼前，另一只爪子抬起来抓住其乱舞的手臂轻轻一扯。
程斌感觉自己的手感，就像是扯断了由大量坚韧细线纠缠编织出的绳索一样。
骷髅剧烈的挣扎了一瞬，随后另一只完好的骨骼手带着浮现的黑气在龙爪上轻轻一触，随后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陷入了瘫痪状态。
程斌瞥了眼被骷髅手掌触碰的部位，发现那附近的鳞片颜色略微暗淡了一些，他也感受到了一些元素冲突，龙爪内蕴含的致密火元素略有损耗，但随后就在呼吸间被重新补满。
捏起骷髅另一只手，这次小心控制着力度的程斌，将其拉扯到关节连接处接近断裂的极限，仔细观察了一下维持着骷髅骨骼连接的元素力量运作方式。
——如果能将这种产生物理力量的元素运用方式利用起来的话，自己本来就很超常的龙体强度还能大幅度提升吧？可惜元素展现的性质不同，需要的条件也不知道，暂时是没办法利用了...
有些遗憾的程斌放开骷髅的手，用爪子尖端抠住其眼眶，稍稍扒开骷髅的天灵盖打量了一下其中闪烁的黯淡火苗。
比起因元素种类不同而无法使用的物理力量，之前骷髅使用出的恐惧与催眠类法术，其元素运作与红龙灵魂有着契合共通之处，程斌觉得自己有希望复现出这两个类法术效果来。
而就在程斌折腾手头的骷髅，试图让其再次活跃起来释放类法术的时候，两个追索着阴暗气息而来的翠绿身影乘坐着猎豹般的猛兽逐渐接近...
正文 第353章 魔改版龙威，红龙与精灵的天然矛盾
受限于过去制作的简陋观测与干涉工具，程斌对于目前的红龙身躯，认知与掌控程度最深只到细胞集群的层面。
勉强往深处观察的话，红龙细胞结构与内域世界的生物存在着巨大的区别，程斌无法判断其内部是否存在类似分子原子这种更微观单元构成的基因之类的东西。
但通过火元素进行暴力实验，他可以确认身躯物质本身也是元素的另一种形态，这个世界的万物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东西构成的。
这个过程中倒是间接验证了红龙体内类似胃的器官，拥有在元素与物质之间进行部分转换处理的功能。
程斌曾经捕获了一些能够影响元素的稀有野生动物进行解剖实验，尝试搞清楚这类涉及元素的器官是怎么影响物质与元素的，但研究后发现具体的反应过程都远比细胞尺度要小，没办法观测到可靠的数据。
所以程斌到目前为止，仅能依靠红龙自带的天赋元素感应去感知干涉火元素，没办法从其他客观角度去认知元素的真实形态。
同理，程斌也没办法仔细观测自己大脑、晶核、元素灵魂场的客观物质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对自己思维认知掌控能力极强，也没办法像火影世界那样轻松的破解出生物思维与神秘力量查克拉之间的关联接口。
毕竟，程斌在前往火影世界的时候，对于物质的认知掌控已经深入原子核内部，且对人类大脑内记忆思维等信息对应的客观物质结构了然于心，研究基础太过坚实。
不过依样画葫芦解析一些粗浅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站在腐朽的树木旁，两根手指的尖端像摄子一般捏着四肢俱断的骷髅，红龙品味着之前骷髅再次丢到自己头上的类法术，若有所思的沉吟道：“催眠术就算了，这种恐惧术...
“就运作形态上来看，倒是和我在内域那边曾经弄出的电磁辐射版恐惧灵气很像啊，说起来，巨龙不是一般都有龙威的吗？值得一试啊...”
结合过去的经验与之前全景图解析出来的元素波动形态，红龙将骷髅提到眼前，酝酿了一会儿后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一缕火光化为波纹扫过骷髅的身躯。
被红龙魔改的类法术命中后，失去四肢后整体活动迟缓的骷髅，却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呃，是我猜错了？靠灵魂和火元素不能使用这种类法术？还是这对没有脑子的东西没用？”
为自己出师不利的龙威摇了摇头后，红龙丢掉无法行动的骷髅，后腿撑着身体直立起来，伸长脖子四处打量了一下。
因为那种阴暗气息和龙的出现，四周能活动的生物早就逃之夭夭了，红龙四处扫视的目光一个实验品都没找到。
正打算飞起来去更远的地方找动物试试的红龙刚刚张开龙翼，那作势欲飞的身躯却忽然顿住了，随后他将脑袋一摆看向旁边。
细腻的全景图将层层叠叠的植物所遮挡的类人身影描绘出了清晰的轮廓。
......
在不久之前，离被诡异力量腐蚀出的空地不远的地方。
“奇怪...”
身着仿佛纯粹由枝叶与藤条编织而成的翠绿护甲、背着短弓却没有携带任何箭枝的纤细身影从紫黑色的巨大猎豹身上跃下，拍了拍自己伙伴的脖颈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前方。
这名金发碧眼五官俊美的尖耳精灵，是精灵王国的精锐游侠之一，目前作为针对位面重叠现象的专项调查员在边境活动。
“怎么了？艾维？”另一名身负一把连鞘长刀的黑发蓝瞳精灵驾驭着另一只猎豹在旁边停下，奇怪的向自己队友询问道。
注视着被植物遮挡的远方，精灵艾维沉吟了一下后对自己的同伴说道：“莱西，你也感觉到了吧？那边应该是连接到阴影或者死灵位面了...
“以这类强侵蚀性的位面而言，能跨越位面屏障流窜过来的家伙，不该现在还待在原地，气息也不该这么弱小...”
肌肉轮廓比艾维明显很多的莱西从猎豹身上跃下，让这两只动物伙伴一同隐藏起来，随后抬手将背上的刀柄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对谨慎观望的同伴随口道：“我的元素感应可没有你那么敏锐...或许它是刚好撞见其他强大生物，在战斗中负伤了？”
艾维瞥了眼莱西后纵身跃上树枝：“问题就在这里，除了那个虚弱的家伙外一点残留气息都感应不到，但却有一种压抑的危险感觉在那片地区环绕。”
打量了一下周围地形的莱西耸肩道：“原来感知太高了也会很困扰的啊...”
艾维轻哼一声，抛下一句话后就闪身在树枝间向前蹿去：“所以，我先去侦查一下，你拿着共鸣笛在这等我信号，万一情况不对你就自己先撤，我的动物伙伴你就不用管了，它自己会衡量该怎么做的。”
“喂！”见到同伴二话不说就在树枝间闪远了，莱西手抬到一半就无奈的放了下来，探手摸了摸后腰内袋里紧贴着皮肤放置的传讯道具后叹气道，“好，好...你自己小心...”
丛林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在其间跃动前行的金发精灵却没有引起任何明显的动静。
其每一次落足、每一次搭手、每一次从枝叶蔓藤间穿过时，植物们都会或弹或弯或偏地主动做出配合。
这种仿佛本能一般的植物亲和，或者说某种特殊的元素支配能力，是精灵王国内绝大部分精灵都有的，不过只有少数佼佼者能将其发挥到这么轻松自然的程度。
在潜藏危险无数的丛林中惬意前行的艾维很快就接近了自己的目标，他逐渐放慢速度减轻自己行动间带来的动静，最后停在一个极限距离透过若隐若现的空隙打量着远方那片不自然的空地。
被暗影能量与死灵之气双重腐蚀的地面让艾维心脏微跳——看那种程度的腐蚀，出现在这里的怪物等级恐怕不会低，那为什么...
换了两个角度，找到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后，艾维总算看见了环境中莫名压抑感的来源——树木腐朽倾塌的空地中站立着的，有着赤红色鳞片的巨龙。
“这是...青少年时期的红龙？和图鉴里比起来有一些差异啊...”
回忆了一下稀有生物图鉴中关于红龙的记载，艾维微微皱起了眉头，心底不禁泛起了一丝敌意。
换成其他任何一种生物，甚至于换成其他任何一种巨龙，艾维都不会产生出这种明显的敌意，只要确认了位面重叠现象带来的危害不会扩散，他也乐得看到野生生物帮忙减少他的工作量。
但红龙是个例外。
对于精灵王国来说，高攻高防高机动的巨龙虽然很难缠，但并不是什么无法抵抗的敌人——以王国战略储备中的各种龙类材料作证。
红龙论强度在精灵族的认知中并不算顶尖，但论起红龙与精灵王国的矛盾、积怨，以及精灵们对其的厌恶程度，红龙绝对是榜上有名，甚至是名列前茅的。
因为精灵是与自然、植物共生的种族，而红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放火。
这个位面的大部分区域，特别是精灵王国所在的区域，基本是都被广阔的植被所覆盖着，而其中只有精灵聚集的植物城市拥有人工制造的各种元素抗性，自然中能自发抵抗火焰灾害的植物少之又少。
在这种情况下，喜欢高温环境、暴躁易怒、动不动就一口龙息扫过点燃大片森林的红龙，对于精灵族而言其存在本身就是种罪恶——火元素构成的龙息带来的烈火，可没那么好熄灭。
而且有着实体的巨龙，远比纯粹的火元素生命难对付的多。
更别提部分天赋异禀的红龙顺利成长到顶端后，甚至强大到可以在身周形成一圈永不熄灭的焚烬光环，堪称是移动的火焰天灾。
过往的历史中，已经有不止一次的深刻教训，让见过焦土的精灵们对红龙恨之入骨。
虽然这是艾维第一次亲眼目睹红龙，但大环境的熏陶教育下，他心底泛起本能的敌意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丝敌意还无法扭曲艾维身为精锐游侠的理智。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那条红龙的元素反应？”虽然记载中少年红龙的力量并不强，但艾维还是谨慎的保持着在暗中观察，“不应该啊，这类超凡生物应该都会本能的散发元素灵光...
“难道它不需要随时吸收环境中的元素？也能控制住身躯内蕴含的每一点元素？不可能吧...”
手按在后腰上，给自己的同伴发出一道讯息后，艾维踌躇了一下，随后缓缓的吸了口气，将身后的木质短弓取下来拿在手里。
巨龙这种生物，一般不在安全的地方成长到成年期是不会出来乱逛的，他现在可以只执行斥候的本职，完成调查后就此离开将事情丢给其他精灵，但红龙若在之后消失隐藏了起来，那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有一条成年红龙在位面中肆虐了。
成年巨龙不犯错的话可是很难杀死的，比起未来不知道会有多严重的损失，在这里尝试直接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是很有必要的，无论结果如何其他精灵想必都会支持他现在的选择。
——毕竟，只是一条少年龙而已...
做出抉择的艾维在无声的呼吸间平复好心绪，随后对准隔着大量植物障碍的空地缓缓拉开了没有箭的木弓。
附近广阔范围内的绿色植物仿佛被一阵风所吹拂，枝条绿叶带着莫名的节奏缓缓摇曳。
就在这一刻，红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将造型凶恶的独角龙首转向了艾维的方向。
艾维目光一厉当即放弃了隐蔽性，双手连同木弓闪起了翠绿色的繁复纹路，随后右手松开了弓弦。
仿佛无形的巨弦在空气中鸣响，四面八方所有的植物同时一颤，随后星星点点的绿芒从众多植物中溢出，眨眼间汇聚成无数道溪流，以离弦箭矢般的速度顺着莫名的指引向空地中央聚焦而去。
成千上万道翠绿的光之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思维超速运作的红龙在白驹过隙般的瞬间完成解析判断，龙爪提起骷髅残躯向身侧一甩，随后他身躯微压、龙翼龙尾四肢同时在火光中爆发出磅礴的力量，撕裂空气向着被骷髅撞出的那点空隙冲去。
见到汇聚撞击在一起的翠绿光芒连同一圈爆炸般的火焰同时在空地中闪耀，视野被短暂遮拦、耳边响起撼动心脏的巨大轰鸣声，身体晃了一晃的艾维脸色微变，手按上身侧的树干从中抽出一支木质箭矢搭在了短弓上。
“这...这条龙体内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元素密度？！”在红龙行动的瞬间，从其身周感应到了仿若实质般的元素压力，艾维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但其捏住弓与箭的手依旧没有丝毫的颤抖。
“冷，冷静...只要用植须箭渗透进去，扰乱其对体内力量的控制，高密度的暴烈火元素本身就会将其炸碎。”
喃喃自语的艾维睁大双眼，用所有感官拼命去捕获环境中的每一丝变化，尝试寻找到红龙的身影。
然而没等艾维继续做出行动，他的身躯就骤然在无可抑制的恐惧感中完全僵硬，仿佛有一个充斥着炼狱般高温的熔岩巨口在身后张开将他虚咬在内。
......
天空中悬浮的程斌打量了一下自己被没避开的一点绿色光箭命中的肢体，发现在与肉体深入嵌合的致密火元素作用下，这些突破了龙鳞防护的的光箭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明显的伤害。
算一算的话，就算光箭全部命中，所需要用来抵消其力量的火元素消耗，也比自己刚刚速度爆发消耗的力量要少得多。
“不过那绿色光箭毕竟是陌生的东西，小心无大错。”
用竖瞳瞥了眼在自己新出炉的、不知道与原版差多少的龙威下动弹不得的精灵，红龙向着一边飞了一截，将自己之前当盾牌用的骷髅找回来观察了一下。
从这本来就虚弱不堪的骷髅身上，程斌倒是稍稍感受到了一点那种光箭的威力——此刻骷髅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其灰骨上魔纹暗淡模糊，丝丝缕缕的绿色光华仿佛蔓藤一般在其骨骼上蔓延成长。
红龙飞回空地看了眼腐蚀大地的中央，却见到之前光箭汇聚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致密的植物，除了自己起步的地方依旧顽强的散发着高温焚化靠近的植株外，其他空地基本上都被这些植物覆盖了。
提着骷髅的红龙落向地面，随便拍翼扫尾掀飞一些树木清理出空隙，随后就将目光投向摔落在一旁的精灵。
“咦？”在精灵身上发现了两个出乎意料的现象，程斌不由得轻咦了一声，“龙威还有这种效果？不过这精灵...当初在时空回廊里我是看花眼了？”
正文 第354章 精灵的性别问题与奇怪的同族共鸣
瘫倒在地，浑身战栗着已经接近昏厥的精灵，其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已经大片浮现出烫伤的痕迹，其脖颈与背后看上去最为严重。
不过那看上去具备一定神秘防御力的贴身衣服却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对火元素感知敏锐的红龙能察觉到，烫伤这个精灵皮肤的，就是其身躯内原本蕴含的力量，只不过莫名其妙的在皮肤表面转化成了火元素而已。
驱散了自己的试验性龙威类法术后，程斌打量着精灵的布满红斑的皮肤，不由得想起了内域世界里的某种传说。
据说被深度催眠者，在误导中将接触自己皮肤的铅笔当做烙铁的话，会在铅笔接触点产生被烙铁烫伤的痕迹。
但某个平行个体专精心理学研究的程斌知道，这种案例本身并不靠谱，让被烫伤过的人产生对烫伤的应激反应没问题，但制造出烫伤痕迹就有点扯谈了。
但在这个由元素构筑而成的世界中，被龙威类法术威吓的精灵，却让幻觉般的高温产生了真实的作用效果，这里面涉及的思维活动与元素反应的关联就很有趣了。
不过程斌最诧异的还不是这件事。
红龙弯下脖颈凑近嗅了嗅，随后用爪子提着精灵的一条腿拿在半空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下，随后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在时空回廊里可能是看花眼了，精灵这种生物...
——我记得...穿越到信息虚界里做试炼任务的、在古代军阵上放陨石术的那个精灵，应该是男性的吧？
红龙略显微妙的目光，在龙爪中容貌俊美的精灵胸口和两腿间徘徊了一下——难道是在时空回廊里隔着一层用视觉看产生了错觉？呃...在惯性思维下以胸口弧度判断性别这种事情确实不是很靠谱...
“说起来，在卡萨的印象里，精灵族似乎都是由某种植物直接孕育出来的，虽然与人类接近的外形可疑了一点，但生理上确实没有必要区分雌雄来繁衍后代，没有类似人类的生殖器官也算是正常的吧...大概...”
沉吟了半饷的红龙摇了摇头，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精灵是无性生物的事实。
——不过总觉得心底某种人类残留的幻想破灭了啊...但宇宙那么大，一般奇幻作品中描述的精灵肯定也是在哪里存在的吧...
从某种幻灭中回过神来的红龙，竖瞳就和一双泛着怒气的双眸对上了。
被红龙提着小腿倒吊在半空中的艾维清醒过来分辨清楚现状后，二话不说就对准眼前的红龙拉开了哪怕昏厥都没有离手的木质短弓。
然而没等艾维做出什么动作，那种仿佛身陷炼狱般的无边恐惧感再次席卷了他的心神，别说提起体内的魔力编织攻击了，在这种仿佛被死亡舔舐的异常威压下，他连维持意识清醒都异常困难。
红龙龙爪一松一合，放开精灵的腿捏住了他手上泛着细腻闪光纹路的短弓。
不过两眼翻白的艾维下意识间依旧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武器，红龙甩了甩龙爪都没把这挂件抖掉，索性也不管他，径直将木弓上的花纹凑到眼前睁大竖瞳仔细打量着。
“嗯，和时空回廊里看到的那个龙皮卷轴上的纹路有点像，这是精灵族研究出来的某种元素利用法阵吗？”
全景图关注点聚焦在短弓上的红龙在思考中忽然察觉到了异常的动静，他将目光转到一边，就见到又一个精灵从树梢跃出，双手持刀居高临下向他劈来。
这确是与艾维同一队的同伴莱西，他在艾维与红龙接触并发出信号后就立刻赶了过来，但没想到刚刚到场就看到红龙抓住艾维正在往嘴边凑。
来不及思考太多问题，莱西用魔力活化了捆在腰间的柔韧绳索后当即冲了上去，凌空抽出背后的长刀抡出半月，对准红龙大脑袋与长颈的连接处劈下。
瞧见那长刀上闪耀的细腻纹路，没兴趣用肉身试刀的红龙竖瞳微亮，就准备再丢一发不知道是恐吓术还是龙威的东西过去。
不过超速运转的思维仔细辨明持刀精灵身上传来的某种异常共鸣感后，红龙竖瞳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眼中红光隐去的他向后撤了一步。
没料到体型庞大的红龙如此敏捷，先手偷袭却迎来失败的莱西银牙暗咬，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他腰腿却仿佛踩在大地上一般正常发力突兀地改变了前冲的姿态。
这却是在莱西魔力支配下的绳索解体为无数纤细到肉眼难辨的丝线，在纵横交织间连接各种植物构造出了坚韧的活化丝网辅助莱西的行动。
改变姿态的莱西长刀转折，在半空中划过扭曲的弧线追上红龙的龙爪，堪堪将红龙勾着的短弓挑了下来，死捏着短弓不放的艾维顿时从空中跌落，被莱西左手拦腰抱住。
随后蛛丝般的半透明丝线涌动着跟上了莱西的脚步，让其在半空轻巧的借力带着艾维后跃拉开了与红龙的距离。
兔起鹘落般的流畅动作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红龙为精灵表现出的战斗素质颔首点赞，随后龙翼向后一展，魔改龙骨上的元素冲压引擎顿时以另一种模式点火启动。
刚刚抱着艾维后跃的莱西正面对着红龙，他惊悚的看到对方双翼上那有些奇怪的粗大圆柱形骨架尖端在眨眼间亮起刺目的火元素光华，前所未见的元素密度带来的压迫力几乎令他窒息。
下一瞬，高速后撤的莱西只看到红龙双翼化作残影，随后他就眼前一暗，五感仿佛被抹除一般，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应能力。
失去意识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当莱西在周身剧痛中回过神来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艾维的怀里，对方正焦急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清醒过来的莱西下意识的绷紧身体，一边努力恢复作战能力一边开始摸索武器。
但艾维却抬起布满烫伤痕迹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脸色苍白的对他摇了摇头。
莱西定了定神，从地上爬起来转动目光观察四周。
但刚刚开始扫视，莱西的目光就是一滞，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
茂密的森林被庞大而精确的力量开出了一个天坑，他们驻足之处已经成为了一个竖立在天坑中央的孤岛，几步开外就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断崖。
有些战栗的莱西小心走到正在隐隐颤动的柱状大地边沿探头看了看，就发现断崖峭壁满是烧融的痕迹，而巨大天坑的下方涌动着炽热的红光，在最深处正有着大片熔岩在翻滚沸腾。
“刚刚...发生了什么？”莱西按住自己的额头，艰难的挖掘出了失去意识前所看到的景象——挥击的龙翼、喷发的火光、毁灭一切的元素洪流...
“那条龙，只是单纯的...将身体里积蓄的火元素倾泄了出来？”
莱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艾维——难怪艾维脸色那么难看，比起偏向战士的自己，喜欢学习法术的艾维，应该被这种没有运用丝毫法术技巧的元素倾泄打击的很惨吧...
——起码，过去的战士训练中自己被别人用蛮力莽翻时也是相当憋屈的。
晃了晃头甩掉杂七杂八的念头，恢复平静的莱西尖耳微动听到了脚下地面中传来的异常声响，他当即闪回孤岛中央拉起同伴，手一伸一扯就借助甩出的丝线连接到圈外的树木将两人拉过了宽阔的断崖。
就在两个精灵离开后的下一瞬，经历了火元素洪流洗礼的石柱崩裂出了无数裂隙，随后因为本身不均匀的结构与巨大的温差彻底崩塌解体，落入了天坑底部的半凝固熔岩中。
扶好在飞跃断崖时的剧烈加速度下恢复了一点精神的艾维，莱西一边警惕的观察地形辨别方向，一边对同伴低声道：“那条红龙呢？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挣开莱西拉住他的手，艾维苦笑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没用的，我们已经被刚刚的高浓度魔力侵蚀标记，逃不掉的...这次是我判断失误了，你不该跟过来的...”
之前无视同伴后续的警告信号擅自赶来的莱西皱了皱眉，但他并不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抛弃同伴什么的想法可不会出现在他那简单纯粹的思考回路里。
面对不配合的同伴，莱西有些焦躁的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同时催促道：“巨龙虽然能飞，但凭借暗影豹的速度和能力，我们在熟悉的森林里还是有希望坚持到救援到来的，你别放弃啊！”
艾维只是摇头叹气，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短弓，没有多解释什么——之前莱西失去意识没有看到红龙离开那一幕，但从龙威中回神的他可是看清楚了的...
那条龙绝对不是普通的少年红龙。
而焦急的莱西在下一刻也明白了艾维到底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放弃治疗的绝望表情——站在天坑边沿的他心中突然传来一阵悸动，随后猛的抬头远望的他就再次看到了那条红龙的身影。
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贴着树梢飞掠的身影。
平展双翼、裹挟着白纱气浪的赤红龙影在莱西反应过来之前就掠过了他的头顶，他甚至都来不及转动自己的眼球。
在龙影掠过后隔了一段时间才席卷而过的轰鸣声浪与飓风冲击中，与艾维相互扶持站稳的莱西与同伴僵硬的对视着，双方眼中都带着一丝惊骇与恐惧。
哪怕艾维之前已经见到过红龙离去时的超速身影，再次见到这种超越声音超越理解的恐怖速度，他依旧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战栗。
——太危险了，拥有这种机动力的红龙太危险了，必须要将信息传递回王国，逼着祭祀与法师们找到应对的办法才行。
在漫天落叶中，感到躯体在超音速冲击浪潮中受到一定伤害的莱西，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重新拿稳了自己的武器。
而掠过他头顶的红龙，此刻已经在一个拉升三百六十度翻滚后脱离了超音速飞行状态，带着狂风轰然落地。
面对两个不到自己膝盖的精灵摆出的战斗姿态，红龙鼻孔中喷出炽热的气流，似乎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压低身体，将前爪捏着的东西放在了两个精灵面前。
那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后依旧坚挺的活着的骷髅猿猴。
之前程斌放出体内积蓄的力量给两个精灵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挑战等级后，往巨大冰雪山脉的方向飞了一趟，目的是确认一切有趣的东西。
没有越过山脉脱离未来的精灵王国边境，程斌在山脉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后就重新飞回了遇到精灵的地方——
他倒是不怕那两个家伙跑了，毕竟被自己的力量温柔的包裹了一次，气息还是很明显的，他不认为两个精灵能在自己的超音速巡航下跑多远。
要是有传送卷轴之类的跑路方法，想必他们在自己烧天坑的时候就已经溜了。
重新落在精灵旁边的红龙，回首望了望已经快要被树梢遮挡住的冰雪山脉——其实在第一次经过那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应到了山脉某处存在着的隐约共鸣，那多半是他的某个同族栖息在那边。
过去程斌也遇到过几次这种遥远的模糊感应，不过巨龙似乎并不是群居生物，他也没遇到过哪个产生共鸣的同族来和他打招呼的情况。
红龙收回视线，重新打量了一下地面上那个有着流线型肌肉的持刀精灵，经过之前返回雪山附近对比后，他能确认自己之前在这个精灵身上感觉到的共鸣与巨龙同族之间的共鸣极其相似。
只是强度很弱，而且极不稳定。
——一开场就遇到拥有一定力量的离群精灵，这也算是难得了，不过看他们那明显的敌意，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好问出来，要是会读取思维记忆的技术就好了。
和两个压力山大的精灵对峙了一会儿后，程斌回顾了一下红龙卡萨的记忆，随后指着他们身后的天坑用不太熟练的精灵通用语说道...
正文 第355章 牺牲与誓约，世界与元素的一些常识
指着之前用于展示力量进行威慑的天坑，红龙散发着高温的巨口开合着，用古怪的语调说出了精灵族的语言：“我的力量，你们已经见识到了，如果你们想...”
面对携带着炼狱气息的巨龙话语，莱西毫不客气的打断道：“精灵从不畏惧牺牲！邪恶的巨龙，你休想用暴力让我们屈服！”
看着那挥舞着长刀似乎想冲锋的精灵，红龙沉默了一下，随后放低音量沉声道：“精灵，你难道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吗？”
莱西身形微微一顿，表情微妙的眨了眨眼。
看见莱西的反应，红龙用龙爪刮擦着坚硬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继续道：“而且，邪恶？似乎是你们莫名其妙的抢先偷袭我的吧？对第一次接触的智慧生命直接刀剑相向，你们精灵族难道是喜好杀戮的种族？”
本来已经准备好拼死一搏的艾维和莱西愕然对视了一眼——这个世界上居然会存在试图和人讲道理的巨龙？他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既然你们选择了战斗与厮杀，那么想必是拥有着被杀死的觉悟，你们精灵族的倔脾气我也有所听闻，不过...”
抛开没营养的对错论述问题，红龙沉吟了一下后道：“听说你们也极度重视自己的承诺与誓言，那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你们自己选一个人留下来，并以自己的母树起誓为我解答一些疑问——仅限于大部分精灵都知晓的普通知识范畴，那么另一个人就可以安全的离开。”
按照对巨龙习性的认知，本已做好被杀死甚至被践踏玩弄的精灵有些意外。
——虽然有点奇怪，但只是大部分精灵都知道的普通常识的话，换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毫无技术含量的魔力侵染标记已经在飞速衰退，只要留下的人在言谈中多拖住巨龙一会儿，哪怕巨龙反悔，另一个人成功逃生的希望也会大上很多...
艾维持弓的手微微松开，心中一动便开口欲言：“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就脑后一麻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却是莱西抬手抡起长刀，一记势大力沉的挥击将其拍晕了过去。
注视着相处漫长时光的同伴在惊愕中软倒在地，莱西叹息了一声后从后腰摸出一个哨笛，同时嘴里低声喃喃道：“艾维...过去总是你事事抢先，但这一次...你就别抢了吧...”
随着哨笛散发出普通精灵无法听闻的鸣响，一只紫黑色的巨大猎豹从树林的间隙中缓缓走出，一边警惕中带着点恐惧的盯着红龙，一边向着莱西身边走去。
在自己的动物伙伴来到身边后，莱西将艾维丢在它背上，娴熟的用自己的魔化细线固定好艾维的手脚身躯，随后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猎豹的下巴。
那只紫黑色的巨大猎豹用颇为人性化的目光注视了一下莱西，随后扫了一眼红龙，默不作声的背着艾维高速离去。
红龙全程围观了这争相为同伴牺牲的有趣一幕，在目送同伴进入森林的莱西转过身后，红龙对他低笑道：“令人敬佩的友谊，那么，在你的同伴离开我感知范围之前，你就发下誓言吧。”
对孕育自己的母树发出誓言，在精灵文化中是非常庄重的事情，但现在形势所迫一切从简，所幸誓言内容不痛不痒，莱西也就不拖泥带水，直接对着红龙完成了誓约仪式。
“很好，”达成一大目的的红龙四肢着地趴了下来，换了个比较无害的惬意姿势对面前的精灵说道，“那我们就开始执行誓约内容吧，你大可以说的更详尽一点来满足我的好奇心，这样你的同伴也能有更多的时间远离不是么？”
对于已经远离的精灵艾维，程斌是真的没打算食言去追杀的——虽然对方肯定会将自己的部分信息传出去，并且有大概率拉来一队讨伐者。
不过在红龙卡萨的记忆里，精灵族讨伐它所用的力量已经是王国顶尖的那一批了，而现在离卡萨作死的时间还差很久，精灵王国的力量远没有未来元素潮汐接近高峰时强大，毕竟连版图都差了老大一圈。
自认可以将濒死前最强状态的红龙卡萨按在地板上摩擦、杀手锏不少的程斌底气还是很足的。
独自面对趴着都比自己高两倍的狰狞巨龙、顶着对方呼吸传来的炽热，莱西心底有着不小的压力——虽然过去他不是没见过体型堪比成年巨龙的大型生物，但比起他过去见到的那些，面前少年巨龙带来的莫名威压感却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在这少年龙身上完全看不出红龙暴躁易怒的特点啊，这真的是喜欢用火焰焚烧一切的红龙吗？
“嗯...从哪里开始呢？”懒洋洋的红龙沉吟了一会儿后盯着莱西问道，“你叫莱西是吧？先介绍一下你们精灵王国现在的大致状态吧。”
和巨龙聊天的奇妙经历，让危机感逐渐消退的莱西感到有点微妙，他转了转眼珠，用自己不算太好的口才开始极力描绘精灵王国的强大，想让面前的巨龙有所顾忌。
因为对誓言的尊重，莱西不会用错误的信息来欺骗誓言对象，但多挑好的地方说也没毛病不是么？
王国军力武备种种机密信息可不是普通精灵能一窥全貌的，所以莱西在这些地方蜻蜓点水般跳过去红龙也没说什么，他本身也没兴趣去关注对方王国的各大战略要地分布之类的信息。
在莱西的话语与自己断断续续的询问中，程斌逐渐理清了糊涂到死的红龙卡萨完全不知道的很多信息。
精灵王国的人口，估计还不到内域世界地球二十世纪左右一座一线城市的总人口多，不过这个位面本来也不大就是了。
其王国内部的主要权利由几个势力划分——
负责统一培育精灵幼体并进行教育的世界树教派祭司；
统管一切行政事务的精灵王庭；
总管军警武力建设的军方；
以及近期从祭司派系分离独立出来后开始壮大，但定位依旧不是很明显的法师协会。
其他的游侠工会、战士训练营之类的杂七杂八的小势力，就各自依附于几大势力在运作，当然大势力里面也有分化一些不同派系什么的，但这些东西莱西就不是很清楚了，就算清楚他估计也不会说出来。
至于莱西和艾维这个两人斥候小队当前所属的侦查组织，虽然成员都是王国一流的精锐多面手，但论地位的话...应该是军方和法师协会协调联合组建的半官方半民间组织。
而且还是针对位面重叠现象临时成立的组织，指不定哪天就被吞并或者撤裁了。
这个一边到处派遣斥候探索，一边在民间建立渠道搜集信息的组织，建立的起因是精灵族某些古老记载中有提及类似现在这种位面重叠现象，认为这个代表着承载所有位面的世界树的某种变化征兆，需要作出应对。
毕竟古籍中说的，与位面重叠现象紧密关联的、曾经将高度发达的远古精灵文明打回原形上古灭世之战，其残留痕迹还能在冰雪山脉外很远的地方看到，由不得精灵族上层不警惕。
不过平和日子过久了的精灵民众们，大部分对这种传言依旧没什么实感就是了。
红龙听完这些精灵王国的概况后若有所思——
世界观，或者说世界架构的破解也是一件很重要的研究工作，如果上古精灵文明真的极度发达，那他们流传下来的“承载所有位面的世界树”这种说法在研究中倒也有一定的借鉴价值。
这方面的详细信息，估计就只有世界树教派中顶级的精灵祭司才知道了。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红龙话锋一转，开始和莱西探讨世间万物的基本构成——元素。
谈论到元素和法术的话题，莱西又开始警惕了起来：“魔法知识可是我们精灵族的宝贵财富，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别这么敏感，”红龙微微一笑，不过其完全不符合精灵审美观的狰狞脑袋露出的笑容让莱西更为警惕，“誓约里已经说过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大部分平民都知道的常识就行，而且...”
顿了顿后，红龙悠然道：“...你难道认为我们龙族传承的知识，还比不上你们精灵的魔法吗？我不过是对不同种族的元素视角有些好奇罢了。”
莱西一阵语塞——确实，虽然红龙并不是喜欢使用魔法的龙种，但其依旧能靠传承记忆本能的使用龙族所有法术知识，现在的精灵文明远比位面里的龙族要年轻，一点普通精灵的元素认知确实对巨龙没什么大用。
——计划通。
见到莱西情不自禁的点头，红龙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竖瞳——身为一条冒牌巨龙，他可是什么鬼知识都没能传承下来。
这时候莱西对之前红龙那一次无脑火元素洪流，又不自觉地脑补出了新的认识——对方恐怕正是因为红龙的天性加上绝对的力量，所以才不屑于使用任何元素技巧...
不过自然中的元素化作可以被生命控制的魔力，这个过程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风险，这条少年红龙拥有强悍到能进行超音速飞行的身躯，还能在身躯内积蓄并控制住规模庞大到难以置信的魔力，这本身就代表着另一方面的超高技术了吧...
在脑海中不知道给龙族传承脑补出多少设定的莱西，于是就开始耿直的给好奇的红龙讲解起了，那些幼年精灵就会在祭司教导下学习到的元素常识。
零零碎碎的知识红龙得知了很多，其中的背景世界观非常有趣——
位面是世界树的一部分，而位面中填充的万物是由单纯的元素构成的，元素仿佛某种营养物质一般在世界树整体进行循环流动，受到这个大循环影响，世界树不同部位对应的位面，其元素特征都有着一定的区别。
就像是普通树木上穿过某一截树枝的营养脉络一样，当前位面从天而降的元素能量会浸润整个位面后从大地深处流出，根据远古精灵文明的记载，诸多位面之内能够观测到的元素洪流，大体上是从世界树的树冠“上层界”，流向世界树的树根“深渊区”的。
至于上层界最高处的元素来源，以及深渊区最底层的元素流向，精灵族连相关的传说都没有了，而精灵族当前所在的位面，大致是在世界树靠上的某一节分枝上。
除开这背景世界观外，红龙还得知了一些本地生命习以为常的元素常识。
比如，如何从外界的自然元素中萃取出被生命精神直接控制的魔力。
红龙之前靠的是天赋元素感应与计算机般的精密思维强行计算、施加影响——这相当于精灵幼体凭感觉驱使自然元素形成微弱魔力这类过程的超级升级版。
呃，直白点说，红龙借助龙躯特性收束火元素的行为大概是强行使用加法来进行乘方运算一样，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强的不行了。
而精灵可以通过长期探索积累下来的知识，进行一次种族专用的魔力启蒙仪式，精灵族幼体一般会在经历完整的教育，从身体到心灵都成长起来后，才会进行这种仪式。
因为这种魔力启蒙仪式需要精灵拥有健全而稳定的精神，使用不当的话也有产生精神伤害的可能性。
经历了魔力启蒙的精灵，将获得具有个人特征的本源魔力，其魔力气息可以像地球上的指纹一样用来分辨不同的个体。
而且精灵也能通过自己的本源魔力，用精神直接影响控制外界与之相似的元素，并可以通过融合外界元素来壮大本源魔力的规模，当然无论是控制还是吸收，表现形态与魔力越相似的元素效率就越高。
专精于研究外界元素特性，寻找魔力与元素的共通规律的团体，逐渐形成了现在的精灵法师协会。
至于对本源魔力个人特质的挖掘运用...之前艾维引导利用大环境中植物的元素力量配合法术射出万千光箭，莱西使用细线作为媒介进行动能干涉，这些都是个人魔力特质的体现。
而生物性格脾性与不同类别的元素魔力之间存在着潜在的关联，暴躁易怒的红龙与火元素就是一个例子，虽然现场就有一个反例，但从精灵族大环境统计结果来看，元素魔力与生物脾性之间的相互影响是非常明显的。
就像大部分魔力与植物关联紧密的精灵，性格平和天性趋静一样。
至于其他种族的魔力...据莱西所说，巨龙这类传奇物种，理论上是诞生之时就拥有着与其最为适配的本源魔力。
不过本源魔力这种东西和灵魂关联紧密，取代了卡萨意识并魔改灵魂的程斌失去了这方面的东西倒也很正常。
扯完这些现在无法进行实际验证的务虚话题后，从来没当过老师的莱西似乎在红龙的认真询问中教育上瘾了，兴高采烈的现场给红龙展示了一些随地可以进行的元素特性实验。
很基础的一些实验，大部分都是用于向幼年精灵进行科普的——最高深的大致上就相当于地球上中学实验室里，电解水制备氢气氧气的水准。
但对于红龙来说，这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正文 第356章 诡异的时空观与似曾相识的龙血侵蚀
艾维在轻微颠簸中渐渐从昏迷中醒来，在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后就察觉到了四肢身躯的束缚感，不由得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前后两只紫黑色的暗影豹顿时停下脚步，后面的暗影豹上前抬爪在背负着艾维的暗影豹身侧拨弄了两下，捆住艾维的细索顿时就松开了一个节点。
两三下将束缚全部去掉的艾维落地后疑惑的四处看了看，随后他盯着自己之前乘坐的、属于莱西的暗影豹沉默了一阵，随后苦涩的叹了一口气。
“莱西，你...”
想明白了事情经过的艾维咬着牙压下心底翻滚的酸涩情绪，努力分辨了一下当前自己所处的位置，随后就跳上自己的暗影豹继续向着前方奔行。
“我已经很靠近边境城市了，以暗影豹的速度，莱西那边已经...可恶，一定要坚持住啊...”
那条少年红龙匪夷所思的力量，一定能引起精灵王国高层的注意，那样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点点可能性，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讨伐队伍救回莱西...
......
全然不知友人此刻的心急如焚，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写画画的莱西，正一边啃着水果，一边疑惑的和面前显得越来越亲和的红龙讨论着什么。
“这样啊...”红龙努力瞪大眼睛盯着莱西身前一片莫名在半空上下飘动的树叶，仔细分辨其间的元素变化，“这个世界的重力并非是引力，不是来自于时空曲率对物质的影响，而是从天而降的惰性元素穿透万物直达地底时附带的一种大趋势么...”
世界结构完全不同，万有引力这种涉及时空的定律在这边的世界并不适用程斌也不是很意外，但莱西所展示的众多趣味小实验，其中暴露出的一些东西令他感到有些古怪。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的时空...并不像是与物质元素有着很大区别的场域，而是元素的某一种定位属性。
举例而言的话...这个世界的元素本身蕴含着大量的信息，用来定义其物质属性与在各个位面的空间、时间位置，就像是游戏中的物品拥有模型与坐标一样，很多魔法都是通过改变元素的某一种信息表达实现的。
虽然具体的还需要深入实验验证，但看上去...如果一个元素同时有不同的侧面，这些侧面存在于不同的位面，那这就颇有点模拟宇宙底层量子泡沫特性的感觉了。
听到红龙那压低声线却依旧显得宏大的自言自语，在地上写写画画回忆过去基础知识的莱西奇怪的抬头看了眼红龙——他知道巨龙这种生物都是上古之战时出现的外来物种，但其他位面难道就没有重力现象了？
而且...牵引万物的力？时间与空间的弯曲？
巨龙所说的几个东西，是用精灵族语言中某些概念相近的词汇硬凑起来的，莱西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对方想说什么，但到底其本意在指什么，那就只有像动物伙伴那样，建立灵魂契约构筑心灵交流渠道才有可能真正理解了。
红龙看了眼苦苦思索的莱西，若有若无的笑了笑——
他倒不是很在意暴露自己的一些特殊之处，或者说，将自己的一些东西暴露给这个世界背后的高维生命是他来到这里的正经工作之一。
无限之主从这个信息虚界关联的实质世界线上截取走某个高维生命的低维个体，说明其本身并没有占据这里，程斌在这里折腾再多都很难被其察觉到，倒是本地被无限之主阴了的高维生命，恐怕在程斌介入的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了。
扰乱世界线衍化可能性的红龙，本身就是程斌本体和这个世界的高维生命间接接触交流的渠道，在靠着关联特质追索无限之主痕迹的过程中，红龙迟早会遇到世界背后的意志。
或者说，如果对方能力足够的话，就会一直在世界线的层面上审视红龙的行为，尝试通过对红龙的解析，建立起对其背后程斌灵魂算法的认知，如果结论符合需求，对方就会找个合适的时间点与其接触。
作为升维计划的实验项目之一，除了核心算法外，保留了相当大程度的思维独立性的红龙，对于自己被自己当做工具炮灰的现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精灵与巨龙的奇怪座谈会已经进行了很久，看样子大部分话题都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白手起家赚取一亿元很难，但如果已经有了一亿元，再赚一亿元就会简单很多——科学探索也是有着与之相似的特性的。
从莱西那获知了一些关键知识的程斌已经很满意了，以此为基础已经能进行大量实验与拓展推导了。
“好了，这些问题就暂时说到这里，我们来讨论一下其他的事情。”红龙将压在身下的手臂抽出来，用龙爪将一边周身泛着绿光、半死不活的骷髅残骸拨到了精灵面前。
喜爱自然与植物的精灵莱西情不自禁的往后挪了一挪——骷髅这种泛着暗影与死灵气息的生物本能的让他感到厌恶。
“你们一开始并不是来袭击我，而是针对这个来的对吧？能去掉上面的精灵魔法吗？”红龙用爪子刮擦了一下骷髅灰中带绿的骨骼，向面前的莱西问道。
带着一丝尴尬看了眼红龙后，莱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深入钻研过魔法，艾维的力量已经深植进去了，我无能为力。”
红龙点了点头，索性轻轻呼气，嘴角闪过一缕火光将骷髅化作了虚无——反正位面重叠现象越来越多，他迟早也会拥有跨位面旅行的能力，这类本位面少见的研究素材倒也没那么重要。
莱西看了眼骷髅身下毫发无损的地面，不由得为红龙精准无比的控制力感到咋舌。
“那现在来谈谈我很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吧，”红龙恢复惬意躺着的姿势，对精灵缓缓问道，“你和巨龙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能在你身上嗅到同族的味道？”
莱西身体一僵，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红龙没有催促的意思，他一边在心底整合之前获得的大量知识将其辨明分类，一边按照一些已经证实的元素特性调动体内的火元素进行初级实验。
在一阵沉默过后，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面前的红龙，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上一世可能是你母亲的讨伐者。”
红龙的竖瞳微微眯起。
精灵族的文化中，有将死亡的精灵埋在母树树根下的传统，他们认为亡者的魂灵会经由母树吸收转化，轮回转生成新生的精灵幼体，将某些东西传承下去。
程斌本以为这只是某种寄托思念的传统文化，但看莱西这表现...这里面还真有从轮回中继承什么的情况？
闭目沉默的莱西并没有等到红龙愤怒的龙息，他微微睁开眼，发现红龙依旧趴在那，从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绪，只是示意他继续述说。
在复杂情绪推动下莽出去的话语，却没有得到与觉悟匹配的结果，莱西一时间感到有些心境起伏，但咽了口口水后还是缓缓将自己身上的龙族气息来源清楚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莱西诞生的那段时间前，再一次遭遇红龙灾害，失去了大片森林与大量同族的精灵们凑出一队精锐，将一条肆虐后在冰雪山脉附近徘徊的雌性红龙给宰了。
成年巨龙是非常危险的生物，其力量与机动性都异常强大，为了杀死这条红龙，精灵族的强者们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其中有一个精灵族战士在战斗中沐浴龙血、又被巨龙濒死的怨恨所诅咒，本就受到沉重创伤的他在返回精灵王国后不久就不治身亡。
为了驱散巨龙缠绕灵魂的诅咒，精灵们按照传统将这名战士埋在最初的精灵母树下，随后在这母树的下一批果实中，继承了这名战士一些特性的莱西就诞生了。
在传奇物种中，巨龙的血脉侵蚀力令很多智慧生命感到惊异，被龙血侵蚀而获得肉体强化与部分龙类能力的战士在历史上经常出现，但莱西这样经历了母树轮回的精灵还保留了龙血侵蚀的痕迹倒是比较少见。
不过莱西身上的龙脉稀薄无比，还称不上是正经的龙血战士，现在精灵族内一些从讨伐巨龙战役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倒是有此称谓。
“龙血...战士？”红龙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似曾相识的词汇与在火山洞窟中成长期内发现的一些龙体奥秘相互印证，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是的，”已经做好触怒巨龙被杀死的准备，但却迟迟等不来巨龙怒火的莱西颇有点在脆弱悬崖边沿徘徊的感觉，“仔细分辨的话，我和你之间确实存在直接的血脉联系，而且从时间和地点来推算的话...”
因为往常的教训，精灵族对于靠近王国的那些传奇物种都保持着关注，对巨龙的习性与生长周期也有着很深的研究，从时间地点上推算少年红龙在其对应的龙族谱系上占据的位置，从而确定他与过去被讨伐的红龙之间的关系并不困难。
说完相关的信息后，莱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红龙，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其实抛开物种与立场上的问题，他心底其实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红龙带着一定的好感，他觉得以红龙表现出的平和与好奇心，或许和艾维那些喜欢研究法术的精灵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
嗯，质朴单纯的精灵莱西，看上去并不知道斯德哥尔摩效应之类的现象。
而现在红龙脑子里正在思考的事情，其实和心绪复杂的精灵莱西猜想的完全不搭调——他在回忆永无止境世界里的那些经历，琢磨名为龙神的高维生命是不是有在这边留下痕迹。
精灵族记载中的上古跨界战争中，侵蚀制造了龙族的外来者到底是从位面之外还是世界之外来的，可不一定说的准啊...
程斌关注的都是一些高大上的东西，至于仇恨什么的...控制这龙族躯体的他是一个纯粹的外来者，红龙卡萨的血脉夙怨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抽空翻了翻卡萨记忆的程斌发现，未来红龙卡萨成年后袭击精灵王国的原因和其被讨伐的母亲也有一定的关系，虽然天性凉薄的巨龙更多的是将这当做借口就是了。
上下两代龙都在精灵王国内肆虐，导致下场都是被宰掉后剥皮抽筋充作稀有素材，这不过是红龙们自己作死罢了，程斌没兴趣理会这点因果。
——不过这种情况多少还是有点麻烦的，从莱西的描述中可以看出，精灵族本来就很敌视红龙了，现在还要添一份宿仇，这不是给他制造交流难度么？
本来打算做好准备后去精灵王国找法师协会交流一下的程斌，心底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随后他收回到处曼延的思绪，对面前的精灵问道：“莱西，龙脉生命的龙血浓度如果一直提高下去的话，有可能化身成为真正的巨龙吗？”
“唉？”等待人生结局的莱西在巨龙突然的话语中微微一惊，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精灵就算被某种血脉侵蚀了，也会努力去抵消外来血脉带来的影响，怎么可能知道将血脉浓度提升后的结果？”
“这倒也是...”红龙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流，随后在莱西抬手按住自己头发的时候突然道，“那你有兴趣试一试么？用我的血来提升你的龙脉强度，看看你能有多接近巨龙。”
虽然观测精度没有达到细胞尺度以下，但过往针对自己龙躯的研究工作已经间接证实了很多东西，程斌能以少年红龙的状态拥有在某些方面远远超越成年巨龙的力量，永无止境世界里那种科幻巨龙身躯架构的知识是功不可没的。
两个世界的巨龙身躯结构相似相通之处，已经不仅仅是巧合能够形容的了，如果再研究一下其他物种被龙血侵蚀的变化过程，证实了程斌心底的一些猜想的话，他在这个世界的工作计划就必须得做出调整了。
龙血侵蚀其他物种的实验随便找点实验体就能进行，只是随口一言的红龙本以为精灵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莱西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居然开口答应了下来。
正文 第357章 龙血浴与大祭司
龙血侵蚀到底是个什么过程，红龙和精灵其实都不是很明白，但挖个坑把实验对象丢进去用血泡着肯定是有用的。
有着超级精密的控制力，又有着过去积累的一些化学层面的知识，红龙搭建这种小实验场地完全是手到擒来。
找块合适的土地，一口龙息烧出个大坑，随后搬运几个浑然一体的巨大岩石过来，在精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用暗淡的红线将之分割塑形成各种标准方块，再结合一些辅料简单铺几层后，用高温烧结一下就弄出个不漏水的小池子来。
产品质量与寿命什么的估计不怎么样，但总归是够用了。
目睹红龙的忙碌，作为实验品的精灵莱西暗自叹了口气。
就像之前叙述过的那样，生命的魔力特质与其精神意志紧密关联，而龙血侵蚀会大幅度的扭曲生命的血脉与魔力特性，从而影响生命的精神。
这对崇尚精神自由的精灵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所以莱西本应该拒绝巨龙的提议。
但一方面主动权完全在红龙手里，龙血侵蚀的实验是否进行其实和莱西自己的意愿关系不大，另一方面...
莱西简单想一想就知道——以艾维的性格，在醒来后肯定会想办法带人回头来救他。
虽然这条红龙目前看不出什么敌意，莱西心底也不希望双方再次发生冲突，但由于种种历史原因，追索过来的精灵和红龙发生战斗的可能性很是不小。
而提前让红龙出点血，就能在可能的战斗发生之前，有效的削弱其力量与状态——龙血侵蚀不是随便一点龙血就行的，这需要消耗巨龙一定的本源力量，而且消耗量视侵蚀深度上不封顶。
如果莱西意志与承载能力够强，让巨龙大出血不是不可能的，就算单纯的只流一点血，效果也比没有好啊。
在这种情况下，莱西的选择也就不难理解了。
对于莱西的选择，红龙微微惊讶之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倒是觉得这个在对其有害的事项上直言不讳的精灵很是有趣——不擅长掩饰复杂想法的莱西，在红龙挖坑烧小型血池的时候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莱西并不觉得要亲自流血的红龙考虑不到这些东西，不过对身体把控程度很高的红龙并不觉得流点血有什么大影响。
在和莱西交流的时间内，红龙各方面的能力已经在暗地里的元素实验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流点血带来的削弱比起暴涨的力量简直微不足道。
毕竟是天生的传奇物种，就算因为灵魂魔改缺失了一些知识，龙类身躯隐藏的本能依旧能支撑很多原理不明的力量运作，魔力相关的东西对于红龙而言一点就透。
将体内暴力控制的火元素转化为魔力后，如何不通过身躯直接控制外界火元素，如何借助火元素魔力间接发挥其他种类的元素力量，如何将元素魔力转化为简单物质干涉力量...
这类一般魔兽本能就懂的技巧，在思维精密度堪比计算机的红龙用几个小实验捅破薄纸后，彻底将之掌控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虽然这些基础知识无法让红龙立刻成为无所不能的大魔法师，但让其力量强度与精密度大幅度提升并没有什么问题。
起码就观测精度来说，红龙已经突破了龙体细胞的层面，抵达了更深的层次，这让他粗略看到了细胞内类似基因的超复杂结构体，这种在物质态与元素态间暧昧波动的基因显然蕴含着巨龙血脉最根本的秘密。
但其信息复杂度也比内域世界普通生物的基因高太多了，凭红龙现在的力量深度与计算力是别想去解析的。
万事俱备后，红龙检查了一下自己最优先研究升级的观测能力，随后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将目光转向了一边有些紧张的精灵，示意他把衣服脱了站进去。
“啊？衣，衣服？”惊了一下的莱西一手攥紧自己的衣领，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没，没必要吧？”
各个位面的不同种巨龙有着共同的爱好——搜集亮闪闪的稀有物质，以及...呃...
龙性本淫的说法，可是有着各种亚龙物种作为实际证据支持的啊！听说有的位面连部分狗头人都带着一丁点龙脉的！
虽然靠母树孕育果实制造人口的精灵并不存在性别这种概念，但羞耻心和排泄孔还是有的啊！
对于精灵的磨蹭，红龙轻哼道：“你身上的衣服是特制的吧？你要是能彻底抹掉上面的防护功能避免对我的观测造成干扰的话，那你也可以继续穿着。”
然而对法术无感的莱西并没有这种能力。
在有着冰凉光滑触感的空池子边上徘徊了一会儿，莱西一顿脚一咬牙，就两三下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翠绿服装溜了下去。
红龙打量了一下缩着身体的莱西，在其尴尬的催促中轻笑了一声，随后偏过脖颈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随后充斥着炽热魔力的猩红龙血将皮肤白皙的精灵完全侵染...
......
越过冰雪山脉后，树木的体型一直在不断的提升，而在森林的最深处，存在着一颗巨大到堪比山峰的特殊植物，其纵横交错的粗大枝干，在遮蔽天空的绿荫下构建出了迷宫一般的复杂内部结构。
这个四处泛着淡淡光芒的迷宫，就是精灵族的王城，一个拥有自己意识的巨大植物生命，
而在这座精灵王城的中心，有着一条宽广的垂直空隙，从地面直达王城的顶端，让没有经过转化的自然天光穿过这巨大的竖井抵达地面，将一颗比之王城异常低矮的纯白树木笼罩在内。
这是精灵族最初的母树，其周围环绕的一体化简朴木质建筑，就是世界树教派的神殿。
在这世界树神殿中靠内的一个大厅里，有些紧张和茫然的艾维，正坐立不安的向一名银发都长到触地的白袍精灵述说着自己的经历。
“飞行速度超越了声音的红龙...”在艾维的报告结束后，白袍精灵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书本，不知道在沉吟思索着什么。
身体有些僵硬艾维轻轻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急迫情绪。
在边境城市上报了关于红龙的紧急军情后，本打算立刻回头寻找莱西的艾维，却在上级命令下启用珍贵的传送法阵前往了王城。
虽然对于上头的重视程度感到有些惊讶，但王城这边的力量更加强大，如果能拉起一支队伍直接传送到红龙那边自然更好，艾维也就暂时忍耐了下来。
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直接拉去面见精灵王国的最高层统治者之一，世界树教派的大祭司。
——就算异常红龙的事情引起了最高层的注意，参合进来主持讨伐工作的不应该是军方和法师协会么？负责培养精灵幼体并传承知识与信仰的世界树教派怎么会先找来自己？
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担忧好友处境的艾维，在迟迟不作出行动的白袍大祭司面前显得越来越焦躁。
“不用担心，孩子...”似乎察觉到了艾维平静面容下的心绪，大祭司回过神来，对他用温和且充斥着无形魔力的话语说道，“我以母树保证，你的朋友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是太过激烈与急迫的行动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仿佛一切负面情绪被清风瓦解吹走一样，艾维身体一颤，心灵骤然恢复了平静。
——是了，大祭司可以感应到所有与母树关联的同族状态，搜寻莱西的状况信息并不困难。
随后他看向窗边望着洁白母树的大祭司，有点疑惑的问道：“大祭司...您是预见了什么吗？”
世界树教派的历代大祭司都擅长预言魔法，这在王国内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很多传播广泛的事件可以证明其能力。
不过这种大祭司专有的预言魔法极不稳定，很难控制起起效的时机，实际派上的用处并不多。
据大祭司所说，这种能力与普通的预言魔法有很大的区别，本质是来自于世界树的启示，他并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这个过程。
“每一年的元素潮汐随着世界树的呼吸在起伏，而我们正在这起伏中逐年接近元素潮汐的最高峰，”大祭司对艾维摇了摇头，“在各个位面开始逐渐靠拢接触的纪元交替之时，以我微薄的能力，很难去看清世界的发展与变化。”
大祭司顿了顿，双目无神的盯着面前的虚空，带着一丝迟疑缓缓道：“但那条红龙...在迷蒙的未来中也显得极为特殊，如果一般事物的未来是重叠纠缠的线团，那一位的未来就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不，不只是未来，我甚至没有办法确定他的过去，难道世界的历史并不是固定的吗？我们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会像不确定的未来那样变动？真实与虚幻...”
在听的不是很明白的艾维面前，大祭司打了一个激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后歉意的对艾维笑了笑，摆手示意让其看向大厅中央的祭台：“孩子，你能看见祭台上的神物吗？”
艾维偏过头望去，发现缠绕藤蔓编织出的小小凸起平台上空无一物。
“看不见对吧？”大祭司也瞪大眼睛看了看祭台，在他那能洞悉一切元素变化的目光中，那个祭台上有着一个树枝的轮廓若隐若现，“那是世界树的枝桠，或者说世界树枝桠的一部分...
“除了历代大祭司，没有谁能看到这个神物，甚至包括大祭司在内的所有精灵都无法接触它，这导致很多精灵都不相信它的存在...”
在艾维越来越迷惑的目光中，大祭司沉默了一下。
随后他摸着自己手中书本的封面，打开它后从中抽出一片夹着的绿叶递给艾维，并轻声道：“我虽然尽力去施加影响，但王室和军方依旧注意到了你反馈来的消息，他们很快就要做出行动，我不一定能劝服他们遵循朦胧的启示，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我马上将你送回边境，我希望你能赶在其他精灵行动之前，和平且隐蔽的将你的朋友与那一位红龙一起带到这神殿中来，这枚树叶是大祭司的信物，你要善加利用它。”
——少年红龙也是很大的好吧？怎么隐蔽的带进来啊？而且...和平？
在愣住的艾维面前，大祭司叮嘱道：“记住，不要对其他精灵说出你的真实任务，哪怕是我们教派内的精灵，如果你真的需要知情者帮助，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去向法师协会的会长求助。”
说完后，在开口欲言的艾维面前，大祭司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艾维顿时就在一闪而逝的魔法光华中消失不见了。
在艾维消失后，大祭司回到窗边望向母树，注视着上面稀少的果实暗自叹息了一声：“艾维和莱西这两个孩子...希望我的判断没错吧...”
精灵族一开始是非常散漫的无组织种族，自从很久以前为了应对战争等危机而改变了内部体制后，精灵族的力量整合提升了，但心灵复杂度与内部矛盾也增多了。
可以的话大祭司并不希望任何一个精灵在内部或外部的矛盾中失去生命。
因为每一个精灵都是宝贵的——精灵母树自然诞生的果实太少了，其分化种植子体又太难了，无法进行正常两性生殖的精灵族，其新生儿数量并不会随着人口规模的提升而增多。
但随着划分纪元的大年临近，位面之间的空间屏障会越来越薄弱，各种各样的危险也就随之而来。
由于被彻底打回原形，重新发展的精灵王国还远没有恢复上一纪元大战时精灵文明所拥有的力量，这让能够粗略望见未来趋势的大祭司感到非常焦虑。
正常的方法无法保证精灵族在未来的浩劫中幸存下来，为此大祭司不得不去尝试一些违背精灵族观念的事情，来换取一些新的希望。
......
“又失败了...”
在仿若沸腾的血池边，趴着的红龙抬爪按了按自己剧痛的脑袋。
他瞥了眼仿佛死鱼般在血池里沉浮的精灵，确定其身上没有新的变化后，就继续埋头思索之前实验的各种细节。
尝试在唯物客观层面上破解脑子里思维运转过程，从而开启思维自查状态方便研究元素其他控制接口的实验一直在失败，红龙隐约察觉到了灵魂层面的一些异常——
似乎有一部分灵魂的载体并不存在于这具躯体之内。
“有意思...元素这种东西的底层构筑，看上去有点类似于计算机中的虚拟数据对象，而智慧生命的灵魂...难道...”
整理了一下自己在莱西提供知识基础上推演出的知识体系，若有所悟的红龙索性暂时放下了思维实验，开始搞起另一个项目。
红龙释放出庞大的魔力按照复杂的规律进行转化，最后施加到他面前的一块小石头上，数秒后，这块石头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闪现到了一米之外，但其造型在闪现中完全扭曲，很快就内部崩溃碎裂了开来。
红龙陷入了沉吟：“这个世界的空间移动，比起高维跳跃更像是坐标修改...这方面的研究，嗯...也许我应该去位面的边界看一看。”
正文 第358章 他到她的变化与屠龙小队
仿佛绿色海洋般的树林，此刻正波澜起伏，一圈又一圈绿色浪潮随着枝叶的摆动起伏向着四面八方传递。
不断的扩散冲刷密林的冲击波纹，来自于上空不断巡游飞行的红龙。
极端高速下犹如实质般的空气墙壁，在裹挟着猩红光焰的红龙面前不断破碎挤压，气爆声与元素引擎的轰鸣混成一体远远传开，驱散了广阔范围内的野生动物。
拥有魔力并拓展出了火元素以外的干涉渠道后，红龙的能力出现了综合性的巨大提升，光是调控气动力布局、增减躯体质量、额外动能干涉等体现在飞行上的变化，就让他的最高飞行速度与灵活程度暴增了数倍。
测试完自己目前极限的红龙关掉了不再需要苛刻启动环境的元素冲压引擎，飞过一个弧线后向着上空拉升，同时龙躯如同漏气的气球般骤然缩小了好几圈。
利用质量变化削减了影响变速的惯性，同时让大量动能被转化，红龙轻巧的从音爆圈中脱离出来，随后伸展龙翼滑翔着落向地面。
一边滑翔一边缩水的红龙在落地后甚至变得比幼年期还要小，加上尾巴体长都不到半米。
“龙躯和魔力契合度很高，进行元素物质转化倒是挺方便的，不过这就是维持稳定结构的最小极限体型了么？”
站在逐渐凝固的血池边沿，幼小的红龙看了看精灵的状态，随后试着全力挥动了一下龙翼，引起了一阵狂风。
“肉体力量跟随体型一起削减倒是不出意料，不过龙族肉体是魔力释放的重要渠道之一，太弱的话也会削弱魔力效率，反过来运用质量转化应该可以增强体魄，但体型太大同样会削减魔力效率...”
注视着容量比自己体型还大很多倍的血池，红龙幼崽陷入了沉吟：“只能作用于自身的话，这魔力与质量相互转化的能力没什么大用啊...要是在不影响能力的基础上学会改变细胞形态，倒是能弄出类似变形术的东西来。”
和莱西开了一场座谈会后，红龙对于这个世界元素的各种特性有了全面的基础认识，虽然这无法让他立刻掌握精灵族积累的魔法知识，但也让他搞清楚了各种魔法产生实际作用所依赖的元素属性变化过程。
就像原来不知道热传导的本质时被火烧伤只能硬抗，但知道后就懂得制造真空隔离层来防护高温伤害一样。
简而言之，除了由于精密度提升、可控魔力量暴涨、魔力干涉方式增加外带来的实战能力飞跃外，红龙对于重力、时空、各类元素的生克与衍化等背景知识有了一定了解，他的各种异常状态抗性得到了主观提升，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搞定一部分立竿见影的能力提升研究后，微缩版红龙凑到血池边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直在缓缓变化身体结构的精灵莱西。
体型缩减后虽然魔力释放能力削弱了，但大部分魔力都能腾出空隙干别的事情，这让迷你红龙的全景图灵敏度与入微控制力上升了一个台阶，这让他可以更加仔细地观察龙血侵蚀已经接近尾声的精灵。
整理了一下记录下来的精灵各阶段身体变化数据，红龙心底暗自点了点头——从这实验中就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的奇幻龙族和永无止境世界里的科幻龙族，两者之间的同源性算是实锤了。
虽然由于世界法则存在巨大区别，物质载体性质也完全不同，但信息与结构层面的一些东西，特别是龙血侵蚀中层层解锁推动细胞升级的龙族基因运作过程，和程斌曾经在永无止境里观测到的、便宜徒弟埃米转化龙血战士的过程高度一致。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无限之主、精灵族背后的那位、龙族背后那位，最少三位高维生命插手了。
如果算上精灵族有些不符合自然进化规律的类人外形的话，说不定这世界背后还有至高圣者人之祖的信息在进行着潜在影响。
“人之祖那种至高圣者的层面离我有点远了，抛开这个的话，算上我和系统，插足这里的高维势力起码就有四个了，而且这个世界还存在其他各种各样的位面，真是热闹啊...”
只要不去触及真实存在的世界线，去与其他高维生命的本体正面接触，程斌暂时就不用担心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不过往后的探索计划也需要修改一下了。
就在迷你红龙沉思的时候，血池中的模糊人形轮廓忽然动了。
漫长时间内都没有凝固的、隐隐散发着高温的龙血，在短时间内迅速暗淡了下去，红龙能感觉到其中的魔力被精灵逐渐吸收。
随后一只血红的纤细手掌搭在了血池边沿，周身满是血污的精灵默不作声的从渐渐干枯的血池中爬了上来。
血色的蒸汽在热浪中向四周弥漫，精灵有些不适应的蹒跚了两步，随后站稳了身体。
“我能直接看见外界的元素变化...这就是传奇生物的视野吗？”
看着天空怔怔出神的精灵，其身上的血污在高温中慢慢干枯碎裂，并随着其肢体的缓缓活动化作粉末撒入了风中，露出被血污掩盖的白皙皮肤。
迷你红龙抬头打量着比自己高几倍的精灵，眼中露出了有点意外的神色——
除了双眼成了赤红的竖瞳、肤色有一点变化外，精灵并没有生出龙翼龙角龙尾之类的巨龙特征，但是...
其原本光滑平坦的胸口出现了明显的凸起，而其两腿之间也多了一条缝隙。
巨龙是两性生殖的没错，被龙血侵蚀的生物在生理结构上向着巨龙靠拢也说得过去，不过为什么是人类那种啊？而且...无性别的精灵被自己的血侵蚀成了雌性，那么...
迷你红龙脑袋向下转过一百多度，侧着脸打量了一下自己下身没有明显凹凸结构的外观。
——过去没对比的时候都没怎么在意，所以...红龙卡萨...是公龙还是母龙来着？
无节操的迷你红龙陷入了沉思，随后从恍惚中挥过神来的龙脉精灵莱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在脚前沉吟的迷你红龙。
“就算是狰狞的巨龙，只要变得足够小也能显得这么可爱啊...”
他——不，现在应该说她——带着一丝微笑弯腰俯下身来，将隐隐散发着亲切感觉的迷你红龙抱进峰峦起伏的怀里用脸蹭了蹭。
......
在与精灵王城结构相似的边境城市中，没有绿荫遮蔽的中央竖井底层的一个大厅里。
明亮的线条缓缓构筑出繁复的立体图案，随着一阵光芒闪过，一个精灵凭空出现在缓缓消散的立体光阵中。
艾维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边境城市的传送平台上。
他紧紧将大祭司给予的绿叶攥在手心，努力唤起心中对那位长者的信任感，并用这信任感压下心底的不安与疑惑，匆匆的离开了巨大树桩改造出的传送平台。
只有紧急情况才会启用的传送阵，并没有让艾维的暗影豹与他一同前往王城，所以在费了一番手脚后，艾维摆脱了传送阵管理官员，找到自己与莱西的动物伙伴。
从遇到红龙开始就一直在奔波的艾维略作修整，在整理好外出必备的物品后感到有些疲惫的他使用法术透支了一点精力，随后就立刻穿过树城再次迈入了荒野，依靠莱西动物伙伴与其签订的契约进行方向引导，去寻找自己的同伴...以及那条红龙。
就在艾维离开不久后，他曾使用的那个小型传送阵再次亮起，三名气势不凡的精灵从中走出。
为首的的银发精灵伸展了一下身体，随后两个跃步就来到了传送厅门口。
对站在一旁行礼的管理者点了点头后，穿着暗红鳞甲的银发精灵双膝微曲人影一闪，就径直跃升了十余米高，伸手在传送厅穹顶轻轻一搭就翻身站上了屋顶。
抬手调整了一下背后双手大剑的位置，脸上有着穿过左眼的巨大竖直疤痕的银发精灵在高处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低头对慢慢走出大厅的另外两个精灵大声笑道：“这里比起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变太多了啊！
“果然没事就该多出来走走，老是待在王城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
“你早就不是精灵王了，加洛特，别老是把‘自己的国家’挂在嘴上。”两手抱着厚重书本的灰袍精灵抬头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别浪费时间了，没有王城的魔法设备我们无法准确的进行定位，目标随时都有可能彻底脱离我们的视线。”
“别老是抓我痛脚啊，迪奥，反正走不走又轮不到我说了算。”在视野良好的中心空腔中看够了结构与王城相似的边境树城模样后，加洛特从房顶跃下，伸手在灰袍迪奥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揉了揉被拍的隐隐作痛的肩膀，迪奥将视线转向身边另一个同伴：“维纶？”
旁边身背长弓沉默不语的精灵默默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天空。
一个巨大的阴影正沿着竖井垂直降落，很快就伴随着狂风与众多精灵的注视落在了传送大厅前方的空地上。
这是一只冰属性的蓝色双足飞龙，是造型与能力都比较接近巨龙的亚龙种之一。
“这么快就过来了啊...”银发加洛特正要上前，却发现自己两个同伴已经用超快的速度蹿到了双足飞龙背上，安稳的坐在了龙鞍仅有的两个凹槽里。
“嘿？！”加洛特摊了摊手，“维纶你就只叫来这么一只？”
维纶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而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动物伙伴，双足飞龙顿时就猛烈的煽动翅膀，配合体内的魔力开始起飞。
被双足飞龙差点一翅膀闪飞的银发精灵闪电般退了一步，就见到灰袍迪奥在逐渐成型的狂风中动了动嘴皮，平淡的话语就穿透各种噪音来到了他耳边：
“能抵抗真正巨龙龙威的生物可不多，再说目标如果真的能超越声音，再多的兵力也不过是炮灰，这和上次屠龙可不一样...你姑且将就一下吧，我的‘前’精灵王。”
见到双足飞龙逐渐离地升起，银发精灵耸了耸肩，上前两步直接跃起伸手抓住了飞龙的双足。
亚龙低头看了眼吊在自己爪子上的精灵，随后背着两个精灵骤然加速转身向上空飞去，离开竖井后又再次大幅度的转弯旋身，在银发精灵的怒骂声中顺着维纶的指引向着远方飞去。
奔行在树林间的艾维听见了悠长的鸣叫声，他抬头一望，就用优秀的视力配合法术在绿荫的间隙中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看见了天空中沿着同一个方向急速前行的双足飞龙和其脚下吊着的...
“上一任的精灵王...”艾维脸色不由得一白。
负责行政管理的精灵王并不需要多高的武力，但上一任精灵王加洛特却是一个全才，是精灵王国少数踏入了传奇领域的顶尖战士。
同时，也是莱西诞生前那场屠龙之战的主力。
如果不是沐浴龙血的战斗让其身受重伤调养了很久，说不得加洛特到现在还是精灵王国的最高领导者。
这种人物出现在了这里，又前往的是那个方向...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知道大祭司嘱托的任务恐怕会因为赶不及而出现波折，焦急的艾维胯下的暗影豹顿时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
雌雄公母、柔软怀抱什么的对红龙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他在仔细探查完精灵莱西的巨大变化、将数据记录备案后就从其怀里挣脱了出来。
“你要离开了吗？”声线变化不大的莱西将自己散落的衣服拾起重新穿好，用本质发生了变化的魔力将其略作调整，随后就将目光放到了体型逐渐变大的红龙身上。
恢复到适宜飞行的少年体型后，红龙古怪的看了眼似乎有点依依不舍的被绑票者：“虽然我对你的精神变化也很感兴趣，但目前我并不具备数据化解析灵魂的能力，所以暂时就这样吧...
“我还有很多感兴趣的东西要去看看，你们王国那边我迟早会去一次，到时候你有兴趣可以给我当当导游，现在的话...你难道不想回到自己同伴身边吗？”
莱西微微一怔，艰难的从血脉悸动中挣脱出来，随后她略带无奈的笑了笑，两手好奇地托了托胸前的龙脉附赠品后叹道：“不知道艾维他们还会不会接受我呢？”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没强迫你接受侵蚀实验，再见吧。”红龙摆尾抹平了之前的血池，用魔力将之彻底焚毁，随后他的身影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就缓缓飘离了地面。
抬起龙首望着没有太阳没有星星的蔚蓝天空，正打算垂直向上飞行去尝试触碰位面边界的红龙忽然警觉的低下了头，将全景图拓展开来进行广域深入探查。
正文 第359章 战法弓缺牧，打会回血的BOSS真的没问题？
在红龙露出警觉的姿态后，站在地上的莱西也是身体一颤，她周身骤然爆发出几圈黯淡的红线扫过半径十余米的范围。
受到龙族血脉侵蚀而变质的魔力，所生成的红线远比莱西之前有着实质载体的细线更强大，从动能传导到高温切割无不顺心如意，大片的树木在扫过的纤细红线后方整齐的断裂倒塌，树林中当即被清理出一片空隙。
在粗大树木倒地引起的震动中，林间空隙的边沿慢慢走出一名身背双手长剑的银发精灵，他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莱西上凸下翘的身体，目光在其胸口与双腿间停顿了很久。
与此同时，一只蓝色的双足飞龙突破云层在高空徘徊着，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盯着下方的红龙。
而数百米外的山丘顶端，延伸出大量根须侵蚀同化树木进行固定的长弓被缓缓拉开，大范围树木随着弓弦的移动同时嘎吱作响、树干微微扭曲，一支闪烁着暗淡纹路的金属箭矢对准了远方在半空悬浮的红龙。
危险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悬浮在树梢上方的红龙操纵着全景图向着四面八方扫荡，随后他骤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看到了遥远山丘上那肉眼难辨的巨大弓箭。
在红龙移开目光的瞬间，身前悬浮着书页飞速翻动的厚重书本的精灵迪奥，在半空扭曲的空气间浮现出身形，他抬手对着红龙一指，五颜六色的的魔法阵图在书本前方一闪而逝。
红龙悬浮的身体微微一顿，他感觉到身周制造重力的惰性元素流被收束集中到了他附近，渗透到每一个细胞的重力立刻随着这种聚焦过程开始飞速上升。
与此同时，红龙如同被一层黑幕所遮蔽，不但五感彻底丧失，连对体外元素的感应与干涉能力都被大幅度的削弱，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每动弹一点都需要耗费数倍的力气。
远方山丘上的维纶一边控制着不断积蓄力量的弓箭，一边用法术加持的双眼打量着飘在那没有多大反应的红龙，目光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
不过除非红龙开始用那超越常理的速度逃跑，不然他需要漫长蓄力的高速攻击就不能轻易发动。
而出场瞬间就给红龙叠上一连串Debuff魔法的迪奥低头看了一眼本该跟上他节奏的前排战士，随后就有些气急的怒吼道：“加洛特！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这个精灵...恐怕比上面的红龙要重要的多。”
和明显露出敌意的莱西对峙着的加洛特，随口回应了同伴一声后从背上拔出朴实无华的大剑，随后他对莱西沉声道，“你叫莱西对吧？你想背叛自己的族群、帮助这条红龙？”
作为前精灵王，统治嗅觉敏锐的加洛特在看到莱西的第一眼就被其吸引了，在莱西身上，他看到了精灵进行两性繁衍的可能性，涉及人口这种国家根基的事情，确实远比一条红龙可能的危害要重要的多...
可惜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认出银发战士身份的莱西目光闪动了一下，龙血侵蚀让她与红龙建立了超越动物伙伴契约的神秘联系，红龙的意志能被她感受到并对她产生影响，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让精灵王国与红龙发生冲突。
毕竟红龙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王国造成任何伤害，只要放下成见与猜疑的话，这条脾性平和的红龙未必不能成为精灵族的朋友...
莱恩刚想开口说话，加洛特身上却骤然爆发出如同刀锋临面般的凌冽气势。
在莱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力逼迫到呼吸一滞的瞬间，加洛特已经无声无息的穿越了他们之间的空气。
“看你眼神都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但是抱歉，只有死掉的红龙才是好的红龙。”
在高速中无声低语的加洛特轻巧的侧身避过莱西在危机本能下爆发出的魔力丝线，用大剑侧面在其脑后轻轻一磕，幅度不大的高频震荡随着剑身传入莱西体内。
在莱西眩晕倒地的同时，加洛特在同伴的催促中毫不停歇的跃升到树梢，身影如同行云流水般凭空绕过一段弧线，随后他手中大剑高高扬起，顺着异常重力区边沿加速对准红龙龙翼根处斩了下去。
没克制住好奇心、花了点时间深入观测了一下身周魔法运作效果的红龙回过神来，他琢磨着银发精灵战士之前对莱西所说话语，瞥了眼侧面不知道在准备什么魔法的迪奥，随后庞大的魔力溢出体外，精巧的对束缚他的力量拨动了一下。
通过莱西的描述，红龙知道使用魔力和使用魔法完全不是一回事，但魔法经历位置过程产生的效果终归还是要落到元素物质本身上来，所以只要眼高手快，在魔法的最终环节进行对抗甚至施加影响并非是不可能的。
原本锁定了红龙所在区域的、仿佛漏斗一般汇聚起来的重力被短暂的偏斜了一瞬，漏斗中心在这一瞬落在了高举大剑的银发战士身上。
看不见剑锋的大剑猛的一歪，银发战士披着鳞甲的身体也骤然一沉，他的脸皮都在剧烈变化的外力中被拉扯变形，他愕然扫了眼远处同样眼露愕然神色的迪奥，随后就被挥击的龙翼顺着重力给扇了一脸。
质量在爆鸣加速中进行了剧烈减增的龙翼挥击势大力沉，让受到超过十倍重力的加洛特如同流星般在炸开的气浪中轰然坠地。
仿佛小型地震爆发，一圈肉眼可见的大地起伏伴随着轰鸣声远远的扩散开来，一着不慎的银发战士在一个凹坑中深深嵌入了大地。
“好可怕的的元素控制力，居然能凭细致入微的控制力强行反制魔法...这真的是红龙吗？”
红龙一气呵成的反击让迪奥周身有些发冷，他顾不上去观察前精灵王的状态，一边加固作用在红龙身上的负面效果，一边加紧完成手头需要较长时间准备的高阶魔法——反正传奇战士皮糙肉厚轻易死不了。
乘着临时偏折开了负面魔法，红龙一边盯着全景图标识出的远方山丘一边提速上升，准备向隐隐传来巨大威胁感觉的那边冲去，但仿佛锁定了他的身躯一样，负面魔法在短暂的扰乱后很快就重新覆盖了他。
这些魔法产生作用的过程未明，红龙除了入微对抗外也没有头绪去解除锁定效果，他本已接近音速的身体在凭空缠绕住他的蔓藤出现后猛的一滞，随后从高空俯冲下来的冰属性飞龙就在鸣叫中冲刺到了近处。
锥形的寒冰吐息从亚龙空中喷出将红龙笼罩在内，寒冰与火焰的冲突顿时炸开无数魔力闪光。
周身刺痛中默不作声的红龙，在亚龙用光吐息冲到近处、打算用壮硕的双足利爪攻击时，甩头一记魔改升级版龙威丢了过去。
经历大量战斗与训练、具备极高精神韧性、理论上能抵御龙威的飞龙，在另类的恐惧灵气中浑身僵硬失控，被转过头的红龙一口咬住了脖颈。
少年红龙的体型还不到飞龙的一半，但这钢钳般的一口差点彻底咬断了飞龙的脖子。
密布龙躯各处的魔力在高频爆炸中转化出巨量动能，脖子与头颅隐隐壮大了一圈的红龙在听到骨骼碎裂声后甩头将双足飞龙丢了出去，巨大力量让其在螺旋翻滚中砸落密林，直到铲出一条壕沟后才停下了扭曲的身体。
见到自己那肉搏能力并不弱的动物伙伴在一个照面间被碾压，远处的维纶眼角一抽，差点没忍住将手头力量感越来越沉重的弓箭给射出去。
但红龙拖着一串Debuff还能如此灵敏的行动，让他没有多少命中的把握，除非积蓄的力量再多一些，或者...红龙转折变向的能力再弱一些，最好站在原地让他射...
这种想法，在有传奇法师作为同伴的情况下，倒也不是什么无法实现的幻想。
周身没有任何光影效果的漫长读条过程终于结束，迪奥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天空中没有尝试反制他前置法术的红龙，随后远远的释放出了魔改版的放逐术。
放逐术对元素、恶魔等与某些位面有着紧密关联的生命有着奇效，可以轻松将其驱逐赶回老家。
但普通的放逐术对巨龙这种独立生存的传奇生物并没有太大用处，不过迪奥释放的放逐术结合了一部分时间停止魔法的特点，可以将被命中者临时从正常时空剥离放逐到另一层时空中，视对方魔抗高低决定回归时间。
而被放逐者重新介入正常时空前被视为时间停止状态，回归时会来到被放逐前的原点。
巨龙的魔抗一般都低不了，如果用普通的时间停止魔法，迪奥没信心用短暂时停中预置的法术有效杀伤红龙，反过来运用当做控制法术倒是效果显著。
在接收到迪奥发来的信号，知晓了化作虚影凝固在半空的红龙返回的准确时间后，远方的维纶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固定炮台般深植地面与周围植物连成一体的巨弓光华闪耀，被他虚拉着的弓弦瞬间汲取了广阔范围内的植物元素力量。
与艾维的能力相似，但强度远远凌驾于艾维之上的力量，令山丘附近的所有植物萎缩了下来，甚至出现了大片植物枯死的迹象。
在一轮爆发性充能后，维纶目光一厉，松开了由无数透明细丝缠绕编织而成的弓弦。
肉眼可见的巨大涟漪从山丘顶端炸开，崩裂破碎的山岩与四处横飞的枝干纷纷凝固在半空，用自身仿若静止般的迟缓衬托着光一般射向红龙的箭矢。
精灵族最顶尖的射手捕捉时机的能力登峰造极，红龙从静止时空中回归、龙躯虚影化作实质的瞬间，成本高昂的附魔长箭的尖端刚好刺到红龙的眼皮。
面对仿佛跳帧般突兀出现在面前、精确直指脑内晶核的的超速箭矢，就算是红龙那堪比计算机的精密灵魂也来不及进行太多的思考。
下一瞬，大片炽热的血液在半空中炸开形成巨大的花朵，洞穿一切障碍的箭矢撕裂长空破开云层消失在了天际。
见到半空中脑壳瞬间炸碎了小半的红龙，站在布满巨大裂隙与凸出根须的碎裂山丘上、被弓箭爆发余波反噬到重伤的维纶心底却是一沉——穿过巨龙脑袋的箭矢轨迹有着明显的偏转。
对这个世界时空架构有了一定认知的红龙，在箭矢临身的瞬间调动脑袋里的魔力，配合质量削减主动炸碎了箭矢轨道上自己的小半脑袋，避免被直接命中时引起的动能冲击范围扩大。
之前进行质量转化的体型增减研究时，红龙的脑子与晶核可是来回变化了很多次，观测能力提升的他早就记录下来了自己灵魂的载体形态，自然也有改变或转移载体形态与位置的尝试。
有此准备，脑子被炸掉一部分并不影响红龙的意识，他在尽力减小与箭矢接触的血肉的同时，也在用魔力偏斜箭矢轨道的空间坐标，最终成功让箭矢蕴含的绝大部分力量都释放到了空处。
偏过脑花翻飞的残破头颅，红龙用仅剩的左眼扫了眼远处维纶的状态，确认他无法立刻进行下一次这种程度的攻击后就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倒是小看了他们，比未来干掉卡萨的那批人要强很多啊...差点就逼出我放弃龙魂形态的杀手锏了...”
直达细胞深层的入微控制力，让红龙头颅上泛起无数血色泡沫，足以令大部分传奇物种濒死的头颅重伤在呼吸间就完美的重塑修复。
正在读条难以灵活机动的迪奥见到这一幕心底一凉，随后在红龙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后忍不住大喊道：“加洛特！！！”
顶在最前面正面对抗敌人，给同伴争取空间与时间，是战士的本职工作。
在迪奥的呼喊声传递到地面之前，之前在意外中被迪奥与红龙联手拍进地下的前精灵王已经重整状态一跃而起，在周身闪耀着赤红光芒、隐隐环绕着龙吟声的鳞甲辅助下短暂踏空而行，冲向了在半空中撞出一圈气浪的红龙。
超越音速的双方针锋相对，谁都没有避让开的意思，比少年红龙体型小了很多的银发精灵在声势上却丝毫不弱。
在碰撞到来前的刹那，精灵手中斩向红龙的朴素大剑骤然泛起细腻的纹路，其密度在内部蕴藏的巨大力量转化中急速提升。
红龙察觉到了大剑上有些眼熟的元素反应，并在瞬间完成了对这种更加复杂的元素变化的解析工作，在原本的基础上掌握了不改变体型进行质量填充提升物质极限密度的方法。
学以致用的红龙魔力大量转化，隐隐缩小了一圈的龙躯质量飞速上升，随后就与不断变向锁死他前进方向的精灵战士正面撞击在一起。
高度挤压的空气在骤然高涨的元素光华中，如同固体般崩碎出大片的裂隙，不远处身在防护屏障内的迪奥身体一颤，嘴角溢血差点被打断了读条。
“拖着那么多负面状态还能在与精灵圣剑的正面碰撞中占据上风...真是可怕的怪物啊，如果连远古战争兵器都无法奈何它的话...”
正文 第360章 扑街的屠龙小队与远古战争兵器
因为从敌人身上学习到了一些深入的元素变化规律，并且对方明显还拥有更多的知识与技巧，所以尊重智慧与知识的程斌在战斗中心底其实没带着多少杀意。
于是在银发战士展露出手中大剑的奇异能力后，他就选择了毫无花巧的现学现卖，用同样的力量运用方式撞了上去。
这不能说程斌太浪，毕竟他对身躯的掌控已经深入到元素量子——也就是形成万事万物的元素微观离散单元的层面了。
虽然程斌不敢说他目前观测到的元素单元就是这个世界最小的客观物质结构，但这个程度起码也相当于内域世界的微观分子原子，这已经足够他秀出一些非常规操作了。
要知道程斌现在的红龙之躯，已经是借鉴着永无止境科幻巨龙与程博士虫族的大量生物科技进行魔改了的，再进一步用出杀手锏的话...
只要扭曲一点灵魂算法，抛弃一些记忆和思维层面的能力，程斌就可以直接套用过去的一些成果，编辑出信息复杂度突破天际的元素基因，放弃红龙身躯与龙魂，将主要意识转移到可以自我复制衍生的特制细胞集群上。
那样的话，不说直接化身成程博士那样的虫群之心，程斌最低也能拥有类似共工4.0的强大能力，在本土元素敞开供能的情况下批量生产巨龙类兵种并不是幻想。
之所以没有立刻使用这种毫无下限的力量，就是因为程斌在完善这类能力的同时，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命在意识层面的一个巨大问题——
就像网络游戏看似大部分数据变化都在客户端进行演算，但与账号关联的最核心的那些东西，都通过网络放到了游戏运营商的服务器上进行运作。
在客户端与服务器间不断交互的各类数据是一个整体，只拷贝走客户端的游戏本体数据是无法完整重现整个游戏的。
之所以程斌使用虫族转生这类能力要付出扭曲灵魂算法的代价，就是因为当前龙魂的运转载体，有一部分并不在这具红龙身躯内，在找到另一部分龙魂载体之前，根本没办法用物质层面的变动进行完整的迁移。
这个容易出现超凡生物的世界，绝对不止程斌这条红龙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其他智慧生命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知。
并非精灵王国顶端人物的莱西对这方面的问题一无所知，但当前围攻红龙的这三名强大的精灵已经站在了卡萨印象中的一个力量巅峰，肯定会知道一些相关的东西。
所以比起眼前的战斗厮杀，程斌考虑更多的是打完之后如何交流的问题。
......
巨龙的哀嚎在混乱的轰鸣中若隐若现，银发精灵加洛特身上那套为了防护红龙火系伤害二穿戴的、用过往被杀红龙的材料制造的龙鳞甲彻底破碎。
满是怨毒的龙魂以这珍贵的鳞甲为媒介，配合精灵圣剑代替前精灵王承受了大半的伤害，让其在与红龙针锋相对的高速高质量撞击中生还。
饶是如此，周身骨骼碎裂大半的强大传奇战士也被远远的抛飞了出去，精灵圣剑带着他一只断裂的小臂旋转着砸落地面，深深的嵌入了土壤中。
但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后，加洛特成功的阻止了红龙对施法中迪奥的冲锋，并且他在那撞击瞬间用精妙的技巧引导力量爆发方向，成功将红龙的双翼连同小半个胸膛给扭曲摧毁掉了。
但红龙的自愈能力强到让在场亲睹的精灵们感到一阵无力——
依旧悬浮在半空的红龙眨眼间收拢了附近散开的躯体残片，血肉模糊的凹陷胸腹眨眼间就弥补平复，而其破碎的双翼在短短数秒内就重塑成型，很快就伴随着炽热的猩红魔力再次散发出高频爆炸带来的剧烈轰鸣声。
去其他位面游历学习过的传奇法师迪奥，见到气息越加深沉的红龙再次将视线转到他的身上，心底不由得暗骂起来——
红龙这种再生能力，比世界树主干附近的位面里那些神灵牧师释放的神术还不讲道理，人家活死人肉白骨起码还要消耗神灵的神力，这怪物居然在多次重伤中越打越强了...
心底抱怨的同时，迪奥手头的动作也没停下，他利用同伴争取的时间，释放出了一个本位面专用的顶级法术。
一个针对本位面内与精灵族存在深入关联的某个对象的召唤术。
放缓脚步的红龙伸展龙翼精巧的一挑，将远方破碎山丘上射来的箭矢偏斜开来，随后他的眼前就闪过一阵耀眼的元素光华。
召唤魔法形成的立体阵图还未完全消退，仿佛山峰倒塌般的可怕轰鸣声骤然响起，被摧残了几次的森林再次被碾压。
等到光芒与烟尘散去后，大片破碎倒地的树木形成的空地中，一个是比红龙高大数倍的巨大树木正活动着触手一般的粗壮根须，缓缓调整好了自身的平衡。
“这是...我在火山那边看到的，客串牧树人的远古精灵文明战争古树？那法师居然能把这东西当召唤物使唤？”
拉高身形的红龙扫了眼躲到地面古树后面的、满脸疲惫的精灵法师，随后有些慎重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以根为足以枝为手的巨大树人。
在红龙卡萨的记忆里，曾经误入战争古树附近领域的它被这恐怖东西的被动反应虐的不轻，直到其成年后都没敢去找着东西报复，可见其力量的强大程度。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精灵王国肯定是没发展到上个纪元跨位面战争时期的精灵文明那种高度，这种战争兵器是远古精灵文明的技术结晶，其能力可不能套用屠龙小队的标准来揣测。
不过红龙很快就意识到了精灵法师无法直接操控这战争古树的行动——这怪物活动了一下后就自顾自的原地扎根，使用未知能力催化植物生长重新将被摧毁的大片树林给重新绿化了。
在植被蔓延生长间，红龙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满头冷汗正在努力用魔法尝试支配古树行为的精灵法师，双翼一震就撞破了音障，带着连绵的气浪飞速穿越长空，离开战争古树的位置向远处飞去。
精灵法师挂在红龙身上的Debuff，早已在红龙与战士的激情碰撞中消失的七七八八，恢复了绝大部分机动能力的红龙速度不断拔升，在精灵法师焦急绝望的注视下，于数秒内绕过几段弧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以龙角为锋撞击在之前射出远程狙击的山崖中段。
见到红龙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精灵弓手维纶勉力射出机几箭进行拦截，但这些威力远远不如第一发狙击的箭矢被红龙轻松闪避，超速飞行的红龙让他来不及做出其他任何应对，就凶猛的撞击在他立足的山崖上。
熟稔的撞击中临时转化质量提高密度的红龙双翼收拢，就像一支巨大的箭矢一样，硬生生的将不小的山丘直接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在轰鸣中扩散开来，将山丘上半截的岩石土壤植物精灵统统炸飞，随后于眨眼间修复好轻伤身躯的红龙一个拉升旋转回过头来，在子弹时间中撞开缓慢抛洒的零碎，甩尾摧毁了根须牵连着大片物质的巨弓。
随后红龙抬爪捏住半空无处借力的精灵弓手，速度一提就将破碎的山丘远远的抛在身后，重新飞向战争古树的位置。
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红龙就在无穷无尽的轰鸣中飞行了一个来回，摧毁了一座小山的同时抓回一个半死不活的俘虏——精灵弓手的体质远没有战士那么强，在长距离的超音速飞行中已经陷入了重伤状态。
绕着战争古树飞了一圈后，红龙眼带讶异，降低高度后轰然落地，引起周围树木的一阵呻吟。
正在和手持精灵圣剑的莱西对峙的断手银发战士周身一僵，他回头看了眼从天而降的巨龙，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之前靠着浑身上下的珍贵道具，加洛特在与巨龙的正面角力中活了下来，虽然身受重伤，但只要找回掉在另一边的精灵圣剑，借助圣剑的力量恢复八九成战斗力重新参与战斗还是没问题的。
但奈何找到圣剑的时候，靠着强韧体质恢复意识的莱西已经抢先一步将之拿在手里。
虽然经验技巧方面差的很远，但莱西有龙脉与圣剑的加持，和失去大量宝物、身负重伤、少了一只手的前精灵王打的有来有回还是没问题的。
实力拿不下、嘴炮也没用，传奇战士完全陷入了划水状态，直到红龙解决掉一个同伴后找到头上为止。
面对红龙狰狞的龙首，加洛特开口欲言，但目前兴趣没放在他身上的红龙，二话不说就一龙翼再次将其一巴掌拍进了大地之中。
红龙将手头捏着的弓手放在一边，看了看他后又看了看嵌入地面的战士，龙尾伸过去轻轻在弓手身上拍了拍，在渗人的骨折声中确定他们伤势比较平衡后，就对欲言又止的莱西点了点头，随后再次冲上了天空。
立场有些不稳定的莱西注视着红龙高速飞行的身影动了动嘴唇，随后还是咬牙拖着因控制不得法而质量较高的精灵圣剑走上前，找了个视野较好的地方坐下来盯着前面两个重伤号进行监视工作。
飞上高空的红龙放眼望去，发现战争古树旁边的精灵法师在同伴全跪的情况下颇有点心灰意冷，但其手头的法术灵光依旧与古代兵器连接在一起闪耀个不停。
对战争古树隐藏的能力与技术感到好奇的红龙在半空中停下进入了悬浮状态，反正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安危，索性就等精灵法师慢慢折腾，看他能搞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察觉到了红龙那漫不经心般的等待，精灵迪奥不由得一滞，心底顿时泛起一丝被红龙轻视的恼怒。
不过再怎么恼怒，一板一眼的魔法运转也不会加速，迪奥不禁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之前应该直接带着同伴传送撤退，不该选择这更强力但效果如此不稳定的召唤魔法——
天知道这次召唤来的战争古树，居然在一些核心控制问题上与以往实验时召唤的不一样，难道远古精灵文明的战争古树不是一个设计批次生产出来的？
深受主位面魔法环境熏陶的迪奥，在完全破解战争古树的奥秘之前，无法想象出远古精灵文明是怎么大量生产出这种兵器的。
不过面对恢复能力异常强劲、用看不见底线的生命力扛过了几轮足以击杀成年巨龙的攻击的红龙，自觉其他后备手段更加无力的迪奥使用这种有些冒险的召唤魔法也是没办法。
在红龙安静的观望中，适应了战争古树核心差异的魔法师，终于在磨蹭很久后满脸怨念的启动了这远古兵器的作战姿态。
扎根催生植被的巨大树人躯体猛的一颤，随后大量根须破土而出，支撑着巨大的身躯逐渐开始活动。
红龙见状精神一振，猛地撞碎空气带着一串轰鸣开始在半空绕着巨大的战争古树环绕飞行仔细观察。
在魔法师隐去身形后，看不出前后左右的战争古树摇摆着众多的枝干，以难以揣测的观察方法锁定了以数倍音速绕着他高速移动的红龙。
飞行的红龙骤然感到眼前一花，天地交汇的线条骤然变幻成了黄绿夹杂的大地，没等踩住刹车的他在这突兀的天地翻转做出其他应对，他就以超音速一头撞在了战争古树旁边的大地上。
高速撞击引起的轰鸣与冲击波仿佛被吸收了一般以异常的速度平复了下去，从环形坑底部拔出脑袋的红龙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随后在爆炸的火光中避开无数粗壮的根须再次冲天而起。
回味着之前以头抢地的坠落过程、没用多快速度飞起的红龙在越过战争古树树梢一段距离后再次遭遇了天地翻转，不过有着心理准备的他这次瞬间停下了身形，在无形的界限上来回徘徊了一会儿。
迎着有些异常的狂暴向下气流，红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蠕动根须向自己走来的巨大古树。
“这种效果...是直接扭曲了广阔范围内的宏观物质运动方向？某种类型的空间魔法？用来禁空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正文 第361章 僵持的精灵与矢量控制版投石
短促而激烈的战斗极大的消耗了精灵法师的魔力，这消耗的大头基本都落在那一串预先准备好的、针对高魔抗目标的Debuff上了。
除了对同伴的增益魔法外，这些负面bufff都是必不可少的，不在机动性上限制住可以超音速飞行的红龙，根本就无法满足屠龙的先决条件。
之后看情况释放的放逐和召唤魔法，则将迪奥的最后一截魔力给耗空了。
本源魔力只能通过同化外界元素慢慢自我恢复，这时候迪奥反倒有些羡慕起世界树主干位面中依靠魔网施法的那些法师了——
虽然那种魔法使用起来缺陷不少，但只要每日权限没用完、心力没枯竭，法术想怎么丢就怎么丢。
“不过模仿神灵神力体系构筑出的魔网，最终却大幅度拉低了那些位面中法师的水准，追求真理的人反而变得更少了...
“这么便利而普及的施法工具，反倒让大多数法师只会用魔法而不再懂魔法，这都是后续引导缺失的原因啊...创造魔网的文明被诸神摧毁真是太可惜了。”
在红龙试探观察着战争古树的时候，心底泛着一些乱七八糟念头的精灵魔法师迪奥，已经根据事先做好的标记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战士加洛特和弓手维纶半死不活的身影，与一边手持精灵圣剑静静监视着的莱西的身影，一同映入了迪奥的眼中。
之前召唤远古战争兵器后，就使用了随身携带的魔法道具释放的高等隐身术掩盖身形，没有泄露出丝毫声音、气味、光影的魔法师迪奥靠在巨龙砸出的空地边沿的树干后，距离莱西并不远。
虽然魔力所剩无几，但制服一个被龙血侵蚀冲昏了脑子的精锐战士对传奇法师来说并不费神，但是手持精灵圣剑者哪怕一动不动，其本身对于有害魔法都有极强的驱散效果，想不弄出太大动静就将之制服是几乎不可能的。
迪奥估算了一下隐形法术的持续时间，随后转过头看了眼异常醒目的战争古树那边的动静——
他不确定在这里搞出动静会不会引起红龙的注意，毕竟看情况红龙对这边两个俘虏与自己的眷属还是挺看重的，所以最好还是等红龙和战争古树深入纠缠无暇脱身的时候再动手比较好。
没让迪奥等多久，预热完毕的远古战争兵器，就和试探出一些东西的红龙正面开战了。
在远方那几乎强行覆盖了正常感知的可怕元素剧变传播开来的时候，对元素变化感知敏锐的迪奥有些不适应的脸色微变，从树林中缓缓飘了出去。
高等隐身术也没办法遮掩施展其他法术产生的元素波动，甚至会对施法产生很大的干扰，迪奥索性解除了隐身，在莱西猛的转过头来时，他抬手对着手持圣剑的精灵就是一指。
魔改版裂解术——放弃其他能力，专注于剥离魔法物品与生命精神联系的特化法术。
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闪电般扫过莱西周身，她手上朴实无华的精灵圣剑顿时爆发出刺目的多彩元素光华。
精灵圣剑虽然是个精灵族就能使用其部分力量，但掌握其真正核心的力量需要很多秘法，并非圣剑主人的莱西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和圣剑的联系很轻易就会被割裂。
感到手上大剑越来越沉重、甚至震颤着想要挣脱自己的掌握，莱西连忙两手握紧这武器，对着释放法术的迪奥作势欲扑。
在莱西抬脚前的瞬间，迪奥下一个法术就已经命中了地面，大片炸开的尘土遮蔽了一瞬视野，以莱西为中心的小片土壤也当即变质融化，莱西前迈的脚步顿时像是踩进了黏胶之中一般难以行动。
不过之前在这待了好一会儿的莱西也不是光在划水，她乘着空隙好好研究了一下自己被龙族血脉深入侵蚀后产生了明显变化的魔力，现在已经摸索出了一些与过往经验匹配的使用方法。
暗红色的丝线仿若蛛网一般在树林中缓缓浮现，这些莱西预先埋设的陷阱在转入惰性状态后难以发现无法触及，又可以随时转化为高温切割线或者莱西更熟悉的弹性线。
目睹空地中纵横往来的线条，迪奥颇为惊讶，被粘稠胶体拖住的莱西乘机抬起右腿向侧下方猛的蹬出，早已暗中埋设的、一束由大量魔力线扭曲编织出的弹性绳，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般将莱西猛地发射了出去。
越发显得暗红的长长发丝在极致的高速中于脑后狂舞，莱西顺势挥舞圣剑自下而上的斜斜一撩，借助圣剑的破魔效果破开迪奥身前的无形屏障，圣剑简单的挥舞甚至带起一阵凌冽的剑气，在躲避开的迪奥身后扫断了大片的树木。
但在莱西冲到近处，让圣剑接近迪奥身体的时候，莱西就见到法师接近剑锋的那部分衣物皮肤出现了异常的波动——那是法术被圣剑扰乱的现象。
“这是镜像！是之前炸开烟尘的时候吗...”
在莱西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如有实质般的镜像迪奥已经反过来上前一步，不顾圣剑在身体上融开的大洞，伸手接近了莱西的身体。
镜像手中的魔法戒指与镜像所在大地上预设的陷阱被触发，莱西感到体内运转的魔力忽然被打乱了一瞬，手中的精灵圣剑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而就在她身躯失控的短暂瞬间，就藏在镜像后视野死角处的迪奥绕了出来，他套着增幅力量敏捷体质等身体属性的法术，纤细拳头猛的前挥，带着沉闷的声响砸在莱西持剑的手上，将精灵圣剑当场打落。
迪奥随手接住从镜像手上掉落的戒指，身前凭空浮现出厚重的法术书，行云流水般用法术书给圣剑脱手、魔抗大降的莱西套上了一个禁锢肢体行动的定身术。
虽然各方面都在向红龙靠拢，但莱西无论是龙脉纯度还是入微魔力控制力，都不足以让她像红龙那样，顶着大量负面状态还能若无其事的行动，所以被强效定身术命中后只能暂时僵立在原地。
拾起圣剑的迪奥瞥了眼一下这把过去没少接触研究的武器，随后打量着姿势充满张力的莱西那上凸下翘的身体，默默估算了一下其挣脱自己法术需要的时间。
确定其短时间内无法行动后，迪奥抬手将剑横放在莱西肩膀上拍了拍，对着面无表情的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莱西，看在加洛特挺重视你的份上，我就暂时不追究你帮助精灵族敌人的罪行了，给我老实一点吧，别逼我对熟人下狠手。”
见到迪奥抬脚想往两个重伤号那边走，沉默的莱西忽然开口道：“看在你当过我好友艾维老师的份上，我就姑且提醒你一下吧...不想死就站住别动。”
迪奥脚步一顿，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他心底浮现。
丝丝缕缕的暗红光芒在莱西身躯四肢上浮现，纤细的红线延伸开来，与树林中浮现的密密麻麻红线精巧复杂的连接在一起。
以莱西为核心的紧绷丝线网络范围并不算太大，一时不查而深陷其中的迪奥，心有余悸的看着从自己身旁各处穿过延伸向远端的细线，手中精灵圣剑微微一动。
但破魔能力强大无比的圣剑还没离开莱西的身体，远处就有魔力线主动断裂，高度紧绷的复合属性红线在节点断裂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一闪而逝，迪奥的脖颈皮肤上骤然出现一条带着焦痕的血线。
精灵圣剑的破魔驱散能力很强，但给持剑者带来的另类魔抗，对于这种高温加动能切割的伤害，减免效果并不乐观。
高速冲锋过来的莱西，本身就拉扯着众多的隐形丝线，借助之前蹲守重伤号时的提前布置，在这片区域内她占据着地利层面的优势。
“我和艾维可不知道切磋过多少次了，我很清楚你们法师有多难缠。”
面对因脖颈受伤而不自觉靠近了一步的迪奥，莱西沉声道：“但不管怎么样，魔力不多的你想拿到拥有破魔效果的精灵圣剑，就必须用真身从我这夺走，只要抓住这一点，总归是能控制住你本体的。”
和莱西几乎贴着站在一起的迪奥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莱西的判断相当准确，其用自己当陷阱核心的做法确实也令他感到棘手无比，因为现在就是莱西靠自身意志在维持着众多丝线陷阱的稳定性，如果对她下手的话，她牵扯住的大片丝网节点就会崩溃，倒卷而来的密集高温切割线恐怕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深知自己这法师在近身状态下的反应速度不一定比得上莱西这精灵族精锐，迪奥也不敢使用其他有明显征兆的法术，只能老实站在那和莱西僵持，苦苦思考对策。
而就在这边的短暂战斗陷入僵持时，远方传来了天崩地裂般的恐怖震动。
席卷而来的震波让莱西和迪奥差点被几根失去稳定的暗红细线给命中，心有余悸的迪奥索性用圣剑扰乱了一点莱西身上定身术的效果，让其拉扯丝线的肢体获得一点活动空间，免得他在莱西控制不住的手滑中憋屈的死去。
松了口气的莱西暗中调整了一下丝网陷阱的布局，随后就有些担忧的望向震波传来的那个方向。
虽然因为血脉之间的感应，莱西能感受到少年红龙那平静无波的心绪，但元素波动间接反映出的战斗烈度，已经远远超过之前屠龙小队围杀的时候，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广域感知能力的莱西无法看到具体的战况，但远远传来的冲击余波一直在变得越来越恐怖。
不久后，在附近一大片植被地皮被无形的冲击掀飞之后，僵持中的莱西和迪奥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与其在这里干耗着，不如达成一致先带着重伤号撤远点比较好，不然被某个余波扫中那就太悲剧了。
就在这时候，乘坐着暗影豹的精灵艾维终于赶来，逐渐靠近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
无数暗淡的黄色光点沿着触手般的扭曲树根大片大片的汇聚起来，在经过战争古树树干的时候产生了微妙的性质变化，随后在战争古树那近十条枝叶巨手的虚按搓揉中汇聚成一个不规则的石球。
不断同化融合周围元素的岩石球逐渐凝实壮大，由于其所有内外矢量被扭曲收束成统一的螺旋，石球在树人巨手的搓揉中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翻滚旋转。
在不远处低空飞行的红龙见到战争古树这种能力用法，不禁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声：“让我想起了当初刚开发出固化念气能力时做的硬币实验啊，这战争古树不会真的能靠控制空间矢量的能力无限加速这弹药吧？”
不过战争古树支配空间干涉宏观物质运动的能力有着其功率极限，它手中的巨大土元素石块不过蓄力了几秒，其高速旋转间的部分矢量就被扭曲指向了红龙，顺着古树挥舞的肢体向红龙轰来。
红龙的脸色微微变化——石块的速度明显超越了音速，却没有引起超音速相关的现象，可见战争古树的能力一直在石块上持续进行作用。
大小都快超过自己身躯的巨石威力不明，红龙并不打算硬接，但就在高速巨石接近到一定距离时，战争古树的能力干涉目标骤然从巨石切换到了红龙所在的空域。
空间仿佛魔方一般扭曲旋转，熟悉的天地翻转再次上演，红龙飞行躲避的身躯毫无征兆的转折，变成了正对巨石迎面而去。
对战争古树这有些赖皮的能力，红龙算是体验深刻，因为有着提前的提防，他飞行速度在被干涉前骤然削减，被扭曲折向后没有直接一头撞在巨石上。
但失去了战争古树收束维持的空间干涉力量，纯粹土元素凝聚出的、高度压缩的巨石在飞行一段后，没等红龙做出其他应对就自己失稳爆裂了。
将一切元素力量转化为动能冲击的土元素石块化作旋转扩散的散弹覆盖了大片的空间，避无可避的红龙在收拢肢体防御下被小部分弹片给轰烂了半边身躯，其余的高速弹片扩散开来，撕裂云层的同时在大地上铲出大量壕沟，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在一次深深的呼吸间就将伤势完全修复的红龙，有些头痛的打量了一下眨眼间就遍布创伤痕迹的大地。
“观察这么久，我都没看懂这战争古树支配空间的能力是怎么运作的，看来我欠缺了很多的基础魔法知识，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红龙远远看了眼莱西和其他三个精灵所在的位置，随后转回视线看向重新开始凝聚远程攻击石球的战争古树，双翼一震就向其高速冲去。
“远程控场、攻击倒是挺给力的，不知道近身战斗力和抗打击能力又如何...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吧，要是那几个精灵被流弹干掉就太亏了，这个世界架构方面的知识蛮有趣的...”
正文 第362章 指向性平砍，实验事故与位面穿蚀
当红龙侵入战争古树周围数十米那明显泛着淡淡元素光华的领域内时，对其能力的强度就有了全新而深刻认识。
不过红龙多少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毕竟从广域控制、身躯体型、移动方式等等已知信息来看，他面前这以巨大植物为造型的远古战争兵器，明显是针对巨型或大量目标的、皮粗肉厚的近战坦克类兵种，只是额外附带了一些环境领域改造方面的辅助能力。
当炮台远程抛石头只是其能力的拓展应用，远不是其本职工作。
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战争古树运用空间矢量支配能力的方式那么粗略的红龙，在靠近战争古树的第一时间就用血的代价领悟到了对方能力的真正可怕之处——
在红龙侵入近距离的瞬间，战争古树十余条枝干手臂扭曲纠缠在一起，带着沉闷的空气呜咽声对准他砸了过来。
对于时长音速巡航的红龙而言，战争古树这一巴掌的速度慢到和静止没什么两样，但是随着距离的靠近，红龙从空间坐标的变动中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当即就折身向空间反应最弱的方向退开。
但近身领域内的广阔空间坐标，已经被扭曲篡改到和战争古树锤落的区域重叠在一起，全部能力集中在自己扭曲枝干上的战争古树这毫无花巧的一锤子，毫无延迟的隔空传播到了红龙附近的大片空间。
这种空间连接，纯粹是将枪口抵在脑门上进行射击，百分之百锁定命中难以逃避。
最可怕的是，战争古树这迟缓沉重的一锤，在空间扭曲中附带着极其强大的矢量支配力量，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抵抗深入微观的矢量扭曲，无论是岩石还是合金，在这一锤面前都和脆弱的玻璃没什么两样。
单纯论元素物质层面的杀伤力，这种攻击几乎没有上限。
在刹那间运用质量转化技术疯狂提升躯体强度的红龙，在攻击临身后惊觉自己应对失当。
他那平常状态下挨上一发巨石炮击都只是外层血肉模糊的强大龙躯，在战争古树这一次平砍中如同豆腐一般被拍碎了大半，爆散的血肉形成了凄厉的鲜艳花朵，泄露的火元素在惯性爆鸣中闪现出刺目的光华。
极限的躯体密度强化，在战争古树面前竟然一点防御效果都没有。
“真厉害...这个世界的时空类能力都这么不讲道理吗？我这点隔靴搔痒般的空间干涉根本没多大用处啊...”
对于这个世界空间架构的认知还停留在极其浅薄的层面上，红龙对于战争古树表现出的深层空间干涉能力异常好奇。
大半身躯爆碎成肉沫的痛苦足以令人精神崩溃，但红龙依旧有足够的意志力使用自己那粗浅的空间转移能力，将蕴含着自己魔力的爆散血肉全部瞬移回自己的身体边——
反正这些血肉都被打烂了，在不靠谱的空间转移中多扭曲破碎一下也不会更烂。
吸收了身躯的残片与其中的魔力，红龙在极短时间内就恢复了九成九的状态，将烂豆腐般的龙躯还原修复。
不知道算不算很久以前普通人类时期玩游戏时喜欢无消耗坦克的习惯残留，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程斌总是更喜欢优先研究开发关于防御、回血方面的苟命能力，从念气战体时期到现在的红龙之躯或多或少都有着这种倾向。
充当高血量高回复的坦克耗死敌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过如果无力反击只能被动挨打的话，倒也确实挺难受的。
而且红龙不觉得自己真的能靠看不见底线的血条蓝条耗死这战争古树，毕竟他能利用这个世界方便的智能工具元素来无限供能，作为尖端兵器的战争古树没理由不可以。
除非，他的输出能超过其恢复续航能力的上限。
但不使用那些杀手锏的话，在与战争古树的对比中显得血厚攻低的红龙当前还真没有什么已有的高输出技能。
在后续进行了几次试探，并又挨了一巴掌后，重塑好身躯的红龙不得不承认他那些超音速肉搏、火元素轰炸、高温切割之类能碾压精灵的手段，对能支配空间矢量的战争古树来说毫无用处。
“看来只能先试试那些理论猜想中的东西了...”
退到战争古树领域边缘的红龙有些无奈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当前关于本世界的知识储备。
不干掉战争古树的话，他在那突兀的空间翻转中连拉开距离、脱离战斗都无法做到，所以只能冒险做点实验试试了。
“我看看...元素拆解、对冲湮灭、高能聚变...现在有条件进行的元素实验不多啊...”
嘀咕的红龙扛过一轮战争古树的投石攻击，随后选定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高能聚变项目执行了下去。
稍稍拉进距离后，红龙对准战争古树张开了布满尖牙利齿的龙口，周身的庞大魔力牵引着无数外界元素汇聚起来，模仿战争古树之前转化土元素弹药的方式凝聚出一个火球。
靠着强大的灵魂顺着世界规律强行干涉元素变化，红龙可以细致入微的操控暴躁不安的火元素，将其牢牢束缚着向着火球核心层层堆叠挤压，并在外围精细的布设好对内使用的高能爆炸层。
随后他还运用积累的空间知识，在预设的爆炸程序中添加了将大量元素空间坐标向核心转移的环节。
反正，这实验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提升单位空间内的元素密度，尝试突破常态下元素的密度极限，看看会产生什么现象。
在内域世界，物质压缩集中到一定程度，会接连突破分子、原子、原子核等等层面，克服电子、中子简并压力等等阻碍，弄出白矮星、中子星、黑洞等事物来。
而在这个世界内干这类事情会发生什么，红龙表示他拭目以待。
抓住战争古树投掷土元素巨石的间隙，贴近的红龙猛地将高度压缩的小火球对准它喷了过去，随后红龙一边后撤一边遥控蕴含着他绝大多数魔力的火球，在靠近控制极限距离后启动了内爆程序。
综合了红龙当前世界积累的所有知识、借鉴了原子弹引爆装置爆缩透镜的一些细节，火球外的内爆层精密而均匀的将内部的火元素顺着魔力预设向核心压缩，而巨量火元素空间坐标的扭曲重叠，更是在其中起到了微妙的催化作用。
面对火球所在位置扩散开来的、前所未见的恐怖元素波动，红龙下意识的动用残余的魔力强化身躯，准备好迎接大爆炸。
但下一瞬，红龙却诧异的看到自己丢出去的小火球在一圈刺目的闪光后凭空消失不见，火球消失的位置靠近战争古树，但附近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对战争古树造成任何伤害。
“...实验失败了？不应该啊，当前我认知范围内的元素能量还是有一定的守恒规律的，我那么多魔力都跑哪去了？”
悬停在一定距离外的红龙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火球消失的地方，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之处——之前一直依照固定行动规律进行攻击的战争古树，在那个小火球消失后就一直一动不动，没有再使用空间矢量支配的能力对他进行追击。
好奇的红龙稍微靠近了一点，顿时就发现了战争古树领域内的空间有些异样，似乎其所有空间能力都被拿去对附近的空间施加影响了。
笼统察觉到战争古树能力作用区域的红龙，发现那地方正好就是自己小火球消失的点，琢磨了一下后，他一口致密的火焰龙息就扫了过去，同时运用自己的魔力扰动空间干扰战争古树的力量。
红龙的行为仿佛打破了一个平衡，战争古树庞大的身躯骤然抖了一抖，散发着淡淡翠绿光华的枝叶仿佛都暗淡了下来，其木质身躯隐隐都枯萎缩小了一圈。
就在战争古树陷入萎靡的瞬间，小火球消失的地方猛的出现了一个“孔”。
一个源源不断的爆发出致密火元素的高温空间孔洞。
战争古树周围被催生出来的植被眨眼间就在扩散开的火元素洪流中燃烧焚化，令红龙感到异常舒适的高温元素洪流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顿时在森林中点燃了大片的火焰。
逐渐扩大的空间之孔中渐渐流溢出炽红的浓稠液体，仿佛地核岩浆一般倾泄在大地上，覆盖焚化了战争古树的大片粗壮根须。
那种浓稠的液体，是红龙没见过的火元素形态，这种超高密度的实质火元素聚集体随着空间之孔的扩大越来越多，源源不绝看不见尽头。
随后在这铺开的火元素浆液中，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明显是生命体的怪物缓缓重塑成型，并顺着火元素的扩散向着四周侵蚀移动。
受到重创的战争古树不顾火元素伤害上前一步，在身躯逐渐焚毁的过程中努力将空间能力作用在那个孔洞上，抑制其扩张并尝试将之封闭。
获得了大好战机的红龙却沉吟着没有上前补刀，他打量着孔洞周围的空间与元素变化琢磨道：“这种感觉...是和那个骷髅出现时相似的位面重叠现象？我这一个小火球难道是打穿了位面吗？”
......
此刻在森林的另一边，逃难般带着重伤号撤退到极远处的精灵们，也看到了远方那将天空都映红了的无限火光。
比起魔法常识缺乏的红龙，精灵法师迪奥对于位面之孔的出现感触更为深刻，他几乎立刻就猜到红龙那边发生了什么。
和莱西达成一致暂时放下敌意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望着远方通天的火光忍不住爆了粗口：“那条愚蠢的、该死的红龙，它怎么可能在这里打开通往火元素位面的大门？！”
世界树的元素循环无人能窥探其全貌，但很多人都知道，元素展现的、类似火元素的大部分稳定形态，在世界树附近都有着其对应的纯粹位面。
在这个纪元交替的大年临近的时期，世界树各个位面间的关联越发紧密，精灵族这边的位面时常出现位面重叠现象。
在这种情况下，火元素高度聚焦的地方，将位面屏障蚀穿出孔洞，连接上其关联的纯粹元素位面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据说每个结构完整元素种类丰富的位面里，在大地的深处，在超强重力挤压下汇聚凝结的土元素就日常维持着通往土元素位面的大门，或者说所有存在大地的位面，其拓展的土地基本都是打开元素大门后从土元素位面反向挤进来的。
土元素本身性质就偏于凝结异常稳定，深藏地底的土元素大门虽然很难去触碰，但大部分位面肯定都是有的。
但是火元素...这种暴躁不稳定的东西，挤压到一定程度肯定就是当场大爆炸，要将火元素聚焦到足以侵蚀出通往火元素位面的大门...
这种操作理论上并非无法做到，但执行的难度绝对超越想象。
克服了这种可怕难度、打开了元素大门的红龙，其灵魂强度与控制力精密程度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起码迪奥自觉调用整个位面的精灵族魔法师，都不一定能实现这种超级工程——位面大门可不是位面重叠，比起仿佛位面擦肩而过的后者，前者简直是两个位面直接撞击嵌合在了一起。
所以，两者带来的危害，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虽然位面大门在世界树自我调整机制下不会存在太久，但如果对面的火元素位面有元素领主之类的强大生命发现了这个大门，并过来插手维持大门甚至将之扩张的话，精灵族所在的整个位面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以侵略性与暴躁度闻名的火元素生命，对于绝大部分位面来说都是极不友好的，它们一定不会介意将这个位面化为火海同化到火元素位面中去。
迪奥咬了咬牙，就打算从莱西那要回之前作为停战条件暂时交给她的精灵圣剑，然后使用副作用极大的方式恢复一些魔力，再去战争古树那边试试阻止事态扩大。
不过就在迪奥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却察觉到远方的火光忽然削弱了不少，而且在侧面的树林中，有一种隐晦而熟悉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他这边。
“这种感觉...世界树教派的生命之叶？那个老神棍怎么会离开王城？不过这东西来的也太及时了...”
诧异的迪奥转头看去，就见到丛林间跃出两只暗影豹，其中一只背上正坐着一个满脸焦急的精灵。
那是曾经到他管理的精灵法师协会进修的学生——艾维，世界树教派大祭司才能持有的宝贵圣物的气息，正从他怀中丝丝缕缕、晦涩无比的散发而出。
正文 第363章 精灵法师的决定与来自火元素位面的注视
追溯着同伴与其动物伙伴之间的感应，艾维来到了火光与轰鸣声四处蔓延的战场边沿。
在乘坐着暗影豹从树林中冲出来后，艾维一眼就看到了这片地势较高的小空地中的四名精灵，他当即欣喜的喊道：“老师！莱...”
然而刚刚开口，艾维欣喜的情绪就急转直下化作迟疑，他看了眼另一只扑到前方人立而起用前爪搭在一个“精灵”身上、亲热的用脑袋蹭着对方的暗影豹，有些不确定的向对方问道：“你...你是莱西？”
莱西将自己有些不安分的动物伙伴爪子拍掉，在其蹲下后有些感慨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她才转过头略带尴尬的对过去的好友点了点头。
从自己动物伙伴背上下来的艾维，点着脚尖急速绕莱西转了两圈，随后目光停留在她胸口，盯着她那被原本合身的衣服所紧紧束缚的软肉，眼中迷茫了一会儿后就有些颤抖哽咽的上前按住了她的双肩：
“对不起，在你受到红龙折磨的时候，我却一个人离开没有陪在你身边...”
满脑袋问号的莱西两手用力一把推开自己那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情节的好友，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折磨啊，我之前就和它聊了会儿天而已，只是后面泡池子洗澡那会儿有点痛...”
“洗澡...痛...”艾维脸色一白，结合对巨龙本性的认识，他脑海中顿时又浮想联翩起来。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莱西搞清楚同伴的状况后，颇有些感到哭笑不得，“我只是让红龙的血脉侵蚀了一下...哎你这什么表情？不是那种血脉侵蚀啊！”
正在努力恢复魔力并查看队友所受伤害细节的精灵魔法师迪奥，听到身后的吵吵嚷嚷忍不住回过头大声喝道：“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些东西？！艾维，把你身上的生命之叶给我！”
沉浸在对好友遭遇的巨大悲痛中，艾维在莱西的不断摇晃与解释中才勉强从思维泥潭里拔出神来。
回神的艾维看了眼自己曾经的魔法导师，他摸了摸怀里那片来自世界树教派大祭司的绿叶——这个看似普通的树叶名叫生命之叶？老师似乎对其很熟悉？大祭司说过如果形势不对可以寻求法师协会会长的帮助...
和前精灵王谈笑风生的传奇法师迪奥，就是现任的精灵王国法师协会会长。
迟疑了一瞬后，艾维拉住自己的导师走到一旁，抬手释放出一个隔离视线与声音的魔法后将生命之叶递给了他，并将大祭司的一些嘱咐进行了转告。
“怎么可能？预言里的那个家伙居然会是那条红龙...”听到大祭司想要与红龙和平相处，甚至允许其前往世界树教派存放神圣之物的殿堂，迪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精灵王国的法师协会，是从世界树教派分裂出来的，其创建者迪奥本身就是曾经的世界树教派高阶祭司，他当然知道让红龙进入世界树教派的核心圣殿意味着什么。
这种事情只要传出去了，拥有崇高威望的大祭司都有可能被当场拉下来，毕竟无论是教派内的祭司还是经历了教派培养的精灵，都对世界树无比崇敬，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一条代表灾难的红龙进入神圣的殿堂？
如此想一想，迪奥也就明白为什么大祭司会拐弯抹角的找到他来帮忙了——
当初他经过研究后，认为世界树虽然崇高，但本质上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是像元素与时空那样可以被认知、可以探索其存在规律的。
但这种关于世界树本质的认知问题，对于坚持世界树至高无上、为位面与众生之母的传统祭司而言显得有些刺眼，他们认为这种刺探行为是非常不敬的。
虽然精灵族的世界树信仰异常宽容，不至于搞出异端之类的说法，但迪奥那一系列精灵的言论还是让其与其他精灵祭司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所以最后他才带着一部分观念相近的祭司从世界树教派独立出来。
而现在，传统祭司派系的头头居然绕着弯找到他的身上来寻求帮助，这算不算某种观念争执中的胜利？
捻着手中看似平凡的生命之叶，迪奥沉吟着做出了决定——世界树教派大祭司特有的预言能力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在对世界树本质的看法上有所争议，但世界树的存在与其力量是不容否认的。
——既然在老神棍看到的那些可能性中，那条过去未来扑朔迷离的红龙，其存在对于精灵王国是有积极意义的，那么不管后面到底要怎么做，当前尝试终止战斗进行交流也是有必要的...
迪奥看了眼躺在一边陷入昏迷的战士与弓手，嘴角不禁苦笑了一下——
其实红龙在战斗中已经在很多地方留手放水了，而且看天边那火光的规模，红龙在打穿位面后并没有继续对战争古树补刀，看上去似乎还反过来在抑制火势扩散。
抬手破除艾维那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隔音结界后，迪奥拿着叶片来到自己的队友身边，用世界树教派高阶祭司才懂的秘法催动了手中生命之叶的力量。
一道半透明的隐约绿光在加洛特与维纶头上闪了闪，他们的伤势在眨眼间修复了大半，人也立刻醒了过来。
迪奥不动声色的收起手头的叶片，他没有完全治好这两人的伤势，生命之叶的正常用法也无法恢复魔力等战斗资源——
反正让这两个家伙能自己转移就行了，战斗力恢复太多的话，他们再参合进红龙事件就有些麻烦了。
让艾维过去稳住他那因立场问题而显得坐立不安的好友莱西，迪奥费了一番口舌，借助过去在魔法领域的权威和相当靠谱的信誉，找各种理由说服了两个同伴，让他们暂时撤退，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
“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迪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银发战士加洛特摸了摸自己重新长出来的新手，将视线转到一边的莱西身上，“但这一位，和她手上的圣剑我要带回王城。”
被前精灵王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莱西皮肤紧绷，凌空挥舞着手中圣剑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你看什么看？！”
虽然老是针对莱西，但其实加洛特看莱西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以前当精灵王的时候没少因为精灵族人口增长缓慢的问题头痛，他一方面在暗中支持迪奥的法师协会加大对精灵母树的研究力度，一方面也在寻找让精灵像其他种族那样可以自己繁衍的办法。
被龙血侵蚀获得一部分巨龙力量的精灵不少见，但被龙血侵蚀到出现类似其他位面人族那种两性生殖器官的精灵却前所未见，如果能在莱西身上破解出这个秘密，说不定以后的精灵也能分出男女愉快的制造宝宝了。
至于精灵们的观念是否能接受这个事情...无节操的加洛特表示这不重要——看莱西好友艾维的表现，接受这个设定也不是很难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事情牵扯到红龙，暂时划归我处理，圣剑我也另有用途。”
迪奥没好气的瞪了银发精灵一眼，他默默使用有些偏门的燃烧寿命魔法，通过自己身躯间接将生命之叶的力量化作自己的魔力，在力量恢复到一定水平线上后，干脆的在加洛特身上一拍。
伴随着魔法的灵光闪耀，加洛特的身影当场消失不见，却是被迪奥强行传送回精灵树城了——浑身上下魔法道具全部在与红龙碰撞中损失掉的战士，根本没办法抵抗这突然袭击。
从树林中闪出来的维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听完迪奥解释后，仗着自己速度快去自己契约的飞龙坠落的地方看了看，然而以红龙的咬合力，那条脖颈被咬了一口的寒冰飞龙在坠落之前就已经死透了。
见到加洛特被传送走，维纶有些疑惑的看向迪奥：“这就撤了？怎么不带我一程？”
迪奥面不改色的对其微微点头道：“我要省着点魔力，加洛特他事情比较急，维纶你就自己回去吧。”
在艾维和莱西古怪的注视下，不是很喜欢多说话的维纶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们，随后就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
确定弓手走远后，迪奥对另外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上来，随后就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红龙与战争古树那边赶去。
......
此刻，在漫天遍野的火光汇总，少年红龙的心情颇为愉悦。
虽然火元素富集环境让红龙感到异常舒适，并且在极短时间内补满了他之前吐出小火球消耗的魔力，但让他感到愉悦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而是他在位面穿蚀现象中发现的那些关于位面空间架构的数据。
位面相互碰撞嵌入形成的穿蚀孔洞，恐怕是这个世界空间方面相当高层次的现象了，红龙在这个过程中捕捉到了很多元素空间属性方面的变化。
就目前从现象中总结归纳出的数据规律来看，这个世界元素的空间坐标，起码就有着六个维度。
虽然这个六维空间坐标系的存在与内域世界的四维空间场域有很大的区别，不能类比去看就是了。
倒是将一个位面看做是一个点的话，这个世界就是大量位面点描绘出来的立体三维图形，如果这个图形是一棵树的形状，那这个世界叫世界树还真的没多大问题。
获知了一些这个世界空间架构方面的知识后，重新实验并调整了自己空间干涉能力的红龙感到收获颇丰，于是他决定就此结束这场战斗——
通过莫名的血脉感应，他能单向获知一些精灵莱西感知到的信息，所以他对艾维到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有数。
观察了一下火元素生物扩散的情况，又看了看依旧在和位面之孔僵持的战争古树，红龙身影凭空消失，随后完好的出现在燃烧的树林外围。
“搞清楚空间基本架构后，虽然没法像战争古树那样进行奇妙的空间魔法操控，但完整的传送自己却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感受了一下经历空间转移后自己的状态，红龙暗自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向下方正在缓缓扩散的火焰边界。
将龙躯扩大到十余米身长后，红龙身影再次一闪，出现在下方火焰升腾的树梢处，随后双翼平展启动了再次升级后的元素冲压引擎。
伴随着连绵成一体的高频爆鸣声，红龙沿着火焰边界急速向前飞去，短短数秒内他就突破了音障，并迅速将速度提升到了数倍音速。
仿若火海般的燃烧森林异常广阔，其扭曲蔓延的火焰边界非常漫长，但红龙的速度更加可怕，可怕到他在圈内生物来不及转头的极短时间内就能绕上一整圈。
在富裕的火元素环境下，速度稳定拔升的红龙贴着树梢从空中掠过，恐怖的冲击波就如同剃刀般在大地上割裂出深深的裂隙，裂隙周围大片的树木连根拔起，被气浪撕裂抛飞到分界线的两边。
绕行一圈的红龙，不但立刻制造出了一条阻止火焰扩散的隔离带，并且还有闲暇将新摸索到的空间技巧融入飞行过程，让自己飞行速度再上一层楼。
很快，飞行速度濒临十倍音速的红龙绕着越来越小的圈子，将大片的火焰逐层抹灭。
在飞行轨迹接触到火元素生物后，红龙速度略微降低，他调整了自己魔力恢复与元素引擎的运作过程。
伴随着红龙掠过，大片零散的火元素生物周身的火光骤然暗淡，没等元素力量被吸引掠夺了一部分的它们回头寻找火元素熔浆，红龙的阴影又一次从它们身上掠过，它们很快就因能量过度流失而崩溃消亡了。
普通的火元素生物，拥有的只是单纯的火元素而不是打上生命印记的魔力，这极大的方便了红龙那无底洞般的吞吸行为。
就这么仿佛蚊香一般不断划过螺旋的轨迹，红龙很快就将满是火焰的树林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他在这废墟的核心位置停下身影，悬停在半空打量了一下大半身躯被焚毁的战争古树，随后将视线投向了其附近半空中的那个位面之孔。
看其变化趋势，哪怕现在战争古树已经无力继续抑制，这个位面穿蚀之孔也会马上闭合——红龙之前大范围摧毁火元素生物并吸收火元素的行为似乎加剧了这个封闭过程。
但就在通向火元素位面的大门即将完全封闭、两个位面将脱离连接的最后一瞬，火元素位面中的某个庞然大物将视线投向了这边，透过这孔洞深深的看了红龙一眼。
正文 第364章 真名和魔法的本质，程序猿的老本行
红龙周身来不及转化的火元素，在火源之地中莫名存在的注视下骤然出现了异动。
几乎是在刹那间，红龙身体内外积压的巨量火元素就凝聚压缩化为了一个繁复的立体花纹，并立刻嵌入了红龙的身躯，仿佛烙印般深深的印刻在他每一个细胞中。
仿佛这完全是火元素自发进行的行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红龙无法像遭遇普通魔法那样找到敌人在元素层面的实际干涉环节，也就无从进行反制与抵抗。
等到红龙稍稍摸清楚自己身上元素变化的新规律后，火元素烙印在他身躯内已经完全找不到痕迹了，仿佛那东西从未出现过。
“看来元素这种东西隐藏的秘密还不少啊，等会儿可以问问精灵，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摸不着头脑的红龙暂时放下这个问题，他看了眼仅剩的一滩火元素聚合体上方那已经完全封闭的位面之孔，随后将视线转向周身焦黑的战争古树。
被红龙一发聚变开门小火球波及后，这个之前威风凛凛的、大巴掌扇谁谁扑街的强大生物，此刻已经半死不活，别说操控空间干涉矢量，现在连挣扎动弹的能力都没有了。
也亏得这远古兵器全程与位面穿蚀之孔较劲，才让红龙这次聚变实验带来的各种伤害没能扩大到另一个层面去。
稍微缩小几圈身体的红龙落在战争古树倾倒的主干上，用尖锐的龙爪顺着焦黑的伤痕剖开其厚实的表皮，研究了一下其各个部位的内部结构。
战争古树里存在着繁复的魔力纹路，其主体脉络结构上倒和红龙以前砍树看的那种元素年脉有点相似。
考虑到这个位面大片的树林极有可能是这种战争古树一点点种植催生出来的，其他树木说不得也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与这类战争兵器有着极高关联性的特制物种。
精灵法师迪奥来到这片区域时，就看到自己幸苦召唤出来的战争古树被少年红龙给拆的四分五裂，连最后一口气都已经咽下去了。
见到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一幕，迪奥头上的血管都不禁跳了跳，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从后面跟来的莱西那要回了精灵圣剑。
一个小队的传奇人物在完整状态下都被红龙给碾压了，莱西也不担心仅剩的迪奥还敢动什么歪脑筋，于是随手就将自己挺喜欢的精灵圣剑给丢了过去。
破魔效果显著的圣剑暂时只能用手来接，但体质强化魔法早已消退的法师迪奥伸出手时才想起圣剑最后的属性状态，随后他就差点被沉重的高质量圣剑给扭伤了手臂。
没好气的瞪了眼转头四顾的莱西后，重新套上力量增幅魔法的迪奥将圣剑抬起平指前方，默默运用自己所知的那些秘法调动圣剑内隐藏的力量。
既然挂着一个圣字，这把剑在精灵族内的地位自然是很高的。
在一片废墟中重新繁衍发展起来的精灵族，从自己前身的远古精灵文明那继承的东西很少很少，除了一颗幸免于难的初始母树外，一片焦土的位面中连一点完整的传承都没留下。
自发放牧森林的战争古树，以及迪奥手头这把精灵圣剑，还有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的世界树枝桠，就是精灵文明仅剩的遗产了。
精灵圣剑中蕴含着大量的秘密，极有可能是打开远古精灵文明知识宝藏的一把钥匙，迪奥召唤并支配远古战争兵器的魔法就是从里面碰巧摸索出来的。
此刻被圣剑所指的残破战争古树，在迪奥的暗叹中直接崩溃解体，化为大片的绿色光华融入了四周，被密集火元素焚化出的巨大废墟仿佛磕了药一般，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诞生出植被，绿色很快就扩散覆盖了这林间的空隙。
战争古树与它们所放牧的树林本来就有着隐秘的联系，说这个位面连绵的树林是一个超大的魔法阵也没什么大问题，让失去自身结构的战争古树化为纯粹的元素能量反哺这个巨大无比的魔法阵，也算是让其重归根源。
全程目睹了这场壮观的植物生长画面后，静静站在原地的红龙抖了抖龙翼，随后抬起爪子从自己头颅脖颈等处扒拉撕扯下一些生长缠绕过来的蔓藤枝桠。
在疯涨的植物中伸手抓住一些蔓藤枝条搭便车的三个精灵很快来到了红龙面前。
站定身体的迪奥抬头仰视着比自己高出数倍的少年红龙，打量了一下其用尾巴和双腿支撑的怪异坐姿与其散发出的与普通红龙完全不同的平静气息。
随后他轻叹一声开口道：“这一次是我们输了...我叫迪奥，精灵王国法师协会会长，敢问阁下名号？意欲何求？”
“早这么礼貌的进行交流，不是可以省下很多麻烦事么？”
红龙低笑了一声，在炎热的呼吸中四肢着地趴下降低了脑袋的高度。
“我的名字...”回忆起莱西所说的一些，这个世界关于真名的奇妙信息，红龙顿了顿后继续道，“你姑且就叫我卡萨吧...至于我想要什么？满足一点点好奇心与求知欲罢了。”
“卡萨...求知欲...”迪奥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他回忆起之前从莱西那得知的、她与红龙的那场奇怪座谈会的内容，随后见识广阔的他联系前后红龙的行为很快就猜到了一些东西。
——这条红龙的躯体，该不会是被谁的转生灵魂给强行占据了吧？龙族很少听说有这种案例啊...
有些微妙的看了眼红龙后，迪奥试探着说道：“卡萨不是你真名的一部分吧？你甚至还没有晋升传奇...莱西并非专业研究这些问题的法师，她对传奇真名的一些事情可能不是很清楚。”
“哦？不愧是法师协会的会长，你应该知道很多有趣的信息，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但你还是叫我卡萨吧——就算只是相似的震动波纹，我的真正名字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将火元素位面大门带来的收获暗中完全消化后，红龙将大部分注意力转到了眼前，他瞥了眼走到自己身边探手摸着鳞片的龙脉精灵，随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还没自己脑袋高的披袍迪奥：
“不过听说真名和魔法的施展息息相关，而且传奇与真名...你能为我详细描述一下你眼中的魔法与真名吗？”
——果然，这红龙不是原装货，龙族传承中不可能没有这些知识...但对方都能进行灵魂转生了，这种层次的普通知识不应该不知道啊...
心下犹疑的迪奥定了定神——不管本质上是什么，反正对方不是与精灵族积怨甚深的红龙那就好办，而且代表精灵族目前最高战斗力的他们都已经战败了，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选择根本就不多。
所以迪奥很快就像红龙那样立刻抛下之前的不愉快，投入了单纯的信息交流中。
精灵法师不愧是教导出众多高阶精灵法师的协会会长，在其精简扼要的话语中，红龙很快就建立起了对这个世界魔法体系的认识，为世界观的基底添上了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精灵迪奥在红龙的询问下讲述了很多知识，从幼儿常识到尖端研究无所不包，红龙时而当乖宝宝学生静静听讲，时而和面红耳赤的精灵争执不休。
因为观察问题的视角与本土所有生命有很大的区别，抓住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刨根问底的红龙，有一会儿甚至将迪奥气的当场摔了圣剑。
不过总体上，知识信息的交流还是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传奇法师的知识自然相当高端，更别提迪奥还是一个去其他位面游历过的、寿命漫长的精灵法师，哪怕只是笼统叙述出的一些概念，就与红龙心底积累的认识相互印证，让其摸清了这世界的架构概况。
这其中，魔法的本质让红龙感到颇为惊异。
这个世界的魔法，是由生命真名、魔力、符文之语、元素规律等核心要素构成的，一般法师认知中的施法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但如果与内域世界的事物进行简略比喻...
一台电脑就可以很好的描述所谓的魔法——元素是构成电子元件的物质，魔力就是经过转化的可控电流，符文之语是逻辑化的复杂软件信息，而生命的真名...可以看做是操作系统的登陆账号。
魔法师的施法过程，就可以笼统的看做是汇聚魔力——给电脑通电开机，唤醒真名——登陆账号打开系统，排列符文与法阵——编程或者调用已编好的程序，改变元素状态——引起元器件物质结构的变化。
虽然这种比喻相当粗陋，存在很多歪曲的地方，但大体上已经说明了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和纯粹数据构筑的虚拟世界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了。
这个世界观最核心的东西就在于真名，与真名自带的操作系统。
据迪奥所说，任何生命都拥有潜在的真名，不断向内挖掘自我意识的根源，就能从精神中获得真实不虚的力量，而完全将自我与真名认知掌控的存在，就会被各个位面的存在尊称为“传奇”。
真名的力量赋予了生命用意志影响元素物质的能力，魔力相关的使用也是来源于此，战士类职业一般喜欢不断深入掌控自己纯粹的真名力量，而法师类职业更喜欢研究通过魔力与符文之语放大自己真名的影响力。
至于某些位面里的神灵与牧师，那就是另外一种用法了——总之就是努力汇聚更多生命的真名力量，从更高的层面使用这些纯粹的力量。
“这不就是账号与权限之类的东西么？这世界的底层架构难道真的是数据类的？”
以量子化身集群的恐怖力量，扭曲世界法则架构出一个深植世界底层的超级计算机，并在数据变化中衍生出一个与内域无异的表层世界，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
所以红龙对于魔法的本质虽然感到有点惊异，但也没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顶多是对这个世界背后高维生命搞出这种世界来的具体目的有些犯嘀咕。
不过真名这种东西，看起来应该和红龙进行灵魂实验时，发现的那部分不存在于身躯里的思维载体有很深的关联，说不定那部分不知道在哪个底层数据库账号表里的灵魂就是所谓的真名。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判断生命注册真名的标准是什么了，精灵和石头都是元素构成的，信息复杂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生命呢？
从迪奥那学到一些基础而完整的符文之语，感到自己重新回归程序猿老本行的红龙摇头叹息了一会儿后，就试着用这种与数学、建模、编程等学科有着极大关联度的符文之语，描绘出了一个简单的魔力法阵。
随着龙爪在地面上随便勾画出的法阵涌动着魔力开始运行，一阵红龙以本源魔力极难实现的寒冰气息顿时扩散了开来，周围的植物枝叶间顿时带上了一丝隐约的水汽。
离红龙很近的莱西有些崇拜的看着这一幕——她过去也是尝试学过魔法的，但那一系列复杂的理论与公式将她直接绕糊涂了，最后只能放弃了事。
已被证实毫无基础的红龙，居然能在极短时间内搞懂并成功释放出一个魔法，这种学习速度与控制能力，哪怕在精灵族里都是绝无仅有的。
心中确信对方是转生者的迪奥对此倒不是很惊奇，但红龙接下来的行为就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了起来。
成功使用出一个基础魔法寒冷术的红龙，在一次漫长的沉思后人立而起，周身散发出令精灵感到压抑的浩瀚魔力，无数细腻繁复的符文法阵在其躯体上缓缓浮现。
迪奥熟悉的、不熟悉的魔法阵图在红龙身周不断闪现，从简至难的急速变幻过程中，一种极其高效的魔法探索思路清晰的展现在了迪奥面前。
从基础的水火土风等等魔法开始，红龙身周闪现的符文之语法阵，在其精密到堪比计算机的灵魂推演下不断迭代拓展，借助过往在其他世界的相似的见识与套路，他很快就摸索出了一大批符文之语规律。
不过在这个推演过程进行到一定程度后，红龙就自己停了下来。
因为后续很多无法直接用已知推导的东西需要大量实验验证，红龙在炸了两次爪子、腐烂了一对龙翼、过载几次脑子后就不得不将推演工作暂时搁置——
他怕某些太过分的实验没控制住把几个精灵给波及到，或者直接不小心把自己搞死。
不过推演过程中红龙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自己的龙躯内，从细胞到鳞甲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仿佛天生花纹般的符文之语，这似乎是正常巨龙靠血脉传承下来的力量，但他到了现在才发现并学会了如何使用。
抛开这部分巨大的收获，红龙也靠着连续升级很多次的能力从体内挖出了一些隐藏的东西——之前位面之孔关闭时莫名嵌入他身体的东西。
捻着一缕从体内提取出的凝缩火苗，红龙将龙爪伸到因目睹某些东西而陷入沉思的迪奥眼前向他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正文 第365章 神明的痕迹，魔网与化形
依旧在战争古树遗留力量作用下不断蔓延成长的绿色植物间，体型缩小到与精灵差不多高的红龙捻着一缕从体内提取出的力量，伸到前面让三个好奇的精灵围观打量。
“这是...”迪奥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红龙利爪尖端那一缕摇曳不定的火光，随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道，“自带灵性和符文之语的元素能量...以魔法而论，这是非常高难的技巧，但看细节又并不像是魔法制造的...”
沉吟了一会儿后，回忆起了什么的迪奥忽然召唤出自己的法术书翻了翻，随后两手一合将之拍没，抬头对红龙继续道：“...虽然我过去没有这么直观的接触过，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性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神性？你口中那些神灵的手笔么...”两根爪子碾了碾犹如实质般的微渺火苗，将这暂时无法处理的东西收纳入体内，红龙的语调颇为玩味。
这个世界的神灵，显然和真正的高维神魔有很大差距，不过红龙对自号是神的家伙都挺感兴趣的...各种意义上。
因为这个类数据世界颇有点宇宙低配模拟器的感觉，那些神灵想必在这个疑似实验场的地方有着极为特殊的作用，深入研究一下的话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从红龙那听到了通向火元素位面的大门关闭前传来的视线与异常力量，迪奥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应该是被神职涉及火元素的某个神祗盯上了，恐怕是因为你能轻松打开火元素位面大门的缘故...
“神的视野与观念，和凡间的生命截然不同，虽然很多位面的生命认为神性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被神注视者的下场在传说中可是各走极端的。”
不同于对自己老家感到忧心忡忡的精灵，红龙对自己被神祗盯上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好奇的问了问迪奥关于神性、神职、神力的知识。
不过迪奥在其他位面游历的时间相对于他的漫长寿命来说并不长，而且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关于神的情报属于这个世界最高层次的秘密，那时离传奇还差点的他本身也多是道听途说没有亲身经历，所以无法提供详细而正确的信息。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神是非常、非常强大的，其力量甚至可以悖逆元素物质的法则，可以说这个世界大部分地区的阶层划分，就是下棋的诸神与凡间的棋子蝼蚁。
哪怕是强大的传奇人物，只要没有触及到神的知识、神的奥秘，那在与神明的正面碰撞中肯定是直接灰灰了事。
众多广阔的位面里，只有最隐秘的角落中，才残存着凡人国度与神明争锋的传说故事。
“你其实不用这么担忧，”红龙察觉到了迪奥平静话语中隐藏的负面情绪，他缓声道，“被神关注的只是我而已，如果你愿意与我交流分享精灵王国积累的知识，那我想必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位面去探索其他东西。”
反正红龙所追溯的那个、被无限之主抓壮丁的精灵还需要很多年才会出现，他没必要一直待在这等着。
——虽然世界线被扰动后那个用自己皮丢陨石术的家伙不一定有机会再次诞生，但其被无限之主盯上的根本原因是必然一直存在、至少会延续到那个时间点的，不然系统选这世界线丢他进来干吗？
知道世界内时间没什么意义的红龙并不感到急迫，慢慢升级的过程中他自然会捕捉到更多更深的信息，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内的东西，迟早都会被他找到。
所以...果然还是眼前的知识更重要。
迪奥沉默的瞥了眼之前在与红龙的争执辩论中被气急的自己砸地上的精灵圣剑，他知道以红龙之前表现出的可怕学习能力，已经迈入魔法大门的它支配魔法的领域只是时间问题。
精灵族一代代祭司与法师积累下来的知识虽然宝贵，但是...
想到红龙的脾性、力量，以及大祭司那莫名其妙的预言，迪奥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一边在半空用魔力绘画出华丽的纹路一边对红龙低声道：“我不得不承认，在之前和你的短暂交流中收获良多...
“纯以一名魔法研究者的身份而言，我很欢迎你到精灵王国内的法师协会进行更深入的探讨研究，而且王城里有个老家伙也很想和平的见到你，但你毕竟是一条红龙...所以你先试试运用这个魔法吧。”
迪奥描绘出的是一组极其复杂的符文之语，红龙品味了一下后就发现这是某种深层面的改变躯体形态的法术。
低级魔法的符文之语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纯粹是大量计算与公式的简单堆叠，而高级的魔法对应的符文之语，就像是拥有极其复杂内部逻辑的封闭软件。
如果不是像迪奥这样拆开掰碎了一点一点展示出来，光凭魔法外在表现的那些接口想搞清楚其内部运作过程纯粹是做梦。
当然，以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智慧生命的智力，看这一坨堪比内域世界电脑程序的机械语言版源代码，估计也是头昏脑涨如读天书吧。
起码，旁边莱西和艾维表现就和看到天书差不多。
呼吸间用精密迅捷的脑子将这个法术吃透后，红龙看了眼自己开始实验性变化的爪子，又瞥了眼旁边头晕目眩的莱西。
随后他一边分析优化这个魔法并尝试开发自己专用的特殊版，一边向迪奥问道：“魔法都是这么难的东西么？但听说很多位面魔法师遍地都是啊。”
“你说的是有魔网的位面吧，我们这种真正的魔法师，和依靠魔网施法的法师可不是一回事...”
没有任何辅助道具单纯凭脑子从头拆解展示一个魔法的底层构筑，迪奥也稍微有些精神疲劳，他揉了揉自己脑门后对红龙叹道：“哪怕以我们精灵族的天赋，聪慧到能迈入魔法大门的个体也只占了极少的比例...”
走两步拾起精灵圣剑后，迪奥一手捏住剑柄将之竖起，一手散发魔法灵光按在剑脊上，同时他继续道：“魔网是个伟大的发明，它让所有被其笼罩的生命都拥有了接触并深入魔法的资格，但接触魔网后真正的前进道路已经被诸神从历史中抹消了...
“现在使用魔网的法师...呵呵...”迪奥收起手上的魔法光芒，看着毫无异状的精灵圣剑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每天像信徒向神明祈祷一样，在魔网上努力编织自己当日可用法术位的家伙还算法师吗？”
想起在世界树主干位面的经历，想起每日刷新次数、用完即止的法术位权限式施法...
虽然短生种限于寿命目光短浅，但只要想到某些大言不惭到，说会灵活运用当日法术位战斗的法师才是好法师的家伙，迪奥就觉得法师这代表着探索与奥秘的字眼在那边变得颇为讽刺。
即便精灵法师他自己也依旧使用着原理与本质不明的真名魔力，但前进中一句“为什么”的差别还是那么的明显。
虽然芸芸众生中总是有那么一些奇才，能在这泥潭般的大环境中脱颖而出继续追逐世界背后的奥秘，但绝大部分所谓的法师，都是只知道背书一样将固定的法术结构嵌入魔网预备使用罢了。
“模仿神明力量体系构建的魔网？挺有趣的...”听完迪奥对于魔网的描述与对游历中同道可交流者稀少的抱怨，红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脑袋，随后他的龙躯骤然模糊扭曲，眨眼间就凝缩成了人形。
无论是龙魂还是龙族血脉基因，他都没有完全破解其奥秘，所以控制自己身躯进行根本性的结构变化依旧需要魔法的帮助。
模糊不清的人影在流畅的变化中忽然顿了顿，随后在一阵波动中明显换了个造型，随后那圈犹若实质的模糊魔力光幕才消散开来。
“哎？”血脉感应闪过一次高峰的莱西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抬手搭在红龙肩上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脸庞。
现在的红龙拥有标准的精灵特征，包括长发、尖耳朵、纤细的身材比例与不辩男女的俊美面容，他抬手拨开莱西蠢蠢欲动的手，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
看着这个外貌与原本的莱西有几分相似的银发红瞳精灵，迪奥瞥了眼他旁边莫名有些兴奋的龙脉精灵，随后古怪的问道：“就我之前的观察来看，你不是一条母龙吗？自然化形应该会变成莱西现在那样才对吧。”
胯下没有两类生殖器官的银发精灵活动了一下身体，同时不动声色的道：“莱西的侵蚀实验我额外参合了一些对巨龙血脉的特殊调试，她那应该是稀有情况，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这个形象更适合混进你们王国...
“再说我的本体形象就像我的真名一样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将就使用这个样子就行了。”
“好吧，但精灵王庭应该对莱西与你这特殊的调试非常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提供相关技术，想必他们会掏出很多好东西来的。”迪奥表情微妙的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圣剑递了过去。
红龙好奇的接过这把之前与自己正面碰撞还毫发无损的圣剑，迪奥在他打量的时候继续道：“我在圣剑上做了一点手脚，只要你和剑不脱离近距离接触，它就可以掩盖你的真实身份，不至于让红龙的气息引起王城里一些法阵的过激反应。”
因为魔法知识积累不足，红龙没能搞清楚这把圣剑内蕴含的深层秘密，于是他点头称谢后，就随手将弄明白基本用法的圣剑贴在龙鳞幻化的暗红鳞甲背面，并用魔力将其固定。
身背圣剑的银发红甲精灵...除了容貌外，这造型看上去倒和之前的战士、前精灵王加洛特有八九分相似。
艾维面带担忧的拉住有些兴奋地往红龙身边凑的莱西，一边的迪奥看了眼被龙脉影响严重的莱西，随后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法术书准备用传送法术将众人带回精灵王城。
“以精灵族的审美观念来看，你的容貌和造型挺不搭配的，不过这也无伤大雅...”迪奥上下打量了一下红龙后，魔法的光辉顿时将四名精灵包围。
启动原本为讨伐红龙形势不利时准备的特别群体传送术，迪奥在魔力光华中幽幽一叹——希望我的决定不会带来糟糕的后果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将绝大部分希望寄托在预言上啊...
——不过这红龙居然不在意接受敌对者的传送术？是之前交流时气氛太和谐了？要是借助王城由无数法阵编织出的强大迷锁的话，说不定...算了，看情况再说吧...
下一瞬，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狂野生长的密林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宽广的木质平台，包围众人的三维立体法阵缓缓消散于无形。
在法师协会私下建立的秘密传送点中，魔力消耗了一大截的迪奥顿了顿，对转头四顾的银发精灵开口道：“欢迎...来到精灵王国。”
......
在一段时间之前，充斥着狂暴火焰的元素位面中，一个长期注视着这里的存在发现了一个构造新颖的元素之门，并立刻注意到了门外面的暴力开门者——一条各方面都存在问题的少年红龙。
“有趣的红龙...少年期就拥有足以暴力击穿位面形成蚀孔的力量，咦？”
居住于位面体系之外某个特殊层面的神明，在尝试深入窥探少年红龙前后具体命运时，却骤然遭到了极其剧烈的反噬。
措手不及的他在花费一部分力量抹平反噬带来的伤害后，饶有兴趣的将自身的一缕核心力量投放到了红龙所在的位置，并支配其周身的火元素打下一个信标烙印。
“自龙族创造者——九面龙神艾欧之后，这个世界又有一名外来者降临了吗？而且还选的是巨龙的身躯，有意思...这次是我占到了先机，说不得在纪元交替、神国坠落的时候能利用一二...呵呵。”
下一刻，察觉到自己的标记被红龙捕捉到实体并屏蔽了部分功能，愉悦的神明当即一愣：“好恐怖的进步速度与控制力...这家伙难道也有能力搞出当年龙族入侵万千位面那种程度的大事来？看来我得调整一下计划了...”
正文 第366章 游览精灵王城与传奇道路的选择
此刻，红龙化身的精灵正在向导莱西的带领下在精灵王城中随意漫步。
“这精灵族的王城，和我预想中的城市差的真远...”
银发红眼的精灵背着大剑走在平整的巨大树枝上，他一边四处扫视满眼翠绿的景观，一边暗自嘀咕：“非自然建筑少的可怜，人口密度也低到不行，完全不像是集中生产资料拔高生产力的城市...”
这座精灵族的立体植物城市，遍布迷宫一般的树洞与三维道路，程斌一路走来都看到不少分岔路向上弯着弯着就倒转连接到更上层的枝干去了，这类七扭八拐的木质道路以一种另类的几何美感分布在城市各处。
不过连出生没多久的精灵幼体，都懂得使用王城所有植物中弥漫的、经过特殊调制的元素力量，在这种复杂地形中颠奔倒跃如履平地，全民元素感应的种族在这方面倒确实挺方便的。
“卡萨大人，要不要尝尝我们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靠迪奥赠送的一些魔法道具掩盖了猩红竖瞳与身体曲线后，莱西的样貌恢复了不会引起精灵围观的普通模样，她此刻正站在路边嫁接在道路枝干上的一株低矮植物边，手里晃着一颗红色果实看着程斌。
“你们喜欢把食物种在路边？”偏头看了眼莱西身边那只有一条分枝的、仿佛水龙头般的奇怪植物，程斌好奇的点了点头。
“王城很大嘛，我出生以前有个很闲的家伙和管事的守护者商量了一下，动手在王城各个角落种植了这种经过特殊调制的魔法植物，据说是为了散步时不口渴，反正挺好用的。”
莱西将手中满是汁水的果子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用手指捏住那奇怪植物的叶片。
伴随着魔力的传输与元素的复杂变化，奇怪植物那孤零零的枝条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出了一枚果实。
接过莱西摘下抛过来的果子后，银色长发的精灵用带着一丝微光的红色双瞳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水果，随后将大小适中的果子丢进了嘴里，一边咀嚼富含汁液的果子一边琢磨。
——从这个自动售卖机一样的水果植物就看的出来，天生拥有元素支配能力的精灵族，在富饶的森林与元素供能的大环境下，个体的生产力就完全可以满足自身绝大部分的物质需求。
从这个角度来说，精灵族的王城会是这样一幅稀疏散漫、功能性建筑稀少的模样倒也挺正常的，反倒是王国完整体制的建立颇有些异常。
毕竟种族的社会性来源于互助互补的生存需求，像巨龙这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合作建立社会的必要性。
精灵这种维生物资俯首可得、只有高端魔法物品才会相互交易的散漫种族，能形成一个上下一体的王国肯定是有不正常的力量干涉的，就是不知道这力量是外敌压力、内部信仰还是某种隐藏天性了。
带着红龙吃完水果的莱西似乎有些兴奋，游览王城的过程硬生生被她变成了美食之旅，后面纯粹就是一路领着红龙到处找口碑良好的食物吃个不停。
听莱西自己说，她以前对好吃的虽然喜欢，但还没到这么执着的地步，这种对于胃口不大的精灵而言显得有些异常的食欲，也许是红龙龙脉侵蚀带来的某种副作用。
艾维被迪奥指使去找某个老神棍汇报情况去了，而迪奥自己也跑去精灵王庭和加洛特那些高层统治者扯皮，左右无事的程斌倒也没什么意见，任由莱西拖着自己到处跑。
——虽然他对法师协会的藏书挺有兴趣的，但法师协会都说是协会了，那自然不是迪奥的一言堂，很多有权限限制的东西在迪奥忙完回来协调好之前他也不好强行去看。
至于让一条龙在精灵王城里散步会不会出问题...考虑到红龙这位碾压传奇小队的强者的脾性与态度，迪奥离开前也没强行要求这位大爷待在协会不动弹，而是给莱西发了道具后就放任其随便乱逛。
反正精灵王城是精灵族最坚固的堡垒与最强大的武器，身为王城魔法迷锁一大掌控者，迪奥随时都能知道红龙的位置并瞬间作出应对。
无心搞事的红龙，其在精灵王城内的游览观光活动没有出什么大岔子，外表朴实无华的精灵圣剑对红龙气息的屏蔽异常完美。
魔力大部分与植物关联紧密的精灵似乎也不是喜欢热闹的生物，他在路上看到的各种精灵除了独行外基本是都是三三两两的小圈子，很少看到大群精灵扎堆活动。
唯一一次与其他精灵的交流，还是半路上他被当值的王城守护者拦住劝了一句——让他把背上的开锋大剑找个剑鞘装好，免得误伤其他精灵或公共设施。
另外这家伙还自告奋勇的想要给红龙介绍一家朋友开的精品道具店，说是那里可以当场定制剑鞘这类物品，保证造型精致异常。
因为辨识出了对方脸上那带着善意闲中作乐的情绪，红龙颇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婉拒后抬手捏住剑柄，用微弱但复杂的魔法给王城守卫都认不出来的圣剑套了层模拟剑鞘，将这名闲到发慌的守卫劝退。
精灵族的民政系统看上去不怎么样，明明人口增长完全受控且有着指纹、手机一般方便的魔力体系，却没能发展出大数据网络平台来辨识每个精灵的身份。
——除了魔法交流外，在这些社会发展的细节方面给他们一些提示的话想必会很有趣的吧...
......
因为精灵族并非两性生殖的种族，并且所有幼体都由世界树教派祭司统一培养，所以精灵王庭的组织架构与人类那种围绕血脉传承帝国皇室有很大的区别，历代精灵王之间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天生联系。
将行政管理工作当做背责任的苦差事，以精灵的天性而言这种观念倒是颇为普遍的。
从世界树教派的初级教育中毕业的精灵，除开留下准备当祭司的，其他都会按照各自的天资、喜好、社会需求前往不同精灵组织进行深造直到成材。
这里面会主动跑去行政体系的精灵比例可谓少之又少，连战士训练营都比王庭更具吸引力。
所以精灵王这个职业，其实蛮苦逼的，光是约束散漫的族人形成王国都已经是历代精灵王兢兢业业不断积累的成果了。
毕竟精灵族人口太过珍贵，离开王国的精灵又不是不能愉快的活下去，所以很多其他位面帝国的做派根本没法拿到这来用。
所以出现强大外敌的时候，精灵王担忧之余心底其实还夹杂着一丝高兴——有理由加强抱团力度、凝聚出更大力量总归是好事。
不过现任精灵王从前辈加洛特那里，听到那条讨伐不成反过来碾压屠龙小队的、强到不讲道理的少年红龙的具体能力信息时，这丝高兴就颇有点勉强了——超级魔抗、数倍音速、无限再生，还能边打边学变得越来越强...
——这是要亡国灭种的节奏啊？！
好在没多久法师协会的首领迪奥就返回了王城，将红龙危害暂时得到控制的消息反馈了过来，这才让差点准备使用最后手段的精灵王松了一口气。
不过迪奥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加洛特离开后他和红龙之间都发生了什么、那条红龙现在又跑哪去了，这让精灵王这边感到有些心浮气躁。
精灵王所在的宫殿是王城魔法迷锁的控制核心之一，在这里说谎话颇有一定的风险，迪奥也没敢像在野外哄骗加洛特一样随便找借口应付精灵王，更不敢直接告诉他那条危险的红龙此刻正在王城里散步，于是自然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
不过在为王庭服务的预言系人员怒喷一口鲜血并作出顺应自然的模糊暗示后，精灵王也不好继续催促迪奥这位传奇法师，只能保持一定的信任揭过这个话题。
在王庭里旁听的加洛特倒是在精灵王放弃治疗后，针对遗失的精灵圣剑和莱西作出了询问，迪奥对这不甚紧要的方面倒是没什么隐瞒——
反正说真话让对方知道圣剑和莱西都在王城里就行了，具体位置与其他后续处理，以精灵的时间观念完全可以拖很长的空隙出来，足够和红龙商量着解决很多事情了。
比搞魔法研究还累的座谈会应付过去后，迪奥就回头找到在王城转着圈吃喝玩乐的龙脉二人组，将他们带回法师协会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去向大祭司汇报的艾维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迪奥对让红龙直接去世界树神殿接触神圣之物心有疑虑，所以打算等一等大祭司那边的反应，顺便多与思路清奇的红龙交流一下再说。
......
“全民信息网络？魔力认证？身份终端？模拟智能？”
刚刚拉着红龙回到法师协会安全隐秘的私人空间内后，迪奥就从红龙那听到了一串用精灵语词汇硬凑出来的概念，并看到了他展示的一串法术框架。
若有所思的解析了一下红龙展示的符文之语架构后，迪奥摇了摇头道：“法师搞研究都忙的要死，估计没人有兴趣有空闲去搞这些普及化的东西，工程量太大了，而且绝大部分智力不足的个体都没能力开发或使用这类东西...
“我在其他位面倒是见过一些法师塔塔灵之类的东西和你描述的有点相似，你忽然提到这个做什么？”
——塔灵？某种人工灵魂么...有机会倒是要见识一下。
银发红瞳的精灵耸了耸肩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大部分精灵都太闲了，精神娱乐顶多就是一些诗歌乐曲什么的...要知道信息的交换效率、便捷程度、处理速度可是催化文明发展的核心要素。”
“要做到这种普及程度，除非是全民魔法师...”迪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也很想让更多人参与魔法研究啊，但掌握魔法对于大部分精灵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魔法入门的智力需求太高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这个世界智慧生命的灵魂有一部分并不存在于其躯体内，思维清晰、智商升级之类与精神深入对接的魔法开发起来存在极大的障碍，总想着优先升级灵魂计算力的红龙在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了。
和红龙交流的迪奥，对这方面的问题也有着不浅的认识。
“单纯用符文之语编织出塔灵那样的智能来提升研究能力也不现实...”迪奥想了想后给红龙举例道，“传奇魔法和神性都有灵性，这都是内部复杂到被判定为生命从而衍生出灵魂的现象...
“你说的灵魂剥离问题在这类情况下依旧会出现，所以通过符文之语构造虚拟智能并大规模运用是极其困难的。”
顿了顿后，迪奥转移了话题向红龙问道：“说到这个，你想好用什么方式晋升传奇了吗？挖掘灵魂力量或者说真名权限的方法多种多样，无论是打磨肉体锤炼意志，还是锻炼魔力冥想知识，凡是涉及生命与精神的路途都可以走通。
“巨龙是天生的传奇物种，你只要自然成长到成年期就能获得完整的真名抵达传奇领域，但你应该不会选择干等着吧？而且，‘卡萨’对应的真名你并不想要吧？”
银发精灵笑着点了点头：“我的话，果然还是选魔法吧，探寻未知与真理的道路蛮适合我的。”
“用魔法的话，我这有一些传奇魔法的基础框架，只要你将之掌握推演直至衍化灵性释放出来，你就算是晋升成传奇法师了。”
迪奥说完后看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的莱西，随后继续道：“其实莱西那种基于活化绳法术的变异魔力、艾维汲取植物元素力量的森林之力，都是我们精灵族习惯建立起来的传奇道路前置核心...
“你也可以选一种法术作为跃升传奇的核心跳板，按照我们精灵族魔法师的方式晋升后，这个产生灵性的传奇魔法会与你的真名深入关联，这样其效果、消耗、使用等各个方面的水准都会远超其他魔法。”
“特化技能么，有趣...”看着迪奥在半空中投影出的稀少传奇法术模板，红龙一个个浏览解析过去，随后指着其中一个道，“...那就选这个吧。”
正文 第367章 命运破碎者，来自世界树之外的存在
头顶着各种华丽元素法阵的迪奥抬头看了一眼红龙所指的传奇魔法模板，随后转回目光有些意外的道：“选这个当你的传奇天命魔法？你确定？”
红龙点了点头，他此刻已经开始在手头慢慢编织符文之语，尝试搭建出复杂度堪比基因的法阵模型——只是没有填充实质力量的、检验逻辑体系的理论模型而已，在手生的时候直接上马实验传奇魔法怕不是会出事故。
迪奥有些稀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由红龙变化出的银发精灵，在法师协会会长的教育本能驱使下忍不住劝导道：“你是红龙没错吧？在火元素方面红龙具有世间最顶尖的天赋，与生命本质契合的天命魔法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
“你都能打开火元素位面大门了，这个‘火源炼狱’在你手上应该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就算不选火系的，你也可以选适应龙族强大肉体的强化类法术啊，为什么要选我们积累最浅的灵魂魔法？”
话刚刚说完，迪奥就有点想拍自己脑门了——本来就可以暴力开门的红龙，要是深入掌握了连接火元素位面爆炸式释放元素力量的禁断魔法，怕不是一个法术下去就能熔掉庞大的精灵王城，那种毁城灭国的广域破坏力...
凝视着自己摊开手掌中不断闪烁变化的符文之语法阵，银发精灵头都不抬的回道：“比起战斗力破坏力，我对超凡力量产生的根源——真名，更加的感兴趣，显然与灵魂力量关联更深的魔法，在这方面的探索中会带来更多的帮助...
“而且比起红龙的火焰天赋，记忆与思维的认知、操纵，才是我真正擅长的东西啊。”
——擅长记忆与思维层面的灵魂干涉...你占据龙躯之前是夺心魔或者巫妖吗？
迪奥带着微妙的表情打量了一下在红龙手中断断续续演化的灵魂魔法，随后具现出法术书对红龙说道：“灵魂方面的传奇魔法，实验出现事故时可能会无差别波及到大范围内拥有灵魂的生命...
“我之前已经和协会高层协调好了，腾出一个独立的半位面给你做相关实验，我们协会的魔法知识也放了一份解封的进去，之前展示的传奇法术模型也在里面，你也可以通过里面的设备和我与其他协会专项法师进行交流。”
“半位面？”红龙回忆了一下之前迪奥展示的空间类传奇法术模板，随后笑道，“说起来我挺想去位面边沿看看的...感谢你们提供的知识与帮助，如果我在你们文明的进步中能帮上什么忙的话尽管提出来就好了。”
迪奥面带一丝异样看着之前还和己方厮杀的红龙，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脸上那毫无虚假的诚恳神色。
对这条奇怪巨龙那抛离一切顾虑夙怨的纯粹求知欲，作为探索真理的法师，迪奥他倒是有一点理解的，不过身为精灵的他终究无法像这名为卡萨的红龙那样毫无顾忌与立场，自由自在的追逐未知。
说到底，如果不是红龙的力量超乎想像，又有大祭司的预言压底，这种大方的分享与交流是很难出现在不同种族之间的，甚至同一种族的不同阶层之间也很难出现。
带着一缕不知何来的遗憾，迪奥叹道：“你愿意进行知识、思路与灵感的交流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其他的事情...暂且不急，你先忙你的吧，我要去半天没消息传来的艾维那边看看。”
顿了顿后，迪奥对一边的莱西说道：“你也一起来吧，你的事情也需要老神棍看一看，反正你也看不进去魔法知识，和卡萨待在一起小心被实验事故波及变得更蠢。”
给红龙留下半位面进出秘钥后，迪奥就拖着吵吵嚷嚷的莱西离开了。
“...总觉得这个世界在灵魂层面对智慧与文明发展的钳制，比SCP世界那种法则层面的科技树禁锢来得更加深入啊，不过我来这种信息层面的虚拟世界又不是来掀桌子的...”
摇了摇头后，银发精灵将手头迪奥交给他的透明晶石仔细研究了一下，解析破译出其中与半位面关联的法术结构后就身影一闪从法师协会的普通层面消失，进入了隐藏的半位面中。
精灵族积累的大量知识，能帮红龙省下大量的时间，将这些东西消化整理完、搞清楚传奇真名到底是怎么样的机制后，他就可以更加主动、更有目的性的去探索这个世界了。
......
在精灵王城核心地区，紧贴着初始精灵母树的世界树神殿中，一身长袍的大祭司正盯着小小祭坛上那片虚无怔怔发神。
寿命漫长的精灵族并没有衰老的说法，在生命终结回归母树之前，他们始终都能保持着年轻俊美的面容。
如果抛开气质不说，大祭司从脸型上看其实还不如一边小了很多辈的艾维显得成熟。
不过习惯用魔力气息辨认不同个体的精灵族，倒也没产生过什么脸盲认错人的现象，不同辈的精灵其魔力强度与醇厚感是完全不同的。
在身背短弓站在一旁的艾维眼里，大祭司的魔力波动显得浩瀚而平淡，仿佛那是天天看到的大地一般完全引不起关注，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体会到其伟岸之处。
不过谈到有关红龙的事情，大祭司就经常双眼迷茫的陷入出神状态。
知晓大祭司特殊能力的艾维一直小心的控制者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引起什么动静打断大祭司的沉思。
毕竟好友莱西已经安全归来——不谈龙血侵蚀的话，艾维此刻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以精锐游侠的身体素质和耐心程度，在这站很久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大祭司主观上并没有怠慢任何精灵的念头，不过当红龙出现后，他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就会陷入世界树的启示之中。
若是以往，能如此轻易的进入启示状态窥探过去未来，大祭司只会感到高兴——正常预言法术想达到他那种状态不知道要付出多么庞大的代价。
但现在...随着红龙抵达王城，代表着诸多精灵的命运丝线，已经在命运轨迹如同深渊一般难以揣测的红龙干扰下乱成了一团。
大祭司在扭曲混乱的命运中光是分辨概况就已经有点费神了，去深入窥探王国的具体命运更是难如登天。
毕竟大祭司在预言这方面经验丰富，并不为启示能力骄傲自负他顶多只是通过命运的边角变化获知一些可能性层面的信息，可不会作死的去强行窥视与红龙相关的东西来破解真实的未来，那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年强大无比、站在神祗巅峰的命运之神，强行窥探并插手干涉即将晋升为龙神的那位初始巨龙艾欧的命运，结果直接被莫名反噬搞到跌落凡尘，命运神职破碎后被众多神明瓜分，可谓是预言界绕不开的深刻教训。
在启示状态下，大祭司能看到精灵王国诸多族人不确定的未来片段，甚至还有不确定的过去片段。
虽然过去唯一的常识观念受到了巨大的挑战，但大祭司还是能保持心态平稳的从这些碎片中提取出各种各样的细节信息，从而间接描绘出那条红龙各个方面的大致轮廓。
如果不是用这种办法稍微确定了红龙的行动模式，同样掌控着巨大结界迷锁权限的大祭司可不会这么心大的将代表毁灭的恶龙给放进精灵王城里。
这个描绘巨龙轮廓的过程其实并没有多么困难，因为这条暂名卡萨的红龙大部分行动的缘由都相当纯粹，其超越众生的力量与深不可测的背景也让其无需做出违逆本心的行为。
沉浸在启示状态中的大祭司忽然回过神来，他侧过身看向神殿那没有门扉的入口，就见到迪奥带着莱西一路走了进来。
艾维有大祭司的信物可以长驱直入，而迪奥作为精灵族一大巨头自然也是可以通行无阻的，毕竟世界树神殿虽然是个重要的地方，但设计上就是个开放式的大厅又不是什么禁地。
反正...能看到被供奉的神物的精灵除了大祭司外几乎不存在，更别提去触及它了，精灵王国过去有段时间为了尝试寻找与神物关联者，是将神殿敞开过让大量精灵进来参观的。
与大祭司出生时间差了很多，但地位极其相近的迪奥走到神殿中看了眼空无一物的祭坛后，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老神棍你到底在计划什么？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连透过迷锁的魔力通讯都不接，龙我可是已经按你的要求带回来了。”
“让那位卡萨见到世界树枝桠前晋升传奇多少是有点意义的，”对老熟人态度并不在意的大祭司微笑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在意太多，直接将那位卡萨带来这里就行了。”
“传奇...你又知道了什么？我只是听艾维转述了一下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迪奥皱了皱眉，“在带他过来之前，你最好与我共享一下你看见的详细情报，这么没头没脑的行动很难受的你知道吗？”
“也好，”大祭司沉吟了一下，随后对旁边紧贴着站在一起的莱西与艾维说道，“你们暂时出去等候一下吧，对于没到传奇的你们来说，有些信息并不适合知晓太多。”
听见这奇怪旁听限制的莱西欲言又止，但她很快就被点头称是的艾维给拖出去了。
在两个年轻后辈离开后，大祭司转回视线对迪奥说道：“世界树包含着数不胜数的位面，跨越位面对于传奇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但你知道世界树万千位面之外又有什么吗？”
迪奥摇了摇头：“凭我的知识，还无法想象位面结构之外的东西，你知道外面有什么？”
“不知道，”大祭司笑了笑，在迪奥不满的神色中继续道，“但我知道世界树中有着很多很多的外来事物，从信息到物品到生命应有尽有...
“很多东西在普通人眼中常常被误认为是其他位面穿越过来的，但对于我们这种窥视命运的存在来说，一个东西是不是从世界树之外来的，那还是很容易判断的。”
迪奥若有所思的道：“你想说，那个疑似夺取了巨龙躯壳的卡萨，是一个从世界树外未知之地穿越过来的存在？”
大祭司点了头：“这样的存在，会对世界树内万物的命运产生影响，是足以打破既定命运的力量，我们精灵族原本在纪元交替之时的境遇并不乐观，但与红龙发生关联后，未来起码多了很多正面的可能性。”
迪奥奇怪的看着大祭司问道：“你以前不是老是强调过去唯一、未来恒变吗？居然现在会满口的既定命运...从你看到未来开始，未来就不再是注定了的吧？”
“我看到的未来和世界树整体的命运可不是一回事...身在世界树内，我看见未来这个行为本身、以及根据看到未来做出的行动，这些不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吗？
“至于过去唯一...在真正接触到外来者后，我算是认清了我等凡物的极限——在命运被外来者打破改变之前，难道时光长河中就不存在其他状态的‘过去’吗？”
大祭司苦笑了一下，有些疲惫的缓缓道：“从世界树之外到来的外来者，是打破命运的未知变量，世界树内万物的命运会因其出现未知的波动，这种变化会一直延续到这个外来者被世界树的命运之河重新纳入掌控、万事万物的命运重新收束归一为止。”
“但是...”大祭司神色微变，不自觉压低音调道，“有一些外来的伟大存在，是不会被世界树的命运收束掌控的，就像是传说中的龙族创造者那样。”
听到龙族创造者几个字，迪奥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曾经掀起龙族入侵的浩大战争、将龙族扩散到万千位面中、直接覆灭了这个位面远古精灵文明的龙神艾欧？
哪怕身为传奇，直接说出神祗之名也是会被对方感应到的。
红龙难道是与那位龙神差不多的恐怖存在？正当迪奥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他和大祭司就同时目光一变，不由得带着一丝惊异对视了一眼——
在王城迷锁支撑的某个半位面中，全新的传奇气息透过强大的魔法迷锁反馈到了他们这里。
红龙竟然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天命魔法，成功掌控真名晋升了传奇。
“好快...”哪怕预见到了类似的可能性，但大祭司回忆了一下当初他自己突破传奇领域时的经历，还是颇有些感慨惊叹。
但就在下一刻，笼罩整个精灵王城的魔法迷锁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正文 第368章 生物计算机与附赠说明书的传奇真名
进入迪奥给他开放的半位面后，银发精灵一头就扎进了法师协会的藏书中。
不大的半位面中散发着柔和的淡淡背景光，四周的边界环绕着大量亮度高低不一的繁星，每一点星光都是精灵族魔法师积累的法术知识，只要按照固定规律散发魔力波动，就可以方便的将想要观看的节点展开。
另外只要动动念头，就可以按照模糊需求对漫天知识点进行分类排序，甚至直接召唤出实验需要用到的器材、法阵、场地、标靶。
程斌随便打开了一些光点看了看，有些光点显化为大篇幅的精灵语图文，一些光点直接展开成了法术模型，总的来说都是法师协会各个方面最优秀的法术与最前沿的研究数据。
不过这些东西毕竟不是教材，没有什么由简至难、层层递进的系统脉络。
好在程斌通过之前与精灵的交流已经掌握了魔法的大部分基础知识，靠着超高的推演分析能力，看这些精灵族前沿研究成果也不至于啃不下去。
虽然有种高中生混进中科院的感觉就是了...
“嗯...之前我打开的位面之孔，原来通向的并不是纯粹的火元素位面，难怪从位面之孔里流溢出来的火元素聚合体会是类似熔岩的形态，多半是哪个属性偏移到土元素那边去了吧。”
关掉眼前翻译过来该叫《元素位面第五类空间坐标与位面复合属性构成比例的关系》的研究报告，程斌看着这篇图文缩小为光点汇入了密集的星河中，随后打量着巨量的星光不由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数量太多了，虽然过目不忘的能力是有，但分析和计算能力有些低了，想快速阅读理解这些知识的话，就必须试着升级灵魂了。”
因为红龙卡萨的天生灵魂强度并不怎么样，而程斌为了减小动静又尽量削减了魔改龙魂时的高维干涉力。
所以他那复杂度突破天际的灵魂虽然压缩封锁着巨量的信息，也能进行细致入微的自我控制，但在运行速度和计算能力方面就不可避免的存在着短板，就算将卡萨龙魂性能发挥到了极限，效率也只是勉勉强强罢了。
不过在掌握了相当程度的知识、控制力精度深入元素层面后，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想办法弥补的。
借助半位面预设的法术模板编辑功能，程斌将之前从迪奥那获得的传奇灵魂魔法框架载入了进去，在自己面前的半空中具现化出来一个繁复的符文法阵。
随后他又根据灵魂、计算、塔灵等关键词在知识的星河中搜索了一番，将精灵族关于这方面的前沿研究数据拉出来看了一遍。
囫囵吞枣般将这些知识记下来后，程斌一边在脑子里分析整理这些关联不大的研究报告来拼凑灵魂领域的高端知识轮廓，一边试着根据解析出的知识来调整眼前的灵魂法术模板。
精灵族搞出来的传奇魔法自由度都很高，不同的精灵使用同一个模板会衍化出完全不同的成果来，他们很注重不同个体的个性与天赋的挖掘。
但大体的框架是稳定不变的，通过这个传奇等级的灵魂法术与一些灵魂研究报告，程斌很快就解读分析出了这个世界的法师们对于灵魂的认识。
虽然在他眼里，这个世界生命的灵魂有一部分被剥离，单纯从唯物角度出发很难进行解析，但这个世界的法师却可以通过天地规则般的符文之语，找到对灵魂进行解析并施加影响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特殊频率的魔力构成的多维符文能产生各种各样的现象，那就不是现阶段的法师们能理解的了，要知道程斌在内域那种分子原子的世界，也是在深入大统一场解析世界规则成型过程后，才明白了种种物理定律的来由。
不过比起并不会对智慧生命的思维产生特殊反应的内域世界，这个会响应生命意识的世界，其底层架构明显是人工制造出来的。
所以灵魂魔法最终到底能不能深入挖掘出生命灵魂的真实形态，完全取决于这个世界背后的控制者开不开放相关的权限。
在不动用量子化身集群进行高维干涉的情况下，红龙程斌想在对方不开放权限接口的情况下破解世界本质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进入世界之前程斌就已经确认了，这个信息层面展开的虚拟世界线对应着某个高维生命的内域边沿。
除非这个世界背后那位的高维本体在世界内的深度抵达了量子化身的层面，否则这个世界的运作过程中就一定带着其痕迹。
那样的话，无论对方是否开放底层权限，对世界规则的不断探索始终能间接触及到那位高维生命的本质，能一点点描绘出对方一部分的生命形态与思维方式，从而为程斌的后续判断提供依据。
就像对方可以通过红龙的言行，甚至直接通过对红龙高压加密的灵魂进行分析破解，来描绘量子化身集群中程斌主意识的部分轮廓一样，这种透过世界内低维痕迹的交流，是高维生命之间比较安全稳妥的沟通方式了。
当然，这种信息层面的交流破解，获得的东西都是高维生命的边角料，有意向代表性但却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就像是现在的红龙远远不能和智慧力量每时每刻都在暴涨的量子化身集群主意识相提并论一样。
“不过看上去这个世界背后那个家伙还是挺开放的，符文之语解析出的记忆、思维等干涉模式和元素物质载体上的东西基本对的上号，不知道后面的真名又是个什么形态。”
解读完传奇灵魂法术框架的银发精灵琢磨了一会儿，随后他身躯一阵扭曲变幻，就重新变成了两米高的小型红龙模样。
掀开胸腹的龙鳞皮肉，红龙低头将能掩盖气息的精灵圣剑直接埋进自己体内，随后用之前学到的空间魔法调整了一下其相对大小尺寸，并借助拥有空间锚定能力的圣剑构筑了一个小型随身空间。
拍了拍胸腹将掀开的狰狞血肉口子按平后，恢复红龙躯体的程斌审视着自家龙首内的元素物质变化，和传奇灵魂魔法的知识一一对应，找到了关于记忆与计算的部分符文之语。
“我并不需要攻击性的灵魂魔法，比起改变扭曲他人的心智，甚至用精神冲击破坏对方灵魂，我更关心的是怎么将施法者本身的灵魂运作过程解析剖明加以利用...”
暗自嘀咕的红龙动手对传奇灵魂法术的框架大修大改，花费了一番功夫，查询了大量相关的其他法术资料后，他终于弄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按照魔法师的命名习惯，这个魔改版的传奇法术也许该叫作“卡萨的模块化机械心智(专用版)”。
法术结构复杂度超越一般的传奇魔法，施法难度与风险都超出常规，施法对象只能是红龙自己，而其作用...
仅仅是在去除杂念清晰思维的基础上，将复杂灵魂运转过程中某些环节抽离出来与身躯其他部位的元素物质变化产生关联罢了。
这个世界内，恐怕只有少数真正在研究魔法真理的、深刻认识到了生命与灵魂局限性的法师，才能意识到这个看似没有任何明显作用的法术的可怕力量。
检查了两遍自己魔改出的传奇法术后，红龙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始进行与之匹配的另一项工程。
运用方便的高精度观测与操纵工具魔力，红龙将视角深入自己体内，在心脏附近的区域找了一片合适的血肉就开工了。
首先是深入细胞内部破坏抹灭所有龙族的元素基因，随后在单位元素的精度下一点点编织出，能够通过外部接口在两个状态间进行切换的微观元素聚合体，并围绕着这个链式连接的大量聚合体构造出特殊的细胞。
在细胞这种宏观层面上调试好自我复制与修补复原相关功能后，红龙控制着这种特殊的细胞大量繁衍，并与龙躯其他功能系统一点点完成了对接。
在确定体内异化的组织运作没问题后，红龙开始通过细胞内微观单元的二相变化将大量复杂的信息植入这种组织，赋予其自洽的运转逻辑。
随着拥有奇异美感的细胞组织开始在微观单元层面进行规律的变化，一个低消耗高性能的另类计算机就此成型。
红龙往输入端添加了一些复杂的高等数学运算指令，然后就在几乎同一时刻得到了输出的运算结果。
这个巨龙血肉支撑的生物计算机，是借鉴了程博士控制的虫族早期某类兵种的计算单元设计出来的。
测试了一下生物计算机存储、计算、逻辑判断等方面的性能后，红龙沉吟道：“拥有足够复杂度的东西，都会被判定为生命，并产生灵魂剥离的干扰现象，这个计算机制造过程中却没出现这种问题...
“是因为存在于我血肉上而被算在我灵魂涉及范围内了，还是由于信息复杂度不够高？毕竟连最低程度的AI都没有...”
红龙想了想后动用半位面固有法阵召唤了一点各类物资出来，开始尝试使用魔力精细的制造一个体外电脑。
实验结果是失败的，虽然明了物质性质也有魔力进行方便的供能，本土化电脑的制造异常简单，但测试运转时总会出现不知何来的外部干扰导致崩溃。
红龙翻了翻精灵族相关的资料，确定这个现象与生命判定、真名赋予的机制有着直接关联。
“...必须与灵魂挂钩才能进行这方面的拓展么，连塔灵那种AI都有灵魂打底，这个世界的机制还真是有些...不好评价。”
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的红龙，开始默默调整传奇灵魂法术的模型，将其预设接口和自己体内制造出的生物计算机协调一致，随后就准备将其嵌入体内释放出来。
据迪奥所说，实际释放出这种复杂度高到能与释放者真名产生关联、迸发出灵性的魔法，那么就能促使着施法者晋升传奇境界，从而触及到自身的真名。
不同于意志判断标准比较模糊的战士类职业，魔法师的法术模型在灵性诞生前后有着非常明显的设计区别，能凭一己之力释放出传奇魔法的肯定是传奇法师没错。
因为施法目标限定是自己这条变异红龙，除了边角细节外程斌也没办法提前做实验来进行完整测试，所以他只能保持着对自己智力的信心，一口气施法莽了上去。
由虚化实的符文法阵嵌合着红龙的身躯开始运转。
刹那间，精细把控着法术运行过程的红龙，在灵魂被法术改造拓展的同时，就察觉到了两个计划之外的扰动源。
一个不知其所来的扰动契合着灵魂魔法的运行，直接将一些信息写入了红龙的感知记忆中，而另一个扰动来源于红龙身躯某个被严密封锁的角落，其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令火抗强到足以沐浴熔岩的红龙都感到火烫无比的气息。
克服异常干扰，确定没有任何异象的传奇魔法在体内正常运作后，红龙通过预设的接口将自己灵魂的部分模块与血肉中的生物计算机完成了对接。
原本制约着红龙能力强化的计算力短板在刹那间被弥补，与灵魂连接在一起的生物计算机高速运行，支撑着他在同时发出无数魔力指令，将精灵族积累的巨量知识全部展开记忆了下来。
刹那间的超量指令，让半位面的运作体系都变得有点不稳定，但密密麻麻的星光还是如红龙所愿般集体展开，依照着规则将信息转录进了红龙的魔力接口中。
抓紧完成这关键的一步后，红龙才有闲情回过头来关注自己体内的异常扰动。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那个莫名变量，看来就是所谓的真名了，红龙顺应着精灵族的记载去冥想灵魂中的这缕异样，很快就像打开菜单一般将这点莫名扰动扩大展开。
无法用通常语言去直接描述的复杂真名信息被展示在红龙脑海中，其意义与权柄在这里被透彻的描述了出来。
如同红龙预料的那样，真名仿佛就是一个操作系统的权限账号，让传奇生命从按照规则玩游戏蜕变成打开控制台玩游戏，另外还额外附带了一系列繁杂的接口与指令说明。
不过看精灵族的记载，这个世界其他传奇强者真名的认知远没有红龙这么客观明晰，别说详细的说明书了，他们连真名账号主体信息都不一定能完整的接收下来。
他们在晋升过程一闪而逝的灵光中，基本上只能掌握凭意志支配一定规模元素物质的能力，真名的其他功能细节往往需要个人的长期摸索。
“真名权限的掌控如此顺利，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是魔改灵魂法术的原因？”
这个问题暂时没办法去验证，红龙只能先转回注意力，一边靠着高计算力推动思维急速运转吸收精灵族知识，一边做些小实验测试真名的实际力量。
但在红龙熟悉新知识与能力的同时，被封锁镇压在身躯角落的另一个扰动源产生的反应却越来越大。
红龙克制住马上处理它的欲望，在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习、测试完真名所有思维指令后，才面色不善的将之前自己无法彻底分割销毁的那一缕火光从身躯内抽了出来，捏在眼前仔细打量。
“所谓的神性...原来是这种东西...”
正文 第369章 神性破解与头不铁的打铁者
在晋升传奇获得一本真名功能大全后，程斌就大致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神祗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这个仿若虚拟数据世界一样的地方，所有生命的真名，其权限接口都包含着基础的物质干涉能力，就表面作用效果来看，这种能力倒是与高维干涉力挺像的，强度与优先级远比元素物质本身规律带来的力量要高。
就和当初的念气一样，这种干涉力量是极其有限的。
而在程斌获得的权限接口说明列表中，他找到了关于如何发送请求与其他真名账号产生勾连、成为其部分真名力量代理的奇怪功能。
与之相似的，还有如何将真名与元素规律结合起来，如何探查修改真名共鸣关联的信息，如何将物质界的灵魂顺着被剥离的部分一步步转移到真名所在处。
这类基于大量思维指令的功能，透露出了很多种获得真名后继续探索世界提升自己的道路。
在精灵族记录中，无数枝干汇聚的世界树主干附近的位面里到处扩张自己信仰、感召更多信徒的神灵，显然就是其中一种最常见的真名提升方法。
至于信徒与神灵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又对应着真名体系内的什么变化，程斌个人是有点感兴趣的。
然而他获得的说明书虽然比较全面，但内容只包含了基础层面的东西，似乎只有找一条提升真名权限的道路走下去才能获得更多的内容。
不过这些基础知识也足够程斌搞清楚一些纠缠在他红龙身躯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在略微黯淡下来的半位面中，不走寻常路的传奇红龙注视着龙爪上那一缕无源的火光，仿若有着自身生命般的灵性火焰在微观视野中被层层剖析，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无穷信息源源不断的释放了出来。
渡过测试期后再次升级改版的生物计算机通过红龙灵魂的转接，将这缕神性中暴露的信息一丝不漏的搜集了起来并进行运算分析。
按照真名说明书提供的协议编码，红龙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高层面使用的、直达思维的通用灵魂之语，借助这种用途广泛的语言，他稍微花了一点功夫就找到了神性蕴含的信息的正确翻译方法。
神性的形态类似于无数符文之语反复压缩加密弄出来的聚合体，解析翻译需要完整的捕获其所有内在结构与每一个解压过程。
但就在红龙一点点破解神性秘密的时候，他所在的半位面中，星星点点的火光随着扭曲的神性浮现了出来，一阵阵的热量开始不断催高环境的温度。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的轮廓随着神性中释放的信息一点点在红龙心底描绘成型，含糊不清的隐约低语在红龙心底渐渐泛起。
“嗯？”摸索出了神性基本结构的红龙抬头看了眼四周，之前感受到的热浪与火光却在眨眼间无影无踪，“幻觉...能越过感知器官直接向我灵魂记忆里植入感知信息，要是神灵真有这能力...不，应该那些真名接口吧。”
重新翻了翻晋升传奇时获得的力量说明书后，红龙重新将注意力转回神性上，一边调动自己的真名力量准备应对意外，一边将破解的进度推向最后的关口，尝试获取这缕神性串联一切信息的关键节点与控制权。
在突破最后一个障碍，将神性蕴含的信息完整提取转化出来的瞬间，红龙眼前骤然一花，他灵魂中提炼出的神性信息仿佛有生命般活了过来，自发衍化爆发出巨量的信息将他的感官淹没。
在真名某个接口的警告信号中，充斥柔和光芒的半位面眨眼间被无穷无尽的光热覆盖，红白相间的炽热流体将红龙的身躯彻底吞没。
用意志力，或者说用真名赋予的力量精确化解掉这仿佛要直接搅碎他灵魂的信息洪流，红龙面对突如其来的震撼景象，只是有点诧异的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真名层面的扰动只有真名能够化解，否则就只能用物质载体硬抗，总觉得这力量形态和高维干涉力越来越像了啊...这个世界真的是某种模拟实验场吗？”
在这存在于灵魂层面的幻觉景象中，红龙稍一尝试深入探查，就发现四周无穷无尽的炽热流体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火焰，也不是之前红龙打穿位面孔洞的时候看到的另类元素聚合体，而是类似炼钢炉里那种高温金属液流。
如果他看到的这无穷无尽的高温金属液流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就算他再强十倍也会被无穷无尽的压力给碾碎。
不过这毕竟只是信息输入，而红龙靠着固化成天命魔法的传奇灵魂法术配合解读出的真名之力，已经彻底掌控住了自己灵魂的每一丝变化。
神性衍化出的幻景再怎么震撼也不过是幻景而已，他轻松就找到线头绕开这层能让普通人幻痛而死的虚幻世界，真正触及到了神性最深层的秘密。
在红龙浏览自己收获的同时，一个意识在神性衍生的信息中浮现，红龙眼前的炽热液流涌动着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顶天立地巨大炽红人形。
散发着黯淡光芒的铁水浇筑出一副方正威严的面容，穿着浑然一体的板甲魁梧巨人抬起左手伸入旁边涌动的液流中，从空腔的墙壁上抽出一柄黑红相间的巨大钉锤，随后两手将武器撑在地面，注视着因巨锤落地引起的铁水波澜而起伏不停的矮小红龙。
“吾乃锻造与熔炉之主！红龙，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胆敢窥视神灵之秘？”
震动着整个熔铁空腔的声浪震波，将半浸没在致密流体中的少年红龙瞬间掀飞，差点一头砸在金属液流空腔的后方内壁上。
略微调整了一下幻景中躯体的元素冲压引擎，在以火元素为主的环境中红龙再次制造出高频爆鸣，在半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试了试幻境信息修改的红龙，在熟练后体型骤然暴涨，眨眼间膨胀到将空腔撑爆。
随后他挥动龙翼，一次扇击就将无穷无尽的金属液流全部抹灭，原本的熔炉空腔骤然变幻成了云雾缭绕的山峰。
站在大地上高不可计的巨大红龙，其穿破云层的龙首微微放低，以古怪的目光打量着面前仿若桌子般的山峰平台的小巨人——
锻造与熔炉之主？听上去倒是蛮高大上的，但说穿了不就是一铁匠吗？迪奥搜集的资料里，有这个名号的神灵...似乎是叫莫瑞根？不知道资料过时了没有，不过以精灵和神灵的寿命来看应该没有吧。
仔细看看的话，这穿着赤红板甲的迷你巨人身材比例异于常人，显得有点横向发展成方块的趋势，这和传说中那位擅长锻造的矮人神祗倒是对的上号。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神灵与遮蔽了视野的巨大龙首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他发现这条红龙没有哪怕一点点对神灵的敬畏，其神态中展露的，只有一种莫名的跃跃欲试。
那是一种让他感到心底一凉、仿佛身躯要被剖开肢解般的危险欲望。
原本还想威逼利诱几句将这奇怪红龙扒拉到自己碗里的神灵意识顿时卡了壳，准备好的那些展示神灵威严与力量的言行，在红龙那微妙的审视目光中居然有种放不开的怪异憋屈感。
身为神格约束较小的老牌神灵，莫瑞根知道这种郁闷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放任恼怒去影响自己的判断——
他在红龙一发小火球穿蚀位面的时候尝试窥探其命运，结果当场就被反噬了一下，那时候他就知道这家伙背景来历有问题，所以他才会将重要的神性寄生在这红龙体内。
但他没想到这红龙进步的速度如此之快，在他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直接扒开神性开始窥探他的秘密了——
天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过去除了神灵与半神外，其他生命根本没有能力去触及神性的深层奥秘，更别谈去解读那复杂到令人恐惧的具体信息了。
莫瑞根寄存在这缕神性中的意志拥有的力量太微弱，借助神性拓展的幻景明显已经被传奇红龙摸透了虚实，这种情况下气息威压、情绪诱导这类灵魂思维的干涉就没有多大用途了，再多摆姿态不过是徒惹人笑罢了。
鲁莽的神性烙印早已结下因果，现在要么用纯粹的暴力乘着红龙还没成长起来将之按灭，要么...就干脆删改一些信息后放弃这点神性算了。
参考龙神艾欧早期各种逆天的表现，在这类不讲道理的外来者面前从心一波，莫瑞根勉强可以接受。
默默做了点心理建设，将这条红龙当做是未来的神灵来看待后，莫瑞根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提起巨锤再次顿在峰顶的平台上，幻境骤然在剧烈震颤中彻底破碎。
目睹一位神灵如此虎头蛇尾的演出，在灵魂信息层面与其暗中交手无数轮的红龙也不觉得惊奇——要是换条龙来，在这等深入的灵魂碰撞中指不定就直接心智崩盘皈依信仰对方了。
他以真名为核心默默抚平了自身灵魂的动荡，随后将注意力转回现实看了一眼。
神灵的力量虚实莫测，信息层面的冲突透过红龙的身躯间接折射到了现实，半位面中满是浓厚的火元素气息，各种符文法阵都受到了一定的高温与动能冲击。
所幸这个半位面连接着精灵族最高端力量的结晶——王城迷锁，一丁点神力间接影响还不至于将这地方折腾到崩盘。
确定半位面不会出事后，红龙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被彻底破解后的神性。
那个锻造与熔炉之主似乎在离开前做了什么手脚，神性中蕴含的部分信息面目全非，虽然本质没有损坏，但性质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重新整理了一遍的红龙发现，这神性展示的神灵力量模型，关联概念变成了纯粹的火焰与高温，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更适合火系的红龙了，他也能感受到掌握这缕神性后，他从身躯到灵魂到真名等各个方面的综合性能力提升。
按照说明书，从接触真名到凝聚出神性，对于普通传奇强者来说是个相当漫长的积累过程，能凭空得到一份属性贴合的神性对于世界上大部分生命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哪怕这缕神性中潜藏着不怀好意的诱导。
不过这点提升与便利红龙并不在意，只要这神性依旧能当教材使用就行。
在神性功能结构与真名权限接口的对比中，红龙有些意外的发现，神性这个极度复杂的东西，在功能控制等等方面都非常接近符文之语。
或者说高度浓缩一下的话，神性就能变幻成一个作为魔法基石的全新基础符文。
唯一的区别就是，代表着莫瑞根神性的这个符文仅能在神性基础上使用，依照其形态复制出来的符文没有任何特殊效果。
这让红龙陷入了深思——支撑符文之语的那些、被世界所承认的、代表着世界表层规律的基础符文都是怎么来的？真的是魔法师们一点点碰运气靠经验积累弄出来的？
还是说，这些符文都是达到某种条件的存在，所传承下来的生命缩影？
代表着高温与火焰的神性符文能够制造并控制炽热的炎流，如果将他自己的生命浓缩成一枚符文会有什么效果？
摇摇头将这些没法验证的联想暂时放下，红龙想了想后试着在半位面中对着空气说道：“咳，莫瑞根？在吗？锻造与熔炉之主莫瑞根？”
真名账号本质上是一串极其庞大而复杂的信息，但通过灵魂之语进行转码翻译，将之变化为不同频率的震动，进而化用到各个种族以空气震动为基础的普通语言中并不困难。
真名本身略作雕饰并没有什么问题，由凡人晋升的神灵也喜欢在真名前面加上凡人时期的名字，反正这类名字也是真名感应的一大途径。
看迪奥搜集的资料，莫瑞根这几个字是锻造之神凡人时期的名字，配合神祗代称与明确的思维指向去说出这个名字，应该就会被对方感应到。
红龙有意联系上这个没有选择战争、似乎可以交流的家伙多聊几句，看看能不能从其口中或者攻击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不过呼唤半天的红龙静待了一会儿后，周围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现象，似乎那位神明的电话已经欠费停机。
“不至于吧，算了...”红龙琢磨了一下后放弃了继续打骚扰电话，开始整理自己晋升传奇前后的收获。
正文 第370章 告一段落的研究与世界之树的嫩枝
对于红龙而言，晋升传奇获得真名权限，所带来的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常人在意的那些力量提升，而是对世间万物高精度、无干扰的感知与干涉。
在这虚拟世界中存在形式仿若高维干涉一般真名权限，让红龙可以越过元素物质本身的性质制约，直观明确的观测万事万物间的具体变化。
使用这种超然的视角，结合说明书与精灵族的资料，红龙很快就弄出一份内容部分缺失但框架结构完整的本土化元素周期表，将物质层面的元素运转规律统合归一。
这意味着红龙抵达了类似内域原子核拆解重组的境界，他可以任意创造修改不涉及符文与真名层面的事物。
虽然基于符文之语的魔法本身就能方便的做到这类事情，但多知道一些所以然的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沉迷研究的红龙，靠着晋升传奇后的天命灵魂魔法，大肆修改自己已经被探明的灵魂与真名结构，并借助半位面的独特环境魔改出了一种扭曲时间尺度的时光类魔法，将自己的思考计算速度拔高到了极限。
使用魔力与精神消耗巨大的时停魔法来增加学习时间，红龙的行为在某些位面的法师眼中，恐怕称得上丧心病狂了。
不过弄清楚元素规律的红龙从半位面连接的精灵王城迷锁中抽取结界能量补充魔力消耗不要太顺手，精神层面的压力对于灵魂本身就是传奇魔法的他来说也可以随手屏蔽删除，没有什么客观限制能阻止他学习。
巨量的知识被消化吸收，红龙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断推陈出新，他只消耗了现实世界极短的时间，就贪婪的将精灵族所有资料积累吞噬殆尽。
留档公开的资料极具代表性，但这也意味着其并不完整，在各个精灵法师的脑子里，一定有着更多的旁支知识等待发掘。
解除半位面的时间扭曲，回归正常节奏正想去找其他精灵法师交流一下的红龙，骤然发现支撑半位面的能量来源被切断，失去了方便魔力供应管道的他只能调动自己力量，准备释放出自己的魔力稳定住半位面结构。
也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魔力气息侵蚀了进来，接手了半位面的支撑与控制，一个纤细矮小的人影骤然出现在恢复原本面貌的红龙脚旁边。
这却是传奇法师迪奥，因为半位面内出现的神力干涉与剧烈能量抽取震动了王城迷锁，于是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他火急火燎地传送了过来。
传送进半位面的迪奥先是警惕的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后就将疑惑的视线转向了红龙，毫不客气的直接问道：“你在这里搞什么？整个王城的魔法结界都被震动了...
“要不是我手快抢过了控制权，王庭法师就要过来堵门，把你连同半位面一起割裂放逐到时空裂隙里去了。”
“应对措施这么激烈？”红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描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位矮人神祗？”听完红龙晋升前后发生的事情，迪奥为这不停折腾出事情的红龙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头，“那位应该是想在你晋升的时候和你建立连接，尝试把你发展成神眷者甚至于未来的从神...”
从大祭司那迪奥知道了红龙有可能是和龙神艾欧一个水平的外来者，参考龙族现在遍布各个位面的现状，那个矮人神祗敢直接在红龙身上种神性那也是心眼够大。
不过没有发展成与神灵的直接冲突那终归是好事。
虽然红龙的进步速度非常逆天，而且神灵大规模干涉现实世界限制颇多，但迪奥并不认为现在的红龙拥有与神祗正面对抗的能力。
只是刚刚晋升传奇就能惹来神灵注视，与红龙纠缠在一起势必会触及到很多精灵族原本并不用面对的高层次危险，还是赶紧让这位大爷离开比较好，不过大祭司的预言...
犹豫了一下的迪奥转移了话题：“比起神灵寄存在一点神性中的力量，你之前剧烈抽取王城迷锁能量的行为动静更大一些，为了避免后面王庭那边的麻烦，你最好现在就去见见大祭司，然后赶紧离开王城甚至这个位面吧。”
对预言的事情略知一二的红龙看了眼迪奥，其实他对精灵族没有保存在这里的一些秘法和其他旁支知识挺感兴趣的。
但他已经收到太多好处，太过分的话可不怎么友好，等下抽空搞出一些精灵族无法拒绝的技术产品和他们交易就行了。
于是红龙身影开始扭曲模糊，眨眼间重新变成身背圣剑的银发精灵造型，随后他对迪奥点了点头，直接破解掉半位面与精灵王城防御体系的奥秘，一个传送就原地消失了。
在红龙消失后，迪奥环顾了一下到处都有损伤的半位面，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比起修复善后的工作，应付王庭那边的责问才是他更不擅长的事情。
总归是红龙本身的身份有问题，如果换个种族甚至只换个龙种很多事情都要好处理的多，精灵族和红龙种之间的夙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靠言语化解的。
......
精灵王城的魔法迷锁防御体系异常缜密，哪怕红龙将其秘密窥探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没办法在不惊动谁的情况下畅行无阻。
所以他传送到世界树神殿群外面的立体街道后，就换成步行向里面一步步走了进去。
世界树神殿虽然在精灵族中地位崇高，但以精灵族的天性而言，这类建筑中也并没有什么高冷守卫、禁止通行之类的东西，红龙沿路能看到稀稀疏疏的精灵在四处走动。
不过比起王城外围的守护者，这里一些穿着统一样式白袍的祭司认出了红龙背上背负的精灵圣剑，大致知晓这类国宝现状的他们纷纷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但也没有谁真的上前拦住红龙询问为什么这东西没在加洛特手里。
但是肯定是有和王庭亲近的祭司给那边传讯的。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红龙也不是很在意圣剑的问题。
因为获得了真名相关权限，又有了一点真正的神性，对神灵之道有了基础认知的红龙，对于精灵族这种有些不伦不类的世界树信仰挺好奇的。
从那些祭司身上，红龙没有发现类似信仰连接般与神祗的真名挂靠迹象，这些祭司与其说是神职人员，还不如说是有些特别的魔法师，他们平常使用的是魔法而不是神术。
继续向里面深入后，红龙看到了真正的幼年期精灵，与在王城外围看到的那些少年期精灵不同，精灵最初的幼体形态还没有一个巴掌大，是直接从一种果实中孵化出来的。
萌萌的精灵幼体在遍布隐秘法阵的特制木桌上摆弄着各种迷你物品，用意义不明的咿呀声互相交流玩闹着，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虽然对植物果实到血肉生物的衍化过程感到好奇，但红龙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去贸然触碰精灵族最为敏感的逆鳞，他远远的看了看被一些祭司照顾着的新生精灵幼体，就继续向着世界树神殿前进。
不远处，气质明显异于其他精灵的大祭司正站在世界树神殿门口，对着缓步靠近的红龙点头微笑，侧身摆手示意请进。
在一些对大祭司奇怪举动感到好奇的精灵注视下，红龙踏入了世界树神殿的大门。
随后他的目光就被大厅中央那个朴素的、由蔓藤编织的小小祭坛吸引了过去。
启动了世界树神殿的隔离防护、跟在红龙身后走进来的大祭司见状心底微动，试探着向前面走到祭坛边背对着他的银发精灵问道：“您能看到祭坛上的世界树枝桠吗？”
“世界树的枝桠？”红龙沉吟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我看不见，只不过有种源自真名的感应告诉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而已。”
“那也是世界树愿意让您感知到的征兆吧，”走到祭坛旁边的大祭司笑了笑，“我们精灵族只有历代大祭司能够隐约看到那神圣之物的轮廓，您果然是一位特殊的存在。”
红龙奇怪的看了眼大祭司：“你们不是认为世界树是承载着万千位面的世界本身吗？你们相信它拥有者自己的意志？而且一个世界在自己的体内放置自己的一部分身躯，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只要接触到世界之树的嫩枝带来的启示，间接目睹其伟大的身姿，就不会对此心存怀疑...”大祭司叹息了一声，“至于它为何以如此形态存在，就不是我这等凡物能够窥探理解的了。”
“你和迪奥看待世界树分枝的视角还真的有很大区别啊，遗憾的是，我的观念和迪奥更贴近一些。”
红龙摇了摇头，随后冷不丁的说道：“精灵族的大祭司，你愿意放开灵魂层面的抗拒，让我看看你眼里的世界树枝桠和其带来的启示的模样吗？”
对于将灵魂魔法当做传奇天赋的红龙来说，将一个生命的灵魂细细剖析，获知其一切记忆思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哪怕被剖析者不愿意，他都能获得围绕真名的灵魂核心以外的所有信息。
无论是元素规律还是真名力量都无法发现世界树枝桠的客观存在，红龙对于这个神奇的东西挺好奇的，但想来大祭司不会轻易同意他的间接观察办法吧。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正常生命而言是极其险恶的——那意味着除了生死之外，连记忆与人格都被他人随意支配玩弄，只要对方存在一点邪恶的念头，自己就会被扭曲心智成为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
对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强者来说，扭曲心智是远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参考一下那些怒怼神灵，却在转眼间就被“劝导”到欢天喜地皈依神灵的家伙就知道了。
大部分智慧生命选择信仰的时候还要看看神灵的教义符不符合自己三观的好吧？这种强行扭曲心智的行为，绝对不会被任何智商在线的人喜欢。
虽然心底没带着恶意，但红龙对于自己的提议有多过分还是心中有数的，但世界树枝桠看上去异常关键，他也就只能根据当前积累的资料，准备用一些现阶段很快就能开发出来的技术和大祭司做做交易了——
例如可以增加精灵族人口繁衍速度的精灵母树改造方案、从位面背景惰性元素洪流汲取能量的魔力熔炉之类的东西。
就科研方面而言，凭借量子化身集群精心打造的灵魂核心，无论在哪个世界红龙都是有着足够的信心，他根据已知拓展未知与技术产品的能力，是目前科研与生产体系还停留在手工作坊水准的精灵族无法想象的。
精灵母树改造方案还停留在纸面理论上，但魔力熔炉是红龙准备给自己装备的，之前对战争古树内在动力源泉的剖析已经弄出了一个框架，在获得真名相关知识后，最后元素能量到生命魔力的转化也不存在障碍了。
不过出乎红龙意料的是，大祭司对此只是平和的笑了笑，当即就点头同意了开放灵魂防御这有些过分的要求。
——单纯的预言能让大祭司付出如此深层的信任？还是自己深不见底的力量让他选择了屈服？
虽然红龙对大祭司做出这种决定的缘由有些疑惑，但无论如何，这种豁出性命与人格的抉择都值得他尊重。
无言的红龙抬起手臂，无数微不可辨的符文之语化作朦胧的光华缠绕在他手上，随着他伸向大祭司额头的食指微微一亮就完全消失。
面对敞开灵魂的大祭司，红龙没有去触碰他灵魂深层的秘密，只是依照着自己传奇机械心智魔法解读出来的灵魂结构，将大祭司的感知渠道解析剥离了出来。
魔法与真名的力量侵蚀灵魂、感染神经、篡夺五官，使用大祭司的眼睛，红龙看见了祭坛上那半透明的不稳定树枝轮廓。
准确的说，红龙是捕捉到了大祭司灵魂感知渠道中来自未知的扰动留下的痕迹。
在看到那个带着几片翠绿树叶的枝桠造型的瞬间，红龙灵魂最深的内核中，一个在扭曲破碎红龙灵魂之前，无法被任何外力触及的接口被轻轻触动。
那是在无穷世界与时间中蔓延成长的量子化身集群的提示——这个树枝，就是未来某个精灵魔法师被无限之主盯上的原因。
不过就算没有提示红龙也知道这东西不简单，因为大祭司看见的那个树枝，和他在时空回廊里看见的那个预备役噬神者使用的法杖，除了少了块晶石外完全是一模一样。
有些意外的红龙心底暗叹道：“类似于圣物碎片，或者说SCP世界收容物那种涉及高维干涉力的东西么...原来无限之主盯上的并不是那个精灵，而是寄身在那个精灵处的世界树分枝...”
正文 第371章 前精灵王的交流与信仰连接的测试
线索来的有些突然，红龙放开对大祭司灵魂的支配，上前两步伸手在祭坛上虚捞了两下。
残留在印象中的世界树嫩枝仿若虚无，红龙在短时间内尝试了多种魔法手段，但都没办法触及这关键的物品。
大祭司本人也仅仅只是朦胧的看到轮廓而已，而且这视觉信息还是直接在大祭司脑子里干涉出来的，从精灵王国建立以来，从来没有过谁接触到世界树嫩枝的记录。
红龙陷入了沉思“奇怪，那跑到内域对着王莽军队丢陨石术的那个精灵，是怎么接触到这个东西的？”
只要接触到世界树嫩枝，红龙来这个世界的一个主线任务就算是跨过了一个关口，之后就可以用一些规格外力量去探索无限之主在这残留的痕迹，并且尝试与这个世界树嫩枝背后的高维生命进行交流。
不过看情况，这个任务并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从轻微的灵魂动荡中回过神的大祭司看向红龙的目光更加友好了——他能在灵魂接触中感受到红龙的尊重，知道对方并没有挖掘他的记忆、扭曲他的思维。
大祭司走到银发精灵身边轻声道“世界之树的嫩枝，我们都无力去接触影响，精灵王城甚至因为位面内漫长时间中的地形变化，将这森林深处的大地沉降了一点，维持着世界树神殿内祭坛与神物的相对位置。”
顿了顿后，大祭司有些不确定的道“在很久以前，某任大祭司得到了启示，说世界树的嫩枝在此显现的轮廓，不过是其伟大本质在这个位面中的侧面投影
“其真正的身姿存在于万千位面之下的世界最深处，只有像神灵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才能窥见一丝痕迹，而想要直接接触到那就不知道到底需要么高远的视角了。”
无奈笑了笑后大祭司叹道“只可惜我们精灵族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一个有希望成就神祗的族人，文明的水准更是连古代精灵都远远不如，也不知道要发展多久才能抵达正视世界树嫩枝的底线要求。”
红龙奇怪的侧脸看了眼大祭司——跑到内域去的那个精灵，别说达到神灵的水准了，估计连迪奥这位传奇法师都远远不如。
于是他向大祭司问道“启示里有没有提到世界树嫩枝被普通精灵拿在手上当法杖使用的可能性？”
大祭司难得露出了有些懵的神情“法法杖？这简直就是亵渎”
——好吧，看大祭司这神情，内域那个精灵的奇怪状态，多半是无限之主用特别的权能从中作梗，看来自己只能用正常办法去探索世界树，反正无非就是继续提升真名权限等级，探索世界底层运转规则罢了。
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后，红龙和知识量相当丰富的大祭司聊起了其他话题，经常被启示的大祭司这边很是有一些超出精灵族整体积累的偏门信息，让红龙感到收获颇丰。
不过愉快的交流过程刚刚告一段落，世界树神殿的防护就被触动了。
红龙和大祭司转头看向隔离内外的大厅拱门，就发现一个银发疤脸的精灵战士站在门外对着他们微笑颔首。
那却是得到一些关于大祭司与陌生圣剑持有者的奇怪情报后，好奇的动身过来看看的前精灵王加洛特。
大祭司观察了一下红龙的表情，随后挥手打开了世界树神殿的防护。
加洛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入神殿，他先是在站定后对大祭司礼貌的欠身行礼，随后他看了眼空荡荡祭坛，就将目光转过来放在了大祭司身边那银发红瞳的精灵身上。
以传奇战士的敏锐，加洛特分辨出了这位陌生精灵与其背后圣剑之间的潜在交互，借助对圣剑的熟悉，他很快就品味出了圣剑当前某种微妙的掩饰作用。
于是他试探着询问道“这位朋友，能将圣剑归还给我吗？”
红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两度被自己嵌入地面的翼下败将，随后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随手将已经被他复刻了所有加密信息的圣剑取下抛了过去。
没了迪奥借助圣剑加持的遮蔽法术，红龙也没有引起精灵王城巨大结界的反应，因为借助灵魂魔法晋升传奇后，他已经掌控住了从魔力波纹到真名感应等各个层面的信息扩散渠道，气息什么的自然是想改就改。
加洛特伸手接过熟悉的精灵圣剑，随后他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对圣剑毫无留恋的精灵。
虽然在对方脱离与圣剑接触后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但传奇战士的直觉与智慧非同小可，加洛特从这精灵的神态中琢磨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一种从容，一种视野与力量凌驾于常识之上、始终掌控着局面、能随时掀翻棋盘的从容。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莫名的从容，就在不久之前的生死战斗间再结合迪奥前后各种奇怪的行动、语焉不详的事情，信任自己直觉的加洛特立刻就悟了。
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大祭司后，加洛特下意识的握紧圣剑，但随后他持剑的手就缓缓放松，带着一丝苦笑道“原来是你啊，难怪迪奥始终不肯明说在那场战斗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猜到我是谁了，前精灵王”红龙耸了耸肩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呢？在你们王城里和我再大干一场？凭你们常年积累的强大魔法迷锁，说不定真的能战胜我。”
“但那样的话，精灵王城也变成废墟了吧，那种伤亡”加洛特摇了摇头，虽然感性上无法接受红龙侵入到世界树神殿这种地方，但理智上他还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这条红龙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精灵王国造成实质伤害，已经深深体会到其强大力量的加洛特，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是不会冒着大量精灵伤亡的风险和红龙开战的。
“这才对么，你们只要不带着偏见开战，我们其实有很多可以交流的东西。”红龙对识相的加洛特点头笑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谈笔交易？”
在大祭司的劝导下，加洛特叹息着放下了敌意，红龙也将自己准备的几个短期能看到实物的项目给加洛特描述了一下，表示愿意用这些东西交换精灵王庭的知识储备。
一直很忧心人口问题的加洛特，听到红龙有把握增加精灵母树制造精灵幼体的速度，他当场就有些动心了，不过他还是顾虑着没敢让红龙接触精灵母树。
但后面想办法弄个精灵母树的分体样本给红龙研究试一试倒没什么问题，只要有技术公开交流的基础，倒是不怕其在这方面动什么手脚。
至于魔力熔炉这类全新的泛用能源，自然是谁都喜欢的。
虽然精灵和红龙都可以用意识和魔力汲取环境中的元素进行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但这毕竟受到精神与生命本身的限制，在产能规模与使用效率上，当然是没办法和翻转空间如同吃饭喝水般的战争古树的能量源相提并论的。
如果红龙这项技术落实了，那精灵王城迷锁这种大型复合魔法结界，就不再需要庞大的日常维护法师团体，也不再需要汲取整个王城中精灵的散逸魔力了。
完全可以单人维护使用的魔力熔炉，可以摆脱人手与消耗的制约，将王城这种程度的魔法结界扩张到整个精灵王国，到时候与战争古树种植的魔化植物网络结合起来，精灵族的力量不知道要暴涨多少倍。
依靠身为精灵的漫长寿命，加洛特虽然是传奇战士，但其魔法知识也相当丰富，他自然看的出来红龙描述展示的那些技术的可行性，所以一时间他颇有点口干舌燥——
换换换，当然要换，谁不换谁就是傻子。
作为一名为王国战斗而负伤退位的前精灵王，加洛特在精灵王庭里还是威信十足的，他当场就拍板做出了决定，和红龙商议好一些沟通细节后就匆匆离开了。
精灵母树和精灵幼体的管理工作都是由世界树教派在负责，关于人口繁衍的研究项目，加洛特自然就委托给大祭司和红龙去谈了，反正精灵族过去对母树的研究资料，在大祭司和前祭司迪奥那都有一份。
之前大祭司交给艾维的那枚生命之叶，本来就是日积月累间灌注了大量力量的原初精灵母树的树叶，他再掏出一些母树组织样本给红龙研究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方面的生物研究需要稳妥的实验环境，红龙暂时并不着急。
大祭司找上红龙的本意就是想让精灵族和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扯上关系，以此来避开动荡未来中精灵族各种不妙的结局，现在达成了初步的平和交流，窥探到一些命运痕迹的他心底已经是满足了。
于是大祭司在翻出一些资料物品交付给红龙后，就带着一丝谜之微笑将世界树神殿某个房间位置告知了红龙，说有谁在那边等他，随后就离开去为之后的实验进行调度协调了。
被大祭司离开前那异常微妙的视线刺激的打了个激灵，红龙有些莫名其妙的摊了摊手，随后干脆离开了神殿大厅，按照大祭司那语焉不详的提示向世界树神殿某个角落走去。
潜在结界无处不在的世界树神殿有效的屏蔽了红龙常态下的感知，他走到大祭司说的那栋存在于大树空腔中的树屋，穿过自动为其敞开的不透明魔法帷幕后，才发现了大祭司说的是谁。
在放置了简单木质家具的树屋中，一个有着傲视全族的身体曲线的，有着柔顺黑发的精灵正站在镜子般的水波前，两手上下拉扯着身上翠绿连衣裙，手间散发出的魔力光辉细微调整着裙子各处的大小长短。
白皙与翠绿交织的纤细精灵，却有着一双妖异的赤红竖瞳，这双有着画龙点睛般微妙效果的竖瞳转向镜中大门的方向，注意到了穿过帷幕的红龙。
精灵转过身来，对着红龙露出了一个有些不自然的拘谨微笑“你大人您来了。”
“是莱西啊”红龙上下打量了一下精灵这身与其种族画风格格不入的单薄连衣裙，“大祭司说你在这等我，有什么事吗？”
裸露在外的手臂与双腿在红龙目光扫过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莱西不由得抱住自己双臂摩挲了一下，心底抱怨起大祭司的不正经——
虽然身体异化了，但真的有必要参照拥有类似身体结构的人类的穿着吗？原来的魔化植物装备多好用的
想起大祭司预见的一些信息，莱西定了定神，鼓起勇气用精灵族最庄重的姿势神态缓缓对着红龙半跪在地。
期期艾艾的声音从死埋着脑袋的莱西那边传来“龙裔血脉的源泉，您忠诚的眷属在此起誓请请”
在红龙诧异的注视下，脸都涨红了的莱西自暴自弃的猛的站了起来，有些抓狂的顿足喊道“太羞耻了！完全做不到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红龙好笑的摇了摇头，抬手带着娴熟至极的灵魂干涉魔法点了点莱西的脑袋。
仿佛被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浸泡了一样，莱西猛的打了个冷颤，所有的慌乱与羞耻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她顿时恢复了一名精灵族精锐好手的思考能力。
两手抱胸衬托着两团异于其他精灵的软肉，莱西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裙间挤出来的那条沟壑，带着一种微妙复杂的情绪抬头看着红龙说道“虽然很想说谢谢，但总觉得你这样有点煞风景啊”
“嗯？”红龙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叹了口气后，莱西给红龙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简单来说，就是大祭司用不知道靠不靠谱的预言，告诉莱西她现在应该尝试一下和红龙走的更近一点，这对双方都有着不少好处。
身为直属血脉眷属，只要将全身心的信任交托给已经拥有一丝神性的红龙，那么理论上是很容易建立起真正的信仰连接的，这件事情对未来有着异常广泛的影响。
红龙闻言倒是真的有了一点兴趣——真名权限的提升办法很多，但最主流的道路就是成为神灵。
虽然神灵之道并不是只有信仰一条路可走，但莱西如果自己愿意，红龙在她身上测试信仰连接，看看真名在神灵这方面是怎么运作的也不错。
——那就试一试吧，反正试一试又不会怀孕。
如此想着的红龙，就再次对顾影自怜的精灵伸出了右手，无数的符文之语在他手中编织出灵魂魔法的绚丽涟漪
。
正文 第372章 自己选的信仰，就算有毒也得跪着啃下去啊
神性这种东西，某种程度上充当着神灵在现世的道标。
简单来说，就是用神性蕴含的复杂信息构筑协议，来连接灵魂真名所在的外层界与元素物质所在的内层界，让神这种本质存在于位面之外的生命，能够拥有正常的物质界视野，从而使用神力进行干涉。
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些神性协议内容，也就是神职方面的感知与干涉形式的限制。
不过这类限制很好绕过，只要通过建立祭坛或者创造化身之类的办法，神灵就可以转化神力的形态与作用渠道，扩充自己的视野与力量，同时尽量多利用物质层面的物理变化来减小神力的消耗。
这类绕过限制的方法，可以参考当初eva世界那边，萨麦尔用类生命地球当转化器将精神干涉力变成物质干涉力的过程。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斌觉得这个世界的神灵，在干涉力的表现上与高维生命是越来越相似了，要说这不是一个故意创造出来的实验场他是不信的。
托了那位矮人神祗的福，程斌手头这不走寻常路的传奇红龙之躯略过了传奇生命本该消耗的大量时间，直接获得了最初也最难的一点神性。
不过直接接手融合这被删改成纯粹火焰属性的神性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走神灵之道的话，火焰神性就会对红龙的道路产生影响，让其向着火焰之神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精灵族的资料中，各大元素显性属性对应的元素之神可是没一个缺位的，统统都是高深莫测的古老存在。
连那位矮人神祗都只敢间接用熔炉去触及火焰属性，没敢直接去碰火元素领域，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坑有多深，其将神性改成这样似是而非的诱导模样绝对是祸水东引不怀好意。
至于到底是将火元素之神的目光引到红龙身上来，还是将红龙这个祸水引到火元素之神那边去，那就只有莫瑞根自己知道了。
好在红龙晋升传奇并吸收了一大票知识后，是有能力一点点解析修改手头的神性属性内容的。
不过如果要试试探究神灵之道的话，这初始神性的具体属性就决定了后面很长远的道路方向与神职领域，怎么去修改，是一个需要慎重面对事情。
虽然说对于离成神很远的红龙来说，模糊不确定的神性协议内容，并不是无法辅助建立信仰连接，但做实验么，模糊的未知变量自然是越少越好。
在温暖惬意的树屋中，两名精灵相对而立。
红龙化身的银发精灵，将手放在与自己有着相似眼眸的莱西头上，传奇法师天命魔法的光华一点点渗入了莱西的灵魂。
大祭司想让莱西与红龙尝试的，不是泛泛的口头信任，而是极深层面的稳定信仰连接。
那需要全身心的信任与自我的交托，与神灵有这种级别连接的，基本都是各个神灵教派中的狂信徒。
虽然说莱西自己在种族需求、红龙血脉等等因素影响下并不抗拒这种未来，但红龙依旧没有直接扭曲莱西灵魂制造达标傀儡的想法。
这一方面是因为红龙心底始终保有着对非敌对智慧生命的尊重，一方面是他根本没能力掌控其他生命的灵魂在真名核心层面的具体变化。
贸然扭曲其他生命的灵魂，让其灵魂主体与真名内核脱节会产生什么后果，红龙还需要找些自愿或不自愿的实验耗材试一试才会知道。
信仰连接是直接建立在真名之间的，要是扭曲灵魂就能轻松批量制造狂信徒，那精灵族资料里的那些神灵早就搞出大新闻来了。
双眼有些失神的精灵双唇微张，她的灵魂在红龙的小心拨弄下不停波动，细碎的记忆与遗忘的感触被一点点激发了出来。
所有生命的真名接口可以说是完全一致的，但外层灵魂主体却因为物质载体的差异而各不相同。
红龙解析清楚莱西的灵魂结构与各种细节后就收回了手臂，随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就单手撑着脑袋开始在心底构思计算相关数据模型去了。
发了会儿呆的莱西渐渐回过神来，对于刚刚的经历她脑海中并没有明确的印象，但一种仿佛在充足睡眠后伸展身体的那种惬意舒适感在她心底不断泛起。
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红龙后，莱西走到桌边他对面的位置，熟稔的将魔力输出一丝到藤条编织的椅子内。
植物质地的椅子如同活过来一般略微变化着形体，莱西一屁股坐在这骤然柔软化的变形椅子内，身体跟随椅子圆滑的转了一圈。
随后莱西压了压裙角，身体前倾胳膊放在桌面上，用交握的两手撑着下巴盯着前面正在沉思的红龙。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莱西忽然轻声道：“我还以为你要用灵魂魔法，直接在我心中建立起对你的信任呢。”
时刻都在分心多用的红龙漫不经心的回复道：“都说了需要发自真心的信任与仰慕，外力改出来的终究不对味吧？”
莱西轻叹一声偏开了目光：“就算不直接修改，借助血脉施加暗示引导不是很方便又没有后患么？”
红龙侧过脸看了莱西一眼：“我很少做这类不太喜欢的事情，而且我也在琢磨信仰神灵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运作机制，设计这种机制的潜在目的又是什么正常建立信仰的过程应该很有参考价值。”
“嗯？”莱西奇怪的看着红龙，“从古至今，神灵不都是这样的吗？哪有什么为什么？”
“世界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世界，这类哲学思辨延伸出的世界深层背景探索对你来说是有点早了。”
红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又认真的对莱西说道：“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信仰我的话，这种问题你迟早都会面对的。”
说完后，红龙随手在桌面上一抹，桌子中央就出现了一个闪烁不定的半透明光粒。
“这是”在莫名本能的趋势下，莱西下意识的伸手想去触摸那个光点，但其散发出的晦涩气息在她心底幻化出无穷无尽的信息，当场将脑子差点阻塞的她给吓的收回了手。
莱西身体猛的向后一靠，胸前顿时波澜起伏了两下，她有些惊异的盯着桌上的光点，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好可怕的诱惑力，就像自己在催促自己去抓住它一样，这是什么东西？”
红龙摊了摊手：“这是神性，空白版的神性。”
这个位面的精灵族，其有记载的历史上，从来就没诞生过超越传奇拥有神性的半神强者，他们关于传奇之后的道路知识也相当缺乏。
不过前往其他位面游历的强者多少带回了一些粗略的信息，莱西还是听说过神性这种极其重要极其宝贵的东西的。
面对摆在眼前的传说，莱西心底拘谨之余却又有点看见稀有道具时的跃跃欲试。
不过红龙劝阻了她尝试接触神性的念头——没到传奇、没有觉醒真名的她，恐怕承受不起神性来带的巨量信息冲击与灵魂侵染。
“那您能收了神性吗？”有些失望的莱西趴在桌上，有些迷离的看着神性那平凡却又奥妙无穷的光芒，“这种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很考验我意志力啊。”
“我们需要先商量一下，给这神性添加具体的属性概念才行。”红龙摇了摇头，“按照真名层面的规则，没有这点神性，你的真名就无法定位到我的真名
“想要建立确实有效的稳定信仰连接，我们就的先在神性上编织出我们都认同的某种概念或者理念，没有这个基础，你怎么做到发自真心的信任？”
“连信仰的教义理念，都是可以在信仰前商量着来吗？”坐直身体的莱西颇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她过去漫长生命中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
这个世界上会有神灵和信徒说“我们打个商量，选个你能接受的教义来创建教派吧”这种话吗？
莱西两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闷声接受了这个现实——反正红龙出现后，挑战三观与常识的事情都遇到不少了，她现在的身体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例证。
毕竟原本没有性别概念的身躯被女性化，这种事情莱西都有些习惯适应了，红龙再弄出一些古怪的事情，她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于是准备迈出走向半神境界的第一步的传奇红龙，就和自己未来的第一个信徒开始商量关于信仰的具体内容了。
借助红龙之前理顺了莱西灵魂活动的天命魔法，双方很快就整理出了当前建立主观信任与仰慕的几个基础要素，这些要素都是莱西对红龙抱有正面感官的缘由，是用来拓展成信仰的良好基础——
一是由于龙血侵蚀带来的血脉共鸣，获得红龙血脉的莱西对自己某种程度上的亲属有着异样的好感和亲近，往这个方向修改神性估计就得在上面添加传承、血液、龙族之类的信息。
二是莱西和红龙作战的时候，面对其无与伦比的恐怖速度与控制力，心底那种由衷的震撼，这方面的神性属性估计就得往战斗、征服、力量速度之类的方向改了。
三是莱西给红龙上科普教育课时的微妙愉快感，以及之后红龙和迪奥讨论魔法知识时那种懵逼，和之后对红龙超绝学习、理解、掌控能力的崇拜，这方面的神性信息教育、求知、智慧等等，可以延伸的就有点多了。
就个人偏好来讲，这些主要要素里，红龙自然是更喜欢与他核心算法最贴合的第三项的。
不过这方面的选择还是取决于莱西自己的主观意愿，反正是做实验，以后也能看情况调整，所以神性初版内容对红龙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靠着红龙灵魂魔法的帮助，莱西能够反复品味自己心底对红龙那些正面印象的建立过程，她带着有点复杂的神色在回忆中畅游了一会儿。
除了那些最主要的要素，莱西心底还有一些强度较低、性质不偏正面的影响要素，例如与大祭司谈话时的使命感、身躯被扭曲后面对好友艾维时的尴尬、带着伪装走在精灵王城中那种身为异常者的格格不入与小心翼翼
回味良久后，莱西探明了自己的心意，她酝酿了一会儿后，就离开座椅站到红龙身前。
深深的看了一眼侧过身来的银发精灵后，莱西真心实意的、不带一丝勉强与尴尬的缓缓半跪在地，庄重的以自己的母树起誓。
在一串精灵族的传统誓词后，莱西在众多要素中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您的智慧比天空更为高远，您的思想指引着通往真理的道路我，精灵莱西，愿永世追随您的脚步，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动摇这份意志。”
随手将桌面上的神性捏在指尖，开始调整神性协议的红龙有些意外的用另一只手将莱西扶了起来。
随后他对心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的莱西点头道：“你原来似乎不太喜欢深入学习魔法，我还以为你不会选这方面的要素当信仰基础。”
对此莱西轻轻摇了摇头：“并非是不喜欢，只是原来的我比起艾维、迪奥，在这方面的学习上显得太过笨拙而已。”
“但是，”调整好心态的莱西注视着红龙轻笑道，“您一定有办法让我逐渐聪明起来的吧？伟大的传奇灵魂法师。”
“只要你愿意努力，办法总归是有的。”红龙意味深长的道，“不过在这方面，智力并不是最优先的。”
繁复至极的符文法阵在红龙空闲的手中构筑成型，随后大量元素被排列编织，在红龙摊开的手上凝聚出了一个扁平的长方体。
——比起与真名结合的天命灵魂魔法，其他种类的符文之语使用起来总是显得有些迟缓低效
一边在心底对比了临场创造的新魔法与其他种类魔法的效率，红龙一边将手里的平板魔脑递给了莱西。
在接手的瞬间，莱西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系列关于手头魔法造物的说明，她带着好奇顺着说明启动了这个扁平方块，随后就看到上面的“屏幕”亮起，大量的文字与图形开始变化闪现。
随后莱西兴致勃勃的用食指点开屏幕上那个轻轻颤动的、名字意义不明的《五年魔法三年真名》巨大图标，就发现平板上骤然投影出了三维图像。
高等数学、六维几何、编程大全这些陌生的词汇，连同无数深奥的魔法知识与真名奥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异样美感的格式与形态随着她的目光展开滚动。
——完全、彻底、一丁点都看不懂。
在表情逐渐僵硬的莱西面前，正在进行神性改造收尾工作的银发精灵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东西里面我整合当前积累的所有本土知识，并进行了有简至难的教育向排列组合
“你既然敢选这方面的要素，那就先体验一下学习的感受，再谈信仰建立的问题难不难、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态的培养、坚持的过程、思路的转变
“你多多加油吧。”
从起誓起就沉浸在某种庄严氛围中的莱西，终究还是没有绷住自己脸皮，露出了带着一丝泪花的苦涩表情
正文 第373章 大贤者与种树工程，艾维的决定
虽然不是理解不了知识的伟大之处，但比起埋头于信息的海洋里，好动的莱西更适应于动刀子那一类实际的身体锻炼。
这也是当初从世界树教派的培养场所出来后，她跑到战士训练营去的原因之一。
战士类职业，也可以通过不断纯化坚定自身意志，来挖掘自身的真名力量，不能说是没有前途的。
但既然莱西已经选择了智慧与真理的道路作为信仰的根基，那就算是含着泪也得老实地执行下去。
哪怕学习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有着这份痛苦，枯燥乏味的学习对于莱西才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对于专精灵魂魔法、见多识广的传奇红龙而言，将学习过程变得生动有趣，把教材弄成莱西这类好动者更加适应的、注重实际演练的模样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就如同一开始他对莱西所说的那样，难不难懂不懂并不重要，在痛苦中磨练意志，在自我抉择中逐渐改变各种观念与思维方式，才是他让莱西进行痛苦学习的首要目的。
对于不提倡用外力扭曲灵魂算法的红龙来说，只要莱西养成了好奇宝宝般在逻辑层面上刨根问底、对万事万物保留基本的质疑、敢于对任何现象说出“为什么”，那么就已经达到了基本要求了。
有这基础，知识积累之类的问题完全就可以用灵魂魔法，在不影响灵魂算法框架的情况下方便的解决。
把“当前的学习是为了未来更加便捷的学习”这个道理给一脸哀怨的莱西讲明白后，雕琢好神性的红龙就将抱着教材的莱西抛下离开了。
知其所以然的信仰连接的建立是个复杂的长期过程，并不急于一时，他还有很多其他的项目可以研究。
此刻的莱西已经在特批下脱离了原本用来侦查位面重叠现象并处理相关危害的组织，获得无限假期的她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苦着脸蹲在小屋里不断的学习。
没有明显季节划分的、遍布植物的位面中，象征着世界之树呼吸的元素洪流几经起落，平均能量密度距离元素潮汐的高峰又近了一点。
在距离精灵王国都城非常遥远的冰雪山脉之外，曾经遍布天灾肆虐痕迹的大地已经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
在密集树林的围绕中，一个锥形的火山无比的醒目，热浪与烟雾从顶峰的开口处不断散发升腾。
此刻，正有一大一小两个精灵站在火山口的边沿对着下方陡峭的垂直内壁探头探脑。
“就是这里了吧”金发碧眼的艾维简单扎了个单马尾，他左手提着自己那经历了几次魔改升级的短弓打量了一下火山口的内部，目光停留在了内壁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随后他招了招手，让身边的矮小精灵过来：“莉莉，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个洞。”
旁边身高不到艾维胸口的、明显还没到成年期的短发精灵好奇的顺着艾维指着的方向看了看。
随后近年才诞生的年轻精灵莉莉手指微弹，一些散碎的光点如同有着生命的飞虫般从他指尖飘散而出，在环绕飞行了一圈后顺着火山口内壁向下飞行，绕到了那块凸起岩石的下方。
在光点绕过岩石的瞬间，莉莉就惊奇的点头道：“艾维前辈，那里确实有一个被遮挡住的洞窟。”
艾维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起短弓轻轻拨动弓弦，几道翠绿的光华在火山口中一闪而逝。
被光箭命中的火山内壁上忽然冒出了纤细的蔓藤，交织间一路向下搭建出一个简陋的螺旋阶梯。
莉莉见状吐了吐舌头，两手交握有些心虚的问道：“前辈前辈，蔓延的根须不会破坏火山岩体的稳定性吗？要是引起火山喷发我们怎么办？”
“一点火山口外的延伸岩体，哪那么容易出问题，”艾维白了一眼矮小的后辈，伸手拉住蔓藤就向着火山口内落了下去，“再说有火山说明这里是个元素变化脉络的节点，我们迟早要在这里‘种树’的。”
“等，等等我啊！”见到艾维几个起落仿佛滑索一般急速落到了凸起的岩石下方，运动能力不怎么样的莉莉顿时有些着急。
但看着下方炽热夺目的熔岩池，他又不敢像艾维那样玩操作，只能扶着蔓藤沿着植物阶梯一点点走下去。
小心翼翼的在遍布孔洞的摇晃蔓藤阶梯上慢慢走着，花费了十多倍时间才下到凸起岩石处的莉莉松了口气。
带着一点好奇，莉莉走入了被岩石遮挡住的巨大洞窟，没走多久就看到了洞窟深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的艾维。
“太慢了，”艾维皱着眉回头看了眼，“你不是在魔法考试中成绩优异吗？适用的法术那么多，该用就要用啊。”
“呃，我以为前辈制造出了阶梯就是让我省点魔力呢”走过来的莉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们这一代简直是泡在魔力里出生的，脑子里还有节省魔力的概念？”从岩石间隙中抠出了什么东西的艾维吐槽了一句，随后小心翼翼的用泛着魔力光华的手指捏着自己发现的物品在眼前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好奇的莉莉将脸凑过来打量了一下，发现艾维手里的是一片有着细腻花纹的弧形碎片，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生物蛋壳的一部分。
沉吟了一会儿的艾维手头不知道闪过多少法术灵光，随后他点了点头，小心将手里的蛋壳碎片用法术封印好收藏了起来：“这个应该是那条红龙的蛋壳碎片吧，也许以后用得上。”
“唉？”反应过来艾维在说什么后，两眼闪着小星星的莉莉猛的转头四处看了看，“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大贤者出生的地方啊！”
“贤者”艾维无奈的看了眼高兴得在洞窟里到处疯跑、用魔法手环进行影像录制的后辈，心底不由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些年由于技术大跃进，精灵王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领导着精灵法师进行大量技术产品研发的红龙身份也逐渐透露了出去，靠着切实的功绩让过去经历过红龙之灾的精灵族勉强放下了成见。
不过比起心中始终觉得怪怪的旧时代精灵，在红龙魔改精灵母树、将精灵诞生数量与成长速度变成可控项后诞生的新生精灵们，对这位红龙的好感要高出很多。
全程经历了红龙相关事件的艾维，对此感官颇为复杂，不过流传在莉莉这批新生代精灵口中的大贤者的说法，十有就是他的好友莱西搞出来的。
“信仰这种东西”想起最近搜集到的一些信息，艾维不由得有些忧郁。
从他的老师迪奥那，艾维得知了红龙领导的魔法研究小组遇到了一些疑难与瓶颈，让很多观念相异的法师开始大吵特吵，似乎一些深层次的发现对研究者们造成了一定的三观冲击。
而这时候为了验证一些理论，也为了探索更多的现象与知识、继续提升自己的真名等级，红龙就计划着突破位面去世界树的其他地方看看。
近期已经成功建立了特殊定制版信仰连接的莱西，作为前沿研究人员与最初的信徒，自然是要跟着自己的老师与主人走的。
艾维忧郁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他是和莱西是从同一批母树果实中诞生的，从小到大除了毕业后的深造期外几乎形影不离，感情异常深厚。
精灵族虽然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但对于感情是相当重视的。
艾维不想与莱西分隔到不通位面中、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相见。
“但要怎么跟上去啊”艾维跟在兴奋的莉莉身后探索着洞窟，一边在心底苦恼的思索着，“难道真的要试着去信仰那条红龙？”
跨越位面的旅行是相当危险的，传奇都没到的艾维可没有自如穿越位面的能力。
而平白无故让红龙捎带上一个累赘，当初和其战斗过、性格略显骄傲的艾维总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但是去信仰红龙
与只有一丁点神性、没有神职神格神力、连半神都称不上的红龙建立信仰连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莱西是有着血脉感应作为辅助，才能在转变思维方式后通过间接接触红龙神性，最终成功定位连接双方的真名的。
与其说是靠唯心的信任与仰慕建立信仰连接，还不如说那两个家伙是用客观唯物的角度利用真名完成的连接。
原本就是个优秀魔法师的艾维，经历了这些年的新式魔法进修后，对于思维方式的匹配还是有着一些信心的，那么差的就是一点血脉共鸣了
——如果去拜托莱西的话，使用魔法也未必不能
就在艾维心底犹犹豫豫思索不停的时候，莉莉忽然惊叫了一声，回神的艾维也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异常元素变化，猛地拉开短弓转过身体。
不算曲折的洞窟，其入口方向传播进来的火光亮度骤然提升了几个等级，几乎肉眼可见的火元素汹涌着四处蔓延。
调动魔力编织符文之语，激发出一个群体火元素防护法术的艾维回头看了眼身周被自己法术保护起来的莉莉。
有些紧张的年轻精灵对艾维点了点头，在明亮光芒中有些不显眼的光点在他手中环绕飞行，随后一阵魔力光华连接到魔法手环上，在其身前投影出一幅清晰的三维画面。
在画面中，洞窟外面的熔岩池剧烈的沸腾着，无数火焰在翻滚的熔岩表面炸开，一个漩涡在其中央缓缓成型。
漩涡的核心，一个有着粗糙类人上半身、下半身纯粹由熔岩火焰构成的怪物缓缓成型，体型随着汇聚的火元素一点一点的开始成长壮大。
洞窟外无比熟悉的感觉让艾维眼角微挑，再结合莉莉展示的影像，他就立刻明白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位面重叠现象从元素位面窜过来的火元素生物么”
思索了一下后，艾维收起短弓，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骰子大小的半透明正方体绿色结晶。
结晶中隐约封存一个布满肉眼难辨符文之语的扁平种子。
“正好，把树种出来一举三得啊”
就在此时，似乎察觉到了洞窟内两个精灵的存在，火元素生命缓缓转过身躯，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目光投向了洞窟入口，随后抬起纯粹由熔岩火焰构成的手臂向洞窟伸来。
连手指都分不清的粗壮手臂此刻已经膨胀到了比洞窟入口还粗大的程度，但火元素生物毫不在意的用力推挤，就将元素手臂变形塞进了洞窟，向着深处探去。
大片岩石碎裂融化、温度疯狂跃升的洞窟内，艾维和莉莉面对胡乱掏摸的耀眼元素手臂一退再退，很快就退到了洞窟最深处的宽阔处。
默默预置好传送魔法以防万一的艾维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正方形结晶体放在地上，带着莉莉退到洞窟内结构稳定的角落，远远的触发了结晶体的解锁程序。
外层的半透明正方形结晶瞬间消失，暴露在空气中的种子骤然扩散出无数层繁复至极的符文法阵。
汹涌而来的烈焰触手将这枚神奇的种子当场吞没。
但在下一瞬，包围火山的密林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络，将无穷的翠绿元素能量汇聚起来隔空投放到了火山内的洞窟中。
高大的火山，在下一瞬被大量粗壮的根须破体而出，强大的植物在火山内部以恐怖的速度成长壮大，顷刻间就撑爆了整个山体。
那是一颗比原版强大了几个层次的魔改战争古树。
高耸的树木伸展开翠绿的华盖，空间的颤动伴随着元素魔力的汇聚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
愤怒的火元素生命在挣扎着焚毁了几根粗壮根须后，被内外翻转的空间直接炸碎，化作营养沿着根须融入了战争古树的魔力洪流。
扭曲的空间将矢量颠倒翻转，被火元素生物濒死爆发与根须蔓延刺激到喷发的火山熔岩，在战争古树那匪夷所思的空间支配下强行被压了回去，熔岩池深处的不稳定位面重叠现象也被壮大的战争古树彻底镇压缓缓抚平。
战争古树的枝条将艾维与莉莉全程保护着，艾维控制着成长的巨大树木，用枝条将两人抬升到树冠之上。
看了眼正在使用各种魔法道具，以最新魔法知识体系调整着战争古树各项运作参数的的莉莉，艾维轻轻呼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遥望远方。
在遥远的树林间，可以看见以标准距离间隔的、一颗颗与艾维脚下相似的巨大树木的身姿。
第三代移动式魔力熔炉以战争古树为载体，与广阔的魔化密林连接在一起，将精灵族计划中的魔力网络向着边境外更广阔的空间铺设，方便人口暴涨后的迁徙扩张，为精灵族未来的族人提供无穷无尽的魔力。
目睹这因红龙到来而产生的震撼种树工程，回想着这段时间精灵族翻天覆地的变化，艾维的心底微微一动，在对好友的执着中掺杂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
“那条红龙，或许信一信也不错”
——探索规则、追逐真理，不正是法师的毕生追求吗？就目前而言，红龙确实是代表着最先进最前沿的
脑海里转着各种念头的艾维，检查了一下这个节点的魔力熔炉工作状态后，就带着自己的实习后辈莉莉向着下一个节点赶去
正文 第374章 研究二三事与被俘的白龙
不过数年的时间，精灵王城就已经是面目全非。
原本迷宫般的立体树城，已经通过被破解掌握的魔化植物与早期边界城市连成一片，精灵王国境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着一颗高耸似山丘般的巨大战争古树作为魔力网络的节点扎根在大地中。
因为人口数量与教育方式的逐渐改变，精灵族普遍喜静的氛围在众多新生代的冲击下略有变化，在城市与贯穿大片森林的主干道中穿梭的精灵纷纷攘攘，显得热闹了很多。
而在精灵王城原本的核心，世界树神殿也在其看护的精灵母树壮大扩张中，被迫进行了大量改建。
苍白色褪去的精灵母树已经完全占据了原本宽阔的竖井广场，不算密集的气生根随着华盖的扩张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这颗最初的精灵母树，并非像其他地区分化的子体那样，经历了增加精灵诞生速度的特别改造，所以虽然占据地盘扩大了很多，但枝叶间孕育着精灵幼体的果实却没有增加太多。
这也是为了方便趴在母树旁边的、被新生代精灵称作贤者的那条狰狞红龙的一些研究工作。
就在精灵母树气生根刻意偏开绕过的一片空地上，体型以不正常的成长速度抵达成年巨龙级别的红龙静静的蜷缩着四肢与尾巴着趴在那里，仿佛一座赤红色的小山一般。
而就在这赤红小山上，一些不到普通精灵手掌大的精灵幼体，正把红龙遍布鳞甲与棱角的庞大身躯当做是玩耍的场所，上上下下咿咿呀呀的好不愉快。
一动不动的红龙贴着地面的龙首上，那双竖瞳正似睁似闭的对着前面还没他牙齿大的小小蔓藤祭坛。
——精灵族大祭司他们可没有能力挪动世界树嫩枝，神殿因为母树扩张只能拆了，但祭坛还是得保留在那衬托常人无法察觉与触及的神物的。
虽然长期保持着对世界树嫩枝的观测，但红龙目前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
他正在通过自己一手搭建的、基于魔法的特别互联网，和精灵族分布在其他地域的研究向法师讨论着一些前沿课题。
红龙从来不吝啬于与同道中人分享知识，精灵族原本有些乱的魔法体系在他的归纳梳理下已经形成了一系列严谨无比的学科。
借助他超常的灵魂魔法研究进度，高段位的精灵法师们基本掌握了自主调理心智、增加一定智力的法术，这让精灵族在各个领域的研究上能大步前行跟上红龙的节奏，让其反过来汲取更多的前沿研究成果。
互助互惠的事情让双方都非常满意。
不过这也是精灵族天性团结进取的原因，否则这些好事落在心思复杂的种族头上，就不见得会带来好的结果了。
结束了正经研讨工作的红龙，意识在结构越来越有即视感的网络上逛了逛，在某个法师创建的小论坛上观望了一会儿高速刷新的信息流后就“下线”了。
“又吵起来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躯的红龙心底暗叹了一声。
从如同化学般的元素本身规律，到类似复杂软件的符文之语，魔法的研究一路螺旋上升。
精灵族本身就有着不弱的积累，在红龙这个大催化剂参合进来后，法师们很快就将各个领域的研究推进到了极限。
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有着科学内核的魔法研究在步入高深领域后，理论上很快就穷尽了元素展现的一切规律，随后就被卡在了传奇力量或者说红龙口中的真名权限上。
各个领域的魔法应用技术依旧在不断进步，但涉及世界本质与架构的理论框架却陷入了瓶颈，甚至于陷入了一片黑暗的迷雾中。
一些挑战固有观念的问题让众多精灵法师们吵到差点就互相丢炎爆术。
一个核心问题，就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元素，是否是客观存在的物质？研究元素的规律，算不算是真正的魔法？
当传奇真名的力量被红龙数据化认知后，相关的规律与思维指令已经被啊整理出了文档，凡是看过这个文档的法师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动摇。
甚至于有些法师悲观的宣称过往的一切研究都是虚假无用的。
因为正常的魔法研究，就像是按照固有的规则来玩游戏，你可以探索利用一切物品的特性来推进游戏进度，搭建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真名权限却否定了这一切的合理性，获得真名的力量就仿佛在游戏中打开了一个控制台，只要在真名权限允许的范围内，就可以使用思维指令方便的篡改游戏的一切数据。
无论游戏中的东西有多生动详实，只要使用了这个控制台，用几行简单的指令代码实现无中生有、坐标转移等悖逆游戏规则的事情，那你就会明白——那始终就是个游戏而已，其规则无法代表现实世界的真实规则。
通过红龙提供的文档，明确而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当前所处的世界层面，与魔力互联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后，精灵法师们的震动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这意味着正常的、探索求知的科学或者说魔法在这个世界里是无法走到终点的，一切努力在权限等级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这不至于让精灵们停下前行变强的脚步，但多少还是很打击士气的——哪怕打击的只是精灵族里智商够高能当法师的少数人。
现在精灵法师们讨论的，就是如何在当前情况下结合元素规律与真名权限，重新定义出相对正确的理论研究方向——
无论如何，元素、位面的规律与真名权限紧密结合，从设计思路上触发，用游戏规则倒推现实规则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且，迪奥口中某些位面存在的、建立在真名层面本质接近神灵的魔网，很有可能就是这类方向的科学探索成果，很有研究的价值。
不过由于能直观了解一些真名层面变化的只有红龙，当前也没有靠谱稳定的位面穿越技术，没有普遍实证的务虚讨论始终只能制造争执罢了。
“拥有法师资质的新生代越来越多，但传奇的数量依旧一动不动，这传奇真名的力量有那么难获得么？”
从思索中回神的红龙心底一颤，源自真名的感应让他察觉到了极远处传来的异样气息。
原本朦胧不清的类信仰连接，在这一刻骤然清晰了起来，红龙的视线在共鸣中猛地拔高拉远，瞬息间跨越了遥远的距离，来到了精灵王国正处于拓展中的边界附近。
透过自家唯一一个信徒莱西的感官，红龙看到了漫天的冰雪以及撒落在白色中的凄厉血液，也听到了引发雪崩的狂暴嘶吼。
似乎是冰雪山脉的沉眠的那位寒冰系巨龙忽然醒来并袭击了山脉外围的精灵，和精灵王国边境开拓魔力网络的部队起了冲突，就在近处带新人种树的莱西参合了进去。
“莱西靠灵魂魔法晋升传奇了，虽然科研类道路在战斗刺激中升级有些怪怪的，但终于可以对比一下同样晋升方法下的不同之处了”
观望了一下战况，确定那条龙在赶来的战争古树面前瞬间扑街被制服后，红龙给莱西留了条信息就收回了注意力。
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红龙竖瞳动了动，与挂自己龙角上一只小精灵对视了一会儿。
“呀~”巴掌大小的精灵见到红龙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兴奋的叫了一声。
与其他光溜溜的平板同伴不同，身体结构上更接近于莱西的小精灵穿着一件莱西手工制造的迷你连体紧身衣，其背后延伸出的迷你赤红龙翼，在其单手拉着龙角尖端荡秋千时不停拍打扇动着。
——必须先说明的是，这个出生自带龙族双翼的女性精灵幼崽，和红龙与莱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应该说是红龙接触并改造精灵母树的副产品吗？从那以后，这颗经常被红龙接触的母树，其诞生出的精灵幼体中就出现了一些稀有的异化个体。
红龙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在这里面动什么手脚，那些明显受到龙脉影响的精灵幼体的诞生根本出乎了他的预料。
为了应对其他精灵研究者怪异的目光，也为了研究出这种现象背后的潜在原因，红龙就开始近距离接触这些精灵幼体，也不在意自己被当做玩闹场地。
不过红龙还真的研究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还记得莱西曾经给红龙说过的精灵母树的轮回故事么？精灵族认为被母树吸收的族人遗体会将一些东西传承给新生代，也有着一些实例来证明。
往这个方向深入研究的红龙，就发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世界运转规律——
这个世界所有被认定为生命的元素结构体都会被赋予真名，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是先有真名，还是先有生命？
或者说，一个生命的真名，是在其被认作是生命之前就存在着的，还是被认作是生命后世界临时创造出来并赋予它的？
从精灵母树的轮回现象与真名感应中，红龙得出了结论——这个世界的生命拥有的真名，是在生命诞生之前就存在着的。
虽然不知道真名账号的总数是否恒定，也不知道最初是怎么来的。
生命被赋予的真名看上去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很有可能曾经是某个生命的灵魂核心，所以往往都携带着一些潜在的特质，这些特质会逐渐传递给外层灵魂主体与载体身躯，制造出类似轮回的现象。
迪奥在其他位面游历时有听闻灵魂母河的说法，如果这个众多灵魂核心汇聚洗涤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传奇红龙吸引来一些接近红龙特质的真名嵌入精灵幼体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办法深入这个层面去研究，说不定红龙能掌握一些特别的技巧，例如通过将灵魂信息高压转码刻入核心的真名，通过灵魂母河魂穿万千位面什么的。
反正红龙用一系列的实际证据与研究成果，坚决而彻底的否定了很多精灵法师不怀好意的诽谤——
虽然龙族基因是复杂的元素聚合体，除了生殖之外也能通过物质接触与魔力侵蚀进行传播，但喜欢挂在红龙角上玩耍的龙翼精灵，绝对和他、和莱西一点生理与基因联系都没有。
——话说回来，卡萨明明是条母龙来着那些精灵哪来那么多八卦恶趣味
在精灵王国正在开拓的边境外，冰雪山脉的山脚下，穿着贴身红龙鳞甲的莱西站立着两手虚张，双手间散发出大片温暖的光华。
在莱西身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精灵们身上遍布冻伤，莱西的魔法并没有治愈效果，只能尽量缓解他们的痛苦。
生命体的元素结构非常复杂，相关的法术也异常高难，能稳妥治疗伤员而不让身躯产生异变的法师极其稀有，除了红龙与生命之叶这类规格外的存在，精灵族还没有太多的医疗方面的人手。
除了莱西这里清理出的空地，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树林已经被雪崩推倒掩埋。
精细的缓解了冻伤后，莱西两手收回，默默切换符文之语法阵，在透明的波澜中给这片区域添加了一个小型恒温结界。
在安置好不宜行动的伤员等待医疗支援后，莱西看了眼不远处被其他悲痛的精灵收拢起来的、被强大力量撕裂的精灵残躯，暗中咬了咬牙后她就调动身上魔法鳞甲的力量飞上了天空。
用红龙卡萨替换下来的龙鳞制造的柔韧衣甲自发隔离了冰雪带来的寒冷伤害，高速飞行的莱西很快来到了远处高耸的战争古树旁，她用愤愤的目光瞪了瞪被战争古树根须缠绕束缚住的、早已失去意识的巨大白龙。
这条不知道在冰雪山脉上居住了多久的白龙，早就被精灵的开拓部队发现了，但由于最近声名高涨的贤者卡萨的缘故，他们没准备去主动招惹这条巨龙。
但没想到的是，这条不知道多久没动过的巨龙居然忽然出门，察觉到精灵存在的它当即从山巅俯冲而下，一次寒冰吐息就终结了一个小队精灵的生命，之后更是毫无顾忌的直接将被冻结的精灵当做食物吞噬。
周围赶来的愤怒精灵当即和它爆发了战斗，在附近测试新生战争古树运转的莱西接到消息赶来时，又有一些上前抢夺同胞遗体的精灵被白龙的巨力撕碎，还有一些在白龙引发的雪崩中被碾压冻结。
成年即是传奇的巨龙，非传奇的普通精灵哪怕有着源源不断的魔力支援也极难对抗，但作为法师的莱西可以大规模调动魔化植物的力量与其纠缠周旋，最终她成功拖到了战争古树到场，彻底断绝了白龙战胜与逃生的希望。
经历这一次久违的生死危机后，莱西终于触及到了传奇的门槛，但面对死去的同胞，她无论如何都没法高兴起来。
——如果魔力网络彻底铺设完成，与王国主网连通并加载各种非法师也能调动的模块，或者战争古树的智能与行动能力再提高一些，这次事件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伤亡吧
盯着被战争古树用空间翻转碾压击败的白龙，莱西强忍住命令战争古树将之撕碎的冲动，和远在精灵王国内地的红龙主人建立了通讯连接。
正文 第375章 我把你当标本，你居然想上我？！
和腾出空闲的莱西深入交流了一番后，红龙知晓了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就是——当初他晋升传奇探明真名力量后，从冥冥中获得的关于灵魂真名的、详尽的有点过分的说明文档是不是特殊待遇。
莱西在红龙引导下逐渐改变自己的思考方式与观念，以与红龙相似的精神特性与灵魂魔法晋升传奇，结果就是她同样获得了关于灵魂真名思维指令的接口文档。
虽然由于灵魂自我掌控能力远远不如红龙那样细致入微，莱西这份世界的反馈与其说是文档还不如说是某种模糊的领悟，但总体方向上与红龙是没有太大差异的。
简而言之，红龙获得的、符合他思考方式的条理清晰的文档，并不是什么针对外来者的特殊待遇，任何在灵魂与自我一道上深入钻研的生命，晋升传奇时都或多或少能获得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战士类职业晋升传奇也有机会获得凭借意志强化自身体制与抗性之类的能力，灵魂法师获得关于灵魂真名的知识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世界对传奇境界的反馈看来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挂断通讯后，红龙沉吟了一会儿：“莱西晋升传奇，这边事情也基本告一段落，是时候启程去探索研究魔网和神灵了，希望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回顾了一下关于位面的知识积累后，红龙两只粗壮的前臂一撑，他趴着的巨大龙躯就忽的立了起来。
轻微的空间波纹在红龙身周荡漾，柔和拉伸的空间尺度配合魔力相对放缓了红龙突然起立带来的动能冲击，让他身上攀爬玩耍的精灵幼体们仿若羽毛一般在惊呼中慢慢飘落。
扬起后比精灵母树高出一大截的狰狞独角龙首弯了下来，红龙看着自己脚边那些乱动的细小身影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到对莱西的真名感应上，随后整个龙躯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有晋升传奇的信徒当做传送定位的节点，以红龙的能力进行跨越一个国度的遥远空间转移完全是信手拈来。
如果移动熔炉与魔力网络在一个地区全部铺设好，并完成调试、与精灵王国整体并网，那普通精灵都可以通过传送法阵便捷的进行这种从都城到边境的遥远传送。
未来的精灵族，完全可以魔化森林网络覆盖的的任何地点随时调动聚集力量，足以应对大部分潜在风险。
在边界附近的莱西旁，被战争古树直接支配的范围外，厚厚的冰雪上方突兀的出现了身躯庞大的红龙，并顺着重力猛的砸在地上，筋肉粗壮的龙腿整条陷入了冰雪中。
从温暖惬意的地方直接传送到雪地，原本是火属性的红龙，其身躯本能的有些反感，不过魔力性质已经变异到与火元素差异颇大的红龙，并不是很在意体内保留的龙族本能反应。
释放魔法融化冰雪制造火海的冲动被红龙品味了一下后，他就腹部贴着冰雪上前几步，对旁边的莱西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被战争古树根须缠绕的那条白龙。
这是一条壮年期的巨龙，有着从额头后延的长长双角，其脑袋到尾巴尖恐怕接近五十米，体型比现在的红龙还大两圈。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同族的红龙目光中带着点好奇——他情况特殊，很多龙族本能就拥有的信息与能力他都有所缺失，有个研究对比的对象还是蛮好的。
因为白龙的袭击，莱西还有很多手尾要去处理，她将这战争古树的控制交给红龙后就飞快的离开了，红龙目送其离去后就转头四顾，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为了修复被白龙破坏的魔力网路，援救治疗受伤者，周围有很多精灵在到处忙碌，他们闲暇间都时不时的将视线转移到红龙与白龙这边。
无意被围观的红龙不由得嘀咕道：“嗯龙体实验什么的，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悠着点来吧。”
让战争古树放开对白龙的禁锢与麻痹后，红龙在隐隐有转醒迹象的白龙身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与战争古树动力源泉相似但更先进更复杂的魔力熔炉在红龙胸腹内高强度运转，广阔范围的背景惰性元素洪流产生的重力场被红龙庞大的魔力扭曲汇聚起来，红龙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明显的扭曲震颤。
从元素洪流与空间中提取魔力的熔炉在此刺激下运转效率再度拔高，超过三维的空间模型在红龙意识中闪过，融入红龙血肉与鳞甲间的繁复符文之语法阵纷纷亮起。
空间被扭曲着拉扯伸展，一个似是而非的临时半位面在红龙身周构筑成型，他俯身一把抓住白龙的脖颈，两条龙的身影就在一闪而逝的气泡状轮廓中消失不见了。
临时开辟的半位面中没有光线没有空气没有重力，不过以巨龙的体质在这真空环境下倒也不至于死亡，不提入微控制自身一切变化的红龙，连昏厥中的白龙都本能的产生了魔力变化来应对负压真空。
在这环境刺激下，白龙很快就从昏迷中醒来，它刚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身前的好奇红龙，当即就龙嘴大张一道寒冰吐息喷了出去。
寒冰属性的魔力在白龙口中天生的法阵魔纹复杂转化中，化作洪流一般的冰雾向红龙席卷而来。
能瞬间冻结一段小型河流的寒冰吐息持续了几秒后才停歇，白色冰雾消退后露出了毫发无损的红龙身影，动都没动的他身上别说冻伤了，连一点冰渣都没有。
回头看了眼冰寒元素在半位面边界产生的复杂变化，红龙转过视线盯着白龙用出生后就没有使用过的、半生不熟的龙语道：“别这么暴躁啊，难道你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不过这话看上去是白说了，红龙在努力恢复身躯运动能力的白龙灵魂活动中，看不到任何与复杂思考和高等智慧有关的东西，似乎这条白龙智商极度欠费。
一巴掌将扑过来的白龙扇成凌空乱转的陀螺后，红龙回顾了一下卡萨的零碎记忆与迪奥提供的资料。
随后他就发现白龙在龙族各个种类里，从心智到能力都是最弱的，其行动像野兽一样顺应本能，表现出的智力恐怕还没有当初糊里糊涂的卡萨高。
正常交流方式行不通的红龙感到有些无语，成年就是传奇的巨龙种族居然有很多不加智商天赋的？
动念间调动构筑时埋藏了无数法阵的半位面的力量，将白龙的四肢头尾翅膀统统拉扯固定好，红龙飘到这个身躯在不断用力但始终一动不动的白龙标本前，直接使用了他最熟练的灵魂魔法开始进行解析工作。
刚一分析，红龙心底顿时就有了一种吔屎般的恶心感觉——这条白龙不仅仅智商低下极具攻击性，而且还对红龙有着强烈异常的奇怪欲望。
嗯，白龙是公龙，红龙卡萨是母龙，大家都是成年龙，而且红龙卡萨那魔改后的流线型身躯，貌似在龙族审美观中显得非常美丽非常吸引龙，白龙对红龙产生某种不可描述的跨龙种欲望似乎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啊？！
从未彻底删除情感反应的红龙，看清楚白龙灵魂里转悠的念头与画面后，当即瞪眼用魔力转化出物理震荡波锤在白龙脑袋上，在龙鳞龙血飞溅间将其重新击晕了过去。
对于这样喜噬智慧生灵的野兽派白龙，红龙就毫不客气的直接动手，一整套开膛破腹、挖心剖肺、搅脑掏魂的血腥龙体实验在其身上轮了一遍。
只会一点类法术能力的白龙，其记忆里并不存在什么清晰明确的知识，但龙族的传承依旧是存在的，只是白龙根本没那能力去挖掘理解，只能通过身躯本能的使用一点点而已。
通过对白龙血肉魔纹与灵魂结构的剖析，传承缺失的红龙终于在对比间从龙族基因与灵魂里挖掘出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例如巨龙血脉的大致传承记录，从一些痕迹上可以看出，巨龙这个物种在不知道多久以前是保持着团结进行集群行动的，而且非常热衷于侵蚀其他物种扩散自身的血脉。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驱使巨龙行动的本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巨龙变得独行且繁衍困难，不仅不再团结集群行动，甚至不同龙种间还经常仇视互怼。
除开这一类龙族传承附带的脉络信息外，红龙还发现了一些能被他利用的、只有巨龙能够使用的奇异能力。
其中有一些建立在真名基础上的契约类能力，让红龙学到了很多真名层面的特殊技巧，而且其中一个东西对红龙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龙族盟约”红龙从被自己分解成细碎材料的白龙遗骸沉吟着，“基于真名的契约超然于时空之上，借助龙族共通共有的契约，应该可以解决位面穿越的定位问题。”
早已试过一发小火球烧穿位面的红龙，在获得迪奥那一溜法师的积累后其实并不缺乏位面等级的空间能力。
但位面穿越的魔法在现阶段相当不靠谱，在对面没有定位参照的情况下，稳定性和准确性都得打上一个问号，现在有简单的办法来解决初次实验的障碍那自然是好事。
整理好获得的龙族传承后，红龙动念解除了这个临时的半位面，他连同白龙的素材顿时一起通过变动的空间掉落到了现实位面那一层。
处理完杂事后一直等在战争古树旁边的莱西忽然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空地，就见到红龙伴随着一堆整整齐齐摆放的白龙鳞甲与骨肉突兀出现在那。
用古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红龙旁边那用冰晶巨碗盛放着的白龙血液，莱西不由得为自家大人某方面的残忍冷漠打了个哆嗦——
不管是哪个种族，能如此精细地解剖自己的同类，并将其遗骸当素材一点点摆放整齐的家伙，都绝对不正常吧？
能清晰察觉到自己那不知道算不算信徒的弟子心底的腹诽，红龙淡淡的瞥了莱西一眼，在她严肃起来后才轻哼道：“莱西，你跟我回法师协会那边做一次检查测试，弄清楚你晋升传奇带来的变化，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位面了。”
莱西略微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但随后她就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回头和其他开拓部队的同伴告别后，莱西来到红龙这边，毫不客气的一跃而起跳上了他的脊背——在血脉和信仰的影响下，她倒是和红龙蛮亲近的，反正这条古怪的红龙又没什么尊严面子之类的说法并不反感这类事情。
转过脖颈看了眼自己背上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莫名纠结的精灵，不深入探查也能大致感觉到对方情绪的红龙有些纳闷的道：“你这么纠结干什么？位面穿越实验完成、技术成熟了之后你想回家不是很方便的吗？”
侧坐在红龙背上的莱西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随后拉着自己散落的一缕发丝道：“我没纠结这个啊，只是”
想到之前艾维找到自己说的那些事情，莱西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她偏过脑袋嘀咕道：“反正迪奥那种传送理论，多一点少一点东西影响也不大么”
“你是想带什么一起走吗？随你高兴吧，反正你也学习过相关法术，不影响正常运作就行。”红龙眨了眨竖瞳，也不去管这信徒的小心思，双翼伸展开身躯就平平悬浮而起升到了半空。
越过冰雪山脉的顶峰后，红龙将脑袋对准精灵王国腹地，作势欲冲的身影就连同莱西一起从半空消失了。
精灵王国的防御体系越来越完备，红龙从里面传送出来容易，想直接传送到核心腹地却没那么简单，虽然不是没办法硬性破解这层防御，但没事红龙也没必要去折腾维护的精灵法师不是么？
反正，混合了高空间维坐标移动的飞行方式，在短距离内比起传送也慢不到哪里去。
正文 第376章 骸的影子与六维星界传送
得知红龙准备进行位面传送实验，原本宅在王国各地的、钻研领域与空间有关的精灵族法师们纷纷丢下手头的事情向着红龙准备的实验场汇聚了过来。
这些家伙纷纷攘攘的在红龙搭建的实验场里布设规格不一的监测装置，准备验证一些自己关心的课题。
翠绿的活化植物、冰冷的银亮金属、满是多功能复眼的奇怪生物原本红龙浇筑出的规整实验平台，硬生生被扭曲成了各种画风交杂的诡异模样。
对于这种拿自己当实验品的行为，干着相同事情的红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反正借助这次盛会，他也从这些新老法师们身上还掏出了不少空间方面的最新衍生研究成果。
像是精灵族召唤动物伙伴并制定契约的仪式，就被某个法师挖掘出了很多隐藏的另类跨位面技术——莱西和艾维早期拥有的暗影豹可不是这个位面的原生物种。
此外还有一些最近埋头研究位面重叠现象的法师，赶过来给红龙的实验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数据作为参考，例如很多重叠过的位面的各种环境参数。
原本在莱西完成测试后很快就能进行的实验，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员参合下硬生生多拖延了一段时间。
在协调各种新添加实验项目、重构位面传送平台的间隙，百无聊赖的红龙只能在脑子里模拟推演过去积累的一些杂乱的旁支项目，在等待间随手做点小实验玩。
不过在一路整理的过程中，红龙发现了一点意外的东西。
为了避免对周围实验仪器造成破坏，刻意将体型缩减到两米高的红龙有些犹疑的看着自己手爪间捏着的正方体水晶。
这是他破解远古精灵文明的战争兵器后制造的种子，找个接口匹配的魔力网络节点解封就能制造出一个能轻松捕杀成年巨龙的战争古树。
不过这个是当初早期版本的实验性种子，蕴含着从战争古树里提取出的类似基因的超高压信息载体，红龙制造了大量这样的种子用不同的方式来诱导其生长，从而破译出战争古树的某些隐性特征。
在这个过程早期，红龙使用了很多变量，用接近穷举的方式随机展开种子的元素基因获得第一手数据，在这个过程里，一些种子由于特殊的制造与引导培育方式产生了变异并维持着稳定性。
基因这类信息量级超高的东西红龙当时没功夫去细细研究，在获得正常破解版战争古树种子后就将这类变异种子随手收藏了起来，现在整理杂项的时候才重新翻了出来。
在晋升传奇魔改身躯提升计算力后，红龙在脑子里模拟种子生长发育过程完全没有压力。
种子的信息被完美复刻到与现实基本一致的环境中，被设定好适应生长的条件后红龙稍微拨快了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速，就看到了种子一路发芽生长蔓延成为战争古树的全部过程。
但种子是变异的，最后的战争古树模样和原本设计的模样大有区别，而且那个模样红龙感到有些眼熟——
华盖、根须和主干差别不是很大，但战争古树主干上方出现了一块画风异常的结晶体，结晶体关联着主干内部一系列复杂的类神经结构，而且那附近还延伸出三条粗壮的、仿佛是手臂般的枝桠。
“奇怪，这个世界不是分子原子构成的啊，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个而且这个结晶的质感，怎么和当初在时光回廊里看到的世界树嫩枝上镶嵌的结晶那么像？”
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种子后，确定这个变异是自然发生的红龙眼中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高维生命死而不僵是没错，但我当初来这个信息虚界的时候，可没有携带关于那个种族的详细数据，而且物理规则都完全不同，居然能直接转化出相同信息结构的载体，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在如同巧合般的混沌机制中诞生出的复杂精密的事物，这种概率锁定、世界线收束的事情，对于高维存在来说算是司空见惯了，连他自己都是这么从红龙卡萨的躯体灵魂中诞生出来的。
通过网络进行信息与能量连接的巨大树形植物就形态来说和某个植物文明确实是挺像的。
沉吟了一会儿的红龙摇了摇头，收起手头的种子，将精神接入精灵王国的魔力网络，观察了一下铺设的协调供能向、杀戮战争向的那些新生战争古树的情况。
虽然仔细打量后红龙没有发现其他种子的衍生体有什么问题，但看其在精灵研究人员的开发优化下不断演化的趋势，某一天从单纯的工具兵器变成智慧生命似乎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量子化身集群没有提醒我这个，说明这方面的世界线变动并不是值得投放高维干涉力引起太多动静的事情，不知道这边世界的高维形势到底是个什么复杂的模样。”
涉及高维生命的问题自有量子化身去解决，轮不到他这个作为低维间接接触与探索端口的红龙化身来操心。
反正就算他推演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按他过往与那个种族的交情来看也不见得是坏事，顶多是世界深层背景探索与无限之主痕迹挖掘工作又得做出调整。
琢磨了一会儿的红龙放下了这个意外的发现，开始继续倒腾自己积压的杂项。
例如从白龙血脉对比中整理出的，关于将精灵这种普通种族改造成天生传奇物种的可行性研究，例如世界赋予个体真名时，个体是否是生命的判定标准的研究，如此种种过往红龙没功夫理会的支线研究项目。
这类缺乏关键信息与一系列实验、性价比与权重较低的项目短期看不见什么成果，红龙直到位面传送实验准备就绪的时候也只是理顺了脉络。
在红龙与他的第一信徒就位后，这个被大量精灵法师围观的实验，在恒定背景元素洪流强度的隔离结界启动后开始进行了。
因为要尽量排除对实验数据产生的干扰，红龙解除了改变体型的变形术、关停了体内一些魔改器官，并放逐了自己临时使用的随身半位面。
莱西也没带上喜欢的龙鳞甲与武器道具，只是穿着轻便的皮甲提着一把短弓，虽然那些东西都是特别制造的精致胚子，但没有附加任何魔法效果。
不过莱西什么时候喜欢用弓了？红龙看向莱西的目光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这个匆匆赶来的信徒从身体到灵魂都有哪里不对劲。
感觉气息中就像是掺杂了什么东西出现了变味一样各方面探测数据有一点艾维的特征，但熟悉的感觉与信仰连接依旧，看上去这对莱西也并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红龙打量了一下就偏开了目光，虽然有着深层信仰连接他随时都可以将莱西的灵魂翻个底朝天，但他没有特别的事情时无意深入窥探莱西的所思所想——反正莱西和艾维这对好姬友之间搞什么事情，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作为探索神明之道非常重要的参考数据来源，有着深层信仰连接的莱西在其他位面的探索活动中是必不可少的，只要这方面不出问题就万事ok。
将坚韧无比的龙爪伸到莱西面前让其抓住，红龙抬手将这个还没自己一根指爪大的精灵搁在脊背靠近脖颈的位置，随后他活动了一下那部分的皮肉，用延伸的外骨骼与鳞甲构造出一个固定凹槽。
从见到红龙开始表情就一直很微妙的莱西放开龙爪，在为自己准备的特等席内坐下，并通过这个座位协调自身与红龙的魔力，让两者产生紧密的物理与魔法关联，避免在位面传送中出现意外分隔。
见到两者准备好后，曾经因意外在其他位面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寻家之旅的法师协会会长迪奥上前启动了传送平台。
正因为曾经体验过，所以才更加深刻的理解位面传送的不确定性与危险性，迪奥不由得用担忧中带着点敬佩的目光注视着精灵与红龙的奇怪组合。
直到两者在符文法阵展现出的层层交错圆环中瞬间消失，确定实验没有出现意外的迪奥才松了口气，在法阵正常关停后开始招呼组织着骤然显得有些骚乱的围观精灵法师们，去整理分析实验获得的数据记录。
平淡无波的传送过程，在亲身体验的两个传奇生命面前就显得有些壮丽了。
在传送法阵启动的瞬间，红龙与莱西面前的世界就骤然在超速的拉伸扭曲间化为纯白的光影，随后这正常五感能感知到的东西迅速的化作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点嵌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而在这片黑暗中，无数与之相似的星点或明或暗，构成了一幅看不到边际的星海图卷。
“原来如此，迪奥口中的星界是这种形态，难怪非生命传送实验很难获得相关数据”
红龙解析了一下自己灵魂获得的感知记忆，他就知道了这片星海并不是由双眼看到的画面，而是来自真名层面的信息反馈。
根据之前获得的数据进行分析后，红龙就知道了这片星海的本质——所谓的星界其实是高空间维视野在三维的投影，目的似乎是为了方便踏入星界的普通三维生命能够理解并适应位面之上的空间架构。
红龙目前所见的二维星海平面，其实就是将三维位面蜷缩成点后的五维空间投影视野罢了。
严格来说红龙和莱西身处的依旧是三维空间，不过空间维度蜷曲拓展出来的这个另类三维空间有点特殊。
听迪奥说这类空间里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在居住活动，不过红龙他们目前没有发现这种生命就是了。
和莱西交流了一下各自获得的信息进行对比后，异常适应这种高空间维形态的红龙强行拖着星界传送法术的进程做了一番研究。
很快，他就找到了如何将目前身处的五维空间投影真正切换到高维空间的办法，不过由于构成生命躯体的元素只能存在于三维空间，红龙只能遗憾的暂时放下了相关的实验。
但将投影视野探索一番后，红龙也将原本的平面转化成了理论中最高的六维空间投影，看到了由大量位面光点构成的立体星海。
红龙有些意外的发现，这片密度不一的星海似乎隐隐形成了某种轮廓，但由于身处其中，他始终无法看清这个星海轮廓的全貌。
星海中的移动方式，不过是修改传送法术的一些参数，但初次实验用的传送法术各种水土不服，并不能支撑红龙进行太深入的探查。
虽然红龙有心绕到星海最外围回头看看，但他目前的传送法术就像蹦床一样，从原位面起跳的他并没获得在星界自由飞翔的能力，拖延再久还是得找个三维空间同步过去的。
而且莱西的状况也不是很好。
虽然作为传奇生命，在什么都没有的真空中维持生命活动短时间内没有问题，但真名反馈来的高空间维视野似乎伴随着一些针对灵魂的压力，哪怕只是扭曲的投影，也让能力远不如红龙的莱西感到精神疲惫不堪。
“那么是时候找个落点了，不过定位问题”
星海中的红龙四处扫视，他凭借强大的灵魂力量，在空间维变动中始终锚定住了精灵位面的数学定位，返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想要找个有探索目标的理想落点，光在星界里看位面光点是无法做到的。
因为他根本无法辨认相对蜷缩起来的位面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还是得利用龙族盟约吗？”沉吟了一会儿的红龙，主动放开了灵魂内某个方面的限制，随后一些细碎的信息就被反馈到了他的感知中。
龙族盟约，是一个存在于龙族内部的信息网络，也是龙族和其他种族打交道时经常用到的契约参照物。
除开顺应本能使用相关功能的巨龙外，能主观意识到并精细使用这个东西的巨龙都不是简单的巨龙。
而通过这个东西，身处星界的红龙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在位面内做实验的时候获得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计算机般高速运行的灵魂将繁琐的零碎信息进行分析筛选后，红龙眼前一亮，在这些东西里找到了一点能够被他辨识理解的六维空间坐标。
“消耗珍稀财宝召唤巨龙帮忙的古老契约”解读了一下带着位面坐标的详细信息流后，红龙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虽然我不需要那些东西，但定位到一个有探索目标的位面也算不错的报酬了”
反正，交易内容也很好完成红龙的契约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定位好目标的红龙转换了一下投影视野，随后万千星光化作连绵的线条，红龙开始向着一个遥远的光点飞速靠近。
正文 第377章 龙脉术士家族与撞车的召龙契约
隆起的山脉与不算宽广的河流构成了接近垂直的线条，在这两条线的交点处，山脉断开了一段巨大的豁口，一座经历了百年风霜的城市就建立在这豁口中。
穿越山脉而过的河流一边是接近九十度的峭壁，一边是凹凸不平的城墙与乱糟糟的码头。
在天际的光芒逐渐暗淡、夜色一点点逼近的时刻，平日里灯火通明的码头上却空无一人。
随着天色越发深沉，轮廓不一的黑影，开始零零散散的在山脉一侧的稀疏树林间出现，逐渐徘徊着靠近了夜幕中散发着一点光明的城市。
这座繁华程度能在这片大陆上排进一流的古老城市靠山的那一侧中央，一座靠着高耸围墙与外面隔绝开的城堡内，几堆篝火围绕着城堡与内城墙间的一片小广场熊熊燃烧着。
即便不断有仆人在篝火中添加燃料，但广场在寒风吹拂中依旧显得有些冷意，而就在这比起其他地方平整异常的小广场中央，一个赤身裸体的、名叫安格尔的青年正呈大字躺在那里，他那没有焦距的双瞳静静的盯着阴沉的天空。
复杂的仪式正在周围几个衣衫亮丽的人类主持下缓缓进行。
忽然，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地面隐约的颤动传来，安格尔在几道尖锐的怒骂声中微微转过视线，就看到广场一侧被推过来的小车边倾倒了一个箱子，无数夺人眼目的闪亮金属与宝石撒落了一地。
那是一笔庞大的财富，相当于这座城市一两年的结余，而相同的箱子在小车上还有很多。
感知敏锐的安格尔，甚至能听到广场周围某些人在贪婪刺激下咽口水的声音。
鞭笞的声音伴随着仆人的痛哼传来，安格尔从那边正在逐渐卸下摆放的财物上收回视线，看向身体的另一边。
在离左手不远处的地面，一个众多线条汇聚的圆环中，一块由很多黑色龙鳞扭曲融接在一起的不规则坚韧方板放在那里。
奇物与安格尔之间，有细细的凹槽在符文与线条的空隙中将他们连在一起。
看着这祖辈传下的奇物，安格尔眼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泛起，但转眼间就被莫名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就在安格尔无声叹息着将视线转回天空时，城堡围墙外传来了繁杂的喧闹声，城堡几个出入口也有人影频繁的进进出出，似乎整座城市被什么惊动了一样。
如果将视线转到城市面向河水上游的那一面，就可以看到一幅极度混乱的景象——目光凶恶的野兽、拿着简陋武器的哥布林、提着一颗带根小树的食人魔
各种各样的生物从稀疏的林间走出，一边相互追逐厮杀一边涌动着向城市靠近，其中甚至混杂着一些被朦胧黑暗笼罩的人类身影。
“终于开始了吗？”听到从城市外隐约传来的阵阵嘶吼，安格尔知道这座城市即将面临百年未有的危机。
作为掌控这座城市的术士家族的一员，虽然血脉稀薄地位不高，但安格尔还是知晓一些平民无法得知的信息的。
城市外的那波怪物军团，是在远方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后出现的。
一开始只是大量逃难的生物到处寻找食物，不知不觉间向着天灾反方向的山脉汇聚靠近，但后面似乎有邪神的信徒参合其中用邪恶的法术进行诱导，最终制造出了城池现在面临的险境。
如果换成几十年前，这种程度的怪物潮是无法奈何这座由龙脉术士坐镇的城池的。
但是随着血脉在传承中逐渐稀薄，思维逐渐疯狂起来的术士家族成员做了一些不那么稳妥的实验，导致那一代的家族成员损失惨重，这些年家族本身的力量就每况愈下。
到了安格尔这一代，他这个血脉最稀薄的人除了一点体质与感官的提升外，甚至连一个类法术能力都没有觉醒，更别提其他的龙脉力量了。
这样的家族，面对城外暴力与阴谋交织的怪物军团，确实是相当无力的——对方甚至想办法阻断了他们找外援的渠道。
不过安格尔不用担心太多，因为在这危机波及到他之前，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死了——
作为当前小广场上举行的仪式的祭品，他将被抽离血液凝聚出一丝龙脉精华，与祖上传下的一个契约结合在一起产生无形的共鸣，尝试用大量财富作为报酬去呼唤真正的巨龙。
如果不是家族最强的术士也弱的不行，导致施法能力不足用血祭来凑，安格尔其实是不用躺地上当祭品的。
对于近在眼前的人生终点，安格尔心底却没有什么怨愤的情绪——术士家族为了一点血脉纯度，在各个方面都乱的不行。
他的性格与其他辈分混乱的族人格格不入，加上血脉纯度又低，平日里的生活不见得比外城的平民好多少，而且还要被施加各种血脉实验，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牺牲在这种为了保护城市举行的仪式中，说不定还是件好事虽然由于没有信仰什么神灵，导致他的灵魂注定在灵魂母河中破碎洗白就是了。
至于这种“自愿”牺牲，到底是不是来自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安格尔就无从得知了——
术士家族为了避免血脉遗失外流，对于族人的控制无所不用其极，从心灵暗示到支配人类各种魔法能力与道具应有尽有，他一个毫无法术能力的废柴哪有机会去产生反抗的念头？
漫无目的飘散的注意力，忽然被一阵疼痛刺激着重新汇聚起来，安格尔偏头一看，却是穿着华丽长袍的族长拿着一把仪式匕首割开了他手上的血管，让温热的血液沿着凹槽流淌、逐渐与契约奇物连接在一起。
安格尔身上与身下的法阵亮起微微的光芒，发须苍白的族长带着一丝隐约的狂热站在安格尔身边的节点处主持着法阵的运转。
族长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龙鳞奇物，这个承载着龙族契约的物品寄托着他全部的希望。
只要一切顺利，那么能带来庞大财富的城市能够保住，主持法阵的他龙脉会受到一点激活，甚至如果想办法从召唤来的巨龙那获得一点龙血精华，那么他甚至有把握让家族恢复到先祖时期最为强盛的状态。
在这些远大的目标面前，安格尔这不纯净的直系后代算什么？
看都没看躺在那一点点流失血液的、年龄差了一大截的亲儿子，术士族长默默念叨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家族秘法，借助安格尔的血一点点激活龙族契约。
自动运作的龙鳞奇物内部产生了复杂的魔法反应，携带着位面坐标、交易内容等信息的无形讯号，以安格尔的灵魂为媒介，在真名的层面逐渐传播。
精神一点点陷入恍惚中的安格尔，在混乱的色彩中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龙影转过头来，口鼻间似乎嗅到了一点酸涩与腥臭的味道。
但转眼间，这幅画面就被一片迷离的星海所占据，一个如同火焰般的赤红龙影向着他的方向飞来，几乎在刹那间就占据了他的眼眶，仿佛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精神受到剧烈刺激的安格尔猛的回过神来，他在剧烈的头痛中捂着脑袋惨叫翻滚，感到身体像是被巨人攥住揉捏了一般无处不痛，耳边全是一片混乱的轰鸣声。
短促且惨烈的龙吟声在轰鸣中一闪而逝，随后周围的震动渐渐平复，只余下城堡一部分碎裂的墙壁依旧在零落的掉下残片。
被暴风吹散了篝火的广场中弥漫着一片低矮的烟尘，广场边沿的仆人们手脚颤抖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广场中央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周身散发着轻薄魔法光华的术士族长在广场中面露愕然，一尘不染的他犹豫了一下，随后默默念叨了几句，抬手释放出一圈柔和但凝聚的轻风将周围的烟尘驱散。
烟尘散去后，广场中一个遍布蛛网状裂痕的凹坑中，逐渐走上来一个纤细的人影。
城堡周围没有熄灭的火炬在黑暗中稍稍照亮了这个纤细的轮廓，凡是看清楚对方外貌的人呼吸都不由得粗了一点。
一个拥有柔顺长发与纤细尖耳的类人生物，她贴身的轻薄衣服勾勒出窈窕的曲线，一举一动间都显得无比精致美丽。
任何人类的饰品对于这身影而言都显得多余，只要看着对方就仿佛看到了一片自然和谐的森林。
术士族长咬了咬舌尖，靠疼痛刺激着自己从幻术一般的魅惑中拔出心神，他回忆着家族的记载喃喃道：“这种自然而然的意志检定是传奇强者的精神侵染，奇怪”
术士族长知道自己操作契约召唤的主要目标，为了减小消耗与难度，他是尽量将召唤目标限制在自己知道的、存在于本位面的、与他们家族有血脉关联的毒沼之王身上。
之前他也确实获得了那条黑龙的反馈并看到了它的身影，但召唤后期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黑龙的身影一闪而逝，法阵旁边出现了陨石落地般的剧烈碰撞，而且现在这个气质明显不对劲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在尚有余力的术士族长进行思考的时候，走出凹坑的尖耳女性停下脚步，一边抬起手中的短弓给其附加预设的魔法，一边轻声嘀咕个不停。
躺在近处的安格尔手脚无力的蜷缩在那，努力在这女神般的身影前遮挡自己的身躯，耳边听到了那悦耳的声音，她似乎正不断切换着两种语调，用未知的语言在自言自语——
“按大人的说法，这算是撞车了？不过真是的那条白龙也好，这条黑龙也好，大人的同族都这么讨厌吗？”
“莱西别忘了，迪奥老师说过的，你追随的家伙并不是真正的巨龙，历史记录已经说明了巨龙是个什么样的种族了。”
“艾维不是我在追随，是我们。”
“哼。”
轻哼后的精灵转过视线，打量了一下赤身裸体蜷缩在那、虽然失血严重但依旧在努力遮挡身体的安格尔。
“卡萨大人要花点时间研究一下不同位面的环境参数，那么”精灵莱西抬手释放一个魔法给安格尔止血后向他问道，“你就是启动契约的人吗？我可以先帮大人履行下契约的。”
顿了顿后，看着对方苍白脸上的莫名神色，将短弓收在后腰的精灵莱西拍了下手恍然：“对哦，语言不通”
语言问题对于传奇灵魂法师莱西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当即从记忆里找出真名层面的通用灵魂之语，用自己结合真名天赋形成的灵魂之线往安格尔灵魂上一连，就将之前的话在其灵魂上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是仪式出现意外还是面前女性动了手脚的原因，安格尔感到自己精神上的某种桎梏被削减了不少，他听完这位名为莱西的女性的话语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让他脱离家族血脉束缚的机会。
然而一旁的术士族长已经靠了过来，他口中大声说着安格尔半懂不懂的龙语尝试与莱西进行交涉，同时暗中瞥了安格尔一眼，启动他身上铭刻的魔纹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不过整合了很多魔法效果的灵魂之线已经扩散开来，将四周所有人的灵魂笼罩在无形的网络中，莱西不需要言语就能读取这些人的思维活动与一些活跃的记忆片段。
所以术士族长靠近的同时，莱西就四处看了看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随后她带着一丝厌恶微微摇了摇头道：
“人类的灵魂居然都这么脏？算了，灵魂活动形态这方面，我们精灵其实也差不多，只是选择倾向性和本能影响深度差距颇大”
在莱西动念之间，传奇天命魔法转化出的灵魂之线具现出实质的物理干涉力量，除了心思没跑歪的安格尔外，广场附近的所有人连同城堡内预备埋伏的人物与武器就被莱西轻松镇压制服。
下意识发动身上魔法道具，并准备使用法术反抗的术士族长身周闪耀的五颜六色光芒，在眨眼间被无形的细线循着魔法运转漏洞破解穿透，随后他的身躯灵魂也被灵魂之线洞穿，一切力量连同精神都被紧紧禁锢住。
制服这些带着各种负面念头的人类后，灵魂之线在莱西脚下编织成粗壮的弓弦，用她从小到大最习惯的方式将其抛上了天空。
蹬踏在天空中随时浮现的、绷紧拉满的无形弦线上，莱西化作残影闪烁着蹿到城市外围，轻巧的落在城墙最高的塔楼顶端。
无视了旁边惊骇叫喊的士兵，固化了各自感知拓展魔法的莱西观察了一下昏暗环境下乱中有序的怪物大军：“和大人的契约交易内容就是解决这些家伙？简单的很嘛
“不过有组织的怪物攻城看一眼就知道很多生物之间都是天敌么，明显有谁在搞事啊。”
怪物群里一个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影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的他很快就和精灵扫视的目光对上了，随后他就忍不住低声骂道：“该死，这是哪蹦出来的传奇？”
“找到了。”莱西眼前一亮，随后她纵身一跃，在一次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后跨越长空落在了怪物堆中。
无形的灵魂之线如同毒蛇般蔓延开来，从哥布林到食人魔，莱西附近所有怪物原地茫然了一瞬，随后将嗜血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友军
正文 第378章 邪神祭司与落地成盒的毒沼之王
虽然在传统观念中，未到半神以上层次的强者，是无法直接与一支庞大的军团对抗的——不是强弱问题，是杀到手软的消耗问题。
就算是一万头猪猡躺在那让人杀，也足以将一名普通传奇战士累到呼吸不稳，何况是强度不弱的怪物联军？
不过这仅限于刚刚达标的一般传奇。
老练的强者总能在自己的传奇经历中凑出干掉大规模军队的办法，或靠来去自如的机动性随时脱战修整、或靠道具秘法补充精神体力、或者直接就掌握超大规模的军团级杀伤能力。
对于手段繁多的法师而言，这个问题就更加简单了，特别是没有依赖魔网、拥有无限制施法能力的传奇法师。
就像现在的传奇灵魂法师莱西。
孤身跃入敌阵的精灵就像被抛入涌动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就从城墙上人类的视野中消失了，但其带起的涟漪却伴随着怪物的异动清晰的扩散开来。
一点点敌意的挑拨、一点点情绪的诱导、一点点轻微的幻觉
腹中饥饿的凶狼仿佛嗅到了脸侧新鲜血肉的香甜气息，下意识转头一口深深的咬了下去，将旁边浑身恶臭的哥布林脑壳直接咬碎，浓稠的白浆到处溅落。
提着一棵光秃秃小树的食人魔狂性大发，比普通人类高上两三倍的魁梧身躯挥舞着手中的钝器疯狂的向四周砸落，几只巨大的虫子在闪避不及间被带着断裂根须的树干给碾成了肉泥。
如同洪流之中骤然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礁石，在莫名引导下不断推进的怪物大潮顿时撞散出无数凄厉的血花，城墙上疲于应对大量怪物源源不断攀附攻击的人类士兵骤然感到压力大减。
莱西在混乱的怪物集群中闲庭信步般前行，虽然她的灵魂之线无法离开身边太远，但是她也不需要全程控制怪物的精神。
只需要用灵魂之线在这些无脑怪物灵魂中轻轻拨弄一下，诱发其嗜血天性与对友军的敌意从而做出第一次攻击，就可以让本质上是一片散沙的怪物们自发去向四周冲击扩大影响范围。
虽然被控制、诱导的怪物数量只占了很小的比例，但莱西可以轻松诱导它们放弃一切闪避防御的动作全力输出，造成的杀伤力不可小觑，而且每倒下一个怪物，有了空闲的灵魂之线就能诱导一个新的傀儡，当真是兵力源源不绝。
只要莱西精神与魔力没耗空，这种没法拉开距离无法将其隔离的军队来多少都不够她杀的。
不过灵魂之线的内核是她的真名力量，外部是一系列基因般复杂的符文法阵基点，构筑出来后只要不被针对性手段破坏就可以反复利用。
比起构筑时的麻烦工序，灵魂之线平时使用的消耗相当低，莱西就算不在怪物群体中植入纷争，凭灵魂之线转化出物理杀伤也有足够的精神与魔力独自将整个怪物军团全部消灭。
不过能省力一点是一点，各方面素质不足的莱西体内没有红龙那种魔力熔炉，脱离了精灵族的无限魔力供应网络后还是要学会节俭的。
收拢了大部分外层魔法效果，保持着灵魂之线的隐匿与安全性，莱西就这么在怪物军团中左右晃荡了起来，一边领着暴乱的怪物解决比较强大棘手的个体，一边慢慢向怪物群体核心区域靠近。
如果不是怕干掉罪魁祸首后，这波不自然汇聚起来的怪物会直接散伙、乱七八糟的跑路，从而给自己增加追杀难度，莱西恐怕就直接冲到大军核心去了。
而在怪物集团的中后方，身边围绕着几个被完全控制的魔兽的邪神祭司，透过怪物群体间接观察着莱西这位不在计划中的传奇角色，兜帽下的丑陋面孔满是狰狞与恶毒。
让几个教内低阶信徒带着一些强力怪物去拖延传奇强者的步伐，邪神的祭司有些恼火的看了眼城池的方向；“毒沼之王呢？那帮近亲交配的蠢货已经弱智到连激活召唤契约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是他们吝啬到一点财物都舍不得？”
怪物军团攻城的大场面在这片广阔的大陆上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为了今天这一幕，祭司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前期漫长的情报搜集，内应的渗透部署，提前隔绝讯息与交通，利用预知的天灾一点点引导汇聚怪潮各个方面的准备工作，消耗的金钱、人力、神力异常庞大。
如果不是这座城市的掌控者——龙脉术士家族在建城时自持力量强大，拒绝了各路神灵教派的入驻，他想做成今天这种事情难度还要翻几倍。
为了避免那帮术士找到机会动用城堡中隐藏的一些古老底牌，知道契约存在的他通过各种办法诱导术士们启用召龙契约，并在肉痛中付出了巨大代价，和远方沼泽中那条作为术士家族血脉源头的狡诈黑龙进行了一番交易。
交易的基础是存在的——虽然丢失一大份财富有些心疼，但邪神的祭司最想要的是一场盛大的屠杀与血祭，用一座城市的哀嚎取悦邪神，从而提升自己的力量在教派内的地位，而黑龙
对于邪恶的黑龙而言，那点驳杂的血脉龙裔根本无足轻重，既然有邪神教派愿意背上屠城的大黑锅，他自然乐意去顺手获得一座城市的全部财富——不就是抢先响应召唤从内部破坏城堡隐藏的防御体系么，简单的很。
反正只要不参合屠城，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善神教派的圣武士或者别的什么人物，也只会先去找邪神祭司的麻烦，黑龙自己就可以裹挟财富回老巢继续宅着。
——至于龙族契约没实力将契约激活并铭刻进灵魂，你和一条邪恶的巨龙谈什么契约精神？顶多涉及契约的那批财富少捞一点就是了。
对黑龙这种生物的尿性异常了解的祭司，觉得这一把应该是非常稳妥了，甚至准备的有些太过了。
不过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祭司的预料——召唤似乎是发动了，但毒沼之王却不见踪影，而一个看上去有点像传说中精灵的传奇强者却突然窜出来将怪物军团压着打。
评估了一下怪物数量的削减速度，邪神教派的高阶祭司借用其他生物的眼睛，看了看怪群中丝毫没有露出疲态的莱西，他在短暂犹豫后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身边的强力魔物开始顺着怪物集群的移动向着那人前进。
他没有退路——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如果他放弃后退，教派里的其他祭司肯定是会将他拿去血祭平复神灵的愤怒的。
再让那位传奇杀下去，剩余的怪物都不一定能彻底击败守卫城市的人类军队了。
虽然祭司自己离传奇还差一截，但借助周围的特殊魔物与神赐法术的力量，他并不是没有战胜传奇的能力——
这位传奇看上去并不是体质与抗性强大的战士类职业，那种诡异的灵魂干涉对于心智防护手段众多的邪教祭司来说效果要大打折扣，胜算怎么看都是不低的。
在祭司的控制下，一只有着淡蓝皮肤与猩红背刺的巨大八足蜥蜴闷声从怪物间隙中冲了出去，在靠近那位美丽的传奇后对着她瞪大了双眼。
无形的灵魂之线让莱西始终保持着对战局的俯瞰，她当然注意到了那个祭司与其身边魔物的接近。
不过那只怪异的巨蜥在祭司控制下非常精确的停在了莱西灵魂之线的射程外，显然祭司在之前借用怪物与信徒进行的试探观察中获得了不少莱西能力数据。
被怪异巨蜥凝视的莱西很快就发现了不妙之处——她身上的轻薄皮甲表面有一部分莫名变化成了灰白的色泽，看上去竟然变成了石质。
精密运转的灵魂中闪过一些精灵族积累的其他位面的资料，莱西皱着眉借助被灵魂之线支配的怪物遮挡巨蜥的视线：“石化蜥蜴？第一次看见实物啊”
红龙卡萨这一流派，总喜欢在身躯上固化一套完整的魔法体系，莱西自然不缺乏对抗石化这种异常状态的抗性，但她的衣服又不是什么魔法道具，自然是会被对方直接瞪成石头破碎掉的。
虽然果体并不影响战斗力，也可以用一些魔法技巧掩盖外表，但莱西可没有从自己灵魂中删减羞耻心的——没性别区分的时候她不愿意，现在这样的身体她就更不愿意了。
被不断走位的莱西当做掩体的怪物纷纷在哀嚎中被凝固成了石像，但被灵魂之线俘获的志愿者源源不绝，一边转移位置一边瞪眼的石化蜥蜴直到魔力枯竭都没能成功限制住精灵。
不过祭司乘着莱西躲避的机会，已经成功加强了对附近怪物的控制力，并将所有不受自己直接控制的怪物驱逐出到远处，脱离了莱西灵魂之线的射程。
很快，莱西就用完了手头仅剩的怪物傀儡，她将灵魂之线化作锐利的剑丝，冲上去斩掉了无力动弹的石化蜥蜴的脑袋后就停下了脚步。
躲在几个魔物后方的祭司站了出来，看着被围住的莱西动了动嘴唇，正想试着在包围的优势中交涉一下，就忽然发现莱西后腰处的华美短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察觉到那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类的视线停在自己腰间，莱西耸了耸肩微笑道：“终于发现啦？可惜晚了点。”
一道翠绿的光箭骤然从黑袍祭司身后破开魔法屏障穿透了他的脑袋，四周稀疏的植物猛然爆发出同样颜色的光华形成密集的箭矢，仿若百川归海般顺着光箭的定位汇聚起来，将黑袍祭司的身躯炸成了破烂。
靠着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的神术，祭司血肉模糊的身体化作一片血雾在另一侧的魔物后方汇聚成型，他踉跄两步后心有余悸的看着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发现一个朦胧不清的、与被包围的女性高度相似的身影正持弓站在一棵树后。
“实体镜像？分身？不，这魔力气息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该死，一个又一个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咬牙切齿的祭司心底一横，开始引导所有怪物放弃城市向这边围拢，同时他也开始释放副作用极大的禁忌法术——
在连绵出现的意外下，受到重伤的他几乎不可能再实现最初的目标了，那么集中全部力量在这里直接血祭所有怪物与一个传奇强者，多少能有一点弥补
仿若扩散的病毒一般，正在向这边汇聚的怪物身上开始大片浮现猩红的纹路，传奇境界的莱西从这些怪物与黑袍人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这些生物身躯中爆发出来。
正要抢在黑袍人法术释放成功之前行动的莱西忽然顿住了脚步，随后她怜悯的看了眼被越来越多怪物围住的黑袍人，脚尖在绷紧的灵魂之线上一点，整个人就猛地向着外围抛飞。
仿若灵体的艾维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短弓汇聚到了半空的莱西身上。
正想触发外围怪物身上的血纹将那位传奇阻滞的邪神祭司忽然愣神，他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另一层空间中飞速接近，毒沼之王的气息在其间若隐若现。
没等他反应过来，怪物群体上方的空间就剧烈扭曲了起来，随后仿佛小型山岳般的巨大黑影骤然遮蔽了视野，带着宏大的轰鸣声仿若陨石般砸落了下来。
在剧变中稳住手头法术进程的祭司触动身上魔法饰品，脚底就像抹了油一般突兀的急速滑行后撤出一段距离，随后他在剧烈的地震中停下身影，瞪大眼惊骇的看着前方的庞大存在。
那是一条周身布满漆黑鳞片的巨龙，凹坑周围的烟尘都无法掩盖它的庞大身躯。
那是术士家族的龙脉始祖，占据了广阔沼泽的狡诈黑龙的尸体。
再次出现的意外事件让邪神祭司惊疑不定，他看着黑龙那扭曲的脖颈与塌陷的胸腹咽了口唾沫——原来召龙契约是成功激活了的，只不过黑龙在被召唤来后，就直接陷进了某个半位面
那么，到底是谁，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轻松拖走并杀死这条强大无比的壮年黑龙？
下一瞬，祭司知晓了答案——
仿佛被无形的巨手不断翻转折叠的空间敞开了一道平缓的门户，将昏暗天空照亮的火焰簇拥着赤红色的巨龙从门扉穿过。
每一寸身躯都充斥着无穷力量的巨龙顺着重力落到地面，黑龙骨骼碎裂的渗人声响伴随着剧烈的地震扩散开来。
仿佛察觉到了颤栗的注视，那一脚踩在黑龙塌陷脊背上的红色巨龙，缓缓将狰狞的头颅转向了邪神祭司。
正文 第379章 二合一的精灵与血祭观测实验
在红龙降临定位坐标疑似在世界树主干区域附近的位面时，一场意外的“车祸”发生了——
星界传送状态的他，还没摸索出在这种情况下探查蜷曲位面内部信息的办法，直到位面的维度转换展开与六维星界无缝对接时，他才发觉位面内自己的落点与一条黑龙的传送坐标叠在一起了。
反应速度极快的红龙释放出真名支配下的庞大魔力，强行将重叠挤压的空间稳固了一瞬，和另一边传送过来的黑龙在位面内坐标点上猛的撞击在一起。
随后他在星界传送扭曲时空的余波中，驾轻就熟的甩出传奇级别的时间停止法术，利用法术运转将即将爆发的空间震荡抹平，顺路把自己和黑龙转移到与正常时空隔离的另一层临时半位面中。
而被这个半位面当做锚点的莱西，则被红龙单独留在了正常的位面内，让她先帮忙处理下似乎比较急的契约交易。
在半位面中，红龙一开始尝试和这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进行一番理智的交流，最终却发现这货的智商比起历史上的卡萨强的有限，而且这位毒沼之王被破解出来的过往记忆，再一次给红龙诠释了为什么五色龙都默认是邪恶阵营。
——除了杀戮、吞噬、抢夺财宝，这个世界的巨龙就没有一点其他正经的追求了吗？
红龙对此表示遗憾，只能拿这条黑龙做了一点关于龙族的小实验，然后随手拧断它的脖子。
从头到尾都在不断发动攻击的黑龙，拥有着在龙族中异常强壮的身躯与超强的腐蚀毒液，但对于每一个细胞都改造到面目全非的红龙来说，黑龙那停留在血肉骨骼层面的强大身躯，不过是提高一丝魔力熔炉出力就能轻松揉碎的东西。
至于腐蚀吐息，在能精细操控体表每一点细胞构成元素的红龙面前显得毫无意义。
研究了一下从黑龙灵魂里提取出来的信息后，红龙对这个位面的情况有了一定的认识——不过由于黑龙寿命极其漫长，有些情报的可靠性得打一个折扣，恐怕很多信息都是落后过时的。
思索着构筑出短期计划后，红龙给莱西发了个信号，随后就一脚将黑龙的尸体踹出了半位面，并且自己也在这个临时构筑的劣质场地崩溃前跟着窜了出去。
离开半位面的红龙把黑龙的尸体当缓冲踩着落地后，先是偏头四顾打量了一下周围乱糟糟的大堆怪物，随后就将视线转到了有着古怪魔法反应的黑袍人类身上。
被红龙注视的邪神祭司浑身一颤，无以言喻的恐惧无视了一切心灵防护穿透了他的灵魂，将他所有意志与信仰全数击垮。
他灵魂中最深层的一点核心在这倾覆般的心灵震荡中扭曲哀嚎，他的本能在拼命提醒着自己，那条突然出现的红龙是不可战胜不可抵抗的恐怖存在。
在灵魂间接接触中感知到红龙一点思维运转轮廓的邪神祭司萎靡的趴伏在地，原本准备的法术无声无息的溃散反噬，但他依旧颤抖着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红龙从颤抖的黑袍人类身上收回视线——成为传奇灵魂法师后，不知道魔改了多少版本的龙威直接以真名为桥梁侵蚀灵魂内核，再与外部灵魂法术相呼应，远不是这个没到传奇的小角色能抵抗的。
附近大片的怪物早就在黑袍人类颤抖着跪趴时，就毫无反抗之力的整齐倒地彻底死去了——如果不是红龙对黑袍祭司刚刚正在施放的、形态另类的法术有点感兴趣，这家伙也会在龙威中随同这些怪物一起灵魂湮灭化作一具空壳。
用气势屠杀整个怪物军团，对本职是灵魂法师的红龙来说简直毫无压力，以他对真名接口的认知与自身的魔力积累，撬开心防里应外合直接扭曲破灭灵魂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别说什么消耗了，他把这灵魂湮灭弄成光环领域永久维持都没问题。
红龙看了眼人类城市最外围城墙上那些表情如同坐过山车般变化的、此刻噤若寒蝉的士兵们，随后就转过头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莱西道：“你们怎么折腾成这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手上泛着淡淡光华的莱西，将之前匆匆改造的魔法短弓凝缩成巴掌大小，递给自己肩膀上坐着的二头身艾维后有些尴尬的对红龙说道：“只是实验出了一点意外，如果大人您肯帮哎？！”
伸手扯了扯莱西的耳朵，打断了其话语的艾维从她肩膀上站了起来，拥有与莱西相同女性化外形的她一边用魔力浸润手头的短弓一边偏开脑袋道：“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自己能解决。”
揉了揉耳朵的莱西，报复般将自己这莫名傲娇的好友抓在手心又摸又揉，随后将其连同短弓一起化作零碎的光华收入体内，抬头对好奇的红龙解释了一下原委。
当初在精灵族那个位面，不想和自己从小形影不离的好友分开的艾维找到研究偏门法术的同僚，商量研究出了一个另类的魔法。
这个从精灵净化血脉侵蚀的法术魔改出来的东西，主要效果是连接并平衡两个精灵的龙脉浓度，不想直接去找红龙获得血脉建立信仰的艾维，就拉着莱西捣鼓起了这个特别魔法的实验。
魔法的理论没什么问题，但结果就是她们低估了红龙血脉的特殊性，实验出现了一点问题，随后她们索性破罐子破摔，顺着实验结果把两个人折腾成了一个。
其实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的，只不过莱西已经走红龙安排的道路晋升了传奇，些许误差下艾维被魔力质地更强的莱西给同化了过去，但只要莱西不主动侵蚀艾维的灵魂，等到艾维自己成为传奇后，两者就可以重新分开。
不过看样子艾维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不满的。
听完莱西说明后红龙若有所思的深入观察了一下自己信徒的身体与灵魂状况。
之前他就觉得莱西哪里不对劲，只是没有深究，现在这情况么粗一看是有些诡异，但以这个世界元素物质的特性来说也不算太奇怪，毕竟红龙自己就能随便改变形体，转化身躯元素性质灵体化融入其他生命体内也没有多少难度。
观察了一下莱西身躯灵魂的细节变化后，红龙就放下了这事——既然艾维自己都不觉得有问题，他也就不多事的给莱西做手术了。
短暂交流了一下情报后，红龙把莱西打发回城市去处理那帮被禁锢的术士和其他战战兢兢的人类，随后他就重新将视线转到了一边趴在那不敢动弹的、妄图血祭一座城市的邪神祭司身上。
从这家伙活跃的记忆碎片来看，其在邪神教派中地位也不算低，怎么也算是一名高层了，但红龙把他放置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的同伴或者神灵有什么动静，看来无论是他背后的邪教还是信仰的神灵都不怎么靠谱。
“你之前想要释放的，就是血祭前置的法术吧？挺有趣的”在大地颤抖中迈步走到黑袍人附近的红龙低下头审视着汗出如浆的祭司，“用自己也好，用那些野怪的尸体也好，你给我展示一下真正的血祭是什么样子的吧。”
就之前的观察结果来看，邪神祭司准备的法术，无论是形态还是施法方式都与红龙过往的印象差异巨大，而且看上去还涉及了真名层面的一些力量与信仰连接，他还真的不好去模仿。
就算他熟悉了这个位面的施法方法，除非他能直接掌控其他生命围绕真名构筑的那部分灵魂内核，并扭曲自己灵魂模拟出对那位邪神的信仰，否则他是不可能释放出这个法术或者说神术的。
遗憾的是，目前红龙仅能对其他生命的灵魂内核施加粗糙的暴力干涉，没办法像对灵魂主体那样进行细腻的操控，所以读取记忆、扭曲心智之类的魔法总是存在一点缺失与漏洞的。
在若有若无的龙威中瑟瑟发抖的邪神祭司，无法抵抗自身混乱思绪中不自然蔓延而出的服从念头，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的解释道：“没有布设法阵祭坛的血祭，需要充斥着负面情绪的祭品，才能引起神明的注视
“之前铭刻在部分怪物身上的血祭魔纹已经随着它们的死亡失去了效用，现在想要举行最低限度的血祭，必必须要情感健全的、活着的智慧生命来充当祭品，最最好是人类。”
“是这样吗？不知道负面情绪这种东西对神灵有什么用，不过试一试就知道这里面是怎么运作的了。”红龙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随后瞥了眼另一边的城市，将一段讯息借由信仰连接发给了莱西。
没过多久，红龙就收到了莱西的回复，他依照莱西定位的坐标发动了空间魔法，将远在城市核心城堡内的一片空间与这边大地上的空间相互置换。
数十个衣着体型大不相同的人类突兀的出现在红龙与祭司之间。
那是包括术士家族族长在内的，莱西短时间内搜罗到的、各种罪大恶极的实验耗材。
几个术士在传送结束、脱离了那个传奇强者的无形丝线控制后，当即就爬了起来，下意识释放出一系列类法术能力来抵御未知的危机。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上方俯视着他们的巨大龙首。
巨龙炽热的呼吸引起剧烈的气流，将被灵魂力量震慑到浑身僵硬的人类吹倒在地，红龙浏览了一下这些人的记忆碎片后摇了摇头，像拨弄虫子般伸出龙爪将这些人拨成一堆，推到邪神祭司面前。
在泛着绝望目光的人类旁边，红龙对祭司说道：“这些素材就不错么，本身灵魂就挺负面的，还有几个有着施法能力的术士，你们那位神明应该看得上眼吧？你血祭一下试试？”
邪神祭司的脸庞几乎都扭曲到要皱起来了，他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捡来的锋锐利器割开几个人类的血管，在他们的哀嚎中用鲜血结合魔力在大地上刻画血祭的法阵。
血祭固然能取悦神明，但在外人强迫下进行的血祭完全是在打注视过来的神灵的脸，祭司都不敢去想象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但他也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反抗红龙的灵魂支配，只能在浑浑噩噩间维持着一丝仅剩的怨毒的完成了血祭的所有前置步骤。
——只要用改动的血祭仪式触怒神明引来祂真正的注视，愤怒的神明不管后面怎么惩罚他，都会降下化身杀死这条巨龙吧那样也算是报了被支配灵魂的仇了
红龙对于邪神祭司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这本来就是他为了给祭司增加主观能动性添上去的，反正他对邪神什么的也很好奇。
要知道走神灵之道去晋升真名权限的话，可是有着传说中以吃证道的方法的。
红龙已经见过神性在物质层面的形态了，他对神格之类的其他神明要素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些东西哪怕是相关的知识都被各种高端人士深藏着，何况是具体的实物？现在如果有个邪神不长眼凑过来他可是会很开心的。
就在红龙兴致勃勃的围观下，邪神祭司启动了血祭法阵，无形的力量将被法阵笼罩的恶人们刺激到双眼鼓起却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强烈的负面情绪在法阵作用下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大量的信息在这些祭品的灵魂真名接口上不断闪现。
保持着检测的红龙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一种外来的思维逻辑逐渐围绕着这些祭品的灵魂内核构筑成型，随后强烈的痛苦、仇恨等负面情感在邪恶意念的统御下向着四面八方所有生灵传播。
停留在魔法层面的精神污染，被红龙随手画圈禁锢在这片区域没能扩散到人类城池那边，转回注意力的他透过血肉逐渐扭曲解体的祭品的灵魂，与某个未知的存在对上了视线。
旁边的祭司哀嚎一声后扑入了血祭法阵，化作祭品的他身躯骤然扭曲膨胀了起来，一个强大的意志正以他的身躯与灵魂为媒介，吸取周围祭品的灵魂试图降临过来
正文 第380章 克莱因瓶式位面闭锁与伪神吸血鬼
血祭法阵中爆发出的凶厉气息一浪高过一浪，被当做祭品的所有人类血肉扭曲爆散，以邪神祭司为核心重新凝聚成一个蠕动的肉团，逐渐孕育出一个邪恶意志的载体。
不过在这敌人进行阶段转换的读条时刻，保持着数据监测的巨大红龙却心不在焉的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仿若虚影般的赤红火光环绕着他的身体，将广阔的荒野照亮。
“这个位面是有太阳、月亮、白天与黑夜的啊”
目光停留在昏暗天空中某片稍显明亮的云层处，套上感知拓展魔法的红龙隔着云层打量了一下这个位面仿若纯白珍珠般的月亮，结合之前检测出来的位面空间参数在心底模拟整个位面的宏观架构。
位面的边沿与屏障，不一定在位面内大地的尽头，这个位面空间整体首尾相连蜷曲成球壳形，位面屏障被扭曲隐藏到了每一处空间的四维坐标延伸处，所以从星界降落的红龙才能直接穿过屏障抵达内部深处的锚点。
这种多维空间上的扭曲封闭，类似于二维闭锁的莫比乌斯之环，或者三维闭锁的克莱因瓶，不过参考世界树贯穿所有位面的、产生重力的背景惰性元素洪流那从天到地的流向，红龙还是可以观测出位面蜷曲隐藏的空间结构。
这个世界的六维空间坐标体系，和内域那边的四维空间场域差异很大，内域那边物质与空间是同一级别的世界根基双极，而这里的空间只是元素物质的附加属性与规则。
进行高空间维观测与干涉，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力量层次的问题，而是有点复杂的数学问题，所以四维战体那一类从高空间维观测、碾压一切低维存在的手段在这个世界并不适用。
不过对世界认知越深，掌握的知识越多，拥有的力量自然是会越强的，不然红龙哪来的底气到处去浪？
就在红龙默默计算这个位面的整体架构时，血祭法阵中的血肉怪物已经重塑好了身形。
四处扩散的负面心灵冲击在血祭而出的怪物成型后收拢了起来，一个穿着得体的黑发红瞳人类踩着皮靴走出遍布血污的法阵，四处打量了一圈后仰起头来，和低下头的庞大红龙对视了一眼。
“竟敢以如此姿态来俯视一位神灵？”人类嘴角不自然的开裂，在狰狞的笑容中露出长长的犬齿，“狂妄的巨龙，挖出自己心脏献祭给我，我就赐予你”
“吸血鬼？”打量了一下这个还没自己一根指头大的狂妄人类后，红龙大失所望的打断道，“我还以为，敢挂着邪神名头的家伙应该多少有点料，结果仅仅只是个伪神吸血鬼吗？”
在红龙的视野中，他可以轻易观测出这个吸血鬼的身躯内部结构，他能看到对方将血祭的灵魂扭曲融合后，透过一点被其控制的灵魂真名力量收拢元素魔力编织出身躯的详细过程。
无论是真名力量的使用，还是借由元素规则放大干涉力量的化身制造，整个过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超出红龙知识体系的东西，甚至其展现出的各种细节在红龙眼中显得生硬粗糙、漏洞百出。
红龙自己随手就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甚至做出来的效果远比这个吸血鬼要强，也不怪他对这个邪神的化身感到大失所望。
不过这个化身血祭共鸣与降临的过程多少还有点研究价值，不然红龙现在已经碾死这个家伙去找他的本体了。
被红龙打断话语的吸血鬼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荒谬神色——
他确实是还没有高举神座，脱离物质位面前往真正神灵所在的层面，但他依旧是个具备部分真神能力的强大半神，哪怕是个远程控制的化身，放在任何位面都值得任何生命慎重对待。
他离成神不过只差一点点信仰的积累而已，这条只到传奇的红龙竟然敢如此蔑视他？！什么叫“仅仅只是个伪神”？！
本来就因为高阶祭司死亡、献祭一座城市所有生命制造大批后裔信徒的计划被破坏而感到愤怒的吸血鬼，在看到红龙如此轻蔑的态度后，再也压不住自身邪恶混乱的本质，肆意的释放出了心底狂乱的情绪。
“你这该死的蛆虫！我要吞噬你的血肉！蹂躏你的灵魂！”
刚刚还有着人类外形的吸血鬼面目狰狞而扭曲，他的身躯骤然膨胀了几圈，手爪与足弓变化成类似野兽的结构，周身筋肉鼓起的它脸颊沿着嘴角完全撕裂，几乎一百八十度张开的、遍布利齿的血盆大口发出了凶厉的咆哮。
力量触及血液、献祭、痛苦、仇恨等等领域的邪恶存在撕下伪装，将本体的核心力量隔空投送到了这化身内，力量骤然暴涨的它当即就对这红龙胸口扑了过来。
在怪物起步的瞬间，他原本站立的大地就如同砸落巨石的水面般剧烈凹陷并爆散出土石的波浪，其身影在远远超越声音的速度下急速逼近红龙。
扭曲爆炸的空气与高速拉伸的残影，让红龙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由传奇精灵弓手射出的那枚轰爆他头颅、一路穿破云天的箭矢。
“神性的感觉，还有这是神格？”察觉到邪神化身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红龙眼前一亮，他能感受到吸血鬼力量运转间某些新颖的东西。
计算机般的强大灵魂让红龙在如此迅疾的攻击中依旧有闲暇进行数据观测，揣摩推演敌人力量体系未知之处的他，直到吸血鬼撕裂大气冲到身前才竖瞳一闪瞬发魔法——
时间停止。
错开的时空层让万事万物都化作灰白的背景，扭曲澎湃的环形气浪都被凝固在了半空，但吸血鬼的身影却依旧鲜明如故。
“没用没用没用！！！”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的吸血鬼眼中满是嘲讽，他用直达灵魂的语言大笑道，“拥有神性的巨龙，居然不知道时间停止对涉足神之领域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原来你只是条见识浅薄的蠢虫！”
对于嚣张的吸血鬼，红龙只是心底嗤笑了一声——说我见识浅薄？那你知道为什么时间停止会对拥有神性者没用吗？
从吸血鬼身躯元素变化的粗糙细节和内部矛盾就看得出来，这吸血鬼根本就不知道很多东西的深层次原理。
虽然这并不影响其用意志调动真名力量来使用这些东西，但在红龙面前，这种自以为是的强大就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时停魔法扭曲的时空围绕着伪神吸血鬼不断震荡波动，红龙能清晰的看到这个魔法是如何扭曲作用范围内事物的相对时空的，自然也能观测到吸血鬼核心力量是如何抵抗这种时空变迁的。
这个世界的时空屈居于元素物质之下，时停魔法在错开时空层的环节上来说和强制传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最终魔法的力量都是要落在对方身躯的元素物质上的，对方自然可以在这些元素物质的层面上进行抵抗。
神性本身就是构筑在元素量子上的类基因聚合体，有神性的存在力量抵达这个深度直接干涉元素空间属性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灵魂运转速度不够快、不明所以的吸血鬼才能依靠涉及神的力量，去本能地抗拒外来的时间停止。
但扭曲的时空本身是不会变的，吸血鬼抗拒时停魔法的行为，会在时停魔法错开的时空层内不断反向同步时空来靠近红龙，红龙借由这个过程可以越过吸血鬼灵魂与真名的干扰，去间接观测其身躯每一个元素的变化。
而且时停空间被红龙维持在不断崩塌同步的平衡状态，多少能削减吸血鬼行动引起的冲击余波，并且以红龙的能力，利用不断震荡扭曲的时空和吸血鬼捉迷藏是完全没难度的。
吸血鬼那狂怒中夹杂着嘲讽的心灵忽然闪过一丝警惕——他已经横空扑击了多久了？
对血液肉体有着极强控制力的他，只要近身接触到红龙，就可以通过自己的神力领域直接操控其浑身的血液，以此重创俘虏这条明显与众不同的巨龙。
但速度远远超越音速的他，每一个瞬间都在跨越漫长的距离，但为什么他离眼前的红龙始终保持着一段看上去似乎触手可及的间隙？
——参杂了空间迷宫的时间停止？时空类魔法对拥有神力者不都没有用吗？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吸血鬼周身血光大盛，他突兀的在半空中停下脚步，周身弥漫的血光向四面八方扩张，拥有轻微伤害与探查能力的血色火焰丝丝缕缕的点燃了广阔的空间，他开始谨慎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虽然掌控的力量领域都是偏向邪恶与负面心灵的，但吸血鬼自身可不是傻子，他要是每时每刻都随意乱嗨，在诸多善神教派围剿下根本就活不到成就半神的那一天。
转首四顾的吸血鬼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他回过头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庞大红龙，发现对方虽然正盯着他，但那目光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在观察什么更深层更宏大的东西一样，注意力竟完全没有落在他本身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红龙的视野里，吸血鬼的整体结构已经在时空透镜中被完全剖开，他的注意力略过了构成吸血鬼身躯的元素、赋予其无数力量特质的魔力，基本都集中在了它维护整个体系的灵魂内核上。
与外层灵魂肉体紧密关联的真名、神性、神格交织成了一个完整的力量体系，如同一个异常复杂的题目等着红龙去破解，吸血鬼的攻击行动不过只是这道复杂题目延伸出的一个次要环节。
红龙只是分出一点精神维持着自己构筑的动态闭锁时空层，相当于被嵌进克莱因瓶内壁的吸血鬼用正常的移动方式只能无限在闭锁的空间内循环往复，怎么都无法触及到瓶外的红龙的。
这其实就是红龙之前研究的位面屏障结构，他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不过神力终究是超然于元素规则之上的，穿越位面屏障对这个世界的高端强者来说并不困难，吸血鬼只是初次遭遇这种精细的四维位面牢笼，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罢了。
在对动态牢笼的破解中意识到了自身与红龙在智力上的巨大差距，而红龙漠视的态度让吸血鬼压在心底的怒火又炽盛了一层。
“很好，你很强大，所以你的知识、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将化作鲜血被我吞噬！”
吸血鬼身在遥远地域的本体，骤然不计成本的将庞大力量投注到这化身中。
参杂神力的法术无视一切条件与干扰瞬间放出，吸血鬼在一阵星界光屑中突兀闪现到了红龙身后，将血管如同蟒蛇般蠕动的手臂插入了红龙的脊背，那铭刻了无数魔纹的龙鳞在神力加持的利爪前居然脆弱如纸。
被吸血鬼触及身躯的瞬间，红龙周身所有血液，都在莫名的干涉下化作无数锋利的血刃猛然爆发，将他的身躯穿透切割至千疮百孔。
巨量的龙血以纤细刀刃的形态，从周身遍布伤痕的红龙体内飙射而出，并在绕过一条弧线后汇聚到紧紧攀附在红龙身后的吸血鬼口中。
伴随着血液的流失，红龙察觉到自己的外层灵魂的力量都在逐渐削减，仿佛吸血鬼能通过血液的联系汲取他的灵魂。
“这种接近概念的干涉渠道，就形态上来说和高维权柄倒是挺像的总之现在的我还没办法观测到具体过程，只能确定吸血鬼灵魂内思维指令的输入，没办法看到世界背后的控制台执行结果以外的细节。”
似乎陷入了极大劣势的红龙，心底却依旧不急不缓的思索着自己正在研究的题目，积累着对吸血鬼的观测数据。
真名权限带来的深层面神力强归强，但伪神吸血鬼的神力又不是无限的，其干涉元素物质的功率也有着上限，就像当初红龙抵抗传奇法师迪奥的魔法那样，不管力量交换比有多低、质量差多远，只要能接触那就可以用更庞大的量去硬抗。
只有一个传奇信徒的红龙拥有的真名力量估计不到吸血鬼的百分之一，但他与吸血鬼在知识、技巧等力量放大倍数方面的差距，那可是看不见上限的。
正踩在红龙背上痛快的通过血液汲取红龙力量的吸血鬼，就猛然发现本应失去抵抗能力的红龙转过脖颈，用一如既往的、接近漠视的平静目光看着他。
远在这位面另一角的吸血鬼的本体、坐在阴暗城堡内大厅王座上的金发英俊男子心中一阵悸动，失手捏碎了手中装着珍惜血液的华美酒杯
正文 第381章 正邪只是幻觉，知识支配力量
虽然这个世界有水火土风种种不同形态的元素，但从元素底层离散单元的层面上来看，所有种类的元素都不过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形态罢了。
就像内域世界不同的物质量子，来源于物质场不同频率波形的震荡激发一样。
在这个世界，只要认知与干涉能力抵达不算太深的元素底层后，就可以通过一些特别的技巧自由改变元素展现的属性。
在内域世界改变原子的元素种类，需要释放或者吸收能量来进行原子核级别的深层反应，这个世界的元素转化在能量需求方面到没有那么高，不过却需要一些特殊的、观察与干涉者灵魂意识层面的条件。
就像个性化的魔力成型时那样，就像红龙现在所做的一样。
大口吞吸红龙血液的半神吸血鬼，正享受着自己的力量飞速提升的快感，他没有料到红龙的血液竟然浓缩了如此程度的魔力，简直就像是成千上万的巨龙压缩成一个那样。
这让他更是坚定了将红龙从身躯到灵魂完全吞噬的决心——
一般情况下，彻底吞噬一个生命的存在，会对他的灵魂意识产生一定的扭曲，吸血鬼获得这种能力后多是汲取血脉与力量，顶多获取一些知识技巧，很少完全侵占某个生命的一切。
但红龙强大的力量，和其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恐怖知识与智慧，让吸血鬼认为哪怕自己意识被扭曲一点都是完全值得的。
如果不是靠着对方的大意与半神位格的压制，他根本没有信心压制住这条恐怖的红龙，但只要他获得这条红龙的一切，他的力量就将迎来一次飞跃，就算不能立刻成为真神，他也可以正面与强大真神的化身较量了。
不过，在看到红龙转过脖颈平静注视自己的目光时，吸血鬼心底却不自禁的泛起一丝久违的慌乱。
——不，这巨龙不可能逆转局势的，自己支配血液的力量真正抵达了神之领域，在近距离接触到巨龙血液的现在，对方应该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才对...
然而下一瞬，吸血鬼就发现红龙注视他的目光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鲜血与灵魂之语的共鸣面前，他可以轻易读懂对方表现的精神特质。
红龙的目光，从接近漠视的平静，变成了充斥着坚毅、慈悲、怜悯、正义种种正面情感的、让吸血鬼感到本能反感的东西。
“你...”
怔了一瞬的吸血鬼，骤然感到身躯内一股剧痛仿佛爆炸一般升腾而起，几乎刹那间就在他强大的意志上崩了个口子。
一股银白色的火焰从吸血鬼大张的口中喷发而出，已经被他吞噬的、正在消化的、还没纳入口中的，所有的红龙血液在这一刻被转化成银白的火焰，疯狂的向吸血鬼身体内灌注而去。
元素湮灭的连绵爆响，连同灵魂层面的痛苦哀嚎响彻了不稳定的半位面，吸血鬼的强韧身躯当场炸碎成一片血雾，无数肉眼难辨的血色飞虫在血雾中四散逃离，而银白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般顺着血雾燃烧而去。
主动炸碎并抛弃了九成九身躯的吸血鬼在远处勉强重新凝聚出身形，他痛苦的按着胸口压制住体内仅剩的一点银色火光，随后抬头狰狞的咆哮道：“怎么可能？！
“天性邪恶的五色龙，凭什么能掌握如此浓烈的正能量？你刚刚不是才亲自推动了一场血祭吗？！”
盯着被自己血液搞了一次内部爆破的吸血鬼，周身被血刃穿透出的伤口瞬间愈合的红龙轻哼了一声：“正能量？我只是将血液与魔力改造成了对你身躯元素结构伤害最大的形态罢了...
“虽然有一些情绪与思维方面的硬性要求，但只要能控制自己灵魂的每一点变化，模拟最纯正的正义之心来制造神圣能量，和搓一个火球又有什么区别？”
“不可能！你一定是伪造了龙血！这是一个陷阱！你是哪个善神教派的圣武士伪装的？！”
吸收浓烈的正能量，对于吸血鬼这种生物来说，恐怕和普通人类生吞屎味的熔岩差不多是一个性质，也不怪乎他现在一幅濒死癫狂的模样。
不过红龙扭曲自身灵魂并细致入微的干涉元素量子，从而随时改造出自己需要的躯体与魔力属性，这种行为对于一般人来说恐怕连想象都有些困难，吸血鬼不相信倒也正常。
不过只要多体验一下就会信了。
吸血鬼接近癫狂的神色，在看到红龙身上发生的下一个变化后变成了呆滞——
悲天悯人的目光在刹那间化作贪婪与恶毒，红龙的灵魂气质如同过山车般发生了突兀的颠倒逆转，让吸血鬼感到无比眼熟的血色火焰，伴随着蔓延的血雾在红龙周身点燃。
那是比半神吸血鬼本体还要纯粹的血之魔力。
“吸血鬼可以通过掠夺血液获取对方的一切，你妄想吞噬我的血液，想必也做好了被我吞噬的心理准备了吧？”
化为血龙的存在，用充斥着莫名诱惑与压迫力的邪恶声音命令道：“现在，把你的灵魂融入血液，一同献祭给我。”
蕴含着强大血之魔力的声音，深深的铭刻进了半神吸血鬼的脑海中，重伤濒死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更为纯粹的同族那恐怖的血液支配。
在满脸不可置信与绝望的神色中，周身血液不受控制的支配了吸血鬼的身躯，他颤抖着抬起手臂插入自己的胸口，四肢边沿开始出现褪色般的灰白，一枚浓缩了灵魂的血液精华结晶被他从自己的胸口取出，随后他整个躯体都化作飞灰彻底湮灭。
血之结晶闪耀着诱人的红光，在散落的飞灰中飘飞而起，被张开巨颚的红龙一口吞噬。
半神吸血鬼灌注在这化身中的灵魂意志与神灵之力，被红龙以血族的方式同化吸收，无数的记忆碎片与神秘的神格碎片在他心中闪现，随后这股信息与能量的洪流被他压制了下去。
“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先放着一会儿再解析吧，毕竟那边才是大头。”
维持着吸血种形态，红龙用血族的方式吞噬半神吸血鬼化身的力量，读取其中蕴含的信息并制造血脉的共鸣。
很快，红龙就推算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半神吸血鬼本体所在的时空坐标。
在吸血鬼化身死去后恢复稳定的时停空间被红龙解除，周身缠绕着邪恶血光的他偏过头注视着被山脉遮挡的某个方向，一圈圈交错的环形符文法阵围绕着他次第亮起。
复杂至极的传送法阵在几次呼吸间完成了架构与调试，血色的红龙在闪耀的白光中从满地怪物尸骸的战场中凭空消失。
......
“好好好，吸噬血族之神的血液？我莱因哈特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等耻辱，你竟然羞辱一位踏入神灵领域的存在？！”
某座不见天日的阴暗城堡中，王座上那刚刚捏碎血杯的金发男子豁然站起。
半神吸血鬼的愤怒如同实质一般掀起一阵狂风，王座大厅内的饰品旗帜被剧烈的冲击刮倒，在台阶前站立的祭司与侍者连忙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废物！都是废物！”半神吸血鬼看着下方那些只知道跪拜的歪瓜裂枣，遭受羞辱与神性神格的损失，所带来的痛苦和愤怒不禁又深了一层。
如果不是那个高阶祭司搞砸了经营了很久的血祭，莱因哈特恐怕已经真正登上了神祗的宝座，哪会像现在这样底蕴损失过半、成神遥遥无期。
暴戾的吸血鬼抬手一抓，就将一个美丽的女侍者凭空拉到眼前。
莱因哈特扼住这名拥有不弱实力的下属脖颈，发动了自己血液支配的能力，在其满脸感动幸福的表情中将其所有血液萃取出来一口吞噬掉。
抹了抹嘴角后，莱因哈特压住了心底的狂怒，随手丢掉侍者干瘪的尸体，有些阴郁的想到：“那条该死的巨龙...不行，我要想办法将丢失的神性与神格夺回来，但我现在力量损失严重...必须先隐藏起来慢慢计划。”
就在这时，暗自思索的莱因哈特心中一阵悸动，一种血脉层面的强烈共鸣在他身躯中回响。
“这是...”半神吸血鬼品味了一下这种感觉后，突然脸色大变抬头看向上方。
剧烈的震动在莱因哈特抬头的瞬间扩散到整个城堡，作为邪教老巢的城堡爆发出无数隐藏的法阵结界，但这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强大防御，在如同太阳坠地一般的魔力洪流中瞬息被破解拆毁。
如同掀开了一个盖子一般，巨大的城堡在无形的巨力中被从中撕裂，无数的碎块在混乱的力场中四处环绕旋转。
庞大红龙的前肢压在城堡残余的外墙上，长长的脖颈向下弯曲，龙首抵在王座大厅上方，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面色难看的莱因哈特。
仅仅只是红龙呼吸间引动的魔力潮汐，就将大厅中除了莱因哈特之外的所有邪教徒化作了灰烬。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如此漫长的距离精确传送过来...”
心知自己在拥有种种奇异能力的红龙面前恐怕连断尾逃生潜伏起来的可能都没有，决心拼死一搏的莱因哈特深吸了一口气，收拢起了残破城堡原本积累的力量，随后周身浮现浓厚血雾的他怒吼了一声，化作凄厉的血光扑向了红龙。
红龙见状轻哼了一声，也挤爆空气碾碎城堡正面迎了上去：“本体应该有更多的手段吧？别让我失望啊...”
建立在荒凉山腰处的城堡在耀眼的元素光华中彻底崩溃解体，无数的符文法阵层层叠叠的闪过，半个山头在交织冲突的元素中湮灭。
差点与山峰一齐消失的血炎回光返照般无限升腾而起，仿佛要将整片天空点燃，然而在下一瞬间，这片汹涌的血色光焰就像是飘渺的烛火般，被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吹灭了。
......
半神吸血鬼的城堡崩塌毁灭的同时，在山脉与河流交接的另一个城堡中，莱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陈旧而厚重的书本。
随手将书丢在桌子一旁，莱西重新拿起一份卷轴慢慢展开打量，同时对一旁站着的人类青年问道：“所以说，这个位面是有魔网的，只不过你们家族的龙脉术士除了被血祭的族长外，都没掌握正常施法的能力，顶多只有一些本能的类法术能力是吧？”
穿着一身朴素衣服的安格尔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莱西随手丢在一旁的珍贵法术书，随后点头道：“是的，大人...我原来的身份，说难听点也就是个备用的实验道具与血祭素材，我这类族人又怎么会有机会去研读魔法？”
“魔法？”快速游览着资料的莱西表情微妙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法术资料里记录的，说是魔法恐怕有点勉强，真正的魔法，你就算有机会也不一定有智力看懂，看懂了也不一定能学会，学会了也不一定能放出来。”
似乎被传奇强者嘲讽了智商，但安格尔也只是谨慎的点头应是，反正他对于魔法领域一无所知，对方身为传奇也不会用虚言骗他。
因为召龙契约的缘故，在龙脉术士家族幸存者中鹤立鸡群的安格尔迫于形势接手了这座城市的掌控权，知晓很多术士家族内幕的他倒也有这个资格。
思考能力不像其他近亲交配的族人那么缺漏的安格尔，好歹还是将城市涉及怪物军团的那些紧迫事项处理掉了，并按照莱西的要求将信息与知识搜集了起来。
反正有这位美丽到令人自卑的传奇强者撑腰，暂时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他的权力的。
在闲聊间，莱西就已经将术士家族积累的知识全部记忆了下来，她将这些各种材质纸张记载的信息转化为红龙发明的二进制数据流，通过信仰连接转发给了红龙一份。
通过深层次的信仰连接，莱西瞥了眼红龙那边惊天动地的拆迁行动，随后她转回注意力，抬起手指搓了搓，就在指尖点亮了一个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光球。
魔网施法，零级戏法，光亮术。
莱西通过自己破解出的参数控制着这个小光球放大缩小，并尝试将向着四面八方散发的光线收束成一线割裂一张纸后，她就挥手驱散了这个法术。
“按照这边的方法去冥想，灵魂接触到魔网倒是挺简单的，但这种按深度算权限论次数的施法方式...魔网到底是为了什么设计的啊？”
沉吟的莱西察觉到旁边安格尔羡慕的注视，她偏头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后道：“你想拥有力量不是吗？来来来，学个法术让我观察对比一下。”
安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资质与基础都太差了，哪怕是零级的戏法也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掌握，像大人您这样现学现用...恐怕我无能为力。”
“也是，不过力量还是很重要的，”莱西想了想后道，“这一家子术士也就你还算看得过眼，反正城外面就有一具和你血脉关联的黑龙尸体，等卡萨大人回来后拜托他帮你升级下龙脉术士等级就好了。”
安格尔顿时激动了起来，连连行礼表示感谢。
莱西看了眼兴奋的安格尔，转过身翻着资料暗中吐了吐舌头——她自己就有能力从黑龙尸体提取血脉强化安格尔，不过更细微变化的研究工作只有红龙才能精密的进行。
——请继续担任人体实验用品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不过卡萨大人对非敌对智慧生命的态度挺友好的，不用担心像术士家族的血脉实验那样受苦...大概吧...
正文 第382章 魔网与神灵之秘
一座高耸的山峰，在短短时间内就被轰成了内部深深凹陷下去的环形山。
在环形山满是爆破与腐蚀痕迹的凹坑底部，巨大的红龙刚刚吞噬掉了吸血鬼最后一点灵魂，并顺着灵魂感应抹杀了其分布在其他地域信徒身上的、用于保命复活的灵魂印记。
名叫莱因哈特的、离真正的神座只差一步的伪神吸血鬼，在濒死前豁出全部力量，妄图向某个更加邪恶的存在献祭自己，与红龙同归于尽。
如果红龙之前没有吞噬莱因哈特的化身获取了半神吸血鬼的思维参数，这家伙倒还真有可能完成最终的自爆，那样的话就算不能杀死红龙，也能毁灭红龙在他身上可能获得的所有收益。
但红龙已经掌握了吸血鬼一部分的灵魂形态，最强能力就是支配灵魂意识的红龙，在疯狂的吸血鬼自我毁灭前成功扭曲了其意识，将其所有力量与信息的积累化作果实轻松摘下。
彻底干掉莱因哈特后，环形山附近吸血鬼老巢残留下来的什么东西似乎也随之彻底毁灭了，正在破解消化所获果实的红龙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些隐晦的视线在附近扫过。
那一闪而逝的被窥视的感觉，和当初红龙在精灵族位面打开火元素位面大门时感觉到的很像。
“类似于莫瑞根那种真正神灵的视线？”完成初步破解后将半神吸血鬼庞大记忆整理归档的红龙抬头四处看了看。
被神灵注意到是迟早的事情，和锻造与熔炉之神正面交流过的红龙并不在意被神盯上，反正他对那些理论上有着无限寿命的神灵积累的信息很感兴趣，再说他原本就有与神灵接触的计划。
就是不知道他计划里较为理想的几个接触目标，在这个位面中有没有神殿与教派了。
沉吟了一会儿后，红龙看了眼莱西通过信仰连接发过来的资料，瞬间就完成了对这些资料中本地魔法知识的整理解析。
术士不是法师，安格尔那个龙脉术士家族研究的魔法，更多的偏向于对自身血脉与类法术能力的挖掘，关于符文之语和魔力的知识少的可怜，而且充满了各种矛盾、赘余和缪误。
这还是靠着魔网大幅度简化了法术架构的情况下。
依照本地的冥想法试探了一下，红龙的灵魂就轻松连接到了所谓的魔网，依靠强大无比的灵魂与控制力，他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魔网与灵魂交互的过程。
凭他当前积累的知识可以看出，所谓的魔网是架构在真名层面的上的一个通用协议与反馈机制，思维的指令可以通过真名接口访问魔网并调动其力量。
当然，只是权限范围内的力量。
“听说魔网是模仿神灵的力量设计出来的，后面倒可以对比研究一下。”
沉吟了一下的红龙，就依照术士家族的法术资料推演出了那些法术对应的、魔网专用的标准法术模型，并按照破解出的冥想原理，在意识中构筑出一个法术模型，放到了魔网监听的真名接口里去。
确定自己上传的法术模型被魔网识别记录后，红龙动念间调动了自己的魔网权限，随后他的龙首前就浮现出了两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点。
观察了一下最基础的零级魔网法术光亮术的架构，并与有着相同功能的正常魔法的法术架构进行对比后，红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设计魔网的怕不是个老同行啊，符文之语构筑法术模型的过程，确实涉及到很多编程类的知识...”
魔网法术和正常魔法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魔网内部封装了很多固定的符文模块，只需要通过魔网接口认可的专用符文就可以简单的调用，从而极大的简化法术模型的组装过程。
就像普通人组装电脑并不需要研究透彻每一个电子元件的内部结构与功能，主需要照着标注好的插口螺孔将主板显卡等等零件拼装起来就好了。
魔网的每一个专用符文，都对应着魔网内庞大复杂的符文法阵模块，只操纵前者不探索后者，智力与操控方面的要求自然就低了很多。
当然，这样施法就不可避免的让法术效果模式化、僵硬化，虽然很多魔网符文模块留有一些输入参数来调控模块的具体效果，但想来能清晰认识到这一步的魔网法师就已经很少了，更别提深入魔网符文模块内部去调控运作细节了。
不过，不是每个种族都像精灵那样天生就能觉醒元素干涉能力、成年就能形成庞大而稳定的魔力，魔网这个能绕开施法消耗，大幅度降低施法难度的东西，对于人类这样的种族而言已经是非常友好了。
“从设计思路上来看，魔网本身就是一个由浅至深的法师培养教材，另外还能充当完整的科研、工业体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引导步骤全部缺失，接触魔网的法师只能凭经验去摸索用法。”
红龙深知不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他这样恐怖的灵魂支配能力，他可以轻易入微操控自己的每一个念头，也拥有极其庞大的计算力，才能如此清晰无误的破解认知魔网的形态。
但他也仅仅认知到了魔网外表最浅显的一层，魔网内部隐藏的更深入的东西需要更多的施法等级权限才能触及。
红龙并不是无法探索魔网深层的秘密，凭他的能力和当前破解出的魔网施法等级认证程序，编织复杂的法术模型上传来验证精神力量提升施法等级相当简单。
但是，正是因为对灵魂与真名层面的变化洞若观火，红龙才察觉到了魔网隐藏的某些不妥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最好在获得真名层面的直观干涉能力后，再来进行这项研究工作。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在魔网这个庞然大物内进行一些类似黑客的操作，否则只能照着权限调动功能，是不可能接触到魔网底层真正的秘密的，而且...
精灵传奇法师迪奥在游历时从某些遗迹里发掘出了很多有趣的信息——制造魔网的文明是被诸神毁灭掉的，在那之后还出现了一个号称是魔网化身的魔法之神，这里面怕不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与神灵留下的大坑。
和莱西隔空交流了一下后，红龙放下了手头的魔网探索工作，转头开始研究起从半神吸血鬼那获得的东西。
虽然在红龙眼里，魔网这种高度发达的文明的造物更有趣，但在常人的眼里，莱因哈特留下的那些关于神之领域的知识与力量，显然是更加高端珍贵的。
略过莱因哈特那仿佛吃人流小说主角的成长史，红龙提取出涉及神之领域的、比较关键的信息浏览了一遍，随后就开始研究他从吸血鬼身上爆出来的神性神格。
神性这个作为神灵在物质层的锚点与道标的东西，红龙已经研究的相当透彻了，吸血鬼的神性无非就是结构与内容领域不同罢了，红龙简单看了看，读取了信息后就将之洗成了白版融入了自己的神性。
而比起元素物质层面的神性，神格的存在形态就有点不同了，那是灵魂真名层面的一种虚幻的东西，虽然能被生命感知接触，但实际上并不存在神性那样的物质载体。
神格就像是与神性对应的，神灵在真名层面的端口，通过神性与神格可以建立起连接物质界与真名界的桥梁，这座桥梁就是普通生命晋升神灵的道路。
而神性与神格中蕴含的力量属性与领域，就是这座桥梁的具体形态样貌，决定了生命要怎么去走过这座桥梁。
当一个生命将自己的根本意识从物质层的灵魂主体，沿着这座桥梁完整的转移到真名层后，他就成为了一个超然于位面之上的神灵，他神性神格的属性领域也将升格成他的神职。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世界的神灵就像是活在互联网上的幽灵，相当于内域世界地球上的普通人一步步将灵魂意识数据化并上传到网络成为一个ai一样。
那样的话，神格就相当于支撑ai运转的服务器，神性就相当于可被识别操控的电子机械，而神职就是ai感知并干涉世界所遵循的网络协议，也就是延伸触角的渠道与规则。
而一般的神灵信徒，恐怕就是被埋入后门后，用于榨取计算力并套用ip地址的肉**。
从另类的角度看完了神灵相关的知识后，红龙心底顿时有点微妙的感觉：“神灵的强弱，主要就是看神灵这个ai收拢的资源规模吗？但神灵的权限深度，主要看的是神格等级...
“搞清楚神性神职神格之间联系后，如果我具备真名层面的干涉能力，大量制造匹配的物质神性倒是不难，但神格这个东西...”
莱因哈特的神性神格都是从其他生命那掠夺过来的，神性基本是其杀死图腾崇拜诞生的伪神精魂掠夺的，稀少的神格则是其探索某个邪神遗迹时获得的。
虽然莱因哈特自己都不清楚神性神格的具体形态，也不知道其背后的秘密，但红龙能从手头神格的运转过程中看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神格本身是具备逻辑反馈机制的，或者说，神格这个作为神灵根基的服务器，其本身是拥有着另一套潜在规则的。
神灵可以占据神格这个服务器来运转自己的意识，但软件层面的他们是无法接触影响神格硬件层面的运转的，所以他们也无从探索这些东西。
甚至于太过依赖神格本身运转的神灵，根本就不具备真正的只能ai应该拥有的恐怖思维能力。
而且视角另类的红龙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出，他手头的神格只是某一个完整体系的碎片，或者说他手里的神格仅仅只是一个完整的服务器分配给他的，拥有存储与运算功能的子系统。
直白点说，神格背后就是这个类似数据的世界的“现实”，而神格在那个层面是一体且有限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红龙陷入了沉思，“要接触世界树的嫩枝探索世界底层秘密与无限之主的痕迹，就必须将神格等级提升到最高，但神格这玩意儿是有限且不能复制的，持有它的基本是都是神灵...”
红龙轻叹一声后笑了笑：“这是逼我去搞事啊。”
将手头研究工作推进一个阶段后，晋升成半神的红龙张开双翼飞上天空，看了眼莱西所在的方向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天际逐渐升起的太阳上。
“反正也不急，我还是先去看看其他有趣的东西吧...”
......
在同一个位面的另一个角落，有着一座建立在火山口上的巨大城市。
这个遍布金属的城市充斥着旋转的齿轮与摆动的杠杆，无数粗大而又精细的机械机关在高温蒸汽的驱动下日夜不停的运转着，金属摩擦碰撞的声响无时无刻不在回荡。
一个样貌俊秀的人类穿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袍踏入了这座城市，他弯腰通过低矮的门扉、乘坐上下起伏的升降梯，不断向城市深处前进的同时始终在微笑着拨动手头乐器的细弦。
与城市画风完全不同的、舒缓悦耳的音调随着人类的行走一路扩散开来，道路上形形色色的、身材低矮却壮实的人影，都不由得驻足偏头聆听了一会儿。
就在这一路仿佛要实质化出乐符的声音中，白袍的人类来到了城市核心区内，走入了一件热火朝天的酒吧中。
来到陈旧但干净的吧台前，人类接过矮人老板递来的大杯浓缩酒液后笑着道谢，随后在老板满意的目光中一口将之干掉。
搁下空空的大酒杯后，人类将视线转到身边坐着的一位状似普通的矮人身上，他轻轻拨动琴弦，将环境内嘈杂的声音削弱隔离，随后轻声向这位矮人道：
“我代表圣光之源向您问好，锻造与熔炉之神...在最热闹的矮人酒吧中总是能找到你的身影。”
莫瑞根的化身仰头喝下一大杯酒，他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老板又回头看了看大厅里其他正在打架的矮人，随后用洪钟般的声音道：“我和你们这些疯子没什么交情，有事说事，总不至于你们要打破协议侵入这个位面了吧？”
对于莫瑞根的态度，白袍人类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问道：“你知道莱因哈特吗？那个妄图成为吸血鬼之神的邪恶半神，他已经死了。”
“那个恶心的老鼠终于被谁抓住了？死了就死了吧，就一个伪神的事情，不值得你这真神化身跑一趟来通知我吧？”莫瑞根看了眼无视他的老板，皱着眉打了个响指将酒杯变成满装，随后又喝了起来。
“当然，重点并不是莱因哈特，而是杀死他的那一位巨龙，”白袍人类笑眯眯的看着莫瑞根，“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那条巨龙看完太阳后，快要往你这边过来了...
“虽然她的龙种是混乱邪恶阵营的，但看上去她的行为本身偏向于秩序，所以我们希望你作为与其最先接触的神灵，能在其心中建立起比较正当的神灵印象，别搞的太过火了，总之，我就是来对你表明一下我们这边对她的态度。”
“哈？你在要求一位神灵去...”莫瑞根重重搁下酒杯，但随后他又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等等，她？巨龙？”
“没错。”白袍人类微笑着点了点头。
莫瑞根眼角跳了跳：“邪恶阵营的龙种...五色龙？”
“没错。”白袍人类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但还是点头应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莫瑞根闷声道：“红龙？”
“原来你知道啊。”白袍人类摸着下巴揣摩到——难道莫瑞根已经注意或者接触过了那位搅乱命运的红龙？
莫瑞根闻言脸色骤变，恶狠狠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淦！”
正文 第383章 日月之谜与矛盾的信仰
稀薄的云层之上，数十米长的庞大红龙由虚化实，从扭曲的空间中飞跃而出。
“往太阳那边直接传送居然会受到阻碍...”悬停在高空的红龙看了眼下方微缩的、有着弧度的球壳大地，随后若有所思的抬头打量着正上方的刺目太阳。
思维急速运转的红龙只是略一思索，就从搜集到的空间环境数据中分析计算出了他目前遇到的障碍的本质。
略微调整了一下龙躯的高空间维坐标后，红龙的视野顿时发生了扭曲变化，他再次低头望去，就见到之前呈现出星球模样的位面变成了一块不规则的平面。
透过蜷曲拉伸间不断波动的空间，抬起头的红龙就看到了原本处在他正上方的太阳已经变幻到了遥远的位面边沿，与之相对的方向还存在一颗皎洁的月亮，这两者正在高空同一条环形轨道中慢慢旋转。
通过数学层面的变幻来扭曲自身空间视野，从而发现了位面真实模样的红龙叹道：“难怪传送无法抵达，直接飞行又无法缩减距离，这个位面的多维空间结构被改造的很有趣啊。”
琢磨了一下这个位面非自然空间结构的设计思路后，红龙双翼一震向着太阳飞去，在扭曲变幻的空间中拉出一道撕裂云层的冲击波纹。
结合了坐标移动与喷射引擎的超速飞行，让轨迹弯弯曲曲的红龙很快就接近了位面的边界，他在空间结构上接近位面屏障后停下身形，近距离打量着面前“镶嵌”在位面屏障上不断移动的巨大太阳。
说是巨大，也只是相对于这个位面的生命而言，这边大小不过相当于大型岛屿的太阳，论横向对比的体积，它自然是无法与内域世界那种恒星相提并论的。
仿佛无穷无尽的元素洪流从太阳中源源不断的爆发而出，如果不是红龙通过多维空间操纵从正常空间“侧身”避开了正面接触，他那强度与抗性超常的龙躯也会很快被这纯粹的暴力摧毁的。
透过空间解析与灵魂真名近距离观察太阳的红龙，很快就搞清楚了这玩意儿的运作机制。
要形容的话，这东西的作用有点类似传奇精灵法师迪奥曾经给他挂上的重力Debuff，不过这太阳是通过高空间维扭曲将整个位面的背景元素洪流收束了起来。
这个太阳与对面的那个月亮应该是一套的，它们仿佛过滤层般将收束起来的元素洪流进行分类，并对其中一部分进行了微妙的性质转化，最后还截留了一部分转化后的透过高空间维传导到其他地方去了。
性质转化那部分红龙只能确定是将一些元素反应钝化削弱了，暂时无法深究其目的，不过透过空间传导走的那一部分红龙就心下了然——那部分被这个位面魔网在物质层面的子网络吸收走了。
严格来说，这太阳的功能有一部分与红龙体内的魔力熔炉很像，他看到这个也就大概明白为什么魔网法师施法只消耗次数不怎么消耗魔力了。
“太阳月亮和魔网是配套的体系？但两者设计和架构上的画风有点差异啊...”
搞清楚太阳的具体结构后，学习到了一些细节知识的红龙一边改造体内的魔力熔炉一边思索：“记得魔网是有对应的神灵的，日月这种重要的标志物如果有着对应的神灵，那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顺着高度聚焦的元素洪流闪烁飞行，红龙在顷刻间来到了月亮所在的位置，他观察了一下后，发现这东西除了属性外功能和太阳差不多，于是没待一会儿他就从这离开，开始向遥远的大地坠落而去。
元素洪流从日月进入位面，后续的流向在红龙观测中应该和精灵族那个位面差不多，都会在位面的大地底层流出。
从高空坠落的红龙没有丝毫减速的一头扎入了厚实的大地，维持着四维侧身的他从元素与空间的间隙中穿过，如同虚影一般飞速深入，很快就接近了这个方向的位面边界。
略过因土元素高度挤压而出现的土元素位面门扉，红龙在大地最深处发现了位面屏障上的元素洪流出口。
从天空落下的各种形态的元素，除了制造重力场的惰性元素外都被万物吸收转化过，堆积到这个深渊般的出口的都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万物代谢产物，性质和太阳那边有着微妙的区别。
红龙观测并做了一些小实验后，往空间深层的洪流出口探头看了看，他不出意料的发现呈现蜷曲趋势的空间外面满是繁星。
“之前在星界没有看到元素洪流，原来是存在于单独的蜷曲四维空间中么...”
在脑海里模拟推演了一下目前观测到的数据后，红龙心底的散乱星界地图，每个星光点就延伸出一条纤细的线条连接到另一个星光点。
在给线条加上代表元素洪流流向的箭头后，红龙心底的星界地图就变幻成了一个充满奇异美感的网络。
“不，不是网络...”红龙沉吟了一下，“从我目前能观测到的这一部分星界来看，元素洪流的入口可以有多个但出口唯一，那么整体上是在收束的，就像树木的枝桠一样向着主干汇聚...”
——如果这种汇聚趋势不变，那么元素洪流最终会汇聚到一个点或者说一个位面上...那里就是所谓的世界树主干位面吗？如果越过了那个位面，元素洪流的出口多于入口，那么轨迹就会逐渐发散成“根系”？
红龙对所谓的主位面有了点兴趣，不过想了想后他觉得这事不急于一时，还是继续按原本的计划行动比较好。
反正他根据当前发现的星界网络可以大幅度优化传送法术，以后进行星界旅行就简单了很多。
虽然沿着元素洪流这条高速公路进行星界移动走会绕一些路，但安全性与速度都会高上不少。
不断上浮的红龙很快脱离了位面边界的特殊空间，随后他停在原地，身影一阵扭曲模糊就缩小变幻成了银发红瞳的精灵，随后他就直接将莱西当做锚点使用了传送法术。
在位面边界晃了几圈的红龙似乎没花费多少工夫，但观测研究过程相当繁复，而且特殊地域的时间尺度存在一定的扭曲，相对莱西那边而言，那已经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
......
安格尔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将来访的客人一路送到城堡大门外，他注视着对方马车离开后，才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最近疲于处理怪物攻城相关遗留问题的他，已经接待了两三波这样的客人了。
这些人基本都是附近其他城邦的势力代表，从妄图兼并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到想在这传播信仰的牧师各种都有。
显然他们是瞧准了龙脉术士家族力量衰退接近消亡的时机过来的，如果不是城里好歹还住着传奇强者，怪物军团与黑龙被收拾好的尸骸又摆在那里，恐怕上门的就不是态度友善的说客了。
安格尔倒也有着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人假龙威的小角色，这座城市真正控制者并不是他。
虽然莱西那一方似乎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涉及大量利益的问题终究不是他可以轻易决定的，他给自己的角色定位，只是帮她们解决一些麻烦琐碎的事项而已。
话虽如此，但只要回想起一些高贵来客眼底对并非超凡者的他的那丝轻蔑，安格尔就不由得有些咬牙。
“权利这东西有瘾却也有毒啊...”返身离开城堡大门的安格尔瞥了眼两侧对自己象征性行礼的护卫，心底暗自摇了摇头，“必须想办法尽快获得力量，或者在惹到麻烦前放弃现在手头这点权位，又或者...
“与那边建立起更深层的关系。”
行走中的安格尔陷入了沉吟——从那位传奇强者的一些言语细节来看，他触动召龙契约时看到的那位红龙、也就是其所信仰的那位卡萨大人，观念脾性并不像一般的五色龙那样混乱邪恶，而且...
对方似乎已经成为了半神，正在向真正的神灵进军。
——这样的话，在信仰这方面加强联系，应该可以尝试一下...
......
然而，满怀某种期望的安格尔，在向莱西述说自己的想法后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和那条红龙建立信仰连接？别做梦了，人类。”
城堡内改造出的藏书馆中，无奈微笑的莱西肩膀上，二头身的艾维抱着精致的小点心对安格尔摇头道：“如果是一般的半神，你想建立信仰不过是高呼几句名号、改变一点观念、践行一下教义，但那条红龙...”
有些古怪的瞥了眼身侧好友的大脑袋，艾维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想建立起和那条红龙的信仰连接，以前他不是半神建立连接难一点我也认了，但现在他已经成了半神...
“在这种情况下，我哪怕能同步共享这位红龙信徒的一部分思绪，都没有一点点成功的迹象。”
“呃，”安格尔有些迟疑的道，“信仰对于触及神之领域的存在来说不是多多益善吗？居然...”
安格尔没有说完，但意思就很明显了——信仰连接的建立是双向的，一般信徒自愿就可以建立，但红龙的信仰如此艰难的话...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刻意给信徒制造入门难度的神灵吗？
要知道信仰连接这种东西，哪怕是抱着信仰可有可无这种念头的泛信徒也是有的，就算很浅很不稳定，但那也是建立成功了啊。
如果不顾虑成本与形象的话，那些神灵教派的牧师，可是恨不得直接撒钱让满大街的人都高呼神名的。
想到这里的安格尔心底一滞——他记得确实是有个涉及金钱的神灵的牧师干过这种事情的。
“虽然红龙设置的门槛高了点，不允许泛信徒那类浅薄信仰连接的存在，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信仰内容存在矛盾的原因。”
小小的精灵艾维啃了口酥脆的点心，咀嚼着皱眉思索了一下后，她抬头对安格尔说道：“打个比方，你现在心底想要获得力量吧？别否认...
艾维两口吃掉剩余的点心，鼓着腮帮含糊不清的说道：“和那条红龙建立信仰的过程，就好比告诉你——只有你完全的、真心的放弃获得力量的机会，你才能够获得力量。”
安格尔闻言呆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神色。
咽下点心的艾维将肚子里的东西分解成元素吸收掉，随后盯着安格尔缓缓解释道：“红龙的神性领域，是对于更深层真理的追寻，在于一种敢于对任何现象说出‘为什么’的精神...
顿了顿后，艾维严肃的道：“这种为什么，自然也包括了神的领域，试问——
“当你对一个神灵的存在与力量保持着质疑之心、满心都想着剖析神灵深层本质的时候，你是否能将自我与信任完全交托给这位神灵？”
这不是完全矛盾的吗？安格尔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下一瞬，意识到了什么的安格尔打了个冷颤，他背后骤然被冷汗浸透，不由得带着一丝恐惧的看向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精灵。
手脚冰凉的安格尔有点结巴的问道：“如，如果那位大人真的想要扩散信仰成就神灵...”
“你猜得没错，”莱西接过话头摊手道，“卡萨大人这种信仰如果成功扩散出去了，其他神灵恐怕会一致敌视他吧。”
看着脸色苍白的安格尔，莱西摇头道：“你没必要害怕，除非大人决定走信仰道路并成功成为真神，否则这种难以建立的信仰并不会被其他神灵教会重视的，更别说敌视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打算试试与那位半神红龙建立信仰吗？你真愿意的话，当一个参考实验的目标也不错。”艾维对安格尔最后说了一句，随后就化作一道光华融入莱西的身体消失不见。
在安格尔坐立不安的犹豫中，莱西身边骤然出现了一个容貌俊美的银发尖耳人影。
红龙看了眼被惊了一下了安格尔，随后侧头看向莱西笑道：“关于神格我有一些有趣的发现，说不定你们这个关于信仰的课题，后面还真有必要尝试一下...
“不过现在不急，先把黑龙的尸体处理了，然后我们去拜访一下其他神灵，再说后面的事情。”
正文 第384章 黑龙改造实验与成就信仰神的探讨
黑龙那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尸骸，此刻依旧静静躺在城外的荒野中。
放置着黑龙尸骸的、因巨力碾压而破碎凹陷的巨大浅坑，此刻已经被大片茂密的植物所覆盖，黑龙的尸骸被各种各样的奇异植物所包围簇拥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本身就是传奇物种，又经历了精灵的初步处理，黑龙的尸骸看上去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狰狞的外表与若隐若现的龙威让所有目击者都心有余悸。
在微凉清晨的温和阳光下，三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环形浅坑的边沿。
顶着无性别银发精灵外表的红龙程斌扫了眼这片与周围环境泾渭分明的绿化区，随后对身边的莱西笑道：“戒备的很森严啊，有很多人来过吗？”
嗅了嗅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莱西面带无奈的点了点头，将相关的信息通过信仰连接发给了红龙。
由于精力与魔力有限，莱西对时空类魔法钻研的不深，平时没有准备只能进行定点小规模传送，不像红龙那样可以随手开辟一个巨大的半位面来储存、搬运物品，所以城外战场被打扫后，黑龙庞大的尸骸依旧搁置在那。
这也没办法，黑龙尸体搁在那也比城池的厚实外墙高出一截，不分割的话根本没办法让其通过城墙，城里没几个地方放得下这种庞然大物。
黑龙尸骸的价值非比寻常，看原来借助一点稀薄龙脉就能掌控一座城池的术士家族就知道了，一头完整的巨龙尸体足以让这个位面内大部分势力动心，甚至让一些人陷入疯狂。
就算有莱西这位传奇强者发话说这具尸骸她另有用处，也止不住某些人类或者别的什么生物对其产生贪婪觊觎之心。
不过这些在夜幕中鬼祟接近看似无人看守的黑龙尸骸的身影，却都被莱西催生的魔化植物与各种线构成的陷阱完全吞噬了。
因为当初参与了魔力网络铺设工作，莱西对魔化植物这方面有着一定的研究，在更为专精的艾维辅助下，凭借传奇法术催生一波植物守护者还是很简单的。
要不是第一次星界传送实验不好携带魔法物品，莱西甚至可以在那种上一颗个人便携式非联网版小型战争古树，那样的话，就算来一打传奇，也别想摸到黑龙的尸体。
走到浅坑边沿的植物旁，莱西抬手摸了摸低矮树木的主干，随着魔力的讯号从她手中散发而出，整片浅坑的植物纷纷扭曲着形体渐渐缩小，最终完全化作元素种子飘飞汇聚到莱西的手心消失不见。
扭动植物的根须翻动了大片的土壤，一些惨白的骨骼在土壤的间隙中露出一角，让旁边敬畏注视着这一幕的安格尔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下一刻，安格尔发现一片巨大的阴影正扩张着从后方将自己覆盖，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心脏就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却是离开狭窄的城堡后程斌重新转化出了红龙本体，不比浅坑中黑龙尸骸小多少的赤红小山伸展了一下身躯与双翼，让头颅越仰越高的安格尔重心不稳向后顿了一步。
哪怕在召唤时已经见过一次了，但近距离看着一座小山在那活动，带来的心理压力还是不小的。
心跳加速的安格尔扫了眼遥远处的城墙——就算有提前告知过红龙的事情，那边目睹到红龙出现的人想必也会有些慌乱吧。
恢复施法更顺畅的自然体型后，红龙两步走到黑龙旁边，打量了一下这位被自己踩到脊背塌陷的毒沼之王。
给安格尔做血脉改造实验，一方面是想给这个看的还算顺眼的家伙一点自保的能力，让其能够稳住那座失去主人的城市，不至于产生太大的动乱。
另一方面么，则是红龙当初在莱西身上进行龙血侵蚀实验时，缺失了很多本地知识，实验过程中有很多含糊莽过去的地方，现在找个非精灵种族的生命来对比一下，对于研究龙族血脉基因中隐藏信息的工作还是很有帮助的。
随着本世界知识水平的提高，不断挖掘自身躯体秘密的红龙，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其中一些让他联想到了永无止境世界里被自己带过一段时间、最终变成巨龙的那个人类少年。
如果安格尔改造实验进行顺利，本世界龙族在某些环节的特征与永无止境里的科幻巨龙匹配，那么他有很大概率会变成真正的巨龙，那样一些事情就会得到间接的证实。
这个世界同样作为外来者的龙神艾欧，和永无止境世界巨龙休斯口中的龙神到底是什么关系？其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作为低维探针与接口的红龙迟早都是要去确认的，所以提前多做点和龙族有关的实验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一脸忐忑的安格尔就在红龙那洪钟般的震音中，被招呼着走到黑龙身上躺下。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布置与仪式，红龙的魔力如同最为精密的工具刺入了黑龙的尸骸中，逐渐勾连起黑龙尸骸内部所有器官，开始填补缺失推动运转。
黑龙停滞的心脏猛的一跳，周身从未凝固的浓稠血液重新循环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平躺的宽阔“地面”忽然犹如活物般震颤起来，安格尔周身都不禁僵硬了一瞬间。
通过刺激黑龙身躯检查了一下各个细微之处的情况后，红龙将视线转到安格尔身上，对他随意的说道：“力量是个好东西，但力量始终是实现目标用的工具，而不是目标本身...
“为了保护、为了安全感、为了战胜恐惧、为了赢得战斗、为了挖掘潜能、为了探索未知、或者单纯为了更强大的感觉...什么理由都好...
“因为你的灵魂表现出了足以驾驭这份力量的心性，你才获得了这次机会，所以请审视并铭记你的初衷。”
红龙狰狞的龙首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让安格尔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他就听到红龙说道：“因为，接下来你可能会有一点点痛苦，如果你无法抓紧初心维持住意志稳定的话，呵呵...”
在红龙那似乎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安格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按照红龙的说词去回忆自己对力量的渴望的来源。
在红龙面前缓缓浮现出复杂符文法阵的同时，安格尔的灵魂仿佛受到了一阵刺激，仿佛无数回忆化作具体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
觊觎城市者对身为凡人的他的轻蔑、无法用正常亲属称谓去称呼的族人的排斥、家族血脉实验时的痛苦与绝望、被当做献祭祭品时身心皆不由己的麻木...
魔法的力量渗透了安格尔与黑龙的身躯，无数神秘的、肉眼难辨的符文深深铭刻进了他们的细胞。
无与伦比的酸涩、刺痛、麻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安格尔的灵魂，他在刹那间就完全失去了五感与对自身躯体的感应联系，仿佛他的身躯已经完全融化失去了形体。
只有汹涌的、无穷的、无孔不入的痛苦如同附骨之蛆般碾压着他的灵魂。
但就在这混乱无比、几乎令安格尔失去思考能力的恐怖痛苦中，红龙那不咸不淡的声音依旧仿佛利剑般贯穿了进来，深深印刻在他灵魂中——
“痛苦，只是一种幻觉，一种神经反射带来的信号，它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因为你的大脑与灵魂依靠这一系列的信号来认知并控制自己的躯体，没有痛苦你就无法知晓自己的身躯发生了什么...
“当前的痛苦，会让你在身躯的蜕变中形成新的本能与反射，你的灵魂会适应新的肢体与能力，让你不至于灵肉脱节...
“这种由外而内的过程，也是为了避免直接对你的灵魂造成扭曲，嗯，虽然这也是因为我不具备直接干涉真名的能力就是了...”
依靠着红龙那在痛苦海洋中仿佛房屋梁柱般的清晰话语，坚守内心的安格尔勉强支撑着，也多亏了他过往经历了不少痛苦无比的血脉实验，不然他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彻底崩溃的。
在安格尔无法看到的现实中，他的身躯已经深深嵌入了黑龙的体内，黑龙的血管穿透了他的皮肤，直接与他连在一起，他的肌肉骨骼在不断的扭曲变化，与周围的黑龙血肉产生着微妙的反应。
浓稠的黑龙之血，将安格尔与黑龙遗骸连成了一体，安格尔的大脑与灵魂，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黑龙细胞最深处共鸣。
“到这里就是时间问题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果然这边的龙族和预想的一样...”
在微观领域将黑龙的基因重新整合激发，将安格尔的意识与黑龙基因与灵魂相关的环节对接好后，红龙打量了一下在自己魔法作用下变成了一个孵化仓的黑龙身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旁观的莱西见到红龙停止了操纵后好奇的靠了过来，她肩膀上浮现出的迷你艾维向红龙问道：“成年后的巨龙都是传奇，这个人类如果真的完全融合了这条黑龙的身躯，他会直接晋升传奇吗？”
“不一定，传奇这个等级有点特殊，真名的力量不是单纯的身躯强大能触及的...”
红龙瞥了眼迷你艾维，他知道这个还没晋升传奇的精灵对此有一些想法：“这个改造实验，本身就有一部分是在探究巨龙为什么是传奇物种，看看安格尔的改造结果也能有所收获...
“原来我有立项研究能不能把精灵变成传奇物种，但你们精灵族从植物果实发育成型，基因层面的结构与巨龙差异太过巨大，很多地方没办法借鉴研究只能暂时搁置。”
“...为什么人类和巨龙的相性就可以呢？”艾维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红龙笑了笑道：“龙族血脉侵蚀荤素不忌，连狗头人都能出龙脉术士，人类和精灵就龙血相性而言，应该是动物和植物的区别吧，你看莱西现在的身躯都脱离普通精灵的范畴了，她的基因结构更加接近龙族和人类。”
被谈及的莱西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鼓起，又瞥了眼肩膀上与她平衡血脉后胸口同样鼓起的艾维，不由得心绪复杂的暗叹了一口气——就身体而言，她们确实已经不算是纯正的精灵族人了。
想了想后，莱西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面，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卡萨大人，你确定要在人类这边传播信仰吗？如果需要汇聚信仰高举神座，我们精灵族不是更合适吗？”
对此，红龙左右微微摆了摆龙首，沉吟了一阵后才道：“因为某些原因，我决定就用现在这个神性领域去成就真神，精灵族头上原本没有神灵盯着，我也无意拿走上正轨的精灵文明做前期信仰实验，而且...
“你看艾维就知道了，长生种想改变观念产生我这类有些矛盾的信仰是非常困难的，而你当初的成功，我觉得除了血脉共鸣外，还有你个人性格方面的原因。”
自己当初的性格？莱西回忆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单纯耿直或者直接说笨蛋么？
“人类难道就更容易建立这种麻烦的信仰？”艾维不客气的说道，“我觉得起码要完全掌控自身灵魂变化，才能在你配合下建立起理智客观的信仰连接...
“灵魂掌控类职业就算了，其他职业类型的人恐怕都得抵达传奇才有能力做到一这点，我不觉得人类比精灵更容易抵达这个阶位，我们精灵族的法师比例都那么低，人类想发展到能让你传播信仰的层次恐怕不知道要多久。”
“确实，在科技树智商门槛过高的情况下，真名限制普适性智商升级法术的出现是个大问题，”红龙点了点头，“人类又不像你们精灵，天生就具备元素干涉能力，成年就能觉醒个性化魔力，他们没有那么多方便的工具...
“你们可以直接跳跃式发展进入信息时代，人类这边还在城邦社会挣扎求存，有真名的钳制与神灵的注视，其他位面的智慧文明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毕竟这个世界的信仰神无论挂着什么名头，最终都是要获取生命对应的真名权限制造神力的。
就像锻造与熔炉之神也需要真正信徒的信仰，世界中的锻造行为只能为他提供部分不稳定的神力而无法支撑他的存在，所以信仰神与文明发展、科技攀登存在着根本上的矛盾。
顿了顿后，红龙轻叹道：“信仰相关的实验，在我获得真名干涉能力后，在有魔网的地方进行会更方便，所以先想办法成神再说...
“在从莱因哈特那吸血鬼那获得信息里，半神想成为神祗，最低也需要一千个真正践行神灵之道的信徒才行，以我这种神性领域想弄到这份原始积累真的有点麻烦啊...”
“你不是说有其他途径提升真名权限成就神祗的吗？”莱西想了想后忽然问道。
“那么早的事情你还记得啊？”红龙看了眼莱西，随后解释道，“那一类渠道信息很少，涉及到符文功能的来源，就我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那不知道该叫符文神还是规则神的晋升方法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个时间长度取决于世界本身的机制，最佳晋升时机就在元素潮汐的高峰、纪元交替之时，但那时候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很多事情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有点晚了。”
元素高峰、纪元交替、位面重叠、神灵降世...
回想起大祭司的那一系列预言，莱西和艾维同时无言的点了点头。
就在红龙和自家信徒讨论的时候，黑龙的尸骸已经凝缩成了一个小小的肉团，仿佛卵一样的肉团缓缓周期性颤动着，其中孕育的东西已经逐渐成型。
正文 第385章 高维间接接触与拜访不接电话的老朋友
一只身长一米左右的、拥有漆黑鳞片的黑龙撕裂了柔韧的胎衣，从毒沼之王身躯浓缩成的血肉之卵中挣扎而出。
拥有数层功能各异的膜所保护的竖瞳眨了眨，黑色幼龙有些迷茫的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后就被头上一个赤红色的独角龙首给吓了一跳。
红龙活动脖颈收回脑袋，盯着意识还有些迷糊的安格尔若有所思的道：“...成功了啊，龙族的身躯和人类的意识...灵魂和真名没有一点不稳定脱节的现象。”
虽然是黑龙幼体，但安格尔体内蕴含着完整的毒沼之王的力量，只要他意志稳定逐渐适应，就可以很快将之挖掘出来，到时候变回人类造型也不难，毕竟化形能力已经植入了他的本能。
打量完破卵而出的幼年黑龙后，程斌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精灵位面遇到的、一出生就拥有龙翼的精灵幼体的相关数据，将安格尔的改造实验观测数据与之对比了一下。
龙翼精灵幼体的存在，是真名蕴藏潜在信息并反向干涉灵魂与血脉的证据，这意味着生命是什么种族并不完全取决于其基因血脉。
再结合安格尔这人类真名完美对接龙族身魂的情况，程斌就又摸索出了一些真名层面的规律与接口，也对龙族日趋散乱的情况有了模糊的猜想。
“很久以前我把化身虫族母巢孵化巨龙军团当做是杀手锏，但从龙神艾欧创造出的、据说早期团结现在却一片散沙的龙族来看，这类大规模暴兵的行为恐怕存在很高的隐患...”
让从信仰连接中接收了黑龙改造实验说明文档的莱西去给震惊的安格尔解释现状，程斌自己则陷入了沉思。
“真名是早于生命存在的，神灵有能力创造直属种族，但却无法完全控制生命真名层面的赋予机制，所以对大规模直属种族的控制就不可能做到绝对，从而引起一系列的问题...
“这样的话，直接大量创造高等级直属种族，或者自我克隆来堆叠信仰基数的方案就有很大的风险了啊，我可没有量子化身级别的力量来锚定结果...
“没有经历胎中之谜的混沌抉择，非自然的、催生出来的生命会在真名诱导下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就信仰基石而言实在是太不可靠了，但只管控开头的种子放任其被轮回洗礼成自然种族，和一开始设计的目标就变得南辕北辙了吧。
“除非...将世界上大部分智慧生命干掉，只剩下一个主流种族并长期维持其数量与形态，那么真名潜藏的信息就会一点一点逐渐被洗刷替换成这个种族的...
“想成神的话，这些猜想都得先试探验证一下，是时候去找个神明聊一聊了。”
打定主意的程斌看了眼莱西那边，确定安格尔已经在莱西指导下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并成长到拥有自保能力的青年期后，他就随手帮其触发了化形本能，在其适应了人类形态后就将莱西一爪子丢到背上，双翼一震向着天空飞去。
作为传奇物种实验的实验品，披着龙鳞幻化的黑袍的安格尔赤脚站在凹陷的大地上，抬头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红龙。
直到其身影逐渐缩小、穿破云层，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了眼远处的城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安格尔脸上带着恍如梦幻的神色道：“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掠夺财富，没有肆意屠杀，没有任何破坏人类城市秩序的欲望。
作为以燃烧与毁灭为乐的、混乱邪恶的龙种，那位红龙的表现简直颠覆了安格尔过往的常识。
“...总之，结果是好的就是万幸了。”
安格尔以巨龙的优秀视力，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头上那些目睹红龙身影消失后松了口气的人类的神情，他放下双手回忆着自己过往的经历，叹息一声后就轻笑了起来。
虽然遭受了一阵痛苦的折磨，但实验却是如同红龙说的那样给予了他保护、改变一些东西的力量。
“不过巨龙的爪牙与吐息，远远算不上是真正的力量吧...”
回忆着异常清晰的、被红龙的话语与痛苦铭刻在身心里的、条理分明因果明确的黑龙改造实验记录与相关知识，安格尔一边向城池行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知识才是力量，而且是能被所有像原来的我一样的所有人追逐的真正的力量，我要成为一名法师...
“智慧与真理、矛盾的信仰...卡萨大人...”
......
高空冷冽的狂风中，头发被拉到脑后狂舞的莱西用力拍了拍红龙的鳞甲，对亚音速飞行的红龙喊道：“卡萨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不直接传送过去？”
正在用高度拓展的感知扫描位面大地的红龙减缓了飞行速度，他转过脖颈看了眼按住自己头发的莱西，随后转回龙首随口道：“我先根据安格尔提供的消息确认一下这个位面有哪些神灵的神殿...
“如果计划里的理想接触目标不在这个位面的话，我们就只能先去找个老朋友聊聊了。”
和自己信仰的半神巨龙随便交流的莱西对神灵已经完全失去了畏惧之心，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老朋友？大人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神灵啊？”
目光在大地上扫荡的红龙说道：“老朋友你也很熟悉，就是我初始神性的源头，那个矮人铁匠，虽然第一次接触时他的行为不是很友好，但从后续的神性研究成果来看，他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善意的。”
而且对方看上去对自己外来者的身份有着特别的认识，想必知道很多有用的情报。
虽然...对方在他尝试呼唤神名的时候不肯接电话。
“铁匠？锻造与熔炉之神？”莱西有些无语的顿了顿，随后又好奇的道，“那理想的接触目标是哪一位神灵啊？”
“这个你总该猜得到的吧？”红龙笑了笑，“迪奥的游历记录里模糊提到过，这个世界某些位面里存在知识之神的教会，对我而言那当然是个相当理想的优先接触目标。”
说完后红龙顿了顿，飞行的身体完全停止在半空中，他悬浮着叹道：“不过安格尔他们没听说过这位神灵的存在，我飞了一圈也没在这个位面找到那位神灵的痕迹，看来知识之神的神殿是在其他位面了。”
“所以大人你现在要去找锻造与熔炉之神了？”莱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有些谨慎的问道，“不会起冲突吧？神灵层面的战斗，我担心自己会拖累到大人你啊。”
“没事，”红龙无所谓的道，“打过半神吸血鬼后，我对神灵在物质层面能发挥出的力量心中有底，再说...”
沉默了一会儿后，红龙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再说，不具备高维感官的我，自然也不具备量子化身集群主意识那种，居高临下俯瞰世界线变动的三观与立场。
回头看了眼自己背上有些好奇却没有追问的精灵，红龙默默想到——只要抛弃被无限之主察觉到顾虑，直接用高维干涉力砸场子，这个信息层面的世界就没有他保不住的人。
对无限之主痕迹的追逐是高维层面的漫长交锋，并不是他这信息虚界一条世界线上一个点内的红龙能完全决定的，完全没必要因为视野与能力范围外的顾虑而扭曲自己的意志。
能看多远就管多远的事情，不同视野有不同的抉择，不管信息输入输出怎么变，只要灵魂核心算法不变就行——就像信息虚界的外域二号世界角斗场里，过去的自己对未来的自己那番感慨一样。
至于他当前这种心态与选择到底正不正确...红龙相信他背后俯瞰世界的量子化身集群一定有着深层的掌控，不存在自己折腾自己的可能性。
无声叹息后，红龙哼了一声对莱西说道：“反正，你这唯一的信徒我还是保得住的。”
龙背上的精灵闻言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随后嘿嘿笑了两声。
......
在世界之外的高维度中，规模不知道又扩大了多少倍的量子化身集群中，程斌的主意识看着红龙所在的、如同蟒蛇般不断扭曲变化的虚幻世界线若有所思。
以红龙卡萨为基点抽离出的信息虚界，在他初次投放特制灵魂种子后，理论上就会让世界线变动成另一个固定的模样，他就可以会直接观测到红龙在时间轴下游的最终模样。
一开始投放红龙锚点后，他确实是在红龙影响的时间轴搜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当他有了一些把握、根据获得的信息继续投放干涉力调整红龙的经历时，异常的干扰就开始逐渐出现了。
现在的世界线，呈现出一幅不断扭曲变化的样子，这说明这个信息虚界背后真实世界线的掌控者，那位被无限之主窃取了一个低维切面的高维生命“世界树”已经察觉到了红龙的入侵，开始着手做出应对。
这种透过低维世界的接触，本来就是高维生命间保持距离安全交流的方法，程斌也没有对变动的世界线感到多么意外，他感兴趣的是对方应对的措施，透过这些他可以判断对方想表述的信息，就像对方透过红龙获知他的部分信息一样。
不过，世界树着手的地方与改变世界线的方式让程斌感到有些诧异——对方居然直接通过真名干涉在红龙身上动手脚。
虽然动的手脚并不大，非常顺其自然，对于红龙本身而言，那种干涉似乎没带着什么恶意，但是...
“这也太生硬了...虽然手法粗糙到不像是攻击，但这种行为有一定概率激怒部分高维生命的吧？他是看准了红龙背后的我不在意这种事情？”
看着某段世界线上因自我认知层面的独立性稍稍增强而做出更多偏向性抉择的红龙，程斌对于世界树的反应颇为惊讶——这种做法，往深了说就和无限之主挖人制造轮回者之后所干的事情差不多了。
在程博士口中，程斌知晓了无限之主是如何使用各种方法引导轮回者与噬神者向其期望的方向发展的，哪怕是有着抹杀类惩罚的强制任务，那也是在任务内容上偏向轮回者自身的好恶观念。
所以在不断轮回中执行符合自身三观的任务的人，往往不知不觉的、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彻底的意识改变，世界树对红龙意识的干涉虽然更加轻微但本质与此相同。
要不是世界树并没有尝试隔离红龙与程斌，而是把一切干涉做的坦坦荡荡，他差点都要以为对方想学习无限之主搞事情了。
虽然动念间就能重新将红龙扭回正轨，但这毕竟也是红龙自身意识的一种自然变化可能性，程斌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只要核心算法与最终追求不偏离，他是不会随意扭曲与自己相关的低维个体的。
暗自摇头后，程斌心中低笑：“我连低维平行个体，都尽量保持着独立并发放求知者系统，促使他们走上升维之旅，多一条自我意识增强了一点的红龙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干涉手法来看，对方似乎是一个拥有高维干涉力，但视角感官更偏向低维的存在...如果那边的实际世界线是高度收束唯一的，那对方也是个伪高维生命？”
伪高维生命的定义在程斌心底刷新升级过几次，现在的话他更偏向于像系统那样，将所有权柄高于意识、收束世界线目的是增强力量而非践行道路的高维神魔称作是伪高维生命。
不过这个定义标准卡的太严格的话，除了意识贯穿量子泡沫所有维度、存在于宇宙根源中的至高圣者外，所有高维神魔都算是伪高维生命了，程斌自己和系统都不例外，所以还是不能太较真。
在透过红龙进行的间接接触中，逐渐认清了世界树那边力量运作形态的程斌，精密的调控了自己与系统支撑信息虚界的力量，让动荡变化的世界线在干涉相互抵消的情况下逐渐获得新的平衡。
但在变动幅度逐渐缩减的世界线中，始终有那么一些地方无法真正稳定下来，程斌的目光没有向那些地方深入——
那是其他高维生命埋在世界树内域世界线里的钉子在信息虚界里的具现化，在高维度深入挖掘这些东西，就和在他自家内域那边深挖越来越像星际争霸的内域六号世界的幽能一样，指不定会触动到谁、引起什么意外的变化。
改变世界线发展，让低维度的红龙自己去和那些钉子的信息剪影接触，获得一些表层信息就行了。
“不过除了眼熟的龙神之外，模拟火影世界那边的骸，其信息也在世界树这具现了，当初我就记忆了骸那个植物文明的历史与基因而已...看来骸死亡之前也拥有相当程度的力量啊，就是不知道世界树为什么触及到骸，都是树形的原因？”
同时进行着多种繁杂工作的程斌，从红龙那边收回了一点注意力，继续琢磨高于世界的维度中的种种问题——
抵挡无限之主对系统内域的侵蚀、和系统在信息虚界内互怼灵魂、引导众多低维平行个体的成长、管控量子化身集群的扩散与优化、推演高维灵魂模型筹备升维实验...
在通过红龙定位到无限之主之前，他手头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
在火焰与熔岩之上构筑出的城市满是暗淡的金属色，四处可见的巨大齿轮缓缓转动着，展示着矮人们与众不同的独特建筑美学。
在略显炽热的阳光中，两个以人类审美而言异常俊美的尖耳精灵，在四周频频转来的好奇目光下走到了这座金属城市的高耸门扉前。
套着银发精灵外形的红龙程斌，偏头打量了一下厚重城门前驻守的那些、除了脸浑身都套着厚实魔法铠甲的矮壮人影，随后又看了看在自己前方进入城市各个种族的人。
同样是城邦，这座矮人的城市无论是科技军力还是热闹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安格尔那边那座，不过由于占了绝大多数的矮人审美观与人类精灵差异颇大，收敛了气息的莱西倒不至于像在人类城市里那样寸步难行。
随手释放一点魔力，仿照之前观察到的信息捏出一把应该是钱币的物质交给门边的矮人后，程斌带着莱西缓缓穿过了十余米长的门洞。
刚刚踏入城内，一阵隐约的轰鸣就从右侧远方传来，程斌转头看了眼那边隐隐泛起的白雾与火光，又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周围面不改色、甚至头都没转过去的矮人，不由得摇头轻叹了一声：
“我早该想到的，这世界精灵的画风都出问题变成无性别生物了，矮人又怎么会和预想的一样？这边的矮人感觉更像是西幻里侏儒和地精的结合体啊...”
半神基础上拓展出的感知，足以让他一眼看到这座城市最深处的元素反应，建立在火山口上的矮人城市，借助火山地脉元素节点制造源源不断的魔力，随后以火焰与蒸汽为媒介将其转化为各种机械能，驱动着这座庞大城市的运转。
这座由层层叠叠的精巧机械装置堆叠起来的城市，简直就像一个正在呼吸的机械生命一样。
一直生活在植物围绕的位面，从来没见到过这种独特金属机械风格的莱西兴致高涨，她拍了下程斌的肩膀，从他这要走一堆手工制造的零钱，随后就带着具现化出来的、同样满脸好奇的艾维一溜烟的蹿出去探险了。
看着自家信徒兴冲冲的背影，程斌摇了摇头，随后将视线投向了这座城市最高大的建筑——
锻造与熔炉之神的神殿广场上，一个手扶锤柄巨大矮人雕像，正威严的俯瞰着这座城市。
正文 第386章 生产力之神？光明正大的潜行
伴随着齿轮转动的低沉咔嚓声，数十平米的小型升降平台缓缓离开了地面，沿着垂直的断崖向着更高处的上城区抬升。
在一群矮人中显得鹤立鸡群的银发精灵走到升降台边沿，探头看了眼逐渐缩小的房屋街道，随后他摩挲着金属栏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升降台栏杆上方的广告与标语。
“锻造和熔炉...将自然中的事物提取、改造、掌控，并不断强化这种能力的道路...”精灵的隐约呈现出竖瞳状的赤红双眼中闪过一缕好奇，“我还以为那家伙是传统意义上的铁匠之神，没想到这信仰还挺有意思的啊...”
“概括一下都有点接近生产力的定义了，等会儿到了神殿可以先看看一下他教会传播的教义具体是各什么内容...”目光从广告牌上的神徽与标语上收回，程斌跟着大声喧闹着的矮人缓步走出升降平台，继续向着矮人城市核心地区前进。
这座矮人之城直接被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的教会掌控着，程斌接近这座城市时就发现了强度不输给原来精灵王城的庞大防御体系，所以他才从红龙形态转化为人形的精灵从正门慢慢走过来。
虽然这座金属城市的防御结界不是没办法绕过去或者暴力拆解，但程斌是来寻求交流的，这种行为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起码一开始是不会做的。
上城区的街道与建筑水平比下城区要显得更加先进，而且风格更加统一，走在连绵高楼间的程斌四处张望，颇有点回到内域地球上某个城镇里的感觉。
不急不缓的走过几条街后，简单领略了一番矮人风俗的程斌来到了上城区核心的巨大广场上。
锻造与熔炉之神那高达上百米的巨大神像就竖立在广场的边沿，神像上隐约有光华流转，其后方就是教会神殿。
目光扫过那些站在神像外圈祈祷的矮人，程斌双眼闪烁着一缕微光盯着巨大神像仔细打量了一下。
一种熟悉的感觉从那具备着复杂内部结构的神像中隐隐传来，仔细品味了一下后，程斌心底就确认了那种熟悉气息的来源——锻造与熔炉之神的神性。
不过神性只是通过时空桥接隔空连接着这个巨大的神像，其本身存在于神殿群的更深处，这种与神性的连接在细微处遍布疏漏，不像是神灵直接动手制造的，看来是其信徒自己研究出来的用法。
“这大家伙似乎是可以动的啊，这算是机械高达吗？”
程斌瞥了眼神祗雕像手下锤头着地的巨大方锤，又打量了一下神像近处正在大声宣传神祗伟力的牧师，发现除了神灵的强大与伟迹外没什么实质内容可听。
绕过动起来能一锤将巨龙砸成肉饼的神性高达，程斌继续向神殿那边走去。
穿过敞开的教会建筑群外围大门，程斌没有跟着人流前往神像对应的祈祷殿堂，而是顺着自己临时转化编译出的那点初始神性的感应，向着建筑群更深处走去。
虽然没进殿堂，但随便瞥了一眼那边的程斌，已经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祈祷殿堂内藏的所有文本信息扫了一遍。
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的大量基础资料被程斌搜罗了过来，他一边行走一边浏览着脑内的信息，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位神祗的情况。
按诸神通用的标准来看，莫瑞根是一位拥有中等神格的神祗，其神职包含了锻造、熔炼、机械、工匠等领域，以及一些衍生拓展的旁支概念，例如火焰与爆破。
从教义内容上来看，莫瑞根并不是程斌预料中的种族神，其神职领域更偏重于诠释智慧生命改造自然过程中的某些具体行为。
这意味着矮人并不一定是他的信徒，而非矮人种族也没有信仰这位神祗的障碍。
但奇怪的是，矮人文化中并没有其他任何神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位矮人神祗存在。
思索中的程斌忽然停下了脚步，却是一名穿着宽松灰色短袍的矮人拦在了他的身前，正皱着眉疑惑的打量着他。
——没见过的人形种族，尖耳朵？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灵？总不会是哥布林变异了吧...
抓了抓编织成辫的棕色胡须，从银发精灵身上看不出什么问题的矮人守卫挥了挥手后大声道：“止步，再往前走就是教会内部区域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回祈祷殿那边找牧师。”
传奇战士？难怪能突破被动忽略特效注意到我...程斌审视了一下这名矮人守卫后微笑着摇了摇头，稍微强化了一下周身那不久前开启的灵魂法术，就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他要去的地方有着莫瑞根的神性，恐怕走正常流程是没办法接近的...也不知道莫瑞根在干嘛，他都走到这里了还没有反应...不会是还没发现他吧？
见到尖耳朵的精灵听从自己的劝告行走离开，矮人守卫点了点头，就侧身向着另一边走开继续巡视去了——
他的灵魂中仿佛缺了一环，精灵从原地离开的事情直接连接到了判断的结果，他完全没意识到其离开的方向代表着什么。
对于半神级别的灵魂法师而言，传奇战士的思考回路并不是什么无法干涉的东西，异常擅长这方面工作的程斌，一手将矮人守卫推进逻辑死胡同完全不费劲。
当然，这也是因为程斌制造的轻微扰动没有威胁到矮人守卫，巧妙避开了对其真名力量的触动。
靠着无比细腻的入微魔力控制与堪比哆啦A梦中石头帽的强大忽视光环，程斌一路长驱直入，在众多神殿人员的无视中穿过层层屏障与鉴别法术，来到了神殿群深处的一栋朴素的石质建筑前。
打量了一下这栋画风与众不同的、没有附加任何魔法力量的平凡建筑，程斌从中间推开了半圆型的宽大木门，在门轴传来的低沉鸣响中走了进去。
在窗口传入的光照中看了眼大厅中的桌椅与吧台，又打量了一下吧台后那摆满大半柜子的酒瓶，程斌就抬脚向着吧台侧面的通道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神性感应的来源。
那是用石头搭建起来的一个简陋打铁棚，灰白的熔炉周围满是黑灰，凹凸不平的铁砧旁靠着一把木柄方锤——与外面神像上的锤子很像。
神性的味道从这把简朴的锤子上隐隐弥漫了出来。
“神器锤子啊，不过看结构并不像是特制的武器或者工具，只是单纯的神性侵染产物？”打量了一下这把锤子后，放开神性共鸣的程斌越过锤子走到熔炉对面露天平台的边沿探头看了看。
火山口改造后留下的巨大的圆形竖井就在程斌的正下方，炽热熔岩散发出的明亮光芒透过层层过滤转化扩散到了竖井外，庞大的能量在竖井上遍布的魔纹中涌动着，不断向远处流淌转化。
就在程斌俯身观望矮人之城最核心处时，一条肌肉凸显、遍布疤痕的粗壮手臂从虚空中伸出，五指一曲抓住了铁砧旁方锤的木柄。
下一瞬，从空间扭曲的波纹中走出的矮人，面色不善的抡起手里的锤子对准程斌的后脑就砸了下来。
锤子挥舞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凡人铁匠在打铁一般，但方锤中的神性引导着其积蓄的庞大魔力，将整片空间都锁死凝固成了一块，一般人别说躲避了，连思维都无法继续运转。
但这对程斌而言显然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仿若幻影般的半透明红龙身躯在程斌身后具现化了薄薄一层，不知道魔改了多少版本的赤红龙鳞轻松撑爆了空间封锁，如同迎接拂面清风般接住了神性铁锤，连一丝余波涟漪都没有泛起，所有能量冲突都被湮灭于无形。
在神性力量下不知道转化了多少重攻击力量的铁锤被矮人收了回去，他皱着眉看了看砸在虚幻龙鳞上的锤面，似乎有些心疼的抬手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转过身来的程斌见状笑了笑：“这个应该是纪念品吧？这么粗暴的使用也不怕出事？莫瑞根，你就是这样欢迎老朋友的？”
“呸！谁和你是老朋友？！”将锤子原样放回去后，矮人神祗盯着引发精灵啐了一口，“你难道和玩影子的鬼祟家伙有什么关系？居然能偷偷摸到这里来。”
程斌不知道莫瑞根在这座城市中留有化身等着，但莫瑞根得到某个神灵化身的通知后，对于红龙的来到还是心中有数的，他一直有关注满位面乱飞的红龙的踪影。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家伙靠近城市化形后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气息收敛与潜行能力，从城市大门单独行动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教会人员到神术结界没一个能拦住他的。
要不是对方来到锤子旁边触动了神性感应，莫瑞根自己都没办法从庞大的城市中找出这条红龙来——除非完全启动城市的防御体系构筑地上神域，或者直接降下带着神性的战斗化身亲自搞地毯式神力扫描。
“这个么，很简单啊，除了人员思维单纯外，你们防御体系的结构也太好懂了。”程斌微微一笑，在自己灵魂上一顿骚操作，将运转中的灵魂魔法抽出一个模块单独运行了一下。
莫瑞根骤然愣住，他在红龙身上看到了一条无比清晰的信仰之线——指向他这位锻造与熔炉之神的信仰连接。
仿佛红龙在这瞬间成为了他的虔诚信徒一样，莫瑞根都能顺着这条稳定的信仰之线感知到其正在祈祷的意念，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给这位真正的信徒赋予神术。
然而下一瞬，虔诚的信徒就在一系列的精神变化中背弃了信仰，能被无数神术结界识别认可的信仰连接仿佛遇到烙铁的雪花般眨眼间溃散消失。
——原来如此，以信徒的信仰检测环节作为跳板，配合强大的施法能力侵入防御体系篡改识别标识与通行权限...
看清楚所有细节的莫瑞根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复杂表情：“你这是在当面挑衅啊...竟敢如此玩弄信仰、欺骗神明？”
“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诚意的交流，”程斌诚恳的说道，“你看，我一来就给你找出了不少可修复的错漏，根据我刚刚展示的东西，你应该可以改进很多神术增强物质界信徒的力量吧？”
莫瑞根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不敬神明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恶，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暴露给其他神会发生什么吗？”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啊，我觉得知道一些事情的你应该是可以交流的，而你的教义也完全没有不敬畏神会如何如何的内容。”
后腰靠在露天平台边沿围栏上的银发精灵笑了笑，随后认真的说道：“而且...看了我制造信仰连接的过程后，你真的还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神吗？”
“你什么意思？”莫瑞根皱了皱眉。
程斌斟酌了一下后缓缓道：“我是来想你请教关于成神的知识的，但经过之前的潜入后，我觉得你们这样的神明恐怕在根子上有一些问题。”
莫瑞根眨了下眼后沉声道：“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等我说完后一起讨论一下就知道了，”程斌摇了摇头后继续说道，“刚才我临时制造信仰连接，理论上在连接另一端的你，或者说你的神明本体是可以感知到连接的细节并发现我这边的异常的...
“但事实却是你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伪造的信仰连接的问题，这说明你无法时刻关注解析每一个信仰连接的状态，对于一个神来说，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根基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奇怪？真是废话，”莫瑞根嗤笑了一声，“如何处理繁杂信仰的冲击、如何利用神格制造模板响应不同类型的信仰念头，是每个神明都要学会的技巧...
“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个位面吗？你知道一个神明在多少个位面有着教会？知道一尊神总共有着多少个信徒？
“没有谁能时刻感知处理如此庞大的信仰，哪怕是在刚刚成就神明信徒最少的时候，敢去尝试的人在登上神座的第一时间，就会在精神冲刷下因灵魂扭曲而陨落。”
对着面露嘲讽神色的莫瑞根，程斌无辜的摊了摊手道：“但我可以啊。”
正想继续说什么的莫瑞根不由得一滞，脸上神色变幻了几下，露出了“你TM在逗我”的表情。
正文 第387章 你行你上，差异的观念与情报交流
你行你上啊！？
在一番激烈的争执讨论后，被一串串逻辑清晰体系严密的论述堵到墙角的莫瑞根，以神灵的涵养勉强压下了暴脾气，同意红龙与他这具化身建立灵魂连接，进行一项针对信仰连接相关处理的测试。
面对红龙，莫瑞根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他不久之前才在红龙身上埋了神性打算将其划拉到自己碗里来加以利用，双方说是敌对都完全没问题，老朋友什么的纯粹就是说笑。
虽然这个尝试因为红龙那恐怖的成长速度而夭折了，莫瑞根索性将完好的神性送了出去，但他并不觉得这点勉勉强强的善缘就能揭过两者之间的梁子。
但没想到那条红龙完全不在意这点事情、更对神灵全无敬畏之心，反而对退了一步、可以交流的他异常感兴趣，屡次呼唤神名骚扰不说，这次更是直接来堵门了。
对于矮人出身的莫瑞根来说，这类纠缠不清的麻烦事情其实挺讨厌的，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凑巧发现外来者后就兴冲冲的去招惹对方。
如果不是有上一个纪元就有交情的真正老朋友提前过来交流劝告了一下，莫瑞根说不定会真的启动地上神国降下战斗化身，抡起锤子先和这欺神太甚的红龙大战一场再说。
不过，拥有通讯、信使相关神职的神灵化身传递过来的讯息虽然来自老朋友，但其背后却代表的是那堆喜欢抱团的秩序神系的意志。
自从命运之神尝试将龙神艾欧纳入命运之河却失败陨落后，命运相关的力量四分五裂到处散落，其中一大部分是被那个秩序神系拿走了的，要说对命运对未来的窥探能力，他们肯定是比莫瑞根这半桶水要强太多了。
所以来自那边老朋友的劝告，莫瑞根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他本体深入观察红龙的命运都得受到创伤，还是信一信专业的比较好。
——不过这个某方面相当缺心眼的家伙，未来的行径真的会与众神的判断一样吗？
打量着脸上写满真诚的银发精灵，莫瑞根低声咕哝了一下，动念间按照其展示的法术模型与其建立了灵魂连接。
......
神灵行走世间所用的化身，具备一定的独立思考能力，智慧与力量的高低，则根据化身本身的物质结构决定。
而只要在化身中添加上拥有极高复杂度的神性，神灵可以在化身中保留自身完整的记忆与思维，并令化身拥有各种强大的能力。
莫瑞根留在这座矮人之城中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娱乐向化身，身上只有通过神力简单铭刻的一些固化神术——例如传送门什么的。
要不是之前提起了那个蕴含神性的纪念品方锤，莫瑞根连一点像模像样的攻击都发不出来。
但即便是个普通的化身，莫瑞根也时刻与神灵本体保持着连接，他只要沉下心来，就可以看到物质世界之外那璀璨的神国，以及那密密麻麻的信仰之线。
探出无形的心灵之手，莫瑞根随便捞起一把信仰之线，刹那间，他的脑海就被数百道风格各异的心灵之语给撑满，层层叠叠的话语在他耳边形成了尖啸般的刺耳噪音。
崇拜、祈求、壮烈、悲痛、快乐...无穷的感情与思绪透过信仰连接反馈而来，莫瑞根闷哼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这具简陋化身的头颅后断开了感应。
模糊的视野逐渐重整，物质界的景物渐渐清晰了起来，莫瑞根晃了晃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身边的银发精灵，一边在其脸上寻找异样的表情一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与莫瑞根一起经历了数百份精神冲击的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缓缓点了点头：“比我预想的要简单一些，除了虔诚的信徒外，其他信仰者反馈过来的只有高度专注的某一个念头，相比起来念诵神名反馈的画面与声音记录还更庞杂一些。”
本来做好准备看红龙笑话的莫瑞根眼角跳了跳，咳了一声后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只是相当小规模的体验，算上信徒以外的那些来自神名呼唤、各种仪式、神职领域的信息，哪怕是弱等神力也得时刻面对比这多数十万倍的反馈。”
——内域银河系，不，地球时期随便一个火爆网游的服务器，要处理的信息连接与反馈恐怕都不比你说的少...
靠着强大计算力轻松扛过信仰反馈的程斌摇了摇头后抬手打了个响指，他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幅半透明的平面，随后他一边指指点点的在平面上勾画图形线条，一边对莫瑞根说道：“信息量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关键...
“反馈过来的信息再怎么增多，无非就是优化处理逻辑并增加计算力的事情，理论上来说，就算反馈信息多到超越了感知极限，顶多也就是无法处理宕机而已，至于你所说的那种精神污染...”
随手画完图的程斌思考了一下，对着莫瑞根继续道：“你刚才之所以会感受到巨大的精神压力，纯粹是因为这部分信息反馈的计算处理全部压倒了你这具化身上，而你这化身并不具备多强的计算力，并且最重要的是...
“你根本就没有将感知与思维从信仰之力中独立出来，信息反馈不仅仅作用在你的感知渠道上，还直接嵌入了你的思维运转，你应该仅仅是去聆听而不是去亲身体验...”
——这也是我升维所要面对的难题之一，如何让世界外维度的信息共鸣避开灵魂算法的层面放在感知接口上...这么一想这个世界的信仰之道就更有趣了啊。
莫瑞根皱眉打量着红龙在半空中勾画出的奇怪图形，那是一幅由输入输入、判断、处理、指向线等等图标构筑出的复杂结构图，虽然有些新颖，但以他真神的通识辨析能力倒是不难理解。
那就是将信仰相关变化整合出来的流程图，从这图上莫瑞根都能看出来红龙在神灵这方面到底缺失了哪些关键的知识。
在莫瑞根盯着信仰流程图目光闪烁的时候，程斌一边琢磨一边问道：“你化身这里，处理信仰反馈用的是脑子，但你本体那边，是靠着神格提供的强大计算与分析处理能力来维持信仰反馈的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代替你承受了信仰洪流的、不归属于你意识的神格，是怎么做到如此智能的运作的？”
盯着图的莫瑞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情，他转移视线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这位来自万千位面之外的神秘存在，用低沉的音调说道：“我懂了...
“你是将精神当做一种可以被客观分析认知的东西在处理，从你这图体现的思路就看得出来，在你眼里，神灵的意识必然存在一个载体，所以你才会认为信仰连接与反馈的过程是可以被操控改变的...”
程斌眉头微扬道：“难道不是吗？你难道对真名的接口没有一点认知？”
这个世界没有谁比神灵更了解精神、灵魂、真名是怎么回事了...莫瑞根下意识就想否定红龙的观点。
神灵存在于纯粹的精神界中，执掌着万千生灵的真名力量，莫瑞根很清楚的记得上个纪元的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摆脱凡人的躯壳逐渐神化、一点点将意识转移到神国中去的。
没有物质、没有载体，神灵的力量是唯心的，根植于心灵与真名，神灵的意识不可能从客观物质的角度审视自己意识的结构。
在漫长的生命中，莫瑞根见过很多研究灵魂与心灵的生命，无论是巫妖还是夺心魔都是在灵魂的基础上研究灵魂，没有谁觉得精神和物质属于同一层面的东西。
连纯粹的凡人都有一部分精神始终围绕着灵魂内核的真名，不会因肉体躯壳的毁灭而立刻消散。
莫瑞根很想大声叱责面前红龙那叛经离道的观念，但他又知道，这位红龙是来自他认知范围之外的存在，对方必然具备一些超越世界的知识，无论其提出的理论多么挑战三观，那都是值得去深思一下的。
于是在矛盾的思绪中沉默良久后，莫瑞根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找我是来了解一些神之领域的知识的吧？看了你这图我大概也就知道你缺乏什么了，你那些理论等你成神之后再自己去尝试证实吧。”
神灵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漫长的寿命与雄厚的积累，莫瑞根有足够的耐心去研究分析，或者等待更切实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选择与行动。
不管怎么说，莫瑞根一开始所想的那种、为了未来某些计划与外来者建立关联的目的算是绕了一圈达成了，而且看起来还有可能有很多额外的收获，那提前支付信息当做报酬也没什么问题。
来这里找莫瑞根本来就是想从真神那里获得这个世界的高端知识，程斌脸上的表情自然是马上从研讨的严肃认真切换成了洗耳恭听。
关于神灵的知识，在任何位面都是高端机密，诸神都有着潜在的默契没有扩散这些知识的意思，不过莫瑞根不知不觉间就将红龙当做是与神灵平等的存在，他很自然的对红龙说出了关于神的事情：
“你已经是半神了，不但彻底消化了神性，还从那个吸血鬼那获得了神格，你距离成神其实就差了一点信仰积累与一个成神仪式，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一些关于神职的信息...”
莫瑞根带着程斌返身回到回到石屋大厅，在吧台那边拿过几瓶酒相对而坐，一边喝一边谈论关于神灵的知识。
矮人神祗的化身喝酒还会脸红，但程斌这边一口酒精下肚就被魔力熔炉分解转化了，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莫瑞根所说的那些关于神灵的情报，倒是令他频频点头，觉得大有所获——只是需要在脑子里翻译一下，将其神神叨叨的话语转化整合到围绕真名接口构筑的理论体系中去。
从上层界到深渊区的位面大地图，诸神的名号与势力分布，神职选择方面的各种要点，神灵需要掌握的各种技巧，各个位面的种族文明，一些重要的历史与常识...
在吧台那边的半满的柜子差点被喝空后，满地酒瓶城衬托下的神级座谈会终于告一段落了。
放下手头的酒杯站起身来，程斌看着醉倒扑在桌子上昏睡的莫瑞根摇了摇头——
从莫瑞根的情况与述说来看，这个世界的神灵不只是化身，连本体的主意识都没有摆脱凡人时期的特征。
酗酒、好色、暴躁易怒、重视面皮...带着神的名字却没有真正属于神的心灵。
不管是为了怀念过往还是维护灵魂算法，保留一些感官刺激与情绪反应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无法明确观察到并主观控制这些思维活动反而沉浸进去了，那就只能说是本末倒置了。
举行成神仪式的存在，并没有在意识转移中改变自身的思维惯性，他们无法认知并改造自我，所以就无法直观而主动的掌握每一丝信仰连接。
“疲惫、恐惧、绝望...神灵无法做到想删除就删除的绝对自我控制，只能靠意志去硬抗，所以才无法承受精神洪流的冲击。”
沿着通道走回小锻造场边的露天平台处，程斌望着火山口改造的魔力熔炉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好消息是，信仰积累和成神仪式不是莱因哈特那只吸血鬼所知道的那种硬性要求，以我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很多虔诚信徒来稳固灵魂降低风险，有莱西那种深层信仰连接，我也不用担心成神后无法感知物质界而迷失的问题。
“这样传播信仰就不急了，一个信徒顶多就是神力积累困难罢了，倒是神职领域成神后调整比成神前困难很多，要先注意一下，我原来照着火元素领域改出来的神性属性有些不合标准...”
沉吟了一下后，想到神职问题的程斌嘀咕道：“神职冲突引发神战也是个问题，奇怪的是，莫瑞根这位教义类似生产力发展的神灵才中等级别就算了，那位神职涉及知识与真理的神灵为什么才是弱等神？
“要知道知识就是力量啊，那位神灵背后看来隐藏着一些问题...去见识一下吧，反正关于神职选择的问题也得找他谈谈...”
正文 第388章 关于世界规律与文明发展的思索
其实在座谈会中获得一些信息后，程斌就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莫瑞根这位笼统的生产力之神在诸神中只到中等的层次。
除开作为硬性基础条件的神格等级不足外，莫瑞根的神祗教会的教义内容与世界环境存在着微妙的矛盾也是一大原因。
因为神职这种东西不是口胡一个什么什么概念就完事了的，那必须是神祗亲自一点点雕琢出来的、具体的、详细的、明确的指向某些现象与过程的东西。
只有这样的神职，才能形成神灵世界到物质世界的桥梁，让神灵的力量与意志得以传递。
就算是走规则与符文之道的神祗也不能例外，就像火元素之神，都必须得自己诠释“火”的神职，将世界中所有涉及火的元素变化纳入“火”符文规则中，没有这具体到元素变化的一步，是不可能凭空将与火沾边的东西纳入干涉范围的。
换而言之，如果世界上有人发现了崭新的火系现象，没将这个登记到神职体系内的火元素之神是没办法直接感知干涉这东西的，与火相关的符文也无法制造出那一类现象。
当然，火元素之神对火焰的研究自然是领先于整个世界的，这种事情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没可能出现的。
而莫瑞根这位锻造与熔炉之神也是如此，其神祗内核精炼出来是在描述改造自然并提高这种改造能力的道路，但具体到现实事务上，却是一系列的、对信徒具体言行的指导，以及关于生产力进步的科技树整合。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通过之前的游览以及莱西同步发过来的矮人之城见闻，程斌对于这座城市各方面的科技水平有了一定的认识。
所以他注意到了——这座遍布金属机械的矮人城市，遇到了和精灵王国一样的发展障碍。
依照科学认知精神发现总结出的世界规则是有层次的，或者说研究者总能发现更深层的真理来淘汰旧有的理论。
就像内域那边深入底层后从经典物理到量子物理的跳跃一样，深层的规则必然更加贴近真实，能够诠释表层规则的所有运转过程，生产力的进步与科技的攀登势必要追逐着更深更真的规则去挖掘。
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条道路前方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障碍——
物质性质的探索是第一层，元素变化的认知是第二层，魔力与符文的研究是第三层，灵魂与真名的挖掘是第四层，更深入、更真实的第五层规律探索，就直接涉及到了诸神的存在。
矮人之城与精灵王国虽然科技水平差异颇大，但大部分研究者都只停留在第三层魔力与符文规律的研究与利用上，只有少数高端人员才涉及到传奇领域的第四层规律研究。
这一方面是涉及真名的规律研究太过唯心，难以归纳总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再深入下去风险就有些难以预料了——
程斌在精灵王国那个位面的时候，就破解制造出了堪比传奇物种的魔改战争古树，在这个位面进行黑龙改造实验后，他对于如何将一个生命改造令其晋升到传奇境界已经有了不少的腹案。
制造出一个全族传奇的超级物种出来，对于程斌来说也不是无法实现的课题。
理论上也只有这样的传奇文明，才有基础有能力继续去探索第四层以下的世界规律，去剖析研究这个层面的规律催生的现象与事物——神灵。
但是，诸神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文明诞生吗？愿意看到一群人将他们拖下神坛解剖研究吗？愿意失去自身高高在上的地位、让无数生命抵达神域分走他们的力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莫瑞根透露的、他搜集到的一些远古资料中，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触及这个层面的强大文明，那是一群随意扯断山头翻过来制造浮空城的大奥术师所组建的法师国度。
魔网，就是这个法师文明在第五层世界规律基础上，针对神灵力量进行剖析研究的恐怖产物，拥有与神灵相近甚至在某方面超越了神灵的强大能力。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律决定了，任何逻辑复杂度超标的存在都将化为生命拥有真名，这意味着最强大的力量往往直接被某个意志所控制，少数人可以掌握超越多数人的力量。
聚众集智碾压个体，这条多大于少的朴素道理，在这个除了真名权限外并不显得平等的世界里是很少体现出来的。
汇聚了法师国度所有力量的魔网自然也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虽然其产生过程并没有出乎大奥术师们的预料，但自信可以掌控魔网意识的他们却引来了诸神的敌意与干涉。
在灵魂与真名的领域，诸神的力量超乎想像，于是，随着一场波及无数位面的毁灭战争，魔网的意识独立晋升成了魔法之神，而法师的文明则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湮灭。
魔网，就是深入探索世界的道路前方的灯塔，同时也是触目惊心的、用来骇猴的那只鸡。
还没准备去正面挑战诸神的程斌，在察觉到这个问题后就暂时停止了对精灵族文明发展的推动，而矮人神祗莫瑞根...
从他那在关键地方含糊过去、仅着重描述前三层世界规律的教义就看得出来，他自己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这位生产力之神，并没有真正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自然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除非矮人们都模仿代表着最先进生产力的红龙来改造身躯与灵魂，开始向着曾经的法师国度的高度进军，否则他们就只能在三层左右的世界规律附近徘徊，受限于智力智慧无法提升的障碍，科技的进步与拓展将举步维艰。
“从这个角度来说，莫瑞根起意接触我这个外来者，动机也没那么单纯啊...”
分析整理从莫瑞根那获得的资料，并深思了一会儿，程斌就若有所悟的略微调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回头看了眼通道内略显阴暗的大厅，程斌暗自琢磨道：“从神职内容的变迁历史与刚刚交流时的态度来看...难道莫瑞根是不想当神了？话里话外的暗示很是意味深长啊...”
收回视线后，程斌给莱西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将心神沉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一颗无比璀璨的、仿佛切面数量可以随着观察的深入无限延伸的晶体在程斌的脑海中具现成形——那是他从半神吸血鬼莱因哈特那获得的神格。
堪堪达到微弱神力标准的神格等级并不高，但这并不影响其本质。
程斌打量了一下这个在他当前认知中触及世界规律最深的、或者说“神秘度”最高的东西，随后就启动了天命灵魂魔法，将自身的思维运转细腻的解析拆分，将一道道明确的思维指令通过真名接口注入了神格之中。
已经被程斌研究出了很多规律的神格，开始顺应着这些思维指令运转，让还未成就真神的程斌撬动出了真神层面的一些权能。
依照莫瑞根获得的那点命运之力运转模板，程斌默默的开始扭曲自己的思维模式，在心灵状态匹配某个标准后，顺着神格反馈来的信息，将莱西信仰之力转化积攒出的那丁点神力释放了出去。
刹那间，程斌眼前一花，仿佛整个人沿着无形的通道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他的感知骤然被一条无垠的河流塞满。
这条由无数离散光点汇聚而成的光之河流，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河。
这条有着无数分支脉络、并时刻在改变形态的庞大河流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信息，程斌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顺着神格赋予的本能感应向河流的某一个点看了一眼，随后就因神力枯竭坠落回了现实。
看着火山竖井眨了眨眼，程斌逐渐将暴走的精神收拢了回来，恢复主意识的他动了动念，当即就将临时构筑的心灵模板给拆毁掉，顺手也将自己精神上的疲惫与痛苦给抹除了。
“命运之河，就形态上而言和世界线很像啊，不过看过世界线真正模样的我，倒是能确定这东西和世界线并非同一个东西...某种程度的模拟吗？”
抬手轻轻按了按脑门，程斌将灵魂骤变引起的身躯与魔力反应压制下去慢慢调理着，同时他回味了一下自己在命运之河里窥探到的东西。
“没有命运类神职直接粗暴硬来，能获得的信息相当有限啊，不过收获还可以...没想到在我这外来者身上打主意的家伙还不少。”
窥视了一下自己命运的程斌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他才知道，他在命运之河里简直太醒目了。
还好从莫瑞根那获得了一些有用的神级知识技巧，程斌分析整合一番后研究出了掩盖自己命运的办法，刚刚顺手就用神术固定了上去。
这种神术没办法遮掩程斌那漩涡般的命运乱流，但可以让乱流整体变得更乱，让其他目标没办法从宏观角度观测定位他的大致状态，勉强算是遮掩了一下。
简单比喻一下，就是原来其他窥探命运的人还能看着台风外圈主体估测其中心相对位置固定的台风眼的情况，现在程斌把这眼弄成随机飘移状态了，那些窥视自然就只能失效。
同时程斌还抽空推演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会引起的未来变化，确认了一下之后的计划有没有问题。
总的来说，虽然有一些波折，但不影响程斌目标的达成。
“虽然对因为我来找莫瑞根的那些神有点兴趣，但果然还是找知识之神探讨神职问题更为优先，那位神的教义...某方面和莫瑞根一样有些刻意省略含糊过去的感觉啊。”
沉吟了一会儿的程斌，偏头以灵魂之语给大厅里醉倒的莫瑞根化身发了条告别信息，随后身影就从露头平台上瞬间消失了——
花了一段时间分心研究矮人之城的防御体系、又看了一遍莫瑞根开传送门过来抡锤砸他的过程，程斌已经能以空间转移的方式轻松出入平常状态的城防体系了。
......
在矮人之城某条商业街的一角，肩膀坐着一个精致玩偶般奇异生命的尖耳精灵忽然闭口停止了与店员的争执。
“要走了么...”莱西收回仰望上城区巨大神像的目光，将手头所有钱币哗啦一声倒在商店的柜台上，从之前和自己讨价还价的、现在一脸呆愣的矮人手头拿走了自己看中的金属造物。
好奇的审视着手头有着握柄与长管的怪异武器，莱西转身迈步离开了店铺。
有个能随手捏出任何宝石、贵金属的红龙，金钱上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讨价还价什么的对于莱西来说只是满足一种新奇感而已。
毕竟精灵王国的经济体系没有这个位面的人类和矮人这么丰富，连货币这种一般等价物都没有——只有一些高端产品才会用魔力结晶当衡量价值的参照物，而且那还是红龙带来变革之前的事情。
一边走着一边拆解重组手头名叫枪械的金属造物，莱西对自己肩膀上的艾维嘀咕道：“这种名叫火枪的武器挺有趣的啊，用坚韧枪管收束爆炸产生的力量，推动弹丸高速飞出进行攻击...”
艾维打量了一下飘在莱西手边的各种零件，随后就转开了视线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些矮人也只是把这当做低端玩具而已，所以才随便在街上售卖，随便一个魔法就能碾压这简陋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莱西两手一拍将三个巴掌长的火枪重新组装好，开始用自己晋升传奇后整合出的灵魂之线向着火枪渗透。
一边用灵魂之线释放各种类法术效果在细微处扭曲枪械的材质，莱西一边在枪械上雕刻各种符文魔纹，同时她对艾维说道：“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个武器的设计思路哎，你想想...
“不需要魔力，不需要懂得任何魔法知识，手指一动就能发出不弱于基础魔法的攻击，这个思路延伸下去深入研究也很有前景吧？”
艾维抬手拍了拍莱西的脸颊，对她摇头道：“连传奇魔法都有可能催生出法术生命来，你这枪械深入下去必然会越来越精巧，到时候它自己说不定都会产生魔力，你琢磨这些还不如多琢磨怎么让没魔力的人拥有魔力学会魔法...
“再说，就算深入研究出的东西保留现在这枪械的粗暴爆炸结构不至于自己出问题，但这基于物质性质与元素变化的简陋事物对魔力与真名的干涉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单纯的物理攻击能起到什么作用先不论，面对有魔力的人直接炸膛才是正常结局吧，一个简单的场域型魔法就能废掉所有相似的武器。”
正在魔改手头枪械的莱西无言的点了点头，随后笑道：“但是，解决了魔纹铭刻问题的话，这种设计应该比你的短弓好用一点吧，我也可以试试用这个设计思路将灵魂之线转化成其他类型的攻击，起码还是能试一试的。”
就在艾维面露不忿的摸着自己腰间迷你短弓的时候，走到无人角落的莱西身边骤然出现了程斌的身影。
银发的精灵扫了眼莱西手头的玩具，笑了笑后对她道：“矮人在物质元素这些层面的规律探索，确实比专注魔力与符文精灵走的要远一些...走吧，我们去世界树主干那个位面看看...
“事情顺利的话，我就在那边直接成神，我这有一些关于神灵的新知识你接收一下，到时候很多地方都需要你这唯一的信徒配合。”
这就要成神了？说得这么随便真的好么？那可是神灵啊...
莱西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喉咙里的话却被脑子里顺着信仰连接灌过来的大量信息给堵了回去...
正文 第389章 环境变化趋势与从不缺席的新手怪
只能通过数学语言去描述结构与形态的星界空间中，身长近三百米的巨大红龙张开双翼静静的悬停在那。
半神境界的红龙已经突破了龙族以年龄划分等级的常识，从真正的神灵那获得了更高领域的知识奥秘后，作为红龙最强武器与工具的龙族身躯再次迎来了升级改版，其各方面能力的提升幅度都远远超越了身长的增幅。
有着赤红龙类竖瞳的精灵在体型暴涨的红龙背上显得无比渺小，乍一看几乎难以发现。
半神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向神格所在的层面转移，程斌透过神格与真名驾驭这具庞大红龙身躯的时候，颇有点记忆里用念气支撑驾驭各种版本战体的感觉。
注视着身周不断变动扭曲的空间，程斌心底感慨道：“星界这边空间维度的蜷曲与延展真是剧烈...不知道星界旅行在其他生命眼里是什么模样的，真难想象会有生命凭本能感觉就能在这活动。”
大概那种生命在这活动，就和内域那边凭感觉抬手的人类差不多吧，一般人不会知道抬手这个动作从念头到行动经历了多少复杂的过程，也不知道这种精密繁杂的能力是靠着多少年的积累与巧合铭刻进基因里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世界的法则能够提供匹配的条件，像人类控制手脚一样天生支配着奇异能力的生命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哪怕那个世界并没有幕后黑手精细调控。
可惜，与内域那边相似的法则环境，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自然而然的超凡者的。
沿着位面交接处的四维通道、顺着元素洪流前行的红龙，很快就抵达了离开矮人之城后的第一个位面。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甚至没有深入位面屏障，而是调控了一下身周的空间变化，就继续顺着元素洪流的方向向着下一个位面前进。
比起初次实验的那种星界传送，沿着元素洪流的通道进行位面穿越是非常方便快捷的，无论难度还是效率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唯一的麻烦是，只能选择位面关联的一条元素洪流脉络前行，想用这种方法去平行脉络上的位面，就得逐级前进找到交接的节点切换脉络再逆行，会绕很大一圈，这种情况下还是直接跳跃式莽过去的星界传送更高效。
不过程斌的目标是所有脉络汇聚的世界树主干区域，所以他只要顺着当前的通道一路飙车就行了。
学会了一些神灵技巧的程斌，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对虔诚信徒灵魂的影响，所以他启程前顺手给莱西的身躯改造升级了一些涉及真名的精密功能模块，让她实力提升的同时对星界旅行的承受能力大增，轻易不会“晕车”了。
莱西对于在自己身体上进行各种器官改造，有那么一点点精神上的不适应，不过艾维反倒看的开一些，她认为这种改造虽然画风有点问题，但本质上和那些天生拥有或者后天铭刻的符文魔纹没有什么区别，当做魔法特效就行。
因为存在空间扭曲引起的不稳定时间尺度差，程斌也不知道自己飞行期间位面内的时间流逝速度，以他体内独立计时的生物钟来看，他大概飞了矮人那边有日月的位面半天左右的时间。
估摸着自己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的红龙双翼一震，在骤然紊乱的空间中脱离了四维元素通道，跃升到星界的六维层面，俯瞰打量了一下漫天遍野的星光，随后再次跟随着蜷曲的空间一头扎入了元素洪流中。
被红龙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的莱西从冥想学习中回过神来，她扫了眼红龙周围稳定空间外的混乱维度后，探手拍了拍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赤红龙鳞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么快就到了？那矮人神祗不是说要走很久吗？”
“可能是我车技太好了吧，”红龙转过脖颈打量了一下自己背上那个小不点，随意笑了笑道，“验证距离的办法还有一种——你感觉到身体有什么问题没有？魔力运转有没有迟滞现象？”
莱西低头探出灵魂之线，随意从她坐着的红龙鳞甲间抽取一点散逸的元素能量，在手头演练了几类魔法伎俩后抬头道：“没有啊。”
“不，”坐在莱西肩膀上的艾维皱眉打量着自己手心里用魔力催生出的一株花朵，“我这里魔力运转受到了很明显的负面影响，而且我能感觉到莱西你体内某些永固魔法有细微的变动，你应该再仔细检查一下。”
“哦...”从善如流的莱西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模仿红龙构筑的力量体系的运转，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道，“魔力与符文催动的元素变化确实变得...嗯，应该说是惰性上升了吗？
“不过元素本身物质性质引起的反应没有受到影响，被灵魂真名的力量直接控制的元素变化也没有问题，难怪之前我没察觉到...这难道是...”
观察完莱西与艾维身躯内部变化细节的红龙收回视线转回脑袋面对前方，同时微微点头道：“实力境界不同感受就不同么，这应该是元素洪流密度上升带来的场域型影响，也有元素性质在流经众多位面后逐渐出现变化的原因。
“这样来看接近世界树主干的位面，其来源于元素洪流的重力应该也会有一定的上升。
“这种变化趋势应该会随着我们的前行越来越明显，在万千元素洪流脉络汇聚的焦点、世界树主干最核心的那个位面，这种压制就会达到峰值。”
莱西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对红龙感激的道了声谢后说道：“难怪之前的身躯改造的方向有些奇怪，有些符文法阵的功能和效率还被削弱了，原来是为了避免这种压制带来的伤害。”
“没错，”程斌也抽空审视了一下自己那为了保持星界旅行速度还未进行适应性调整的红龙身躯，“我们这种在身躯上固化各种符文法阵并用魔力支撑运行的生命，在那种环境下力量运作会受到极强的压制...
“这种压制如果波及到了力量运转的核心体系，甚至会对我们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将维生关键环节改变成由真名或者元素本身性质来维持，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莱西按照提示，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身躯内的复杂运作体系，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调控要点，随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捂嘴闷笑两声后对红龙道：“那你怎么办？
“如果那边重力和压制效果太强，你这么大的身躯受到的影响会更强吧？看这种趋势，变形术这类变化系魔法受到的影响是最严重的，仅次于塑能系魔法，难道你会被自己的体重压死？史上第一位被自己体重压死的半神，哈哈...”
程斌侧脸瞥了眼自己脊背上笑到弯腰打颤的精灵，没觉得有什么笑点的他平静地回复道：“魔网那种法术分类对符文与魔力的变化概况的还可以，但很多地方都僵硬而不准确...快到的时候，我会提前调整一下自己的身躯结构...
“虽然我这具同时充当着计算机、实验室、工具、武器的龙躯要维护的核心系统很多，但靠着半神境界彻底解放的真名力量，调整一下后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再说非毁灭性的时空类魔法会像重力一样反过来受到高强度场域的增益，绕过压制伤害的办法还是挺多的。”
不知道想着什么画面乐了好一会儿的莱西见红龙不接茬，只能点头称是，随后她干脆通过信仰连接与红龙进行灵魂接触，从他那借来庞大的计算力，在冥想的同时推演高压制环境下身躯与力量的控制方法去了。
毕竟对莱西与红龙这样固化大量能力的生命来说，不适应环境的情况下控制失当，可就不是力量能发挥多少的问题了，而是伸手抬脚会不会造成肢体残损的严重问题了。
旅程重新恢复了沉静，坐在莱西肩膀上的艾维勾连她那受影响明显的魔力，撑住了冥想中好友的身体。
她看了眼气息不断变化的莱西，有些郁闷的打量着自己临时具现的微缩身躯——莱西越来越强，她却还没成为传奇，如果这种差距没办法拉近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取得平衡从莱西身上重新独立出来。
虽然维持着深入到负距离的连接，艾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但过去她的实力智力一直比莱西要强，现在追之不及的感觉还真的挺复杂的。
——要不要接受红龙的帮助，直接独立并改善身躯基础能力提高晋升几率？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啊...或者再进一步加强连接，构筑真名契约深化一体性取得另类的平衡态也不错，起码力量方面就一步到位了...
在艾维纠结了一段时间后，红龙骤然停下了变幻时空中的飞行，他再次往高空间维探头观察了一下星界整体情况后，就一路向着最近的位面深层潜行。
很快，从元素洪流层面脱离的红龙，就穿过了位面屏障，一头扎入了突兀出现的蔚蓝海洋中。
剧烈碰撞引起的海浪水花打在莱西的脸上，在进入位面后直接趴到红龙身上的她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皮，先看了看解体融入自己体内的艾维的情况，随后就有些吃力的用手撑着红龙鳞甲爬了起来：“好重...这是到主位面了？”
重力终究只是元素特性的一种体现，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抵消或者控制，拥有真名力量与魔力的莱西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克服异常重力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就调整好身体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身躯闪烁着各种魔法光辉、缠绕着密密麻麻符文锁链的红龙不言不语，飘浮在海面上的庞大龙躯简直就像一座岛屿。
过了好一会儿，程斌才慢腾腾的完成了初步的身体调整。
“真麻烦，不过有一次经验后，将总结出的变量纳入身躯管控体系，下次就不会折腾这么久了。”
缓缓脱离海面悬浮起来的红龙转头四处看了看，随后对莱西说道：“这还没到主位面，不过再走一点就进入主位面周围的焦点区域了，先在外围这边适应修整一下比较好。”
莱西点了点头，抬手想理一理被水打乱的头发，结果却发现手一摸脑袋就是一木，转过视线一看，她就看到了掌中那一小片连着零碎黑发的头皮。
被鲜血刺激到瞳孔一缩的莱西，周身猛然爆发出大量灵魂之线扫过四周，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通过信仰连接察觉到莱西遭遇的程斌，加强防护后转动龙首四处观察了一下。
看了看自己之前接触过海水的鳞片，程斌想了想后，又降低悬浮高度低头喝了一口海水，随后点头道：“是水的元素构成有问题，这个位面除了屏障边界外全都是这种有着腐蚀同化效果的水，而且，水里有魔力...
“真是灯下黑啊，因为魔力规模太过巨大满眼都是，反而没察觉到这点异常。”
在红龙扩散开的防御体系中，莱西捂着头有些生疏的使用法术治疗好自己的伤势，随后用灵魂之线转化出的力量凭空捞起一团海水，发现这团水离开海面后依旧保持着蔚蓝的颜色，这颜色与光无关，是水本身就拥有的。
“魔力？那不是只有生命才有的吗？难道说...”看着蔚蓝的水团离开海洋后逐渐胶质化并隐隐有着自发运动的倾向，莱西脸色微变，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就在此刻，遥远的海平线一点一点开始升起，逐渐形成了仿佛要撑爆天空的蔚蓝墙壁。
注视着远处那似慢实快的遮天海啸，程斌点了点头道：“看来就是你那个‘难道说’了，这个世界的环境，果然会出现这种生命的奇迹...
“难怪这个位面的定位，在主位面外围卡的这么准、这么合适，原来是在钓鱼啊...”
随着遮天海啸的接近，整个位面仿佛都在颤动，红龙与精灵周围海域中的水一点点变幻成了浓稠的流体，仿佛要迎合拍击而来的弥天海啸般开始逐渐抬升。
在无边的蔚蓝临头前，程斌看着自己的深入观测结果摇头叹道：
“一只吞噬了所有异物、占据了整个位面的神话史莱姆？嘿，主位面大冒险的开局果然不会缺新手怪啊...”
正文 第340章 神性史莱姆与准备开怪
如同巨神的手掌一般，遮蔽了天幕的蔚蓝海啸重重拍击在红龙与精灵所在的区域。
能将山岳碾碎的恐怖物理冲击在无边的蓝海中激起一圈圈震波，撞击点所在的大片海洋顺势向着深处凹陷下去，周围被震起的环形波纹蠕动着向内一合，就将侵入位面的两个生命彻底吞没了。
看似惊天动地的攻击，其实放在占据了整个位面空间的奇迹生物身上并不怎么显眼，因为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类比一下的话，这种遮天海啸的轰击与整片海域的凹陷吞没，大概就相当于人类挤了挤眉头那种程度吧。
被蓝海吞没的红龙与精灵，简直就像是被人类皱起的皮肤夹死的虫子一样，显得无比微渺。
虽然他们还没死就是了。
“这能叫新手怪？！我从来没想过史莱姆能强到这种地步”
身周缠绕着无形的灵魂之线、躲在红龙防护圈内的莱西有些恶寒的看着周围那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着向防护圈钻动侵蚀的蓝色胶质触须。
再次抬手摩挲了一下之前身体被腐蚀伤害到的地方，莱西忍不住道：“卡萨大人，求您别开玩笑了，赶快想想办法啊！”
程斌在喝了口史莱姆液后，就解析出克制性最强的符文法阵与元素变化，所以不急不躁的他一边用时空法术隔离削减史莱姆庞大体型带来的物理碾压，一边对莱西随口道：“冷静，形势又没有恶化，急什么。”
红龙周围那一圈淡淡的半透明白色寒光形成了毫无死角的防护层，接触瞬间就能掠夺走大量元素能量的光环，让粘液触须显得运动迟缓缩手缩脚，只能不断变幻形态与性质尝试侵蚀进去。
精灵对这种造型的生物似乎有点反感啊安慰了一下信徒的程斌心底笑了笑，随后继续观察这片“海洋”的变化。
除了空间撕裂之类的破坏性法术外，时空类法术在接近主位面的环境下挺好用的，很多施法前置步骤都可以依靠异常稳定的空间结构跳过去，一部分法术效果还得到了增幅。
程斌现在只是围绕着他和莱西布设了一些空间渗透层，让蔚蓝海洋带来的物理压力跳跃扩散、逐层自我抵消，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和平衡了内外水压的深海鱼一样感受不到无穷水压的威力。
不过蓝海史莱姆也具备时空相关的能力，虽然没到精密魔法的层次，但也能本能的转化身躯属性向时空防御内围侵蚀，毕竟在这个世界，时空的地位比元素物质要低。
观察到一些信息后，程斌在莱西的不断催促中终于开始行动了。
他调动真名力量支配魔力，在龙躯内的一个器官中开始雕琢复杂度接近神性的、拥有一定逻辑结构的元素聚合体，同时对莱西说教道：“对付体型巨大到无法辨识的敌人，就得先试探一下对方对身躯的控制有多深入。
“我这先试一波病毒式侵蚀看看效果，从对方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能判断出很多关键的信息。”
酝酿了一下后，红龙巨颚一张喷出一口灰白色的吐息，浓郁的喷吐物越过时空防线和粘稠的蔚蓝海洋撞在一起，刹那间就融入了进去。
极具针对性的微型元素病毒，当场反向侵蚀了蔚蓝海洋的组织，以之为温床开始无限自我复制，很快就扩散了开来。
在元素病毒的冲击下，大片海洋就像被石化了一般失去了活性，疯狂蔓延的灰白色泽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增殖扩张，很快就延伸到了莱西视线的尽头。
程斌有些意外的观察着遥远处灰白与蔚蓝交界线上的变化，对莱西随口说道：“接近主位面的环境下还能拥有如此恐怖的魔力总额，这史莱姆确实算得上强大，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身体内并没有类似神经的魔力符文体系
“就算它是传奇以上的生命，只要还没成神收束更多的信徒灵魂，凭自己有限的真名力量是不可能直接总控如此规模的躯体的，连我都需要精心调整红龙之躯从真名到魔力到元素的控制体系，寻求最佳的性价比
“再结合其对元素病毒的应激反应来看就可以得出结论这史莱姆身躯的每个部位都是拥有独立本能的，依靠魔力进行的整体协调运作非常困难，所以我才说它是新手怪啊。”
被教育了一通的莱西凝神观察了一下周围僵硬的灰白化怪物身躯，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复数个体聚合出来的类型？但它的魔力是性质相同、一体化的啊，这说明这个怪物的意识是唯一的而不是离散的。”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如果这个怪物的魔力与意识也是离散的，那说不定还要棘手一些，所以这个臃肿身躯与唯一意识不匹配的怪物嗯”
程斌回忆了一下自己临时降落这个位面前看到的星界图景：“这个位面在星界里定位卡的很准，我决定在进入主位面区域前找个位面修整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选了这个地势顺眼的位面，要知道位面的定位一般不会这么稳定的”
莱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这个怪物没有表现出控制整个位面的超强时空能力，不可能在星界锚定位面坐标，所以制造陷阱在这钓鱼的存在并不是它。”
“没错”红龙双翼展开，在附近石化的怪物组织彻底死亡后直接向上一冲。
眨眼间，红龙就带着精灵一路撞碎了僵硬的怪物残骸，在巨大的轰鸣与四溅的残片中回到了接近位面屏障的高空。
“果然，”扫了眼远方灰白与蔚蓝交杂的界限，程斌打量了一下位面屏障，随后点头道，“抑制传送的空间干扰和怪物关系不大，这边出入位面的星界通道一样被封锁了。”
莱西不由得咋舌道：“这么大手笔啊，制造这陷阱的人图的是什么啊？有人死在这里对他有什么好处？”
“从星界脉络估算我接近主位面的路径并不困难，但能精确判断我位置的家伙应该不存在，而且我在这又没和谁结仇，总不至于是专门来坑我们的吧，时间上也不对”
总不至于那吸血鬼背后还有组织吧？红龙摇了摇脑袋，盯着远方不再推进反而开始逐渐倒退的灰白界限若有所思的道：“不管怎么说，把这个陷阱彻底拆掉，幕后黑手总会出头过来看看吧？”
不知道是本能适应了病毒还是主观找到了破解之法，被石化了一小部分身躯的位面级史莱姆终于迟钝的反应了过来，以魔力逐步改变身躯属性，将元素病毒反过来吞噬了。
并非是单纯的毁灭，将元素病毒同化解析的史莱姆从其结构上汲取一些优点，其吞噬灰白遗骸重新转化出身躯的速度不断暴增，很快就将程斌的视野重新染成了蓝色。
不过很多的信息也在这个过程中暴露了出来，程斌顺着史莱姆应对策略改变的脉络，轻松找到了这超级史莱姆隐藏在庞大身躯内部深处的思维中枢。
“神性生物，但没有神格，不知道神性从哪来的”隔着不知道多厚重的身躯，程斌只能大致判断这奇异史莱姆的核心状况，“有统一的意识也是好事吧，从精神层面进行攻击效果会很显著。”
不过意识与神性结合的生命，对于普通的灵魂干涉抗性极高，若非程斌自己是以灵魂魔法为根本一路晋升上来的，同时又具备半神的位格，在灵魂真名层面干涉神性生物可不会那么简单。
整片海洋逐渐荡漾起一层层光纹，吃了一次大亏差点死亡的神性史莱姆这次将全身所有魔力都激荡了起来，准备对天空中的红龙发动攻击。
不过在迟钝的怪物真正行动之前，红龙就已经双眼一瞪，在神之领域才能触及的精神层面，照着之前观测出来的思维特征找到了神性史莱姆的灵魂，并顺着自己破解出的真名接口将大量信息包丢了进去。
无视一切距离与障碍的思维侵蚀，让泛着光芒的蓝色海洋骤然剧烈抽动了起来，每一片怪物躯体都在扭曲着变幻自己的形态，隐隐有着独立出来的迹象，似乎其内部迟钝的主意识已经彻底崩溃。
不断解读真名反馈信息的程斌，逐渐摸清了神性史莱姆的灵魂概况，仿佛骇客一般一步步深入掌控了其思维运转，很快就取得了其一部分意识的主导权。
也就是在这时，察觉到了一些问题的程斌停止了自己的破坏性侵蚀，反过来帮助神性史莱姆稳固住了灵魂的动荡。
魔力风暴混乱肆虐的动荡位面，在程斌与神性史莱姆的协调控制下逐渐平息，史莱姆那隐隐有分裂散落迹象的庞大身躯也恢复了稳定。
通过信仰连接全程目睹了红龙操作的莱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差点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总结了一下自己探查清楚的神性史莱姆灵魂数据，随后感叹道：“它浑身的魔力架构中预留了定期验证，如果灵魂被侵蚀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当前的思维中枢会被抛弃，其他身躯会形成大量次级中枢，那样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而且，”程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神性史莱姆灵魂里，似乎有真名契约的痕迹，和你们精灵族那种动物伙伴契约在结构上有一点类似，再深入下去有可能会触动契约另一端的存在”
其实如果不是程斌的侵蚀是从真名开始的，是人格信息层面的、避开灵魂外围主体的内核思维侵蚀，契约另一端的存在恐怕早就察觉到这边的问题了。
“哎？居然有人能和这样恐怖的生物签订契约？”莱西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难道就是设置位面陷阱的那个人？”
程斌隔着史莱姆的灵魂仔细审视了一下其中深藏的那一缕神性，沉吟了一会儿后道：“不一定是人，说不定是神。”
和红龙一起从老家位面出来后，动不动就遇到神级事件的莱西闻言脸上没露出一丝畏惧，她一边通过信仰连接审视史莱姆的灵魂一边道：“反正都是不怀好意的邪恶家伙吧，要在这引他出来吗？”
程斌琢磨了一下后，转过龙首打量了一下背上的莱西，微妙的目光看得她浑身发毛。
被怪异目光审视的莱西忍不住抖了一下：“怎，怎么了？看我干嘛啊？”
想了一下的程斌做出了决定，他对莱西说道：“开怪之前，我需要一个真名帮忙上个保险，你的真名通过信仰与我关联太紧密了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把艾维叫出来吧。”
遭遇剧变的情况下，艾维也不可能自顾自的睡着，她只是不好打扰莱西和红龙的行动，于是听到红龙话语的她从莱西身体里钻了出来，凝实成二头身的迷你精灵干脆地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莱西一把抱住身前飘着的迷你艾维，不顾她在波涛中的挣扎，警惕的看着红龙道：“艾维连传奇都没到呢，你别让她参合神灵级别的危险事情啊。”
“一说到艾维的事情就这么警惕，你们感情是有多好啊？”程斌有些哭笑不得，“我们这么深的信仰连接都比不过放心，不会害你们的，好处倒是大大的有。”
虽然有些好处不见得会被她喜欢就是了，但那纯粹是审美观问题，到底结果如何只能说见仁见智了。
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的莱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挣扎了半天的艾维被放开后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毫无遮挡视线效果的胸口，随后转头看着好友的身体暗自嘀咕了两句
血脉平衡实验后，都变成女性的双方就身体表现上应该是相同的，但为什么某些地方差的那么多呢？不过只要回复正常身躯后，使用一些魔法的话
“想什么呢？”程斌打断了艾维的某些臆想，对她叮嘱道，“一开始你不需要做什么，但开怪后的一些要点你要记住”
正文 第391章 灵魂战争与高熵恶魔
胡思乱想的艾维被红龙一嗓门惊了一下，她回神后仔细记下了红龙所说的要点，随后带着一脸坚毅与使命感解散了身躯。
旁听了红龙打算的莱西有些惊讶，她忍不住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顺利的话，艾维直接突破传奇一路飙升到接近半神的层次都有可能。”咳了一声的程斌转移了话题，“莱西，你把这个拿着以防万一。”
看着从红龙鳞甲中飘飞到自己面前的光点，莱西下意识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结果却差点被这光点内部无比复杂的动态结构绕晕，感到眼熟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是”
“我的神性，”程斌答道，“在矮人那学会一些东西后，复制神性的项目进度大大推进，这下刚好有成果能用上，你先按照说明书融合掉，多少增加点精神抗性，然后我们就可以开怪了。”
开怪之类的奇怪词汇，对于有着信仰连接的莱西来说并不难理解，她哦了一声，扫了眼红龙发来的说明书后，就抬手捏住光点将之融入了自己的体内。
灵魂与红龙的神性融合后，莱西骤然感到原本有些飘渺的信仰连接变得无比清晰触手可及，随后她就透过这信仰连接看到了红龙的举动。
艾维的真名被红龙引动，透过在神性史莱姆那开的后门将两者关联在了一起，并在极短时间内进行了无比精密的调整改动。
在小心翼翼的做好准备后，程斌放开了手脚，绕回外围灵魂主体，略显粗暴的给神性史莱姆来了一轮精神风暴。
被大幅度触动的史莱姆灵魂产生了剧烈的变化，疑似契约的东西将变化通过史莱姆的真名接口发送了出去。
下一瞬，充斥着混乱与邪恶的意念顺着真名契约穿透了神性史莱姆的灵魂内核，与同样侵入进来的程斌的意识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灵魂层面的碰撞无声无息，但掀起的波澜却撼动了整个位面的精神界，如果不是这个位面仅有史莱姆一个生命，恐怕广阔范围内所有拥有灵魂的存在都有精神崩溃变成植物人的危险。
与红龙保持着紧密信仰连接的莱西脑袋一空，哪怕有着与灵魂融合的神性稳固心神，她都差点被灵魂冲击的余波击溃了意识。
飘飞在高空的红龙，分神扫了眼魔力性质开始出现本质变化的神性史莱姆，通过真名给艾维隐晦的发了个信号，随后就将大部分心神投入了灵魂层面的剧烈战争中。
就像两个黑客同时侵入了一台主机、拼命夺取资源挖掘对手信息一样，神性史莱姆的灵魂被当成了战场，任由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在这疯狂攻防，位面等级的庞大身躯每时每刻都在扭曲抽搐。
按常理说，以灵魂法师为职业的程斌，靠着自己的眼界经验与入微控制力，在精神层面的战斗中应该可以轻松进行技巧型碾压。
只要敌人灵魂的运转还处在程斌的认知层面内，哪怕质量上有着极其巨大的差距，敌人的精神防线都会在他无孔不入、无懈可击的灵魂支配能力面前瞬间崩盘。
但事实却是，藏在神性史莱姆背后的那个存在，正面和程斌硬碰硬居然还撑住了，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这，这是什么灵魂？太疯狂了”透过信仰连接勉强观察着战况的莱西只觉得眼花缭乱，对自己信仰的红龙力量非常了解的她，对于当前精神世界中的战况感到无法理解。
在经过层层过滤转化的精神视野中，莱西能看到红龙那如同阳光般的精神象征，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思维侵蚀让其支配了神性史莱姆的大半灵魂。
但在另一端，混乱邪恶的意念如同漆黑的风暴一般疯狂肆虐，虽然其每一点与阳光接触的力量都在崩塌碎裂，但那意念仿佛本身就是毁灭的具现，无时无刻的破灭竟然丝毫没有影响其宏观运作。
仅仅是隔着不知道多少层防护与过滤，注视着那象征着混乱与毁灭的风暴，莱西就觉得自己的精神在一点点的震颤扭曲，纷乱的负面杂念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担忧情绪疯狂滋生了起来。
靠着天命灵魂魔法，莱西骤然从物质层面重置了自己一部分精神运转的基础，在头脑一片空白中艰难摆脱了思维钻入死胡同无限循环的困境。
如同从恶梦中惊醒，莱西精神恍惚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她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个比史莱姆还要史莱姆的、充斥着矛盾与缪误的混乱意念，顿时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比起间接观望的莱西，直接与顺着契约侵入过来的意念正面碰撞的程斌，感触就更为深刻了。
他甚至都无法第一时间断定对面那东西是一个生命，因为其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内在细节都不具备一般智慧生命拥有的逻辑结构，但其偏偏又在对外的行动中体现出了一种生命的规律性。
这种由亿万巧合支撑起来的混乱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自我崩溃、解体毁灭，与程斌正面战斗的力量仅仅是其无数内部冲突中溢出的一小部分而已。
简直就像是有高维干涉力在时刻收束着一个混沌系统，概率化的微观结构支撑起了一个稳定的宏观体系。
程斌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类似高维干涉力的东西来维系本身的存在，不过这个世界的真名力量在某种层面上与高维干涉力非常相似，出现这种生命的奇迹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种在一定程度上悖逆常理的生命，让程斌不由得联想到了scp高维战场那边的世界吞噬者。
“这就是莫瑞根口中来自世界树根系那边深渊区的恶魔吗？这家伙拥有的能力都快接近神灵了，不知道是不是深渊区的恶魔领主”
从锻造与熔炉之神那获得了大量信息的程斌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来历，神性史莱姆被对方侵染的灵魂对应的物质元素的变化也间接证实了这一点。
就像元素流经万千位面靠近主位面时那种变化一样，某种秩序性被消耗掉的元素，在恶魔意念的侵染中逐渐展现出了与世界树枝干位面截然不同的混乱性质，从另一个角度丰富了程斌的本地知识体系。
“简直就像是元素性质层面的‘熵’一样，这么说主位面就是元素性质变化的关键节点？往世界树根系那边走的位面里，元素本身的性质就向着熵增的方向变化？”
分神观察了一会儿史莱姆身躯被影响产生的元素变化后，开始针对恶魔一点点建立特殊行为模型的程斌逐渐稳住了阵脚，他抽空用自己的真名与魔力实验了一下新发现的元素特性。
大量针对元素进行小实验后，程斌发现靠元素本身的反应是无法逆转熵增现象的，只有源自真名的干涉可以像修改器般扭曲削减元素的熵属性。
“汇聚万千生灵真名力量的、高高在上的不朽诸神，有着维护世界稳定运行的义务，并且与世界反面的恶魔进行着永恒之战莫瑞根说的东西，我现在大概明白是在指什么了，不过一些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成神后去验证。”
做完元素熵属性实验的程斌，依靠超高的计算力，在灵魂中构筑出大量由熵属性高低程度不同的元素构成的位面，并调整时间尺度，开始急速推进这些虚拟位面进行自然衍化。
代表混乱度的熵属性越高，元素本身体现出的物理性质就越是诡异，程斌心中模拟出的位面，最混乱的那些简直都堪比无时无刻不在爆炸的、类似耀文明老家的光耀世界了。
在激烈的精神侵蚀战争中，分出大量心神进行位面演变推演，自然不是在干无用功。
目的明确的程斌，不断根据模拟位面的推演结果调整着位面的结构与元素成分，很快，一片混乱的模拟位面中，逐渐开始出现能短时间自我维持的信息结构。
参照当前灵魂战争中观察总结出的恶魔行为模型，程斌一遍遍筛选调整着心中的模拟位面，终于，在某一个混乱的模拟位面中，出现了类似恶魔的、堪称是生命的存在。
虽然在高熵环境下，这些在巧合与奇迹中诞生的特殊混乱生命往往只能坚持存在很短的一段时间，虽然真名层面的深层变化无法在模拟位面中探究，但也足够程斌获取这种模拟恶魔的特殊躯体形态、灵魂算法的具体数据了。
有了具体的参照物，程斌当场研究出了针对恶魔类特殊灵魂的精神干涉技巧，他在无穷数据恶魔的哀嚎中摧毁了其寄存的那一串串模拟位面，将注意力转移到灵魂战场，骤然改变了自己的攻防手段。
神性史莱姆灵魂中的僵持瞬间就被打破，混乱邪恶的意念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一般，开始大片大片的融化消失。
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暴戾的恶魔意念瞬间内敛收缩，想要壁虎断尾般割裂一部分纠缠的精神，沿着真名契约通道让核心主体脱离神性史莱姆的灵魂。
虽然输了就会被恶魔侵蚀灵魂后果难料，但赢得这场灵魂之战对于程斌来说却没有什么意义，客场作战、又还没成神的他没办法顺着主次明显的单向契约侵入到未知的另一端去。
而彻底抹去恶魔投入的这部分灵魂力量，对于契约另一端的恶魔本体来说也无关痛痒。
所以程斌想要的只是对方关注过来的意念中蕴藏的那些信息，他在恶魔意念陷入劣势准备逃跑或者自灭之前发动了预先准备的暗手：“艾维！”
灵魂被当做战场的神性史莱姆本来已经半死不活，连占据了整个位面的庞大身躯都重新变成了水一样的物质无法动弹。
但在程斌的灵魂之语后，史莱姆对接真名的灵魂内核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收缩内敛的恶魔意识就像被卡住了一样骤然陷入了停滞。
虽然这种在真名契约上拔网线般的操作只能维持短暂的瞬间，但这已经足够让预先做好准备的程斌放弃防御一鼓作气碾压过去，将恶魔的意念车成碎片了。
击溃恶魔意识复刻到大量信息的程斌没有马上清点收获，他先反复将神性史莱姆的灵魂扫荡了几遍，又马不停蹄的驾驭着红龙之躯冲到史莱姆的内核处控制了其灵魂载体与神性，随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在蔚蓝海洋的最深处待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神性史莱姆灵魂内核的变化后，程斌一路飞升重新回到接近位面屏障的位置，检查了一下星界通道的情况。
“神灵层面的位面级空间锚，果然是顺着契约定位投放的么”观察到封锁已经开始逐渐松动的程斌思考了一会儿，就自顾自的开始审视自己从恶魔意念那夺取过来的东西。
虽然恶魔的混乱灵魂悖逆常理，但只要还有体现出作为生命的宏观规律，程斌就能总结出对应的特殊逻辑，将恶魔灵魂碎片中蕴藏的信息转码翻译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被红龙遗忘的精灵终于从灵魂终战的余波与两次高速冲锋中缓过了劲来。
“信仰连接太深了也不好啊，但愿卡萨大人成神后能重新调整一下”有些头疼的莱西纵身一跃，从当前倾斜的红龙脖颈处冲出，用灵魂之线勾连各处龙鳞进行飞跃，呼吸间就来到了红龙的龙首上。
在悬浮红龙的竖瞳前晃了晃手后，没得到反馈的莱西观察了一下自己心灵中的信仰连接，结合对红龙身体的探测确定其没有在灵魂之战中出什么大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莱西有些担忧的呼唤了一下艾维，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原本因血脉实验而融入自身的艾维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有些隔阂的、属于艾维的力量已经完全融入了莱西自己的体系中。
“别喊了，我在这”就在莱西焦急到不停呼唤的时候，她耳边终于传来了艾维略带着一点怨念的巨大回应声——从外界传来的回应声。
莱西愕然转身向传来宏大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原本失去活力的蔚蓝海洋重新动了起来。
浓缩的魔力汇聚到位面蓝海的中央区域，大片的蔚蓝逐渐凸起，缓缓变幻成了一个通体纯蓝的女性半身。
蓝色的巨人艰难地一点点挺起弯曲的脊背，有着尖尖耳朵与长发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在一次惯性后仰后才调整好了姿态，将巨大的脸庞转向了红龙的方向。
身长数百米的红龙还没有蓝色巨人的眼珠大，站在龙首上的莱西眨了眨眼，与面前几乎撑爆她视野的巨人对视着，一时间无言以对。
正文 第392章 史莱姆娘与知识圣地塔林城
“恶魔的脑袋里全是浆糊吗？不，他们根本就没有通常意义上的脑子这种东西”
从恶魔灵魂碎片的分析研究工作中艰难的拔出头来，程斌不得不承认，自己尝试深入研究恶魔灵魂获取其记忆的行为可能是在浪费生命。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但哪怕程斌预先推演计算出了恶魔的独特灵魂形态，也没办法从截获的恶魔意念中获取太多有效的信息。
从身躯到灵魂混乱度极高的恶魔，压根就不具备一般智慧生命那种记忆与思维的说法，其无时无刻不处于剧烈变化的灵魂脱离了宏观主体后瞬间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供追溯还原的东西屈指可数。
“多少补全了一点从莫瑞根那获得的世界树深渊区背景知识，也不算白费功夫吧”
将收获整理归档后，程斌将注意力从精神转回现实。
悬浮在高空的红龙，一双竖瞳刚刚恢复灵动，目光就被身周伴随着飓风横扫而过的蓝色巨幕吸引了过去。
转过视线的程斌满眼都是蔚蓝色，他一双竖瞳微微一缩，略微调整了一下感知体系将视角拉远，才看清了前方遥远处庞大存在的全貌。
因为体型太过臃肿，连衣服与身体细节都没法具现出来么程斌打量了一下前方缓缓挪动手掌在身上按来按去的蓝色巨人，用灵魂之语向她问道：“艾维，传奇真名的力量运作有问题吗？”
一指头将从脸皮上冒出半截身体张牙舞爪喊着什么的莱西重新按进去后，艾维在巨大惯性下小心翼翼的上下晃了晃脑袋，略带一点幽怨的答道：“除了不太适应这种身躯外没有什么问题，用真名调控魔力非常顺手，应该算是成功晋升了。”
看着从蓝海中凸起上半身的艾维，程斌沉吟了一下后对她道：“神性史莱姆充斥位面的庞大身躯，是恶魔用来纠缠、消磨踏入陷阱者力量的工具，这种以量取胜的形态并不适合你
“在成为神灵扩充掌控的真名力量之前，如何用有限的真名力量掌控更多的元素魔力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主位面那边对变形类法术压制更强，你自己研究一下保留哪种能力与体型性价比最高吧，当然，你也可以考虑自己待在这逐渐掌控这具庞大的身躯。”
本来就是追着莱西过来的艾维自然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她微微摇头后，庞大的蔚蓝巨人身躯就开始逐渐缩小，弥漫整个位面蓝海的魔力也一点点收缩、精粹了起来。
随着艾维魔力的汇聚，大片大片的蓝海开始失去活性与光泽，一点点变成了凝固的胶质死物。
而蓝色巨人的面目与身躯构造细节，也随着体型的缩小越来越清晰细腻，显然艾维是有意将史莱姆身躯雕琢成她最熟悉的那种精灵结构。
旁观的程斌，只在艾维魔力浓缩到一定程度时，出手帮其调整了一下魔力，围绕被他洗白重写的神性重构中枢控制体系，免得魔力规模与浓度太高的艾维变成一枚不稳定的大炸弹。
与恶魔建立契约的神性史莱姆，本来的意识早就被混乱的恶魔意念给污染侵蚀了，除了一些残余本能外基本没剩下什么思考能力，所以之前艾维在程斌帮助下从内到外的侵蚀替换过程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
在恶魔的干涉退场后，艾维的传奇真名逐渐改变了神性史莱姆的魔力性质，逐渐缩小的单色身躯也开始一点点从蔚蓝转换成了她更喜欢的绿色。
虽然不是走精灵族那种天命魔法之道晋升的传奇，让艾维没办法像莱西那样进行直达灵魂的完美自我控制，但偏向植物属性的特质也让魔力变得非常稳定。
如果忽略掉类似非牛顿流体的绿色溶胶中那个人影不断挣扎引起的扭曲震动的话，确实是非常稳定的。
在红龙一路跟随降低高度，重新落在失去活性的僵硬蓝海上后，艾维的身躯已经浓缩成了两米来高的纯绿精灵造型，仿佛一层外置装甲一样套在乱动的莱西身上。
在失去巨大体型、魔力也收敛起来的情况下，莱西终于挣脱了史莱姆娘的钳制，两手带着魔力撕扯着，将裹住脑袋的绿色物质扯开吸了口新鲜空气，随后就呸了几声后喊道：“艾维你干什么啊？！”
软乎乎黏稠稠的绿色物质延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想将莱西重新按回去，但奋力挣扎的莱西最终还是在一轮魔力爆发后用灵魂之线切割撕碎了阻拦，成功从蠕动的地狱中逃离。
“嗯，虽然原本的侵蚀同化类魔力和植物属性有些共同点继承了下来，但从原身保留下来的各种特殊能力还是需要一定规模的身躯魔力来支撑啊”
被扯烂的绿色物质扭曲着重新聚拢，没两下就塑造成了纯绿色的艾维，连衣裤鞋袜和短弓都精雕了出来，除了颜色外几乎看不出与原来的精灵身躯有什么区别。
灵动转了转眼珠的艾维，看着在那边上蹦下跳检查身体有没有粘上史莱姆液的莱西遗憾的叹息了一声，随后无辜的道：“莱西你不是很好奇我待在你身体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就是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而已么
“再说，也可以试一试这具史莱姆身躯的实战能力，你一个传奇，还是一位半神的准人间圣徒，都没办法轻易挣脱出来，可见我现在的战斗力还是挺可观的。”
“呸，”再次吐了下口水，差点没干呕的莱西对着艾维怒道，“那是我怕伤到你不稳定的核心没敢用力挣扎好吧？！”
回想一下陷在浓稠史莱姆体内的感觉，莱西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虽然依靠模仿她信仰对象构筑的魔法体系，可以随时转换出维生物质的她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但那种浑身上下都被蠕动的粘稠物质包裹的感觉
面对一脸灰白的莱西，艾维摊了摊手道：“那我们再‘比试’一下？”
莱西疯狂摇头。
艾维哀伤的叹息了一声，双目微闭转过身去，带着一点颤音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讨厌我现在的模样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一名精灵啊，如今却要待在被你厌恶的身躯中”
“等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脑子没转过弯来的莱西，当即结结巴巴的两步靠了过去，伸手想按住艾维的肩膀。
结果背对莱西的艾维当即奸笑着将身躯爆散开来，形成一片绿色帷幕重新将莱西吞了下去，两人顿时又开始纠缠挣扎起来，在僵死的蓝海表面满地乱滚。
“行了行了，”旁边看了一场搞笑剧的红龙，伸出庞大的前爪用爪尖在两个纠缠的精灵旁边点了点，“艾维你要真不喜欢，我给你换回来不就行了，反正真名力量已经被撬动，换回去也不会从传奇境界掉下来。”
对此，体型壮大数倍将莱西镇压在身下的艾维，冒出半截人形身躯对红龙表示——史莱姆的身体感觉还可以，控制起来很方便，而且用途似乎很自由很广泛
总之，真香。
而莱西被折腾了一番后，没有认真反抗的她，最终在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中，被化身史莱姆娘的艾维当做宿舍熟门熟路地寄生了进去史莱姆在变化类法术上的天赋被艾维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借助莱西身躯中固化的部分时空类魔法，艾维收束庞大身躯与魔力的状态，维持的还会相对轻松一些，莱西知道这个后也就叹息着认命了，只得使用红龙亲传的禁忌灵魂魔法，略微调整了一下她身体与灵魂对史莱姆类生物的本能感官与反应。
——不就是一点审美和身体层面的本能反感么，我连自己的灵魂运转都能改！
在龙脉精灵和史莱姆精灵折腾完后，研究清楚位面变化的红龙摇了摇头，一爪捏着这两个不坦诚的家伙就重新上路了。
神性史莱姆的遗骸，应该算是某种元素富集的天财地宝了，可惜能够手搓任何物质的红龙是看不上这点东西的。
星界传送的光辉闪过后，满是蔚蓝的位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直到很久以后，这个坐标失稳的陷阱位面中，蔚蓝的大地上才重新孕育出了一群群蹦跳自如的软体生命，这些特殊的史莱姆拥有与其他位面相似种族不同的内在结构。
在活动与接触中，一部分萌发了智慧的软体生物们汇聚在一起，将艾维最后凝聚身躯的山丘当做圣地，围绕圣地构筑出了奇特的史莱姆族群，开始一点点壮大并衍生出自身独特的文化
世界之树的主干、璀璨群星的中心、万千种族汇聚之处、诸神眷顾的大地
主位面能有着如此种种夸赞，自然有着其特殊的地方，不过生活在其中不断奔波的芸芸众生中，能意识到这特殊之处的只是极少数罢了。
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主位面离他们最近的、能日常感受到的特殊地方，就是几乎每一个神灵都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相比整个星界而言不算广阔的位面，却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神灵教会，各方各面的信仰如同蛛网一般将众生束缚其中。
受众最广的金钱、植根王庭的权利、奔波行走的正义、自然深处的精魂、阴暗邪恶的血祭，各种各样的神灵的信仰渗透了到了这个位面的各个角落。
在这个位面的某些地域，智慧生命如果没有信仰的神灵，甚至会被当做一种罪恶。
在大庭广众的普遍认知中，生命如果没有信仰，死后就没有神灵的使者来接引，灵魂就会在无穷的痛苦中一点点彻底磨灭。
只有信仰足够虔诚的，或者为神灵做出过贡献的信徒，才能在死后前往神灵的国度。
这个在罗网般信仰管控之下的、社会体制从奴隶制到议会民主制统统都有的、遍布冲突与危机的位面，似乎会永远维持着当前的节奏运转下去。
直到某一天，一位半神级别的红龙，带着他那仅有一个半的信徒，突破位面屏障来到了这里。
那一天，除了某些心知肚明的存在外，所有重点关注着主位面的神灵若有所觉，拥有特殊领域的存在更是察觉到了命运长河中的一些微妙变化。
在纪元交替之前，还会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在主位面发生吗？诸神纷纷向凡间的教会下达了神谕，密切关注着主位面的一切情报。
主位面内也有着日月，位面的空间结构与物质分布情况，与程斌见到矮人神祗的那个位面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突破日月所在高度的时空迷宫的话，低头就能看到类似星球的大地弧度。
这个位面中，海洋的总面积比起陆地只是稍微大一些，但陆地基本上被分割成了零零碎碎的小块，只有两块边沿参差扭曲的部分还勉强称得上是大陆。
在其中一片大陆的一角，一片海拔较高的平原中，存在着一处被位面内大部分法职者与学者所向往的圣地，那就是汇聚着无数知识与灵感的、被知识之神常年注视的塔林城。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由大量高塔类建筑构成的、没有城墙的庞大城市。
除了城市核心的知识之神教会所在处外，城市内围每一座主塔都代表着一门归纳了大量知识的系统学科，或者代表着一个独立的学术组织或者工会。
由于除了工匠学者之外，还有大量法师、吟游诗人等施法者在这座城市中活动，一些高塔本身就是塔林城庞大魔法体系的一部分，其中一些拥有的威能甚至堪比主位面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强师塔。
除了魔法之神的教会所在地，这座塔林城就算是主位面中施法者密度最高的地方了，不过由于知识之神的教义只关注知识不关注人、约束力并不强，这座城市内汇聚的施法者们其实都是归属各异的一片散沙。
作为位于三个王国交界处的独立中立势力，塔林城不但是众多学者汇聚之处，也是众多商人来往奔波之所，其城外延伸很远的各条主干道上无论白天黑夜总有着源源不断的前行者。
而抵达主位面的程斌，在搞了一些针对主位面的小研究项目、解决了环境适应性问题后，就从显眼的红龙化形成精灵的模样，一边游览着主位面概况一边向这座城市赶来。
不过在通向塔林城的宽阔大路上，穿着画风独特的黑色风衣的银发红瞳精灵却发现自己遇到了一场，很有可能是被刻意安排出来的“意外”遭遇
正文 第393章 年轻的圣武士与圣光之源的试探
在这片大陆上，或者说在很多位面中，有一种人最受民众欢迎的同时，也最被民众所厌恶。
那就是在各地行走奔波、不断惩奸除恶斩妖除魔的圣武士，特别是信仰着正义与勇气之神的圣武士。
在面临邪恶的威胁时，圣武士的存在总能稳定住人心，他们是站在战线最前方的坚盾，是悬在恶魔头上的利剑，是值得依靠的对象。
但是在平日的生活中，除了身陷绝境的、真正的无辜者外，人们总是对圣武士避如蛇蝎，特别是那些面容比较年轻的圣武士。
因为经验不够丰富的、年轻莽撞圣武士，总是无法容忍哪怕一点点邪恶的存在，他们一手鉴定阵营灵光的法术，一手挥舞大剑使出破邪斩，让所有的人都望风而逃。
这个世道，从最底层的平民到权利顶端的国王，又有谁没有动过邪恶的念头？又有多少人一次都没有实行过？
放贷控价的商人谁没干点缺德事？征役收税的官员谁没逼出点悲剧来？
这世上有谁敢摸着自己心口说自己从来没干过通常意义上的坏事？连农民间都会因为一点水源和土地的细枝末节产生恶念与伤害，更别说拥有超凡力量或地位的那些人了。
在侦测鉴别善恶正邪、秩序混乱的神术之下，能散发出纯净灵光的生命少之又少，如果圣武士敢在普通的城镇中放出侦测邪恶的神术，那他一定会被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给闪瞎眼睛。
阿瑟就是这样一位信仰正义与勇气之神的圣武士。
他坚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坚信能用手中的大剑扫平不公。
但现实并不是黑白分明的。
神圣的火焰可以像火星投入燃油一样，轻易焚化拥有强大混乱魔力的恶魔，但却无法杀死寄生在人中的恶魔。
被排斥、被厌恶、被自己刚刚拯救的人背刺即便如此，阿瑟也不曾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只是在不久之前，阿瑟参与了一次追杀邪神子嗣的行动，狡猾的目标夺取了一位帮派组织头领的人皮，为了血液与灵魂开始大肆使用种种邪恶手段，去发展手中帮派的力量。
被邪神子嗣直接控制的帮派头目、间接控制的帮派成员、成员涉及的家属亲人、依附帮派生活的其他民众、与帮派存在交易的官方势力
乃至于所有处于那个帮派势力范围内的人，都从邪神子嗣的各种行动中受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络，让阿瑟一众圣武士的调查行动举步维艰。
官员总说自己是正义的，因为不收税就无法维持社会的运行，不交易不妥协就无法稳定城市的管理。
贫民不管什么是正义邪恶，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工作，能不能获得下一顿的饭钱。
帮派成员更是满腔热血，黑暗中的规则一直都是这样，能带他们走向更高处、带来更多利益的头自然是好的。
狡诈的目标察觉到圣武士的到来后，不敢逃离暴露的他努力捆绑裹挟着更多的势力与民众走上他的战车。
战斗、偷袭、下药、绑架威胁、伪装诈骗、苦苦哀求一切能想到的手段都被人使用，无时无刻不被骚扰的一众圣武士，甚至在面露凄苦的旅店老板跪求中失去了住处。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维持现状阻碍圣武士的理由，但圣武士却没办法用剑指向每一个人。
但，这些肮脏的手段，仅仅只能拖延圣武士们找到目标的时间罢了。
靠着沉默与厚实的板甲，圣武士们挤开了一路的阻拦哀求者，靠着神术与锐利的目光，他们在迷宫般的城区里一点一点追溯着邪恶的气息。
英勇无畏的圣武士们，最终击败了因金钱与权力来阻拦他们的超凡者，强行闯过了无数平民的围攻挤压，赶在邪神子嗣完成血祭仪式前找到了他。
邪神子嗣的力量很强大，即便在主位面这种元素惰性极高的地方也能改变局域的天象，准备完全甚至能覆灭半个城市。
但代表着每个生灵最根本的、基于求生与希望的正义之光，是无敌的。
尸骨血液与灵魂汇聚而成的仪式场中，阿瑟用带着圣炎的大剑刺穿了邪神子嗣的身躯。
阿瑟的力量并不比其他圣武士强多少，但虔诚信念所点燃的圣炎是一切邪恶的克星，无论邪神子嗣的力量有多强大，其拥有混乱气息的魔力都会被圣炎点燃，就像火星落入燃油一样。
但杀死邪神子嗣之后，离开那片城区的过程，却让阿瑟感到无比煎熬。
失去头领的帮派完全失去了秩序，其势力范围内一片混乱。
残存的帮派成员争权夺利到处厮杀，无组织的流氓罪犯也乘乱抢掠，甚至失去工作与收入的平民也逐渐卷入了进去。
崩溃的秩序让城市的港口失去了人力并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着急上火的商人们纷纷堵门闹事寻求补偿，与很多势力存在利益牵扯的某个教会也表示了不满——虽然他们之前乘机靠净化被邪神子嗣法术污染获得了不少金钱与信徒。
只有城市的统治者稍稍肯定了圣武士的功绩，但也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统治者手头有很多力量也是见不得光的，圣武士的存在让其缩手缩脚，无法更好的掌控这座城市。
这些反应与排斥，阿瑟都可以承受，但让他感到煎熬的是，那片城区中连刚刚懂事的孩童，都知道是谁破坏了他们勉强好起来的生活，用石子与粪球攻击着圣武士们。
而努力奔波阻止罪恶的阿瑟，却找不到让局势好转的办法，他发现自己的存在与努力，只会让这城市变得更加混乱。
在城区中停下脚步的阿瑟，对着用仇恨目光注视他的普通人群使用了侦测邪恶，他看着一片又一片浓淡不一的红色邪恶灵光沉默不语——
使用搭配的神术挥出大剑，他就可以将所有被认定为邪恶的目标焚化，但这些带着邪恶光泽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邪恶吗？
大部分人都和成为圣武士之前的他一样，只是受限于知识、环境、身份、财富、力量，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罢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我们应该寻找更好的办法。
在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出那座城市后，思考了很久的阿瑟没能想出什么结果，他找到更多经验比他丰富的圣武士进行请教，但除了靠信仰坚持以外，老圣武士们也只能教导一些不违背守则的变通方法而已，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阿瑟向神灵祈祷并述说自己心中的疑问，但除了磨砺自强与传播信仰外，也没能获知解决圣武士困境的方法。
于是，阿瑟在一种冥冥中的引导下，将目光投向了汇聚了整个位面所有知识的圣地——塔林城，准备前往这座知识的圣城，寻找心中疑问的答案。
信仰虔诚的圣武士，可以依靠经历了百般磨炼的强悍身躯抵抗种种负面状态，其中也包括了饥饿与干渴。
在大部分地区都不受待见的年轻圣武士阿瑟一边惩戒邪恶一边赶路独行，长期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偶尔在野外获取一些果子与猎物维持身体机能。
多亏了固化多种神术效果的身躯与自带净化能力的纯白魔法铠甲，经历了一段饥渴相伴的长途跋涉，接近知识圣地塔林城的阿瑟也没有显得萎靡肮脏，他依旧精神奕奕目光坚定，身披流光程亮白甲的他没有拖累圣武士的形象。
不知道自己追逐的到底是什么知识的圣武士，就这么一步步行走在通向塔林城的大路上，看似沉重实则灵便的金属靴踩在浑然一体的、类似水泥的道路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四周听到奇怪迈步声的行人们转头看了过来，随后辨识出阿瑟职业与铠甲花纹标识的他们，纷纷脸色微变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年轻圣武士周围不知不觉就出现了一圈不自然的广阔空隙。
阿瑟没有因此露出丝毫负面情绪，早已习惯了这种景象的他，嘴角带着一缕无奈的微笑自顾自的前行。
但在距离塔林城不远的地方，昂首挺胸的阿瑟那直视前方的视线忽然向旁边移动，停留在了一个身穿带兜帽黑色古怪长衣的身影身上。
被各种圣武士前辈称赞的超强直觉，让阿瑟察觉到了那个人影身上的一些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那个黑衣人与其旁边并排行走的美丽尖耳女性后，就默默的在心中完成了一轮祈祷，启动了双眼中的固化神术“真视之眼”。
接近神灵的视野，能让阿瑟看到元素与魔力的光辉，并破除各种障眼法术，甚至看透时空迷雾，发现各种事物背后隐藏起来的真相。
瞳孔闪烁着圣光的阿瑟眼前一花，就看到了一面巨大的赤红色城墙——那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庞大生物侧对着他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代表着银发黑衣人生命本质的虚影，巨大的、狰狞的、有着深渊般魔力的恐怖红龙虚影。
差点被阻塞感官的庞大魔力冲击到干呕，额头流下一丝冷汗的阿瑟感到自己咽喉发干，他咽了口唾沫后缓缓抬起了手，用力捏住背后大剑的剑柄止住了身体的本能颤抖。
僵立在原地的阿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武器拔出来——那是一名前所未见的、远远比邪神子嗣要强大的恐怖存在，很有可能是距离神灵只差一步的强大半神。
作为很多灾难的源头，红龙的毁灭与破坏让其成为了吟游诗人口中的经典反派，其作为邪恶角色等待讨伐的故事在诸多种族中长久的传唱。
如果在这里拔出武器挑明红龙的身份，阿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并不畏惧向邪恶的敌人发起挑战，无论其力量有多么强大，但是战斗如果真的发生，周围大片区域的人必然会受到波及。
但若放任红龙继续走下去，它就会进入人口密集的知识圣城
虽然那里隐藏着诸多能人异士，知识之神教会也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但这强得异常的红龙如果在城中发难，第一时间造成的损失与伤亡都无法估量。
“就算是半神红龙，也不会无故触怒知识之神的吧”心中犹豫的阿瑟尝试着说服自己，“我的力量并不足以控制开启战端引起的后果，不能在这里招惹它，我应该加快速度先通知一下知识之神教会”
不过就在阿瑟慢慢放开死捏着剑柄的手时，他发现前方那个银发黑衣的俊美男子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用赤红的双瞳盯着自己
“圣武士？”从其他行人灵魂活动中读取到一些信息的程斌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圣武士注意到自己并不是偶然，而是被某些存在刻意安排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程斌的视线微微抬高，看向那位年轻男子的后上方。
一个周身缠绕着圣洁白光的、拥有一对白色宽阔羽翼的奇特生命，正仿若幻影一般具现在年轻男子的身后。
在程斌眼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虚幻人形天使，没有被其他任何人发现，那身披朴素白袍的女性天使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年轻的男子，随后抬起头对着程斌露出了一缕微笑。
“我代表圣光之源向您问好，请您指引一下这个年轻人吧”
听到耳边仿佛幻觉般的悠扬轻吟，瞧见天使眼中带着善意的请求，程斌皱了皱眉，将视线转回了那个重新握住剑柄的年轻圣武士身上。
“莱西，”程斌偏头对身边好奇看过来的精灵说道，“你先去那座城市看看吧，反正你们两个对城里的东西都挺感兴趣。”
莱西看了看那个握住剑柄盯着这边的披甲年轻男子，又看了看程斌，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但下一刻她就被体内的史莱姆娘艾维强行扭转了身体，迈步向着前方加速离去。
见到黑衣人同伴离开的阿瑟脸色微变——他能看出来，那个美里女性就像是被什么魔怪恶灵从体内支配了手脚一样，向前加速行走的肢体动作显得僵硬而不自然。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扣上一口黑锅的程斌目送艾维带着莱西离开后，他就转身向着警惕的阿瑟走去。
“这圣武士的灵魂真名那什么圣光之源为了试探我还真舍得下本钱啊，这诚意倒是不小了。”
正文 第394章 炫彩色阵营灵光与来自神灵的大礼包
程斌有从莫瑞根那听说过，一些掌握了部分命运力量的神灵对他很感兴趣。
在莫瑞根口中，那些察觉到他存在的神灵，之所以暂时没有太大的动静，是顾虑到他目前套着的红龙身份，以及龙族背后那位强到不像话的龙神艾欧的态度。
至于堂堂锻造与熔炉之神莽过去然后怂回来的事情考虑到神灵的颜面，程斌没有和莫瑞根在这方面进行深入的探讨。
一个位面就是一颗星光结晶，万千星辰所构成的世界，就被一些知情者称呼为一个晶壁系，而龙族的创造者是一名来自晶壁系之外的存在。
同样来自晶壁系之外，同样顶着龙族的形态，要说其他神灵没有怀疑程斌和龙神艾欧之间有着某些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神灵统治的世界中，跨越晶壁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但拥有主动穿越晶壁系能力的存在却屈指可数。
程斌这条红龙，显然就是这样一位拥有未知强大力量存在。
龙神艾欧的行为模式已经被诸神在漫长的时光中大致摸清了，而程斌的出现，对于为了纪元交替大劫准备谋划了很久的诸位神灵而言，是一个崭新而巨大的变数。
所以观望了一段时间后，其中一部分神灵开始做出行动，尝试与他进行接触，程斌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只不过这接触的方式，多少让程斌感到有些奇怪。
“代表圣光之源向我问好”
低喃了一句的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远处那个警惕的年轻圣武士，以及他背后悬浮的天使虚影。
所谓的圣光之源，其实是一个秩序侧神系共享力量核心的代称。
圣光以及其衍生的各种力量，抛开神力干涉不论，在元素结构与魔力性质方面，与程斌之前给半神吸血鬼莱因哈特的化身灌下去的毒血差不多。
那是一种针对性极强的能量形态，对于魔力浸染了邪恶精神特质的存在而言就是可怕的剧毒，其中某类秩序化逆熵圣光变种和程斌之前遇到的混乱恶魔的力量堪称是互为天敌。
在心底过了一遍圣光系力量的特征与运转形态后，程斌的目光就穿透了年轻圣武士体内固化神术与个人魔力的屏障，将其灵魂中的思维活动过程大致观测了出来。
被红龙注视的年轻的圣武士阿瑟，浑然不知自己的思绪已经被看穿，他靠着心智类神术的加持，努力在短暂的时间中思考对策并进行了一轮祈祷。
靠着被诸多前辈惊叹的纯粹圣光与数量、质量都堪称豪华的神术，与一头超越了传奇境界的邪恶红龙作战，还没走上传奇之道的阿瑟并不是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前提是，面前这家伙就像绝大部分普通红龙一样，并不擅长也并不喜欢使用魔法。
默默祈祷了一轮后，阿瑟一身白甲上流转的辉光明亮了起来，一个个固化在身躯与铠甲上的神术被激发，一轮轮增幅体质力量强化抗性感知的神术笼罩了他的身心。
在极短时间内上好各类强uff的阿瑟，手握着背后大剑的剑柄，依旧没有将之拔出来。
虽然阿瑟有着极高的圣光亲和力，接近神灵圣徒的他每次祈祷都能获得大量的神术反馈，但他毕竟境界不够，能发挥出的力量有着极限
就算是使用副作用极大的神降术，他也没有信心控制住局势不去波及无辜。
与前方注视自己的红龙对峙着的阿瑟，有些疑惑地扫了眼附近那些依旧在正常前行的人流——
明明从红龙那传来的潜在压力越来越大，抬手握剑的他浑身神术流转简直就像个火炬，但周围的行人却仿佛集体眼瞎了一般，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异常氛围，更别提主动逃离了。
这种诡异的情景，自然是灵魂魔法大师的干涉了。
程斌也扫了眼周围在自己的灵魂扰动下忽略了两人情况的行人，感知到圣武士心中不断衡量得失的思考回路，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个闪现就来到了圣武士面前。
阿瑟反应速度在诸多神术加持下并不慢，但在进入主位面后专项强化时空魔法的程斌面前，他也仅仅只来得及转动一下眼珠，就被程斌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在银发精灵细致入微的操控下，身周光芒大放的圣武士的神术体系被细腻的魔力一层层剖析，随时重构着各种细微符文法阵释放法术的魔力眨眼间渗透了所有防护，配合思维干扰在时空防御相关的神术上轻轻触动了一下。
阿瑟眼前骤然一花，周围的人流瞬间消失不见，脚下的大道也切换成了一片纯白的云雾。
长期锻炼形成的本能，让阿瑟在空间剧变中完成了拔剑挥砍的流畅动作，但挥舞圣光大剑只砍到高空冷风的他，精神依旧没从震惊与茫然中回过神来——
可以免疫迷宫术甚至于时间停止的高等神术防护，在这强制性的空间转移面前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下一瞬，阿瑟略有涣散精神就重新恢复了过来，他踩了踩脚下的云雾——这片广阔的白云明明在流动起伏，但那模糊不清的淡薄边沿却像坚硬的石头一样轻松承载着浑身披甲的他。
动念间将能提供一定飞行与领域主场的天使之翼神术蓄而不发，阿瑟试探着走了两步适应了独特地形的平衡感后，就暂时放下了对起伏“大地”的顾虑。
一个阴影在前方扭曲扩张开来，阿瑟迎着阳光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逐渐将太阳遮蔽的巨大红色身影。
不再掩饰红龙本体的程斌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双翼——
在主位面环境下维持高等级的变形术，对于他这样喜欢在身体里安装铭刻各种玩意儿的人来说还是要消耗一部分精力来维持的，但红龙之躯装载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研究积累，连一片龙鳞都保存着破解龙族天生魔纹的研究成果，他轻易不会放弃改换身躯形态。
在体型巨大到异常的红龙面前，阿瑟简直就像是人脚下的米粒一般，显得非常渺小可怜。
——无视神术防护的魔法力量再古老的红龙都不会有这样恐怖的体型吧今天就是我前往吾主神国的日子了吗？
头仰到几乎九十度，阿瑟才能看见红龙那棱角分明的下颚，他深深的呼吸了两次，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作为正义与勇气之神的信徒，就算是死，他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在虚幻天使的轻叹中，一种莫名的冲动贯穿了目睹红龙本体的阿瑟，使命、正义、牺牲等强烈而狂热的情绪如同爆炸般占据了他的灵魂。
双手握紧大剑的阿瑟目中神光一闪，身后骤然在爆散的强光中延伸出一对光之羽翼，他将大剑压低膝盖微曲，双翼一扬就撕裂空气向前冲去。
但刚刚冲出两步，阿瑟就瞳孔一缩，灵魂像是被谁浇了一桶冰水般骤然冷静了下来，同时看到出乎预料景象的他双翼猛挥在扭曲的云层中停下了身影。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即将释放出去的一系列针对邪恶属性的专项神术，全部卡在了阿瑟手里，原计划用各种削弱与增幅神术打出最强破邪斩的操纵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阿瑟冲锋的同时就启动了双眼中的固化神术，源自秩序与正义的注视将对他面前所有目标施加高等侦测邪恶，被识别标记的邪恶目标，其身躯构成与魔力特征将被剖析，并受到后续一系列连锁神术的针对性打击，最终配合阿瑟大剑上汇聚的神术力量完成终结一击。
但是，阿瑟眼前没有代表邪恶的阴暗灵光。
被侦测神术扫过的红龙，一开始身上没有任何灵关浮现，但在一轮彩虹一样五彩斑斓的光辉闪过后，其庞大的身躯就被一团明亮纯净的光辉笼罩了。
那是比阿瑟见过的任何圣武士都要纯净的、代表着秩序与善良的光芒。
源自圣光的力量，是无法伤害这样的存在的。
一身能力几乎全部是用来针对性审判邪恶者的阿瑟，捏住大剑的手都有些颤抖——神术被欺骗了？还是我搞错了什么？之前灵魂两次极端的变化又是怎么回事？
在阿瑟僵立的时候，巨大的红龙审视了一下身周的神术灵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那几乎可以遮蔽阿瑟视野的龙翼轻轻一挥。
勉强算得上平整的云海骤然被扭曲重塑，阿瑟站立的地方被挤压着后退抬高，在骤变中稳住身形的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一个可以看到红龙上半身完整轮廓的位置。
体型庞大的红龙，就算隔着遥远的距离将脖颈放低前伸了一点，也让阿瑟有种近在眼前的压迫感。
红龙打量着被自己放在白云高峰上的圣武士，在如同雷霆轰鸣般的轻笑后使用通用的灵魂之语对他低声道：“侦测邪恶的神术，挺有趣的
“神灵的力量可以通过真名窥视他人的思维与过往的经历，不过这对我是没用的再说临时变成一个善良守序的存在并不困难，魔力和灵魂散发出的特质气息那就更好改了，神术是很方便，但也不要太过依赖啊。”
果然是神术被欺骗了吗？对方是操纵灵魂的大师？那自己之前有些异样的精神变化也是对方的手笔阿瑟定了定神，靠着虔诚的信仰排除了杂念，重新恢复了斗志。
“不不不，”一点点解析清楚了圣武士力量体系的红龙，看着阿瑟脑海中的念头摇了摇头，“之前那次莫名的狂热和我可没关系，后面那次强制冷静倒是我做的，我现在都在抑制着你那源自真名的莫名冲动
“你的脑回路明显有些问题，你好好回忆一下，自己过去有没有类似的无脑冲锋的经历。”
面对邪恶勇往直前有什么问题？阿瑟已经来到嘴边的话语，在红龙身周那团秩序善良灵光的刺激下咽了回去。
运转异常流畅的思绪，让阿瑟很快就回忆起了过去到处奔波时的详细经历，他发现自己确实在面对一些敌人时，有过状态异常神勇、连队友都惊诧不已的表现。
仔细想想的话，那些敌人都是非人类的邪恶存在。
在阿瑟脸色变幻回忆的时候，程斌则在另一个层面上观察着这位圣武士灵魂内核的变化。
看到年轻圣武士的第一眼，察觉到其真名接口大量信息交换的程斌，以为他是某个神灵的人间圣徒，但仔细观察他又发现这家伙某些地方的表现，和莱西那种信仰连接有着很大的区别。
阿瑟真名层面的一些变化与特质，甚至比程斌自己还要显得复杂深邃。
“真正的神灵么”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圣武士，程斌对于圣光之源那边的胆量有了全新的认识，“居然把一个毫无防备的、凡人形态的神灵放到我面前，还真敢干啊”
凡人成就神灵后，思维主体转移到功能扩充权限大增的真名上，移动到了纯粹的精神世界中去，但这并不意味这神灵无法再次返回现实。
无论是纪元交替产生的、足以让神灵的意识脱离神格坠落现实的世界级动荡，还是神灵自己重新将本体转码具现回去，都可以让神灵的主意识降格到现实中，化身为与凡人没有本质差别的人间圣者。
这样处于圣者形态的神灵会失去绝大部分权柄，而且不同于本体身处神国中可以无视现实化身一切伤害的状态，这样的神灵如果被杀，那就会真正死去。
在纪元交替尚未到来的现在，圣武士阿瑟，显然就是某个神灵主动放弃权柄降临现世的形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保留作为神灵的记忆。
在搞清楚面前圣武士真实身份的瞬间，程斌对于神灵这种特殊生命的认知就得到了极大的完善，收获不菲的同时也摸清了那一直干扰阿瑟思绪赋予其莫名狂热与冲动的力量来源——那多半是某种神职的影响。
“这大礼包来的太突然了吧，这怎么好意思”用看待实验品的目光打量着圣武士的程斌，差点连红龙之躯周围那圈纯粹的守序善良光辉都维持不住了。
——不过圣光之源那些神灵把这大礼包送到我面前，到底是图的什么呢？对方这么友好，我怎么也得回报一下啊。
沉吟思索了一会儿的程斌，看了看在自己帮助下摆脱莫名狂热彻底恢复正常的阿瑟，又看了看他背后那位虚幻的天使，想起了那天使之前问好时所说的话语。
“请我指引一下我看看，践行正义之道的圣武士，在社会体制带来的桎梏中迷茫前行
“这是想试探一下我对于发展停滞的社会的感官？难怪那些家伙会和莫瑞根那生产力之神扯上关系，思考回路很贴近啊
“不过这要怎么指引？难道真要我给他安利一波赤色幽灵？在这世界可是会水土不服的
“世界为什么会一直这样，作为根本原因与少数战胜多数的最高代表，神灵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要从根本上解决这类问题，嘿”
正文 第395章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侦测阵营的神术对于随意支配自身灵魂的红龙无能为力，也无法窥破环绕红龙的命运迷雾，面对这种情况，年轻的圣武士阿瑟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无法确认目标本性，不了解对方的想法与经历
排除灵魂中的莫名冲动后，阿瑟无法单纯用身份去说服自己，随意将一个陌生的生命当做邪恶去审判。
虽然老一辈的圣武士一直有叮嘱教导他们——正义是分立场的，作为人类，你不可能站在食人魔的角度去维护其食人维生的“正义”。
种族与身份在很多情况下都可以当做判断的依据，最典型的就是恶魔圣武士所维护的，始终是以人类为主例的、渴望更美好生活的、不以伤害为乐的有智生灵的正义。
你没办法和一头喜好毁灭与劫掠的红龙，去探讨金本位社会下贵金属流失带来的经济危机与衍生灾难，更没办法让其正视在其眼中犹如虫子一般的普通人类的痛苦与生命。
脑海中各种矛盾念头交织的阿瑟，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战斗姿态中放松了下来。
红龙身周弥漫的纯净灵光，所衍生出的那种自然而然的信任与亲近感，正在一点一点瓦解着他的警惕，哪怕之前他亲眼看到红龙篡改自身阵营灵光也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对于灵魂法术专精的红龙而言，战斗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在思绪层面的萌芽阶段就被他终结，灵魂干涉的力量远比火光与刀剑更加危险，只要他愿意，被解析清楚神术防护与真名规律的圣武士连剑都无法提起来。
毕竟神术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用神力驱动的法术，虽然根子上的神力级别很高，但其依旧是在通过魔法规律用撬动更大的力量。
除非是直接用纯粹神力硬性扭曲现实的那种无脑“超凡神力”，否则一切神术在程斌面前都是可以被解析干涉的。
当然，如果灵魂方面的干涉太过火，阿瑟真名内潜藏的神灵意识被刺激到了，那就没有这么方便的事情好干了。
运用红龙之躯各种感知拓展模块，观察到了阿瑟这位潜在神灵的灵魂主体与真名反馈间那种隐晦细微的思维摩擦，程斌若有所思：“这家伙是想从头雕琢改换神职？”
一位活生生的、裸的神灵放在眼前随意观测，程斌学到了很多用普通言语难以简略描述的神灵层面的知识技巧。
所以他看的出来，阿瑟这位圣武士只要踏入传奇觉醒真名，就可以直接唤醒神灵意识，并通过与成神时相似的流程重新将主意识晋升到神灵的国度中去，恢复作为神灵的所有权柄。
在这个过程中，阿瑟可以相对方便地重新调整自己的神职领域——前提是他分布在现实各处的信徒与神性同步配合。
“圣光之源这个笼统的信仰，让那一票秩序侧神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共通的信仰池，通过神职协议共享信徒肉鸡的计算资源阿瑟这家伙这么干倒真的有一定的底气，有组织有背景就是好啊。”
搞清楚了阿瑟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程斌用其真名反馈的规律，结合从莫瑞根那获得的神灵情报，就大概猜到了这位圣武士是哪一位神灵——
圣光之源的公正与审判之神，一位在很久以前分化出守序中立的律法与契约之神后就失去了踪影，除了当神力服务器反馈信徒祈祷外就没有任何动静的神灵。
从阿瑟灵魂真名的情况来看，作为正义之神信徒的圣武士人生绝对不是其经历的全部，这位神灵已经不知道在人世间以多少身份轮回了多少次了。
而阿瑟背后那位只能通过真名接口观察到的虚幻天使，看起来就是这位神灵的、于神国中代管神格运转的圣灵级使徒。
——这样一位存在找到自己头上来，其目的真的是耐人寻味啊，就算其有着各种在伤害与轮回中保护核心意识的手段，也有着使徒甚至其他神灵的看护，如此将载体躯壳直接暴露在一位半神级别的灵魂大师面前，那也是得冒着极高的风险
没有更多可观测的收获后，程斌结束了初步的研究工作，将红龙巨大的独角龙首向前凑近了一些，对着阿瑟道：“圣武士你在犹豫什么？”
听到犹如狂风与雷霆混响的宏大声音，阿瑟从纠结的内心回过神来，他直视着光是一张脸就遮蔽了他大半视野的庞然大物，秉承着圣武士信条的他，没有对面前的强大存在说出谎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因为你是红龙而敌视你。”
“呵呵，”面容狰狞的红龙似乎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你不是第一个因为我是红龙而敌视我的人，当然，我希望是最后一个。”
当初莱西和艾维两个精灵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红龙这个龙种确实作死到了一定境界了，五色龙基本都偏向邪恶，但也就红龙种的名声在各个位面传播最为广泛。
“面对天性邪恶的种族，一般人并不会去思考自己的敌意是否恰当，而你会这样想，并非是在畏惧我的力量”
红龙那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深邃的魔力，阿瑟的思绪被无形的手所拨弄，不由自主的将矛盾徘徊间最深层的那个念头给挖掘了出来。
“你的内心，在渴望一种全新的秩序，一种跨越种族与阶级的、让所有智慧生命都能生活在公正平等的光辉下的秩序。”
阿瑟愣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之所以来到知识圣城的原因——他是来寻找在无法用大剑与圣光解决的困境中伸张正义的办法的。
虽然自己的目标没有红龙所说的那样崇高，但听起来心底竟隐隐有种欢欣认同的感觉察觉到自己内心变化的阿瑟陷入了深思。
没有等阿瑟想出什么东西，红龙就再次开口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语：“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阻碍你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所以你才会来到我面前”
“不，”心中莫名有种不祥之感的阿瑟，骤然开口打断了红龙的话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红龙低笑了一声，用奇妙的目光审视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圣武士：“你们这样为了践行理想不惜己身，甚至愿与世界为敌的存在，我还是相当敬佩的，哪怕在短暂合作之后我们就有可能会成为敌人”
阿瑟欲言又止，一脸的莫名其妙。
红龙前伸的龙首缓缓收了回去，隔着遥远的距离用灵魂之语直接将信息刻入了圣武士的灵魂：“若想问我对于你们想做的事情的看法这有一些我之前逛主位面时顺路总结出的资料，你们可以拿去参考一下”
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话后，红龙最后瞥了一眼圣武士：“阿瑟，你若不想被吞噬仅有的人格，就好好看好好想，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在飘渺的灵魂之语中，红龙的身影逐渐淡去，纯白的云雾慢慢扩散开来，遮蔽了阿瑟的视线。
下一瞬，喧闹的人声传入耳中，恍然惊觉的阿瑟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塔林城外的大道上，周围尽是匆匆来去的行人。
——刚刚经历的，难道只是一场幻觉？
原地愣了一会儿的阿瑟感到脑中微微一痛，大量文章信息在疼痛中突然涌入了他的意识——
《超凡社会概论》、《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信仰连接基础与教会组织结构》、《魔网接触守则与引导补完计划》、《神灵生态调查》
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标题后，是大篇幅的、充满了数据与图表的文章，前所未见的视角与格式让阿瑟感到晦涩难懂，但又忍不住想要一点一点细细揣摩。
但很快阿瑟就猛地从这些信息中拔出了心神。
“这是亵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的阿瑟牙关紧咬，就这么在大道上半跪下去低头祈祷，努力将之前给自己带来莫大恐惧的信息从脑海中排除掉，“神啊，请宽恕我”
半饷后，精神恢复平静的阿瑟在周围各种异样目光中站了起来，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保留在脑海中的一部分信息，随后迈步继续向着塔林城走去。
——汇聚了大量知识的圣城，应该能对自己脑中的知识进行验证，也能解开自己心底的某些疑惑吧
在阿瑟的身后，始终不发一言的天使虚影，其注视阿瑟背影的崇敬目光重新变回了怜悯
轻松穿过塔林城外围的魔法迷锁，顺着信仰连接传送到莱西身边的银发精灵，回头用赤红的双瞳看了看之前那条城外大道的方向——
想要实现乌托邦一样的美好社会？比起毁灭神灵体系摧毁所有超凡道路，果然还是成为统御一切的至高神更简单吧，绝对公正绝对理智的中立至高神，起码能实现一部分“阿瑟”所追求的那种景象
只可惜，智慧生命构成的文明是永远不会满足现状停止进步的，这样类似ai的至高神只会在自我约束中被拖下神坛吧
将好奇宝宝状的莱西安抚下去，程斌四处扫视了一下遍布高塔的知识圣城景观，心底继续想到——
难怪莫瑞根反复强调，不要去选择涉及思维与情感的神职，看阿瑟那圣武士的灵魂变化，正义、勇气、公正之类的神职，确实有着相当可怕的反向思维侵蚀力。
莫瑞根始终守着行为类的生产力神职不去管矮人族的其他神职领域，看来也是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老资格神灵啊
不过，有这么一群圣光之源的神灵在前面吸引火力，提升神格等级的计划就好搞了很多，不知道他们对我那个魔网计划是怎么看的，能达成合作的话好处还是不少的
琢磨了一会儿的程斌已经将除了高强度魔法塔外所有地方都看了个透彻，他整理了一下汇总过来的大量各层次知识信息，随后就打算直接前往塔林城核心的知识神殿。
莱西和艾维对于整个主位面汇聚起来的知识以及稀奇古怪的发明很感兴趣，这里各种各样的知识技术兑换、交易制度，以及大量的活动与竞赛让她们跃跃欲试。
目的性很强的程斌，没办法从这种类似逛街游玩的行为中获取什么乐趣，也无意调整自己思维在这获得娱乐反馈，于是他就继续放自家信徒去游览探索，自己去核心神殿尝试接触知识之神。
注视着莱西离开的背影，银发黑衣的精灵琢磨道：“精灵族那相对良好的社会环境，靠的是精确到个人的充足生产力与铭刻在基因中的团结趋静天性，这么说的话，阿瑟想要的那种东西，用大范围洗脑加思想钢印也可以实现，不过正义的圣武士是不会这么干的吧”
不会被轻易遮挡的视野，让程斌看到了建筑死角处正在分离的莱西和艾维，他打量了一下那一团正在扭曲重塑体型并一点点上色的史莱姆娘，察觉到了一些隐晦的反馈——
艾维也逐渐开始和我建立信仰连接了，到了传奇、有过真名层面的接触，还需要这么久才能磨蹭出一点成功连接的迹象，我这信仰还真是挺难搞的。
摇了摇头后，程斌转过身向着风格各异的高耸巨塔围绕的城市核心走去。
在物质世界之外，万千生灵真名所归属的特殊精神层面中，有着一个名为圣光之源的、由诸多神灵国度嵌合组成的庞大体系。
没有挖掘出真名力量的凡人，在物质身躯死亡仅剩真名的情况下无法维持住完整的思考能力，更别提观察到圣光之源的形象了。
而在传奇强者与因虔诚信仰而被接引的那些人眼中，圣光之源是一个有着天空大地与温暖光芒的、没有忧愁的美好世界。
在触及神之领域深层奥秘的存在眼里，则可以看到圣光之源的部分真实面目——那是一个建立在万千信徒真名之上的、由正义公平勇气等等复杂概念串联编织而成的、无比复杂无比庞大的信息网络。
神灵的国度，在意识寄存其中的信徒眼里，并不是有着完全相同的形态，信徒本身的观察与期望，往往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理解范围内最崇高最美丽的景象。
这其中，也包括了被他们注视膜拜的神灵。
作为无数信徒观测的焦点，理论上意识寄存在神格中、本体早已在成神仪式中转化成另一种模样的神灵，依旧会在神国中具现出信徒所膜拜的那个、能被普通世人理解认知的模样。
圣光之源里的诸位神灵自成神之日起就一直如此，唯心使用着神灵权柄的他们，从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着什么问题。
而在圣光之源核心神殿内部，本体依旧顶着人类造型的几位神灵，正在讨论关于年轻圣武士阿瑟与红龙的事情
正文 第396章 至高神的秘密与低调的知识之神
金碧辉煌的神殿中，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石板都有神秘繁复的纹路在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奇异神光。
没有一丝阴影的、无法辨认大小远近的神殿核心大厅内，设置着七个风格各异的神座。
其中四个神座暂时空悬，目前只有三位完全放弃了自己神国、本体常驻圣光之源的神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此刻，这三位神灵的目光聚焦在大厅中央的空地上，那里正悬浮着一个立体的影像——云雾缭绕的高空中，一个身披白甲的圣武士，正在直面一头双翼大张仿佛要遮蔽天空的庞大巨龙。
影像的视角固定在年轻圣武士背后不远处，视角点边沿隐约能看到天使光之羽翼的一角。
体长数百米的巨大红龙深深的打量了一下迷茫中的圣武士，随后抬起视线看向影像来源处的天使。
坐在中间最核心神座上的神灵微微偏了偏头，用撑着神座扶手的右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长须——从他的角度来看，红龙就像是在透过立体影像与他对视一般。
观察了一下天使的红龙收回视线，随后就径直转身龙翼一挥，瞬间从画面中消失了，只留下年轻的圣武士站在原地和凝固的云雾对话。
这却是红龙将模拟幻境与大量信息植入圣武士灵魂中后，就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了。
“这种操纵灵魂的能力，未免也太过可怕了。”看到圣武士阿瑟在一场短暂的独角戏后被转移回大地后，坐在主位右侧第一个神座上的神灵摇了摇头，挥手驱散了显示着塔林城外大道的影像。
这位神灵拥有一头修剪整齐的金色短发，刻板的面容下是一身纯黑的长袍，他用右手摩挲着左手抱着的法典封皮，凝视着黑底金纹的法典表面缓声道：“这位名为卡萨的红龙，拥有轻易支配他人灵魂的能力，而且一般的神术完全无法阻止她
“如果她成为神灵，这种对灵魂思维的扭曲甚至会抵达真名层面，产生无可挽回、永久性的改变，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吧——她从一座城市上空飞过，无论国王还是农民，万千人类同时停下手中的工作，跪伏在地表述忠心与崇敬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存在太过于危险了吗？”
听到律法之神严肃的话语，主座上的正义与勇气之神、长须的中年男子提尔摸了摸靠在神座扶手上的战锤手柄，随后咳了一声看着对方认真道：“曼德尔，我能理解你对公正之神的担忧，毕竟你继承了他一部分神职，意识关联相当紧密
“但我们在过去，已经对抗过很多次邪恶神灵的可怕阴谋，比起那些动辄用谎言与假象欺骗、扭曲整个世界的邪恶，尚未作出任何出格举动的红龙卡萨并不值得警惕，你作为律法与契约之神，可不能带头违背自己的原则。”
曼德尔怔了下，随后按着手中法典干脆地点头道：“抱歉。”
在提尔颔首回应时，大厅另一侧沉吟了一会儿的女性神灵——欢乐与善良之神埃达丝开口道：“你们看看阿瑟收到的那份《魔网接触守则与引导补完计划》，红龙卡萨告诉我们这个，是想借取我们的力量去谋求魔法之神的神职？他想引发神战？”
不是很适应红龙那些文档叙述风格的提尔，重新仔细审视了一遍年轻圣武士阿瑟从红龙那获得的信息，随后摇头道：“上面只是想完善补充部分魔网功能，理论上来说，这些对魔网的改动没有魔法神职也能做到
“当然，这些动作没有办法绕开管理着魔网的那位女士，没有她的首肯，这计划是不可能实施下去的。”
“密斯特拉是不可能允许其他存在插手魔网的，”女神埃达丝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上个纪元交替时成为神灵的，无论是魔网还是魔法之神都远比我们要古老，被诸神遮蔽的历史迷雾里，大奥术师国度毁灭前后发生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在提尔思索的时候，曼德尔接过话头道：“结合那篇《生产力》看看关于魔网的计划，那红龙对我们的期望是看得相当透彻的，他直接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难得莫瑞根一点都没有看错。”
顿了顿后，曼德尔注视着正义之神向他问道：“阿瑟的特殊状态可以间接体现出与他接触的红龙卡萨的神性倾向，所以提尔你的判断呢？这位来自晶壁系之外的、目的未知的存在真的可信吗？”
提尔沉吟了一阵，随后敲了敲扶手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们说过，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你们最好不要外传——哪怕是缺席的那四位。”
旁边两位神灵神色一怔，随后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认真倾听。
“在达到神格等级19，也就是强大神力的顶峰后，会从神格背后的世界本源获知一些隐秘的知识。”
提尔斟酌着说词，只是回忆当初晋升后触及世界本源的景象，他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一丝震撼：“你们都知道，比起增加信仰、拓展神职领域，提升神格等级才是神灵晋升最艰难的障碍”
埃达丝不由得点了点头——他们这些年龄不超过一纪元的新神，基本都是在纪元交替的圣者浩劫中遇到陨落神灵的幸运儿，神格基本都是捡现成的，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了，神格等级的提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微乎其微。
嗯，老大提尔是不能算在幸运儿的范畴里的——当初他是以凡人之身领悟圣炎，直接斩杀邪神强行夺取神格的。
“实际上，这个晶壁系的神格总数是有限的，”提尔下一句话就让两位神灵面露惊容，“如果没有空余的神格可供世界分配，一个神灵无论怎么经营雕琢，他的神格等级都是无法提升的
“所以同一个时期，强大神力巅峰的神灵数量总是只有那么几个——不杀死一个在位的神灵，例如我，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多余的神格支撑其他神灵晋升到这个等级。
“深渊区那边的恶魔领主拥有的虚拟神格也是算在这个体系内的，这也是诸神一直和深渊那边进行永恒之战的根本原因之一。”
提尔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叹息道：“接下来的事情有一部分推测的成分，你们姑且听之想要晋升神格等级20，基本上得将现有的所有强大神力，甚至所有神灵的神格汇聚起来才能抵达，所以将之称作至高、唯一也不为过”
曼德尔与埃达丝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是要献祭所有神灵，才能成就一位至高的存在？
然而令神震惊的事情还没完，提尔摸着长须继续道：“理论上，只有达到神格等级20的至高神，才拥有主动跨越晶壁系投放化身、去追逐更高境界的能力所以你们明白为什么我如此重视崭新外来者红龙卡萨了？”
神殿大厅中沉默了很久，几位相互对视的神灵眼中神光闪烁，不知道私下在探查计算些什么东西。
良久后，埃达丝有些犹疑的说道：“至高神这样的存在前往其他晶壁系，不会是想谋求更多的至高神格吧？那样的话，龙神艾欧和红龙卡萨”
埃达丝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很明显——那些外来者，会不会每一个都是抱着屠戮所有神灵、夺取全部神格的念头穿越过来的？
提尔微微摇了摇头：“我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直有留心观察这方面的动静，我可以肯定的说，主动来到这个晶壁系的外来者绝不止龙族这两个，但这些疑似的目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体现出这方面的倾向。”
成神时间最短的曼德尔嘴唇微张，眼中露出的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骇了：“至高神的化身还有更多？”
“谁知道这个晶壁系到底经历了多少个纪元？藏着多少秘密？”正义之神提尔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抵达了强大神力的巅峰，但在那些古老神灵眼里也仅仅只是个懵懂的孩童吧”
感慨了一下后，提尔一边琢磨一边说道：“别的不说，红龙卡萨前往的塔林城，其背后的知识之神欧格玛，就是一位非常、非常古老的神灵，甚至是已知历史中最古老的那一批神灵
“这两位的接触过程，我是真的有点好奇，通过阿瑟仔细观察塔林城的动静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大厅两侧的曼德尔与埃达丝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将目光投向了物质世界中的主位面。
陷入沉静的大厅中，提尔再次浏览了一遍公正之神圣灵使徒转发过来的、红龙留给阿瑟的那些信息。
从这些富有逻辑的严谨文档中可以看出红龙一部分思路倾向，间接证明了他们之前对红龙的观察判断没有太大的偏差。
提尔转移注意力，看了看红龙最初出现的那个位面、那个正发展得火热朝天的精灵族——自从察觉到红龙存在后，他就刻意加强了对其各方面痕迹的观察，就差没丢一票牧师去精灵那传教了。
“要是人类像精灵一样团结就好了”结合精灵族发展概况，提尔更深刻的理解了红龙那些资料里表达的东西，“从红龙卡萨与精灵族的接触与这些资料来看，她的可信度还是不低的
“纪元交替的圣者浩劫中，她这样的存在远比我们要强太多了，合作的事情值得去推动，不过对魔网动手终究波及面太广，具体行事还得多斟酌一下”
想到密斯特拉那位魔法女神的难缠程度，提尔不禁感到有些头痛——如果无法说服对方，难道要直接杀上门抢夺魔法神职？这可不符合他的正义之道啊
还是未来真的达成合作后，让红龙自己去头痛吧。
主位面的知识圣地塔林城中，一路搜刮着保密程度不够高的知识的程斌，终于来到了城市最核心处的知识神殿前。
知识之神在主位面最重要的这处神殿，与塔林城的其他地方差不多，同样是一座高塔的模样，乍一看其实很不起眼。
而且这里对外宣称时并非先挂着神殿的名头，而是作为世界最大最全的藏书馆坐落在这的。
除了一些前来膜拜的知识之神信徒外，这座外表朴素的、由青黑色石块垒成的知识高塔脚下并没有守卫人员，甚至连知识之神的牧师都看不到一个。
在高塔底部入口处的那片蓝色漩涡光晕外，只有一些信仰知识之城的吟游诗人在自发宣传这位神灵的伟大。
比起放任教会与信徒搞出一座金属高达神像放在城市最高点的莫瑞根，塔林城里这位知识之神显得无比的低调。
别说展示神灵在人世间化身形象的雕塑了，程斌在知识高塔周围饶了一圈，都没有在塔身上各种知识教会刻录的描述里，找到多少关于知识之神的具体事迹。
除了欧格玛这个名字与部分神职领域外，世人对知识之神的了解少得可怜。
对于热衷于传播神名、扩散教义的信仰神灵而言，知识之神欧格玛的这种行为显然是有那么一点点异常的——虽然没事就到处玩乐，不管教会与信徒的神灵也是存在的。
“刻意隐藏得这么深显得这么低调，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吗？”程斌有些奇怪的琢磨到，“就算是这样的世界环境，‘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也份量十足掌握了知识领域的神灵，不简单倒也很正常。”
毕竟，他自己一路能越级碾压遇到的敌人，除了最初的灵魂算法外，靠的不也是从元素到真名各种知识的力量么？
审视着知识高塔的程斌，只是剖析其外部显露的运转体系，就学到了不少符文魔力层面的知识。
这座知识高塔中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就算以程斌的能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全解析出来——在不进行暴力拆迁破解的情况下。
“我可不是来找茬的暂时不是但愿知识之神的神职领域和我计划中的没有冲突吧”
如此想着的程斌，看了眼知识高塔入口旁知识教会的教义与高塔内部情况的说明，就向着大门中央无人看守的时空漩涡走去。
正文 第397章 诡异的问题与知识神职
虽然无人看守且自称是藏书馆，但知识高塔毕竟是一位真神的神殿，来到这里的人都自觉在这接近神灵之地约束着自己的言行。
程斌越过在吟游诗人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各色种族都有的人群，来到了塔身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呈现出漩涡造型的时空法阵前。
门扉一样的漩涡旁，悬浮着一些动态变幻的符文，其所构成的魔法能精确识别出所有注视它的生命，并将大量的信息通过灵魂之语无障碍地展现给注视者。
前面是关于知识之神与其教会教义的官方介绍。
但除了宣称自身绝对中立的立场外，整篇介绍就只是略微提了几句关于知识之神欧格玛的神职领域，表示其牧师与信徒只专注于知识的搜集，甚至没有提及关于知识传播这类会干涉其他势力的行为。
后面则是关于进入知识高塔的注意事项。
知识高塔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内部蕴藏着知识之神教会搜集的知识，甚至其内部的核心区域，还有直达知识之神欧格玛神国的链接，所以这座塔理论上包含着整个世界所有已知的知识。
但并非知识之神信徒的游客，是无法进入这座高塔的，甚至他们在注视到这符文法阵展示的内容时，心底就会浮现起敬畏的念头，他们都会在被植入的意念下放弃进入高塔的尝试。
只有能突破这层源自神术的精神干涉的强者——一般情况下特指传奇——以及有着明确信仰之线的知识之神虔诚信徒，才能从折叠扭曲时空的漩涡法阵进入这座高塔。
扫眼间就将这个符文法阵所有结构剖析清楚、并看到了其内部分级隐藏的信息的程斌，倒是有心想试试模拟个圣灵级信仰骗过检测机制进去，说不定那样还能直接触动联系上知识之神——
普通地念诵神名就像莫瑞根所表现的那样，一般神灵并不能主观分辨解析庞杂的、神名感应反馈过来的信息，依靠神格处理神职神名反馈的他们，通常只能被动察觉到一些特殊的警示。
一个连信徒都不是的凡间生命念叨神灵名字，说有一些神灵级别的事情要商量商量，估计神灵的被动反馈只会将其当做狂言狂语给略过去，反馈机制设计得暴躁点的，说不定就直接一个神罚丢过去了。
不过程斌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没有选择假扮高等级信徒进门的方法——
从莫瑞根之前见到他眨眼间扭曲灵魂伪造信仰连接的反应来看，这是一种相当打脸的挑衅的行为，用这方法进门和直接打上门拆家恐怕在性质上没有多大区别。
于是专精灵魂法术的半神红龙，就无视了符文法阵的精神干涉直接踏入了漩涡状的门扉中。
已经从外部观察过的程斌，并没有为踏入漩涡后眼前骤然扭曲变化的时空感到惊讶——
神灵的主神殿，自然不可能真的和朴素外表一样只有那么点大，不需要守卫的知识高塔内部隐藏的奥秘，显然远比传奇法师的魔法塔要可怕。
在极其短暂的传送间隙里，程斌仔细打量着周围高速变幻的符文法阵，透过这些几乎扭曲成彩色光幕的符文，他虽然无法直接窥破其内在的运作机制，但起码能看出创造者在符文法阵一道上的设计思路与编写习惯。
“据说这座知识高塔，是知识之神亲手打造的”
白驹过隙般的传送过程很快就结束了，程斌汇总整理了一下自己匆匆扫到的数据，随后得出了结论——
“从目前观测到的细节来看，知识之神对符文之语的认识，确实要比我高深得多，要不是我能靠特殊算法支配自己灵魂，恐怕我连魔法的入微控制都跟不上”
站在类似星界的漆黑虚空中，程斌看着身前浮现出的、正在缓缓展开的淡黄色古老卷轴，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在元素、魔力、符文的思维指令机制下，一般人想保持着正常思考能力抵达这种控制水平可不容易”
在无边黑暗呈现出唯一光明的无字古卷彻底展开，随后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意念从古卷中传递到了程斌这里——“富有智慧的、接近神灵的存在，你有资格观看知识古卷，但你必须为自己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支付一个答案。”
打量了一下古老卷轴的程斌心中了然——符文之语基础上的、类似智能程序的存在么，难怪这边的魔法控制如此精细，仔细看看这古卷里还有不低的神性
在高塔外说明法阵隐藏的高等级信息中，程斌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个只会展示在特殊人群面前的知识古卷的机制——对于非信徒的访问者来说，它会提出一个问题，访客回答这个问题后，就可以反过来向它提出问题，如此循环进行另类的信息交易。
知识古卷会衡量回答的真假与相对价值，并在之后的提问反馈中视情况进行详尽或模糊的解答，总之，让知识信息的交易尽量平等和谐。
知识之神理论上是通晓世界所有知识的，不过这个“知识”的定义得视神职的具体形态而定，无论如何知识之神都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者”，所以知识古卷有想知道的问题程斌并不奇怪，但是
知识古卷第一个提出来的问题，就让程斌感到异常古怪——
“请问，你是男性？女性？雄性？雌性？无性？或者其他？”
这是什么鬼问题满脸诧异的银发精灵低头扫了眼自己下身，琢磨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的深意后他抬头笑道：“无性。”
——这个问题，不会是想确认我这外来者本体的情况吧？以知识高塔体现出的魔法能力，破解我变形术察觉红龙之躯的性别并不困难特意按通用语含义分开男女和雄雌，连种族认知都在试探范围内？
知识古卷的纸面上浮现出一串变幻的符文之语，同时还有真名层面的力量在不断涌动，似乎在通过神灵级别的方法检测答案。
没过多久，又一道灵魂之语在程斌这边响起：“请提问。”
本来计划先询问所有神职规则的程斌，因之前知识古卷的诡异问题改变了主意，他若有所思的道：“在这里与我交流的，是知识之神欧格玛？”
向知识古卷提问的机会其实相当宝贵，绝大多数见到古卷的人基本都被限定了提问次数与范围，要是他们看到程斌的待遇与提出的问题，恐怕会气到掀桌。
听到程斌提出的问题，知识古卷上流转的符文光辉骤然变幻了一阵，随后回答道：“是‘知识之神’，并非是‘知识之神欧格玛’。”
程斌一愣——神灵的名字总不会记录错误吧？那么，是ai代管神格？还是说这个知识古卷是欧格玛神灵本质的某种模拟？欧格玛居然和神灵本职保持着某种脱节的状态？难怪始终那么低调。
在程斌沉吟思索的时候，知识古卷闪烁着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会在什么行为中获得乐趣？享受美食？提升实力？掌控权利？增加配偶？或者其他？”
——其他见到古卷者，会被问到这种诡异的问题吗？
感到摸不清知识古卷思考回路的程斌无声轻叹——美食配偶什么的人生享受，对他这样的存在来说还真是挺遥远的
快乐这种东西不过是灵魂的一种应激反应，物质层面变化的间接刺激，哪有手工操控自己灵魂来得方便？只不过远比物质层面深入的欢愉，太过沉迷会破坏灵魂算法的
程斌不打算割裂灵魂算法中的情感部分，但也不想没事就增加与物质变化挂钩的情感反应。
回顾了一下自己在这世界中的经历后，程斌对知识古卷干脆地答道：“探明未知。”
这次知识古卷的反应速度快了很多，几乎在程斌回答的瞬间就做出了回应：“请提问。”
程斌嘿嘿一笑：“我的问题是，请验证这份资料中的猜想是否正确——《神职架构与接口协议》”
高层面通用的灵魂之语，可以传达极其复杂庞大的信息，程斌顺着自己观测破解出的知识古卷对外感知渠道，一股脑将自己编辑的文档当做一个问题硬塞了进去。
一个为什么总是包含着更多的为什么，知识古卷不可能完全解答程斌提出的、详尽到恐怖的问题细节，毕竟连接现实与神国的神职涉及到大量关于神灵的秘密，但光是观察知识古卷对这个问题的解析处理过程，程斌就能了解到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因为知识古卷这个类似智能程序的存在，其结构和程斌理论猜想中的某些神灵层面的东西很相似。
不过知识古卷的反应有些出乎程斌的预料——他本以为对方会因问题太过庞杂而含糊过去，但没想到的是，知识古卷居然一点一点逐字逐句的给资料添加了注解按原格式反馈了回来。
看着资料文档中那些细化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不避开涉及古卷自身运作的那些回答，程斌嘴唇微张道：“这都行？太大方了吧”
虽然没成神无法直接验证，但只是通过目前已经掌握的真名与神性的各种特性与接口，程斌就能确认这份资料中关于神职细节的注解回答都是相当符合逻辑的、很大程度上是真实的。
不过哪怕是知识古卷这样的存在，对于神灵的认知也没超出这个世界的画风，这导致反馈注解上的很多术语建立在有些玄幻唯心的认知角度上，程斌花费了一点功夫才翻译成自己习惯的格式纳入了自己的知识体系。
像是关于如何通过纯化意念、调控神性领域为升华神职做准备，知识古卷反馈的信息中表述的是一套人性到神性的心境雕琢与意志磨练法，换成程斌这一套，就是一系列基于物质载体干涉的灵魂算法调整。
这不能说对方认知到的规律是错误的，毕竟按对方这种去做也能不打折扣得成功，但程斌自然会认为自己的认知角度更深入更客观更真实——
哪怕这种坚定的唯物世界观，曾经被萨麦尔在时间囚笼里抓住观念本身的逻辑矛盾有理有据地喷了一顿。
根据翻译过来的神职知识，程斌调整了一下自己体内神性蕴含的信息，并通过观察知识古卷内的神性反应，间接确认了知识之神欧格玛的神之领域的具体形态与内容。
“欧格玛对知识的定义这样的吗？”摸清了知识之神的神性后，程斌就明白了对方神职对应的物质变化与信息结构是什么了，“就神职的感应标准来说，欧格玛可比莫瑞根要复杂深刻得多”
除了对已有知识的掌控与对定义外，这个世界内所有的位面中，一切未触及神之领域的智慧生命，其思维活动中建立在具体事物认识上的灵感与想法，都会触动知识之神欧格玛的神职，令其产生感应并获得一定的神力。
欧格玛甚至可以根据感应投放神力参与这个过程——他甚至可以在某些灵感诞生之前就产生感应并进行干涉，从而阻止对应的知识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要是知识之神的神职稍微拓宽一点，并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反馈所有感应，这个世界一切智慧生灵都逃不掉被其干涉思想的下场。
神灵的力量，确实要远比凡人强大，哪怕是最弱的神灵，在其神职领域内也远比最强大的半神更恐怖。
“这种神职层面的感应与反馈，是覆盖星界所有位面的”程斌不由得为知识神职的恐怖潜力感慨了一声，“还好我从一开始进入世界时，就维持着超高复杂度的灵魂算法，知识之神的神职基于正常生命灵魂形态的判断标准没办法识别我的灵魂活动”
程斌免疫基于普通智慧生命灵魂的神职影响并不奇怪，毕竟恶魔那种灵魂算法诡异的生命，也不在知识之神欧格玛的感应范围内，程斌那直接由量子化身打造的灵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比恶魔要诡异复杂多了。
就在程斌于心底验证整理关于神职的知识时，知识古卷再一次提问了
正文 第398章 神上之神与时间震荡
“请问，您是神上之神吗？”
听到知识古卷的问题，程斌一怔——居然改用了敬语，神上之神这知识古卷是在前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里察觉到了什么吗？不过它口中的神上之神到底是个什么定义啊
内域人类时期，程斌倒也不是没接触过与这个世界画风相近的西幻作品，那些作品里所谓的神上之神，是能一个念头将诸神全部打落凡间的、视神灵为凡人的世界至高存在。
但在这个世界里，神上之神到底是个什么定义，程斌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以为汇聚所有神格成就的至高神，就是这个世界神灵体系中最高等的存在了。
但至高神和神上神从知识古卷用灵魂之语表述的详细意思上来看，两者似乎有一定的区别——
后者理论上是居于所有神灵之上的，自然也包括至高神，毕竟这个世界汇聚了所有神格的至高神就是个光杆司令，谈不上诸神之上的说法。
在刹那间思考了很多东西后，程斌对知识古卷道：“我不明白你对神上之神的定义，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透过凝聚了整个世界所有高端知识的高塔魔法体系，拥有神性的知识古卷似乎从程斌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些东西，随后其在程斌眼中的灵魂特征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从神性领域到神职渠道一路延伸出去的变化，直接指向了真名或者说神灵层面的某个庞大信息聚合体。
在之前问到大量神灵级知识后，程斌理解神灵层面的这些变化代表着什么并不困难，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出现了微妙变化的知识古卷，想了想后开口道：“欧格玛？”
程斌面前的知识之神的神器，原本淡黄色长卷的形象在这一刻骤然扭曲了起来，仿佛在同一时刻有无数的种族形象捏在一起扭曲变幻，无可名状的扭曲图像还伴随着重重叠叠的灵魂噪音。
察觉到灵魂层面扰动的程斌皱了皱眉——那是对方在尝试读取匹配，他感官中符合“智慧、沧桑、长者”等描述的形象与声调。
一瞬间的失常后，知识古卷的外露形象恢复了稳定，变成了一个穿着制作精巧且装饰华丽的盔甲的长须人类。
这位发须雪白的人类老者轻轻拨动了一下手中类似吉他的弦类乐器，在悦耳的音符中对程斌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刚刚醒来没有弄清楚情况，读取灵魂印象捏造化身形象太过于习惯了。”
程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老者。
穿着并非作战用途、更接近舞台表演用的华丽铠甲，搭配一把白色的乐器，这位满脸沧桑的、知识之神欧格玛的化身，在外观上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这不影响其借助知识古卷中神性构筑出的强大。
“醒来神灵本体总不会需要睡觉吧，”观摩了一番知识之神那异常精密的化身架构后，程斌好奇地道，“你似乎和自己的神位刻意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脱节？”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算是诸神也有迎来黄昏的一天”欧格玛摇了摇头，随后轻叹道，“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必须依靠脱离神格的沉睡来阻止自己的心灵被神性引发掌控之外的变化。”
“嗯？”程斌意外的说道，“这个世界？你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神灵口中的世界，显然远不是星界位面那种等级的东西。
程斌在传奇精灵法师迪奥那与其他地方都听过晶壁系的说法，抛开支撑星界运转的未知底层法则形态外，他个人认为知情者认知中的晶壁系，大致就约等于高维俯瞰时那种世界线上的某个点。
如果欧格玛是跨越了晶壁系的存在，那就说明他可以穿越世界线——以构筑艰难的量子化身集群为证，凭一己之力穿越世界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最近的平行世界间的穿越。
无论是扭曲世界线进行信息偏移改换整个世界的高维坐标，还是深入世界底层通过量子泡沫在不同世界的侧面进行转写，甚至是最简单的信息共鸣干涉，所需要的都是接近高维生命的力量，不存在任何运气或取巧的成分。
所以欧格玛要么是一个接近高维生命的存在，要么就是用了高维生命设置的穿越渠道——例如sp世界那边的高维力量结晶时间机器什么的。
但程斌可以断言，欧格玛不可能是高维生命——因为这里是信息虚界，虽然与真实世界线很相似，但本质上是一种历史记录，高维生命是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世界的本质的。
折腾非高维生命核心内域的历史记录，所引起的类世界线变动一般不会引来对方的什么反应，但如果直接与高维生命在记录里的低维化身进行深层接触，触动了对方的核心信息
对方高维本体视线扫过来，低维化身就不可能是一脸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的懵懂表情了。
就和程斌过去在信息虚界的外域二号世界角斗场里看到的滑稽头一样，不知道当前世界是历史记录的系统滑稽头会维持着记录里的活动规律，但在与程斌接触后，就直接连接上高维本体意识变成他更眼熟的黑色小奶猫了。
这也是作为红龙的程斌一直没有去找疑似高维生命的、作为龙族创造者的龙神艾欧聊聊的原因——那样引起的未知变化无法估测，所以其他事没做完前最好别去搞事情。
而正如程斌的猜测那样，欧格玛接下来的言词，没有表现出他是一位涉及高维度的生命的迹象。
“这并不值得意外吧，你不也是外来者吗？”欧格玛笑了笑，“这个世界，或者说附近一大片晶壁系里，外来者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毕竟晶壁系的数量那么多，至高神这样的存在出现的几率可不小。”
——听欧格玛这话，汇聚所有神格的至高神就拥有跨越世界的能力了？
听到欧格玛的话语，程斌表面上连一丝灵魂波动都没有，但心底却感到有些惊讶——如果至高神就能穿越世界了，那神上之神的定义，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只是单纯的高维环境模拟实验场。
“至高神既然察觉到了更为广阔的时空，自然不会枯守在自己的世界里，向其他晶壁系投放化身探索通向更高处的前路是必然之举。”
顿了顿后，欧格玛隐有深意的说道：“你说你不清楚神上之神的概念，但从知识古卷处听闻神上之神的存在时，你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你不惊讶、不担忧、不在乎真是悠然到令我羡慕啊。”
与欧格玛对视了一眼，程斌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你就是一名正在探索成就神上之神的道路的至高神，所投放到这个晶壁系的化身？”
见到欧格玛微笑点头承认后，程斌又问道：“那如何才能成为神上之神呢？你在这个世界如此低调，历史上几乎看不到你有什么动作，如果你想要搜集神格在这成就至高神的话不至于如此吧？”
“如何成就神上之神，这可是所有晶壁系内最高层次的知识了，一般的至高神都不清楚详情，只能自己摸索”
欧格玛波动了一下手中的琴弦，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但是，我曾在某个晶壁系中，幸运的得到了一位名为‘奥’的神上之神的指点，所以知道了一些秘密”
顿了顿后，欧格玛嘴角的微笑扩大了一些，他看着面前的套着银发精灵模样的红龙缓缓道：“如果你是一位神上之神，又何必来问我呢？如果你不是，又会为了这份知识付出什么？还是说，你有着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来历？”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进行免费信息大放送程斌琢磨了一会儿之前收获的情报后，冷不丁的突然向欧格玛问道：“你在距离较近的晶壁系里，有遇到过其他的自己吗？”
随手拨动琴弦的欧格玛身体微微一顿，程斌当场从面前这具神灵化身上，读出了很多有意思的灵魂反应。
“看来是有的，”程斌若有所思的道，“你之前也说自己为了避免某种心灵扭曲而长期保持与神格脱节的沉睡，这么说想成就神上之神，也需要分布在不同晶壁系的化身或者独立个体，一起维持灵魂核心的稳定与统一”
不知道从程斌反应上猜到了什么，欧格玛原本有些随意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点，他斟酌了一下后缓缓说道：“是的，至高神向神上之神迈进，需要在繁多的晶壁系中收拢或消除其他的自己，并维持意识统一的神灵级化身
“最优选项是用化身占据多个晶壁系中的、统御包容一切的至高神位，最基础的，也要尽量占据相同的神职，方便统一核心意识，避免化身在神职带来的心灵侵蚀中产生意识分歧。”
——果然和通过平行个体信息共鸣进行的升维很像，不过这种“神上之神”是建立在神灵体系上的，有一点似是而非的感觉
“原来如此，”面对突然大方起来的欧格玛，程斌抓紧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尝试获取这个世界的至高神位格？你不是很早的时候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欧格玛奇怪的看了眼程斌，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在成为真正的神上之神前，化身很难跨越晶壁系联系到本体，就算是至高神的本体，想连接到已投放的化身也要付出巨大的消耗”
沉默了一阵后，欧格玛才对耐心等待的程斌继续道：“神上之神，拥有跨越时光的能力，至高神向其他晶壁系迈出第一步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选择化身投放的时间点，直接扭曲从那一点向后延续的命运长河。”
欧格玛借助知识高塔仔细观察着面前银发精灵的表情与灵魂活动，但他没办法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真正涉及时光的力量，也没办法让他动容吗？看来他真的是
程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的——从时间轴上游干涉世界线，从而产生时间震荡、扭曲改变时间轴下游的世界线模样，对于他背后的量子化身集群而言，这算是相当朴素的操作了。
既然神上之神是似是而非的类高维生命，有这种层面的能力也不算是意外，不过欧格玛提到这个
“化身投放的时间点越早，行事自然就越方便，而且也能有效抑制其他至高神化身在对应晶壁系内的活动”
欧格玛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一开始也想在这成就至高神的，但遗憾的是，我的一切努力，都被一位后来者从中抹灭了
“我甚至不知道被抹灭的努力成果的详细情况，因为我也是在得到至高神本体的通知后，才发觉命运的长河已经被扭曲倾覆过
“现在能维持着这样弱等神力的状态，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起码知识神职还在。”
“哦”程斌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方也是至高神的化身，投放的时间点比你来到这个世界时还要古老？”
“不，他来的时间点比我晚的多，”欧格玛盯着红龙说道，“他是龙族的创造者——九面龙神艾欧，在数个纪元之前龙族入侵万千位面所引起的神战中，我被他从强大神力打落，差点沦为凡人。
“根据本体传来的消息，在我原本锚定的时间点里，自己距离收拢所有神格的至高神位只差一步，但龙神艾欧的出现毁灭了原本的命运，也摧毁了我与本体连接的时间定位
“本体只能重新锚定到龙神出现之前的、历史中刚刚步入强大神力的我，告知我未来的变化，希望我能逆转命运，但数次在历史节点上纠缠的结果么”
欧格玛耸了耸肩，华丽的铠甲发出一阵摩擦声：“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弱等神力，而龙神艾欧依旧是强大神力的巅峰——我怀疑龙神是真正的神上之神，他对时光的认知与操控比我本体强太多了，而且并不计较一些至高神在意的东西，例如至高神格。”
——如果龙神艾欧不是这个神灵体系的高维生命，现在的他未必还能在这信息虚界内，保持当初碾压你的世界线扭曲能力不知道本土的神上神能不能察觉到信息虚界的问题，如果不能，那根基存疑的他们恐怕连伪高维生命都算不上了。
程斌思索了一会儿后，发觉很多问题只有成就至高神后才能去验证，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开始尝试与欧格玛商量关于神职的问题。
正文 第399章 成个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知识古卷本来就是欧格玛以自己为模板塑造的智慧神器，其通过各种神术与细节进行辨识判断的能力比起欧格玛本人也不差。
既然知识古卷认为进入高塔的红龙，已经达到了唤醒神灵本体的标准，从沉睡中被唤醒的欧格玛自然对红龙的概况心中有数了。
神上之神与至高神最大的区别，在于观察世界的角度与各方面的观念，因为曾经在某个晶壁系接触过一念打落诸神的神上之神“奥”，欧格玛对于这方面的认知与判断还是有点心得的。
被唤醒后就获得了来自知识古卷的大量信息，并借助神职的便利审视了一遍命运长河中其他生命所观测到的红龙的侧面，欧格玛心底就已经将红龙当做是从极其遥远的陌生世界过来的一位神上之神。
面对这种强大程度超出一个次元、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将自己从时光长河中抹去的存在，欧格玛言谈中的态度都显得谨小慎微起来。
哪怕这位顶着半神红龙卡萨名头的未知存在，明说想从他的知识神职上切割一部分拿去使用，欧格玛也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愤怒之类的情绪——
他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弱等神力的、登顶几率渺茫的化身去触神上之神的霉头。
毕竟他虽然看上去是独立的，但实际上心灵一直被维持着锚定的至高神本体严格限制着，没有什么独立求生意识的说法，再说神职割裂神职神格被夺，神灵又不会直接死亡。
既然这位红龙卡萨有意收拢这个晶壁系所有神格获取至高神之位，在这并没有太大基业的弱等神力欧格玛，就算放弃这边的化身不会有多心疼——
该头痛的是那些个强大神力巅峰的、知晓一些秘密的家伙，包括他心底始终记着一笔账的龙神艾欧，对此他不幸灾乐祸就很不错了。
但是，即便连化身的存在都可以放弃，有一些东西欧格玛还是打算争取一下的——因为他就像很多神灵一样，在事物认知、观念与情感上努力维持着本体最初成神之前的模样。
欧格玛依旧有很多在意的东西，就像是他神国中数目稀少的、由相性良好的虔诚信徒晋升转换而来的祈并者，还有凡间教会中的主教、牧师等属下。
本体沉睡的过程中，欧格玛也经常分化出非战斗化身，以一名普通吟游诗人的形态在各个位面中行走游历，以这种接近最初的模样来维持心智的正常运转。
这种为了保持本心、避免被神职侵蚀意识变成被神职反向控制的傀儡而形成的习惯，很多神灵都有，就像是没事就待在矮人城市中喝到酩酊大醉的莫瑞根。
在这些游历中，与欧格玛结缘并最终被他划拉到知识教会的人可不少，除非势不可为，他总得考虑下这些还活着的人的前路。
不过这种事情得提的委婉一点。
在将自己积累的所有这个晶壁系的知识通过神器古卷打包发给红龙卡萨后，欧格玛观察了一下面前正在读取分析所获信息的银发精灵，高速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就试探着问道：“不知道你对信徒是怎么看的？
“虽然神灵提升的最难点在于神格等级，但核心信仰提供的神力支撑也是必不可少的。”
程斌埋头解析着知识之神发来的大礼包，一边将之翻译成自己本地知识体系内的数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之前不是商量好了神职的问题么，神职不是可以直接从匹配到的物质变化中获取一定的神力吗？”
“神力源于人心，有一些神力反馈，只不过是因为我这类神职与人心更近而已，”欧格玛摇头道，“信仰神又不是规则符文神，想获得神力支撑自己晋升，依靠的总归是信徒
“而且，虔诚的信徒，特别是圣灵等级的、与神灵思想与道路完美匹配的信徒，对于脱离物质世界的神灵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信仰支撑与锚定连接点，不是泛信徒、浅信徒能用数量替代的。”
欧格玛顿了顿，见到银发精灵的红色竖瞳视线聚焦转了过来，就用没抱着琴的右手伸指在黑暗的虚空中一点，将一幅立体的画面展现了出来。
分出一点注意力的程斌，就看到欧格玛指点的地方出现了自家信徒所在的场景——
在一间坐满法师的学术大厅中，似乎是自己跳上台的艾维正在一边拍桌一边大声驳斥对面某个魔网法师的法术理论，旁边站着的莱西拉之不住，在众多视线聚集下一脸的尴尬。
——这是某种学术辩论场所么？艾维和莱西看来玩的挺开心的啊
不在意这些琐事的程斌眨了眨眼，收回视线看向特意弄出这画面的欧格玛。
欧格玛也是在这时候，才通过仔细打量看清楚了红龙卡萨唯二信徒的生命本质，原本想继续说什么的他话到喉头不由得被自己的发现卡了一下。
——变异的精灵种红龙血脉和史莱姆？唯二的两个信徒生命本质都这么奇怪，你收信徒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标准吗？
干咳了一声的欧格玛勉力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目的上，他对看着自己的银发精灵说道：“看的出来，这两位的信仰相当虔诚，在你成神后都有晋升圣灵的希望
“圣灵等级的信徒，对于神灵而言是最亲近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永恒的伴侣或者另一个自己，她们的精神一定与你有着深层的共鸣
“作为神灵，回应崇敬自己的信徒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成神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最好不要让自己的信徒失望，否则晋升的道路必将充满险阻——凡人的真灵始终如同地基一般，支撑着信仰神灵的存在。”
在艾维莱西的画面旁边，欧格玛展开了更多的知识之神信徒的各种画面，为程斌详细解说描述了一下信仰运作中的一些关键问题。
听完这些没有被归类到客观知识礼包里的信息，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到了欧格玛说这些的潜在用意，不过他也没有挑破。
“我想当至高神只是为了获得权限去接触一样东西而已，”将巨量知识汇总整理完毕的程斌瞥了眼欧格玛，“我并不需要依靠信徒来帮忙稳固心神、锚定与现实的连接，神力只要够晋升就行了
“至于神格方面的需求，可以先从恶魔那边搞，成神的基础神格我已经有了，其他的问题只有一些神职衍生出的细节，要等到成神后去找魔法之神讨论一下。”
知道自己不用当场献上神格的欧格玛心底松了口气，他没有去问关于魔法女士密斯特拉的事情，而是有些好奇的道：“什么东西需要借助至高神位才能去触碰？”
不过没等红龙回答，稍微回忆了一下后欧格玛就自己猜到了答案：“是你最初来到这里时所在的那个位面里的，精灵族传说中的那截世界树嫩枝吗？”
“你看得到那个东西？”知晓知识神职潜力的程斌，并不奇怪欧格玛能察觉到这个事情，毕竟世界树嫩枝作为精灵族的一项传说与知识，肯定是会被欧格玛的神职从某些精灵那读到的。
刚刚接收到的知识大礼包里，其实也包含着很多类似的传说记载。
“不，”欧格玛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专门去验证过这个传说，但之前也因为你的缘故重点观察过精灵族那个位面，就算以神灵的视野，我也无法发现世界树神殿内的那个祭台上有什么东西。”
“但看起来你并不认为这个传说是假的。”程斌若有所思的道。
“世界树的传说，在诸多晶壁系内都是存在的，”欧格玛笑了笑后说道，“而且这些传说多数和精灵族、神灵有关，虽然就生理结构上来说其他晶壁系的精灵和那个位面的精灵族有一些区别
“在有些晶壁系中，智慧生命直接将晶壁系称作是世界树，而神灵则被认为是世界树所结出的果实涉及范围如此广泛，甚至跨越了晶壁系的传说，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但是，就算是至高神，也没有接触到世界树的实例。”
“没事，”程斌微笑道，“我也不是真要拿到世界树嫩枝，只是想用不那么粗暴的、符合规则特殊办法从上面获取一些信息而已，只要在神灵体系内的等级一直提升，深挖世界的根本奥秘，总有机会去触碰到的。”
顿了顿后，程斌又说道：“等我目的达成后，至高神位对我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很多事情可以到时候再说。”
一个半神一脸无所谓的谈论至高神位的获取与放弃问题，要说你不是神上之神谁信啊欧格玛欲言又止的点头应是。
某座魔法塔下，艾维和莱西在一阵扭曲波动的时空中显现了出来，身姿略显狼狈的她们冲了两步才停下身形，随后转过头面面相觑。
“你看我们果然被赶出来了吧？”在周围人被美丽风景吸引来的目光中，莱西抬起两手捏住史莱姆娘的脸颊向两边拉扯着，“你稍微收敛一点会死啦？”
脸颊被拉长到诡异模样的艾维一点都痛的含糊说道：“学术辩论不都是这样的么，魔法知识可是非常严谨的，我看那连魔网专有符文与通用符文都分不清的大胡子在那胡扯，哪里忍得住啊”
“那你好好按照规则提问述说不就行了，直接无视会场守则冲上去拍桌子是要闹哪样啊？”莱西死命揉捏着艾维的脸抱怨道。
“嗯”脸部变形到让围观者心惊胆战的艾维低声嘟哝道，“可能是身体改变带来的残余影响，毕竟原来的神性史莱姆是被混乱恶魔侵蚀契约过的。”
“在传奇灵魂法师面前找这种借口？”莱西看了眼背后启动防护隔离了出入口的魔法塔，一边拖着艾维向前走一边说道，“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你纯粹是在我身体里憋太久了吧。”
被莱西手臂箍住脑袋的艾维挣扎了一下，随后瞧准周围人的视线死角，直接将脑袋恢复史莱姆原型，滑溜溜的从莱西手上解体重聚摆脱了禁锢。
被吓了一跳的莱西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刚刚艾维那瞬间的动作才舒了口气——史莱姆可是正经的魔物，知识之城再怎么中立，除了法师的实验室外也很难看到魔物身影的。
不过正当莱西转过头想抓住艾维抱怨时，她就发现艾维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发精灵给按住了。
周围本来因精灵的超凡魅力时不时转过来的视线，在银发精灵出现的瞬间就全部收敛了回去，所有的行人都被动忽略掉了大街一角的精灵三人组。
程斌拍了拍史莱姆娘那质感奇怪的脑袋，心底闪过欧格玛关于信徒的那段论述，随后对走过来的莱西笑着说道：“玩够了没？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么？”
莱西艾维虽然对于主位面这边的各种东西感到很新奇，但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于是她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待办事项。
程斌点了点头，随后直接道：“没有的话就准备一下，我们要举行成神仪式了。”
莱西艾维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随后才愣了一下——这就要成神了？怎么一点征兆和氛围都没有
程斌可不觉得成个神算什么特殊的事情，他抬手搭在表情奇怪的莱西肩上，一个传送就带着两个信徒从原地消失了。
很快，在物质世界之外、灵魂核心真名所在的层面中，无形的震颤瞬间传遍了整片虚空。
——哪个大胆的家伙在举行成神仪式？居然没有提前进行任何宣告没有诸神认可的名声与事迹，想成神可没有那么简单。
神国寄托在虚空中的神灵，轻易察觉到了这个熟悉的成神征兆，感兴趣的部分神灵纷纷将视线投向震颤来源之处。
与此同时，一些寄生在虚空之中的特殊生命，以及一些时刻窥视着主位面甚至神灵国度的存在，也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正文 第400章 用史莱姆圈地图启动成神工程
从凡人晋升神灵，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式。
说穿了，这个成神的过程，就是顺着神性、神职、神格构筑出的、跨越现实与虚空的桥梁，将自身的主意识从依赖物质元素的灵魂主体，完全转移到脱离物质的纯粹真名层面去而已。
这是一个灵魂深层的精密工程，如果能自我观测并操纵灵魂与真名的变化，就能主观推动意识迁移工程的进行，什么冥想感悟顺应神性本能之类的完全不需要。
虽然在自己意识运转中观测并干涉意识的运转过程，对于绝大部分生命来说是连想象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更别提具体的操纵了。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神灵晋升时严格举行的庆典、仪式、宣告等等，都只是非战乱时期无关紧要的、像神灵界潜规则一样的附带程序罢了——起码对程斌来说是这样的。
连个教会都没有的程斌，自然是不会拉着自己那数量少到可怜兮兮的信徒，去搞这些表面功夫的。
为了避免精密的灵魂工程被知识之神相似神职神性干扰，程斌带着莱西艾维离开了知识圣地、随便传送到了主位面一片无人的荒漠中，然后随手勾勒了一个符文法阵，并将其控制权移交给了艾维。
史莱姆娘在灵魂领域之外的魔法掌控上，比原本不是法师的莱西强很多，离半神只差神格的她接过程斌丢来的、类似战争古树种子的凝固态符文法阵翻来覆去的打量着，随后就被其内复杂到超乎想像的结构惊了一下。
这是程斌从知识之神那获取大量知识后，对知识古卷与知识高塔整个体系的破解研究成果。
就像是智能程序的原始代码一样，这个符文法阵会在自我衍化中越来越复杂庞大，几乎有着无穷的变化与功能可以展开。
不过一个体系的逻辑复杂度突破某个界限后，就会被世界识别为生命并赋予真名，这个极度复杂的魔法阵自然也不例外，很有可能会形成类似知识古卷的另类魔法生命。
但魔法生命被赋予的真名，其特性与来源暂时不可控，所以还是交给艾维控制比较好，程斌有刻意调整这个无法用阶位描述的魔法的性质，在这次用过后也能作为固化能力方便地融入史莱姆娘的魔力体系，免得她没事就借莱西那一身固化魔法缓解主位面的压力。
读取附带的一次性说明书后，艾维解除了自己的人类模拟形态，化身成一滩绿到深邃的软体史莱姆，将法阵种子一口吞了下去。
酝酿了一会儿后，艾维原本收敛起来的本体骤然解除了限制，深绿色的喷泉突兀的从荒漠中爆发而出，并迅速形成了环形的海啸向着四面八方碾压扩散开来。
神性史莱姆的本体可以吞噬了整个位面的庞然大物，虽然艾维只保留下来了控制性能最佳的魔力与身躯规模，但那也是极其恐怖的。
远离文明的荒漠、戈壁，连同一些绿洲与大量的动植物，都在深绿色的海啸席卷而过后被吞噬同化，成为了体型暴涨的史莱姆娘身躯的一部分。
理论上来说，保留了神性史莱姆最强吞噬同化能力的艾维，是可以重现那史莱姆席卷吞噬整个位面的景象的。
不过在环境严苛了无数倍的主位面，这么干的难度是无法预计的，光是支撑那种体型需要的魔力与控制力这种硬性要求都无法解决。
控制力方面，艾维有了程斌支援的类AI魔法体系倒还问题不大，但魔力方面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作为魔网组件的太阳与月亮就在主位面高空旋转着，吞吐着星界所有位面汇聚过来的背景元素洪流。
这股被主位面法师们习惯称呼为世界原始魔力的庞大力量，已经在流经接近主位面的、被魔网覆盖的无数位面的时候，就被魔网一点点纳入了控制体系。
程斌那一系列不同版本的魔力熔炉，基本都延续了精灵族远古战争古树的能源系统设计思路，直接从世界原始魔力中汲取力量转化为个人所用的魔力。
作为万千元素洪流的唯一汇聚节点，主位面这里的世界原始魔力论规模自然是无与伦比的，但魔网在这的控制力也是最强的，原始魔力在流经被魔网覆盖的位面时就一点点被打上了魔网的印记，在主位面这更是彻底的被集中力量的魔网纳入引导体系了。
严格来说，程斌红龙身躯内还在运转的魔力熔炉，就是在从魔网挖的水渠里抽取经过净化处理的、温和而纯净的水。
相对于原始魔力的庞大规模而言，红龙身躯这种抽取相当不起眼，一般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艾维如果仗着天赋放开肚皮去搞位面等级的大事情...那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妄图吞噬位面的神性史莱姆，其不断扩大的本体为了对抗严苛的环境，需要的魔力会呈指数级暴涨，最后直接把魔网体系弄崩了让原始魔力暴走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从知识之神欧格玛那里，程斌还知道魔网这种给原始魔力打上秩序化标记的行为，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方便诸神统一信仰神力削减原始魔力的熵属性，以此来针对性削弱原始魔力洪流下游深渊区的恶魔。
甚至很多神灵赐予信徒的神术，就是通过魔网提供的法术模型与网络去释放的，除了有神力需求较高的高阶神术外，多数神灵都会借助魔网来实现低阶神术效果，以此来节省神力。
所以在魔网上搞事情引起了什么动荡，关注过来的绝对就不止是魔法之神了。
程斌虽然有去动魔网的计划，但也没打算现在就去实施，艾维自然也不会有没事就吞个位面的荒诞念头。
庞大的绿色史莱姆摊开成数米厚的一层，大致覆盖住荒漠后就不动弹了，在其身躯内部，之前程斌给予的法阵种子开始匹配艾维的魔力与身躯逐渐拓展开来。
复杂程度越来越高的、仿佛有着生命与智慧的魔法围绕着艾维的真名意识构筑演变，很快就扩散到了神性史莱姆身躯的每一个角落。
在莱西和程斌的帮助下，艾维有些生疏的控制着法阵运转，先给自己制造了一堆魔力熔炉支撑庞大体型的消耗。
从魔网里抽水是很方便，但关键时候被魔网掐断供应就很麻烦了，所以在脑子里设计成神工程的程斌也抽空帮艾维弄出一套不用背景原始魔力的供能体系当做备用品。
除了原始魔力，直接用元素本身反应带来的能量也是可以转化个人魔力的，而在高维空间距离上，与多数位面很“近”的、因性质特殊而没有被魔网触及的各种纯粹元素位面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高浓度的、属性纯粹的元素很简单就能转化出可以支配的魔力。
也许是因为纪元交替的大年将近的缘故，程斌给艾维开一溜元素之门并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在主位面这种涉及时空的魔法还是挺好用的。
“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吧，”站在艾维那不知道算不算头的凸起山丘上，恢复红龙本相的程斌打量着史莱姆身躯上肉眼隐约可见的繁复魔纹，随后他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精灵说道，“莱西你就专注灵魂层面的攻防体系就行了。”
“需要做这么夸张的准备么？大人你应该没有什么仇人吧...”与艾维熟稔地对接好精神连接，相互适应了一下在庞大魔法体系中的位置后，莱西感应着越积越高的魔力反应有些咋舌地道。
程斌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神灵这种受神职影响很大的虚空生物，有时候思路可是相当奇怪的，而且这个世界可是有不少的存在对新生的脆弱神灵感兴趣...
“反正想在最后冒出来摘果子的家伙肯定是有的，而在物质世界毁灭新生神灵那甚至没迈出位面的信仰基础，可是性价比极高的攻击手段。”
顿了顿后，红龙用爪尖轻轻点了点莱西的脑袋，对抬起头的她说道：“虽然理论上我将意识转移到神灵所在的虚空中后，能立刻识别你的信仰连接重新锚定物质世界，但凡事都怕万一，所以你们要尽量准备好保护自己的手段——我能不掀桌还是不掀桌的好。”
见到莱西点头应是，正想再说点什么的程斌忽然神色一动，偏头望向了另一边。
莱西顺着红龙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过满眼都是深绿色的蠕动海洋，没能看到红龙在注视什么东西。
但下一瞬她就连通了艾维的视线，透过神性史莱姆的魔法力量观察到了绿海边沿的某个地方，看到了一个造型怪异的身影。
那是一个头上长者两个巨大鹿角的、有着绿色长发与胡须的人形生物，其穿着蔓藤与绿叶编织成的衣服，赤脚站在数米高的蠕动绿海前，面色阴晴不定。
头顶鹿角的怪异人形生物，其实是一名信仰森林之神的牧树人，他原本已经为了消除这片荒漠奔波了很多年头，在摸清生态与气候后，好不容易开发水源种植出了几片绿洲。
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暂时离开在其他地方打了个盹，自己辛苦弄出来的植被就被一只史无前例的庞大史莱姆给吞了。
原本感应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破坏后急匆匆赶过来的他，在传送过来真正看到罪魁祸首后却被震慑到了——自然界能孕育出这种等级的恐怖生命？
仔细分辨后察觉到了占满视野的巨大史莱姆体内散发出的神性与魔法气息，牧树人谨慎了起来，他呼喊等待一会儿后见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在犹豫了一下后抬手对着庞大的史莱姆释放了几个法术。
“不用管他，”见到那头上长鹿角的家伙释放法术试探绿海却只小小的引起了一点波动，程斌就干脆地收回了视线，“除非他喊得动神灵级别的力量，否则就放他在那不用理会。”
被牧树人用法术试探的艾维连被蚊子叮咬那种程度的感觉都没有，于是她在精神连接中哦了一声，就收回了投注在牧树人那的大部分注意力。
在主位面这魔力与符文力量受到压制的特殊环境下，就算是半神级别的存在也难以制造大范围的广域伤害，艾维那已经堪称是地图的身躯，对于顶天了只能做到对城攻击的普通生命来说，简直就是作弊。
有传奇灵魂法师莱西帮忙控制，吞噬同化能力逆天的神性史莱姆艾维几乎没有什么短板，充当守护阵地绰绰有余。
接近传奇的牧师人在艾维面前，论存在感恐怕连人类脚下的尘土都不如，那些越来越高等的探查、攻击法术，对于体内时刻诞生着庞大魔力的艾维来说连张口吞了当充能都嫌弃麻烦。
就在被无视的牧树人的徒劳试探中，程斌将所有注意力转回红龙之躯，开始在意识中一点一点勾勒遍布全身的灵魂主体。
在一路的升级魔改中，红龙可不只是用脑子在思考，除开真名与魔力外，体内那些计算单元与功能化模块，都可以算作是红龙灵魂物质载体的一部分。
“希望神灵本体的转化过程与预期一致吧，这么久打造出来的高复杂度红龙躯体要是没了还真是挺可惜的...”
一边展开复杂度极高的自我观测体系，程斌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测试思维迭代模型的运转，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就重新将整个复杂的体系转化压缩了回去。
随后程斌通知了两个精灵信徒一声，就直接启动了成神工程。
构成身躯的所有元素的时空定位与属性描述、极度复杂的灵魂算法、预设的神职领域详细设计...巨量的信息被程斌从物质层抽离了出来，铭刻进神性核心后开始顺着真名接口向神格所在的虚空中转移。
在脱离物质载体的瞬间，程斌总控的信息体系就遇到了无形的侵袭与扭曲，早有预料的他稳稳的在这信息冲击中控制住了整个体系的稳定。
“虚空风暴...随着纪元交替的接近越来越强的神灵灾难么，说起来和本体升维要遇到的冲击很像啊，这个世界的很多经历都是不错的参考...”
尚有闲暇思考其他事情的程斌，就这么硬顶着能将懵懂新神直接吹至灰飞烟灭的混乱信息风暴，一点点向着属于自己的神格靠拢。
也就在这时，虚空中被成神仪式吸引过来的存在，逐渐向着程斌意识寄存的信息体系围拢了过来，不怀好意地伸出了各自的触角。
正文 第401章 顷刻间团灭的虚空生物与各方反应
圣光之源的核心大厅中，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和正义与勇气之神提尔面面相觑。
因为与红龙有关的某些计划而派出化身来此做客的莫瑞根坐在临时生成的神座上扯了扯胡子，盯着圣光之源外遥远虚空中那混乱的景象喃喃道：“居然就这么直接上了，真是...”
莽撞？头铁？莫瑞根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红龙这种的行为。
一般的新神，在正式登上神位之前，会根据自身神职与阵营倾向寻找神灵盟友，在盛大的宣告仪式中，依靠盟友的帮助来渡过成神前后最危险的那段时间。
毕竟神灵的感官视角与物质世界的生命差异极大，新神往往得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属于神灵的感官与力量。
“应该是...一种蔑视吧，”提尔扫了眼只有两个神灵化身的空旷大厅，右手摩挲着战锤手柄轻叹道，“或许对于卡萨来说，成神前后的虚弱适应期根本就不存在，那些凑过去的家伙看来有苦头吃了。”
着重观察着红龙动态的提尔，早先察觉到了知识之神欧格玛神职的细微变动，他本以为红龙与欧格玛达成了协议，会在对方照看下成神，所以他们这些有意帮红龙站场的神灵都没急着行动。
但没想到红龙卡萨居然自己跑出去直接单干了。
看到虚空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没有在风暴冲击中出现丝毫动摇的迹象，莫瑞根摇头叹道：“见到她如此轻松的模样，我都开始有点怀疑，我们这样的神灵对世界的认知角度是不是有问题了。”
“自我怀疑对于汇聚众生心灵力量的神灵而言，可是非常致命的。”提尔皱了皱眉，提高音调提醒道。
莫瑞根微微点头：“我知道，所以看到随意操纵自身思维的红龙卡萨，我才会有这种感叹啊...”
提尔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之所以联系汇聚起来，就是因为红龙带来的、源自晶壁系之外的全新观念。
虽然除了某些社会发展观外，提尔心底并不认同红龙那些类似“卡萨的模块化机械心智”的灵魂法术，认为这种看似明澈本心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扭曲自己的本心改变自己的观念，但其带来的独特视角与实际力量却没有办法去否认。
“嗯？”莫瑞根忽然转移视线看了看虚空的另一端，随后冷笑了一声，“玩影子的家伙也坐不住了啊。”
阴影之神？记得那个半邪不邪的家伙和莫瑞根过去有着不少冲突...提尔看了看那团在虚空中徘徊着接近新星的阴影，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红龙卡萨的神职概述一下的话，就是欧格玛的‘知识’所衍生出来的‘求知者’...
“这个基于人心的神职，其中蕴含着观测解析、破除迷雾、探明未知的意思，如果红龙成功登神，其神职衍生出的专有神术对阴影之神而言相当不友好，毕竟他那驳杂的神职里有着阴影、迷雾、潜行、密谋之类的内容。”
“我去盯着那家伙，”莫瑞根站起身，他身后的神座眨眼间就化作光屑消散，“等你们关于魔网的计划准备好后再联系我吧。”
话语刚落，莫瑞根的化身就从圣光之源大厅中消失了，显然是将全部意识收拢回神国准备去找老仇人的麻烦。
莫瑞根走后，提尔探手握住了从凡人时期就一路陪伴着自己的战锤，将之提起抡过一道圆弧，用左手接住了接近锤头的上端。
诸多神灵国度密切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圣光之源骤然高效运转起来，无比庞大的力量聚焦到了提尔手中，站起身来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光芒万丈的战锤，随后就将视线投向了主位面下游的深渊区。
一个无法描述具体形象轮廓的、远比阴影之神在虚空中具现的形象要深邃黑暗的身影，正在虚空中缓缓靠近主位面对应的区域。
“恶魔领主...和那史莱姆有关的家伙么？对深渊的圣光远征虽然还没准备好，但我也不介意先锤死个恶魔来祭旗...”
......
在虚空风暴的冲刷下，程斌一边验证自己过去积累的知识，一边做一点小实验，慢慢磨蹭着向自己的神格靠拢。
从凡至神的特殊转化过程，目前看来只能亲身体验这么一次，程斌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可以研究的东西，于是不怎么着急的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对自己信息与现实躯体的观察上了，穿越人神之桥的速度慢的可以。
虽然这速度已经远比其他新神要快很多倍了。
不过沉浸在研究中的程斌，最后还是被一些不速之客给打扰，他只能略带不爽的分出部分精力关注新来的麻烦。
神灵与真名所在的层面，也就是通常意义上虚空中，也是存在着神灵之外的独特生命的。
毕竟这特殊的信息层蕴含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复杂信息变化，偶然产生出一些拥有稳定逻辑的信息体并不是不可能的。
何况，很多虚空生物都是神灵之间征战时制造的兵器与衍生物。
简略比喻一下的话，虚空就是巨大的信息互联网，神灵的神格是实际存在的服务器，神职则像协议一样支撑着服务器与网络各处的连接，而虚空生物，就是生存在网络纯粹虚拟数据层面中的病毒。
如果正在远程控制服务器进行数据迁移的程斌被这些病毒成功侵蚀，说不定服务器就会直接被冒名顶替的病毒占据，虚空生物一跃成就伪神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种在其他新神眼里极其危险的东西，对程斌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
在按照通常神灵视角进行信息转化后显现出的虚空中，光辉夺目的新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正面与围拢过来的怪异生命撞在了一起。
靠前的虚空生物迫不及待地伸出触手，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光球似乎不设防的外壳，开始汲取信息破解其内部运行机制。
不过在下一瞬，还未来得及分析收获并转化自身形态，进行下一阶段侵蚀占据的虚空生物，就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给拉了过去，巨大的光球一凹一动，就将它彻底吞噬。
看到表面看不出丝毫异状的光球，有着一定智慧的虚空生物们纷纷停滞住了身形，显得有些犹疑不定。
没过一会儿，光球忽然又颤动两，将之前吞噬的虚空生物完好的吐了出来，不过此时的虚空生物从里到外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离开光球的虚空生物在剧烈的信息变动中膨胀解体，化为规模不断壮大的、仿佛黑云一样密密麻麻的子体向着四面八方高速扩散开来，围拢在周围的虚空生物们有几个没能避开这些奇怪的小东西，有些脑子不好用的虚空生物还顺着吞噬本能主动咬了上去。
下一刻，这些虚空生物就步上了之前那只的后尘，毫无例外的崩溃解体，扩散出更多密密麻麻涌动着的可怕病毒。
数量呈几何级暴涨的病毒子体疯狂扩散，以信息碎片为食的的虚空生物却拿这种针对性的病毒毫无办法，顷刻间就被屠戮一空。
在虚空风暴中如鱼得水的病毒子体环绕巡游了一会儿后，没有找到更多的侵蚀目标，就纷纷回头重新汇聚融入了光球之中，将复制记录的信息反馈了回去。
“连自我复制扩散侵蚀的能力都没有，算什么网络病毒...”
只是放了个形态怪异的虚空生物进来剖析研究了一下，程斌就随便抛出了一堆种族灭绝级别的专杀程式将这些类似病毒的存在给全部抹杀，他看了看程式子体携带回来的信息后，对于虚空的生态环境就有了更深的认识。
“神灵那种有着神格服务器作为实质载体的信息聚合体，与无根浮萍一样的虚空生物不是一个等级的，这种普通的信息干涉应该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思考与计算过程逐渐转移到神格上的程斌，有些不适应的测试了一下这建立在陌生载体上的意识形态，随后加快速度完成了手头几个研究项目，开始进行成神工程的收尾工作。
虚空中的新星清除虚空生物后徘徊了一会儿，就骤然以接近闪现的速度极速升腾，在其他关注者反应过来之前，就彻底融入了仿佛有着无限切面的璀璨神格结晶之中。
物质层面的现实世界中，被一阵无法形容的光辉笼罩的莱西一愣，她抬头望去，就见到数百米高的红龙本体一点点融入了莫名的光辉中，构成其身躯的元素魔力以不符合物质规则的方式彻底消失了。
心中忽然冒出空荡荡感觉的莱西颤抖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的她咬着嘴唇想到：“元素物质与真名信息之间的转化...这个世界的物质真的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某种数据信息模拟构筑出来的么？”
有些心烦意乱的莱西，发现脚下布满绿色植物的高地忽然震颤了一下，她突然接到了艾维显得有些焦急的精神通讯：“真的有敌人来了，莱西你别发呆了啊！”
回神的莱西应了一声，看了看沿着精神连接反馈过来的三维图像。
此时的艾维已经吞噬了一层地皮，整个身躯沉降了一点，变成与周围大地无缝对接的伪装状态，而在重现了荒漠与绿洲的艾维身躯边沿，被重点标注的红色光点密密麻麻的闪烁着。
拉近视野的莱西，看清了那些光点的具体形象——那是一个个有着红色描边轮廓的生物，从普通人型到巨龙各种各样的都有。
“看气息画风，似乎来了很多不同神灵的信徒啊，大人哪来那么多仇人...”看见那些不够谨慎的入侵者直接踏入了艾维身躯伪装的大地，莱西嘀咕了一句后对好友说道，“你别急，等他们多进来一些再动手。”
“我知道，”史莱姆娘感受着踩在自己身躯上的那些虫子，她忍住一口将这些家伙吞掉的欲望对莱西提醒道，“真正有威胁的都还在观望，不知道来的家伙都擅长什么，你先强化一下灵魂防护以防万一。”
在莱西答应后，艾维将注意力转到身体内的符文法阵上，开始将之前等待时调试好的各种攻击模块唤醒进行预热...
在虚空之中，求知者卡萨正式成为神灵、神格神职神性完美融合后的一瞬间，准备摘取已成熟的果子的各路邪神就开始行动了。
之前新神顷刻间将虚空生物屠戮一空的行为，让这些蠢蠢欲动的观望者心中一凛——虽然真正的神灵都不把虚空生物当回事，但还未彻底登上神座的新神能轻而易举做到这种事情，说明其并没有他们原本想象的那么脆弱。
不过，这位新神的信仰基础前所未见的薄弱，只要摧毁了其识别锚定现实物质世界的信仰连接，不但能对其造成根本上的伤害，很多事情也会好办得多，所以邪神们纷纷派出自己在物质层面的信徒眷属，向着红龙唯二信徒所在的地方围剿了过去。
与此同时，乘着新神还未适应神灵力量与视角、没时间构筑强化自身神国的难得机会，某个神灵放弃稳妥的观望与等待直接亲自动手了——中等神力的阴影之神，因为神职带来的冲突与厌恶，直接将神国运转推动了起来，准备构筑直连发动真正的神战将求知者卡萨一举拿下。
新神在虚空中呈现的形象还未完全稳固、像圣光之源那种大灯泡一样确定下来，提着锤子的莫瑞根隔着远远的距离，摸着胡子打量着那片向变幻之地侵蚀过去的黑影。
他虽然和阴影之神有过节，但也不打算就这样为了交情浅薄的红龙上去硬怼——他觉得以红龙过往的表现，阴影之神的行动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成功，那么只要等到那讨厌的家伙卡在那进退不得的时机，再抡锤子从后面突袭过去，效果必然是会更好的。
而抱着与莫瑞根相似的想法，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存在还不少，他们或是力量不足或是顾虑很多，反正都保持着距离远远观望着第一个吃螃蟹的阴影之神，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而在虚空遥远的另一端，作为很多神灵顾虑根源的、强大神力巅峰的龙神艾欧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文 第402章 这叫战斗？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就像神职是知识的欧格玛能感应到万千位面中所有生命心中知识灵感那样，龙神艾欧身为龙族创造者、神职就是巨龙一族本身的强大神力，他自然也能感应到整个世界所有与龙相关的事物，包括所有触及龙血的存在。
这其中，巨龙血脉越纯粹、灵魂形态越接近龙魂的生命，艾欧对其的感应与干涉能力就越强。
而一位红龙登上神位所带来的感应，理论上应该是无比强烈的。
然而龙神艾欧受到的触动却非常微弱，他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那红龙只是一位未知存在披着龙皮的伪装形态，别说与思维模式相关的灵魂了，连血脉基因都不知道被篡改成了什么模样了。
如果不是对方还顶着红龙的外形，而且曾经真正当过红龙，在命运长河中有那么一点关联，艾欧估计连一点感应都不会有。
但这并不是艾欧在诸神震惊中睁开眼睛投来视线的原因。
要知道在过往龙族阵营分裂爆发内战、大量出现龙族新神的时候，艾欧都没有抬一下眼皮，自顾自的卧在神国龙界中沉眠。
新生的红龙求知者卡萨，为什么会引来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龙神艾欧的直接关注？围观阴影之神的神灵们发觉来自龙界的视线后纷纷感到诧异。
很多围观者当即庆幸自己之前因各种顾虑没有贸然出头——龙神与理论上归属他的那一群龙族神灵，实力基本都处于世界的顶端，得罪了他们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不过龙神艾欧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被阴影之神攻击的新生神灵，没有动静也没有发话，让围观者难以揣测其想法。
在雏形都没有的稚嫩神国领域中，本体沿着自己神国侵蚀出来的缺口冲进来的阴影之神皱了皱眉。
外貌具现出来类似人类刺客的他，也察觉到了神国外来自世界顶端强者的注视，但他箭已离弦回不了头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强攻。
阴影之神心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反正自己的神职偏向潜行隐匿，在神灵争战中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阴影之神手持朴实无华的漆黑匕首挥舞切割着，锋刃每一次划过都能在新生神国中撕裂出巨大的裂隙，但奇怪的是，除了两个神国冲撞产生的巨大破口外，他所制造的所有破坏眨眼间就会消失无踪。
本想一气呵成、一击即走的阴影之神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这新神的神职不是求知吗？怎么削起来就像是圣光之源某些不要脸的治疗系一样，怎么打都看不见实质伤害？新神哪来那么多神力对抗他的攻击、修复破损的神国领域？
看那神国核心不断变幻的模糊光影逐渐形成了龙形的轮廓，阴影之神清楚这位神灵晋升后最虚弱的适应期就要过去了——这也太快了吧？
他本以为杀死一个孤立无援的微弱神力，抢夺其融合成型的神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甚至都提前想好了战利品的用途——不管是自己拿去转化使用提升本源，还是直接赐予某个相性较好的手下制造个从神，那都是各种的轻松愉快。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难缠？
“该死”阴影之神愤怒的挥洒出一片暗影吞没了逐渐成型的龙影，但下一瞬一切就都恢复了原状，他不禁愤然道，“你在玩什么鬼祟把戏？！堂堂正正的出来与我战斗啊！”
“战斗？”逐渐实质化的红龙有些失望与嘲讽地说道，“套着人类的形象、用手拿着武器进行近乎凡人的斩削砍刺，这就是你眼中神灵之间的战斗？你是在逗我吗？我承认，我快要被你逗笑了。”
程斌压根就没有新神默认的虚弱期，他在本体升华以信息态入驻神格的瞬间，就立刻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与所有可用的力量，当即就启动了一系列早已准备的好的测试项目开始了分析研究。
至于冲上来乱砍的阴影之神？对于这种光明正大跑到你面前猜登陆密码进行正规访问的菜鸡，程斌随便在神格服务器上弄一套虚拟机，放给他折腾应付一下就行了，还能顺便观测下这神灵的力量运作过程。
对于程斌来说，正式登上神位，就像是黑客上网、蛟龙入海一般，真正获得了真名信息大网一部分干涉权限的他，在自己主场内堪称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力量的深度永远比规模要重要，无论是内域的世界还是这边的世界在内域，时空物质每深入一层，带来的力量提升都是颠覆性的，而在这个奇怪的类数据世界，权限与数据信息掌控上的差距，带来的战斗力落差就更加可怕了。
除了对现实物质世界的识别锚定还需要依赖神职协议外，程斌在这信息与数据层面的战斗中，特别是在受到自己直接控制的神格本地服务器中，堪称是无敌的存在——
起码相对于那个懵懂的还只知道给自己游戏人物改数据加属性的阴影之神而言，能够操纵整个游戏代码的程斌是不可企及的——你就是能一刀秒杀一切又怎么样？分分钟给你角色关小黑屋。
“阴影之神，或许你现在的视角与感官符合某一部分实际，能起到一点正确的作用，但这样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形态与武器攻击，在这数据虚空中代表着什么样的深层信息变化”
对着努力攻击却徒劳无功的阴影之神，本以为能从神灵攻防技巧中获得一些独特数据以供参考的程斌，只能摇摇头失望地叹道：“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你一个微弱神力的新神，对一个中等神力的老牌神灵说“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阴影之神停下了身影，怒极而笑的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忽然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干了什么？这不可能！”
红龙嗤笑了一声：“什么不可能？透过你制造的连接反向定位你的神国内核？解析你的信息形态伪装渗透进去？在你满是漏洞的简陋操作系统中安装后门？误导神力连接的指向？”
在力量骤然衰弱下来的阴影之神面前，红龙身周骤然爆发升腾起汹涌的暗影之力，通过隔离虚拟机自己模拟阴影之神信息连接窃取了源自阴影神国的神力的他，盯着面色苍白的人类神灵缓声道：“你以为你的力量，真的属于你自己？
“如果你们真的能掌握神灵的力量，将意识完美嵌入神格，那你们这些神灵怎么还会在纪元交替中被踢下神位，从而产生圣者浩劫？神灵有着类似凡人形态的本体难道不是很奇怪么？你的主意识难道不应该存在于自己的神格本源中么？”
“你，你在窃取我的权柄，欺骗我的信徒”面对以无法理解的方法夺取了阴影神国连接的红龙，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连想都想不到的局面，阴影之神心中一片冰冷不知所措。
试探了一下后，发现虚弱的自己已经完全被禁锢在这初生神国之中，阴影之神骤然抬手一匕首插向自己的脑门——
虽然本体很重要，但寄存意识的本体死亡后，他的意识会在信仰支撑下逐渐从神格神性中复苏，那样起码能破灭卡萨篡夺他权柄的妄想。
“”见到无比果断一匕首戳死自己的阴影之神，程斌沉默了一阵，随后无奈叹息道，“我不是说过了连接指向都被我改了么？你死了连接还是指着我的，你神国那边无从知晓你已死亡啊，你这智商
“所以神灵本体主意识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离开自己的神国比较好，阴影之神这货应该继续催动神国整体进行纯粹的神力轰炸，而不是在弄出缺口连接后就脱离神国贸然冲进我的主场来作死”
不过这也怪不得阴影之神，毕竟红龙卡萨的特殊性已经违逆了神灵的规律，他怎么可能想到一个新神能强到这种程度？当年四处横行的龙神艾欧在新神时期都远远没这么可怕。
对于自信自杀的敌人感到无力吐槽的程斌，将阴影之神留下的尸骸拆解成数据信息分析了一通后，就念头一动，在红龙之躯旁边塑造出了一个手持匕首、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类模糊身影。
“这傻子将主意识送到我地盘来倒是方便我了，不过神灵的真名毕竟是绑在神格上的，哪怕像他这样主次颠倒将意识寄存在类人本体里，神格那边也能通过现实里信仰与神性的触动重新酝酿出一个主意识来”
打量着自己复刻制造出的阴影之神信息体，程斌沉吟思索了一会儿。
阴影之神凭感觉构筑出的神国体系在他眼里满是漏洞，但支撑着整个世界神灵体系运作的神格可没什么破绽，一时半会儿误导欺骗一下被搁置在那自动运作的神格，窃取一些神力没什么问题，但想替换神格绑定的神灵真名就有点困难了。
“听欧格玛说，诸神之间互相征战杀戮夺取到的神格，也要花费漫长时间来消磨敌人在神格中的意识，如果敌人在物质世界还有信仰，这个过程甚至会漫长到难以置信，我就算擅长搞这种事情，那也是得花费一点精力时间的”
一般情况下这点精力时间程斌是不在乎的，但他毕竟刚刚才成神，神力积累少得可怜，在自己主场弄死个神灵本体轻轻松松，但闯入敌方神国，当着一众祈并者花费大量时间抹杀神灵根本意识搬走核心神格
这是个考验神力积累的体力活啊！
阴影之神活了那么久，肯定是不缺少有权限动用神国力量的圣灵的，他们现在是还不知道自家神灵出事了，要是他们知道了程斌窃取来的阴影神力对于阴影神国来说可没什么大用。
毕竟催眠欺骗一个人把自己当树桩站在那没多大难度，想靠催眠让他压制潜意识与本能当场自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神力来源的祈并者与信徒又不是没有思考能力。
而且，如果阴影之神在外力抹杀的刺激下直接于神格中恢复了意识，然后全力催动神国力量抵抗，那就变成程斌在别人主场里作死了——虽然作了也一定不会死，但程斌可没兴趣去干无用功。
神国操作系统漏洞百出是很好搞事，但人家意识到问题所在后，也可以掀了操作系统凭真名意识直接统合神力莽过来——没了神灵搭建的简陋操作系统，神格支撑统合起来的唯心力量在深度上起码是没有短板了。
“就算我直接把主场开过去硬碰硬碾碎了阴影神国，在一众渔翁围观下估计也抢不到神格提高受到我直接控制的神力的规模势在必行啊。”
程斌心底叹息了一声，在自己构筑的阴影之神信息体上修改了一番，随后彻底割裂了与之的联系。
浑身笼罩在漆黑阴影中模糊轮廓对红龙形态的程斌点了点头，随后动身沿着破碎边界返回了阴影神国。
围观的诸神就看到，当先冲进去好一会儿的阴影之神，带着满溢的无奈与愤怒离开了新神的国度，驾驭着自己的阴影神国直接溜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众围观者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新神神国里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强大神力也没法直接窥视别人神国内核的情况。
伺机待发的莫瑞根对于自己老仇人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他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形态稳定下来的新神国度，随后就一路追着阴影之神离开了。
见到新神的神国开始浮现出求知探索的气息，知道其渡过了成神后最艰难时期的围观者们顿时散去了大半，只留下一些别有目的的存在，与一些还在现实里围攻新神信徒的邪神在一边窥视着。
“希望阴影神国那能多欺骗一段时间吧”
除了一层伪装外壳之外，所有信息对应具现景象混乱无比的神国中，扫了眼周围窥视者的程斌一边研究一边想到：“提高神力我得先重新理顺信仰连接，识别锚定现实物质世界，从连接本身来看莱西她们应该还撑得住。”
就在这时，程斌忽然察觉到一股无比混乱无比庞大的信息洪流向着自己神国的方向涌来
正文 第403章 信仰基础的攻击与神职感应
在吞噬了大量炮灰生命的广阔荒漠中，一处奇怪的、遍布绿色植物的平整高地边，骤然凭空出现了三个类人生物的身影。
但时空的扭曲震颤还未平复，三个人影脚下的荒漠就突兀变成了绿色的粘稠胶质物，密密麻麻的绿色的触须爆射而出，以远超箭矢的速度向着不速之客围剿而去。
但早有准备的三人反应极快，其中一个手持法杖的黑袍人身影一转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高空中。
剩下的两人中，一位周身遍布血纹的、裸着上半身的野蛮人狂吼一声，将四周涌来的坚韧触手震散，随后双目几乎被血丝染红的他提着手中的金属巨斧，用神光闪烁的重靴狠狠踩踏在空气上，身体化作残影向着绿色高地冲去。
在绿色海洋与大气被撕裂撞碎的可怕轰鸣中，另一个身体模糊的人仿佛没有重量的影子一般，依附在野蛮人的身后跟随前行。
高空的魔法师挥舞法杖，野蛮人的腰带与巨斧同时散发出扭曲光线的波纹，他扬手一斧头狠狠砍在高地悬崖正上方的虚空中。
伴随着高速扩散的冲击波，似乎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传出了难以描述的破碎声，空间就像积木一样产生出无数纵横的裂隙，错乱的光线中隐约可以看到距离忽然拉开了一大截的绿色高地。
影子一样的人抬手按住了野蛮人的脊背，刹那间一道黑幕卷过，两人的身影从半空中消失，他们跨越了传送法术无法使用的混乱时空迷宫，瞬间从绿色高地上某颗巨树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一位尖耳长发的美丽精灵，就站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的绚丽法阵中。
察觉到侵入者的精灵骤然侧身回头，就看到了前方双手高高举起巨斧的野蛮人，被其巨斧上散发的强烈光芒刺激到双眼微眯。
同一瞬间，野蛮人身后的人再次于阴影中跳跃，在精灵被强光拉出的影子中探出身体，拿着一柄蕴藏着大量负面魔法的匕首无声无息得刺向她毫无防备的后心。
下一刻，野蛮人手中巨斧轰落，满是树木的高地炸起一团高耸的烟尘，强烈的冲击将近处所有植被撕碎掀飞，产生的余波甚至都冲出了高地边沿的悬崖。
崩溃的中枢法阵引起了强烈的魔力风暴，冲天而起的烟尘还未来得及减缓速度，就在暴乱的魔力中化作离散的绿色颗粒，整个高地掀起一圈绿色的波纹。
一切植被沙土都消失不见，高地变成了一座不断扭曲震颤的巨大绿山，一击得手的野蛮人和阴影人疑惑的看了眼天空中的法师，随后就被海啸一般的绿墙给拍进了地面。
破坏中枢法阵后没等到同伴支援的野蛮人怒吼了一声，巨斧的残影形成了笼罩周身的飓风，他硬生生在撕裂逼开了碾压而来的绿色胶体，但却无法阻止自己的位置在层层压力下不断向更深处落去。
面对被破坏中枢后不但没有降低活性反而力量大增的绿色触手，手持匕首的黑影人想要再次使用高等神术级别的阴影跳跃离开险境。
但大量无形的灵魂之线涌来，黑影人在融入阴影前的瞬间感到灵魂一阵剧痛，无论如何都无法启动能力。
附加了大量负面魔法的匕首，只是在绿色胶体上划开一个口子，就能污染侵蚀一大片的绿色物质，杀死波及范围内史莱姆身躯的所有生命活性，但这点伤害对于体型大到无法用眼睛看到全貌的绿色史莱姆而言完全是无足轻重。
依靠特殊的狂怒状态抵抗住暗中灵魂之线侵袭的野蛮人，挥舞巨斧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量，最终他茫然注视着手中被融化吞噬了一半的武器，被山一样的绿色物质彻底镇压进了地底。
而无法完全抵抗灵魂侵袭的阴影刺客，早在野蛮人陷落之前就被无穷的绿色啃噬殆尽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重新恢复满是植被的原貌的高台上，尖耳的精灵莱西从绿色大地里慢慢拔出身体，她按着自己波澜起伏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道：“我觉得，我就算不用替身真的待在外面也不会出事的，艾维你体内好闷啊...”
又一个尖耳精灵从旁边地面冒出了上半身，纯粹由绿色物质组成的她对着莱西皱眉道：“你又不是真的需要呼吸，也别太放松了吧。”
莱西脚尖在高台之前刻画满符文法阵的地方点了点，随后她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叹道：“艾维你太强了，想不放松都不行...不过那法师跑的还真是快啊，要是总控中枢没被破坏，只要一炮就能把他打下来。”
“没办法，”艾维的半身耸了耸肩，“如果不拿真货摆在这，那几个家伙也不会冒着危险来攻击，一直被他们盯着精神压力也挺大的，不过那法师跑了，这种套路后面也就没法用了吧。”
“明明都给他动手抢救的机会了，他居然直接卖队友走了...”莱西摇了摇头，开始帮助艾维重构复杂法阵的总控中枢。
也亏得程斌之前给艾维这法阵时有附加说明文档，她们两个靠预留接口构筑一个方便操作的、似模似样的要害中枢出来还挺方便的。
在艾维将中枢法阵深深藏入本体内部后，高台周围的时空迷宫，在一阵马赛克般的空间变动中再次重塑成型，将内部的一切置于重重空间叠层的保护下。
艾维忙过一个段落之后，扩大感知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在精神连接里对莱西说道：“刚刚那波传奇小队栽了之后，周围的人就少了很多啊，威胁感降低了一大截。”
莱西丝毫不觉得意外：“传奇又不是大白菜，算上那条幽影龙，我们都干掉快两位数的传奇了吧？他们拿命试过那么多次了，总该知道除了真神玩神降外，其他攻势对我们都没什么效果了。”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矛盾重重，团结一致攻过来我们也会很难受的...”
莱西身边凝聚出绿油油上半身的艾维犹豫了一下，随后有些不确定的对莱西说道：“虽然看起来暂时没有下一波攻击了，但我心底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战斗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熟悉而危险的东西，但现在又完全想不起来具体的信息。”
“啊，等等，我有学到过针对这种情况用的灵魂法术...”莱西在自己脑海里翻找了一下，随后将一个从红龙那学来的灵魂魔法通过精神连接丢在了艾维那，“这个法术可以回溯捕获思维中一闪而逝的灵感与记忆关联，我觉得挺好用的。”
“还有这种操作？”艾维嘀咕了一下，随后就被脑海中闪现的记忆片段吸引了过去。
很快，艾维就发现那种熟悉感并非是来源于自己的记忆，而是她继承吞噬位面的神性史莱姆力量时获得的信息碎片。
在源自神性史莱姆的信息碎片中，艾维窥见了一丝混乱无边的诡异意念，她庞大的身躯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引起一阵呼啸的狂风。
“这种感觉...是当初在背后控制着位面级史莱姆的恶魔...”
艾维身躯里被红龙卡萨洗白重塑的神性，在这缕信息刺激下泛起不稳定的波动——仿佛这还未被红龙从神灵世界重新锚定的神性，想要指向另一个领域一样。
察觉到不对的艾维当即中断了自己的回溯追忆——她感觉自己要是再深挖还原下去，她的身躯与灵魂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变化。
回过神来的艾维，就看到莱西低头揉着眉心一脸的不适。
“还好你能反应过来，我差点给你来一轮灵魂敲击了，”透过精神连接感应到艾维思绪变化的莱西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和上次我透过与大人信仰连接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是那个诡异的恶魔又针对卡萨大人有什么动作了吧...
“希望大人那边进展顺利...”
......
神灵国度所在的虚空中，那些围观新神的、力量不足的不怀好意者已经全部散去了。
因为一个在虚空中具现出的外形不可描述的存在直线侵袭了过来。
追逐阴影之神的莫瑞根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随后皱眉思索道：“哪来的恶魔领主，孤身出现在正面世界是找死么？算了，恶魔这种生物本来就脑子有病。”
摇了摇头后，矮人神祗看了眼与过往行事略有不同、只顾着闷头躲藏的阴影神国，索性就向着自己神国的方向远远离开了——那位恶魔领主看上去很强的样子，他没兴趣去当高个子顶缸。
反正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票人面对恶魔是当仁不让的。
在不可名状的混乱之影接近主位面附近的虚空时，恢宏的白金光芒照亮了虚空，圣光之源就像一颗散发着无穷光芒的太阳一样正面迎了上去。
“奇怪，”神国在信息洪流中隐去定位坐标，虚空中展现出一具红龙化身形象的程斌，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远处碰撞到一起的两道信息洪流，“这恶魔是冲着我来的？明明具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但却如此无谋，恶魔到底在想什么？”
其他弱小神灵化身避之不及的混乱之影，虚空中的红龙却不闪不避，在秩序与混乱力量的碰撞点附近沐浴着余波研究思索。
恶魔的生命形态，之前程斌透过神性史莱姆就已经见识到了一部分，现在获得了神灵权柄的他，化解恶魔力量的侵蚀那是相当的轻松随意。
程斌比较好奇的是——虚空是真名寄存的信息世界，圣光之源与恶魔领主之间交锋的神级力量来源于生灵的真名，正义与勇气之神那些家伙有信仰支撑神力很好理解，恶魔领主又是靠什么汇聚起来的力量？
而且，恶魔领主在现实物质层面的、世界树根系的深渊区位面里，是否有对应的物质身躯？还是说它们和神灵一样都是纯粹的虚空信息生命？
“虽然从升腾转码的红龙之躯来看，这个世界的元素物质也是另类的信息数据而已，两者之间可以进行不那么方便的转化...”
观摩了一下神灵与恶魔之间战争场面，看见正义之神提尔开出化身抡着锤子大片摧毁恶魔领主的混乱身躯，程斌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再看这与阴影之神差不到哪里去的战斗技巧，转移注意力关注起自己的信徒来。
不同于意识外置将信仰连接的处理托管给神格的普通神灵，程斌时刻控制着自己每一丝每一毫的信息变化，他腾出一些研究项目占用的资源，往信仰连接的方向探索观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锚定现实的线头。
毕竟神职运转的框架是程斌自己一点点搭建起来的，他琢磨了一下后，就搞懂了真名信仰互联网针对现实那一部分的运作规律，搞清楚了与神格真名关联的神职接口调用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程斌看到了大量神灵神职编织出来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庞大协议集群，还感应到了那些与他神职接近的神职带来的触动，就像是欧格玛的知识，他顿时对神职冲突方面的问题有了明确客观的认识。
在试探测试了一下这神职罗网各方面的反应后，程斌将视线投向自己那两个信仰端点，发现这两条信仰连接直接指向自己的神格真名，对于神职方面虽有涉及但关联程度只算次要。
“是了，当初还没编织好神职的半神时期，莱西的信仰连接就已经建立出来了...”程斌想了想后，觉得自己顺着已有信仰连接进行观测，应该不符合神职协议的正常用法，于是他和喜悦的两个精灵聊了两句后，就继续尝试了起来。
用自己那一套认知观念与知识体系，逐步将神职纳入管控的程斌，很快就看到了真正属于神灵的、无比广阔无比宏大的视野。
那是他在向神位升腾时就已经遇到过的、当时还无法以正确格式翻译理解的信息洪流——
无穷位面繁星汇聚成树形的星界轮廓，每一颗繁星中都有密密麻麻的光点在闪烁，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智慧生命脑海中闪过的好奇、求知、探索的思维火花。
能令一般神灵崩溃的、无穷无尽的信息顺着神职汇聚了起来，事无巨细地灌注进了程斌的感知之中。
然后被他毫无压力的扫了个遍。
“人类、矮人、精灵...欧格玛知道的智慧生命对应思维模型都能被神职触及，但有明确感应并能提供一定神力的，都是思维方式接近求知者定义的存在，这样的人除了一些思想家外基本都是法师...”
搞清楚神职的运作后，获得了一份直属神力支援的程斌，将目光转向了被圣光之源压着打的恶魔领主。
“听说恶魔那蕴含着混乱意志的神格有着极强的污秽侵蚀力，诸神很少有谁愿意沾手，所以应该没人和我抢吧...”
正文 第404章 被侵蚀顶替的恶魔领主与提尔的邀请
这个世界的神灵，通过神职观察事物的角度，让程斌联想到了萨麦尔那一类高维神魔。
虽然这里的神灵只是从世界内的真名信息层去审视元素物质层，但神职带来的感应与高维权柄的信息共鸣在原理形态上却有着相似之处。
编辑好奇求知之心的神职内容时，程斌就有参照当初时间囚笼里新版萨麦尔的权柄形态。
这个发现再一次印证了程斌对这个奇怪数据世界的一些猜测，他很好奇这个实验场背后的高维生命的真实目的是否与自己猜测一致。
不过这是量子化身集群才能去触及的事情，不是来搞事的程斌只是想了想就将注意力转回了不远处的恶魔领主那边。
花费了一点功夫，程斌就将手头这一点神职反馈过来的、源自生灵真名的神力玩到相当纯熟，他使用神力修改暴露在神国外的红龙化身内部信息，很轻松的一边维持着与神国的连接，一边在虚空中高速闪现。
瞥见红龙动态的正义与勇气之神提尔都来不及开口阻止，就看到红龙一头扎入了混乱的恶魔之影中。
作为正面世界代表的诸神，对于高熵的恶魔之力是避之不及的，连强大神力的提尔，都只敢隔着秩序圣光对恶魔领主进行攻击，丝毫不愿被恶魔力量沾身侵蚀。
红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神灵心中一颤——那不是同情担忧，是看到同类疯狂作死时的不忍直视，就像普通人看到一个猛人一跃跳入炼钢炉一样。
或许...对某些有洁癖的神灵来说，红龙那种行为与凡人直接跃入粪坑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程斌倒是没想那么多，虽然他套着一层与其他神灵形象没有本质差别的红龙伪装，但他看到的虚空其实与其他神灵大不相同。
他眼中没有什么类似凡间生命的外貌气味触感，只有一片信息的海洋，秩序圣光与恶魔之力在他眼里本质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必要去将这些信息转化为普通视角下的事物，再隔着一层虚假感官去感知，那纯粹是浪费精力。
想当年他在内域附近开着全景图的时候，可是从土到龙什么都敢往嘴里塞——反正都是原子构成的物质，有什么好顾虑的？
当然，关了全景图切换回人类普通感官的话，那就得另说了。
在程斌对神力信息的入微控制更强更深的情况下，恶魔领主所拥有的、本质混乱的力量，在神力的正面冲突中几乎是一触即溃。
毕竟恶魔领主无法控制混乱的底层力量，程斌完全可以在恶魔之力自相矛盾冲突的地方轻松借力，一路击溃恶魔领主的力量完全没有什么消耗。
在这个过程中，程斌发现赋予恶魔之力微观秩序的行为会对其造成本质层面的严重伤害——难怪圣光之源的神灵都很克制恶魔。
在恶魔之力中一边畅游一边分析的红龙，很快就了啃穿了恶魔领主外层的力量领域，瞧见了其核心本体。
不同于汇聚信仰、构筑神国来存放根本神格的诸神，恶魔领主本体直接就是围绕着类似神格的核心服务器构筑出来的，并没有信仰与神国那种东西。
有神力可用的程斌在瞬间尝试了无数种侵入方法，摸清了恶魔领主本体的具体形态，他顿时对世界树根系深渊区的生态环境感到有些惊奇。
恶魔领主是没有信徒，但其本体内汇聚着无数低阶恶魔的真名，不知道其在物质世界里是将无数恶魔吞噬了，还是其本来就是由无数恶魔汇聚融合出来的。
稍微接触解析了一下恶魔领主的核心信息，程斌就感到眼花缭乱——某种程度上来说，恶魔领主这种毫无章法胡乱变化的信息体，比阴影之神的神国体系要难解析侵入得多。
毕竟你可以顺着网络协议接口访问一个稳定运行的电脑系统，但你没法从一台连系统都没有的坏电脑上读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由高熵基础元素构成的混乱系统，在巧合中获得了一定的宏观逻辑算法，这个宏观体系被世界识别为生命、赋予其真名，随后就依靠核心真名统御混乱之力，将自身生命形态短暂稳定了下来...
“如果恶魔真的从内到外一片混乱，那其根本不可能形成稳定体系，并表现出类似正常生命的行为逻辑，所以其混乱的表象下一定有维系其存在的核心脉络，否则恶魔就会被当做一闪而逝的现象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生命...”
一边侵入一边研究的程斌，很快就搞清楚了恶魔领主那混乱无比的本体中隐藏的宏观脉络，捕捉到了万千恶魔真名中总控整个体系的那一个真名，并顺着真名的信息关联，在混乱的信息洪流中找到了恶魔的神格所在。
转换到正常视角，程斌在虚空中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充斥着无穷恶魔的类位面结构，密密麻麻的、形态各异的恶魔在这位面中诞生，一刻不停地相互厮杀、吞噬，无穷的真名信息升腾而起，汇聚成了一个让程斌感到相当熟悉的意念。
“果然是神性史莱姆背后那个存在，这家伙思维记忆难以辨识，不知道溜过来是想干嘛...”
红龙心下摇了摇头，穿破壁垒闯入了恶魔领主的核心之中，借由这化身的定位，将自己的神国与这恶魔领域之间建立起了连接。
恶魔领主的神力与意识攻击，对于有经验的程斌来说没有多大用处，他随便模仿了一种恶魔子体的信息，将自己的真名伪装了一下嵌入了整个杀戮体系中。
刹那间，被识别为恶魔领主意念一部分的程斌，就触及到了这个怪物的核心秘密。
“这，这恶魔领主的真名原来是会变化的？”有了意外发现的程斌重新审视了一下这片恶魔领域，“原来如此，支撑宏观恶魔领主意念的核心真名，是从无数恶魔真名的混沌交互中冒出来的，这么说我也可以...”
程斌心念一动，恶魔化的红龙化身就在恶魔领域中飞掠而过，其身躯如同黑洞一般将路途上所有恶魔都拉扯吸引了过去，并在恶魔接近的时候将之粉碎吸收。
吞噬模仿恶魔信息特征的红龙，很快就失去了稳定的巨龙形态，其身躯肢体在不断变异中扭曲，所控制的恶魔力量在形态变化中越来越强。
在力量与形态的一次次晋升中，红龙信息体的特征与整个恶魔领域的匹配度不断提升，很快他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恶魔领主的核心真名从恶魔领域的核心神格中给挤掉了。
比起依靠信仰与神职，将神格与真名牢固绑定的神灵，恶魔领主这种神格真的是好处理的多，毕竟这种替换过程估计在过去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不可名状的怪物被称作是恶魔领主，倒真的相当形象——恶魔领域不变，恶魔死去活来，领主则由领域内相性力量最强的恶魔来当。
用另类方法打入内部，侵蚀获取了核心控制权的程斌，很快就逐级反向侵蚀支配了弥漫领域的恶魔意念，真正顶替了原来的家伙成为了新的恶魔领主。
程斌稍稍花了点时间适应了一下真名绑定的另一个神格，随后他感受着恶魔领域的所有力量，心底不由得有些感慨：“比起侵蚀阴影神国的麻烦，恶魔这边也太简单了吧，果然智力低的怪就是好搞啊...”
就在这时，程斌以恶魔的感官视角，感受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身躯溃散、力量蒸发，这类信息放正常生命上应该很痛吧...
他诧异的向核心领域外围看了看，发现原来是正义与勇气之神提尔驾驭着圣光之源，乘着恶魔领主莫名停滞的时候将其整体给包围进主场圈禁了起来，无穷的秩序圣光死命向混乱之影里穿透侵蚀。
程斌当即调动恶魔领主的力量想要阻止圣光侵蚀，结果却发现恶魔这混乱的力量无法像求知者神力那样被他深入信息底层进行控制——除非彻底扭曲改变恶魔领域的运作形态，否则他就只能进行与圣光相近层面的宏观调控。
“难怪传说中恶魔只能靠数量取胜，连我都只能控制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弱到一定境界了...”程斌看着领域内那一大片时刻变化的恶魔真名吐槽了一句，随后调动了属于求知之神的神力。
从红龙进入恶魔领主控制范围后就感到有些担忧的提尔，忽然察觉到被他压着打的恶魔领主，其外围的力量性质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就像是正在屠杀农民的重甲骑兵遇到了落地的太阳一样，原本无往不利的圣光在刹那间就被拆解鲸吞，圣光之源不断前进的阵线当即崩溃后退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一道讯息从恶魔领主内部传出，直接在准备加强攻势的提尔耳边响起：“别打了，我是友军啊。”
辨识出这道讯息来源于那位红龙，提尔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他就见到混乱的恶魔身影在一层神灵之力的包裹下不断收缩，很快就改变形态变成了一头貌似正常的庞大红龙。
提尔虽然没有深入信息底层的视野，但他也看得出来那头红龙不过是披着一层伪装外皮，其轻薄的神力之后依旧是恶魔领主那无比混乱的邪恶力量。
所以他皱了皱眉后只是暂时停手，依旧在不断调动圣光之源的力量暗中警戒。
在极端时间内完成了大量观察，并通过圣光之源调用其他神灵的预言类神术确认了一下，随后提尔才疑惑的问道：“求知者卡萨？你...这是什么情况？”
“透过那个圣武士阿瑟，你们也该了解一些我的情况了吧？”程斌一边协调着满是冲突的恶魔与神灵之力，一边对提尔回复道，“具体细节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就当恶魔领主已经死了、神格被我吞了就行了。”
提尔仔细想了想，由于对方之前展现出了轻松破解圣光与恶魔之力的能力，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红龙这个浑身都是特殊之处的外来者。
不过提尔还是带着善意对红龙提醒道：“恶魔的力量有很强的污染性，神灵因为贪婪去接触恶魔遗留的力量，导致自身堕落疯狂的例子有很多...
“连我们这边对恶魔力量克制极强的圣光之源，都一直谨慎的保持着对深渊恶魔征战的轮换与修整机制，就是为了避免长期接触下像邪神与魔鬼一样被污染，我希望你也能谨慎一点。”
程斌点了点头道：“谢谢提醒，我只是短期保留这个形态来研究一些问题罢了，我可不喜欢混乱的东西。”
提尔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打量着内部混乱不堪的红龙形象，随后斟酌着说道：“那样的话，你可以来我们圣光之源核心做客，我们也好提供一点针对恶魔的经验与帮助以防万一。”
“作为正义之神，总归还是无法放着我这枚不稳定的大炸弹在深渊区外到处晃？”程斌笑了笑，“也行，这样你可以帮忙对外说句真话，宣称恶魔领主是死在圣光之源里的...
“这可以暂时掩盖一下我之前干了什么，免得其他神灵知道后引起不必要的警惕...嗯，关于魔网的事情我们也需要当面谈谈。”
见到红龙没有什么异常情绪，提尔松了口气——这种邀请陌生神灵本体到自家神国内做客的行为，很难不让对方产生警惕与反感，毕竟那样几乎等同于将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提尔心中清楚，红龙卡萨是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的，所以...她是有着哪怕在其他神灵的神国内，也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吗？
达成一致后，提尔放开了圣光之源的禁锢，这片被无穷圣光包围的区域，就渐渐融入了圣光之源的内部——这个过程形象点来描述，就是从被艾维的身躯包裹，变成被艾维吞进体内。
圣光之源内部，居住着无数祈并者的神灵国度自然是相当辽阔壮丽的，可惜红龙的视角始终放在底层，对这些风景毫无感触。
不过他对于圣光之源内那些祈并者的存在形态挺感兴趣的。
无法看破红龙内在本质的祈并者们，纷纷好奇的注视着这位少见的外来者，天空中还有一些秩序善良阵营的金属龙盘旋着靠了过来，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身为邪恶五色龙知名代表的红龙。
“增加信徒，或者说增加可控真名的总数是神灵提升神力的主要途径，过去我没办法干涉其他生命的真名，无法手工制造信徒，现在么...我那恶魔领域里的、拥有真名的恶魔，倒是可以拿来实验一下...”
红龙一边应付着各种欢迎话语，一边用看实验教材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祈并者，让旁边自豪介绍圣光之源光辉历史的提尔莫名感到心中一凉。
正文 第405章 关于魔网计划的探讨与信仰圣光吧
虚空的龙界之中，神国内核里的龙神艾欧从远方耀眼的圣光之源处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遍布各色巨龙的广阔外层神国。
由于龙族早期的分裂内乱，龙族神灵也都各自分道扬镳自建神国去了，作为龙族创造者的龙神艾欧神国里，只有一些最古老的巨龙在这沉眠。
这也是因为巨龙这种强大的传奇物种很难产生纯粹信仰连接、被接引至神国的缘故。
由于居于顶端的龙神艾欧一直在自顾自的沉眠从不管事，这个始祖龙界也就显得死气沉沉，轻易见不到什么生命在活动。
艾欧没有理会龙界之外某些龙族与非龙族神灵传来的试探性话语，他默默审视了一下当前巨龙真名的情况，并与自己上次醒来时观察的结果进行了一番对比，随后就再次埋头闭眼准备继续沉睡。
在陷入无知无觉的睡眠之前，艾欧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位新生的龙族神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求知之神，红龙卡萨...看这种神职，你也是会留在这边的吧...”
艾欧的思绪缓缓陷入了停滞，不过他心底明了——这次自己应该睡不了多久。
......
虽然提尔之类意识依附在类人本体上的神灵，无法像程斌那样直接观测干涉底层信息，但心灵意志久经磨练的他们，在神力运用上也不存在什么短板。
在神国之内，说一句心想事成还是没问题的。
就像圣光之源的核心大殿，提尔并没有深入钻研物质世界的多维时空知识，但其意识完全可以扭曲神国表层的信息表达，让时空的尺度出现拉伸变化。
所以体长数百米的庞大红龙，也可以无障碍的和提尔并肩走入核心大殿，在生成的新神座上直接趴着，而不用特意转化出接近此地主人的身躯形态。
提尔相当热情的给程斌介绍这类特殊的神国控制技巧，以及其他各种新神需要摸索的知识信息。
程斌从知识之神欧格玛那已经获得了很多相关的信息，但那时候毕竟没成神，一些东西没法直观的体会，现在从提尔那得到验证也算不错。
圣光之源的祈并者里有不少善良阵营的巨龙，它们在这待了不知道多久，体型落差带来的相关问题，提尔这些神灵肯定是早就解决了的，所以他习惯性的没提让红龙转化出人类化身的选择。
倒是程斌自己，对于自己下意识在外显形象上选择红龙形态感到有点奇怪——成神之前舍不得大幅度改动那红龙身躯就算了，成神之后他除了神格外都变成了纯粹的信息聚合体，对外维持红龙造型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吧？
他又不像其他那些恨不得神职感应渠道越多越好的神灵那样，连姓名、形象、经历、厌恶与喜好都要写进对接现实物质世界的神职协议里，来增加凡人建立感应的可能性——这种类似神名感应的、局限性很大的协议是诸神之间默认通用的。
除了求知之心的神职外，程斌没有编辑任何其他的神职感应协议，普通神灵本能自带的那种他都删掉了，凡间就算有人指着他红龙雕像大骂他也是感应不到的——除非他们有过涉及真名的深入接触。
这样做的程斌自然是有着其他深层的目的，那是为了在这大实验场里借用环境基础搞点其他实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察觉到自己更加偏好使用红龙之躯而不是类人身躯后，程斌一边和提尔他们交流，一边有些微妙的思考着：“虽然说从进入世界开始就一直使用着红龙的身体，理论上非常适应习惯是很自然的...”
重审了一遍自己灵魂算法与各种历史记录后，没有发现核心算法出什么问题的程斌偏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龙翼，心底若有所思。
“但是无法从高维俯瞰的话，一些细节变化就不能确定是否是自然产生的，在我的灵魂寄存神格真名的情况下，受到外力影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说不定世界背后的高维生命直接在我意识里动手脚了？”
琢磨了一会儿后，程斌用神格带来的庞大计算力，预测评估了一下自己灵魂某些细微变化带来的未来影响与发展趋势后，确定核心算法没走偏的他就放下了这个问题。
毕竟低维平行个体类而不同是常态，程斌也不觉得自己红龙当久了就会出什么问题——就算真的会出问题，那出现的问题也会被量子化身集群扭曲世界线给抹掉，没有高维感官的他反正是不会察觉到异常的。
“应该是量子化身集群和这个世界的高维生命进行了一点交流吧？毕竟我一开始除了挖无限之主信息外，就有当交流用道具的兼职...”
在程斌暗自感慨的时候，神殿内除了红龙与提尔外唯一在座的律法与契约之神曼德尔，收回了审视红龙体内恶魔力量的视线，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法典开口问道：“求知之神，请问法律在你眼里代表着什么？”
“叫我卡萨就行，”之前提尔已经介绍过圣光之源各位神灵的信息，程斌看了眼曼德尔后随口道，“巨龙是随心而动的非社会性物种，你问我这个有什么意义？”
“卡萨，”曼德尔摇了摇头，看了眼旁边的提尔后缓声道，“由于神职的原因，我有关注过你出生那个位面里精灵王国的法度变迁，你在这方面带来的影响极其深远...
“甚至你与眷属短暂接触过的那位黑龙领主，其领地内也在尝试有积极意义的规则变化，我相信你在这方面一定有着高深的认识来让我聆听。”
——黑龙领主？说的是安格尔那龙脉术士吧...说起来那家伙最近一直在念叨我名字尝试建立信仰，有过接触的人就算删了神名协议都能感应到...
程斌看了眼曼德尔手中法典投影出的、属于各个种族各个国度的巨量律法信息，随后在底层信息层面仔细打量了一下曼德尔背后关联的神职形态。
“曼德尔，你想问的是另外的东西吧？”搞清楚对方神职对应物质世界具体信息的程斌，若有所思的说道，“作为律法之神，法律这种东西出现的根本原因与目的不用我说你也一定清楚...
“而你的神职脱胎于阿瑟的公正与审判，核心内容是法律维护社会运转、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见到曼德尔点头后，程斌继续说道：“理论上是秩序中立阵营的阿瑟和你，却支撑着明显偏向善良阵营的圣光之源...结合你神职形态的发展倾向与我们前面谈到的计划来看，你现在是在思考未来法律的制定维护问题与‘人人’的定义问题吧？”
“没错，”律法之神曼德尔点头叹道，“规则的制定依赖于社会需要与最强暴力，所以我很难想象你那魔网计划实施后出现的场景，法律这种东西真的还能存在吗？”
求知之神红龙卡萨，通过阿瑟给圣光之源的神灵送来了关于魔网的升级或者说修复补完计划。
计划主体看上去倒是挺简单的，就是搞定魔法之神后将魔网恢复到远古大奥术师文明时期的模样，并进行一番修改补完，让其能够广泛的被所有智慧生命所接触，并引导其一路向高深处前行。
但具体实施嘛...估计不干掉绝大部分神灵是很难实现的。
就算这个挑战世界的计划真的实现了，那所有智慧生命可以方便的从魔网获取自己需要的、从知识到物资到力量所有的一切时，世界又会变成一幅什么模样？
对各个种族心性知之甚深的曼德尔，实在没办法对计划实现后的场面有什么美好的期望——不乱到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就不错了。
毕竟人类这一个种族都能因为地域、人种、风俗等等问题而分裂成无数个互相征战的独立集体，跟别提很多种族之间是世仇与天敌了。
除非，在魔网补完的过程中，添加所有接触者都不得不接受的法律规定，而且还得保证这种法律的制定与维护始终能代表着所有魔网接触者的共通利益与良性发展趋势，不去违背计划的初衷。
作为律法与契约之神的曼德尔，有些担心红龙卡萨最后是否真的能放弃眼前足以禁锢控制万千生灵的权利，按照约定配合他们继续执行计划。
程斌笑了笑，抬爪点了点提尔、曼德尔，又指了指自己，“提尔想要的是对多数凡人而言更加美好、更加进步的生活...
“而你想要的是律法规则带来的良好秩序，至于我，想要的是大量求知者神职带来的特殊直属神力，提高力量的同时用来验证一些东西，一些在未来神灵转型中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看，利益需求差异很大的我们能坐在这里探讨这计划，就代表着计划里有着我们各自都认同的东西，”程斌诚恳的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忧我的态度，我们的目标共通而互补，执行过程中每一步的细节都透明可见，完全可以慢慢研究一点点来...
“你真正该担忧的，其实是你们自己的问题，”程斌提醒道，“神灵转型实验毕竟还停留在纸面上，我无法保证这个项目能顺利实现，如果失败了，那你们能够坦然接受自己被拉下神坛的命运么？”
曼德尔闻言和提尔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对红龙笑道：“所谓的圣光之源，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抱团取暖的地方，恐怕在其他神灵眼里，圣光之源里的我们都是被神职侵蚀了神智的反面教材...
“我们不是为了成为神灵才履行神职的，我们是为了践行理想履行职责才成为了神灵，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阿瑟与在深渊前线的那几位也是如此。”
“这样就好。”程斌点了点头，红龙之躯表面下的混乱恶魔之力，在提尔两人惊讶的注视下骤然被彻底的分解同化。
在言谈中，程斌也同时分神搞着其他几个实验项目，在恶魔领域内他就一直在着手尝试扭曲恶魔的灵魂真名，来人工制造与自己有着深层信仰连接的圣灵祈并者。
之前在提尔帮助下接触了一些圣光祈并者，有着参照数据的程斌本以为自己最差也能搞个狂信徒出来，但最后他却发现真名关于信仰的接口权限限制高到异常。
他可以轻松删改恶魔的记忆，甚至从真名层面控制或杀死它们，但却无法让其与自己建立起真名层面的信仰连接。
研究了一会儿的程斌，发现在一个生命的意识未完全转移到真名内、也就是生存在物质世界时，才能通过外层灵魂的引导慢慢间接触动真名接口建立起信仰连接——搞太急还会导致灵魂与真名脱节。
不过，那样就和凡间很多神灵教会的信仰传播方式差不多了——很多教会控制区域都是维持信仰文化与氛围，从小开始培养信徒的。
人工制造圣灵失败的程斌也没多失望，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成功，过去那么漫长的时间早就有神灵搞出类似的了，毕竟恶魔领主这种巨量恶魔真名构成的、汇聚出与信仰神力同级力量的生命作为参考教材又不少见。
随后程斌就干脆的干掉了所有恶魔，将恶魔领主的神格与自己的求知者神格融为一体——这个过程里，他还察觉到了离散神格间的一体性，推测出了理论中至高神的一些神格特征。
亲眼看到红龙轻松吞噬恶魔领主的力量，提尔捏着胡子的手僵在那思考了好一阵，随后才对红龙说道：“你既然有这种能力，那我觉得在接触魔法之神、让计划暴露在诸神面前之前，应该先组织一次圣光远征...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加入我们，加入圣光之源，我们一起先去把深渊恶魔都做掉，这样的话，你起码暂时就不缺神格了——
“你从欧格玛那应该知道了关于神格与强大神力之上的那些事情了吧？他虽然现在是一名低调的弱等神力，但他毕竟是一位古老的、曾经步入强大神力巅峰境界的老牌神灵。”
“我知道，”程斌点了点头，“你要先搞深渊恶魔我也没什么意见...说到这个的话，我这还有一份邪神的名单，你们在凡间的势力广阔，可以注意一下他们死后的余波处理问题。”
罗列在名单上的，都是之前在虚空中不怀好意伸过手的围观者，还有派出信徒眷属围攻过艾维莱西的那些邪神，程斌可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记下来了的，就准备获得并适应神力后找机会去把他们全宰了。
“有现成的报复借口，其他神灵应该不会过分警惕吧...”
正文 第406章 超神的圣光之源与阴暗的聚会
虚空神界与物质世界有着相当紧密的对应关系，神灵的诞生与陨落，都会透过虚空引起波及整个星界的信息冲击，其中大部分都是嵌入物质世界底层的神职协议变化所引起的。
哪怕红龙卡萨成神之时没有依照诸神惯例，去乘着这次登神产生的信息冲击波将自身的名号向万界宣告，所有物质世界有一定能力的凡人，都能自己观察到新神出现的征兆，甚至是一些具体的神职信息。
例如观察星界宏观变化的星象学者，还有那些经常研究虚空的法师。
掺和进圣光之源的求知者卡萨的名号，已经在一些圈子里传开了，很多存在对这位没去宣扬自身名号与教义的奇怪神祗很感兴趣。
不过不宣扬名号也并非是什么特立独行的事情，过去也有一些低调的神灵这么选择过，例如龙族那些圈子相对独立的神灵，其中就有一些只在特殊巨龙族群里传播信仰的神灵就没有宣扬过自己的名号。
但红龙卡萨删除神名感应的事情就是前所未有了，这让很多有心的存在非常感兴趣。
而刚刚成神的虚弱期就能逼退阴影之神、成神后更是立刻掺和进圣光之源与恶魔领主的战争，能力胆量都不小的求知之神，其名气本就不低了，而没过多久，这位红龙神灵的名气就伴随着数次震动世界的神陨之兆，抵达了一个巅峰。
猎杀之神、血色荒芜、虚无梦魇...哪个不是凶名赫赫的、一个眷属就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怕邪神？
结果这些老资格的、令很多神灵都感到头痛的邪神，在求知者卡萨登神后没多久，就全部被圣光之源定位到神国越界强杀了。
那可是直接强闯敌方神灵的神国，硬顶着对方近乎无限的神力与祈并者军团强杀神灵本体！这种级别的神战可是无数年都难得见到一次，通常意义上的神战也只是拼几个化身，获得、丢失一些位面的凡间势力而已，哪有这么劲爆的？
连那些邪神在凡间万千位面里的眷属信徒，都几乎被到处空降的圣武士一手使用新异神术一手挥舞圣光大剑给屠光了——圣光之源的搜索效率与神凡战力突然高出几个层次，显然和新掺和进去的求知之神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红龙卡萨打着为登神时被围攻的事情报仇的旗号，再加上圣光之源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建设的很成功，恐怕很多神灵都得神心惶惶，生怕哪一天就被圣光之源堵门宰了夺取神格。
即便如此，很多半白不黑的神灵也有点坐立不安——圣光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圣武士与其神灵的思想偏激到令神都恐惧，现在让这帮疯子获得了硬闯神国强杀神灵的力量，他们这些与圣光多少有着龃龉的神灵日子还过不过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邪神，除了庆幸当初因为神职或者其他原因只是观望没有动手之外，心底就满是戒备与警惕了。
所以，各种各样的、坐立不安的存在，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
天色昏暗之际，在主位面一座处于信仰财富与贸易之神教会控制下的、暗地里龙蛇混杂的中立城市内，某个地下中介组织的老窝中。
一个身穿宽大黑袍、面容隐藏在头罩阴影中的人类男子，在四周若隐若现的敬畏视线下缓缓走入了一栋独立的房屋。
穿过看似没有遮掩的敞开大门后，大气与空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男子若有所觉的回头瞥了一眼，随后继续向房屋深处走去。
在空无一人的宽广楼房中穿行，黑袍男子很快来到了最深处隐约有声音传出的房间外。
抬起似乎笼罩着一层轻薄黑纱的手，人类男子推开房门，走入了只有一点暗淡烛火照明的昏暗房屋。
窗户被遮住的、装饰华丽的昏暗房屋中，隐约有着一些朦胧不清的身影，其中有些身影甚至完全不像人类，他们的目光穿过在不正常黑暗包围下颤动的烛火，蕴含着有如实质般的力量投向门口。
黑袍男子如同面对拂面微风般，顶着这些能轻松杀死普通人的阴暗视线走入其中，在仿佛被暴风席卷过一般的凌乱房间中，找了个靠近角落的翻到椅子，将之扶正后坐了下来。
沉默了一阵后，房屋中背靠一面墙立着的女性人影忽然站直了身体，她在汇聚过来的视线中走了几步，盯着最后进来的、慵懒靠在宽大椅子上的黑袍男子轻声说道：“其他的应该是不会来了...不过你来了就行，现在就开始吧。”
“都在等我？”黑袍男子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后缓缓道，“你们把聚会地点放在秩序阵营强大神力的眼皮底下，敢来的自然不会多，派个传讯化身，随便在哪个神国聚会不行吗？”
一个瘫在角落地面上的怪异身影打了个哈哈后，用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渗人声调说道：“去你那啊？这会儿谁敢冒着暴露自己神国的风险干这种事？呵呵。”
不知道这句话引起与会者的什么情绪，各个存在都不由得沉默了一阵。
“就是这么回事，”最先开口的那个女人叹了口气，“连隐匿能力顶尖的虚无梦魇，都因为高等圣灵级别的眷属行踪暴露而被圣光之源一路追索到神国杀死了，谨慎一点无可厚非...
“毕竟我们这些家伙是个什么脾性你也知道，要是把神国位置暴露给参与者，指不定就被谁出卖，然后被圣光之源的怪物冲过来宰了。”
叹了口气后，那人又解释道：“不过专门选这里聚会，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以财富之神为代表的部分中立神灵暗中的态度，他们多少应该知道这次聚会的事情，可以根据后面的反应来确认之前某些神灵暗中表态的真实性。”
“嘿，”靠在椅子靠背上的黑袍男子轻笑了一声，“非黑即白的圣光果然有很多人不喜欢啊...”
“这世界哪来的善恶分明？”女人耸了耸肩，“前端时间到处搞大屠杀的圣武士们可把某些神灵教会吓的够呛，而且你们也看到圣光之源在一些位面搞的各种所谓的‘社会实验’了吧？
“努力在各个位面推行自己那一套经济体系的财富之神，可不喜欢看到某些社会实验里的东西推广开来，那对她来说和要她的命没多大区别，感触类似她的中立神灵可不少。”
“所以我们必须乘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房间天花板上贴着的、有着人类上半身的巨大蜘蛛冷声道，“我们必须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求知之神、红龙卡萨，我们最为恐惧的，就是作为圣光先锋的她那无与伦比的神国搜索与侵蚀能力...
“我可不想每天生活在她带来的恐惧之中...阴影之神，你是唯一一个闯入了她的神国、正面与其战斗并活下来的神灵，说点有用的情报出来吧。”
对于巨大蜘蛛的提议，房间内的存在都纷纷点头赞同——原来的圣光之源虽然令人厌恶，但好歹能力还在正常理解范围内，惹不起总归是躲得起的，而且凡间势力还不一定会打输。
但自从那位红龙掺和进圣光之后...连接近强大神力的、神凡两端都极其擅长隐藏与猎杀的狂野狩猎者都被杀死了。
那可是接近强大神力的存在啊，在狂野狩猎者的神国里，就算是强大神力巅峰的神灵也不可能占据优势，但其依旧被红龙领着提尔追溯到神国发动神战直接杀死了。
那一天，目睹了虚空中猎杀神国坠毁引起的可怕风暴，诸位邪恶神灵心底真的是有种名为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在蔓延——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神职是恐惧与绝望的神灵。
如果不是干掉猎杀之神后，接连征战的圣光之源表现出一副受创不浅、需要漫长修养的模样，诸多因圣光力量暴涨而坐立不安的神灵们早就搞出事来了。
听到天花板上半人半蛛存在的话语，靠在椅子上的黑袍男子，或者说曾经在虚空中因神职冲突当先对新神动手的阴影之神，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一阵沉默的等待后，墙角那滩怪物不耐烦的催促道：“你犹犹豫豫的难道还想把情报卖个好价钱？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作为阴影之神化身的黑袍男子开口道，“我只是在斟酌，该怎么去描述我看到的东西...”
顿了顿后，阴影之神环视了一圈，打量着各个存在的反应缓缓道：“也许还有一些人不清楚，我这里先说明一下——红龙卡萨是一个来自晶壁系之外的存在，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们最好心中有数。”
一些不明真相的存在当即心中一凛——他们或许不知道至高神、神上神的秘密，但他们好歹知道，能主动跨越晶壁系的存在，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红龙超越常理的能力，倒也印证了这个情报...房间内的存在都了然的在心中点了点头。
“知道这一点后，你们也就不会随便质疑我描述的、求知神国内的怪异景象...”回忆起当初的遭遇，阴影之神心有余悸的，将自己在求知之神主场上遭遇的诡异情景描述了一番。
那种任何破坏都会在瞬间恢复原状、空有庞大力量却不知道如何落在实处的场景，让倾听阴影之神描述的各路神灵犹疑不定。
“...就如同你们听到的那样，红龙卡萨对神灵力量的认知角度与我们完全不同，通常的神国攻防手段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阴影之神叹息了一声，“如果当初我不是抓住其成神后不适应的虚弱期去的，恐怕连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选择神力交换比极低的、直接统御纯粹神力从外围冲击其神国整体的办法，说不定效果还显著一点，正面冲突中力量弱小是求知之神的致命缺陷，可惜这个缺陷已经随着她投靠圣光之源而被弥补了。”
圣光之源，确实是个大麻烦。
想绕过圣光之源那几个神灵，先干掉给予圣光之源强大能力支援的求知者卡萨，除非是那头红龙蠢到敢将神国从圣光之源里拆出来独自在虚空里晃荡。
在座的各位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但先解决圣光之源再去搞红龙...这不就是老鼠去给猫挂铃铛吗？
一时间阴暗的房间中显得极其沉闷。
至于继续去找求知者卡萨稀少信徒的麻烦——有了圣光之源的通用神力池支援，求知者卡萨的信徒被干掉也不会对其根基产生致命的影响。
而且，上一波去找那对精灵麻烦的，是猎杀之神教会在主位面的最强组合，他们都被守在那钓鱼的圣光之源，给顺藤摸瓜抓到猎杀神国掀翻大本营了...
一边思索一边在暗地里合纵连横、乱使眼色的各路邪神们，最后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中央的那个女人。
倒立在天花板上的半人半蛛若有所思的道：“堕落之神达芙妮，这次聚会是你背后那边发起的吧？所以你们心中已有腹案了？那些快变成魔鬼的家伙又在做什么打算？”
被称作堕落之神的女人达芙妮神秘的笑了笑：“你们都知道，圣光之源有很大一部分力量都待在与深渊恶魔对抗的最前线，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的，不过是提尔那点正在休养调整的力量...
“想一想之前求知者卡萨面对恶魔领主时的表现吧，如果那位红龙带来的影响波及到了恶魔前线，圣光之源的主力携着大胜之威归来，现在因为与猎杀之神的神战而陷入停滞的圣光清扫重新开始进行...”
想到达芙妮描述的那种场面，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存在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到这里来聚会的都是在诸多位面里无法光明正大传教的邪神，中等神力级别的阴影之神都是最强的那一批了，强大神力级别偏向邪恶的神灵，像是信徒眷属掌控着诸多王国的暴政之神，可不会自觉没力量抵抗圣光而来参加这种阴暗的聚会。
要是作为中流砥柱硬抗深渊恶魔压力的圣光之源，收回主力调动全部力量对正面世界征战，他们这种级别的神灵就都会变成在圣光面前一触即溃的、被轻松扫荡的炮灰。
“所以，”达芙妮拍了拍波澜起伏的胸口高声道，“我们要抢在这之前行动起来，给圣光之源的前线主力制造一些麻烦...”
这是要让我们想办法帮助那些无脑的恶魔来一次正义的背刺？回过味来的诸位神灵古怪的上下打量着房间中央的女人，被注视的达芙妮则是做作地挺了挺大半白腻暴露在外的胸脯，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阴影之神。
黑袍男子轻咳了一声，随后缓缓说道：“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秩序阵营内部人士透露，圣光之源近期确实有着关于深渊的计划，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正文 第407章 我们的同志遍布五湖四海
阴影之神、堕落之神、恐惧之神一系列邪神投放化身，在财富之神教会掌控的城邦中聚会，秘密谋划着针对永恒之战前线的可怕阴谋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场有着重重保护与真名誓约的密谋，其详细过程却毫无遮拦的在他们生死大敌面前循环播放。
圣光之源的核心大厅中，正义之神提尔盯着面前的三维投影目光发直，他看着投影中的阴谋之神透露着关于圣光动向的情报、靠着密谋类神职引导着邪神聚会议题的发展，不由得露出了“这一点都不正义”的表情。
——圣光之源的深渊远征计划？我们这边都还只停留在口号上啊，阴影之神你这么详细、这么煞有其事的计划表是从哪来的？你真的知道那“不愿透露姓名”的秩序侧内部人士是谁吗？
这算不算另类的钓鱼执法了？
干咳了一声后，提尔望向大厅侧面趴在神座上的红龙，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对阴影之神做了什么？我感觉他就和你手头的牵线木偶一样了啊。”
已经将双边神格服务器并联，或者说将神国侵蚀嵌入进圣光之源的红龙，用爪尖摩擦着自己那从临时晋升成永久性的神座，对着提尔低笑了一声：“当初受限于神力，我没有直接冲进阴影神国干掉那家伙，但在他侵入我神国的本体上做一点手脚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这点手脚几乎将阴影之神给拆了重装了
顿了顿后，红龙略过了当初对战阴影之神的详细细节，对提尔解释道：“你别看阴影之神这边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其实我并没有对阴影之神的意识干涉太多，因为太过火的异常会被其神格真名察觉到，那样我留的后手就算是报废了
“所以这次聚会里阴影之神大部分的反应都是符合其灵魂算法的，他透露的一些关于我的情报都是真实不虚的，我只是在边角处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能欺骗神灵意志的微小工作？你还真敢说啊提尔为浑然不知自身处境的阴影之神同情的叹息了一声，随后他对红龙笑道：“人家都这么积极主动的要去跳坑了，我们是不是抓紧一点，去把还没影子的坑给挖出来？”
阴谋这种东西不比阳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就完全没了意义。
无论如何，在与深渊恶魔的永恒之战中背刺友军，是神界台面上不可接受的事情，毕竟这是损害所有信仰神利益的行为，哪怕是那些暗地里对圣光之源态度微妙的中立神灵，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公然站到正在密谋的邪神那边去。
在这基础上，让一部分神灵在围剿邪神的战斗中出工出力是很简单的，深渊前线更是有不少强大古神见不得这种事情，提尔已经能想象到未来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的邪神们是怎么一起冲锋进坑里被诸神围观的了。
毕竟邪神的神职与神格是非常实际的好处，就算是善神也能改头换面拿邪恶神职去使用——提尔的神职里就有勇气的领域，略作修改后将与之对应的恐惧领域并进来也不难。
例如勇气就是用自我意志战胜本能恐惧的过程之类的，就算是神职领域不沾边的求知之神程斌，也完全可以扯一句恐惧源于未知什么的。
反正神职这东西对应的物质变化，始终是要落在拥有真名的生命的概念认知上的，老资格的神灵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在这唯心方面的技术上，神灵比起喜欢数据化分析的程斌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很多神灵想要的对圣光之源的削弱让掉圣光之源不在意的、大部分普通神灵眼里的利益并收敛一段时间，其他力量增强的神灵自然会放松对之前大杀特杀的圣光之源的警惕。
提尔与程斌这边原计划里本来就没打算直接对其他不够邪的神灵动手，虽然程斌想获得至高神格的事情在提尔面前并不是秘密，但粗暴的动手去杀戮诸神夺取所有神格，并不符合提尔他们这帮善神的观念。
反正等到纪元交替的动荡之年，诸神有一个算一个，真名意识都得被踢出神格坠入凡间，那才是程斌这边力量最强大的时期，他们的文明调整、神格归一、神灵转型等等计划才好无障碍地推进。
“挖坑这种事情随便你怎么去折腾，反正你认识的神灵比我多得多，”程斌盯着三维投影里那个经常引导话题的女人，若有所思的对提尔问道，“那个达芙妮是堕落之身的化身是吧？其他邪神提到的、她背后的魔鬼，你是怎么看的？”
“魔鬼”提尔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他轻叹了一声后道，“那是一群受到恶魔力量侵蚀的、曾经站在对抗恶魔最前线的神灵，里面甚至有我们圣光之源的老朋友”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提尔话语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他们理论上还拥有着正常神灵的能力与理智，但存在形态与一些观念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甚至某些时候还可以和思路混乱的恶魔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涉
“总的来说，他们是徘徊在深渊前线的第三方，依照着某种平衡观念，一边对抗深渊恶魔一边坑害神灵，平时又因失去了正常信仰的基础而大量派出低阶魔鬼眷属，在星界各万千位面中到处吸纳转化普通灵魂，魔鬼契约的名头，想来你是听说过的。”
提尔看了眼红龙，随后伸手一点，使用神力将大厅中央的投影改换成各阶魔鬼的详细资料，然后他目光穿破虚空投向某处：“由于深渊恶魔在体量规模上总是占据着优势，努力维系某种平衡的魔鬼，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恶魔进行血战，所以从宏观统计上来看，魔鬼过去勉强算是友军吧
“不过以圣光之源不久前的表现，这些友军倒戈相向、找一些邪神联手搞阴谋背刺，那倒是挺正常的。”
浏览完提尔展示的、关于魔鬼的详细资料，程斌微微点了点头，顺着提尔的目光瞥了眼虚空中靠近深渊的地区——虚空这样的信息世界并不存在类似凡间位面的那种方位与距离的概念，说是网络地址还比较靠谱一点。
所以浑然一体的圣光之源，才有了主力处在深渊前线的说法，而那些待在前线的圣光侧神灵，其实一直都待在圣光之源里，只不过是圣光之源的部分侧面暴露在深渊区那边而已。
深渊区的魔鬼，不同于混乱到连形体都不稳定的恶魔，他们好歹还有着稳定的身躯与灵魂。
魔鬼之间上下阶级分明，内部组织结构严密而秩序，他们在世界树根系的深渊区、在混乱度随着深入越来越高的环境中，开辟出一片名为地狱的位面群作为所有魔鬼的大本营，连神灵等级的魔鬼大君都待在对应的虚空坐标处。
他们自有一套独特的晋升体系，普通魔鬼执行各种上级命令，依照业绩获得力量反馈，可以一路从地狱最底层对应着那群物质位面，晋升到地狱最高层对应着魔鬼大君所在的虚空国度。
当然，没有魔鬼大君的认可，想变成与上司平级的存在是基本不可能的。
至于魔鬼那套奇怪的世界观他们自称是秩序与混乱交织的力量让他们领悟了一点世界的本源，得到了什么启示。
魔鬼们认为万物正反相对，深渊区的存在代表着世界之树的意志，完全消灭深渊与恶魔是不可能也不正确的，就像恶魔完全消灭主位面以上的其他区域一样。
这种平衡论的说法，在一些自然系神灵面前其实还颇有市场，诸神倒也没怎么怀疑过去的同伴或对手在说谎，只不过屁股决定脑袋，自身的立场决定了诸神无法容忍恶魔力量的疯狂侵蚀。
毕竟以世界树主干附近的位面群体为核心，深渊的领域每前进一点，世界树主干就会分裂出更多的根须，大片的位面会堕落沉降进深渊区，而更多的上层区域位面，则会产生位面重叠现象，甚至于最终完全收束融合、沉降到世界树主干区域。
世界树树冠的上层区位面融合沉降到世界树主干区，会带来魔力的惰性与熵属性提升，力量与时空的变化也会引起各种各样的战争动乱，但这结果比起从主干区掉到深渊区的那些位面就好上太多了——
越过极限点的元素物质，性质会产生极端的变化，没有足够力量的生命很难在天地剧变中活下来，更别提陷入深渊后位面被各种恶魔疯狂入侵了。
这种位面变化会随着纪元交替的接近越来越明显，前线失利带来的损失也就越来越大，而这位面级的损失，会让所有神灵的信仰基础大大缩水，他们自然是会尽力压制并消灭恶魔的。
以位面为棋子相互争夺，是神灵与恶魔之间永恒之战的常态，之前程斌遇到的那个、吞噬了整个位面制造陷阱的超级史莱姆就是其中一例闲棋。
程斌对于这场战争的感官与提尔这类本地神灵自然是不同的，通过种种迹象证明这世界是个奇特实验场的他，对于这场永恒之战的源头挺好奇的——
从设计上来看，他觉得这种永恒之战里的位面变动，有点模拟世界线分裂与收束的味道不，准确的说是在模拟世界线信息环境偏移吧，类似于scp那边天堂之主与世界吞噬者对世界线的争夺过程。
深渊区内地狱魔鬼的独特生态让程斌感兴趣的多瞄了几眼，但他的视线也没法随便穿过地狱外围的防线看见最核心的区域，于是他收回目光向提尔道：“阴影之神的信息反馈我给你留个端口，什么时候挖好坑要动手了叫我一声就行
“当然，如果你打算低调点全部让圣光之源外的神灵动手我也乐得清闲不过深渊远征的计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光明正大的推过去杀光恶魔、看看能不能改变世界机制终结永恒之战？这一点都不低调吧？”
“远征计划就拿来坑那些邪神，这个阶段主要还是为你提供神力支撑、夺取同化恶魔领主的神格，战线往深渊推一段就行了”提尔想了想后道，“就算我想彻底消灭恶魔诞生的土壤，那也只有纪元交替、星界位面高度靠拢的时候才有希望做到，现在还不急”
打量了一下红龙的状态后，提尔关心的说道：“恶魔力量的侵蚀性不容小觑，你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程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以前我有很多类似的经验，你也看到了，化身成恶魔领主也不影响我正常思考。”
彻底改变身躯载体的形态并维持灵魂算法的稳定，程斌一路走来真的是经验丰富——抛开从四维开始连人形都不具备的一系列战体，他早在类似耀文明老家的那个、1的爆炸世界，就有过构筑另类灵魂与身躯的经验。
比起超越时空跨越世界线的疯狂概率分化，恶魔那种高熵高混乱度不过是有迹可循的小问题。
“希望你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不知道反复提醒过多少次的提尔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等缺席的公正与审判之神归位，我们就能完全调动圣光之源的力量，将大家神国合并而成的圣光之源的根本坐标直接挪到深渊前线去，那时候就正式启动远征了”
“所以，”提尔认真的对红龙说道，“你最好在可能会一直持续到纪元交替的远征开始之前，去找魔网的主宰、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聊一聊，有些事情是绕不开那位女士的。”
“实际上，我正在借由信徒从物质世界去探索魔网这方面的事情，”程斌点头道，“我从知识之神欧格玛那知道了一些魔法之神诞生前后的事情，所以接触上需要谨慎一点，魔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正文 第408章 魔网主宰的问题与信徒概况
知识之神欧格玛，作为从时间轴上游插进来的至高神化身，自然是属于这个晶壁系内最古老的那批神灵，只是在大奥术师年代来临之前，他就被龙神艾欧从强大神力巅峰打落，之后长期处于低调沉睡的状态，所以关于魔网的事情他只知晓个大概。
但就这么一点大概，就足以让触及者慎之又慎了，魔网与魔法之神诞生前后发生的事情，涉及到无数古老的神灵与波及整个晶壁系的秘密，其中最核心的一些东西，连成为神灵、深入探索后的程斌都有点犯嘀咕。
举个例子的话——
魔网这个触角遍布大半星界与虚空的庞然大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超级核武器，只要用特殊的方法去触发，就能顷刻间摧毁晶壁系内几乎所有的物质位面，让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的哀嚎中。
据程斌的探查结果来看，当初的大奥术师文明，显然是故意如此设计的，目的么是在最后关头用同归于尽、摧毁凡间信仰根基的方法，来威胁高高在上的神灵。
可惜当初的魔网远没有成长到现在的规模，神灵也不是那么容易唬住的——当初面临魔网威胁的神灵，果断放弃了大片的位面，无视损失直接下手抹杀了大奥术师国度。
要知道那种程度的损失，可远比在与恶魔的永恒之战中惨败几次要严重得多。
这也说明在某些神灵眼里，魔网与大奥术师文明带来的威胁，远比深渊恶魔要可怕的多——大奥术师们甚至破解了一部分恶魔的核心奥秘，这让魔网在深渊区也能一点点扩张成长。
现在的魔网里，类似于这种核弹陷阱的深坑还不少，从不甘心的大奥术师遗留的问题，到古神夺取魔网后留下的种种后手，程斌在拥有真神视野后稍稍探索了一下，就为魔网内层的复杂景象咋舌不已。
他很怀疑，作为魔网主宰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这位理论上是魔网意志显化出的生命，到底对魔网有多强的掌控力。
反正从历史上来看，这位绝对中立的魔法女神基本没干过正事，很少有神灵去接触她，更别提神战之类的事情了。
这位女士平日里一直开着化身在凡间厮混，除了体验各种凡人的吃喝享乐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给长得帅的法师制造奇遇或者说艳遇——她做的最知名的事情，是直接把自己在凡间的情人之一给提拔成法师之神。
当然，由于大部分真正的法师都不待见这位走裙带关系的家伙——“为什么不是我”的嫉妒与“投靠神灵的叛徒”这样的蔑视各种都有，导致法师之神的信仰基础相当薄弱。
而在漫长的时光中，这位魔法女神除了偶尔伸手调控一下外，一直在放任魔网沿着预定的程序自动运行成长，别说改版升级了，连魔网内层那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多少外人留下的痕迹都没见到其将之整理清除。
好好的一张从物质到虚空的庞大网络，愣是被密斯特拉经营成这种死板僵硬万年不更的模样，程斌这位曾经的强迫症患者、资深程序猿见了，简直是各种不能忍。
“不过那女的有魔网最高权限这件事是不容否认的，”趴在圣光之源核心神殿里的红龙，以神灵的视角观察着魔网存在于神职协议那一层的侧面，“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根基的内部问题，所以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到底能否代表其真实面貌，可就得打个问号了。”
魔网有着直接为神灵开发的特殊接口，可以方便神灵操控一部分魔网的力量，在赐予信徒的神术中借用魔法效果来节省部分神力消耗。
通过这类有着相当年头的接口，程斌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触探着魔网内可被侵蚀掌控的部分，不断完善自己心底的魔网模型。
作为求知之神，程斌的神职会根据所有生命心底的好奇与求知之心反馈真名神力，魔网作为大奥术师文明的终极造物，作为这个晶壁系最广泛最有潜力的科研、生产工具，对他扩充神职影响力有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虽然已经成为真神、获得最重要权限的程斌，无节操起来可以轻松扭曲改换自身的神职，从而无视一切限制与后果莽过去碾压所有神灵，以战养战、以吃证道的去暴力夺取所有神格成就至高神，达成接触世界树嫩枝的基本条件
但是，考虑到知识之神欧格玛所说的、神职匹配度与信徒心意反馈在高层面的深远影响，这种坑尽信徒与盟友的事情，红龙程斌是不打算做的——而且这也不符合他一贯的灵魂算法，作为与某些高维生命的交流触点，他还是当好低维个体，本色演出别太出戏的好。
不过颠覆魔网获取其最高权限的事情是必须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是绕不开的，程斌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在不带来巨大负面影响的情况下暗中接管魔网。
“考虑到后续计划的执行，魔网的问题得在纪元交替之前解决，但魔网在虚空中的核心就是密斯特拉的神国，只要她不犯错，想不弄出动静就侵蚀进去恐怕有点难度，要是动静太大触动了魔网内层那一系列大坑事情就麻烦了
“要先探探她的口风吗？说起来，密斯特拉的神职是魔法之神而不是魔网之神，神职内容上有刻意混淆的地方，再结合她过去的一些表现，说不得这里面还真的有操作的余地”
在信徒的配合下从神凡两端研究魔网的程斌，在研究告一段落后将目光投向了物质世界。
由于魔网的强大力量与广泛影响，作为魔网核心的密斯特拉神国不知道有多少神灵盯着，想私下接触的话，最好用隐秘的方式绕那么一点点。
自红龙卡萨升上虚空成为求知之神后，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求知者在凡间的信徒，自然不会待在原地无所事事——在重新与自己信仰的神灵取得联系后，艾维和莱西当了一段时间钓邪神的鱼饵，随后就都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由于自家神灵毫无正经传播信仰的意向，理论上是人间圣徒、最高教宗的两个精灵，就没了关于建立教会培养信徒与牧师这一类常规操作，她们的个人时间算是相当宽松的。
因为道路相同，莱西的信仰连接比艾维更深层更客观，程斌有很多实验都需要她配合，所以她直接待在知识圣地塔林城，一边学习一边研究去了，顺路还帮圣光之源引导了下未觉醒全部神灵记忆的圣武士阿瑟，配合主位面一些圣光部队做了点社会实验。
莱西这段时间最头痛的就是如何处理经由魔网塞过来的神术位——红龙卡萨通过神术赋予接口在研究魔网，她和艾维每天刷新堆叠的神术位说出去，恐怕其他神灵的牧师会震惊羡慕到下巴都掉下来。
人在外面的艾维还好说，莱西待在人口密集的塔林城里，有些高阶神术就算在法师塔构筑的半位面里也不好随便乱放，所以她不得不城内城外来回奔波。
这些高阶神术的神力来源是圣光之源的共通神力池，刚刚加入就有莫大战功的红龙卡萨到处挥霍也没谁来管他——反正个位数信徒做实验那点消耗，比起星界万千位面所有信徒牧师的神术消耗差得太远了。
而比起莱西，艾维的事情就庞杂的多了，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是她自找的
在红龙的身躯升华之地，曾经的荒漠已经变成了茂密的森林，在这座影响、改变了广阔地区气候环境的森林中央，有着一团由各种魔化植物编织构筑出的立体法阵，本体收敛、显露出原本金发精灵外貌的艾维就站在这法阵的内核平台上。
由艾维史莱姆本体培养催生出的森林仿佛在呼吸一般调动着庞大的魔力，将之汇聚到森林核心的这处法阵中。
在动态变化的符文环绕下，一边实验一边记录着什么的艾维忽然眨了眨眼，奇怪的看向核心平台的中央。
下一瞬，一道白芒闪过，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符文法阵之中。
那是一个单手抱着厚重法术书的灰袍尖耳精灵。
“老师？”看清来者面容的艾维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的道，“这才刚刚校准直通星界的定位啊你怎么就直接过来了？顺着元素洪流通道也没这么快吧？”
“魔网、主位面真是怀念的感觉。”
再次离开家乡的传奇法师迪奥，其手上的法术书凭空浮起翻开，其散发出来的魔法灵光与周围的符文产生了莫名的共鸣连接，他观察了一下后才抬头对曾经的学生道：“我用的是你们离开时那种星界传送法术的最新版，穿过六维空间直接过来的
“随着位面之间‘距离’的拉进，跨越位面直接传送会越来越简单，再加上你这边定位信号非常明显清晰，过来算是比较容易的。”
迪奥瞥了眼艾维那与一般精灵不同的、凹凸有致的身体，又左右打量了一下环境后，忍不住向艾维问道：“怎么现在连你都沦陷成莱西那样了？那红龙听大祭司说已经是成神了，你是被他单独抛弃在这了？”
艾维低头看了眼自己自然状态下比莱西差了一大截的身材，随后带着微妙的表情摆了摆手道：“之前的通讯里都提到过了吧？我现在的本体都变成史莱姆了，这模样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顿了顿后，艾维摆动的手臂停住，伸出食指向上点了点道：“卡萨大人成神后，通过信仰连接我随时都能与她面谈，全天在线的神谕待遇可不是什么神灵信徒都能有的——卡萨大人分神万千处理各种问题那是轻轻松松。”
听到艾维平静的话语，迪奥再次仔细审视了一次自己的学生，但接近半神的艾维，其生命与精神不是他可以随便看透的。
迪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只能轻叹道：“算了，随便你吧”
不过迪奥见到艾维忽然皱起眉头向侧面看了眼，于是他顺着艾维目光看了眼外围不输给精灵位面的茂密森林，随后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些烦人的家伙，”透过魔化植物网络隔空对远方发出了一些讯号后，艾维的回过头来解释道，“信仰自然系神灵的德鲁伊、牧树人什么的，没想到最近骚扰的更厉害了。”
当初红龙举行成神仪式时，艾维为了构筑防护阵地放出本体侵蚀了整片荒漠，与一些牧树人辛苦种植出的绿洲树林，那时候长期努力成果被摧毁的苦主就有上门来试探接触，不过那时候的牧树人拿地图级别的史莱姆娘没什么办法。
但就在红龙卡萨成神之后，获得空隙的艾维重整登神之地、打算把这里拓展成连接精灵位面的基地的时候，就发现那个耐性极好的牧树人还在附近徘徊。
在一番不那么和谐的交涉之后，本来就很喜欢植物与相关魔法的艾维索性和那些家伙合作，交换自然与植物的各种知识后一起动手把整片荒漠给绿化了——当然，体量惊人的艾维是主力。
艾维原计划是直接铺开本体构筑基地的，现在换成魔化森林她也可以接受——这样其实还不用让本体被变相绑定在这。
在主位面这种魔力惰性极高的地方实施这种浩大的工程，在某种程度上是堪比神迹的，艾维的能力规模与特殊属性让接触到的自然系职业者惊叹不已。
随后让艾维赶到麻烦的事情就来了——以最初信仰森林之神的那位牧树人为代表，很多自然之友跑过来给这片森林的生态系统添砖加瓦，甚至想在这片荒漠变成的绿洲里建立自然系神灵的神殿。
面对一票打着交流、结盟、劝信名头的德鲁伊，三观与他们有着明显差别的艾维直接启动了与老家魔化森林相似的强大连锁结界，将这些骚扰者全部驱逐出了森林内部区域。
但即便如此，主位面里依旧有各种自然系职业者时不时的前来瞻仰奇迹森林，一些不明就里的家伙经常因太过深入而触动防护，让艾维接收到各种信息警示。
迪奥听完艾维的抱怨后，就和她正式商量起了关于老家精灵族的事情——随着纪元交替的临近，发展被真名卡住的精灵族一直在寻找文明的前路，迪奥他们从莱西艾维这边获知魔网的一些真相后非常感兴趣。
魔网这种涉及真名层面的文明终极造物为精灵族指明了发展的方向，反正很多高端实验是没法在单独位面内进行的，为了应对未来的危机，精灵族向其他位面探索是必须的，选择有魔网有艾维这前哨的主位面先看看也很正常。
不过由于最近知道了魔网涉及到一些极其危险的秘密，艾维在心底和自己信仰的红龙卡萨交流了一下，才斟酌着和老师迪奥商量起了相关的问题。
而在虚空的圣光之源中，与艾维聊了聊的程斌，透过最近自己组合圣光之源各个神灵不同神职协议编织出的感应模块，扫了眼精灵老家那边的位面，随后又看了看莱西那边的情况。
正在思考如何与魔网主宰隐秘接触的程斌心中琢磨道：“我这两个信徒信仰连接太深了，搞那种实验可不容易，要绕一点点的话，得另外找一个试试”
想了想后，程斌审视物质世界的目光微微变化，将某些被删除屏蔽的接口开放、将感应限制放宽松了一些，随后大量念叨着他神名或触动他神职的生命就被纳入了他的感应范围内
正文 第409章 神职唯一性与黑龙领主
程斌不是没想过自己造一个魔网出来用。
就知识与能力上来说，搞出一个功能更强大的魔网对于程斌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或者说，所有对自己力量有着深入掌控的强大神灵，其实都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
那么为什么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光，这个晶壁系却始终只有一个魔网呢？
这就要从魔网的一些特性说起了。
魔网的结构涉及了从物质层到虚空层的所有世界层级，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神职所在的层面。
神灵的神职是唯一的，任何神职内核相似的神灵之间，都会爆发你死我活的神战。
这是因为神职类似于网络协议，在虚空的信息海洋中，任何信息进行匹配与传递都得遵循相应的协议，如果信息网络中存在两份相同的协议
正常来说，除了神职协议中隐藏的神灵神格真名指向外，相同的两份协议和一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协议是约定好的规则、格式、语法，并非是具体的什么东西。
那么两个相同的神职协议，带来的结果就是两位神灵可以互相感应到对方所有神职感应，并产生极其麻烦的纠缠与干扰。
就像两个一样的电话芯片，发往一个电话号码的信息会指向两个不同的手机——神灵这边可没有通讯运营商之类的存在，去管控相同芯片的识别与注册、强行只让其中一个启用来避免冲突。
神灵们只能用物理办法来解决神职协议带来的冲突——直接消灭制造问题的那个神灵，将其神职协议吞并过来。
所以魔网复制的问题也就在这里——只要依旧想要旧魔网的功能，新魔网在虚空协议层面上就会与老魔网共通联系在一起，那样与老魔网息息相关的存在自然会产生警觉。
不提新旧魔网之间因规模差距带来的吞并趋势，当初毁灭大奥术师文明的古神们大部分可都还活着啊。
程斌觉得自己去搞个魔网替代品出来，还不如直接莽过去杀穿神界来的干脆点。
圣光之源的核心神殿中，心底转了转关于制造新魔网事情的程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通过神职检索到的灵魂列表上。
列表上每一个灵魂都附带着其所属星界位面与详细时空坐标，还有其他一系列被程斌顺手探知到的个人资料。
就像是同时看到了星界万千位面中闪烁的无数光点一样，神灵的视野与格局总是如此宏大而超然，远远超越了位面内凡人的想象。
虽然在密密麻麻的星光中只牵着两条信仰之线的程斌，是不可能像其他信徒遍布星界的神灵那样，玩什么位面争霸的神灵游戏了
按照强度与相性将神职感应到的灵魂筛选排列了一番后，程斌在第一梯队里看到了大量分布在星界各处的魔法师与各专业学者。
思考了一会儿后，已经深入探明了圣光之源内在奥秘的程斌，随手调出圣光之源其他神灵拥有的命运之力，扫一眼学会后，就从神格出发去访问了一下世界根源里的类世界线记录。
在波澜起伏的命运长河中，程斌打量了一下基本稳定的过去，随后就将视线投向了越远越是混沌难明的未来。
巧妙借助外来者身份带来的一些便利，程斌对命运长河的观测比本地其他神灵要轻松的多，不过未来纪元交替的时间点有着极其强烈的干扰在扩散，在其影响下就算是程斌也没法看得太清晰。
不过他想看的东西倒是看了个大概，对之后的行动多少有点参考作用。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程斌也另外发现了一件事——原本由他推动的，环绕他命运轨迹形成的混乱风暴，已经减缓消停了很多。
这一方面是因为程斌近期没再刻意去推波助澜进行遮掩，而另一方面
“因为我成神了的原因吗？”程斌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神格与真名，他的灵魂算法在成神仪式的升华中，载体已经完全由元素物质转化成了真名。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成神升华的过程，与程斌经历的元气世界里修道者晋升炼神返虚境界的过程有点相似——两者都是将自己的灵魂依照某种渠道与格式进行转换，放置在另一种载体上。
很明显，就算程斌的灵魂算法复杂度再高，按照别人指定的格式转化一次，多多少少都会暴露一些东西出来，那么他附近命运长河的逐渐稳定，其实也可以看做是这个世界渐渐消化了他这个外来者带来的变量，将之纳入了命运长河之中。
成神仪式里程斌全程把控着自己灵魂的变化，他自然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反正他来这个世界时，只带了近乎简陋文字描述般的笼统记忆，和本来就准备暴露给本体高维生命的一些信息。
再说这世界背后的存在真想知道点什么，在红龙卡萨诞生程斌介入的时间点就已经将他彻底摸透了，哪需要等到红龙成神的时候？
“从我手头这点接口延伸出去，应该可以拓展出命运之类的神职吧，”收回视线的程斌在神格里推演计算了一番，“不过那种神职带来的感应协议，遇到其他至高神跨晶壁系制造时间轴震荡的时候恐怕会被坑死
“龙神在诸神历史中是已经坑死过一个命运之神了，不知道知识之神欧格玛初次进入之前有没有也坑死一个”
分神琢磨着不相干问题的程斌，也没停下手头的筛选工作，他将按匹配度排序分出来的第一梯队所有灵魂与命运长河中的观测结果进行对比，很快就挑选出了与计划比较适配的一批人。
在终于缩小到四位数的感应目标列表中，程斌逐个打开个人详细资料看了看——因为神职带来的感应比较片面，就算结合其他圣光之源神灵的神职交叉对比也无法获得完整的生命信息，但当做参照还是够用的。
“咦，”程斌浏览到其中一个目标灵魂后顿了顿，“这个是没想到他念叨神名祈祷不成，道路倒是越走越近了
“行吧，就你了，熟人更好沟通，当初你收到的好处那么大，现在应该不介意帮点小忙吧”
离世界树主干区域不远不近的一个位面中，一座山脉与河流相交的地方，有着一片相当繁华的领地。
这片被居民称作黑龙领的土地上，生活着大量的人类与矮人，以及少量其他种族的生命。
沿着人来人往的平直宽畅大道，越过一片片丰饶的田地，穿过旧城区外围被拆除的城墙遗留的一圈痕迹，绕过规划整齐的核心区楼房，就可以看到除了拆掉围墙外基本保留了原初模样的领主城堡。
城堡顶端飘扬着红底的旗帜，上面用简朴的线条勾勒出了威严的黑色龙首，而穿过城堡的大门与外围区域，在一个核心大殿中就可以看到一座十余米高、除了颜色外栩栩如生的独角巨龙雕像。
龙翼大幅度张开的巨龙雕像充满了一种向前飞掠般的张力，不过有机会看到这个雕像的人却不多，严格来说，这个受到种种魔法保护的大厅，平常只有一个人可以进来。
或者说，只有一头龙可以进来——那就是这片黑龙领的领主。
黑龙领外围广阔农田上忽然有一道黑影掠过，因阳光被遮挡了一瞬而抬头的农民就看到了天空中正在盘旋着降低高度的庞大身影——一头体型犹如小山一般的壮年黑龙。
被黑龙身影笼罩的大地上泛起一点骚动——骚动不安的多是新来到这片领地的生命，领地上大部分事物都没有受到逐渐降低高度的黑龙的影响。
老领民只是在心底感慨两句后，就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黑龙领主隔三差五的就要到处飞一次，再怎么恐怖的身影，只要没有实质危害，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黑龙强大而恐怖的身姿，反而会给黑龙领的人们带来安全感，在这片领地上生活的不错的人，在心底其实相当崇敬这位拥有强大力量与高深智慧的领主，如果哪一天再也看不到黑龙的身影，他们反倒是会坐立不安。
毕竟这头黑龙并不像其他传说中的巨龙那样，喜好毁灭并对各种财富充满贪婪，黑龙领在这位特别的领主统治下一直在稳步发展前进，领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这样的领主自然是值得拥护的。
天空中的黑龙在逐渐降低高度的盘旋中，用巨龙强大的感官从各个角度审视着自己的领地，观察着部分工程项目的建设概况与一些政令实施下去产生的具体变化。
根据观察结果理顺了心中的计划表后，黑龙双翼一收，急速向着领地核心的城堡落下。
在即将与城堡顶端碰撞的时刻，黑龙身躯一阵急速变化，身形在眨眼间缩小转化成了一个穿着宽松黑衣的人类男子，轻飘飘的落在城堡某个尖塔的露台上。
与尖塔上当值的法师点头闲聊了几句后，黑龙所化的男子熟门熟路的沿着阶梯向下走去，没多久就来到了城堡主区对外办公所用的领主房间。
看了眼在侧面桌上趴着打盹的事务官，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没有口袋的黑衣上凭空掏出一叠材质不一的纸张轻轻放在自己的桌上。
——作为一头龙，他可以一睡很多年，自然也可以坚持很久不睡，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有着非比寻常的精力可用，其他作为普通人类的属下想强行跟上他的节奏可没有那么容易，哪怕是高阶的超凡者也没办法和传奇巨龙相比。
“自己太过勤勉的话，也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么？之前俯瞰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抱怨这些这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吗？看样子我多偷懒享乐一点，他们反而会过的轻松正常一些？嗯，领地也该过了我事事都插手的时期了”
心底思索着权利分配与组织结构调整的黑龙，将自己掏出来那叠与本位面不同势力签订的、具有契约之神力量的契约放好后，又将桌上那点自己不在时堆积出来的待处理文件扫了一遍。
发现都是不紧急的琐事后，黑龙也没叫醒自己的事务官，将之签好字并附加魔力刻印后就丢在那，随后他原地站着想了想，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工作用的房间。
穿过几条走廊与一片小广场，向城堡内深入的道路上逐渐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黑龙一路跨越了两层魔法屏障，才来到了放置巨龙雕像的核心大殿中。
走到大殿的中央，男子抬头与石质的巨龙对视了一会儿，随后轻叹了一声：“自那场黑龙改造实验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从人类变成黑龙的安格尔，打量着给予他一切的那位红龙的雕像，被激起很多回忆的他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名为卡萨的红龙，毫不在意的将一头黑龙所有的力量塞进了他的身体，将他推入传奇的同时赋予了他大量的知识，让他靠着自己掌控了失去原本主人的城市。
一开始，安格尔对红龙满是感激与崇敬，甚至有了追随与信仰的念头——这座雕像就是他尝试建立信仰时，照着自己当初躺在血祭法阵里等死时看到的红龙幻影，亲手一点点雕刻出来的。
遗憾的是，如同那位美丽的精灵所言，半神红龙并不是那么容易信仰的存在，甚至于在红龙成为真神以后，安格尔这临摹神灵形象的雕像也没像其他神灵的雕像那样产生一点与之相关的灵光。
念诵真名什么的就更没用了，至于践行教义安格尔能获知红龙成神的事情与其大致的神职，都是他一直在钻研法术的原因，这位根本没有传播自身教义的神灵，要怎么去践行教义啊？
至于像当初精灵说的那样，用理智去驾驭自身灵魂，以矛盾的方式建立信仰链接安格尔表示自己完全做不到，他后面索性就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将精力转移到了知识的学习与领地的发展上。
而就在学习与实践的过程中，安格尔觉得自己对红龙卡萨的神职有了一些深刻的体悟，作为传奇的他察觉到了自己真名与求知者神职之间的某种共鸣感应，所以最近他又开始抽空探索这信仰方面的事情了。
不过在一轮没有教会典籍规范的不靠谱祈祷后，安格尔也没获得什么反馈，已经习惯的他耸了耸肩，就准备转身离开这处不伦不类的神殿。
但就在他准备从红龙雕像上移开视线前的瞬间，巨大的雕像忽然转动脖颈，俯首用石质的竖瞳打量了一下他。
猝不及防的安格尔浑身骤然一颤，差点连黑龙本体都吓了出来。
正文 第410章 求知探索、文明进步可不是请客吃饭
身为突然崛起的传奇黑龙领主，安格尔还是经历了相当多风浪的，在异动的红龙雕像面前，虽然他因猝不及防而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但还是下意识的完成了包括法术连锁与结界调动等一系列的警备操作。
不过下一刻他定了定神，确定各种警戒与防护法阵都没受到理解范围内的入侵攻击后，就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正在转动脖颈观看自身模样的红龙雕像。
——神灵的形象与其有着神秘的关联，历史文献中也确实有着神灵通过神像与信徒交流的事迹，民间传说里还有在神像面前做出不雅之事的凡人因触怒神灵而被神罚的故事
“向您致敬，求知之神”没有相关经验的安格尔有些生疏的行礼，在试探着搭话的同时他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的雕像与神名不是没有一点感应灵光的吗？
观察了一下被包含在神灵指向协议里的形象共鸣细节后，程斌控制着石质红龙身躯收拢双翼，俯下龙首低笑道：“不用这么拘谨，安格尔，当初我们不是已经接触交流的很熟了吗？”
实验员和实验道具之间的交情能这么算吗？安格尔闻言表情也只是稍稍放松了一点——而且，谁知道成神后你有没有性格大变啊？过往历史里一朝登神六亲不认的神灵可不是一个两个
在安格尔点头应是后，殿堂中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被红龙盯到心下发虚的安格尔开口道：“尊敬的求知之神”
“叫我卡萨就行。”
“卡萨大人，您降临于此，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确实有事的程斌也不着急，他饶有兴趣的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向我祈祷吗？啊，在无数次祈祷之后，你的诚心感动了天上的神灵，于是神灵降临此地回应于你，正常来说这时候应该是你提出自己的祈求吧？”
但你这语调神态一点都不正常啊安格尔有些纠结的想着——他过往祈祷只是在尝试建立信仰，又没什么具体的祈求内容，哪有什么事情值得去惊动神灵啊？
脑海里转悠的念头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安格尔大义凛然地回复道：“信仰本身已是莫大的荣幸，怎敢用凡人的琐事去劳烦神灵？”
哪知道红龙却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道：“嗯，一般的信徒遇到神灵显化，都会祈求阖家飞升前往永恒美好的神灵国度，我看你这么虔诚，就在神国里给你腾个位置出来住吧。”
“咳，我还没为您做出什么贡献，怎么有资格前往您的国度呢？”安格尔脸色微变连声道——我还不想死啊！
“好吧，不扯玩笑话了，”石质红龙原本浑然一体、满是利齿的龙口微张，语调认真的说道，“但我确实需要你去神国里帮个忙，不过不是我那已经并入圣光之源的神国”
安格尔微微一怔，随后就听到红龙继续说道：“在说出需要你帮忙的事情的具体情况之前，我得问你个问题——你是真的想要信仰我、信仰求知之道，并无视任何艰难险阻的去践行吗？
“你在向我祈祷的时候，心底真的没有渴望解答的疑惑、渴望获得的帮助吗？”
面对红龙的审视，安格尔沉吟了一下，仔细回忆自龙脉术士家族剧变后所发生的一切，随后他在犹豫了一瞬才缓缓道：“在过去的经营与战斗中，我深深的体会到了知识的力量，也懂的了求知精神的可贵
“黑龙领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除了我所拥有的力量外，所依靠的是对知识的尊重，以及时刻围绕不断进步的技术去改变自身形态的发展趋势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时常感到困惑”
顿了顿后，安格尔小心打量了一下红龙那副倾听的模样，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黑龙领的生活一直吸引着各地的人前来安居，随着人口规模越来越庞大，与一些势力的矛盾之处就越来越显眼”
回想起了自己刚刚签订拿回来的那一叠与外部其他势力的契约，安格尔轻叹了一声后道：“其中最麻烦的，就是这些势力背后的、各大神灵的教会
“水利堰坝建成之后，领民就不再恐惧洪水与干旱当电光被束缚在玻璃中后，匠人就不再将天空的雷霆视作神灵的怒火
“耕作技术进步后懂得了更多农作物知识的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敬畏、依赖农业之神的牧师，甚至于其背后的神灵”
面对一位神灵的化身，安格尔大胆描述着自己一路走来的感受：“除了神职与教义稍微特殊一点的、有着矮人支持的锻造与熔炉之神外，黑龙领潜在的信仰比例一直在下降
“各大神灵教会本来就对黑龙领限制传教方法的特殊法规有意见，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或明或暗地向我传递警告的讯息
“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一个人口众多、在神灵力量支撑下运转的愚昧社会，知道的越多的、越有求知质疑精神的人，就越是无法产生虔诚的信仰
“难道社会的进步发展与神灵信仰必然是矛盾的？农业之神的牧师必然知道更多的农作知识，但他们却从不喜欢传授这些，而更喜欢用神术去解决农民遇到的问题
“如果站在不同领主的视角，还可以理解成防止非己方势力物资与人口增加的考量，但神灵难道会像一个领主一样计较这些吗？难道更多的农田与更多的农产不是农业之神所想看到的？我不是很明白这些问题”
“这个涉及到一些神灵力量的奥秘——神职反馈来的神力比起虔诚信仰反馈的神力总是差了一大截的，而且没有足够的真名支撑，神灵很难正常获得神格分配，有容易简单的路走，自然很少有神愿意走困难的，毕竟力量落后是会被淘汰的”
随口提了句神灵秘密的红龙，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安格尔：“你敢在一个神灵面前谈论这些事情，胆量倒是大的令人敬佩啊。”
“并非是我胆大，而是您足够宽容。”安格尔注视着毫无威严感、没有一丁点神灵气息散发的石像叹道，“所以，求知探索、发展前行的道路注定是与诸神的意志相违背的？”
“呵呵，你这黑龙领水平连矮人、精灵都不如，你不过是影响到了一些地区主教的业绩而已，要说受到诸神的关注并主观抵制，等到你们能制造魔网的时候再说吧。”
笑了一句后，程斌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观点方向没错，不断探索攀登的文明，迟早会触及神灵的领域，只要目前神灵需要从真名信仰中汲取力量的大环境没变，这样的文明注定了会和神灵产生根本矛盾
“据我所知，历史上因发展到极高程度动摇了诸神根基的文明，都被毁灭的一干二净，连点历史记录都很难找到
“远的有与现在的矮人有关的、想将所有物质位面纳入统一系统管控从而干涉世界宏观运转的种族，近的有创造魔网想要篡夺诸神权柄的大奥术师国度
“你上次看到的、我那两个精灵信徒，她们所属精灵王国的前代文明也是涉及到了一些高层面的东西后，在上个纪元交替前后‘偶然’卷入与龙族战争后灭亡了”
诸神刻意埋藏在历史中的秘密，安格尔越听脸色越是苍白——矮人、精灵那些秘闻他不知道，但大奥术师那个时代的法师，以及那些法师留下的、各种以其名字命名的法术，可都在高阶法师圈子里声名显赫。
钻研魔法的传奇黑龙安格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拔山断岳制造浮空城、在位面与虚空中穿行的强大法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有些失神的安格尔低声喃喃道：“所以，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肯定是有的，”石质红龙用爪尖指了指安格尔，戏谑的道，“只要干掉所有神灵成为至高的统治者，那你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安格尔脸色更苦了：“求您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红龙正色道，“文明进步不是请客吃饭，想贯彻求知之道，就必须颠覆整个神灵世界的格局，要么杀光神灵，要么就改变神灵依赖信仰的机制，将一条更简单更强力的、与文明发展不存在矛盾的道路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他们’您这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做神灵啊。”安格尔的表情与反应有些微妙，他的注意点完全偏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程斌摇了摇头，随后认真问道，“知道这些未来必然会面临的恐怖障碍后，你是否依旧愿意走我神职对应的这条道路呢？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作为求知之神，我必然会践行自己的道路，所以一直在进行颠覆诸神格局的行动，诸神对于我这种神职的认识还是挺清醒的，所以他们暗中针对因我加入而变化的圣光之源也挺正常
“如果你选择信仰我，那你就逃不掉被卷入其中的下场。”
——虽然认同这条道路，但我心底真的有与整个世界的神灵为敌的觉悟吗？
回想起当初二头身艾维关于红龙信仰的警告，安格尔沉默了良久，随后有些艰难的说道：“抱歉，虽然我个人无比认同，但作为领主，我必须为黑龙领的人们负责，我不能将他们带进无法承受的风险中
“只是一些地区神灵教会的主教与牧师的力量，我们就已经应对的相当疲惫，在直面神灵的风浪面前，黑龙领显得太过脆弱、太过渺小，我们根本没有做好面对那种景象的心理准备”
顿了顿后，安格尔又坚定的继续说道：“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可以从领主的责任中脱离，或者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渴望向着神灵的领域继续前进，那么我绝对不会退缩。”
“有领主的担当是好事，你个人能认同就很不错了，毕竟在不了解具体详情的情况下，你也不能指望我来保护你所有在意的东西”
被说了抱歉的红龙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笑了笑后问道：“那么，在不对你造成什么损伤、不影响领地人民的情况下，你应该不介意帮我一点小忙，为求知者的宏图出一份力吧？”
安格尔当即点头应道：“义不容辞。”
“很好，”红龙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既然如此，你就帮我个忙——去信仰一下魔网的主宰、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吧。”
“？？？”安格尔愣在当场、一脸懵逼。
一阵沉默对视后，安格尔有些尴尬的问道：“对不起，请问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我可能产生了一点幻听与误解。”
程斌摇头道：“不，你没有听错，也没有误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请你，去信仰一下魔法女神密斯特拉。”
安格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面色严肃、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请容我拒绝——就算你是我崇敬的神灵，你也不能动摇、干涉我的意志与信仰，哪怕我信仰的就是你本身。”
换一对凡人与神灵如此交流，多次被拒的神灵会有什么反应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红龙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这也是安格尔胆子越来越大的根本原因。
“嗯，你这反应与某些狂信徒倒是挺像的，”红龙双足站立摊了摊爪子，“放心，没有扭曲你意识的说法——成为神灵的我，在用神格帮你代理真名的情况下，临时模拟虔诚信徒、糊弄一下信仰接口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不是我不太喜欢创造智慧生命，也对凭空创造出来的生命被赋予的真名有一些顾虑，这种事情其实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对模拟者本身的意识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安格尔松了口气，随后有些犹豫的道：“这样欺骗其他神灵，有些不好吧？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甚至需要伪装其他神灵信徒去做？”
正文 第411章 侵入神国的钥匙与魔法之神
从魔网层层深入抵达魔法女神的国度，和沿着信仰连接直达神国，显然是后者更简单更隐秘更方便——虽然后者在正常情况下，只有真正与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有着高强度信仰之线的、失去物质身躯只有真名的生命才能够做到。
程斌想要的只是让安格尔的真名来充当这个连接魔法女神神国的角色，连接之后的事情就和安格尔没多大关系了。
“通常来说这样做与挑衅神灵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我的预料没错并且交涉顺利，那就没有什么不好的说法。”
对于安格尔的担忧与顾虑，程斌无所谓的回复道：“安心，你建立模拟信仰连接、引动接引程序之后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后遗症——例如触怒那位女士从而被记挂之类的，我以神灵的名义保证，绝对会帮你兜住、不会对你与你的黑龙领产生什么负面影响的。”
如果程斌预测失准、交涉失败，那堵住魔法女神的嘴才是最首要的任务，直接下手触动魔网产生的广泛影响反倒没什么好在意了。
魔法女神若不肯合作，那程斌就只能遗憾的让她去沉睡一段时间或者直接陨落了事——凭他的能力，在预先进行了大量研究，又借助信仰连接侵入了魔网核心的魔法神国，那第一时间压制住魔网负面反应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密斯特拉虽然是极其强大的神灵，但由于其根基魔网内层的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其神国内纯粹唯心能力恐怕还比不得能全盘控制神国的阴影之神，程斌只要顺着魔网运作的机制，就大有漏洞可钻。
而一个失去意识甚至死亡的神灵，自然是没机会去记挂小小的安格尔的。
虽然在理论上，身上束缚重重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是不会拒绝与圣光之源合作所带来的光明未来的，哪怕这个未来暂时缺乏实证，但也比她现在的处境要好多了
这些神灵层面的危险事情，程斌自然就没必要和安格尔多说了，反正对方只是一个相对合适的进门钥匙，无论结果如何都与这黑龙领主没什么关系。
安格尔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其实，就算您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些，您也可以直接操控我的灵魂做到你想做的事情吧？而且，如果我拒绝了又会怎样？”
“抛开我的个人观念与偏好外，你知情且自愿，能让我省略很多真名层面的麻烦操作，至于你拒绝了”
程斌轻轻一笑后继续道：“星界万千位面，我通过神职能感应到的灵魂还是很多的，你不过是传奇等级并与我神职相性较好的那一批人里我比较熟悉的家伙而已，只要多尝试总会有人愿意的
“就算真的一个都不愿意，我还有很多办法与关系可用，反正总归是能找到志愿者的。”
虽然志愿者最好是传奇的要求有点高，但程斌又不是没有把人拔升到传奇境界的能力，安格尔本身就是个范例。
用没有什么损失的实验去换个晋升传奇的机会，哪怕这个损失到底有没有不是很靠谱，自愿前来报名的人还不是大把的有？
而且不说比较远的与圣光或者莫瑞根有关的人脉资源，程斌觉得正在帮艾维调试跨位面传送阵的传奇法师迪奥，多半就不会拒绝帮个这种忙。
只不过迪奥似乎相当在意自己徒弟艾维的身体变化，因此心底对红龙很有一些意见，程斌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自然不好去触他的霉头。
“好吧，”因为神灵上门嘱托事情，安格尔心底本有一丝自己是特殊存在的微妙感觉，但这点难以言喻的感觉在红龙随意的回答中完全崩塌了，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后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石头红龙在大殿中徘徊几步后走回了自己原本待着的高台上，回首对安格尔说道：“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不过视情况要消耗一点时间，但对你而言，这个时间最多也长不过半天，你可以当做自己需要睡一觉。”
安格尔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红龙习惯性的在神像高台上趴着、与圣光之源神座上的身躯摆出同一个姿势，随后他的身躯逐渐僵硬：“好了，就这样吧，你准备好后心底呼唤我的名字通知一声就可以了，再见。”
“再，再见。”
对于聊家常般的神灵话语，安格尔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他就发现红龙石像已经完全僵化失去了所有活动迹象，其浑然一体的自然感觉，仿佛就像被雕刻出来时就是这个姿态模样。
安格尔静静站了一会儿，稍稍回顾了一下刚才与神灵之间的交流。
随后他当即抬手捂脸，带着回忆黑历史般的微妙情绪自言自语：“这可是神灵啊，安格尔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安格尔原地调整了一下心态，随后看了眼姿势发生了彻底改变的红龙石像，就转身向外走去。
虽然黑龙领现在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但以其特殊的组织架构而言，安格尔这位领主可以做的事情真的是无穷无尽，但那些琐事比起神灵的嘱托，自然是既不重要也不紧急了。
所以安格尔回到自己办公房间后，面对打盹醒来、连连道歉的事务官，他直接把各种事务整理一番搁置在那，将自己要休息沉睡一点时间的消息传达了下去，让属下自己安排工作去。
这个消息伴随着事务官的惊愕很快就传播了出去，很多知情者当即喜大普奔——勤勉到令人畏惧的黑龙领主，终于要睡觉休息了。
很多人知道这消息后都松了一口气，感到自己肩上莫名的压力轻缓了许多。
对于很多人的反应，感应范围广阔的传奇黑龙安格尔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远远的眺望着几个在商议是不是开个庆典放松一下的家伙，微微摇头感慨道：“希望我醒过来的时候，领地里不会乱糟糟的吧。”
观察并感慨了一下领民的反应后，安格尔仔细打量了一下将那些在阴悄悄商量要乘着黑龙领主不在搞什么事情的家伙，将他们身份辨认出来后全部记在名单上，交给信任的心腹去重点关注。
随后依旧各种不适应不安心的他，就强迫着自己回到领主城堡的核心区域，在建成后几乎没用过几次的卧室里躺下，开始呼唤求知之神的神名
在距离黑龙领无比遥远的主位面，一个人类帝国的繁华都城的某个娱乐场所中，一位有着及腰黑色长发、穿着开叉快到大腿根的贴身蓝裙的美丽女子，忽然诧异的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放下手中的华美酒杯后，若有所思的女子念头一动，旁边正在向她献殷勤的男人就精神恍惚的站起来转身离开。
在并不冷清的大厅内隔离出一圈安静空隙却没有被任何人意识到，有着非凡能力的女子静静看着窗外的天空思考了一会儿。
这位两腿交叠坐在高椅上、露出完美无瑕肌肤的女子，就是声名遍布大半星界的魔法女神、魔网的主宰——密斯特拉。
准确的说，是密斯特拉灌注了主要意识的化身。
密斯特拉忽然从美酒与乐曲中拔出注意力，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个强度极高的信仰反馈。
那毫无征兆出现的深层信仰连接，论关联紧密程度都超过了她过往所有的圣徒与选民，这种奇怪的现象，自然会引起密斯特拉的注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虔诚信仰她的、传奇级别的生命已经死亡，其意识已经完整转移到了真名层面，正在魔法神国由神格总控的运作机制下，慢慢转变为魔法神国中的顶级祈并者。
这种圣灵等级的宝贵存在，任何神灵都不嫌多，每遇到一个都会愉悦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密斯特拉并不热衷于传播信仰——虽然神力这种东西很有用，但她就算没有一个信徒，也能依靠魔网的力量正常活动。
暗中控制着星界大量位面元素变化的魔网的力量，让密斯特拉也不怎么依赖神力，所以她很少主动去传播自己的名号，她在凡间除了一些法师与选民外也没什么正经的教会势力。
也许那些情人与子女的衍生势力可以算上。
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经历后，确定自己没有做任何有可能催生圣灵级信仰的事情，密斯特拉有些疑惑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在星界与虚空中到处观望了一下，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些可惜的看了眼舞台上伴随着乐曲舞动的人影，密斯特拉放下手中的酒杯，将这个化身接触，将主要意识转回了神国之中。
一位圣灵级别的信徒，值得任何神灵亲自去接引。
不过将意识转回神国的密斯特拉，还没来得及去仔细探查这信徒的具体情况，就愕然发现那个圣灵在没有任何神使引导的情况下，就借助神国吸纳信仰的机制自行完成了接引程序，已经进入了神国之中。
死亡后的浑噩真灵，可以在虚空风暴中做到这种事情？
察觉到不对劲的密斯特拉提起警惕，动念间将那个圣灵所在的区域从神国中割裂隔离了出来，随后暗中启动了种种防护手段的她，才谨慎的分化一缕意念开着化身进入隔离区。
突然失去了与大环境关联的隔离区内，原本有着大奥术师国度风格的连锁浮空城破碎坠毁了大半，被密斯特拉转移走所有神国居民的废墟中，只有一个赤红的身影静静的飘浮在半空中。
黑发蓝衣的密斯特拉刚刚转移进来，就看到了半空中那赤红的龙影，就算是不问世事专注享乐的她，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对面那个风头正劲的新生神灵。
——信仰连接居然可以被如此欺骗利用，不愧是能轻易攻破大量神国的圣光先锋
密斯特拉性感的双唇微抿，随后扬声道：“居然是你，求知之神、红龙卡萨你以如此姿态欺骗信仰潜伏进我的神国，是以为我像那些弱小的邪神一样，会被你们圣光之源轻易击败吗？
“轻视魔网力量的新神啊，我的魔法会把你撕成碎片！”
“这里应该说声‘抱歉’，”听到密斯特拉的话，红龙语带双关的笑了笑，随后反问道，“我用这种方式进来，你难道还猜不到我的目的吗？密斯特拉？”
辨认出入侵者身份后就开始动员神国力量的密斯特拉，闻言后目光闪烁了一下。
红龙侵入神国的方式当然不够光明正大，但要说对方悄悄摸摸不怀好意人家又不是随便选了个勉强及格的不显眼信仰连接来模拟，而是以一定会引起神国主人注意的方式选了强度前所未有的圣灵级信仰进来的。
很显然，对方是想在避开虚空所有神灵视线的情况下，刻意让她注意到，尝试与她单独进行隐秘的交流。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位高调屠杀邪神的红龙做出如此选择？而且在凡间使用不起眼的化身接触也足够隐秘，何必要用欺骗信仰的方式侵入进神国来？
神灵认真起来都拥有远超凡人的思维速度，密斯特拉又不是傻瓜，结合圣光之源过往的表现与求知者侵入神国展示出的特殊能力，她多少能推测出一些东西。
作为魔网的主宰，又亲身经历了大奥术师文明被诸神毁灭的历史，密斯特拉当然知道她的魔网对于一位神职是求知的神灵来说意味着什么。
急速思考后的密斯特拉轻哼了一声，随后冷声道：“无论你有什么见不得神的事情要和我谈，你扭曲信仰欺骗于我、侵入我的神国是事实，我不管你有什么图谋，你都得先承受源自魔网的怒火！”
——先承受源自魔网的怒火？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啊
程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对面的魔法女神，他的视线透过神国的表象，观察着魔网与魔法之神之间的巨量信息变动，随后发现了一些东西的他笑道：“确实，如果我不证明自己有战胜魔网的能力，很多事情都没必要再谈了。”
密斯特拉眉梢一挑，随后抬起泛着神秘光华的玉指向红龙凌空一点。
未对凡间生命开放的、触及神界虚空领域的、高达十二级的魔网法术——来自大奥术师文明的屠神魔法，当场向红龙轰了过去。
正文 第412章 屠神夺位的十二级魔网法术与密斯特拉的处境
接触到魔网、并以魔网的法术位机制进行施法的凡人，无论他有多么强大，他最高也只能使用出九级的魔网法术。
这并非是魔网的能力极限，而是源于神灵的刻意限制。
魔网是个触角遍布物质与虚空的庞然大物，凡人由浅至深逐层接触魔网，本身就是在一步步从物质位面向着更高更深处探索超脱。
以魔网的分级标准来看，九级以下的魔网仅仅只涉及物质的层面，虽然凡人目前开发出的法术有限，但实际上九级魔网就已经足以支撑所有元素物质层面的干涉变化了。
这个阶段，魔网的力量主要体现在符文之语的编译与对元素魔力的支配上，绝大部分法师一生的探索都停留在这个阶段。
而从十级开始，魔网为接触者提供的法术接口，就已经涉及到物质位面以外的事物了。
对高空间维中原始魔力渠道的调控、对一个位面的破灭重塑、对生命真名的深入干涉魔网的触角逐渐深入世界的深层。
在十二级，也就是完全寄存于信息虚空中的魔网的核心层面，其法术接口就开始触及神职协议的领域了。
从这就可以看出，当初制造魔网的大奥术师文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野心——他们想将世间万物纳入魔网的统一管控，让每一个法师都能轻松通过对魔网下达法术指令来干涉改变世界中的事物，无论那是元素还是神灵。
如果那些大奥术师成功了，那他们的文明确实是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代表着最先进生产力的魔网将作为整个世界的中枢支配一切。
但遗憾的是，在魔网的触角延伸到神职的领域后，被大奥术师们的行为触怒的诸神，就将他们的文明彻底摧毁了。
而魔网，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它停下了继续向世界更深层进发拓展的脚步，控制核心由一个被所有大奥术师监管调控的智能，变成了一个神灵。
对于程斌来说，诸神这种操作简直就是关公战秦琼，完全是在硬性捏合两个画风完全不同的部件去组成一个东西，魔法女神的神国作为魔网的核心中枢显得相当不伦不类。
毕竟神灵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唯心信仰晋升的，他们在思路与视角上，就与理性认知世界的大奥术师们完全不同，所以只要深入魔网内核，就可以看到各种不和谐的矛盾之处。
不过这倒也方便程斌利用了。
“恐怕只有魔网靠自身破解神灵的核心奥秘，将触角延伸至神格的层面形成完整的上下结构，才算是实现了当初大奥术师文明的设计蓝图吧。”
在密斯特拉抬起纤细的手向自己指来时，程斌就观察到了魔网内层那宏大而严谨的运转变化，并结合自己积累的知识解读出了魔法女神所释放的法术本质。
这也是程斌之所以套着密斯特拉圣灵的识别身份侵入进来的原因——这让他可以从魔网控制中枢的视角与权限，去观察、干涉魔网的内部运作。
虽然程斌尚有闲暇去观赏魔网内部运作的恢宏，但大奥术师文明用来与神灵争锋的魔法，其威力效用由不得任何神灵轻视。
顷刻之间，程斌就察觉到虚空大网中一股无形的暗流扫过，求知神职带来的神性感应以及直接挂靠在他身上的信仰连接全数被割裂屏蔽。
虽然使用无所不能的神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抗这种攻击，但密斯特拉使用的并非是魔法女神的神力，只是单纯的魔网力量。
这让乘机观察到很多深层魔网规律的程斌颇为感慨：“由凡人之身抵达神之领域，大奥术师文明真的是可惜了。”
换成一般的神灵，命根子般的神职与信仰被割裂屏蔽，那他肯定是紧张的不行，甚至有些神国祈并者底蕴不足的神灵，在这种失去信仰支撑的情况下会直接神格崩盘掉下神位。
然而密斯特拉的魔法还未结束。
下一瞬，被魔网割裂屏蔽的求知神职与信仰连接，直接被转移指向了一个由魔网临时构筑的虚拟神格——这个魔法竟是想一口气直接取代一个现有的神灵。
如果魔网能提供真实的神格并植入一个神灵等级的真名，那这个魔法说不定还真的能实现屠神夺位的壮举，现在只靠一个没有真名的虚拟神格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但哪怕是临时的扭曲取代，也会对神灵造成极其可怕的、触及神灵本质的真实伤害。
这种恐怖的魔法，如果传出去了不知道会引起诸神多大的震动。
密斯特拉选择的魔法相当有针对性，不但避开了对红龙本体与神国所在的、无比强大的圣光之源的直接碰撞，而且动静极小相当隐秘，不会被外界虚空的存在察觉到她与求知之神的争端。
如果密斯特拉的对手真的是一个信仰薄弱的新神，指不定连这超级魔法的前半段都无法撑过去就直接陨落了。
但遗憾的是，程斌玩这种类似黑客的网络信息操作，远比密斯特拉要来的精密深入——他阴悄悄的在高强度运转的魔网中稍微拨弄了一下，随后就开始微笑着静待好戏了。
手头魔法即将完成的密斯特拉皱了皱眉，她在奇怪为什么那红龙新神面对这种威胁一点反应动静都没有，但箭在弦上的她也不能随便停下来——这种等级的魔法随便打断带来的负面反噬可不轻。
然而在魔法完成、临时的虚假神灵彻底成型的瞬间，密斯特拉脸色骤变，身在隔离区的化身瞬间溃散消失，整个魔法神国都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动荡与混乱，不过这种震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含笑注视着密斯特拉跳坑消失的程斌摇了摇头，在重新连接好的信仰之线里，给因他突然掉线而紧张的两个精灵信徒解释了一下情况，随后就一边继续观察魔网内核一边等待了起来。
而此刻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正一头冷汗的坐在自己的神国核心神座上，满脸都是懵逼的问号。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享乐刻意保留、甚至有意强化了凡人感官体验的密斯特拉，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四处扫视着自己的神国。
调动神力将动荡的神国调整理顺、并安抚了一众神使与祈并者后，密斯特拉看了眼那片没有任何动静的隔离区，就开始一点点审视自己之前经历的变化。
——大奥术师文明屠神夺位的超级魔法顺畅的释放成功，但为什么结果是红龙毫发无损、自己却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冲击，甚至于在刹那间完全失去了意识？连神国都差点失稳？
平复情绪的密斯特拉不愧为魔法女神，掌握着世间一切魔法奥秘的她，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哪怕反复推算验证了自己对之前经历推论的正确性，密斯特拉却脸上依旧是一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表情。
简单来描述的话，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密斯特拉创造了与自己意识统一的化身，密斯特拉将神格神职迁移给了化身并用其替代了自己，随后密斯特拉重新从意识层面替代了临时化身。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魔法女神本身意识迁移产生的短暂恍惚动荡外，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连祈并者与凡间的信徒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神灵在刹那间完成了两次替换，但整个过程表现出的种种奥秘却意味深长。
面对这种神奇的魔法操作，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有些失神的喃喃道：“我使用十二级的封神魔法让我自己替代了我自己？”
密斯特拉重新将视线投向神国中那片隔离区，她知道这一切一定是那位求知之神红龙卡萨的手笔。
但是对方是如何在她的神国中，篡改她手中十二级魔网法术的运作过程，让她魔法的神位夺取效果与封神效果统统指向她自己的神职、神格与真名的？
看似只是修改魔法目标的简单干涉，但其中蕴藏的、涉及到整个虚空神职领域的复杂过程，让密斯特拉只是想象都有点头皮发麻。
越是品味刚才的经历，就越是能从红龙的干涉过程中发掘出各种超乎想像的魔网操控技术，密斯特拉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一位强大神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一名新神轻易击败吗
“好吧，起码这证明了他的能力与他对魔网的深刻理解，如果他的目的真的与他的神职匹配，那也不是不能试着谈谈”
调整好心态的密斯特拉，挥手解除了神国中那片隔离区域，将其中的红龙转移到了这座核心神殿中。
被转移进来的程斌也没什么意外，他四处看了看这与圣光之源画风不同但同样华美精致的神殿，随后就转过目光与魔法女神相互打量了起来。
只有两位神灵身影的神殿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密斯特拉打破安静说道：“我承认你的能力，求知者卡萨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嗯，我更喜欢双赢的交易，所以我们先来谈谈你的事情”
程斌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密斯特拉说道：“从刚才你被我轻松反制的魔法就看得出来，作为魔网的主宰，你对魔网的掌控精度相当低下——你先是魔法之神，然后才是魔网的控制者，你与魔网之间有着各种障碍，在阻止你将魔网修复完善并彻底掌控”
“你能做到之前那种事情，魔网内部的问题自然瞒不过你”
神座上的密斯特拉调整了一下姿势，暴露在长裙开衩外的洁白双腿交叠在一起，她盯着红龙用有些迷离的音调说道：“那想必你对我的处境也有所了解，你用这种方式上门交流，是打算帮我解决这些问题？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顿了顿后，密斯特拉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要面对远古诸神的盟约——那些将身为魔网灵魂的我强行晋升为魔法之神，并以此为基础摧毁大奥术师文明的、所有神灵的盟约
“那些神灵对魔网的力量充满了恐惧与贪婪，虽然我最终在那场乱战中活了下来，但魔网之中也是遍布桎梏，”魔法女神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在魔网规模壮大了无数倍的今天，我甚至都不敢去轻易改动它
“只要我露出破绽，甚至只是给出借口，那些一直盯着魔网的神灵就会再次联起手来试图我撕成碎片——他们私下里没有一刻停止过对魔网的破解与侵蚀，你知道我在过去已经遇到过多少张试图窃取魔网力量的低劣复制品吗？”
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就一直纵情享乐，表面上既不传播信仰又不更新魔网，但这种示弱有用吗？”
密斯特拉咳了一声，偏过头满是风情的眨了眨眼后对红龙说道：“和那没关系——我不过是能做的事情太少，加上过去作为魔网灵魂在大奥术师眼皮底下憋太久，有些好奇、执着人类的各种情绪与体验罢了
“嗯哼，倒是你，作为一位神灵，你的私人生活未免也太枯燥乏味了吧？要知道你近乎无欲无求的表现，可是透过圣光之源在神灵世界传播广泛，连提尔那死脑筋的家伙都有圣灵妻子啊
“你这样下去不怕被无穷的信仰磨灭人性、变成一个只知道运转神格的僵死神灵吗？”
“这种时候拉开话题扯这些干什么？”程斌摇头道，“神灵都超脱物质世界的形体了，保留个人偏好没问题，但沉迷于凡人那一套感官体验，未免就有些掉价失格了吧？”
“这可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密斯特拉郑重的说道，“生命是感性的，只有理性的残缺生命是没有任何理由生存前行的，你不展示出驱使你不断行动的与动力，我要如何相信你说词、欲求的真实性？”
“你也知道我神职吧？”程斌反问道，“创造魔网的那些大奥术师们，他们对未知的探索、对知识的渴求，难道就不是一种喜好与了？”
“这不一样，”密斯特拉注视着红龙缓缓摇头，“就像我在人类感官享乐中获得快乐一样，大奥术师们能从破解的谜题、崭新的发现中获得强烈的快乐，以此来满足他们的心灵，而你
“求知之神、红龙卡萨，你在我的神国中，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你所有的肢体运动与表情变化都是刻意塑造的假象，你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能感受到快乐这种东西，并去追逐、享受属于你的快乐吗？”
正文 第413章 关于与文明双赢的新式神灵的探讨
真是鸡同鸭讲
在圣光之源这个神国聚合体中，名为求知之神的、本质形象无法描述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改造升级着自身的信息结构。
成为神灵后始终在虚空这个特殊的信息世界中不断探索拓展，并以此强化自身形态与力量的程斌，听到魔法神国里密斯特拉的话语后不由得心底轻叹了一声。
他是量子化身集群投放进这个世界的触角，虽然受限于载体无法展现出本体意识的全貌，但高度压缩加锁的灵魂核心算法，也是与维持量子化身集群的主意识协议相匹配的。
这也是存在形态与量子化身差异巨大的、思维相对独立的他，依旧有资格调动量子化身集群高维干涉力的原因虽然正常情况下，他完成来这里的任务并不需要使用到这项能力。
而密斯特拉提出的问题哪怕是量子化身集群中的主意识，那也是保留了一路走来的各种感性情感的，更别说是本身还处在世界之内的红龙了。
不过，在神灵通常视角所在的层面里具现出红龙造型的程斌，确实是没有任何普通生命认知里的情绪反应的。
这并不矛盾。
因为并非无心无感的程斌，虽然保留着各种感性机制，但他由量子化身集群打造出的灵魂，其算法结构极端复杂，在这基础上他给自己客观定义的快乐概念信息，与通常生命所感受到的那种快乐，在形态上肯定是相去甚远的。
就像是巨人眼里的“小”与矮人眼里的“小”，在概念定义与实际指向等方面肯定都是完全不同的。
密斯特拉这样套着一部分凡人感官的神灵，与红龙程斌这样直视虚空底层数据与信息变化的存在，观念认知肯定是差异巨大的。
能够随意支配自身灵魂的程斌，可以随手在感官里制造出密斯特拉认知中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享受，但那种从头到尾清晰明确的表层信息变动，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他的真正快乐，早已写入了灵魂算法的抉择核心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他每时每刻都沉浸在对自己来说无比充实快乐之中。
虽然对魔法女神的享乐思想不以为然，但程斌对于这种因本体形态与视角不同而出现的观念差异，还是相当理解、体谅的。
毕竟感知停留在单点时间上的红龙程斌，与可以俯瞰世界线变动的量子化身集群，哪怕有着相匹配的灵魂核心算法，在某些选择上也肯定会因为获取、处理信息量的差距，而出现各种分歧的。
不过这些涉及到升维实验的细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魔的核心中枢、魔法女神的神国之中，程斌控制着普通神灵视角所看到的红龙化身开口道：“我想，作为曾经的魔之灵，你应该能够理解自己原本所拥有的那种特殊视角吧？那种以信息数据描绘整个世界的视角
“我能拥有超越你的魔干涉精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的灵魂形态更接近于诞生初期的你，而现在各方面更接近人类的你，却与魔本身格格不入。”
密斯特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偏开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最初自己想要摆脱那种形态的是不是其他神灵动的手脚，但是我很喜欢现在所拥有的感官与情感。”
“真名是会携带着一些潜在的信息被赋予生命的，”程斌回想起了精灵位面里那个有着龙翼的新生小精灵，“大奥术师们之所以会轻易失败，就是因为你这魔被世界本源识别为生命时，其被赋予的真名来源有问题吧。”
“好了，”回想到自己诞生前后的各种细节，密斯特拉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总之你想说你不具备正常人那种情感观念？类似魔智能的形态你的欲求难道是夺取魔、将整个世界所有变化纳入掌控之中？”
密斯特拉这态度有点奇怪啊她渴望修复补完魔，但又抗拒魔智能那种类似数字生命的存在形态与视角看来其意识观念里说不得还有着一些其他神灵留下的桎梏，才会留恋人类感官显得有些矛盾
这个世界的神灵能摆脱神格辅助、凭自身意识掌控所有信仰反馈过程的几乎没有，魔那种信息量不想凭主观意识去操控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作为魔之灵，密斯特拉总该特殊一点吧
察觉到一些问题的程斌略微调整了一下心中的计划，随后他对魔法女神说道：“夺取魔掌控世界，你要这么认为倒也不能说猜错了”
密斯特拉的脸色微微变化你还真想干掉我抢走魔啊？真当我不敢拉着整个晶壁系与你同归于尽？
对着有些警惕的密斯特拉摇了摇头，程斌继续说道：“不过你对实现这个目标的主体有些误解，我不过是顺应自己神职的需求，想要魔修复回归文明发展助力的本职，至于魔最终权限的归属，那就得新式神灵与文明自己去协调了。”
“新式神灵？”密斯特拉疑惑的看向红龙。
“你也知道，魔代表着文明不断探索、不断深入掌控世界的过程，”程斌对密斯特拉解释道，“这与依赖信仰的诸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诸神才会摧毁大奥术师文明。”
密斯特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想沿着大奥术师文明的脚步继续前进，所以想要改变神界的格局，令所有诸神让步？那所谓的新式神灵”
“就是比现在神灵更强大的、不依赖于信仰的、能够随着文明的进步与发展越来越强大的神灵”
程斌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留给所有旧神的过渡转型计划，是得到了圣光之源诸位神灵认可的，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也应该对提尔那些家伙有点信任吧？我的神国与他们的神国紧密相连，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瞒过他们的。”
“正义之神我还是信得过的，”密斯特拉深呼吸了一下，随后质疑道，“但这种计划有可能实现吗？先不提诸神对本质改变的抵触
“只要代表着更高力量的神灵还存在于文明之上，文明就不会放弃将神灵秘密挖掘出来的尝试大奥术师们可都是抱着人人成神的想法去研究诸神的，新式神灵难道就能解决这种矛盾吗？”
“坦白的说，不能，”程斌笑了笑，“不过，这个计划将凡人与神灵之间的矛盾搁置在了世界最深的秘密真名之上，除非神灵或者凡人能真正p真名的秘密，否则他们之间是不存在矛盾冲突的。”
随后程斌给密斯特拉详细解释了一下新式神灵的存在形态。
简单来说，新神是放弃神格等根基，将意识转移到无穷生灵真名上的类神职生命。
如同神职可以感应所有与之协议匹配的、基于生命概念认知的物质变化一样，新式神灵存在于所有生命真名潜在共通信息海洋之上。
每一个生命意识中对事物的认识与概念，都将作为新式神灵本体的一部分，只要这个世界上智慧生命没有灭绝，新式神灵就不会死亡，而且其调动普通生命部分真名力量形成神力干涉世界的方式更加容易。
所以文明发展程度越高，智慧生命数量越多、对世界的认知越深，新式神灵能发挥出的力量就会越强，两者之间不再拥有直接的矛盾，而更多的是相互促进。
比喻一下的话，就是原本居住在互联某台服务器内的神灵，解体成遍布整个络所有端体的规则协议，成为了每个凡人客户端操作系统的一部分，能够在无信仰的情况下调动凡人客户端的部分计算资源或者说真名力量。
至于如何利用真名已有的接口，实现这种极其浩大与复杂的构筑操作，那就是程斌的工作了虽然这个工程需要的计算量与控制力非常恐怖，但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使用神格带来的超级思考能力，密斯特拉有些吃力的看完了程斌发过来的、庞大复杂到能令任何凡人崩溃的新式神灵架构模型至于视角与三观都和红龙完全不同的她看懂了多少，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随后密斯特拉揉着脑门低声问道：“那凡人呢？在这种机制下，凡人能否晋升成神？你既然将重点放在文明发展上，那凡人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处于诸神之下吧？”
“刚才的资料里没体现出来么？”程斌奇怪的看了眼密斯特拉，随后在其略显尴尬的神色中恍然点头，“哦，是这样的”
程斌沉吟了一下，随后向已经有点动摇的魔法女神解释道：“具体的关系要等到计划成功之后，看位面内众生的发展倾向决定，但只要大部分拥有真名的生命不像恶魔那样脑子不正常，那么他们对一个神灵所代表概念的认知与认同程度，将对这位神灵产生很大的影响
“其实这个过程与神职的反应很相似，只是删掉了神格等级与信徒教会的差距如果大部分人思维中都在期待公平与正义，那圣光之源这一类的神灵就将无比强大，而如果所有人都摒弃某个观念，与此有关的神灵如果不做出改变，那他就将无比虚弱，甚至直接陨落。”
“这不还是信仰越多的神灵越强吗？抛开神格神力，你说的新式神灵和现在的神灵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密斯特拉细细思索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最关键的区别，在于支撑神灵的个体，将不再是盲从的信徒，”程斌笑了笑，“新式神灵的根基，必须是拥有健全思考能力的智慧生命，这个判断思维能力是否独立健全、是否属于识别范围内正常个体的标准比较严格，灵魂被外力诱导扭曲的个体可不能算在里面
“而且，这个标准还要看计划执行后的神凡格局做出调整，削减个体意识影响、增加文明发展需求的思维共性的比重也是有可能的例如去解决每个人心中正义这个概念的不同定义与强弱差异问题。”
密斯特拉点了点头，觉得这种人神关系还说得过去，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凡人就能摆脱诸神影响了就算不使用神力硬来，唯心的神灵们影响凡人思考模式与价值观念的经验还少了吗？
就像是堕落之神和她背后那些魔鬼，她们腐化人心、诱人堕落的手段真是不要太多。
毕竟凡人的意志多是软弱易变的，神灵只要想，总是可以找到新式规则内打擦边球增强自己影响力的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那样的未来中，智慧生命的处境可比现在星界诸多位面里的凡人们要好太多了，文明发展陷入停滞、如同死水一般的世界总归是可以继续前行的。
作为文明终极造物的魔主宰密斯特拉，为自己最初的使命轻叹了一声，随后又疑惑的道：“你还没说那种情况下，凡人是否能成为新式神灵呢。”
“这个么”程斌斟酌了一下后缓缓说道，“理论上，只要做出被纳入魔nn控的所有智慧生命都知晓、认可的功绩，例如理论研究、实验创造、惠及万民什么的，那么这个生命努力运营一下的话就有希望成为一个新式神灵”
顿了顿后，程斌干咳了一声，语调古怪的说道：“咳，如果识别标准弄低一点的话，新神的晋升过程其实很简单比如成为所有人都知晓并认可的全民偶像什么的嗯，这只是做个比喻。”
因为交流时用的是高层面通用的灵魂之语，密斯特拉理解红龙各种词汇并没有障碍，听完红龙的话语后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为了晋升神灵，挺身而出成为偶像什么的
密斯特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毕竟现在的神灵里，就不缺音乐、舞蹈等等娱乐向的神灵，例如整天满世界寻找欢愉的猫与舞蹈女神夏芮丝喜好享乐的密斯特拉和那些神灵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对于红龙描绘的未来图景有些意动的魔法女神，就开始站在这个计划的角度开始思考并询问各种问题，红龙也相当有耐心的一一与之讨论。
包括新式神灵的神职定义与变更、旧神转型的具体过程、魔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新时代旧式神灵机制是否存在如此种种的问题。
在一番探讨后，密斯特拉终于提到了另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说到底你这计划还只停留在纸面上，根本没有实例可供验证，我感兴趣只是特例，你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说服其他神灵，而且
“计划的第一步就要触动几乎所有神灵的利益，就凭你们圣光之源，能挡住他们的联手反扑？”
“虽然我觉得杀穿神界挺方便的，但提尔他们可不喜欢这种方案，”程斌开玩笑般笑了笑，随后对微微蹙眉的密斯特拉说道，“这个和之前没谈到的神格处理问题是一回事
“我们计划在n交替、诸神坠落的时候，去回收所有神灵的神格，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做出选择的。”
收拢所有的神格，他想融合出至高神格？强大神力的密斯特拉自然知道很多神灵顶层的秘密，所以她在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n交替之时，连魔的虚空层都得改变形态保持静默，所有的神灵都将被神格排挤坠落、失去对虚空神界的影响能力，红龙卡萨凭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对虚空中的诸神神国动手，去夺取所有神灵深藏在神国核心中的神格？
打量着理所当然般认为自己不会受到n交替影响的红龙，密斯特拉的目光微微变化
只有传说中的神上之神，才能完全超脱而出，不受到世界环境与神格的约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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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4章 新版魔网局域测试
密斯特拉的态度，在微妙间变得更加的友善了。
程斌也懒得管她心底对自己身份是怎么猜测的，在与之继续讲解讨论了一会儿后，解释清楚神格的最终去向并商量好后面的合作内容后，他就结束了这一场神灵间的密谋，带着到手的魔网权限从魔法神国离开了。
考虑到密斯特拉对魔网之灵生命形态的隐约抗拒，程斌在传递的信息中有意忽略了一点——新式神灵，只有对自身存在形态与力量运作原理，有着极其深刻的客观认知与理解，其才能发挥出自身拥有的真正力量。
也就是说，只有类似当前程斌这样的生命形态，才能在新规则中拥有最强的干涉力量。
密斯特拉只有回归最初作为魔网之灵类似智能程序的形态，并客观剖析理解自己的运作过程，知晓自己每一个思考回路的前因后果，才能稍稍接近程斌的境界。
这当然不是必须的，但作为神灵转型计划的首创者、总控者，程斌自然会按照自己的观念去打造新式神灵的生存模式。
不光是在新式神灵的力量体系上动手脚，神灵转型计划的准入标准，程斌也是与圣光之源的提尔他们也是反复调整过的，并不是随便什么神灵都可以顺利完成转型。
计划里标注的转型成功率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对于圣光之源来说，这种操作是理所当然的——那些反生命反社会的邪神什么的怎么可能被允许活到新时代？让他们统统都凉了才对。
虽然人心这种东西不是很靠谱，新式神灵中未必不会出现新的邪恶存在，但在大环境大方向上，圣光之源还是得为新时代的生命们预先做出保障的。
反正等到计划成功以后，想破解颠覆新规则的邪恶存在都会被既得利益者按死在地板上，除非在计划步入后期之前，这个世界又出来一个神上之神级别的存在，否则大势之下正面的发展基调是不可动摇的。
“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呢？”趴在圣光之源里的红龙解除魔法女神神国内的化身后，抬眼看了下当完钥匙就被他丢回去安格尔的状态，确定他没有什么大问题与后遗症后就收回了视线。
圣光之源的部分神灵正在筹备针对深渊恶魔的远征，想在纪元交替到来之前先削弱一波恶魔的力量与领土，同时他们也在暗中联系靠谱的神灵准备围殴快要入坑的那波邪神，虚空神界之中暗流汹涌化身乱窜。
程斌对真名与神格的研究已经进入了瓶颈期，他暂停了虚空中信息本体的改造进度，准备等阴影之神那波入后要一个俘虏过来做次神体实验，确认一些新式神灵转型的实际参数后才继续搞自己的。
在魔网修补完善开始壮大、凡间文明生命迎来爆炸式发展之前，与之高度关联的新式神灵除了不死性外很难拥有与当前旧神相比的能力，所以程斌还不打算自己先试试水。
虽然他不管什么形态都不会弱就是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程斌将注意力转到了手头的魔网权限上。
一边为了未来的计划开始预先设计魔网的补完过程，程斌一边与提尔他们商量了一下，将凡间他们控制下的、几个比较成熟的超凡社会实验场纳入了经过特殊调整的局域子魔网中。
对魔网整体进行大改的时机还没到，但程斌用自己的力量隐蔽的弄出几个小规模的特殊魔网区还是没问题的，这也算是为补完计划做前期测试了。
律法之神那些家伙就开始兴致勃勃的在那推演模拟未来新魔网规则下的社会发展问题了。
程斌和圣光之源之所以不急着行动，一方面是因为在纪元交替之前动手，可能会引起各种灾难性的后果将整个世界打烂——绝望之下会用脏手段玩同归于尽的邪恶分子总是不少的。
另一方面么，除了某些善神对于半白半黑者的观念分歧外，主要还是因为目前的星界太乱了。
一个位面里就有无数个种族，一个种族就有无数个王国，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神灵信仰无穷无尽的矛盾冲突下，整个星界随时都有战争与厮杀在爆发，几乎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这种环境下忽略各种矛盾去谈什么展望未来、携手发展，那纯粹就是在说笑了。
好在纪元交替还有一会儿才会进入前兆期，神灵眼里的一会儿对于凡人来说可是相当漫长的，圣光之源与其关系好的神灵们，大可以通过神谕驱使凡间教会势力，花费几代人的时间来慢慢调整各个种族国度的观念思潮，为未来的大文明联合做准备。
至于最后是由哪个位面、种族、王国、教会带头组织起最初的联合或者说吞并，那就得看神灵们能不能在时机到来前达成一致了——感知广泛的程斌有旁观过虚空中的某些激烈争论，看样子部分神灵都不想让步，于是打算按照过往的惯例让凡间势力自己竞争。
凡间在意东西很少的程斌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连邪神恶魔等等外敌都还没打发掉，就扯这些看不见的未来利益，也真是难为这些神灵扯皮的同时不忘联手保密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不是族人规模太小、占据的位面太少，精灵族靠着其独特的团结天性与文化氛围，其实是有很多神灵看好的。
因为与信徒永久直连的缘故，莱西艾维她们在闲聊中倒也从分神万千的程斌这知道了很多虚空神界的事情，又是传奇又有圣徒级信仰连接的她们知道这些，程斌也不担心会泄密。
“听老师说，除了前精灵王加洛特那些外，精灵族高层很少有想向其他位面开拓的”刚刚沿着彻底打通的传送阵回到老家的莱西，视线越过一众在法阵边忙碌研究的法师打量了一番家乡的景象。
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后，莱西在不耐烦的法师催促下离开了正在运转的跨位面传送法阵，走到一边在脑海里继续沿着信仰连接说道：“真难想象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啊，希望我们精灵族不至于落后吧，对了”
分神通过有着相同指向的信仰连接中转，给主位面那边的艾维发完传送中记录的信息后，莱西有些好奇的向自己信仰的红龙问道：“阿瑟他们搞的社会实验地已经用上了新版魔网？我们这里能有吗？”
“事实上，我正在弄。”程斌笑着回复道。
给圣光之源社会实验场开小灶的程斌，自然不会忘了给自家信徒那边丢一份，虽然这个精灵族所在的位面距离魔网覆盖区域比较远，但有了精灵们开辟的超距跨位面传送线路，魔网顺着蔓延过去并不困难。
不过程斌打算乘机进行一些位面级别的魔网宏观调整实验，所以手续稍微麻烦了一点，要多花费一点时间。
由于在成神并深入了解、适应了神灵能力后，程斌就有意回头对自己最初降临的这个位面进行了一番虚空信息层面的封锁遮掩，避免其他神灵像律法之神、知识之神那样窥探到一些东西，所以彻底封锁这里进行魔网实验并不会引起其他神灵的注意。
莱西闻言正想说点什么，就忽然被整个位面的元素异变给吸引了注意力。
愕然的莱西抬起头来，就看到无垠的的天空中闪过一层密密麻麻的细腻纹路——那是无可计数的符文之语。
沉迷于传送阵测试数据分析的精灵魔法师们也被异象所惊动，他们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又偏头打量了一下正在运行的传送法阵——他们明显感觉到了整个位面背景元素洪流的性质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供能的魔力熔炉与传送法阵的运作流畅度都出现了提升，这种更易于操控的元素改变越来越明显，让法师们不得不关停了各种魔法装置，以免变动的环境参数导致意外事故。
这种鸡飞狗跳的景象遍布整个精灵王国，幸好环境变化对个人魔力的影响非常轻微，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也让精灵王国出现了不小的混乱与经济损失。
如果精灵族现在这种信息网络发达、生产力超级富余、近乎按需分配的社会中也有经济这种概念的话。
在被植被覆盖的精灵王国之外，一些传奇等级的古老生命察觉到位面整体的变化后敬畏的低下了头。
部分拥有跨位面能力的生命，更是发现这个位面已经完全被封锁，别说空间穿越了，一些巨龙试了试后发现，连龙族盟约那种层面的信息传递都受到了彻底的压制。
毕竟程斌有很多关于魔网的测试都想在这进行，作为第一批测试人员的位面内生灵，除了特批的精灵传送阵外是别想从其他途径溜出去的。
“这就是未来的新版魔网？”有些尴尬的逃离鸡飞狗跳的实验场后，走在林间大道上的莱西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点亮光若有所思——在其他位面已经试过接触魔网的她，很快就整理出了新版与旧版之间的各种不同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接触的门槛降低了一大截，专精灵魂魔法的莱西可以确认，任何具有正常思考能力的智慧生命都可以无障碍触碰魔网。
而第一次接触新版魔网，莱西在找到熟悉的法术位机制之前，就先看到了几篇通过灵魂之语写入她感知之中，仿佛飘在眼前的虚幻文章一样的东西。
那是有着红龙风格的几篇待阅说明，里面有解释了功能用途与操作方式的魔网入门说明书、魔力符文等基础概念描述、魔网使用者的权利与义务等等，只有用自身意识去应答确认才能继续深入。
最奇特的是一篇免责声明，里面明说了魔网当前所处的测试版本，并标明了一部分规则与匹配的律法契约还未上线，所以后期版本改动导致的功能失效、法术位变动、干涉权限修改等现象概不负责。
对于自家大人各种意义不明的奇特举动见怪不怪的莱西，也没在意那些画风有问题的文档，她在测试了一番目前改动不大的法术位机制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魔网的其他功能上。
为了确认普遍性而退出灵魂入微控制状态的莱西，以普通生命的视角去接触魔网，随后她就在视野里看到了有些眼熟的操作界面——视野边沿飘着的一些框体与下面标注了名字的方块图标。
“怎么感觉和以前从大人那拿到的智能魔脑有点像啊”莱西嘀咕了一句，随后熟稔的用意识当手去触动那些图标。
刚刚越过教程门槛的一级魔网界面上功能少的可怜，除了法术位体系的法术栏与那几篇声明所在的通告栏外，就只剩下一个学习资料包。
入门通告的使用需知里已经写明了操作魔网需要很多的知识储备，特别是法术位的调用有着明确的前置要求检测机制——这其实与原来的魔网没什么区别，魔网法师也是需要记忆理解法术模型才能将之上传魔网拿来使用的。
“我们精灵很多人都习惯了使用魔力网络一键式施法吧，这就有点不友好了啊”
莱西在信仰连接里明诽了一句，随后点开了对应知识的那个图标，然后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在知识栏展开的众多资料图标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排在中列的那个熟悉图标，立刻就回想起了自己当初被《三年魔法五年真名》所统治的恐惧。
缓过劲的莱西，按照提示关掉全部资料的列表，点开了虚幻面板上的学习引导程序，随后展现在她面前的就成了一份顺序阅读的教材。
按照提示引导打开浏览了一段后，莱西发现其讲解深入浅出、有动态交互的模拟实验与掌握度测试、难度递进又恰到好处，总之对魔网新手相当的友好。
虽然还是需要一定的基础智力，但比起原来的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版本，这里手把手教你怎么使用新版魔网在各个方面都好了太多，只能说不愧是求知之神的作品。
正打算继续深入魔网看看内层更多功能的莱西，忽然发现主界面上的通告图标正在颤动闪烁，图标边沿还标注了一个数字一。
动念间触动图标将通告栏展开后，莱西就看到里面多了一份待阅的新公告。
好奇的将这份标题古怪的公告点开看了看后，莱西不由得惊讶到嘴唇微张：“新版魔网还有这种操作？大人在魔网内层都开放了些什么功能接口啊？”
正文 第415章 开源式魔网与史莱姆之神
莱西一开始看到的东西还不算太令她震惊。
通知栏里闪烁着的未读消息，有着画风与之前各种声明很像的标题关于前三层魔网的法术位准载法术模型范围的调整公告。
按捺不住的莱西好奇的将之点开，随后一眼就看到了公告内容前几行的特殊之处
标题下面标注了这份公告的传达与应用范围，那一串长长的多段编号，指明了这份公告应用于本位面魔网分布在大地各处的局部区域，而另一侧的发布人就更有趣了，那赫然是写的“精灵王庭”。
“可以自己发本地公告？看这内容使用者可以干涉魔网的运行？”莱西面带惊愕的把界面往下拉了一截，很快读完了这篇来自精灵王国的公告。
原来新魔网植入位面后，精灵王国内几乎所有公民都拥有了施法能力，具备基本魔法知识的成年公民也就算了，哪怕本职不是法师也不至于搞出什么事情，但那些还处于幼年期但脑筋很好用的小精灵可就不好说了。
精灵王庭发这篇公告，就是因为原初精灵母树的某个小精灵在玩闹之中挥手就是一个火球飚出去炸了个坑出来，把看护的精灵给吓了个够呛。
如果不是能释放这法术的小精灵智力达标知道好歹，是瞄着空地在丢火球，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精灵母树旁的防护机制对外多于对内，可不敢说能确保万全。
正好精灵族高层都被魔网嵌入位面的大动静给惊动，正在集中高端研究者层层深入挖掘这魔网的各种情报，于是听到精灵守卫通知的他们索性就拿深层魔网发现的一些特殊功能接口做了个测试。
测试的结果就是那份公告，精灵王庭通过魔网与王国覆盖范围内所有魔网深层接触者建立了联系能在第一时间深入魔网的，基本都是在职的精灵研究人员。
然后他们就商量着在魔网内建立了名为精灵王庭的联合组织，按照某个深层规则投票发起了他们所在区域的魔网局域变动申请，随后得到了暂时充当位面魔网最高审核者的程斌的秒批
程斌一直有关注新版魔网测试所带来的各种影响，他既然敢搞突然袭击，那他肯定是能保证魔网覆盖范围内是不会出什么意外事件的，就算真的出了意外，以他对魔网的掌控精度，干涉魔网覆盖范围内所有元素变动将意外抹平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精灵王国内所有精灵母树所在区域的魔网局域变动申请就通过了，小精灵所在区域的魔网性质出现了轻微的改变，对于接触者的法术位调动资格的审查更加严格，拥有强危害性的法术模型不再允许被载入浅层魔网的法术位。
莱西对精灵王庭这种反应极快的操作相当惊奇，于是她当即放弃了表层的慢慢探索，开始尝试接触更深层的魔网，打算看看精灵王庭发现的那些特殊功能具体都是什么。
魔网接触等级的晋升环节，目前与免责声明中提到的一样，缺失了很多魔法之外的审核验证的手续，早已从魔法苦手变成学霸的莱西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一层层魔网的知识测验，一口气接触到了新版魔网开放的最高等级，也就是获得了十级魔网的权限。
将脑海里那一串串符文之语、法术模型全部清空后，莱西这才回头审视起各个等级魔网所拥有的功能接口。
低中级魔网就有了很多拓展功能，例如可以查看自己的魔网唯一真名识别id、类似精灵族目前魔力互联网的通讯机制、低阶魔网的运作架构、魔网专属符文封装对应的符文之语源代码查询权限等等。
随便扫了眼搞清楚这些东西大概功能的莱西，抽空找到名为精灵王庭的魔网用户群，给他们发消息解释了一下新版魔网的来源背景问题让他们放心使用，随后就继续往深层浏览。
而在七级魔网，也就是主位面魔网法师通常认定步入高等法师的等级，莱西看到了精灵王庭之前使用的局域魔网运行调整功能接口，只要对要调整的那部分功能的运行原理认知清晰，就可以在这里发出申请进行部分魔网特性的修改。
这种修改申请会按照调整波及的范围通告范围内拥有相同权限的魔网接触者，在得到多数人认可后就会被发往本地最高权限拥有者那进行审批，通过后魔网就会自动发生申请中的调整。
临时测试期，最高审核权限肯定是在莱西信仰的那位红龙手里的，就是不知道新版魔网正式覆盖星界后，这种文明顶端的权力是怎么分配怎么监督的了。
在更高级的九级魔网中，莱西甚至发现这种申请可以修改调整的魔网功能，已经深入到了本区域魔网的核心运行环节也就是说，只要通得过审批，这种申请甚至可以修改这个审批流程。
魔网的接口开放到这种程度，意味着魔网接触者完全可以按照自身需求将魔网打造成自己想要的形态，魔网将不再是万年不变的死板模样，而会在无数生命的参与下疯狂的更新，去不断的升级拓展。
“这就是功能接口说明里所谓的‘开源’吗？培养更多的接触者，并让所有接触者成长起来，让他们全部参与到魔网的升级强化之中，从而不断加速这个过程”
惊叹的莱西已经可以预想到未来的魔网是怎样一副模样了那时候魔网在接触者手头能发挥出的作用，肯定不是现在这种模型功能极其有限的法术位可以比拟的。
就在这段浏览的时间里，权限提升的莱西就又收到了很多刷新出来的通知信息里面有精灵王庭更多的测试，包括根据需求修改低阶魔网的入门教材与资料库、导入精灵王国魔力互联网的各项便民功能与数据库之类的事情。
让莱西哭笑不得的是，她在这些通知里还看到了某些非精灵智慧生命发的一些信息，里面甚至有部分传奇生物义正辞严的抗议
他们觉得精灵族仗着人口优势轻松通过各种魔网修改申请的行为很不恰当，这种多数人认可就直接通过的机制是在歧视他们这些闲散人士，申请的投票与审批流程理应做出调整。
莱西摇头叹道：“这才多久啊，一个个为什么都显得这么熟练已经习惯了的王国就算了，其他那些家伙是怎么这么快适应了这新版魔网的各种观念并达到知识要求的？”
只能说，旧版魔网覆盖范围之外的传奇，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白龙那样靠种族天赋的无脑野兽不算。
通过申请公告进行的各种扯皮让通知栏一时间闪个不停，被恶意骚扰的精灵族不得不仗着人多强行通过了一个调整申请增加相同真名id被否决提案的重复申请间隔，以及对胡乱提案者惩罚性关小黑屋的机制。
精灵王庭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连修改魔网对位面原始魔力洪流管控机制，强行制造高魔与低魔区域，这类会对位面整体环境造成伤害的逗比申请都在不停的冒出来。
虽然精灵王庭的各种申请都是在为自己的族人谋取利益，但大部分魔网调整都仅仅局限于精灵族占据的地盘好吧？你们发布波及整个位面的、不负责任的逗比申请，还要怪我们不给通过？你不会把范围限定在自己家里自己嗨啊？
看到精灵王庭有效遏制了通告栏的疯狂闪烁后，乘机投了很多次票的莱西笑着收回了注意力，查看起了目前只有自己抵达的十级魔网，看看权限内又开放了些什么功能。
延续了一部分旧版魔网的标准，莱西手头的十级魔网权限，已经开始触及到位面之上的更高领域，开放的各种功能接口，莱西第一眼看到就感到有些咽喉发干
六维星界中的位面坐标偏移修改、流入流出的原始魔力洪流阀门调节、位面屏障的特性编辑、附属半位面的创造与销毁、位面融合与分裂等结构性重塑全都是些涉及宏观位面整体的高大上功能。
莱西甚至看到了红龙设置的位面封锁架构，察觉到了其与精灵传送法阵相关的部分干涉影响，不过由于部分封锁涉及虚空神界的层面，她没有权限进行更深的探查，更别说去触及修改了。
“十级魔网在继续深入，就涉及到了神灵的领域了吧，”莱西为自己的发现感慨了一声，随后看了看下一层魔网的接触需求，“局域测试期间暂不开放？好吧”
就在这时，灵魂深入魔网的莱西忽然察觉到了一股信息流沿着魔网内部的渠道传递到了她这边，下一刻她眼前一花，就看到了熟悉的红龙的虚影。
这是魔网通讯功能的深层应用，与灵魂真名对接的魔网完全可以将信息转化成任何感知形态。
“卡萨大人？”透过信仰连接进行询问确认后，莱西对魔网中的红龙虚影露出了微笑。
“你倒是挺谨慎的，”在信仰连接里验证自己身份的程斌在魔网链路里笑了笑，“十级以上的魔网触及神之领域，产生的影响会波及整个虚空，例如神职什么的现在不好在魔法女神的神国之外弄出太大动静，这类功能接口就暂时不开放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信徒接入魔网的状态后，程斌点了点头道：“你要真想提前试试的话，我过段时间可以给你弄个神格，有神灵身份掩饰进行这类研究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弄个神格成神这种事情，随便放在嘴边说真的好么？莱西眨了眨眼，摇头拒绝了红龙的提议她一方面是不想给红龙增加麻烦，另一方面神灵之间是无法保留信仰连接的，虽然她的信仰有些奇怪，但她暂时还不想割裂与红龙之间的深层连接。
“成神这种事情你倒是一点都不积极啊，不过现在这种神灵确实挺无趣的”随口一提的程斌也不在意莱西的拒绝，他想了想后道，“不过你也可以过段时间可以去找你的好姬友艾维，借助她的力量去研究更深层的魔网。”
“嗯？”莱西有些担心的问道，“新版魔网十级以上不是要神灵身份掩饰才好进行研究吗？难道艾维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红龙带着古怪的笑意说道：“没什么，理论上应该是好事你们等会儿慢慢聊吧，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等弄清楚后，你们如果需要我帮忙再在信仰连接或者魔网里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莱西闻言点了点头，准备等下马上传送回主位面去看看艾维的情况。
然而红龙却继续说道：“对了，反正这个位面是你老家，新版魔网测试期间的最高审批的权限我就移交给你了，你在旧魔网覆盖区域也能使用部分新版功能，自己斟酌着用吧，再见。”
“啊？”莱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红龙的虚影完全消散，她魔网界面上的通知栏顿时一阵乱闪。
打开瞧了一眼后，莱西发现那全是魔网修改申请的最终审核权限相关的通知，包括移交通知、权限说明、帮助文档之类的，反正是相当庞杂的一堆资料。
与此同时，她又收到了一堆待审的申请。
没法像红龙那样轻松全阅即刻秒批的莱西在信仰连接里抱怨了一声，随后就硬着头皮一边翻看说明文档一边赶鸭子上架般研究起了审核流程。
由于新版魔网刚刚上线，各种调整申请层出不穷，涉及魔法领域的申请还好说，一些涉及社会运作与小范围条款的事情就让不熟悉具体事务的莱西相当头痛。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办法来解决自己面对的不熟悉领域的问题。
整个位面的高等魔网接触者，本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原来秒批的申请现在拖沓了很久，但他们很快就接收到了一份关于审核权力的分级、分类、分区下放公告，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份权力申请基础条件说明。
将手头的权力除了最关键核心的那部分外全部分配下去后，莱西通过魔网打量了一下各司其职的低阶审核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身轻松的她就退出魔网赶往了跨位面传送法阵所在地。
已经正式投入使用的传送法阵很快将莱西送回了主位面，她和维护法阵的迪奥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连接上绿色森林的区域魔力网络，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好友艾维所在的位置。
在森林中某片似乎被巨物碾压过的空地中，莱西见到了迷你史莱姆状态的、坐立不安到处乱滚的艾维，借助专精的灵魂魔法，莱西很快就搞清楚了烦躁不安的艾维身上发生的事情。
“你这是被牵上信仰连接了，”莱西憋着笑问道，“神格怎么来的先不管，你是要成为史莱姆之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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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6章 重回陷阱位面与被利用的信仰
艾维的异常，其实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在早期这种异常仅仅体现在某种微弱的幻听幻视上，忙碌期本体庞大、感知广阔的艾维并没有察觉到那点源自灵魂内真名的扰动。
不过，这种异常在近期迎来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其强度与清晰度一直在稳步上升，直到近期艾维察觉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骚扰信号。
变化的临界点，就是艾维获得神格的时候。
算算时间，艾维获得神格时刚好是红龙领着圣光之源到处屠邪神的时期，从对半神诞生数的统计结果来看，也许是因为征战期间有部分神格遗落、总额有限的活跃神格忽然空闲了很多，让一些接近半神的存在重新获得了分配——
继承了吞噬位面的神性史莱姆的绝大部分力量，脑子又比那史莱姆好用的艾维离半神的境界也就差一点神格而已——她那一个位面的积累，其实远比莱西、甚至其他半神要恐怖的多，如果按积累底蕴来排队，她先得到神格似乎也不算意外。
而半神作为神灵的预备役，在完成成神仪式转化生命形态嵌入神格所在的虚空之前，拥有的能力就已经相当接近神灵了，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信仰连接相关的能力。
所以艾维与对神灵奥秘知晓更多的莱西研究讨论了一下后，两个精灵就确认了骚扰到艾维坐立不安的信号来源——大量指向明确、信仰虔诚的祈祷。
看过十级魔网相关知识资料的莱西，很快就从自己好友灵魂真名里解析出了这些信仰连接的内容，虽然因为艾维未成真神所获信息相当模糊，但大致内容还是看的懂的。
简单来说，那就是一波史莱姆在向自己的母神祈祷，具体内容从庆祝收获到保佑战斗胜利各种都有。
对此，莱西一边用力揉着手里的绿色软体生命，一边忍不住笑道：“哎，没想到我就只是出去忙了一圈，你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啊。”
在莱西帮助下终于暂时摆脱了骚扰信号的艾维动都不想动，她任由自己好友在对自己身体上下其手，用软嚅的音调懒洋洋的说道：“别开这种玩笑了，你能追溯到这些信仰连接的来源之处吗？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当过所谓的母神了。”
“用猜的也能猜到吧？毕竟我们与史莱姆接触也就那么个地方。”帮艾维理顺了真名反馈信息的莱西抱着又凉又软的史莱姆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后就向着森林核心的传送阵飞掠而去。
“主位面附近那个被神性史莱姆吞噬的位面么...”艾维审视了一下在好友帮助下逐渐习惯的信仰反馈，随后在精神连接里叹道，“就算那里有智慧史莱姆族群诞生了，但它们怎么会找到我头上来啊？”
“当时你不是为了方便在魔力活性更低的主位面活动，抛弃了很多赘余的魔力与身躯么？”
相关知识丰富的莱西想了想就猜了个大概，于是她很确定的给艾维说道：“魔力个性化过程本来就有真名参与，通过残余魔力定位到你的真名建立信仰连接并不难...
“我记得你不是捡了片大人的蛋壳么？连卡萨大人未觉醒正常魔力时期的蛋壳，都能随着他成神建立真名连接产生特殊神性，你留下那么大一团身躯魔力，还是在自己拥有神性的情况下留下的，不孕育出点什么东西那才奇怪了。”
“你早不说...”艾维意识转到随身拓展空间里，看了看跨位面传送阵开启后从老家拿回的个人物品，里面那片从红龙诞生的火山洞穴里捡回来的、目前不知道该说是神化还是圣物化的蛋壳碎片，确实有着相当的说服力。
“当时哪懂这些啊？”飞速倒退的景物中，长发狂舞的莱西两指捏了捏怀里那软软的一团，“知识圣地塔林城之行后虽然从大人那学到很多东西，但这不是忘了吗？”
在相互的吐槽与玩笑中，两位精灵很快回到了魔化森林的中枢区域，和正在与一群精灵法师商量着什么的迪奥打了声招呼后，她们就调用了一条传送线路，对参数略作修改后就消失在了白光中。
既像结晶又像胶质的蔚蓝大地之上，抱着艾维的莱西从扭曲的时空中走出，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曾经给她们带来莫大震撼的位面。
有些唏嘘的回忆了一番当初仿佛天地倾覆般遮蔽视野的蓝色海啸后，艾维就从莱西的怀里挣脱出来，将绿色的身躯半融入蓝色的大地中，找到当初重塑身躯时留下的魔力线路与符文法阵，将之激活探查了一下广阔范围内的情况。
艾维的视野伴随着魔力的涌动开始扩张蔓延，她很快看到了如同星点般散步在整片蔚蓝大地上的生命，她的目光从那些仿佛火元素、水元素一样的不稳定能量生命上扫过，很快就落在了大地中央区域内的那些身影上。
一个个可以自由控制身躯软硬形状的蓝色小球，在大地上或翻滚或蹦跃的向前行进，它们通过方便的触手拿着各种魔力淬炼出的简陋工具，汇聚成群挖掘着蓝色的大地，在其内部开采出富含魔力的结晶搬运回居住地。
在聚居地中，一些待在固定处的蓝色软体生命处理着矿工挖掘回来的东西，将之与其他材料搭配起来，制作成各类食物与武器。
聚居地的核心，是一座蓝中带绿的小山，一座画风古怪的建筑坐落在山脚下，一些受到众蓝球尊敬的绿球维护着这里。
而在这片居住地外围的地方，还有大量披坚执锐的矮小身影在指挥者的呼喊中列队摆阵，将被游荡者吸引过来的元素生命包围聚歼。
“嗯...”沉吟了一下后，艾维收回与大地连接的身躯，重新变幻成了精灵的模样对莱西说道，“这个位面确实诞生了很多靠残余魔力维生的生命，信仰连接来源之处好像是我最后精简、重塑身躯的地方。”
“哦，”莱西一边偷笑一边询问重点，“信仰你的是不是一群史莱姆？”
艾维横了眼莱西，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前这个位面诞生的生命只有两种——从神性史莱姆遗骸里分裂出来的软体生物，以及拥有魔力内核的类元素生命...”
艾维话语顿了顿，她用脚尖点了点大地后继续说道：“它们都通过寻找、挖掘脚下大地内的特殊矿脉维生——其实那就是我原本残余的符文法阵魔力线路。”
“总之，前者就是信仰你的史莱姆咯？”莱西应了一句后就又开始笑了，“记得信仰连接里有战斗的内容吧？它们一定是有争夺资源的行为吧，你作为母神还不去保护一下自己的子民吗？”
“严肃点，我说正事呢！”艾维没好气的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类元素生命数量庞大、分布广阔但一片散沙，相互杀戮吞噬是常态...
“但那帮软体生物...好吧好吧，那帮史莱姆只聚居在一小片地方，但却惊人的团结，它们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语言，并进行着非常明晰的社会化分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莱西沉吟一会儿后试探着问道，“意味着它们受到了你信仰反馈的指引？”
“你...”艾维噎了一下，随后皱着眉缓缓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沾了点边...我之前的意思是，我当初留下的除了符文法阵就是纯粹的魔力，又没有什么精神信息...
“就算孕育出了生命，但它们在没有指引的自然发展中，哪有那么快形成智慧？更别提组成社会诞生文化了。”
听到这里，莱西也有点认真了，她思考了一下后问道：“你确定过去没有沿着信仰连接传递一些信息回去？”
艾维摆了摆手：“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毕竟连接清晰起来也就是近期的事情，过去我根本没能力反馈什么东西。”
有些奇怪的莱西琢磨着说道：“会不会是类似那些龙翼小精灵一样的情况？那些史莱姆被赋予的真名携带了一些潜在的信息什么的。”
“小精灵有出现龙脉特征，但那些史莱姆除了异常的智力外什么特征都没有，”艾维想了想后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而且当初我刚刚晋升传奇，真名层面的吸引影响哪有卡萨大人那么强，神性研究那么深入的他都只影响到几个，我怎么可能搞出这种规模的智慧史莱姆？”
“这就有点奇怪了...”莱西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资料。
神灵催生出一个信仰他的智慧种族，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但真名转生的难以控制，让这类尝试通常都没有什么理想的结果。
坏的就像分裂内战的龙族，好的最多也就像那些信仰莫瑞根的矮人一样——那还是莫瑞根从始至终引导培育矮人发展的情况下。
艾维这甩手掌柜莫名其妙多了一堆虔诚信仰她的智慧史莱姆，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是有些不自然的，更别提她还不是神灵了。
两位在求知之神引导培养下习惯于刨根问底的精灵学霸一时间陷入了犹疑不定的状态，去看看大地远方那些史莱姆信徒的计划濒临搁浅。
“你们真是谨慎的有些过分了啊...该说不愧是那一位仅有的信徒吗？”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叹息响彻天地，在回响的余韵中，整个位面的时空特性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接触过新版魔网十级权限的莱西脸色微变，她辨认出了这些有些眼熟的、涉及整个位面的恐怖变化，稍一试探，她就果不其然的发现整个位面从物质到虚空都被层层封锁住了。
接收到莱西灵魂之语传讯的艾维二话不说就身躯溃散融解，准备完全嵌入曾经作为她身躯的蔚蓝大地来获取更强力量与场地优势，但绿色液体刚刚接触大地就被无形的干涉给排斥开来，瞬间尝试了多种侵蚀方法但均告失败的艾维，最终只能无奈的重新聚拢成人形。
就在艾维重新化形的时候，她们面前凭空出现巨量的元素魔力，并在眨眼间完成了极度复杂的凝聚重组，变成了一个只穿着轻薄纱衣的、浑身散发着异常诱惑力的长发女性。
风姿绰约的女人两手环绕衬托着远远凌驾于两位精灵之上的丰腴，她满是风情的对两位警惕的精灵眨了眨眼睛后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来到这个位面就行了。”
“你是谁？”莱西皱眉道，“那些史莱姆...是你用来引诱我们进入这个位面的工具？”
“你们可以叫我达芙妮，”女人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唇笑了笑，随后偏头看着艾维道，“工具？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
“我只是稍微帮忙出了点力，让它们的发展加加速，更早走上正轨而已，我可没去干涉它们的信仰啊，如果它们能支撑着这位精灵成为神灵，我可是会相当欣慰的。”
堕落之神？听到女人名字的莱西与艾维，当即从记忆库里找出了对应的资料，知晓了对面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如果她的名字形象不是伪装的话。
面对一位知名的邪神，莱西和艾维却没有多么紧张——要知道在过去她们可是当过钓邪神的鱼饵的，那段时日没少接触各路邪神的信徒与眷属，就算是邪神的化身都有碰到过。
扫了眼信仰连接的反馈后，心底古怪的艾维带着一丝紧张的表情接口问道：“你封锁整个位面，就是为了对我们下手？你难道不知道过去尝试这么做的邪神的下场吗？”
“有种色厉内荏的味道啊，小精灵，”达芙妮眨了眨眼后摊手笑道，“不过我自然是知道那位红龙的厉害的，所以我并没有对你们不利的想法，封锁整个位面，仅仅只是为了与那位红龙隐秘的进行一次商谈罢了。
“正好这个位面曾经有过类似的功能，悄悄改造一番就可以使用，你们是不是察觉到自身信仰之线被屏蔽了？不用担心，这只是临时混淆一下罢了，毕竟那位红龙要是得知此事后直接在虚空中进行追索，我也会很困扰的。”
莱西闻言心底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用我都能看出几分奥秘的封锁，去屏蔽卡萨大人的信仰连接？你真的是想多了...
正文 第417章 废多看崩与位面打包转码
事实上，时刻与红龙卡萨保持着信仰连接的莱西，在察觉位面异变的第一时间就尝试与其进行联系。
结果就是，在堕落之神自信满满的封锁中，莱西毫无延迟的收到了反馈。
红龙得知自家圣徒被困后只是哦了一声，随后轻描淡写的回复道：“没事，这是那波邪神在行动之前进行的试探而已，那达芙妮不敢真的把本质力量暴露在我面前，你们随便应付就行。”
有到了现在还没察觉到自身异常的阴影之神当内应，圣光之源对那帮联合起来的邪神的各种行动算是相当清楚的。
堕落之神达芙妮现在的行为，笼统点说，就是她认为圣光之源那边多少应该察觉到了邪神的异动，但还不知道邪神们已经联合起来，也不知道她们正在谋划什么，所以打算用“我有个大秘密要透露”的方式，来试探一下并尝试进行误导。
反正是邪神嘛，背叛甩锅、祸水东引那是常事，过去又不是没有邪神投诚换个自保承诺的事情发生，圣光之源也遵守承诺干过扭曲邪神信仰的洗白业务。
可惜现实却是，圣光之源不但知道邪神们的详细计划，已经挖好坑的他们也知道邪神这些前期试探的真实目的，达芙妮注定是在做无用功。
浑然不知已经被红龙扫了几眼的达芙妮依旧赤足站在蓝色大地上对两位精灵侃侃而谈：“求知之神、红龙卡萨，她的神国追索与侵蚀能力实在太强了，我选择通过你们这两位信徒来进行间接的交涉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们只需要在信仰之线恢复正常后，帮我们交换一些讯息就行，毕竟直接去与她接触，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她第一时间攻击...那些可以当做信仰根基的史莱姆族群就算是我给你们的报酬与歉礼吧。”
莱西与艾维缓缓点头，暗地里却忍不住腹诽——既然知道卡萨大人连神国都可以轻松侵入，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这个位面的封锁混淆可以蒙蔽我们的信仰连接？
你以为你的封锁能达到我们老家位面那边的水准？要知道新版魔网笼罩的区域，可是连知识之神欧格玛那种直达人心的神职感应都可以屏蔽的。
由于对于神力级别的各种技巧所知不多，莱西也不好判断达芙妮的信心来源，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向堕落之神问道：“你到底想让我们帮忙传达什么信息？”
“神灵的事情知道太多，对凡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不过你们毕竟身份特殊，那么我就直言相告了...”
达芙妮抬手拨开眼前的发丝，瞥了眼旁边还在换各种办法尝试支配蓝色大地的艾维后，就用简单的话语将一众邪神的阴暗谋划给勾勒出了轮廓。
总而言之，就是邪神们正在串联，准备约定时机发动一次反击，针对的是圣光之源广阔的信仰基础与别的什么什么...已经得到红龙提示的两位精灵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始终无法突破神灵级压制的艾维对达芙妮冷哼一声后嘲讽道：“这么简略的信息，你还要绕着弯用我们的信仰连接来传达商议？看来你们这些邪神真的是被吓破胆了啊。”
达芙妮微微眯起的双眼，心底闪过一丝恼怒——确实，她完全不敢将自身的核心力量暴露在红龙卡萨面前，连封锁位面的手段都多在借用魔网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位神灵，岂是凡间生命可以嘲讽挑衅的？
“在那一位面前，我这样的存在心存敬畏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那可是能令恐惧之神都感到恐惧的存在啊，如果她不选择通过你们与我商谈，而是直接投放神力降临这个位面...
“那我也只能启动预先准备好的后手，摧毁这个位面来混淆视听，乘机赶紧逃走了啊...”
达芙妮一边状若无事的回答，一边偏头打量着艾维，她埋藏在智慧史莱姆族群中的暗手悄悄发动，配合堕落神职的影响，直接透过信仰之线将一枚种子埋入了境界浅薄的精灵灵魂中。
虽然达芙妮表面显得相当亲和无害，但她神灵级别的魅惑能力无时无刻不在对两位精灵进行着侵蚀，原本她是计划着让精灵接触到史莱姆族群，让那半神史莱姆在无意识间被信仰氛围熏陶感染，但现在直接下手也不是不行。
当然，考虑到试探阶段不适合去触怒求知之神，达芙妮并不敢对半神史莱姆施加太明显的影响，但找好时机引爆种子进行干扰误导，也能起到非常重要作用——
例如注定会与求知之神紧密关联、甚至会变成其从神的艾维成神之时，例如邪神联合的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
身为堕落之神，达芙妮对于逐步影响腐化敌人、将之转化成己方的力量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哪怕敌人是一位神灵。
已经预见到那位心底藏着一丝傲气的精灵未来的堕落模样，达芙妮也就不在意对方现在的冒犯了，她随便与两位精灵应付了几句，确定她们都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潜在影响后，就转回正题道：“那么接下来我就放开对信仰之线的混淆干扰...
“希望你们知道事情的轻重，能够适应我们神灵之间商谈交流的媒介这个身份。”
莱西和艾维不知道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影响，还是被对方轻描淡写间就要摧毁位面来进行掩饰的残忍给震慑住了，表面上显得相当配合。
达芙妮对两个精灵的反应倒没多大怀疑，事实上凡人能正视她这样的邪神、不在对视的第一眼就被腐化已经是意志坚定了，艾维之前还能硬顶着神灵的无形光环进行嘲讽，那只能说是其信仰虔诚程度接近了巅峰。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连从敌人信徒的信徒身上开始的谨慎试探与最擅长的暗手，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间被轻易破解，那达芙妮觉得自己还不如光棍的投降算了——如果没有那影响极深的邪神盟约的话。
在位面封锁微微变动的下一刻，一股冰冷而理性的、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剖析掌控的宏大气息就从莱西身上爆发了出来，犹如实质的气息甚至引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将广阔范围内的蔚蓝大地侵蚀转化成了形似熔岩的赤红物质。
神情气质发生了明显转变的莱西，转过类似巨龙的赤红竖瞳扫了一眼达芙妮，随后以灵魂之语冷哼了一声：“堕落之神...你有一次呼吸的时间展示你知道的东西——我不想听到多余的废话，否则你就准备遗言吧。”
正想说什么的达芙妮差点没被噎住，她张了张嘴，在几番急速思索后做出了选择。
只见浑身满是风情与诱惑力的女人摊手惊叹道：“就算你不在乎这个位面的生命，难道你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信徒的安危吗？要知道这里可是我布置很久、占据先手的主场啊。”
“很好。”莱西深深的看了眼达芙妮，在其背后泛起寒意时，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再次发生了转变，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达芙妮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位面的时空就产生了剧烈的震荡，几乎是在刹那间，位面之外层层叠叠的隐秘封锁就全数崩溃毁灭，一个双翼环绕间几乎将整个位面彻底笼罩的红色巨龙从虚空中转化具现而出。
震动天地的话语红色的天幕间落下：“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堕落之神，希望你已经准备好遗言了...”
信息虚空与物质元素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这种转化过程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神灵投放神力干涉物质世界时的效率，很显然，红龙在这方面的技术水平远远超出其他神灵的想象——看达芙妮那一脸震惊与茫然的神色就知道了。
“这种外显特性，不是圣光之源的力量...这积累浅薄的家伙居然已经有了如此强大的神力吗？看来就算我引爆位面也不一定能摆脱他，算了，不能冒险，就选择最后的计划吧...”心底犹疑的达芙妮咬了咬嘴唇，身影当即从位面中消失了。
邪神埋藏的力量爆发开来，将原本蜷曲闭锁的位面空间顺着原始魔力洪流的冲击扭曲延展，整个史莱姆位面立刻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就像是失去了刹车的车辆冲入陡峭的下坡路一样，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这个位面就将在毫无遮拦的原始魔力冲击下变成洪流通道的一部分，在空间维的变动中，所有的元素物质都将失去原本的形态、溃散融入洪流之中。
达芙妮就可借此将与自己相关的物质线索全部湮灭，就算是最初修改布设这位面时所用神力在虚空中留下的痕迹，也可以借此改头换面转化成另一种形态，那样就再难追溯了。
不过，对于早已扫视解析过这里情况的程斌来说，就算位面真的崩溃融入原始魔力洪流之中，在魔网覆盖范围内，他都可以轻易捕获所有变化后的信息，从而重新逆推计算出这些事物的原貌。
但莱西那两个精灵和一票诞生了智慧的史莱姆都在位面里，程斌自然是不会选择放任的。
六维星界中，几乎将整个位面抱在怀里的红龙冷哼了一声，周围的时空结构在刹那间完成了重组，贯穿万千位面的原始魔力洪流就绕过了这个位面，在一条崭新的四维渠道中开始顺畅流淌。
而红龙身前的位面，在时空重构的瞬间就陷入了完全静止的状态。
经由魔网进行的元素规则改动，令这个位面所有物质的运动与反应无限延缓，无论是狂风还是火焰，都在无限的黑暗中静静凝固在那里。
唯有击破传奇壁垒、觉醒了真名力量的两位精灵，才能在凝固的时空万物中维系一点心念的运转。
扫了眼自己的信徒，程斌又看了看那些被红龙身影与威势吓成一滩滩蓝水凝固在那的史莱姆，随后将堕落之神留下的诸多痕迹复刻了下来。
顺着这些痕迹瞧了眼正在疯狂收缩触须隐藏自身的堕落神国，程斌就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手头这个静止的位面。
沉吟了一下后，令大量星界生物瑟瑟发抖的巨大红龙双翼一收，整个位面骤然被压缩成无限小的奇点，随后在一次闪烁中彻底从星界里消失了。
下一刻，硬生生捏没了一个位面的红龙，其身影就逐渐淡化，从物质星界转化上浮，融入了虚空神界的本体之中。
还在为平日毫无脾气的红龙那难得一见的威猛姿态而惊叹的莱西和艾维，骤然发现身周的一切再次开始了运动，她们在一轮虚空真名对物质灵魂的记忆冲击后，才有些头疼的回过神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随后她们就发现整个位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只要用传奇真名的力量去感应，就会体会到一种似是而非的异样感。
莱西当即抬手释放了一个进行星界定位用的魔法，尝试与主位面迪奥那边的传送阵建立联系，但随后她就发现这个位面虽然还有原始魔力进出，但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星界。
顺畅接入大地里魔力线路的艾维扩大视野扫视了一圈，随后有些疑惑的在信仰连接里询问道：“卡萨大人，这是哪？”
正在侵蚀堕落神国的程斌抽空回复道：“圣光之源的特殊层面里，嗯，你可以当做是在一个物质世界模拟器里面...总之暂时隔离保护一下，避免那些邪神还有后手。”
“啊？”熟门熟路连进来的莱西插话道，“圣光之源？那不是虚空里的神国吗？”
“没错，你们现在的形态其实与神国里的祈并者有点类似，不过由于转化到虚空的方式有点特殊，所以很多东西没彻底改变过来，我就专门在神国服务器里腾出点内存给你们搭建了个模拟器，让这个位面保持物质星界时的状态。”
随着程斌的回应，莱西她们还收到了一份说明文档，她们仔细看了看就明白了自身当前的存在形态。
简单来说——
就像成神时红龙的物质身躯转化成了神灵本体一样，只要技术水平达标，元素物质与虚空信息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其实以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来看，元素所谓的客观物质性其实得打一个问号的。
连精灵族的研究者都知道，元素物质其实很可能只是另一种格式的数据信息罢了。
所以一个位面连同其内部所有事物被整体打包压缩，转码成虚空对应的格式在理论上是可行的——虽然目前程斌还没发现第二个有这种技术的神灵。
但其他神灵起码能将物质层面的圣徒完整转化成虚空神国的圣灵，这道理都是共通的——虽然一般祈并者都只是脱离物质的灵魂真名转化过来的。
当然，由于两种形态之间的微妙差别，这个位面数据包想正常运行，就必须专门搭建一个各种规律与物质层一致的环境模拟器了。
给信徒解释了一下情况后，程斌就收回了这缕注意力，打量着被自己破解探明的堕落神国若有所思：“我是不是演的太过了？不至于这样吧...难道堕落之神这家伙...”
正文 第418章 被抛弃的神国与规则神的概况
意图交涉的堕落之神，为何中途变卦，选择对危险的红龙进行挑衅？
虽然大致要交涉的事情，已经通过信徒进行了简略的传达，但程斌并不认为达芙妮这位在历史记录中狡猾无比的邪神，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那点试探与误导。
当然，在两位精灵，特别是在艾维灵魂里的堕落之种是瞒不过程斌的——从一开始他通过信仰连接为自己的信徒加装了一层模拟沙盒，以此来避免意外出现。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顺势埋藏的后手，显然不会是堕落之神的主要目的。
程斌虽然通过阴影之神大概知晓了达芙妮的试探计划，但这位堕落之神显然不会对那一群邪神掏心挖肺，试探计划的详细内容和私下的真实想法，她肯定是不会宣之于口的。
“是因为我上来那句话太强硬了？显得完全不在乎邪神的阴谋？我在神界的画风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虚空中的堕落神国外，隐藏于信息底层的程斌透过解析出的各种漏洞窥探打量着神国之内的景象，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表面上高度戒备的神国那空虚的本质。
虽然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神力底蕴还在，但这个堕落神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祈并者，而且程斌试探之后更是发现，这神国内很可能连核心神格里的真神级真名都已经不见了。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状似刺猬、实为炸弹的空壳。
虽然神国内的核心神座上依旧有个气质慵懒的女人在那坐着，但实际上达芙妮已经卷着所有能拿的东西逃之夭夭了。
“虽然说神格与神国息息相关无法逃过我的追索，但能如此轻易的抛弃神格，这达芙妮也是相当果断啊...”
程斌思索了一会儿后，就干脆的直接侵入了进去——这种失去主人的神国，连基于神格的唯心统合力都发挥不出来，在他面前就和不设防没什么区别。
顺手关停了神国的自爆机制后，程斌取消掉神国那些由神力模拟出的祈并者与神使军团，将这个地方来回扫荡了几遍。
不过达芙妮抛弃神国的选择看来并不是临时决断，而是早有预谋，程斌在这里完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好吧，起码‘堕落之神’是死了，红龙卡萨那犯者虽远必诛的威名好歹没落下。”没有收获的程斌暗自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回圣光之源的本体那边。
给已经被侵蚀占据的堕落神国打上标记后，程斌引导着来自圣光之源的无穷神力横贯虚空，在眨眼间将这个神灵的国度彻底摧毁，裹挟着可回收的资源与神格返回了圣光之源。
从暗中侵蚀到雷霆一击，诸神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圣光之源瞬间击杀了一位神灵，随后再次进入了蛰伏状态。
连名义上的圣光之源主神提尔，都是在神力回流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他偏头看着核心神殿侧面神座上的那位红龙，一边打量她爪子尖端夹着的那枚璀璨晶体，一边有些纳闷的问道：“堕落之神的神格？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把她杀了？你现在已经强到可以自己瞬杀一位中等神力的神灵了？”
“没那回事，你看我不是还动用了神力池吗？另外，堕落之神死了，但达芙妮还活着。”
程斌收起神格后看向提尔，对他问道：“那家伙来试探的时候，神国就已经被抽成了空壳，我不知道她在计划什么、现在又跑哪去了，你对她应该更熟悉一些吧？毕竟历史上有不少被她信徒腐化的圣武士，你们之间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个女人确实不好对付...”说道过去的糟心事，提尔也是有点面上无光，他两手抱胸靠在神座上，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才直起身来对红龙说道：“上次提到过吧？她背后有着魔鬼的影子...
“我不相信她会彻底放弃力量与权柄，所以我觉得她很可能是仗着真神位格还在，带着所有祈并者直接转生成魔鬼了，那样就算丢失了神格也能保留接近神灵的能力。”
“这样吗？”程斌点了点头，“正好快要进行远征了，到时候可以去见识一下魔鬼的模样...你们商量好怎么坑死那帮邪神了吧？”
“算是吧，”回想起之前那段时间的扯皮，提尔有些头疼的靠在椅背上说道，“连神格神职的分配方案都已经商量好了，真是的...算了，这样好歹也能减少神战期间见到战利品时因哄抢出现的混乱。”
“需要我帮忙吗？”程斌笑道。
提尔摇头道：“不用，你忙你的去吧，很多神灵不是很想见到你...我们这边顶多就多消耗点神力而已——经过你调整优化后，神力池的储备已经足够让整个圣光之源的天使军团复活很多轮了。”
顿了顿后，提尔又问道：“魔法女士那没什么问题吧？你确定她会在最后站在我们这边？”
“相信我的能力吧，那些试点处运行的特殊魔网不都没出什么状况吗？反正我摸清楚手头的魔网权限后，她愿不愿意站我们这边其实也不怎么重要...”
程斌嘿了一声，随后琢磨道：“倒是和她透露的新式神灵架构里，我有几个关键点略过去了，在她学懂搞清楚之前得在后续交流里补上，其中一部分需要一点点实验，你别忘了给我留个你最讨厌的家伙...”
见到那从不迂腐的正义之神点头确认后，程斌就继续说道：“神灵转型计划有些关键点需要找个规则神灵研究确定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目标？”
“规则神灵？”提尔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兴致勃勃的红龙，“等下，你先说一下你口中的‘研究确定’是个什么样的过程——我是说，有没有附带通常意义上的敌对与伤害行为。”
“别这么敏感好吧？”程斌无辜的说道，“破坏性的不可逆研究，我从来不会在不敌对不自愿的家伙身上进行...只是深入观察一下罢了，不会引起敌意的。”
“你的志愿者标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算了...”提尔鄙夷的瞥了眼红龙，随后他叹了一声，“我诞生的时候，信仰神已经完全取代了远古规则神的地位，对规则神我了解的也不多...
“但我知道，现存的规则神都是极其古老、影响广泛的存在，他们不一定拥有极强的力量，但他们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非必要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
对于提尔的反复提醒，程斌只能点头回应道：“咳，我只是看看而已，看看又不会出事。”
“随你吧，”提尔沉吟了一瞬，随后对红龙说道，“非要接触的话，我推荐你去看看火元素之神。”
“咦？”程斌有些意外的问道，“火元素不是暴躁与侵略性的代名词么，火元素之神难道还会是规则神里最好接触的？”
“你这么说也不能说错，”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经历，提尔心有余悸的点头道，“火元素之神相当难打交道，你们见面不起冲突就算是不错了。”
“那你还推荐这个？”一边询问，程斌一边将目光投向物质世界的元素位面，在一层层不同元素交织形成的各种元素位面中寻找着最纯粹的那些。
“因为火元素之神虽然脾气暴躁，但他不会记仇，招惹到他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你当场扛得住他攻击的话。”
提尔笑了笑，随后他继续说道：“而且火元素之神的力量形态在规则神中最为狂野，他的核心本质应该不像力量内敛、擅长掩饰的其他规则神那样难以观察，这条件倒是挺满足你需求的...
“再说，你毕竟是位与火元素有着天然亲和力的红龙，也许这在火元素之神那有好感度加成也说不定呢。”
——好感度加成？你这是在调侃还是在认真建议啊？
程斌古怪的和提尔对视了一眼，随后他还是点头认可了对方的推荐，将扫视位面的目光转到了火元素那一边。
一边探索解析火元素之神的痕迹，一边和圣光之源里的其他神灵交流沟通，分神化念能力远比其他神灵更强的程斌还有闲暇去看了眼自家信徒那边的情况——
莱西和艾维已经找到了模拟器内置的转化装置，学会相关技术后将身躯彻底扭转成了祈并者形态，目前她们已经脱离了模拟器内的位面，正在圣光之源其他地方游览。
瞧了眼那两位精灵在脱离了正常物质性的神国内参观的各种惊叹模样后，程斌就解除了已经完成了各项试验的模拟器，将信息态的史莱姆位面略作调整后直接抛到了物质世界里精灵位面的星界坐标点上。
已经通过新版魔网将粗略探查范围拓展到整个位面的精灵王国，就发现整个位面在一轮不输给魔网嵌入的剧烈的动荡后，内部空间骤然膨胀扩张了起来。
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一片蔚蓝的大地在原来的位面边沿处与森林无缝对接。
这是规模远远超越了精灵族记录的位面重叠现象，甚至可以直接说是两个位面融合在了一起。
吐槽了一下自己族群居住的位面老是被红龙当做实验场丢下各种东西后，精灵王庭还是组织着各种研究者奔赴蔚蓝的大地，探索同时去研究一下位面融合带来的气候与生态变化。
然后精灵们就在蔚蓝大地中遇到了那帮拥有独特文化的智慧史莱姆。
随后精灵们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些史莱姆对精灵充满了憧憬与崇敬，绿色的史莱姆祭司清一色的顶着精灵模样的外形——艾维她们之前在模拟器里就已经接触过这些被堕落之神催化出来的智慧族群了。
通过信仰连接认定艾维就是母神的史莱姆们，自然会对艾维的精灵造型充满崇敬。
程斌瞧了眼信仰一位精灵的史莱姆族群与精灵王国的建交活动后，就将视线投向精灵王国的境内，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已经被改造成匹配新版魔网的魔力节点的战争古树。
在精灵调试升级下逐步智能化的战争古树中，有一些型号中出现了造型相似的变异个体，程斌的目光在这些有着三支手臂一样的奇特枝桠的战争古树上停留了很久。
“到底是你借助我那点印象在世界线的虚幻概率中重获新生，还是这个世界的其他存在透过我触及到了你？骸...”
仔细观察了很久，程斌都没办法从这些奇特的战争古树上看出凭空形成莫名记忆与意识的征兆。
别说他现在没有高维视野，就算是量子化身集群，也都还没深入触及到量子泡沫存在于世界线之外的那些侧面维度，恐怕在正式升维之前，他都无法看出这些类似骸那种植物文明个体的战争古树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来由。
暗自感慨了一下后，程斌从精灵位面收回视线，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了最纯粹的火元素位面之中。
规则神虽然有神格，但却没有神国，一般意义上的躯壳常驻纯粹元素位面的他们，生命本质的形态与程斌的新式神灵架构有一些相似之处，这也是程斌想找他们进行观测的原因。
从知识之神那，程斌还是获得了一些关于规则神的信息的。
规则神灵，成就的难度远远超过信仰神，而且力量成长的速度比之信仰神灵也差了一大截，在信仰神灵崛起后被逐步淘汰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比起成就难度与力量增长，规则神在远古时期的神战中被信仰神淘汰的最关键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具有侵蚀性了。
笼统举例而言的话，一位掌握着水之规则的神灵，如果不秉承规则的客观中立性，在构建设定的规则中参合了个人意识的话，整个世界所有与之规则匹配的事物都将被其间接掌控。
这可不像神职那种层面的感应与反馈，谁能忍受自己的一部分被其他存在控制住？
所以远古规则神之间经常爆发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神战，也常常引起所有信仰神的敌视。
在喜欢将个人意识嵌入规则中的神灵被淘汰的现在，规则神灵通常将自身根基建立在所有元素变化的控制机制，也就是符文之语上。
就像程斌曾经试过将红龙所有力量影响浓缩成一枚符文那样，火元素之神的生命本质，其实就是一枚总控所有火元素变化的火之符文，而这个基础符文在整个星界被广泛的使用，只要这符文之语还存在一天，火元素之神就不死不灭。
规则神的不死性，比起信仰神简直是强到了另一个次元。
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生命有能力创造符文，就像是魔网那些专属符文那样，不过蕴含着创造者意识的、底层权限不在使用者手里的符文，自然是受到抵触与警惕从而无法被广泛使用的。
火元素符文能在漫长时光中演变成所有法师都离不开的基础符文，可见火元素之神创造的符文规则是完全中立客观的，没有在里面嵌入自己的主观意识。
这就是现存规则神的生存之道，但若认为火元素之神无法控制世界上所有火元素就很弱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正文 第419章 火元素之神，你需要学的还很多
以火元素之神为例，虽然它放弃了在规则中嵌入主观意识带来的强大影响力，但这并不代表它就不能在火之符文中添加各种对它有利的规则。
毕竟规则神灵又不是傻子，如果自身对应的规则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去创造、维护自己的规则？
从极其稀少的规则神灵相关资料记录来看，火元素之神这样的存在，除了符文规则带来的不死性外，一般都在符文规则中绑定了数种极其强大的特殊功能。
最基础的，就是符文对应的元素形态——世界上那些习以为常的生命都忘了，作为万物基石之一的火元素只是魔法元素的一种稳定基态，这种形态的出现本来就和元素的物化性质与火焰符文息息相关。
换句话说，在极其古老的火元素之神确定自身的元素规则之前，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像今天这样作为各位面稳定基石的火元素这种东西，那可就说不准了。
而规则神灵又拥有像信仰连接那样的反馈机制——所有与火元素相关的元素反应、万千位面中所有触及火焰相关符文的生命，都会为火元素之神带来一丝力量与知识。
也就是说，火元素之神虽然无法控制整个世界的火元素，但整个世界与火元素相关的事物都在给它反馈红利，而且所有智慧生命基于火焰符文的魔法研究与改进，都将汇总到火元素之神这里，让它始终掌控着整个世界最强大最先进的、与火有关的一切技术。
老实说，如果不是现在的规则神灵放弃了对自身规则辐射事物的支配，程斌都没把握在嵌入新版魔网的试点位面中彻底屏蔽规则神灵的视线，毕竟魔网的很多运行过程都是在规则神灵本体的一部分上动手脚。
重新审视了一次手头的规则神灵资料后，程斌打量着存在于六维星界特殊枢纽层的纯粹火元素位面，调动神力在这无穷无尽的火光中制造出与成神前一般无二的红龙身躯。
远远超越其他位面的可怕压力让刚刚成型的红龙双翼微收缩了缩脖子，但随后其浑身内外泛起的、细腻到肉眼难辨的符文法阵开始运作，犹若实质的无穷火元素在接触到龙鳞的瞬间被转化成魔力纳入循环体系，对抗着环境中源源不绝的高温高压。
“有种耀文明老家的感觉啊...”
感慨了一句后，程斌驾驭着红龙之躯，振翼撕开火海向着火元素位面的深处飞掠。
原本应该广泛存在于元素位面的各种元素生命，在这最核心最为纯粹的火焰领域中却相当少见，程斌一路飞掠所看到的火元素聚合体大部分都不能算是智慧生命，而且它们的寿命在暴乱的环境中极其短暂，朝生暮死在这都算是长寿了。
不过能在这环境中长久生存下来的元素生命，都是非常强大的。
在扭曲波动的时空中划过弯弯绕绕的轨迹不断接近元素位面核心的程斌，就遇到了一个画风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另类生命。
那是一个有着暗红色外表的、形状类似眼球的巨大火元素生命，红龙飞掠而过时，那几乎占据了红龙大半视野的广阔球面上，那类似瞳孔的结构一直更随着红龙的身影缓缓转动，就像是视线死盯在红龙身上的眼珠一样。
不过稍微探查了一下后，程斌就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眼珠，那球体表面的黯淡颜色是其躯体被一层规则的球形时空扭曲包围着，以此来削减平衡环境中混乱的火元素洪流。
而那中央高亮的瞳孔其实是那个生命吞噬经过平衡转化后火元素的进食口，一直对着红龙只不过是因为飞掠中的红龙一路扭曲时空聚拢致密元素，引起了其自然反应而已。
“这体型和力量积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元素领主了吧，可惜智力方面有点问题...”飞了很久都没越过这大眼珠子的程斌，不由得为这超越一般位面的庞大体型惊叹了一下。
一边飞行一边饶有兴趣的偏头打量着这球形生命内部结构的程斌，在离开一段距离后见识到了这个生命的捕食过程。
修长脖颈转过去对着背后的红龙就见到，一个仿佛漩涡一般的奇特火元素生命顺着大眼珠子周围规律流动的元素洪流追索了过来，随后其周围的火焰漩涡结合周围的元素洪流方向略作变化，一个加速就在大眼珠子反应过来之前撞在了它身上，开始用自身边沿高速旋转的烈焰风暴去切削消磨球体的外层结构。
在火与火碰撞产生的炫丽光芒中，火焰眼珠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它身周的时空结构在刹那间产生了变化，高亮的炽白瞳孔瞬移一般转到了正对火焰漩涡的方向。
随后在眼珠火元素内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一束无比纤细无比刺目的可怕光芒从其瞳孔中飙射而出，就像无比锋利的刀刃一样划过火焰漩涡的主体将之撕成两半。
被破坏了整体结构的火焰漩涡当场失控爆炸，其大部分残余躯体都被眼球元素体用瞳孔给完全吞吸了，随后这大眼珠子表面的损伤很快恢复，体积又膨胀了一圈。
“火元素版大鱼吃小鱼吗？”程斌笑了笑，转回脖颈望向身前。
在红龙前方不远处，有着一层物质层面看不出丝毫异样的界限，处于界限之内的那些火元素看似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本质上已经与虚空层面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关联结合，无法再简单的用物质属性去看待。
这也是程斌在虚空中一番俯瞰探查后，之所以开着红龙化身过来的原因——
火元素之神虽然本体不在虚空神界，但其与神格的连接深度却超过一般的信仰神，神灵级的虚空力量肯定是拥有的，那条无形的界限，就是火元素之神核心领域的边界，信仰神灵想在那条界限之内靠神力修改器扭曲元素物质可没那么容易。
火元素之神这样的规则神灵，放弃全世界的火元素支配权那也是有讲究分方法的，虽然支配全世界基础元素会树敌太多引发神战，但这并不代表火元素之神不能在规则里设定保留其在一定范围内的支配权。
这也是规则神灵会有物质身躯、围绕元素神灵出现各种纯粹元素位面的原因，否则单靠纯粹的物质层面力量，火元素之神这样的存在哪怕轻易不会死亡，在各种汇聚真名力量的信仰神灵面前也显得的太过脆弱无力了。
不好直接用神力侵蚀火元素之神物质身躯所在领域进行窥探的程斌，就只能开着化身从外面敲门拜访了。
不过正如提尔所言，火元素之神的脾气相当暴躁，在红龙震荡广阔领域边界的悠长龙吟后，迎接他的就是一轮超新星爆炸般的火元素海啸。
抵达极致巅峰的火元素浪潮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爆发扩散，在刹那间就毁灭了程斌所遇到的那些元素聚合体，直接崩毁了领域之外的整个火元素位面。
在位面崩塌重塑的混乱时空中，程斌有些咋舌的看着围绕火元素之神领域重新慢慢成型的位面——难怪这个火元素位面集群中最纯粹的核心位面，有智慧的火元素领主几乎看不到踪影，感情是知道自家顶头老大暴脾气的早就逃之夭夭了，而没逃的基本都死光了。
仅仅靠着魔法技术无伤渡过位面崩塌重塑之劫的程斌，就看到面前整个火元素领域浓缩收敛了起来，变幻成一团无色的火焰，一个宏大的意识从中蔓延而出，笼罩了程斌的红龙之躯。
“竟敢打扰我的沉睡...”余火肆掠间撕扯破坏着火元素位面稳定性的透明火海似乎打量了一下红龙，随后他透过灵魂之语沉声道，“...我知道你，求知之神卡萨，曾经触动我神性的红龙。”
程斌一怔，随后就想了起来——他最初从莫瑞根那获得的神性被动了手脚，指向了纯粹的火元素领域，想必就是他研究剖析那神性的时候触动火元素之神的。
“你和你的信徒眷属为火焰之道的拓展做出了很多贡献，让我的力量得到了增涨...”火元素之神审视了一遍自己半沉眠期间获得的所有信息与力量反馈，随后语调略微和缓的说道，“所以，说出你的目的吧。”
看着自己手头的初步观测结果，程斌沉吟了一下，随后笑道：“很多事情口头说明很麻烦，所以来打一场吧。”
透明的火海凝滞了一瞬，随后伴随着撕扯灵魂的大笑声张扬的爆发了开来：“以这种形态、在这个地方挑战我？我有点喜欢你了，红龙。”
下一刻，火元素之神就毫无顾忌的使用了自己的真正能力。
在透明火海前如同微尘一般的红龙，其构成身躯的所有元素物质在刹那间被强制扭转成火元素，并在下一瞬自发解体，在一圈爆散的火光中将红龙的身躯彻底分解成了离散的火元素颗粒。
然而离散的火元素性质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未在这世界出现过的火元素特性通过凝练的火系符文之语编织成型，纯粹由火焰构成的赤红巨龙再次具现出了身影，并且还在飞速转化吞噬周围所有归属火元素之神的元素物质膨胀壮大。
“有意思，你在我面前使用火焰的能力？”火元素之神哼了一声，直接透过符文规则之力读取了红龙所用的崭新火系技术，并在刹那间将之融会贯通。
理解了红龙用于干涉火元素的新符文之语后，火元素之神只是动了动念头，就再次支配了构成火焰红龙身躯的所有元素，将之撕成了碎片。
不过下一瞬，红龙再次通过更新版本的符文技术支配了周围的火元素，重新凝聚出了身躯。
“用这种办法和我抢夺火元素的控制权，你是在给我增添力量吗？”无法理解红龙的行为，火元素之神有些奇怪的将新的知识纳入规则掌控，动念驱散了红龙的身躯。
红龙不出意料的再次重聚成型，火元素之神敏锐的发现其支配火元素的速度与强度都出现了一定的增长，不过这种增长只会被它当做养料吸收就是了。
模式奇怪的、争夺火元素支配权的战斗一直持续着，在火元素之神的符文规则的慢慢强化改进中，程斌也一点点探明了规则神灵各个方面的能力与架构。
面前的透明火海，只是火元素之神用于干涉现实与虚空的最强武器和部分符文规则的定位基点，想观测规则神灵的本质，还是得从火元素与其控制符文上下手。
程斌通过不断的在火系符文之语上推陈出新，来夺取火元素之神核心领域内特殊火元素的支配权，以此结合对火元素之神吸收利用新知识的过程的观测，来逐步推导这位规则神灵寄身在元素规则中的生命本质。
程斌抛出去的那些新知识技术，虽然在强化火元素之神的符文规则广度、深度，但其实也相当于观测实验投入的已知、可控变量，可以用来帮助推导他想要了解的那些未知部分。
而且，知识带来的新力量虽然是真实的，但这并不代表新知识就真的没有问题了。
在对现实影响力暴涨的火元素之神，都开始因为层出不穷的知识技术而隐隐感到不安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初步观测计划的程斌，在红龙身躯被驱散后没有再立刻凝聚重组。
“怎么，你已经技穷了？我还以为你敢在我面前玩火是有着什么依仗...”火元素之神警惕之余颇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虽然对红龙的古怪行为有点不安，但这短短时间内它符文规则的拓展就比得上红龙诞生前几个纪元的总和，实在是相当难得。
“怎么会技穷呢？只是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也该出点题目给你做了...”红龙那悠然的话语，令火元素之神心底浮起了不妙的预感。
下一瞬，已经无比熟悉的火元素控制权争夺再度展开，火元素之神下意识的使用积累的所有符文规则去吸收红龙新塞过来的火元素控制技术。
但是，它却在将那些崭新的知识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在吸收容纳那些新拓展知识的瞬间，火元素之神那看似完美自洽的符文体系骤然出现了可怕的矛盾，让其力量的运转瞬间崩盘。
就像是掌握了实数与基础运算法则的学生，自以为能用数学解释、描述世间一切事物时，骤然遇到了需要虚数、微积分、集合论等等新知识体系才能解决的、违背常识的悖论那样，明明运转无碍的体系却一头扎入了自我矛盾之中。
在符文规则内的火元素之神本体意识陷入混乱之中后，介于物质与虚空层面之间的透明火海骤然被程斌篡夺了控制权，崩塌凝聚成了红龙身影。
占据了这个火元素之神的力量核心后，规则神灵的一切秘密都被程斌看了个通透：“规则神灵的真名与神格对接的方式...原来如此，看来新式神灵架构里关于神格的定位需要略微调整一下...”
在程斌彻底达成自己目标时，几乎被一波悖论冲击搞懵的火元素之神才刚刚回过神来...
正文 第420章 与规则神灵的深入交流，实验志愿者到位
在最擅长的领域被轻易击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并非由类人血肉生命晋升而来的火元素之神，并没有什么被侮辱的恼羞成怒，它回过神来后在龙形透明火焰边重新凝聚了一个普通的火海主体，随后在仔细回味了一下红龙卡萨之前塞过来的那些超纲悖论后，它就干脆的对红龙表示了自己的敬佩、开始直白而好奇的询问其中奥秘。
毕竟，火元素领域控制权这个层面的战斗争夺，对于火元素之神这样的规则神灵并不能造成任何本质伤害——
成为规则神灵，需要在纪元交替、虚空与星界所有位面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一次性将自身的规则嵌入整个世界，真正晋升成为规则神灵。
而想要伤害、杀死一个规则神灵，自然也得从整个世界下手，一般不乘着纪元交替的时机行动是很难做到的。
就算是被篡夺了用于干涉世界的力量核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不说火元素之神消化掉红龙那反馈过来的最新知识后就可以将之夺回来，就算是彻底放弃了，它重新凝聚一个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被一轮悖论冲击打懵丢掉了主体领域，不过是火元素之神顺着红龙之前一路拓展出来的符文规则运转力量被带进沟里罢了，丢掉那部分体系后用原来的控制方法照样能过日子。
对于火元素之神的求教，程斌倒也没有拒绝——反正题目在那摆着，已经看到新世界的火元素之神多花点时间自己推演也能一步步推导上去。
就某种程度来说，元素神灵这样依靠世界反馈时刻走在自身规则领域最前沿的存在，虽然没脱出神灵唯心的基调，但思考模式与力量体系的逻辑风格都很接近的法师，它们观察世界的部分视角甚至比魔网主宰密斯特拉还要深入。
已经达成目的、将对手从力量到灵魂看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程斌对症下药，和火元素之神交流得蛮愉快，双方围绕着火系符文规则很快统一了略有差异的世界观。
不同于固执己见或者说三观心性纯粹稳固的锻造之神莫瑞根，火元素之神在一轮学习探讨后很爽快的改换了立场，将自身力量运作基础的唯心画风全部改换成了程斌那套客观的唯物辩证法。
用火元素之神的话来说，什么唯心唯物都不重要，能给它带来突破的、能让它获得更强力量与更高眼界的道路自然是值得去研究的，至于走错路的担忧？拥有漫长寿命与无数次重来机会的、在瓶颈里待了太久太久的火元素之神根本不屑一顾。
不过在接受了程斌提供的那套本地世界认知体系后，火元素之神就自己目前知晓最多最擅长的领域提出的问题——
“完美自洽、不存在矛盾与悖论的体系？”将研究透彻的透明火海还给火元素之神后，透过虚空与之交流的程斌听到火元素之神的问题后沉吟了一会儿。
仔细思考了一下后，程斌回答道：“你既然明白了我这种风格的核心认知精神，就该知道那样的体系对我们来说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我们始终不会放弃打破完美体系、寻找更深奥秘的尝试...
“说实在的，如果哪一天我遇到了这样的完美体系，可以解释控制世间所有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探究的未知之处，我一定会产生前路断绝的糟糕感觉吧——至高无上什么的，听起来就挺绝望的。”
火元素之神深入思考了一下，随后就表示了赞同。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程斌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依旧被他称作量子泡沫，但随着量子化身集群的研究应用，已经与最初认知到那种量子泡沫差异巨大的宇宙底层单元。
程斌很清楚萨麦尔曾说的那句话很可能是真的——每个高维生命眼里的宇宙根源都有着不同的形态，他的量子泡沫那一系列知识体系未必就能代表宇宙的真实模样。
但程斌更加清楚，自己坚守践行的始终是科学认知的道路，量子化身这样基于量子泡沫技术的强大力量源自虚幻又如何？他一路前行中随着眼界与层次变化淘汰改换的错误知识还少了么？
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无论这是否危险是否注定失败，都是每一个智慧生命摆脱物质束缚与低级欲望后的终极追求。
就在程斌一边感慨一边与火元素之神深入交流的时候，一声满载怨毒与愤怒的咆哮忽然响彻了整个虚空——
“阴影之神！！！你辶...”
愤怒的咆哮只传出半句就被无形的力量给彻底掐灭，神国接连崩溃坠毁的巨大动静惊动了所有触及虚空的存在。
圣光之源中的红龙无辜的眨了眨眼，瞧了瞧其他注意力完全不在这的神灵化身，随后将注意力转回了火元素之神那边。
连极其古老的、见识过太多大事件的火元素之神，都为之前那波接连陨落的神国惊叹不已：“好大规模的神战，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堆想坑友军的邪神犯了众怒，被诸神反过来联手坑杀了而已...”程斌咳了一声，将话题引了回来，“话说回来，你对我刚刚提到的那个新式神灵架构怎么看？”
程斌给火元素之神看的新式神灵架构又是另一个版本了，他研究神灵的时候顺路就探究过规则神灵的转型可能，现在看过火元素之神的本质奥秘后，临时修改调整一下就能拿来使用——
如果说信仰神灵转型后对应的是真名层面的架构，是基于人心的存在，那么规则神灵在新时代对应的是管控世间一切的魔网的底层代码，是一切事物变化的规律本身。
反正现在的魔网就有很多地方运行在规则神灵提供的基础规则上，规则神灵的转型远比涉及真名的信仰神灵要简单的多。
提到这个话题，火元素之神沉默了一会儿后叹道：“神灵没有寿命的极限，但却有思维的黄昏...
“我已经看到太多曾经的敌人与同行者，因为漫长时光的消磨，逐步失去了心灵的活力，它们渐渐对世间万物漠不关心，渐渐不再拥有情感波动，最终它们一个又一个陷入永恒的沉寂，灵魂彻底停止了活动...
“这也是我这样的古老神灵长期选择沉睡的原因，我们期待在漫长时光中出现新的变化，让自己的心灵重新拥有生命的活力...”
——所以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符文规则，但有对应规则神灵的符文却那么少，是因为很多规则神灵都思维黄昏灵魂死亡了？
听完火元素之神的感慨后，程斌若有所思的接话道：“所以？”
火元素之神沉声道：“所以，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但我感兴趣的并不是那赐予旧式神灵生路一样的转型，也不是力量与神格的大小与去向，而是你架构中隐藏的、新式神灵必须对自身存在与思维完全理解的关键条件。”
规则神灵果然不可小觑，就拿到那么点信息就意识到了架构里这个关键点...程斌心下感慨了一声——密斯特拉那沉迷享乐的魔法之神，手头有着相当详细的资料都没能察觉到这个问题，要知道她原来可是深度解析世界的魔网之灵啊。
必须对自身存在形态与思维运转过程一清二楚的条件，意味着新式神灵想发挥出自身真正的力量，甚至只是想维持自身永恒的存在，都必须将观念与道路扭到与程斌相似的方向上来，这是贯穿了整个架构设计的，不存在任何取巧绕过的办法。
“心灵是非常飘渺的东西，无论依靠信仰还是依靠规则，每个神灵无时无刻都在面对无数信息对心灵的冲击，就算一直锤炼心灵、用各种方法来取巧，也无法避免自己的意识被一点一点影响消磨。”
火元素之神扫了眼虚空远方接近尾声的浩大神战，随后对程斌继续说道：“更严重的就是记忆思想的变质与腐朽了，所以我想问你一句——新式神灵真的可以完全掌控自身思维每一点变化？随心所欲的调整自己的记忆与思维？”
“就唯物客观的角度来说，做到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的，”面对火元素之神的疑问，程斌肯定的回复了一句，但随后他又转而说道，“但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我们不可能完美、彻底的控制这一切...
“随着我们对真理的认知与挖掘越深，我们对自身灵魂的存在形态与载体层次的理解也在不断的更新升级，‘我’的定义随着前进不断变化...
“当然，只要踏入这个领域，心灵失去活力、思维陷入黄昏之类的事情就可以很简单的解决，至于到时候如何在随心所欲中约束自己灵魂核心算法的变动，那就是另一门课程了。”
提到修心的问题，程斌就不由得回想起了元气世界的那些修行宗门——
比起这个世界更关注信仰规模与神格等级的神灵，元气世界的修行者们对于心灵修养更加看重，不管走什么修行路线都绕不开修心的步骤，突破炼神返虚境界更是有着自我思维解析与控制能力方面的硬性要求。
最明显例子就是修行路线类似雷劫鬼仙的修仙宗门，在其放弃身躯专注元神的修行道路上，修行者掌控自身每一丝情绪的变化、每一个念头的生灭，可都是基础操作。
虽然元气世界的修行者比起程斌这样的存在，在心灵掌控的出发点与锻炼方式上，因唯心唯物的观念视角不同而有所差异，但前行求道之人最终达到的效果都是大同小异的。
“这样就好...求知之神，只要时机合适，凭你的能力足以轻松杀死我这样的神灵，就算屠光诸神暴力推行计划，对你而言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相信你展示给我的那些东西...”
火元素之神闻言，带着一丝对过往那些精神死亡神灵的感慨笑了笑，随后它继续说道：“看了你那些东西，我大概就猜到了你来找我的目的，那么你还想要什么就说吧，就算你要提前拿走我的神格也没问题。”
程斌不由得为火元素之神的决定惊讶了一下：“为了还没影的计划，你这么果断的压上全部筹码真的好么？”
“我孤家寡人，没有信徒没有眷属，只要自己愿意，有什么好犹豫踌躇的？”火元素之神反问道，“符文规则完善再多也无法改变我的生命本质，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我可不想什么时候就陷入沉寂永远失去意识。”
程斌瞄了眼圣光之源大厅里被提尔带回来的俘虏，随后对火元素之神笑道：“哪怕是为计划的实现当先驱，进行一些不是很靠谱的实验性工作？”
“我可不是那种害怕风险只要利益的家伙，连神格都不在乎了还管这些？”
火元素之神哼了一声后继续道：“再说，看过你那种符文规则后，我对那新版魔网可是相当有兴趣——先参与进去的，总是能获得更多机会的不是么？我可不相信你会将未来的魔网留给密斯特拉那个可怜的家伙。”
“好吧，感谢火元素之神的大力支持。”程斌笑了笑——这下信仰神灵和规则神灵的实验品都凑齐了，看来在深渊远征之前做完新式神灵的实验是没问题了。
商量好神灵转型实验的事情后，程斌就继续和火元素之神这位极其古老的神灵探讨了一些问题。
例如对深渊与恶魔的看法——元素古神在这方面的立场倒是和魔网差不多，深渊高熵环境催生的恶魔，对其符文规则同样有着增益与补充，生命本质贯穿世界树的规则神灵并不关心其他神灵与深渊恶魔之间的永恒之战。
而关于当初大奥术师与神灵之间的战争，火元素之神虽然和知识之神欧格玛一样长期处于沉睡状态，但在这件事上却比知识之神知道更多——因为魔网这特殊事物的诞生触动了所有的规则神灵，引起了它们的些微关注。
从火元素之神这里，程斌知道了当初屠灭大奥术师文明的神灵联合的主要发起者，现在影响力广泛但极其低调的神灵——日月之神。
在一番交流后挂掉虚空电话的程斌转回注意力，一边打量着圣光之源神殿大厅里的邪神俘虏，一边审视着主位面魔网与日月之间的各种交互变化。
“我记得魔网覆盖的那些位面里，太阳和月亮是魔网控制原始魔力洪流的组件之一啊，难道日月比魔网还先出现么？”
正文 第421章 你才是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存在！
虽然对魔法之神密斯特拉并未细说的那段历史有点好奇，但程斌本质上并不在意看似一体的魔网与日月之间有着什么样的龃龉，也不在乎未来阻碍新版魔网的神灵都有谁。
反正这些力量变革、技术进步的周期漫长到以纪元当记录单位的货色，就算真的察觉到了圣光之源这边在搞的各种计划，也会被完成手头各种神灵实验的程斌随意碾压。
于是在观察了一下各位面太阳月亮与魔网之间的交互细节后，程斌就将注意力转回了圣光之源的核心神殿内。
提尔那些家伙还在打扫战场搜集战利品，同时和之前参战的其他神灵进行利益交换的扯皮，而且他们不是很想看到一些亲近的神灵在未来的变革中被淘汰，一直都在积极进行联络沟通，所以乘着这个聚头的机会，他们本体和各大化身全部都在外面到处跑。
略显清净的圣光之源神殿里，就只有趴在神座上的红龙与被俘虏的邪神在那大眼对小眼。
这个神国被毁、神力全损、只余神格的邪神，就是这场围剿邪神的浩大神战的最大功臣——带着一帮同伙进坑后毫不犹豫自爆的阴影之神。
因为参与围剿的神灵不具备程斌那样的特殊能力，所以他们下手时都不敢留余力，持续时间短暂的神战高峰期后，还能保留身心完整的，也就只有从神国核心中复活后，就被守在那的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一锤子俘虏的阴影之神了。
要不是有这么个全须全尾的家伙一脸懵逼的在神战末期冒出来，提尔说不得还真的会丢一个最看不顺眼、但被重点关照到残破不堪的邪神过来——
阴影之神虽然有定义偏向负面的未知迷雾、阴谋诡计之类神职，让他的信徒眷属在世界上搞出很多悲剧来，但论到邪恶与被厌恶程度，他其实在圣光之源的死敌名单里是排不上号的。
现在，被匆匆丢到圣光之源内镇压住的阴影之神，看着面前神座上的庞大红龙，脸上闪过一阵迷茫，随后恍然咬牙道：“原来是你...”
回顾了这段时间那“本体”的各种细微的异常举动后，从神格绑定真名中恢复原版意识的阴影之神，立刻就想到一切发生的根源——当初自己乘着红龙刚刚成神的虚弱期侵入其神国的时候，恐怕就中了什么阴招了。
不过为了避免灵魂运转产生太大误差引起神格真名的反应，程斌塑造的阴影之神本体基本维持着与原版一致的架构。
所以阴影之神现在虽然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但他也完全想不到自己其实早就死去活来过一次了，更无法理解之前那些乍一看没问题但实际上用意极其险恶的言行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至于最后不再掩饰的时候，那股从心头直冲脑门的、不惜与围攻善神同归于尽的怨愤精神，和直冲友军悍然自爆的矛盾行为，阴影之神就更是想不明白了。
阴影之神带头跳坑发现被围观时，其周身流露出的、对围观神灵的剧烈怨愤，差点就洗掉了其他落坑邪神的怀疑，也不怪其他邪神在阴影之神带着这种激烈情绪当场转身痛击友军时会不可置信的发出响彻虚空的咆哮了。
面对阴影之神的咬牙切齿，心底调整着实验设计细节的程斌笑了笑道：“我倒也没想到提尔他们会把你丢过来，我们之间看来还是有点缘分的啊，阴影之神。”
被圣光之源无穷神力镇压在地上仰躺着的阴影之神冷哼了一声，随后语带寒意的说道：“即便死去，我的怨恨也将深植神格之中，终有一日，复仇的怨灵将从信仰中复生，回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一般神战结束后，胜利者虽然能毁灭失败者的神国，夺取其神格，但除了神职领域与一部分神力积累之外，其他战利品都很难快速消化吸收的，特别是神格中的神灵根本意识，消灭这玩意儿可是个相当浩大漫长的工程。
特别是其仍旧有脱离神职感应的、直指真名关联的虔诚信仰之线的情况下。
不过这种对其他神灵而言相当难搞的事情，对程斌来说并不算什么。
“变成现在这样还这么嘴硬，别逗了...”红龙的龙爪尖端穿过扭曲的时空轻轻点在阴影之神额头上，“你以为我拿你神格里的真名意识没办法？还想从信仰里复生？啧啧...”
求知者的神力在刹那之间，就熟门熟路的解析侵蚀了阴影之神的本体，顺着其神格与真名捕获到了那零落散布在广阔星界中的信仰连接。
阴影之神惊恐的看到，自己视野中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表格档案，他现存的所有信徒的资料，一个接一个的被挖掘罗列在了上面。
“虽然我平常不喜欢用暴力扭曲智慧生命的意识，不过你这样的敌对邪神的信徒就是另一回事了...”红龙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信仰档案上扫过，随后抬起龙爪伸指在光影中轻轻一划。
意识到了红龙要做什么，阴影之神灵魂一阵颤栗，他奋力挣扎、大声哀嚎道：“不！！！”
然而他除了哀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庞大而又精密的真名神力，已经在红龙将万千信徒图像抹灭的瞬间，透过阴影之神的信仰连接触及了他所有信徒的真名，并自内而外地干涉扭曲他们的灵魂。
星界万千位面中，阴暗的洞窟、繁华的城市、地下的迷宫、荒凉的野外...种族各异的、身处不同地域的智慧生命，在同一时刻目录茫然，精神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恍惚之中。
来自圣光之源的神力穿透了他们的灵魂，沿着信仰在其记忆与思维中扩散侵蚀，公正与审判之神那虚悬的权柄被红龙临时借调，筛选甄别着所有被神力捕获的灵魂。
阴影之神教会内所有为取悦神灵犯下种种邪恶行径的狂热信徒，在被神力触及的瞬间就在哀嚎中化为灰烬，从崩溃灵魂中脱离的真名被无穷的神力洗刷，失去一切生前烙印后回归了虚空。
大量因形势或畏惧信仰着阴影之神或依附于阴影教会的人，从恍惚中醒来后陷入了长久的茫然，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中仿佛有着一个空洞，有什么在他们人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东西，连同着他们的记忆与思绪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湮灭了。
不管公正与审判之神去筛选甄别这些信徒的各种标准合不合适，程斌的目的反正都已经达到了——阴影之神连接物质世界的所有信仰之线，都在这一刻崩溃断裂，阴影之神顷刻间就被他所有的信徒遗忘。
信仰之线的大片消失，对于一个信仰神灵而言是无比沉重的伤害，更别说阴影之神的神国与所有祈并者已经在神战中被摧毁了，物质世界的信仰已经是他作为神灵存在的唯一支柱了。
原本还有力气挣扎反抗的阴影之神，在红龙的爪尖轻描淡写划过的瞬间，就骤然崩溃成了一团蠕动的黑色阴影，竟是连自我认识带来的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敢...”
阴影之神勉强从濒临崩溃的灵魂中恢复一点意识，蠕动的黑影挣扎着重新凝聚出他的上半身，他指节僵硬的抠抓着圣光之源神殿的地毯，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着：“信徒，我的信徒...还有...还有一个...”
在感知几乎陷入一片黑暗的情况下，阴影之神的全部意识都集中到了神格真名所牵的、唯一一条不知为何幸存的信仰之线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了它，将身心所有力量都倾注了进去。
只要还有人信仰他，他迟早有一天可以卷土重来，即便那希望无比的渺茫，他也必须死死的将之抓住。
在越来越深入的信仰连接支撑下，阴影之神的神智与感知从浑噩中逐渐恢复，即将崩溃的形体也从蠕动的黑影勉强凝聚成了不稳定的人形躯体。
然后，还未来得及感到欣喜的阴影之神，就顺着这条救命的信仰之线，看到了一双冰冷无情的赤红竖瞳。
圣光之源的神殿内，一片漆黑的、轮廓不稳定波动的人影转头看了看旁边神座上趴着的庞大红龙，又看了看信仰之线另一端的赤红竖瞳。
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被漆黑人影的身体四肢异变扭曲了起来，名为阴影之神的存在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红龙那狰狞的龙首微微前伸，打量着狂笑到身体开始崩溃的阴影之神，“不就伪造了条信仰连接给你续命么，不至于这么嗨吧...你要是死了我实验怎么做？”
反正阴影之神注定了要当实验耗材，程斌也不用像拜访魔法之神时那样套着安格尔的马甲构筑信仰连接去接触，有他明目张胆的伪造信仰撑着，阴影之神想死都难。
歇斯底里的狂笑持续了一会儿后就逐渐无力的降低，再次崩溃到只能勉强看出上半身的阴影之神低声喃喃道：“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阴影存在于万事万物的背面，是视野之外的神秘未知，是所有生灵心中缠绕的迷雾...”
这念叨的是阴影教会的某段教义？程斌好奇的打量着阴影之神的古怪反应，尝试透过信仰连接反向读取其真名的所有变化，随后他就见到阴影之神猛然将那五官扭曲的黑色脑袋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他。
阴影之神低沉的笑了笑，随后对红龙感叹道：“多么单纯的好奇目光啊...呵呵，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求肆无忌惮的玩弄信仰、扭曲灵魂、践踏一切——你才是这个世界最邪恶的存在！”
面对阴影之神悲愤的指责，程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你一个大名鼎鼎的邪神指责我邪恶？我们三观都不搭边的好吧...
“只要知晓你的所作所为，诸神的怒火总有一日会将你与包庇你的圣光之源化为灰烬...”没有去看红龙的反应，阴影之神继续喃喃道，“...你能杀死我，但你永远无法毁灭阴影...
“实验？是的，我们是该好好实验一下——当神灵的尊严被践踏后，到底会引起多么可怕的后果...”
在一段低沉难闻的呢喃后，阴影之神的形体彻底崩溃，程斌发现自己伪造的信仰连接指向的阴影之神真名意识都在刹那间彻底扭曲。
下一刻，阴影之神的神格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其残余的所有神力围绕着神格不断变质，连同阴影神职一起开始进行速度成指数级增长的信息变动。
在剧变中轻松维系着信仰连接给阴影之神吊命并丝丝缕缕提供神力的程斌好奇的观察着这一幕，阴影之神在强烈的不甘与怨恨中自灭意识所制造的特殊现象，他过往倒没见过，不过结合本地资料库多少能猜到一些东西。
不过就在这时，察觉到了这边情况的提尔本体瞬移回了神国，他看着圣光之源核心神殿里的那团剧烈抽搐的阴影皱了皱眉，抬手一挥彻底隔绝了这片区域与外界的联系，连后续跟来的其他神灵都被挡在了外面。
“你到底实验了什么？居然把阴影之神逼到这个地步？”提尔一边调动圣光之源的庞大力量层层加固隔离封锁，一边对红龙奇怪的问道。
“事实上...”程斌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都还没开始实验呢，他就已经这样了...你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是不是就是历史资料里记录的那个？”
“还没开始？”提尔瞪了红龙一眼，随后叹息着回答道，“没错，阴影之神这是在孕育神孽，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神灵主动这样做，居然还做成功了...”
这个世界的神孽，肯定是和高维神魔的神孽不是一个概念，程斌看了看自己资料库里关于本地神孽的稀少记录，随后就饶有兴趣的观察起阴影之神的变化——
反正以神格为基的神灵架构没变就行，实验什么的也不急，先看看稀有的神孽样本再说...
正文 第422章 新式神灵的实验，疯狂刷新的真名
这个世界的神孽，是超出诸神理解范围之外的神力产物，过往的历史中神孽每次出现都能造成极其恐怖的破坏，诸神多数情况下只能镇压封印神孽让其在时光中慢慢消磨，而找不到直接杀死它们的办法。
但程斌观察打量了一下正在成型的阴影神孽后，就对这种奇特生命的本质了然于心了。
诸神拿神孽没办法，本质上还是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深度与精度的问题——神孽与神格的结合度，在某方面都超过了规则神灵，甚至可以看做是神格觉醒了一定的混沌智能，反过来控制了神灵的真名与神职。
作为这个世界神秘程度仅次于真名的存在，类似服务器的神格支撑着整个神灵体系的运转，当这个功能繁多的计算机忽然获得权限与智能、替代了神灵软件自己跑起来了，其拥有的力量自然是有些可怕的。
别的不说，完全支配神格性能的神孽，肯定是拥有着远远超越所有神灵主意识的计算与处理能力，在神力神职的关联控制上也是入微到了一个极限。
如果神孽智力正常、懂得思考，知道自己去弄点神力源泉，程斌敢说这个世界所有本土神灵全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最弱的神孽。
遗憾的是，神孽的智商根本没法看，能达到无脑野兽的级别就算很不错了——历史上大部分神孽都是在诞生之后没多久就直接在内部矛盾中崩溃解体死亡了，甚至更多的神孽压根就没机会以稳定的形态诞生出来。
而侥幸拥有了稳定存在形态的神孽，基本都没办法像神灵那样汲取真名力量形成神力，它们好一点的还知道杀戮神灵吞噬转化神力来用，蠢一点的就从头到尾拿着诞生时的神力挥霍、用一点少一点。
所以神孽这种内部存在缪误的特殊生命，寿命虽然比起凡人漫长到难以想象，但仍旧是有着极限的。
旁观不断加固着隔离区防护的提尔，看着气息越来越深沉诡异的那团黑影，心下不禁有些不安——以他强大神力顶峰的境界，都快要摸不清这阴影神孽的内部变化了，再让其这么发展衍化下去...
提尔忍不住转头看向依旧在饶有兴趣观察着蠕动黑影的红龙，向其催促道：“你看够了没有？一个神孽真正诞生出来产生的危害难以预料，说不定直接就借着神职危害到大量的位面，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压制这种怪物？”
要不是红龙过去已经展示过了很多挑战神灵三观与常识的操作，让提尔对其能力有着不小的信心，他才不会放任一个神孽在圣光之源的核心区域内发育成长——
就算是阻止不了神孽发育成长也无法杀死它，提尔起码得将其丢到世界的最边缘去封印起来——深渊那边就是个很不错的垃圾场。
“别担心，稳得很，”程斌目不转睛的回应道，“我发现神孽这东西的很多结构可以拿到新式神灵架构里参考一下，多看看没坏处，等会儿转型实验都会方便很多。”
在力量气息不断暴涨的阴影神孽旁边，提尔看着红龙欲言又止，但最后他还是扯着自己的胡子，强迫自己选择去相信红龙这位来历深不可测的存在。
程斌当然不会说谎，他肯定是不怕这个神孽的，因为...按这个世界神孽的大致定义来看，他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神孽了。
论到神格的解析掌控与神力的入微操控，程斌自认第二这个世界就没人敢认第一——哪怕是那来历同样有问题的龙神艾欧。
区区没有智力、内部还存在各种BUG的神孽，程斌踩起来一脚一个都不带喘气的好吧？
于是就在提尔不明觉厉的围观下，红龙拨弄着不可名状的蠕动漆黑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会儿，随后就伸爪一戳，在无比细腻复杂、难以辨识描述的神力冲突中，将这诡异的阴影神孽给戳成了一块仿佛有着无穷细化切面的璀璨结晶。
阴影之神豁出灵魂的最后反扑、能令诸神闻之变色的黑暗神孽，就这么毫无烟火气的被红龙摧毁，只剩下了最后一丁点核心结构，如同漆黑的烟雾一般在具现的阴影神格中流转。
“看，这不是挺简单的吗？”程斌将阴影神格捏在爪尖打量了一下，随后转过脖颈对发愣的提尔说道，“说真的，有脑子的神灵抛弃那些自以为是的战斗技巧、纯以唯心方式统御真名神力，我对付起来还麻烦一些，神孽这种无脑的东西纯粹就是弱鸡而已。”
提尔左手摩挲了一下锤头顿在地上的老伙计把柄，有些无奈的叹道：“挥舞锤子战斗的我，也是被你归到战斗技巧自以为是的那些神灵里的吧？也就你有底气随便这么说了...”
“客观事实可不会因为你的感伤而改变，”捏着神格开始进行实验前最后检测的程斌随口回复道，“你们的观念要是像火元素之神那样开明灵活就好了，也不至于和我接触这么久还用着老一套的东西，我又不是没给圣光之源开小灶。”
“用坚定意志凝聚圣光战胜邪恶，可是支撑着我一路走到今天的信念，”提尔摇了摇头，“说改就改哪有那么容易，说到底你那套唯物理论绕不开真名与神格那尚无任何证据的物质属性，我们这些神灵将真名意识视作万物之源又有什么错误呢？”
——但我更强大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呃，虽然自己强大的根本在于入微到极限的灵魂自控能力，就某种程度上来说，看做是唯心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程斌随意对提尔点了点头，自己却暗自嘀咕了起来：“所以唯物走到最后与唯心的唯一区别，就是是否继续开盒子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真的开盒子出去了，唯心的也可以说是自己的认知创造了更高的世界...
“毕竟到了最底层还刨根问底想开盒子，这行为本身就是在寻找比自己世界更高的维度，对唯心论者来说，就和无所不能的上帝想创造一个自己拿不起的石头一样，纯粹是消耗自己权柄制造自己想要的更高存在、并主动将唯心权柄的深层控制权移交了过去...”
从逻辑上来讲，唯心论者这样想倒还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程斌自然是不可能认同那种近乎自我安慰的思考回路的了——虽然说在唯心论者眼里，程斌这种无限挖掘更深奥秘的行为，贴上一个自己吓自己的胆小标签也是没问题的...
收拢越跑越偏的思路，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阴影神格上。
程斌亲自操刀的话，新式神灵的制造实验其实什么道具都不需要，弄个旧神来当实验耗材，只是为了搞出点可信的数据让走转型道路的那些神灵安心而已，同时后期也方便弄出不用他亲自动手改造的转型渠道，所以旧神道具的状态其实没多严格的要求。
就算阴影之神变成神孽又差点被一指头戳死，也对实验过程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琢磨了一会儿后，最终敲定了实验流程的程斌当即开始动手，被一丝伪造信仰连接牵着的阴影神格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为了方便提尔观看理解，程斌从将神灵真名抽离神格开始的每一步，都转化成普通神灵正常视野内可认知的模样给展示了出来。
而在程斌的视野里，深入数据底层、没有上下左右概念的信息虚空中，原本已经因神孽诞生而扭曲变化的阴影神职被抽离了出来，其协议形态与内容被大幅度修改，涉及迷雾、影子、阴暗、阴影位面等具体事物的对应关系被删除，侧重点转到了智慧生命的阴影概念上。
随后这个模样大变的阴影神职，就这么擦着记忆、思维、知识类神职的边沿重新嵌入了虚空。
下一刻，整个星界所有智慧生命脑海里关于阴影的认知被神职协议所感应，无穷的信息沿着改头换面的阴影神职反馈到了程斌所在之处。
“第一步完成，接下来是真名...”透过信仰连接控制着半死不活的阴影神孽，程斌打量了一下所有阴影神职感应到的智慧生命，随后开始借由这神职感应去解析捕获所有感应者的灵魂，并顺着灵魂脉络在虚空中定位到这些生命的真名。
类神职新式神灵维持自身存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根据神职领域直接与关联生命建立起接近信仰的、触及真名的联系，随后依靠极其复杂的算法将自身意识融入所有真名连接而成的云网络中。
与旧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灵魂分布式架构的新式神灵不再拥有绑定的神格，甚至也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真名——重点就在这里。
要知道，那些非神灵虚空生物，思维核心复杂度达到智慧生命标准后也是会被世界本源检测到并赋予真名的。
当前测试版的新式神灵，脱离神格后赖以维生的最强依仗，其实就是世界本源检测并赋予真名的这个机制——程斌成神后有专门立项研究过这个东西，他早已破解清楚了世界是按照什么标准来判断一个生命是否是智慧生命的。
搞清楚这个标准后，欺骗世界的真名赋予机制，将这世界最神秘最强大的力量拿来利用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起码对程斌这个设计者来说是很简单的。
存在形态极其暧昧的新式神灵，本质上是在真名赋予机制的判断标准边沿不断徘徊。
新式神灵触动世界本源被赋予真名，随后在刹那间利用信仰接口将这真名的力量反向转化为云真名网络的神力，随后在下一次徘徊中将真名刷新重置，并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在某种程度上来看，也可以认为所有智慧生命形成的真名网络成了一个信仰神灵，而所有新式神灵则变成了这个神灵的另类信徒向其反馈神力。
这样，只要新式神灵神职领域关联的智慧生命越多，他们的真名开放程度越高、对新式神灵的道路认同越深，新式神灵的真名刷新频率和神力转化效率就越高，就能从世界那边获得越多的神力——远比相同数量的虔诚信徒反馈还要多得多的神力。
而且利用真名赋予机制带来的震荡当触发器与源动力，经过特殊设计的新式神灵也有了足够坚实的灵魂根基，在破解世界最深处的真名奥秘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因为真名网络的大量端点变动而出什么影响思考的问题。
自然，只有能清楚观测并操纵这个过程的、对自身灵魂认知解析到深入真名的存在，才能发挥出新式神灵的真正力量。
“剩下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世界背后的存在会不会看不下去怒而掀桌了...”程斌的目光穿过虚空，看着自己制造的那个新式阴影之神以疯狂的频率不断鬼畜变化、源源不断的刷新真名来榨取，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在程斌眼里，神力这种东西，可以笼统的看做是真名在单位时间内拥有的干涉指令执行次数，神灵可以靠信徒每日每夜沿着信仰连接转交给他的次数来积累神力。
现在的新式阴影之神就是在疯狂刷新真名、抽取神力积累到感应到的智慧生命真名网络里，被其用过一次就抛弃的空白真名，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突破了五位数，而且数量还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一路飙升。
初次实验能这么快主要还是靠着程斌的手工推动...其实就算不用刷新真名的办法，新式神灵架构程斌也不是不能弄出来——那样只是干涉世界的力量会弱一些罢了。
他主要还是想乘机实验验证一下另外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真名有没有数量上限。
“所以问题就回到了真名的来源与去向上，”程斌看着新式阴影之神数据表里不断飙升的神力值琢磨道，“之前就有类轮回实验证明了真名很多都不是临时制造的，而是在生死之间循环流动...
“假如真名数量没有上限，那阴影之神这种架构就可以继续沿用，如果有上限...话说要弄多少个这种架构的新式神灵同时运行，才能试探到世界的极限啊？
“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的真实底层和我判断的一致，是类数据世界的话，弄再多真名也只是改改数值而已，增加的计算量对一个世界而言完全无足轻重，所以没上限或者上限接近无限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就在程斌沉迷于实验的时候，提尔解除了针对神孽的隔离封锁，随后圣光之源的核心神殿中就骤然挤进来了一堆之前被挡在外面的神灵。
然后他们就被程斌专门转化展示给提尔看的、疯狂变动闪烁着的新式阴影之神灵魂给惊到了。
正文 第423章 地狱与魔鬼之主
“阴影之神！！！你辶...”
听到这句怨愤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咆哮，只穿着一层轻薄半透明纱衣的妖娆女人在仿佛为巨人建造的庞大宫殿中停下脚步，偏头望向对她而言犹如广场般的走廊侧面。
目光穿过因她视线而躁动不安的、周身赤红有着双翼与蹄足的高大守卫，浑身散发着魅惑气息的女人，在虚空中看到了一些正在震颤崩溃的熟悉神灵国度。
“阴影之神果然有问题么？还好我足够敏锐、乘早脱身...”曾经的堕落之神达芙妮，一手轻按着胸口叹道。
当初钳制诸位邪神以达成联合的强力契约本就来自于魔鬼，和魔鬼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达芙妮签约前自然会准备好摆脱契约约束的手段，现在完成转生彻底变成魔鬼阵营成员的她，自然就轻松规避了魔鬼契约的各种限制与负面伤害。
打量了一下虚空中那些在诸多神灵围攻下顷刻崩塌陷落的邪神国度，达芙妮回想起当初逼得自己转生的、双翼遮蔽位面的恐怖红龙，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达芙妮最初也只是对阴影之神的情报来源有些疑惑，她不觉得独来独往的阴影之神能比专精此道的魔鬼更能刺探到准确的消息，所以留了个心眼的她在试探了一下红龙卡萨后，就敏锐的发现了其态度中的微妙之处，于是她就果断的放弃了神国神格转生溜走了。
现在从那神战的边角痕迹来看，那阴影之神恐怕不只是情报来源有问题...
摇了摇头后，达芙妮回头继续向着庞大宫殿的深处走去。
在宫殿最深处，穿过一层扭曲时空感官的屏障后，达芙妮就看到了一个侧躺在金黄色长座上的英俊红眼男子。
“欢迎你真正来到地狱，达芙妮，我的堕落大君...”
伴随着可以轻易污染侵蚀凡人灵魂的魔鬼之语，头上生长着一对黯红色短角的男子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一手提着红宝石权杖，一手在身上的红黑色华贵大衣上拍了拍，随后慢慢向着达芙妮走来。
“阿斯摩蒂尔斯，”随着男子的靠近，视线越抬越高的达芙妮抱胸微笑着说道，“让女士一直仰着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身高比达芙妮高出数倍的魔鬼之主若有所指的笑了笑：“作为曾经的堕落之神，我想你很快就能适应魔鬼的体型尺寸的。”
“哦？”达芙妮似笑非笑的扫了眼高大男人那比自己脑袋还高的腰部。
“闲话先不说了，”走到近处的阿斯摩蒂尔斯停下脚步，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问道，“你居然会自己放弃神国，降级转生成一名魔鬼，这行为可和我印象里的堕落之神有点差别，而且也与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不一样，能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吗？”
“落荒而逃罢了，”达芙妮摆了摆手道，“你也看到之前虚空里的景象了吧？我要是不果断点，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了一枚供人把玩的神格了。”
“精彩的伏击，但也仅此而已，”魔鬼之主看了眼虚空中已经开始收尾扯皮的那些神灵，“那些不入流的家伙里，连中等神力的阴影之神都算得上是强者，而且这屈指可数的‘强者’还是最大的叛徒，他们被强大神力顶峰的提尔领着一群神灵轻松屠杀很正常...
“你既然提前察觉到了这陷阱，那规避开也就是了，为什么会选择直接转生呢？”
“我当时察觉到一些问题就开始准备转生，处理好祈并者和神力后我找了个借口去试探那位红龙...”
被追问自己最心有余悸的一段经历，达芙妮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本想着看情况卖掉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看看能不能接触到红龙卡萨的秘密，但没想到...反正结果就这样了。”
“那位求知之神吗？”阿斯摩蒂尔斯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敢去试探她，能活下来就算你走运了...”
——什么意思？如果你认定红龙那么强，为什么还会有前面那些针对圣光之源的奇怪计划和我商量？
心底犹疑的达芙妮问道：“听上去，你似乎对她很了解？”
“那位红龙早就证明了她的能力不是么？”阿斯摩蒂尔斯随意回复了一句后沉吟了一下，随后严肃的继续说道，“...也好，你完成了转生仪式，真正成为了地狱力量的一部分，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魔鬼大君应该知晓的秘密了。”
达芙妮微微一怔，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用心去倾听面前这位从世界诞生之初活到现在的、站在世界顶峰的强大存在口中的秘密。
斟酌了一下后，阿斯摩蒂尔斯先问道：“你应该也知道了，那位求知之神是来自这个晶壁系之外的存在，对么？”
达芙妮点了点头：“从阴影之神和其他渠道那都有获得这个情报，虽然阴影之神有问题，但这个情报应该是真实的。”
“你知道就好，”阿斯摩蒂尔斯背着手提着权杖慢悠悠的在广阔的大厅中徘徊了起来，“能主动跨越晶壁系的存在，没有一个是弱者，求知之神拥有超越常理的力量并不奇怪，我之前唯一想验证的只是他所属的层次...”
顿了顿后，阿斯摩蒂尔斯抓住权杖一挥，达芙妮骤然在一阵头痛中后撤一步，随后她就发现脑海里开始层层叠叠地浮现出各种幻影——那是无数有着狰狞面目的巨龙翱翔于天空中的场景。
阿斯摩蒂尔斯看着沉浸在自己某段回忆里的达芙妮说道：“你诞生的时间比较晚，如果你经历了当初龙神艾欧创造龙族侵蚀世间一切的场面，你就不会为求知之神卡萨的力量感到多么惊讶了。”
被龙族碾压星界与虚空的壮观景象震慑住的达芙妮艰难的回过神来，她有些震撼的道：“龙神艾欧，也是从晶壁系之外来的吗？这样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其实很多，”阿斯摩蒂尔斯耸了耸肩，“不过能为诸神所知的就比较少了，外来者的强弱也是分层次的——
“最弱的那些直接就变成了一些奇物道具，稍微好一点的，其实和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他们甚至回想不起自己跨越晶壁系的原因...”
顿了顿后，阿斯摩蒂尔斯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再强一点的，能从自己身上挖掘出一些来历莫名其妙的传承或依仗，在时光长河里稍微挣扎那么一下...
“这些人就算没彻底觉醒本来面目，也能做出一些成就，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成为神灵...”
“至于更强一点的，虽然也没觉醒，其本质状态我不是那么好确认，但看名字、形象、发展轨迹，基本上都是有问题的...”阿斯摩蒂尔斯斜眼看了看达芙妮，语调诡异的说道，“例如，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正义与勇气之神提尔之类的...”
达芙妮瞳孔一缩，心底不禁有一点颤栗——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外来者？神灵世界的表面格局之下，原来还潜藏着更神秘更深层的影响因素吗？
“到这个层面为止，外来者的能力还完全基于这个晶壁系，应该还在你的理解范围内，但接下来么...”阿斯摩蒂尔斯古怪的笑道，“再强一些的，就是那些在时光之河里成功制造‘古老’资历的家伙了，例如知识之神欧格玛，例如——我。”
什么叫制造古老资历？达芙妮张口结舌一脸懵逼，但她好歹听清了后面那句话：“原来你也是来自晶壁系之外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你要学会适应...”阿斯摩蒂尔斯点了点头，随后又沉声道，“但在我之上，还有更高层面的外来者，他们往往拥有超越理解范围的、甚至完全不讲道理的能力，例如龙神艾欧，例如那位求知之神卡萨...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你走运了吧？”在脸色极差的达芙妮面前，阿斯摩蒂尔斯嘿了一声，“说实在的，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逃生成功，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堕落大君，说不定本质上和阴影之神没什么区别，不过能当个传声筒那也不错，你说是么？”
观察了一下达芙妮的那丰富的表情变化与灵魂活动后，阿斯摩蒂尔斯权杖在手心拍了拍后叹道：“看来你很有可能不是傀儡啊，真是走运...”
“你，你给我说这些，”在刹那间因恐惧而进行了深层自我灵魂检查的达芙妮，感到自己有些浑身发冷，“是在试探我被那红龙变成傀儡的可能性？”
“只有那么一点点，”阿斯摩蒂尔斯弯腰伸手，在达芙妮苍白的脸前两指靠拢捏出一个细缝道，“真的只有一点点是在试探...”
直起身来的阿斯摩蒂尔斯回到那仿佛床一样的巨大座位上坐下，随后对重新整理好情绪的达芙妮说道：“我给你解释这些秘密，实际上更多的是想让你理解一名魔鬼大君的职责...
“很多存在都认为，是神灵与深渊的永恒之战，促使了神灵的堕落、魔鬼的诞生，但知道我身份的你，应该可以想到——地狱与魔鬼是我刻意引导下的产物，其诞生的时间远比现在很多神灵要早...
“作为魔鬼，我们真正在意的、花费精力去维护的东西超出了你过往的眼界，本质上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世界深层的某种平衡，而不是一些普通神灵追逐的利益与力量，这些话你听得懂吗？”
在达芙妮下意识的点头后，整个魔鬼主殿连同阿斯摩蒂尔斯的类人形象一齐开始扭曲，地狱之主的本质逐渐在她面前暴露了出来。
达芙妮只看到一个无比恢宏无比庞大的、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伟大存在，在她的灵魂中威严的说道：“既然听懂了，那就不要对以后的命令有任何质疑，去吧，去履行魔鬼大君的职责。”
在暴露出真正力量的地狱之主面前，达芙妮仿若木偶一般任凭摆布，她感到自身的身躯在慢慢融解，逐渐嵌合进了地狱这个无比严密的体系，随后她的意识就被无数的信息链与反馈淹没了。
观察了一下达芙妮彻底转化为魔鬼大君后的表现，作为地狱意识的阿斯摩蒂尔斯心底点了点头：“毕竟是中等神力级别的真名，蠢归蠢，但起码还是能用的...”
将堕落大君那一系的所有地狱力量与魔鬼下属安排好后，测试了一段时间，确认地狱体系运转无碍的阿斯摩蒂尔斯，将视线转到了虚空中的圣光之源那边。
“刚才那个感觉是...阴影神孽？”有些意外的沉吟了一下后，将大厅重置回正常模样的阿斯摩蒂尔斯坐在王座上摇了摇头，“神孽虽然很麻烦，但应该对那位红龙没什么影响...
“从介入这世界直到成神、加入圣光之源、杀戮邪神...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想做什么，也不像是来伸张正义的啊，求知的神职...
“龙神艾欧当年想用龙族血脉侵蚀一切生命的意图那么明显，为什么这次这个就有点看不懂了？不过她总不至于是来闲逛的，总有一天会暴露自身的目标。”
思考了一会儿后，阿斯摩蒂尔斯针对最新的情报调整了一下为那位红龙准备的各种预案，随后就继续埋头整合升级地狱的力量去了——虽然目的与普通神灵不同，但力量这种东西，缺了可是什么都没法做成的。
在阿斯摩蒂尔斯带领下的地狱魔鬼一直都很低调，除了获取力量维护那莫名其妙的平衡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做，当年知识之神欧格玛的大起大落他都没去掺合，他也希望这次红龙带来的各种意外发展不会影响到他这边。
“不过类似神上之神的存在，所带来的影响基本都是波及整个世界的...如果交流说服的尝试失败了，那就没办法了...希望她也会像龙神艾欧那样吧...”
如果那位红龙帮忙，圣光之源的深渊远征说不定真的会打破平衡，虽然一个晶壁系的失衡在阿斯摩蒂尔斯眼里并不算什么，但毕竟积少成多，能阻止还是得尝试去阻止一下...
反正，失败了他也谈不上有什么损失...
......
正文 第424章 真名神秘的来源与去向，圣光之源内的实验与交流
由于有些核心秘密暂时还不方便公开，能被提尔放进现在的圣光之源核心神殿里的，除了本身神国融入圣光之源的神灵外，都是与圣光之源有着紧密联系的神灵。
“莫瑞根？”程斌在临时神座上落座的神灵化身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壮身影，他有些惊讶的道，“你能在这情况下被提尔放进来，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掺合进来了？”
“我那神职，你这么搞我跑得掉？虽然当初有所预料，但你这发展速度...”锻造与熔炉之神，或者说另类的生产力之神莫瑞根，瞪了眼神座上惬意趴着的红龙，“算了，过段时间我连神国都得搬到这来，我们后面有的是时间交流。”
随后莫瑞根转过头，皱眉打量着神殿中央的漆黑球体问道：“这是阴影之神？刚刚我都感觉到阴影神孽的诞生了，怎么又变成这种模样了...”
“等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后，发现了一些东西的莫瑞根咦了一声，“这乱七八糟的真名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提尔瞥了眼红龙，咳了一声后对转过头来的诸位神灵介绍了一下当前的情况——阴影之神不堪受辱，自我扭曲转化神孽，随后被红龙一爪子戳残变成实验品之类的...
听完提尔的述说之后，莫瑞根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新式神灵的实例了？”
扫视了一圈打量着展示用漆黑球体的神灵后，程斌接过话道：“准确的说，只是测试版，后面还要根据实验测试的结果进行调整——最终的成品模样请以实物为准。”
除了有一些共同话题可谈的莫瑞根、律法之神曼德尔这些神灵外，程斌与其他神灵——例如欢乐与善良女神埃达丝——只是点头之交，他们能站在一个阵营里行动，全靠的是圣光之源的特殊机制与提尔的威信。
所以围观的诸神大部分都没有发言的意思——反正他们中很多人也看不懂多少漆黑球体所展示的各种深奥技术。
“这个应该还没与深层魔网对接吧？”在新版魔网测试过程里与程斌有着深入合作的律法之神曼德尔，观察琢磨了一会儿后打破了沉静，“你是在测试真名的来往渠道问题么？”
“是，你们应该也挺好奇的吧？”程斌一边调控着新式阴影之神的运转一边说道，“作为世界上最神秘的事物，真名这种能够为神灵提供神力的东西，我们却既不知其所来，也不知其所往...”
“不知道真名的转移？这不对吧？”莫瑞根突然插话道，“我们接引信徒的时候，不就是在对其失去物质身躯的灵魂真名进行影响么？而且真名转生这种事情很常见，公正与审判之神不是还在这么做么？”
“你说的是真名与物质世界的关联吧，”红龙笑了笑，缓缓摇了摇龙首，“这种类似灵魂母河与轮回的说法很常见，我说的自然不是真名在这浅层的表现...
“就算是神灵，也只能在真名往来于虚空的时候对其进行观测影响，最初的真名被赋予之时、被洗白的真名消失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却一无所知。”
指了指场中的漆黑球体后，程斌继续道：“我想你们也发现了，这个新阴影之神一直在通过特殊算法徘徊在生命与非生命的界线上，不断的重复被赋予真名、汲取真名力量转化神力、洗白抛弃真名的过程...
“认真观察、努力辨识，你们真的能确定，这两个节点发生的事情，与你们过往那种真名于虚空中孕育与消散的说法对的上号吗？”
在特意放大转化进行突出展示的实验品周围，神灵们在一番打量与窃窃私语后纷纷摇头——看不懂的就算了，看得懂的在排除本世界已有真名的乱入与排放后，发现这个实验品所展示的真名出现、消失，并不是一个渐进式的成型、离解过程。
那更像是整体的粘贴与剪切，真名这个特殊的黑箱从来没有在虚空中暴露过它的内在。
一些观念相异的神灵对程斌解读虚空的特殊数据视角有些意见，但在逻辑上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在唯一意识统一管控世间一切、达成心想事成的境界之前，就算是坚持唯心论的神灵，也没办法用自己的世界观去合理的解释关于真名关联的各种现象。
“真名来源问题暂时没条件去探究，那乘着神多，我们先测试一下另一个问题吧。”程斌一边说着，一边就在新阴影之神身上动了动手脚，将其刷新真名的最后一步略微改动了一下。
被刷新榨取后的真名不再彻底洗白，而是以圣光之源神力为载体，保留可以被认定为简单生命的逻辑结构。
随后诸位神灵就看到，无数思维体系连细菌都不如的神力光点开始围绕着黑色球体周围的扭曲时空大片大片的出现。
当前新式阴影之神的真名刷新速度，已经在程斌的特殊调整下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就算黑球到一圈神座之间有着时空尺度的调整，这些光点也很快塞满了诸位神灵的视野。
“如你们所见，实验品刷新出来的真名被我调整成了可以在圣光之源长期存留的特殊个体，那么问题来了...”程斌环视了一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星界各个位面无数物种的生育率有没有下降？”
“你是想验证消失的真名是否与诞生的真名有联系？”
提尔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眼面前已经变成一个巨大光球的新式阴影之神，一边强化时空尺度的拉伸一边琢磨道：“这种真名捕获速度，如果真名总数有限，那确实是有可能影响到整个世界的生命繁衍的。”
在提尔特意扭曲时间尺度，让神殿内时间流速比物质世界慢上很多、类似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情况下，诸位神灵纷纷使用自己的渠道去统计确认这个问题，但不管是多种神职感应的交叉对比，还是各种教会的信仰反馈，他们都看不出星界无数生命的繁衍过程有什么变化。
而在这段时间里，新阴影之神刷新积累出的真名光点数量已经超过了星界一小部分位面的生命总和。
在程斌的亲手操作下，新式阴影之神榨取真名的力度普遍接近传奇级的狂信徒，其积累的神力转化投入圣光之源的神力池后，诸位神灵在神殿内弥漫的浓郁神力气息围绕下不由得感到有点窒息——
一方面是传讯化身在致密神力面前确实有点压力，一方面是他们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如此恐怖的神力积累速度面前，他们过往培养教会与信徒、一点点在各个位面传播信仰的艰辛过程，简直是弱爆了啊！
如果不是神格带来的特殊能力，与神力规模没多大关系，圣光之源就凭这无穷无尽的神力就可以轻松碾压世界了。
“看来真名起码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上限的...”提尔根据汇总的统计结果做出总结后，看着浑然一体的光球感慨道，“新式神灵拥有的力量居然这么强吗？”
“咳，这只是特例，不能当做新式神灵的普遍标准来看，”程斌看着周围神灵投来的羡慕目光，笑了笑后认真的说道，“在失去我与圣光之源这样的强大神国支撑后，新式神灵能掌控的力量取决于众生对其神职的认知与认同程度...
“一般新式神灵想达到这实验品的程度，起码整个星界的智慧生命规模得翻十倍，而且全部都得接入新版魔网、具备中级以上权限才行。”
有了具体的实例进行观测对比，诸位神灵对原来停留在纸面上的新式神灵忽然就热情高涨了起来，程斌于是和他们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探讨。
在交流告一段落后，程斌控制着新式阴影之神这实验仪器停止运转，一边将大量临时真名遣散一边感慨道：“后面的一些研究测试暂时就没办法进行了...
“例如精确捕获整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真名状态，从而对比确认刷新出来的真名所携带的潜在信息是否是来自本世界的...这种研究恐怕得等到新版魔网覆盖整个星界与虚空才能进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程斌心底还是有着一些猜测的——从知识之神欧格玛那边的情况来看，真名这种神秘度最高的东西保不准和平行世界有关，就算说真名最深层的转移循环是在跨越世界线，他也是有点信的。
看着红龙将白光外壳消散的黑球重新还原成了一枚璀璨的神格，提尔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们旗下的凡间势力在几次换代后已经统合的差不多了，各个教会涉及的星界位面也围绕试点区进行了星界定位调整，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话语一落，提尔的视线就投向了神殿侧面一处空悬的神座，那个有着天平与雷霆标识的神座属于公正与审判之神，下一步挪动圣光之源整体进行的深渊远征，还得让这位在凡间徘徊的神灵归位、圣光之源整个体系恢复完整才行。
要开始针对深渊恶魔行动了吗...程斌顺着提尔的视线看了眼公正与审判之神的神座——虽然他到现在为止已经对圣光之源进行了很多改造，但围绕诸位神灵神格构筑出的唯心核心不是那么好动刀子的，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好暴力硬来。
不过阿瑟那个圣武士，想来也快走完自己的一生了，也不知道公正与审判之神到底在思考尝试些什么，要是继续轮回那也挺麻烦的，总之把他弄到新魔网那边去试试再说...
程斌一边暗中联系火元素之神商量接下来规则神灵的转型实验的一些细节，一边将视线投向物质世界，掠过星界万千位面找到新版魔网试点的精灵族位面，将目光投入了其内部...
......
垂垂老矣的、有着银白头发与长须的资深圣武士阿瑟，只穿着由圣光凝结出的简朴纯白布衣，空手行走在蔚蓝的结晶大地上。
曾经的稚嫩迷茫的新进圣武士，在无数次与邪恶的战斗中迈入了传奇，从那时候，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后，阿瑟将绝大部分力量与自己的装备传承给了自己的后辈，开始追溯着零散的记忆在星界各个位面间旅行。
他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种族与文明，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社会结构——有一些甚至比他过往参与的那些社会实验还要离奇诡异。
依照着内心深处的标准，阿瑟依旧在前行中不断惩恶扬善，但是，纵然他的行事手段丰富圆润了很多，他却依旧无法解决困扰自己一生的问题——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会他让点燃愤怒的火焰，但他却找不到解决问题根源的办法。
阿瑟在经历了很多次思考后，其实是知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源的，答案就藏在他过去参与的社会实验和无数的记忆碎片中，不过那种解决办法所需要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也与他一贯的信仰相违背，所以他一直没有停止前行，去继续挖掘记忆碎片、寻找更好的办法...
在不久前，旅行的阿瑟遇到了一名眼熟的精灵，在一番交流后，在垂垂老矣的他面前依旧维持着最初模样的美丽精灵，邀请他前往精灵族所在的位面参观，说那边的环境应该会对他有所帮助。
于是无畏的阿瑟就通过精灵的传送魔法来到了这里——这个在附近的星界区域中，被众多法师讳莫如深的、只能进不能出的险恶位面。
刚刚跨过位面屏障，传奇顶峰的阿瑟就为其内部极其庞杂的、犹如泡沫般的密集半位面惊叹了一下，随后四处探查却没有发现文明痕迹的他，注意力就被贯穿整个位面的奇怪魔网吸引了过去——要知道附近星界区域的位面都没有魔网的。
虽然不是专职的法师，但接触魔网对阿瑟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并不困难，毕竟很多信仰神术都有借助魔网的渠道释放，而且以前的社会实验试点处也有针对魔网的特殊处理。
不过稍微深入探究了一下，阿瑟就被这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魔网给惊住了。
正文 第425章 阿瑟的试点位面游记
全面套用了新版魔网、并隔离了诸神影响的精灵位面，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已经完全脱离了星界的正常画风范畴。
刚刚接触到魔网，就自动通过身份验证、完成了注册登陆的阿瑟，就被视野一角高频闪现的一连串信息提示弹窗给吓了一跳。
仗着传奇强者的能力，从惊讶中回过神的阿瑟，又快又稳的将这些眼花缭乱的信息给理顺，逐个浏览了一遍。
也亏得新版魔网的标准界面操作方法，在不断的升级改版中已经变得相当智能化或者说傻瓜化，阿瑟只是念头一动，就能直接通过灵魂之语获得魔网的各种信息反馈。
翻阅了那些包括欢迎词、使用说明、免责声明等等文章后，阿瑟尝试了一下接触深层魔网的渠道，但却发现除了他当前所处的基础魔网外，更深层的魔网被分割成了无数种不同功能的领域。
除了每层魔网的公共领域外，深入各领域的魔网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条件限制，例如地区、身份、资质什么的，而且接触任意更深魔网都需要进行考核。
阿瑟去尝试了一下，然后发现以他传奇的境界与丰富的经验，也看不懂某些低级法师级别的浅层魔网考核题目。
在陌生事物面前感到有些迷茫的阿瑟，想寻找本位面的智慧生命交流一下，但魔网为他展开的，确是一个无比庞大无比复杂的信息网络。
在魔网的引导下，阿瑟试着在这张信息巨网上探索了一番，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几乎可以在上面搜索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从音乐到影像、从魔法到剑术、从到历史...无穷的信息被汇聚在一起任凭浏览。
熟悉了操作模式后，阿瑟按照自己的需要搜索到了一个供人公开交流的、名为“零号空间论坛”的地方，他迫不及待的进去看了看，但访问浏览了大量栏目的他，却发现自己很难看懂这个地方那不断滚动刷新的帖子上在说什么。
私窝降额法案？流行魔影主？造物提权公示？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就算有着非常智能的外链展开解释，阿瑟一层层的去挖掘这些陌生词汇的含义，他也被那无穷无尽的引申与代指给绕糊涂了。
传送进位面、接触到魔网后，就一直站在原地发呆的阿瑟强迫自己从那无限丰富的信息海洋中拔出头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
走特殊渠道进来的他，脚下连个传送阵都没有，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左边的蓝色大地与右边的翠绿树海，之前探查的结果早已说明，他就是在一片荒凉无人的野外地区中。
——从魔网论坛的流量上来看，这个位面应该是有着很多智慧生命的，不知道为何极其广阔的范围内一点人烟都没有。
阿瑟思考了一下，随后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视野角落，展开了魔网的界面，在上面搜索了一番后找到了一个公共地图模块。
只是动了动打开地图的念头，阿瑟的眼前就骤然出现了一个精致到极点的立体图像，被注入了相关说明的他将视线集中到地图的红点上，就在瞬间放大的地图上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适应了一下地图的操控后，阿瑟将这地图投影的视角拉远，随后就在缩小的地图上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
这个地图当前应该展现的是这个位面的基础空间，阿瑟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刚好处于位面的中央，他旋转地图看了看，发现偌大一个位面上就只有两个用线条勾勒出的小区域标明了文明领域的存在。
其中一个是位于蓝色大地深处的冈布奥祭坛，另一个是位于树海深处的世界树神殿。
想找智慧生命面对面交流的阿瑟犹豫了一下，就随便选了蓝色大地那边的区域打算过去看看，但随后他就再一次被魔网的提示给惊到了——
“您默认选择的导航方式为时空转移，您的账户余额不足，检测到您为新进用户，提供便捷充值服务——您是否选择将真名托管，以周期性获得魔网点数回报？当前每人每期回报额度为...”
刚刚向蓝色大地迈出第一步的阿瑟僵在那好一会儿，他慎重的读完伴随着选项框出现的那份真名托管协议，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看着地图可以直接传送？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魔网这是...在汲取信仰之力？”
抵达传奇顶峰的阿瑟，早已不可抑制的触及神之领域，他读得懂那份真名协议内在的复杂信息——管他魔网点数干什么用的，那协议分明就是类似魔鬼契约的、只要主观同意就能一定程度支配灵魂真名的东西。
“这个位面难道已经被魔鬼占领了？”阿瑟不由得想到了过去遇到的那些魔鬼的阴谋阳谋，“如果这个位面所有生命都在使用这个奇怪的魔网，都付出了自己的真名力量，这份力量怕都可以支撑起一个邪神了...”
——不过这里是那位精灵的老家，她毕竟是那位红龙稀有的信徒，这里出事情的可能性并不高，而且在魔网上动手脚是绕不过魔法女士的...但总归还是得小心一点，轻易别去碰这种奇怪的协议...
有些警惕的阿瑟思索了一会儿后再次迈出了前进的步伐，他无视视野中闪烁的导航提示，在蓝色的大地上风一般的飞奔，向着地图标记中有智慧生命居住的冈布奥祭坛方向赶去。
已经开始觉醒各种神性能力的阿瑟就算飞驰数日也不会累，他维持着极高速度越过一个又一个起伏的蓝色丘陵，沿路他看到了不少奇特的文明建筑，但那些建筑荒废已久，一些甚至大半陷入地面倾斜着，就像大地在吞噬表面的一切一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瑟减缓速度皱眉观察了一下越来越密集的建筑，虽然那些建筑画风奇异体积很小，但从勉强还能看出轮廓的房屋与街道布局来看，这里曾经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地方。
阿瑟的速度一路下降，在他接近地图上标注的边界轮廓处后，他恢复了正常的步行，一边打量周围倾斜陷落越来越严重的建筑一边向前行走。
在走到一个较高的蓝色山丘上后，阿瑟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冈布奥祭坛——那是一个建筑在高耸翠绿山峰顶端的恢宏建筑，比起山脚下那些荒废的房屋，那祭坛周围的建筑明显要大很多圈。
好奇眺望着的阿瑟忽然神色一动，他转头像侧面看去，就见到荒凉寂静的残破道路上，有一团蓝绿相间的东西正在缓缓挪动。
“史莱姆？”发现那只是一个低阶的魔物，阿瑟顿时有些疑惑，“虽然史莱姆在很多位面都比较常见，但这片蓝色大地上一个活物都看不到，这里忽然出现一只史莱姆，等等...”
阿瑟转头看了看周围相对于他来说非常迷你的建筑，打量了一下那些建筑造型诡异的门扉与各种意义不明的结构后，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那团软趴趴的生物。
几番对比后，阿瑟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忍不住感叹道：“这些建筑，难道是史莱姆建造出来的？一个史莱姆组成的文明？”
就在阿瑟感慨的下一瞬，一声清脆的灵魂之语在他脑海里响起：“史莱姆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兴种族歧视？”
阿瑟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他转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史莱姆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他身边房屋的露天平台上。
史莱姆，一个最低阶的魔物，在传奇强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瞬移到了他身边，这话在其他位面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信啊...
“你居然会为我而感到惊讶？”蓝绿色的史莱姆有些疑惑的缓缓活动着身躯，“就算你是刚刚从位面之外过来的？那也该在入境空间那得知这里的基本情况了啊...你难道是非法传送进来的？”
“虽然这可能性不高，但是...”语调逐渐严肃起来的史莱姆犹疑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类，随后从身上延伸出一根触须对着阿瑟点了点道，“你站着别动，我确认一下情况，哎，好久没用过这功能了...”
刹那间，阿瑟就察觉到了自己周围时空的异常变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囚禁隔离在原地，通过时空的异变，他能感觉到那背后涌动的浩大力量——那是源自整个位面魔网的恐怖伟力。
——一只本身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史莱姆，可以调动魔网做到这种事情？
就算面对的是一只奇怪史莱姆的控制，阿瑟惊讶警惕之余倒也没有什么愤怒情绪，他对这位难得遇到的可交流智慧生命好言道：“我没有敌意，其实我是被一位名叫艾维的精灵邀请过来参观的...”
史莱姆那瘫软的身躯颤动了一下，随后忽然鼓起恢复了一点弹性质感，它原地蹦了蹦后笑道：“我看见你的入境备案了，真的是艾维大人亲自签署通过的啊，没想到我最后还能起到点作用啊...”
周围的时空封锁被解除后，阿瑟面对忽然热情起来的史莱姆有些哭笑不得，他和其简单交流了一下身份后，就从这位名字转译过来有点古怪的“四分岔条纹”这知道了很多事情。
其实大部分事情都是四分岔耐心教会阿瑟怎么深入使用魔网搜索引擎后，阿瑟自己慢慢搜索到的。
整个位面之所以只有两个小区域还有智慧生命活动，主要是因为被称作零号空间的位面主体是基础且共用的，很多时空尺度与元素规则的修改调整不能用在这里。
所以这个位面的智慧生命，在不长不短的时间中逐渐搬迁到了可以根据需求灵活调整局域物质、时空环境的半位面里面去了，只有史莱姆和精灵两个主要文明种族那因为种种原因不好搬迁的文化核心还留有人手在维护。
论坛上很多人在谈论的私窝法案问题，其实是在说开辟出来的个性化半位面太多，位面内的高层考虑到未来大计划中某些负载问题，准备降低半位面这方面的魔网点数转化干涉力的额度，并取缔一部分闲置赘余的半位面。
这个位面的魔网未免也太强大了...搞清楚位面整体的局势环境后，阿瑟就将话题重点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那个魔网点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提示说是可以用真名去换？那不是很危险吗？”
四分岔条纹对阿瑟的话感到非常诧异：“危险？什么危险？一般人真名干涉力搁置在那不用多浪费，转化出来参与公共建设，还能得到报酬，多好的事情啊。”
阿瑟迟疑了一下，就给面前的史莱姆描述了一下信仰欺骗与魔鬼契约的事情。
“嗤——”史莱姆忍不住笑了一声，“差点忘了你是从外面来的，你这是到传奇了对吧？那你应该对真名的形态有一定的了解了，等你通过考核、看完深层魔网开放的《真名黑箱概论》和《魔网神力池架构》等资料，你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暂时还没能力通过深层魔网接触考核的阿瑟搜索了一下相关的信息，又和史莱姆探讨了一下，就搞懂了其口中的那些资料大致是关于什么的了——
总的来说，这个位面的生命已经将真名这个东西剖析的明明白白，真名力量被转移使用的所有环节，对有能力接触到的人来说都是公开透明的，所以贡献自己真名力量，换取通用货币般的魔网干涉力点数，是这个位面所有没到传奇境界的智慧生命都会干的事情——
这个位面的特殊传奇可以精细控制自身真名，他们的力量有更多更高的用途，不需要选择低回报率的神力池充能兼职。
至于信仰的问题，这个位面已经将信仰与真名之力进行了二元分化，就像史莱姆四分岔条纹，它信仰着智慧史莱姆一族的母神艾维，但它的真名力量却没有转化为接近神灵的史莱姆娘的神力，而是在魔网中为文明发展做贡献。
简单来说，信仰对于这个位面的生命来说，暂时只是个人的精神问题，与实质的信仰之力无关——魔网已经强到可以从神灵手中抢夺信仰反馈了。
阿瑟听到这里，就隐隐察觉到了这个位面发生的特殊演变到底意味着什么——难怪这里被严密封锁进出困难，如果这里的特殊魔网与文明被外界的诸神知道了，那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理论上，作为宗教信仰侧人员的阿瑟应该反对这种悖逆神灵的事情，但随着他接触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对这个位面的好奇却越来越深——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一直在追索的某种东西。
打算继续在这里游历的阿瑟，和史莱姆进行了大量交流后就准备继续自己的旅途。
然而当他向面前有着奇怪名字的史莱姆“四分岔条纹”说再见时，却得到了令他愕然的反馈——这位给予他很大帮助的史莱姆，却笑着对他说道：
“能帮到你我很开心，但再见是不可能的，我回祭坛这边就是准备回归大地步入永眠的，只能说是永别啦。”
正文 第426章 史莱姆的奇特生死观与位面外的两神
“永...永别？”阿瑟差点把自己胡子给扯了下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很喜欢震惊啊...”史莱姆化作流体、慢悠悠的沿着露台上的小渠滑落到大地上，然后对阿瑟用中气十足的语调说道，“其实就是死亡嘛，这很难理解么？”
“不，”阿瑟深吸了一口气，“生命不都渴望活着吗？你看上去完全不像...呃，据我所知，史莱姆作为魔物虽然很低阶，但其寿命几乎是没有极限的...”
“你说的是其他位面我们的无脑同族吧？”
除了调动魔网进行空间转移外，史莱姆四分岔条纹的行动始终非常缓慢，它的身躯慢慢从流体状态恢复胶质感，略带感慨的说道：“或许我们获得智慧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反正我们的寿命比起你们人类可差远了...”
“就算如此，凭你的实力...”阿瑟回想起史莱姆刚刚娴熟至极的、令他这位传奇感到毛骨悚然的时空操纵，“...应该不难找到延长寿命的办法吧？”
“我觉得，我们之间关于‘实力’的定义有些差异，”蓝绿条纹的胶状物慢腾腾的开始向前滚动，“不过那不重要...确实如你所言，这个位面的魔网上能够找到很多种改变生命形态、延长寿命的办法，我们这一族能用的方法也不少...”
见到史莱姆在废墟般的迷你城市里慢慢滚动，阿瑟迈步跟了上去：“那为什么你不去使用呢？难道那些办法有极高的代价？”
“代价什么的，完全是见仁见智了...”放弃了所有原始感知器官的史莱姆，在滚动中通过魔网反馈的感知信息打量了一下阿瑟，“我们冈布奥一族在发展中也不是没研究过身躯改造，或者说灵活的改造自身适应各种工具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抵达寿命极限后选择回归大地，这种放弃生命的行为会令你感到惊讶，只是我们在文化与生命概念的认知上有着一些差异罢了。”
观念的差异？阿瑟沉默了一下——在他过往的游历中，也确实遇到过很多有着奇异生死观的种族，其中不乏在特定条件下会吞噬同族的智慧生命...这智慧史莱姆一族也有着其特殊之处？
“不知道你对生命是怎么定义的，我以前听说过，人类对生死的定义方式很...嗯，应该和早期的精灵差不多吧。”
史莱姆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说道：“这个关于生命认知的话题最近倒是挺热门的，参与争执的有血肉党、记忆党、真名党等等不同认知派别，吵的算是热火朝天了，你感兴趣可以上网去搜索看看。”
已经初步学会使用这个位面的特殊魔网的阿瑟，当即用意念控制魔网界面搜索了一番，随后果然发现了史莱姆四分岔所说的那些讨论。
总的来说，这个热门话题的来由，是近期精灵族旧世代的一部分族人濒临了寿命极限，相当大数量的精灵将在一段时间内相继步入生命的终点，所以关于寿命延长、生命形态改造等方面的知识技术，就被有心者一门门拿出来深入探讨了。
在这里，阿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其他位面无数凡人梦寐以求的延寿长生方法，从相对比较保守的身体系统改造，到非常激进的灵魂上传魔网，让阿瑟看的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不过，在看到网上讨论的方案中还有神性塑造、注入这种触及神灵领域的技术后，阿瑟心底不由得又沉重了一分。
“像我这样的史莱姆呢，对于网上那些靠谱不靠谱的方案其实挺感兴趣的——单纯在技术上...”
慢慢滚动着的四分岔条纹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慢慢拐弯滚向另一条道路，同时它对阿瑟解释道：“比起那些活法，我们更加渴望让自己的身躯与意识回归母体，对我们而言，寿命将尽时回归蓝晶大地就像是终于回家休息了一样...
“其实这也不能定义成死亡吧，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延续，只是连真名与记忆思绪都不保存的延续，并不被大多数生命认同而已，嗯，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一族应该算是血肉党的吧。”
阿瑟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说的那个蓝晶大地、母体，到底是指我们脚下的蓝色土地还是那位名叫艾维的精灵？”
“又忘了，你对我们一族的历史了解不深...”在一栋被大地吞噬了一半的残破建筑前停止滚动的史莱姆感慨了一声，“本体记忆能力衰退的厉害啊，不过终于到了...”
在残破建筑表面蹭了蹭后，史莱姆对阿瑟说道：“我们种族最初的个体是从蓝晶大地中分裂出来的，而我们的文明一开始是通过挖掘蓝晶大地、开采其中深埋的魔力结晶矿脉维生的...
“而后来我们知道了，那些蕴含着高契合度魔力的矿脉，其实是我们一族的母神艾维曾经身躯内留下的魔纹，也就是她的魔力线路、符文法阵...”
阿瑟一怔，随后猛地转头四处看了看，不可思议的道：“等等，你说这整片的蓝色大地，其实是一个超级生命的身躯？”
“嗯，”史莱姆自豪的说道，“虽然外表上是一位精灵，但我们的母神可是一位本体足以覆盖整个位面的神级史莱姆哦。”
庞大到化作位面大地的史莱姆...阿瑟脑海里晃过艾维的精灵身影，在这强烈的反差感下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因为很久以前与那两位精灵的接触，他多少知道一些艾维的事情，但他也没想到艾维的本体居然会是那种恐怖的模样。
想象一下，脚下无边无际的大地是一个怪物的身躯、而自己就像是巨人身上的微尘一般站在其身体表面...阿瑟不由得感到一阵战栗。
史莱姆身上的蓝绿条纹变幻了一下，随后继续道：“因为信仰的问题，这个事实给我们一族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虽然母神已经亲自解释过前因后果，并表示不在意她曾经身躯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但这事为我们一族带来的影响还是很深远的...
“自然死亡后回归大地，将从大地中挖掘走的一切还归回去，这种思潮观念也是在那段时期逐渐明确下来的，同样作为老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吧？”
精力充沛如同壮汉的阿瑟摸了摸自己的白色胡须，只能无言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史莱姆在碎石间蹭了蹭，清理出一小片纯净的蓝色，随后就待在那说道，“感谢你听我唠叨这些，我本以为生命最后的一段路应该独自去走，但有人陪着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阿瑟一愣，随后就看到史莱姆身躯的质地开始缓缓发生变化，与其下方的大地逐渐同质化。
“嗯...”灵魂之语的声调变得有些悠长的史莱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建筑后叹道，“这里曾是我的家，不过在我们一族重新激活蓝晶大地的实验引发灾难、引起母神关注后就没再来过了，我们会选择回归大地，多少是为了弥补当初犯下的错误吧...
“无论文明发展到多么强大，我们都不能骄傲自满，应当在心底始终保留着谦逊与敬畏...永别了，我的朋友。”
话语落下后，阿瑟面前已经完全变成蓝晶质地的史莱姆，身躯缓缓缩小似乎正在被大地吞噬。
沉默的阿瑟，以为这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就将这样离开，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正在缩小的史莱姆忽然停止了同化，仿佛没睡醒般嘀咕道：“都到最后了，还是凑个好环境走吧...”
站在原地的阿瑟，骤然接收到了数条魔网通告，还没等愕然的他打开观看，他就发现周围忽然阴暗了起来。
阿瑟抬头一看，就见到天空中忽然凝聚出了一片阴云，随后密集的雨水精准的围绕着他面前的建筑落了下来。
阿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后就站到了无雨的空间里，他看着面前这小小一圈令蓝晶大地显得有些柔和的雨水，听着那伴随着细碎雷霆响起的激昂乐曲，心底不由得泛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触。
莫名悲伤被彻底冲淡的阿瑟在雨幕前静静站着，直到这超小范围的雷雨停歇，周围不知从何响起的乐曲消散，他才从那片没有任何凸起异状的蓝色大地上收回了视线。
轻叹了一声后，阿瑟动念展开魔网界面，看了看之前收到的信息——
“天气临时调整通知...您处于调整范围内，您没有权限投票否决，请做好防护准备...具体形态、范围、时间参数如下...”
看了看那几条史莱姆临终修改环境产生的波及通知，阿瑟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位面的奇怪之处，为了心情调整天气氛围什么的完全不会令他感到惊讶。
“真是奇妙的旅程啊...”阿瑟看了看连一丝云雾残留都没有的天空，感慨了一句后就重新看向魔网界面，犹豫了一瞬后开始咨询传奇强者的魔网点数获取渠道。
“这个位面应该还有更多有趣的事物吧，不知道这里的智慧生命是怎么维持社会运转的...”
直觉自己能在这找到想要东西的阿瑟，在魔网界面上进行了一阵半生不熟的操纵后，整个人就从原地瞬间消失了，却是以时空转移的方式前往了某个作为管理中枢的半位面。
......
在阿瑟于试点位面内进行奇妙冒险的时候，在新版魔网覆盖的位面之外，虚空层与物质层交叠的特殊领域中，无法判断大小的红龙与一片燃烧的火海正在俯瞰着这个位面。
视线从阿瑟身上掠过的火元素之神嗤笑道：“公正与审判之神？我听说过他，一个能把自己折腾到精神分裂的理想主义者...连我这样独立于世外的规则神灵，都有着自己的意志偏向，绝对的公正又从何谈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站在一定立场上追求更好的公正，也是非常正常正当的事情么，”程斌对火元素之神笑了笑，“公正与审判之神不过是发现了自己道路前的真正障碍、同时被神职侵蚀的太厉害，所以才脱离圣光之源下界转生来转换视角、恢复思考能力。”
“随便吧，反正和我没多大关系。”火元素之神无所谓说道。
随后它打量着覆盖整个位面的新版魔网若有所思：“这就是你说的新时代魔网、新式规则神灵的根本？你放开屏蔽，让我从规则视角仔细探查一下。”
红龙瞥了眼旁边的火海，象征性的伸爪在位面上点了点，将他们包裹进虚空封锁层后才道：“我屏蔽可不光是为了保密，你还是悠着点吧。”
下一刻，火元素之神化身的火海就像吃了大补药一般，骤然爆炸膨胀了起来，在几次扭曲变幻后才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这就是文明发展的力量吗？”有些懵的火元素之神半天才缓过劲来，它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仅仅一个位面，如此短暂的时间，他们就将元素规则的探索推进到了这种地步，都快比得上你那几个悖论的高度了...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你那套体系，吸收这些规则衍化成果才没出什么问题...”
“文明、同一层次的不同个体的联合，发展速度会随着信息交互效率的提升而暴涨，神灵眼里的短暂时间，对于解决了维生需求的文明而言，已经足够他们蜕变到很高的层面了。”
程斌感慨了一句，随后摇头道：“不过涉及虚空的研究进展还很少，元素规则再怎么推演变化，带来的力量也很难超过虚空的底层信息干涉，不知道文明最终能不能触及这个世界最深层的限制锁...”
“物质元素层不能与虚空抗衡？这可未必，”火元素之神不置可否的说道，“如果这新版魔网覆盖整个星界，达成矮人族前身泰坦一族支配一切位面物质运转的梦想，到时候会诞生什么力量可就说不准了。”
“这倒也是，”程斌回想起对深渊恶魔的一些研究成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物质与虚空作为可以相互转化的世界两极，就重要程度而言，不应该是虚空完全压制物质才对...”
虽然就目前来说，神格、真名等一系列最神秘强大的事物，统统都是存身虚空支配物质的...
程斌思考了一会儿，重新编排了一下深渊远征相关的计划，随后就转头对火元素之神笑道：“算了，那些先不管...你准备好进行实验了吗？”
正文 第427章 公正与审判之神的归位
火元素之神写入物质规则的本体贯穿整个星界，当然是不可能直接转化到只占据一个位面的新版魔网内的。
所以程斌和其进行的实验，只是局域测试一下新式规则神灵的架构，看看其运作状态与带来的衍生影响。
规则神灵的存在本身就相当贴近新式神灵的定义，火元素之神专门分离出来的、与神格神职彻底割裂的独立化身，只要转换了认知世界的视角，使用了程斌那一套逻辑与知识体系，就可以相当方便的嵌入新版魔网深入底层的触角中去。
在物质与虚空的夹缝中研究探讨了一段时间后，程斌就将火元素之神带领进了新魔网底层的大门，后面的事情就可以让火元素之神自己去慢慢研究了。
这个位面的智慧生命已经掌握了一些物质规则的调整方法，新式规则神灵如何和位面内智慧文明共存共赢，这衍生项目也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观察的。
反正程斌围绕着试点位面，埋了不知道多少重记录、屏蔽、防御、回溯、控制等等手段，火元素之神就算在规则层面研究实验中手滑引起了连锁反应，也不会真的出现位面崩溃之类的大问题。
至于位面震荡、元素暴走之类的小问题，程斌就懒得管了——试点位面里的智慧文明用了那么久新版魔网，有着那么多预案准备，如果连这点新手村级别的风波都扛不住，那就别谈以后的取消隔离直面诸神了...
像是上次那个叫什么冈布奥的史莱姆文明，贸然进行激活蓝晶大地母神本体的实验，唤醒了艾维留下的、绝大部分神性史莱姆的身躯，差点引起天崩地裂、位面融解的恐怖灾难，最后还是只靠凡间力量完美解决了，没有出现恶性后果。
...虽然后面有艾维去插手帮了一把，但以史莱姆和精灵为主要成员的联合文明，应对位面级危机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至于被火元素之神的特殊化身给压制住。
观望了一下火元素之神那边的进度后，程斌就将视线转到了位面内的另一个地方。
“公正与审判之神...看这趋势，阿瑟这家伙有点悬啊...不知道你原来是怎么计划的...”
......
在红龙与火元素之神的研究与实验开始实际影响到整个位面之前，阿瑟已经在特殊魔网贯穿的无数半位面间游历了一圈了。
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阿瑟靠着极高的临时权限，遇到了特殊的植物文明、见到了观念爱好相近者聚居的悬空高塔、拜访了独属个人的模拟王国、看懂了深藏在魔网公告中的各种权利争夺、逛过了这个位面最尖端的研究机构...
在魔网某个层面的律法模组上，他看到了自己几辈子都没见到过的、证据最详实、速度最快的判决，从民众冲突提出诉讼，到魔网抽调信息记录、依照对应法规做出判决...抛开后面的民众反馈与人工复核，整个过程甚至都没花费超过一次呼吸的时间。
无所不能的魔网几乎支配着整个位面的一切事物，而魔网权限的分配与使用又在复杂的争夺与妥协中被文明导入正轨，整个位面的魔网维护最基本的通用规则，而不同的半位面在这基础上根据需要调整着局域魔网的运行...
最底层权限的民众，都能靠着每日真名力量兑换的魔网点数，轻松调动魔网中积累的各种功能模块，用元素物质凭空制造所需物资，这个位面根本没有饥寒交迫的概念。
而透过对规则的调控，半位面开辟与时空延展轻而易举，这里的智慧生命之间，不会有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进行的战争。
种类繁多风格各异的半位面、因极高信息交换效率而诞生的无穷娱乐文化，让民众的欲望可以非常简单的得到释放，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人们的生存没有压力、喜好得到满足，开始追求人生更高意义与价值的他们，又在魔网的各种硬性知识要求与个性化引导下，轻松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为文明的发展与魔网的强化做出贡献。
“真是美好的社会啊...”在无数半位面间一刻不停逛了很久的阿瑟感慨了一声，随后他看着魔网界面上某个功能权限的最低开放要求咋舌道，“就是对民众的基础素质要求太高了，干什么都要考验知识和思路...”
作为交通枢纽的半位面中，阿瑟站在传送平台边的缓冲等候区里四处望了望，随后看着周围来往的各个种族身影暗叹了一声——
没有神灵、没有教会、没有种族与地域分割，连其他位面划分阶级的超凡力量，在威能无穷的魔网面前都毫无存在感...
摆脱这些持续了无数年的束缚和制约后，文明才能一路走到这种地步么...
心绪复杂的阿瑟看了眼自己魔网界面上闪烁的地图，在所剩不多的未踏足地区类型中选了一个，随后走上了传送平台。
整个世界仿佛在逐渐淡化，阿瑟眼前的事物平滑的变成了半透明的模样，随后另一重半透明的景物叠加在了上面，并逐渐将原本景象的实质感取代。
就像经历了一场幻觉一样，在没有任何魔力与符文异状的情况下，阿瑟就无缝转移到了另一处空间里。
这种据说最初是为了缓解传送眩晕、解决传送前后空间感异常而出现的叠加缓冲技术，阿瑟也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了，所以他很快就转头打量起了周围的新环境。
“自然的空气、标准版重力...位面主体区域受调控的环境参数果然很少么...”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后，阿瑟走出仿佛一个大树桩一样的传送区，在周围精灵的好奇注视下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这里曾经是精灵族最重要的文化与政治中心、精灵王国的旧都，不过现在大部分区域都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树林，只有内部最核心处的世界树神殿在魔法维护下还保留着原貌。
保留着原初精灵母树的世界树神殿，已经是这个位面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了，不过由于精灵族的感官与一些权限上的限制，并不是所有位面内生命都可以深入神殿。
不过阿瑟的临时权限等级足够高，这让他在一些精灵的惊讶注视下跨过了神殿分割内外的界限，走入了世界树神殿的内部区域。
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穿过满是历史气息的朴素走廊与殿堂，阿瑟来到地图上标注的神殿与精灵母树处后，却瞳孔一缩猛的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的神殿与精灵母树之间，豁然有一头体长十余米的红龙趴在那里。
见到这与周围自然画风格格不入的红龙，感到极其眼熟的阿瑟惊愕了一会儿，然后就靠着那红龙身上那平静到异常的灵魂气息确认了其身份。
求知之神、红龙卡萨...理论上信仰归属圣光之源的阿瑟收起惊愕的表情，弯腰给面前的神灵行礼问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卡萨大人，上次在您面前聆听教诲，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对你而言，我们确实是很久没见了啊，阿瑟。”身上零散着幼年期小精灵、龙首上直接就坐着一个小不点的红龙也没怎么动弹，他瞥了眼年老的圣武士，随意回应了一声。
给自己理论上的上级行礼并得到回应后，阿瑟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景象，随后忍不住问道，“卡萨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红龙笑了笑道：“神灵分出化身到处跑不是很正常么？这里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的老家了，我成神后一直都有留个化身在这里待着。”
当然，程斌在世界树神殿派驻化身的主要目的，还是一直盯着无影无形的世界树嫩枝进行长期观测，不过这背后涉及的很多隐秘事情就没必要给阿瑟多说了。
“倒是你，阿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红龙的问话，阿瑟怔了怔，随后他脑海里闪过在这个位面的所有经历与自己那些记忆碎片，有些勉强的笑道：“我不是很明白大人您具体是指什么，难道您是说...”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给你说过吧？”红龙竖瞳中的红光扫过阿瑟的身躯，随后他双目微闭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若想保留自己的人格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直面你不想面对的答案...
“老实说，你能苟到现在还没出现转折变化，也是挺令我惊讶的，我当初给你那一堆调研资料你有认真看么？不会全丢了吧？”
回想起当初红龙塞给自己的那堆关于超凡社会、生产力、信仰与教会的、视角逻辑都很奇特的资料，阿瑟嘴里发苦，一时间沉默不语。
红龙将两个喜欢在自己龙角上折腾的小精灵抖下来弄到一边，随后隔离开其他生命的感知看着阿瑟说道：“都到现在了，要说你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那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你一直压制自己不往那边去深思可不见得是好事，圣光之源里位置再空下去，我都想直接推倒重建了。”
阿瑟长叹了一声，在瞬间的犹豫后就将一直积压的记忆与思绪全部融入了灵魂，随后他揉着眉心缓声道：“可是，我根本没有领悟到公正的真意，就算踏出那一步，也无法保证最终不会回归原点...”
深入打量了一下阿瑟的灵魂真名后，红龙摇了摇头道：“你将意识与神职结合的太紧密了，通过调整思想意识来重塑神职...唯心的弄起来怎么感觉还比唯物的还麻烦...”
顿了顿后，红龙直接说道：“你在转生之前就想的很清楚了吧？阻碍你公正之道的，就是诸神本身，除非你淘汰所有神灵成为统御一切的至高神，否则你那种理想化的公正是没办法实现的。”
阿瑟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这个位面，就是你在尝试探索没有诸神干涉的世界模样？如果将特殊的魔网替代看作是至高神的话...”
“这个位面进行的实验可比你想的要多得多，”红龙不置可否的说道，“作为圣光之源的一份子，我在这干的事情肯定是得到提尔他们认可了的，所以你大概也能猜到——圣光之源已经开始执行你还在犹豫的那一步了。”
阿瑟看了眼自己视野里的魔网界面，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魔法女士也参与进来了么...”
在沉吟了一会儿后，阿瑟忽然笑了笑道：“以提尔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去做违背正义之道又没把握的事情，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来叫我，只是在顾虑着我人性与神性间的问题？”
“反正你回去随便问问就知道具体情况了，”红龙随口道，“我把你弄到这里游历了一番，特意选择了一些事件经历来刺激你，就是为了让你快点归位...
“我以灵魂大师的名义担保，你当前无论选哪条路回归神座都可以不留后遗症的成功，但最后的选择还是得你自己来做，所以快点做决定吧，你们对灵魂的控制能力不行，拖久了又要出变数。”
“是这样啊，谢谢了...”回想起这段时间内某些感触微妙的经历，阿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摇了摇头，“我曾经想调整打造出一个最强大最理智神灵意志，来为至高神位打下基础...但既然提尔他们改变了计划，想来你的办法更加的优秀吧，那么...”
顿了顿后，下定了决心的阿瑟笑道：“以后也请继续叫我阿瑟吧...”
彻底放开自我压抑的阿瑟，意识在下一瞬接触到了与真名密切关联的那枚璀璨神格，他看到一个美丽到如同梦幻般的天使虚影从神国中走出，向他拥抱而来...
见到年迈圣武士的身影化作纯粹的圣光从眼前消失，程斌的视线扫过虚空，打量了一下那难以察觉的神灵归位痕迹，随后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红龙化身这边。
这时，一个身着白袍的精灵缓缓从旁边的神殿中走出，有些感慨的看了眼阿瑟消失的地方：“那一位最终选择了放弃旧有的神灵意识、保留当前更多的人性吗？这在人格的交锋中算是胜利还是牺牲呢？”
“哪那么复杂，顶多算是心态调整罢了，”解除屏蔽魔法的红龙偏了偏脑袋，看着从旁边神殿里走出的精灵说道：“倒是你，大祭司，你还不去考虑一下延长寿命吗？
“阿瑟这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神灵都敢玩年轻化，你一脸死气沉沉的干嘛？难得遇到新版魔网试点的机会，你难道还要学那些史莱姆么？就不想看看更长远的未来？”
正文 第428章 联合文明的未来与不靠谱的最终保险
统管世界树神殿的精灵大祭司听到红龙的话后轻叹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红龙龙首前的那个小小祭坛。
对于无数前来参观研究的生命来说，由蔓藤编织而成的祭坛上总是空无一物的，但大祭司却始终能在祭坛上看到一个细节模糊不定的树枝虚影。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沉默了一会儿后，大祭司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连神灵都无法观察触及的世界树嫩枝，会一直在精灵族中挑选出能够看到它的存在，并赋予我们观察命运之河的特殊能力...”
“托这个能力的福，我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忧虑与恐惧之中，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从零开始的精灵族都难以在纪元交替的浩劫中幸存...”大祭司看着红龙露出了微笑，“但你的到来粉碎了未来笼罩在我们一族上的阴影，也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在莱西那孩子与你缔结信仰之线的那一天，我才真正确认了命运之河的变化、没有负担的睡了一个好觉...现在么，我实在是不想去折腾太多，而且有些延寿办法实在有些挑战我们这些老人的观念...反正我未必能活到寿命抵达极限的那一天。”
听完大祭司的感慨，红龙斜眼哼了一声：“也对...你也算是新版魔网内权限最高的那一批生命了，你们最近出台那么多法案用来调整限制半位面的拓展，不就是为了将大部分半位面整合起来、改造成六维星界战舰吗？想来你们也是很清楚未来要面对什么...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如果没掺合进来，你们精灵族虽然会经历磨难，但好歹还能保留火种重新发展，但你们跟着我去搞事情，一旦失败，那下场可未必会比大奥术师文明好多少——在文明的所有痕迹从历史中被完全抹除的未来面前，你确定自己还能睡好觉？”
大祭司闻言坦然与红龙对视，带着微笑说道：“那种未来的可能性毕竟很小，而且个人的超前忧虑和文明发展必然要面对的障碍，所带来的压力并不是一个类型的...带领我们走上这条路的是你，但我们一直走下去只是因为我们自己...
“我们都知道这个位面现在所拥有的，在这个被神灵统治了无数纪元的停滞世界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贪婪也好、守护也好，我们都会死死的抓住它，不会迷茫、也不会退缩。”
试点位面内的多种族联合文明，掌权者拥有的权限越高、眼界越宽、看得越远，就越是能体会到文明前方的障碍是何等的可怕——
那是整个世界绝大多数神灵，以及这些神灵在无数位面中无穷无尽的信徒与眷属。
即便有着能力深不见底的红龙领路，即便有着以圣光之源为代表的神灵势力在背后支持，即便已经与大量秩序阵营的文明建立了联系与盟约，那种深沉的压力依旧令联合文明的所有知情者感到窒息。
圣光之源非常强大，但神灵并非是全能的，神灵的神力也是有限的，而且圣光之源有着大量的神灵级敌人，在广阔星界无数物质位面中的凡间势力也普遍处于弱势，存在本身就是在颠覆诸神根基的联合文明，不可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几位神灵的庇护上。
在像避风港一样隔绝内外的屏障被解除、新版魔网与联合文明的存在被诸神察觉到之后，一场空前绝后、以少敌多的战争必将燃遍整个星界与虚空。
面对一脸使命感的大祭司，程斌偏过头露出了微妙的目光——虽然最理想的情况，是计划顺利拖到纪元交替诸神坠落的时候正式启动，但往糟糕方向发展的话，大祭司他们担忧的未来是很有可能出现的，甚至有可能远比他们预想的更险恶。
如果圣光之源的计划提前暴露出去了，程斌就算有足够信心在惊天神战中赢到最后，也没办法保证整个世界不被浩大的战争打成浆糊——如果他不动用高维干涉力的话。
毕竟新版魔网虽强，但支撑着其运作成长的，是所有参与其中的智慧生命——新的时代，无论是底层的元素规则神、物质层的智慧文明、还是存于心灵的概念神，其成员规模、知识技术、架构体制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磨合的。
密斯特拉就算第一时间将魔网完全升级，那些研究魔网很多年并且在旧魔网中留下很多痕迹的神灵，直接暴力摧毁大片区域内魔网并用自己开发的伪魔网取而代之，甚至联手做掉密斯特拉，都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就算换成程斌接手魔网的控制，他也很难直接与超大规模的神力正面对抗、去保护所有魔网覆盖下的事物，更别说很多位面至今也没处在魔网的覆盖范围之内了。
毕竟世界底层机制就放在唯心渠道上的，那些神灵只要不作死，直接放弃一切技巧用超凡神力硬性改变现实，程斌也会很头痛的——密斯特拉远比阴影之神更强大，但在实际作战里，程斌解决这位大部分力量都用来运转魔网的女神，可比对付唯心的阴影神国难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计划若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搜集神格的程斌就势必要去与自己一直在规避接触的存在见面，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就算是他也无法预料到。
所以遇到最糟糕的情况，联合文明依靠的新版魔网甚至都有可能崩溃，他们能不能在失去方便魔网的情况下维持住自身的技术水平，能不能在诸神遍布虚空与位面的力量围剿下坚持下来，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在红龙将这些问题告诉大祭司后，这位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衰老迹象的老龄精灵闭目深深地呼吸了一次，随后睁眼对着红龙微笑道：“在最糟糕的预案里，我们有考虑到这一级别的风险...
“毕竟我们那几代原来就没有依靠魔网施法，在我们的调整管理下，这里的魔网虽然非常便利，但任何深入功能的使用都有着知识与能力的严格要求，所有权限高于基础的公民都对自己涉及的魔网力量知其所以然...
“而现有的关键魔法造物，特别是正在建造的位面战舰，都保留了看上去有些赘余的、脱离魔网后低负荷运转的能力，这样就算魔网突然崩塌了，文明也能启动各种预案，很快组织起人员回复正常运转。”
“行吧，你们有觉悟、有准备就好。”掌控着试点魔网底层权限的程斌，自然对联合文明的这些准备心知肚明，他思考犹豫了一下后，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大祭司。
被红龙视线盯到有些不安的大祭司，忍不住疑惑的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程斌强调了一下，“万一真的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并且你们形势危急、已经是山穷水尽，那么...我这有一个不是很靠谱的最终手段，你们可以在最后关头去尝试赌一把。”
大祭司看到红龙伸出龙爪，爪尖用极其精密的力道捻着一枚立方体结晶伸到了他面前，于是他连忙探手小心接住了红龙爪尖的晶体，有些好奇的翻来覆去打量了一下。
在红龙收起龙爪后，大祭司抬起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红龙，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难道是战争古树的种子？”
源自前代精灵文明的战争古树，在精灵族发展前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但自从新版魔网覆盖位面开始，战争古树这个功能繁多的强大兵器就有些落后于时代了。
正好那段时间战争古树群体已经在精灵族的调整下逐渐萌发了智慧，于是精灵们索性花费大量精力专门做了一套基于魔网的功能模块来替代现存战争古树的工作，而卸下本职工作的战争古树们在发展一段时间后就从精灵族中半独立了出来、以正常智慧生命的身份加入了联合文明。
全程经历了战争古树的回归、调整、诞生智慧、半独立的所有过程，大祭司自然对战争古树的封印态种子异常熟悉，他之所以有些不确定，纯粹是因为刚才红龙的郑重其事而已——
如果是一枚普通的战争古树种子，作为强大神灵的红龙自然是不会这么认真的。
“没错，就是战争古树的种子，”程斌的目光落在大祭司摊开手掌上的立方体结晶上，“但这一枚的深层结构信息是经过特殊调整的...
“那些成为智慧公民的战争古树们，不是大部分都聚居在一个半位面里么？你只要在它们聚居的地方把种子解封，让新生的战争古树融入它们的魔力网络，就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可描述的变化。”
“不可描述？”大祭司显然有点难以理解，“在那种下这枚种子，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最终的手段？”
“没错，这种子的解封，有可能会带来超乎想像的力量，也有可能让你所知的世界彻底崩坏，更多的可能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程斌有些含糊的说道，“所以只有你们真正山穷水尽再无退路的时候，才可以使用这个方法去赌一赌。”
听闻这枚种子的强大，大祭司吓了一跳，他小心的看了眼手心的种子，随后慎重的将之收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但想了想后他又觉得依附魔网的快捷空间不一定保险，于就将种子重新掏出来，塞进了他身体内开辟的扭曲时空泡里。
“对了，”程斌想了想后对大祭司强调道，“只有你，或者继承了大祭司之位的生命，才可以去解封种子、启动这最终的手段——我是指可以看到世界树嫩枝的生命，你记住了吗？”
——仅仅触动魔法启动解封程序而已，这种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还需要限定人选？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是能看到世界树嫩枝的生命？难道说...
大祭司一愣，脑海中瞬间晃过无数种猜测，随后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结论的他一脸严肃的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之后马上去进行全面的身躯强化改造，在找到继承者之前，我是不会亲身冒险的。”
“嗯，你别想太多，”程斌打量了一下大祭司的神情与灵魂波动，随后笑了笑道，“这枚种子只是用来调整一下战争古树魔力网络的细节，用特殊方式唤醒激活它们的一点集体意识而已...
“最好的结果，是它们在连接心灵的魔力网络中顺利获得一点特殊的共享记忆，然后可以获得某种高层面的力量...但这毕竟是在赌博，你别抱太大希望，毕竟世界环境和它们的来历都有点蹊跷，最终会发生什么我也没办法确定...”
大祭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仔细询问了一下种子的细节后，就告别红龙、搁下工作传送到科研半位面去调整身体延长寿命了。
只剩下一些小精灵咿咿呀呀声音的世界树神殿旁，红色的巨龙看着大祭司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世界树给大祭司特殊待遇肯定是有原因的，战争古树的变化和世界树脱不开关系，那涉及高维骸的事情大祭司去干应该合适一点...”
没多少力量的红龙化身重新趴好，在小精灵们兴奋登龙的时候，他连接神灵本体瞧了瞧命运之河的变动趋势，随后沉吟道：“最终的保险...能不用就不用吧，就算真的成功了，带来的风险和对计划的影响都挺大的...
“不过联合文明的情况真差到要大祭司动用这个，神灵层面的情况恐怕就真的有点糟糕了...这么搞虽然有一些风险，但也比我直接动真格的要好那么一点，而且多少能试探到一些东西...”
“反正...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带出来的文明真撞死在路上吧？看不到世界线变动也得负责好眼前...但愿别真的用上了...”
在红龙化身心底嘀咕的时候，圣光之源中的程斌本体，已经将注意力从试点位面收回，开始和提尔、归位的阿瑟他们讨论针对深渊恶魔进行远征的计划了...
正文 第429章 关于深渊远征计划的碰头会
虽然和深渊恶魔一直进行着名为永恒之战的漫长拉锯，杀恶魔已经成为了很多神灵的习惯，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特别的理由，但圣光之源里私下开会讨论的几位神灵，却在深渊远征计划的初衷上有着不少的争议。
在圣光之源的核心大殿里，律法之神曼德尔环视了一圈后慎重的说道“至高神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了，所以你们应当都很清楚，过往一直延续下来的、神灵和恶魔之间的争端，主要在于两点——神灵控制下星界位面的宏观得失，以及总额有限的神格分配
“争夺位面领地是为了守护、扩大信仰，而杀死恶魔领主则可以增加世界本源中的闲置神格，所以对这些事实认知清晰的神灵，都在有意无意地推动永恒之战的进行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这些东西。”
欢乐与善良的女神埃达丝点头接话道“我们前段时间的行动已经引起了诸神的警惕，现在应该保持低调，尽量稳妥的拖到纪元交替之时，所以在这个时候发动深渊远征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顿了顿后，善良女神埃达丝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提尔和红龙“话说回来，一开始这个针对深渊恶魔的远征计划，不就只是一个停留在口头上的、用来欺骗那些邪神的东西么？
“那些邪神被围剿后，怎么就开始渐渐去推动远征计划的执行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给我们说？”
被几位神灵注视的提尔摸着胡子咳了一声，他斜眼瞥了下红龙，却发现那家伙依旧趴在那自顾自的捣鼓研究着什么，似乎完全不关心几位神灵的话题。
因为瞧得出来那看似闭目沉睡的红龙所关联的、复杂而又细腻的、涉及整个圣光之源根本架构的神力变动，试着深入观察却被绕晕的提尔也不好去打断红龙的工作，于是他转过头对善良女神埃达丝说道
“没什么刻意隐瞒的，远征计划只是有很多问题在最近才确定了下来在新版魔网试点运行测试后，特别是在火元素之神参与其中、进行了触及元素底层规律的特殊实验后，我和卡萨、密斯特拉她们因为某些发现聚头研究讨论了一下”
提尔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说词，随后指节敲着神座扶手缓缓道“要深究这个的话，就不得不提一下远征计划最终极的问题了——在正常情况下，你们觉得深渊恶魔真的杀得完吗？”
在座的几位神灵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常默契的一致摇头。
“神格总额既然有限，那么只要控制住神格的流失，恶魔领主理论上是可以杀光的”刚刚才归位的、神职内容略微变化的公正与审判之神阿瑟叹息道，“不过实际情况么恶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刚刚从深渊前线轮换回来的、外表看上去是个有着山羊胡的瘦削憔悴男性的苦难与复仇之神霍尔，听见阿瑟的感慨后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单论恶魔领主的数量，就远远凌驾于诸神之上，如果不是深渊深处的强大恶魔领主一直在无脑的互相厮杀，深渊恶魔早就将正面世界推平了”
回想起永恒之战前线那最壮观时堪称是无边无际的混乱恶魔军团，复仇之神霍尔颇有些心累的叹息道“这还只是恶魔领主从星界到虚空，各类恶魔的数量简直无穷无尽，而且一直在源源不绝的诞生增多，想将恶魔杀光谈何容易啊？”
听见复仇之神霍尔的无奈抱怨，在永恒之战的前线战场待了无数次的提尔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话题拉了回来“普通恶魔在圣光面前一触即溃，之所以内部混乱不堪的恶魔能与正面世界的秩序诸神对抗，就是因为其无与伦比的数量
“那么，恶魔的数量优势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提尔环视了一圈，随后继续道，“答案自然是深渊区的诸多星界位面，如果将整个星界看做是世界之树，那么很显然，这棵树的根系规模远远超过了其主干与枝叶，这是很不正常的。”
复仇之神霍尔冷笑了一声“这还不是因为某些神灵一个个的都在作壁上观、不肯真正出力？永恒之战持续了无数纪元，作为前线基地的主位面在反复的争夺间替换了多少个了？
“从整体趋势上来看，世界树的根系一直在侵蚀分裂其主干、不断扩张壮大，这一纪元如果不是我们圣光之源始终顶在最前面，深渊的脚步又会前进多少？恶魔的规模又会壮大到什么程度？”
“咳，虽然从整体上看是那么回事，但也别扩大打击面啊”提尔斜了眼满嘴牢骚的复仇之神，“在前线奋战的神灵还是很多的，我们圣光之源只是主力的一部分再说其他神灵又不是真的傻，形势不对他们还是会出力的。”
复仇之神霍尔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善良女神埃达丝拍了拍手掌，高声提醒道“别重复过去说过无数次的那些话了，提尔你赶紧继续啊。”
嗯了一声后，提尔回到正题继续说道“理论上来说，就算我们靠着卡萨的特殊能力，一点点夺取神格将恶魔领主杀光，也很难改变深渊的大环境，层出不穷的恶魔中，有能力触及虚空的种类还是不少的，就算没有了恶魔领主，恶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要解决恶魔的威胁，我们必须从其诞生的根源处下手，也就是大量夺取深渊区的位面，将之转化为性质正常的位面。”
律法之神曼德尔有些奇怪的摊手问道“这不就是永恒之战中我们神灵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程度上稍有一点区别，”提尔想了想，随后抬手一点，在神殿中央具现出大量的图表与计算公式，“根据过往积累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论——
“代表原始魔力洪流混乱程度的熵值，在洪流穿过位面的过程中会提升，而这种提升的幅度，会随着深渊区的缩减、主位面以上区域的增多而呈指数级上升，用普通的侵蚀转化办法，就算新版魔网扩张到整个正面世界，汇聚的真名力量都很难压住接近根须临界点处位面的高熵深渊化。”
用逻辑严密的数学工具来描述各种问题，这个红龙卡萨带进来的习惯显然已经被圣光之源的各位神灵接受了，他们看懂提尔展示的数据、图标、公式并没有什么障碍。
连刚刚回归的阿瑟，都因为经历了新魔网试点位面的各种洗礼，对这些数据看的津津有味。
只有刚从前线回来的、与红龙接触不多的复仇之神霍尔，看得是一脸的懵逼，完全无法理解提尔所展示的图像和他说的话有什么联系。
不过有好心的善良女神埃达丝用灵魂之语给他进行翻译，他倒是勉强理解了提尔所说的意思，于是他疑惑的问道“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深渊都是无法消除的？”
提尔挥手驱散了那些数据图表，随后对霍尔说道“准确的说，是在我们破解世界本源的各种奥秘之前，是无法彻底避免深渊所带来的威胁的，甚至于太过深入的压缩深渊的范围，还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就我从世界本源中获得的信息来看，就算是所有神格汇聚融合诞生出至高神，其亲自出手也难以抹除深渊的存在。”
气氛稍微沉闷了一会儿，随后阿瑟就笑着打破了沉静“想那么多作甚？以现在的规模对比而言，我们能不能把深渊压迫到那一步都说不准呢。”
就在这时，整个圣光之源骤然震动了一下，随后整个圣光之源所有角落爆发出的、规模宏大无比的神力波动让神殿里的神灵们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众神安抚好圣光之源内的祈并者后，纷纷将视线转到了睁开眼睛的红龙卡萨身上。
“别那么惊讶，我只是乘着阿瑟回归、圣光之源体系恢复完整的机会，将原来准备好的各种系统改造方案实施了下去，你们愿意学我那套技术的都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下。”
程斌对疑惑看过来的诸位神灵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上次实验的那个阴影之神神力榨取装置我也成功安装到神力池里了，这些低层次的通用神力就算对付其他神灵没多大效果，但拿来解决无脑的恶魔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种利用真名刷新机制的神力发动机终究有一点潜在的未知风险，你们使用神力的时候还是悠着点吧，别玩着玩着就断档了。”
顿了顿后，程斌将话题转回了之前的深渊恶魔上“我和提尔的意思，其实是乘着纪元交替还未完全到来的时机，一路突破杀穿深渊区，到深渊最底层的地方去看看——
“主要目的是观测一下原始魔力洪流最终的流向，探索的结果会涉及到一些后续计划具体实施办法的选择，所以优先级比稳妥拖延要高。”
律法之神曼德尔琢磨道“去研究这个？我记得无论从星界还是虚空出发，越是接近支撑整个物质世界存在的元素洪流源头，所面对的阻力就越是可怕，诸神完全没有直接接触源头记录——起码我们已知的历史里没有。”
“没错，连火元素之神这种资历最老的神灵都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有探索的价值啊，”程斌说道，“而且新版魔网的拓展、深渊威胁的消除，这些问题的解决都和这个探索有关
“如果探索的结果非常理想符合预期，说不定就能将新版魔网的种子写入原始魔力洪流里，让其在各种对抗与拓展中获得极大优势，同时还有机会彻底消灭深渊与恶魔的存在。”
“很难，”面容憔悴的复仇之神霍尔皱眉道，“现在与诸神争战的恶魔，恐怕还不到深渊深处恶魔力量的万一，就算我们能应对混乱袭击的恶魔，那边的环境也对圣光之源这样的虚空神国非常不友好
“你们看恶魔的形态就知道了，浅层深渊的恶魔都是有着稳定形体的生物，但深层的恶魔都是些从身躯到灵魂都混乱无比的怪物，我很难想象深渊最深处的环境是什么模样的。”
“想象不行，可以计算模拟嘛。”程斌笑了笑，抽调出上次被他侵蚀同化的那个恶魔领主的研究数据展示在神殿内，并将最初自己与其在神性史莱姆灵魂内进行意识战争时，进行的那些高熵环境模拟过程拿出来套用了一下。
于是在座的诸神，都直观的看到了星界位面与其对应的虚空，随着原始魔力洪流熵值的不断提升所产生的连续变化。
他们甚至在这个演示用的模拟世界里，看到了深渊恶魔，乃至于恶魔领主诞生与毁灭的所有过程细节。
“厉害，”心底暗自对比间，发现模拟演示与自己在前线观测到的各种情况完全一致后，复仇之神霍尔对着接触不多的红龙卡萨心悦诚服地叹道，“既然你有这等能力，那计划按你们定的进行我也认了
“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去探索上层界原始魔力的源头，毕竟那边没有恶魔阻拦，我相信原始魔力的源头与最终的去处一定是有着紧密关联的。”
程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上层界原始魔力洪流的入口我等会儿就会启程去探查，至于深渊那边你们最好适应一下我改造的圣光之源中枢系统，在你们各方面都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启动远征了。”
在座的诸神纷纷点头，分出部分精神去看红龙卡萨加装的各种功能去了。
这时，阿瑟忽然转头对红龙说道“按照你和提尔之前所说的那些东西来看，我觉得深渊的存在可能有一些更深的秘密——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顺路去找魔鬼之主谈一谈，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程斌微微一怔，随后点头道“反正远征要经过前线的，我本来就有去参观地狱的念头，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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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0章 虚空转移与元素之源的探索
虚空之中，具现出红龙神躯的程斌回头看了眼信息表征异常醒目的圣光之源。
以正常神灵的视角去观察，就可以看到圣光之源附近有一个散发着火焰与金属气息的神国正在缓缓靠近，最后和圣光之源重叠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的神国，早已和提尔达成协议的他，在程斌的圣光之源中枢系统改造工程落实后，就立刻沿着新接口合并了进来。
“算上莫瑞根和密斯特拉，明确站在这边立场上的神灵也不到十个么就算以提尔的人脉，也筛选不出多少真正可靠的神灵啊”
为信仰神灵体制感慨了一声后，程斌观察了一下自己设计的神国控制系统第一次进行神国对接、吞并的情况，确定其没有问题后，他又看了眼圣光之源神力池内的那个、由阴影之神一路改造出来的发动机。
失去他手动辅助调控的神力发动机，效率虽然跳水一般下滑了一大截，但依旧能正常运转，输出神力的规模颇为可观。
“刷新出来的真名不知道来源与去向，原始魔力洪流也是如此，其中会不会有相关之处呢？”
思考了一下后，虚空中的红龙微微摇头，就开始准备向原始魔力洪流的上游方向移动。
从比较深入的数据信息层来看，事物在虚空中的移动是一种复杂地址信息的修改，理论上来说，神灵可以轻松从神国出发、在一瞬间抵达虚空中的任何位置——虚空中可没有网络延迟这种东西。
但实际情况中，绝大部分神灵都做不到这种事情。
首先是感知的问题，与星界位面对应的数据层里，神灵在神国附近区域外所能探知到的信息，全部都来源于信仰连接与神职感应。
信仰连接直接建立在真名之间，神职协议是跨越虚空与物质的桥梁，神灵可以探知到信徒的情况并借由真名或者魔网赋予神术。
但如果信徒所在的区域处于神灵视线之外又没有方便的魔网覆盖，那么神灵想定位到信徒所在的虚空就必须得从那个信徒的视角出发，这是相当困难的——除非那个信徒是个与其连接紧密的圣徒，或者是个实力强大到触及虚空的存在。
所以大部分神灵在虚空中只能在自己感知范围内一点点挪动，很难做到无目标的超距瞬移——毕竟，就算以普通神灵与凡间生物相似的视角去看，虚空中也是很难定义方向与远近的。
但程斌对虚空、真名本质的认知深度远超诸神，在他眼里，跨越虚空进行移动就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
他先抽调大量神力备用，随后构筑了一个探索用的化身，接下来随便筛选了一批与自己求知神职有感应的生命，沿着他们的真名反向破解解析出那边的虚空环境参数。
然后程斌就选择了其中往原始魔力洪流上游方向偏移最遥远的一个真名当做临时端点，在其对应生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将构筑好的红龙探测化身压缩转码，借对面生命真名当道路传输了过去，并立刻在对面的虚空中原地解压恢复正常运转。
随后程斌再将视角转到探测化身那，进行更详实的虚空环境检测后，就直接与自己预先准备的圣光之源神力对接好，这样，一次跨越遥远距离的虚空转移就算完成了。
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基本都消耗在那个被借道生命的低微真名流量上了。
说真的，如果深渊那边有思路奇葩的恶魔与程斌的神职产生了共鸣，他指不定都可以跳过虚空中的永恒之战前线、直接溜到深渊内层区域去——不过深渊区的环境参数多少都有些问题，具体实施起来肯定会很麻烦。
完成转移的程斌抽空瞥了眼被自己借道的生命所在的位面，他发现这个位面根本就没有世界树主干附近区域所谓天空大地的基本架构。
里面的生命有些类似于风元素，整个位面都是一片云雾缭绕的无重力模样。
毕竟这里已经接近了一切元素的源头，原始魔力洪流在这片区域就像是无限细分的树枝一样，单个位面线路上产生的宏观背景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好奇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位面中，那些身躯经常混淆在一起的独特智慧生命后，程斌就收回了视线，虚空中的红龙探测化身在六维星界中转化出一个投影，同时占据了虚空与物质相互对应的位置，随后就出发向着原始魔力的源头飞去。
随着红龙的飞速前进，星界位面的形态就越是古怪了起来，在那个云雾位面之后，就再也没有智慧生命存在的位面出现，而随着红龙的不断深入，虚空与位面中连最后一点生命痕迹都完全消失了。
继续向着上游前进了一段距离后，程斌发现连星界位面都无法在细化到一定程度的原始魔力洪流中维持自身的形态——规模无限削减、质地回归原始纯粹状态的元素洪流再也无法支撑一个有着稳定架构的位面存在。
也就是在这个区域，程斌开始感受到了律法之神曼德尔所说的那种压力——
在物质的层面，依附元素的时空属性开始随着主体的单质化而收束降维，整个区域的时空环境开始失去稳定，而在虚空中，程斌则发现原始魔力洪流对应的信息开始解离模糊化。
他与物质层的紧密关联与对应，就像是那个物质层的红龙投影一样，开始逐渐的扭曲失真。
“对于普通神灵来说，心意所向但却无所着落，确实可以理解成一种外力的压迫与排斥这里的元素呈现的是没有转化出各种属性侧面的原始模样，难怪火元素之神那样的元素规则在这里都是无效的”
沉吟了一下后，程斌前后徘徊了一会儿，找到原始元素降解分化出不同属性侧面的过程研究了一下。
仔细解读了一下这个过程后，程斌对规则神灵在纪元交替之时将自身规则嵌入世界的原理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一时间若有所思：“分化前的先天规则里就包含了分化后元素规则的拓展接口
“离散的原始元素里有着某种整体性的关联，或者说某种共享的先天属性，这是其诞生时就固定好的运作规律，在纪元交替的时候，这种特性会暴露出来，让火元素之神这样的存在成功将自己的规则写入进去”
针对元素的原始先天属性进行了一番计算推演后，程斌心底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原始元素从零维诞生，又蕴含着内在的逻辑规律这种先天拥有的内在属性规则怎么来的完全无法探究啊，这就是类数据世界的天花板么”
程斌早就知道，这个底层构筑类似于虚拟数据的特殊世界，有些东西如果没有开放权限是很难去深究的——这也是文明发展最大的桎梏。
就像一个没有连接传感器的独立电脑程序，想了解现实世界的情况与变化几乎是不可能的，它只能被动的接受来自更高层面的设定与输入。
原始元素的诞生与运转，就像是真名、神格一样，有着存在于另一个层面上的内部逻辑运作，但这个世界的神灵却无法探知。
对于这种情况，唯心论的神灵说不定还好接受一点，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事物的表现源于他们的认知，所以无论怎么复杂都不会有更深的结构，不过这对于程斌这一系画风的生命来说就有些难受了。
在没有权限也不用高维干涉力的情况下，程斌想要继续继续深入探究的话他的行为笼统描述一下，就像是困居电脑中的软件程序，妄图通过程序运转间接操控主板上流淌的电荷，在特殊元器件间构筑无比复杂的电磁场域生命，从而干涉到现实。
在没有任何现实感官，且电脑、主板、电磁等所有现实规则概念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想做到这种超越盒子的事情，那已经不是人品好坏概率高低的问题了
所以求知升维之旅才会永无止境啊程斌感慨了一下后琢磨道：“世界树嫩枝的神秘程度恐怕只会比这些难以深究的东西更高，但愿至高神格有足够的权限去接触到一些东西吧
“算了，先去源头那采集一些数据，等深渊远征的时候和洪流最终留出端的数据对比一下，这应该是有点用的起码新版魔网就知道该往哪个层面发展了。”
如此想着的程斌，就动身顶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环境压力，向着世界更高处前行。
联合文明所在的新版魔网试点位面中，汇聚了所有高端法师的研究用半位面里，莱西带着一脸古怪的神色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兼住处。
因为在新版魔网中有着最高的权限，本身又是求知之神手把手教出来的，莱西倒是经常待在这魔法、或者说本地科学研究的前沿阵地里。
不过说是最高科研机构，但其实研究者们大部分都是独自待在一个相对隔离的空间里进行着各自的工作，反正依托魔网的多渠道信息传输足够高效，除了一些特别重大的联合研究项目外并不需要他们聚在一起。
莱西刚刚走进自己的休息室，一团绿色的果冻就闪电般从高到能模拟出蓝天白云的天花板落下，缓冲后噗地一声砸在莱西的肩膀上，蠕动了一下后发出了软嚅的低语声：“莱西，我不想成神啊”
“艾维，你又压不住了真名里反馈的信息了？”莱西无奈的伸指戳了戳肩膀上的软体生物，“你要不把模块化机械心智学了吧？现在魔网一键载入那么方便的，老叫我帮你理也不是个事啊。”
“不干，”被一指头清理了下灵魂的史莱姆蠕动了两下，随后凝聚成一个二头身精灵的艾维坐在好友肩膀上晃了晃脚丫，“你们那样完全用主观意识取代了潜在意识，连睡觉都得自己手工调控，是在太无趣了。”
在花园般的休息室里走了几步，莱西躺在一个藤条编织出的躺椅上伸了个懒腰，随后低头对靠在自己胸口上的艾维说道：“那你干脆直接成神算了，那样起码你的神格可以定型下来，到时候就可以拜托卡萨大人帮你了。”
“啊”说道成神的事情，艾维又露出了郁闷的表情，“那些史莱姆一个个思路奇葩的很，我要真变成史莱姆之神了，他们就算不把我烦死，我自己也得尴尬死。”
叹了口气后，艾维略过这个重复了很多次的话题，转而向莱西问道：“你之前干嘛去了？怎么回来时脸上就带着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
“我给大祭司做手术去了，毕竟有交情嘛”莱西用刻意保留下来的、类似红龙的竖瞳盯着天空中明亮的模拟太阳，语调有些飘渺的说道，“主要是改造身躯，强化力量、削减维生需求、延长寿命”
“咦？”艾维闻言惊奇道，“大祭司怎么忽然转念了？他们那波人不是和史莱姆一边的自然党吗？”
莱西透过魔网扫了眼世界树神殿那边，随口答道：“因为卡萨大人给大祭司说了一些事情，赋予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让他不得不如此选择。”
“不愧是卡萨大人，连那个老顽固都能说服，真希望那些史莱姆也能这么变通啊，老是说死亡回归我是个什么鬼”艾维摇头晃脑的叹道。
“有那种责任，就算是大祭司也没法拒绝啊”想到大祭司为了以防万一，找到自己交代备案的那件事情，莱西就忍不住带着古怪的目光扫了眼战争古树群体所在的那个半位面。
“什么责任？”艾维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莱西一边观测战争古树那边的各种信息，一边随口道，“最高级的新增机密文档，你有权限游览概况的。”
艾维匆匆打开魔网界面游览了一番，随后感慨道：“针对神灵威胁的最终手段么所以我才不想成神啊，这关头从新船跳旧船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后，艾维琢磨道：“战争古树有这么奇怪的隐藏能力么？不过我记得卡萨大人早在初次研究位面传送的时候，就有拿着最初版种子在那琢磨什么——我当时附在你身上没事就在到处乱瞄。”
“你这会儿记性又好起来了”莱西瞥了眼艾维，正想继续说什么，然后却突然打了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艾维的迷你化身一时不查被甩飞了出去。
在艾维气急败坏的飞回来时，莱西看着魔网通知嘀咕道：“六维星舰试航？期待了很久了啊，不过大人的屏障还在呢，得暂停协调一下”
正文 第431章 虚空星舰的试航与从历史中消失的泰坦
其实，半位面改造出来的星界战舰，早就在屏蔽圈内进行过很多涉及星界移动的测试了，不然也不可能开始定版大量改造，这次说的试航其实是另一回事。
要知道，星界位面这个层面的相关技术，旧时代的法师就已经多少有所涉及，只是深入程度与规模差异很大，而当初大奥术师们劈山断岳所建造出来的浮空城，基本都拥有在星界中跨位面航行的能力。
对于部分技术甚至超越了大奥术师国度的精灵联合文明来说，跨位面进行星界传送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长期在星界停驻的航行类技术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星界高空间维中飞一飞，并不值得郑重其事的进行试航通告。
能引起莱西强烈兴趣的，其实是火元素之神掺合进来后所开发出的新一代星舰。
火元素之神不愧是资历最老的古神，他化身寄存新版魔网后，很快就和精灵联合文明对上了步调，直接成为了精灵联合文明最高端的研究者之一，在互相磨合与印证间大大强化了新版魔网的各种功能，并衍生出一系列的高层面技术。
在对火元素之神那物质与虚空交叠的特殊核心领域进行研究后，十一级以上的一些魔网关键理论被最终验证，在几乎全民参与的开发完善下，几项期待值最高的前沿技术很快就被实现，其中就包括了虚空信息与物质元素之间的相互转化。
这是一次非常关键的技术变革，其成功意味着精灵联合文明可以跳过真名的渠道直接对虚空进行干涉。
他们不但可以通过虚空反向影响物质来实现极大强化魔网的各个体系模块，而且还拥有了直接面对神灵国度的资格
搭在了相关功能的新版半位面星舰，其所谓的试航，就是指像神灵成神仪式中本体的升格变化那样，完成星舰的本质转化，让其进入虚空中进行航行，其试航中的形态，与一般神灵在虚空中行走的状态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要再将神职的一些研究成果，以及所有魔网下公民真名力量汇聚起来的特殊神力结合进去，精灵联合文明就相当于拥有了在虚空中直接与诸神正面作战的能力，强弱输赢暂且不论，其意义已经是足够的重大了。
起码，比起大奥术师文明那一系列鱼死网破但从未真正成功的屠神魔法，虚空星舰的实际战斗力还稍微靠谱一点。
所以连一边忙着探索一边折腾着神国的程斌，在得到莱西的申请后，都抽出部分精力关注了一下虚空版星界战舰试航的事情。
实话说，看到那些家伙能这么快折腾出这种级别的成果，程斌其实是满欣慰的他除了与旧魔网没多大区别、只是开源了的基本框架外并没有提供太大的帮助，联合文明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靠所有公民的不断探索与积累。
虽然换成类似内域的世界，有这样的基础条件与发展时间，文明早就不知道科技爆炸成什么样了这个世界由于真名赋予的特殊机制，导致很多与文明科研能力有关的技术，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没办法简单的发展、应用特指灵魂记忆操纵与克隆智慧生命之类的技术。
“照这样的发展速度，想来虚空星舰试航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掌握干涉我这虚空屏蔽层的技术了吧，如果他们针对神职协议层面的干涉技术达标了，以后真爆发神级战争也就不至于在诸神的神职干涉面前一触即溃了”
在接收到的莱西那边发来的申请后，程斌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就将自己围绕试点位面设置的隔离层拓展了一圈，给联合文明腾出实验测试用的虚空空隙。
探测到虚空环境变化的研究者工程师们很快启动了试航工程，由半位面改造而来的、只能用数学语言描述形象的六维星舰缓缓从自身所依附的位面脱离，在四维原始魔力洪流之中徘徊了一会儿后，就一跃而出、仿佛一个特殊位面一样独立在六维星界之中。
由魔网触须与各类魔导仪器构成的星舰内核中，从一堆前来观摩的文明巨头手里抢到启动权限的艾维，在一众兴奋智慧史莱姆的簇拥下无奈的挥舞着自己碧绿触须，啪的一声拍在只有象征意义的启动按钮上，正式启动了星舰的虚实转化模块。
模仿成神仪式的过程，联合文明借助魔网与真名的渠道，在虚空中制造出特殊的模拟神格，并编织出与之呼应的专用神性神职，随后将被识别为神灵本体的整个星舰沿着登神之路升腾转化。
神格神性神职三要素全部都是临时现编的假货，星舰触动世界机制直接成神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借此完成整体的存在形态转换却没有多大问题。
已经多次在祈并者与凡人之间转化过的、经验丰富的艾维和莱西把控着整个试验的进行，将一些细节上的误差妥善的修正，很快，整个星舰就按照预定程序完全转化成了特殊的信息体，成功抬升到了虚空之中。
核心控制室里一片欢欣鼓舞，各个星舰模块的控制者们纷纷开始照着计划进行各种工作，负责探测感知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对上了频道，将虚空中的信息洪流大致筛选后，转化成了类似神灵视角的可视画面展示了出来。
然而在看清周围虚空环境后，核心中枢里的史莱姆与精灵们身体骤然绷紧、闭上了嘴巴
在突然陷入一片安静的控制室内，通过被具现化到四面八方的虚空影像，他们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而火海之中，一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红龙，用它的双翼笼罩了星舰所处的整片虚空区域。
这却是程斌和火元素之神停留在虚空与物质叠加层面上的化身，虚空防护圈的范围扩大后，将他们也一起笼罩了进去。
面对俯低狰狞龙首对他们进行审视的红龙，虚空状态的星舰陷入了一阵迷之沉默虽然他们都知道红龙和火元素之神的事情，但目前的遭遇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外啊，之前对虚空的各种间接探测中可没有见到过这种壮观的场景。
随后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偷笑了一会儿的莱西打破沉静走到一边，从一个史莱姆那抢过对外信息干涉模块的操纵权，熟门熟路的找到与通讯相关的功能，给外面盯着星舰打量的红龙打了个招呼。
正在评估虚空星舰性能的程斌可没去关注控制中枢内的氛围，他随口回复了一句后，就将一份以神灵视角出发的测评文档转发给了莱西，随后就收回注意力不再继续关注这边的事情。
在红龙随和招呼下终于回过神来的生命们面面相觑的发了会儿呆，随后就干笑着开始进行预定中的各种实验。
在信息虚空中，很多在位面层面难以想象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尝试去做了例如在原始魔力洪流中创造完整的靶子位面，并从虚空信息层面定位并摧毁这个靶子，如此种种仿若神迹般的事情都是可以做到的了。
看过莱西提供的、来自神灵的测评后，研究者们很快就总结出了当前版本星舰的各种优缺点，于是在匆匆完成一轮预定的实验后，他们就重新启动了虚实转化模块，平稳的将星舰沉降回了星界之中。
不提联合文明那边因试航完美成功而进行的庆祝活动，圣光之源内懒洋洋卧在那的红龙抬起头，将自己在元素之源探索到的数据拿出来给提尔他们分享了一下。
“也就是说，”提尔浏览了一遍红龙发来的数据后琢磨道，“除了神格与真名外，物质元素本身也是有着难以追溯的神秘根源么？这么说从物质世界出发，也是可以”
沉吟了一下后，提尔将视线转向新增神座上坐着的、面色有些微妙的矮人：“莫瑞根，拥有泰坦血脉的矮人族一直由你掌握着，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吧？”
锻造与熔炉之神莫瑞根瞥了眼对面趴着的红龙，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叹息道：“其他事我不想提太多，反正泰坦文明当初尝试收拢星界位面、将一切物质凝聚归一纳入统一系统掌控，是因为他们在理论推演中发现这样做有机会用物质反向掌控虚空
“但最终的结果么你们参考大奥术师那些家伙的下场就行了。”
程斌侧脸看了眼莫瑞根由于从资历最古老的火元素之神与知识之神那获取了很多信息积累，他倒是多少知道一些这位矮人神灵避而不谈的事情。
在远比大奥术师文明还要遥远的过去，命运之河中同样有着一段与大奥术师文明时期相差不多的混乱迷雾，那就是泰坦们活跃的时代。
外表造型多为庞然大物的泰坦们，在魔法符文稀少还未成体系的年代里，单纯研究利用着元素本身的各种性质，深入掌握元素规律的它们得到了很多元素规则神灵的支持，文明在星界中迅速发展壮大。
足迹遍布几乎所有位面的泰坦们，所遗留的技术、工具、造物，至今都还在影响着万千位面中的生命，可想而知，当时的泰坦文明是多么的可怕。
信仰被泰坦压迫着缩减的诸神们，自然是不会喜欢这个文明内核就排斥诸神的种族的。
在泰坦们的技术走到了一个极点，文明想将所有位面融合归一、彻底勘破元素物质之谜的时候，找到统一借口与立场的诸神们就联合了起来，对泰坦与元素规则神灵发动了战争。
原本打算乘着纪元交替之时进行终极实验、彻底掌控世界的泰坦们，在诸神发动的战争中灭亡了，而给予泰坦们最大打击的，就是战争之前开始出现的、神职覆盖泰坦社会方方面面的泰坦种族神灵。
泰坦种族规模空前，就算信仰浅薄，种族神灵的出现也是有一定基础的，而诸神在战争正式开始之前就在这方面努力，用各种阴谋阳谋催生了很多泰坦种族神灵的出现。
等泰坦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为了自保，或新生、或转生、或直接由其他神灵占据神职的泰坦神灵们，当即对自己的根基痛下杀手，大量的泰坦精神被侵蚀扭曲，文明几乎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彻底分裂了。
具体的战争细节不得而知，结果就是大量元素规则神灵失去踪影、泰坦的文明连历史痕迹都没能存留下来，而泰坦神灵最终也全部消失了其中一部分是直接陨落了，另外一些早有准备的直接就改头换面去套其他神职了。
而莫瑞根，其实就是与那个时期泰坦神灵有关的某种泰坦继承者，矮人族在很多方面都保留了泰坦一族的痕迹。
所以莫瑞根那有些画风独特的类生产力神职，以及其抗拒掌控矮人族所有神职、厌恶与思维相关神职的行为，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好吧”资历也就一纪元的提尔不知道那么多久远历史中的秘密，现在听到莫瑞根有些低沉的叹息，体谅其感受的他也没有追问。
于是提尔转头看向红龙问道：“反正深渊哪一段的出口还是要去探查一下的吧？你那套系统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进行深渊远征？”
程斌扫了眼围绕新版魔网试点位面进行过调整的、与圣光之源其他神灵有关的位面，随后说道：“深渊最深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特别是虚空中的环境情况，光靠模拟也不能完整的体现出来
“我们过去后，很难说还有多少精力关注这边的事情，所以不能全部都去，要有人通过新系统分裂还原神国留守
“等一段时间后，精灵联合文明那边就能获得一定的神灵级战斗力，你们调整好的那些位面可以看时机归到试点屏蔽圈里面去，联合文明到时候应该有调整位面与屏蔽圈的技术了，那样就算有谁乘虚而入也暂时扛得住。”
“乘虚而入？”善良女神埃达丝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至于吧，那些活跃的邪恶神灵不都在之前死的差不多了吗？这时候应该没有哪位神灵有理由来攻打圣光之源吧？将凡间势力整合汇聚起来不是更加暴露么？”
红龙轻笑了一声道：“其他神灵又不是傻，你们那些试点和凡间教会的改革又没我那种的屏蔽，就算没有展示出完全开源的新版魔网，其他神灵多少都能猜到一点我们想尝试的事情
“何况就算是我那种连神职感应都能屏蔽的防护层，也不敢说能完全阻止诸神借由真名轮回进行的刺探，反正凡事都做好最坏情况的预案，总不至于在真出问题时手忙脚乱吧？”
善良女神埃达丝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不想用单纯的利益视角去揣测其他神灵心底的险恶，这多少也是受到了她自身神职的影响。
随后，圣光之源核心神殿内的诸位神灵，就商量起神灵的去向分配与各种情况的预案了。
在讨论的间隙，程斌远远眺望了一下一直在传出各种信息风暴余波的虚空区域那边就是永恒之战的前线了。
“从知识之神欧格玛提供的信息来看，似乎地狱魔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要提前去看看么？”
正文 第432章 前线位面游览与恶魔的熵之力
以善良女神为代表的部分神灵，使用程斌所开发的那套控制系统，很轻松的从圣光之源中重新分离出了一个子联合神国——其实这种分割类似于电脑划分盘符，虽然看上去相互独立了，但核心本质上两边还是一体的。
神国的建设、改动对于一般神灵而言是个相当浩大漫长的工程，提尔逐步建立圣光之源也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魔改中枢后这种简单到仿佛搭积木一样的插拔神国操作，很是令部分神灵啧啧称奇。
虽然留守者按照之前的讨论结果准备了一些预案以防万一，但实际上提尔他们并不太担心出什么意外——
毕竟针对深渊恶魔的远征，是占据了一定大义的，不久之前才有一批打算拖后腿的邪神引起众怒被秩序诸神坑杀，这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没有哪个神灵敢明着在远征军的大后方搞事的。
如果圣光之源那些见不得神的计划不完全暴露的话。
不过正义了很多年的提尔，还有其他办法减小后方可能存在的威胁，那就是尽量把有余力威胁到他们的神灵都拉上远征军的战车——
攻下的深渊区的位面等纪元交替后转化过来可是不小的利益，再说还有恶魔领主的神格可拿，我们圣光之源都顶在前面了，你们连捡漏的力气都不想出吗？
靠着之前红龙领队在虚空中狂破神国、大杀特杀的余威，提尔领着一票神灵打着深渊远征的旗号堵门拉人、搜刮神力的行为，没几个神灵敢当面硬顶着拒绝——被那么一票神灵带着善意与鼓励注视着，这要是拒绝了对面翻脸把自己打成投敌分子怎么办？
而且没事打打恶魔都成习惯了起码比起绞肉机般消耗力量的永恒之战前线，抱团远征这样的大行动反而挺好接受的，也更加有利可图。
于是乎水准稍微靠谱一点的神灵都派出了宝贵的战斗化身，其他的更是有神使出军团、没军团的出神力储备，积少成多也是弄出了相当大的阵势。
从圣光之源的神灵，到同一阵营的亲近神灵，再到有各种间接交情的神灵，再到那些没冲突的中立神灵提尔几个化身出门，回头就拉了一堆神灵的化身回来，这效率简直耸神听闻。
这些力量能起到多少作用先不管，起码大后方安全系数就提高了不少——要知道在同一水准中有实战意义的战斗化身，就算是提尔这种强大神力巅峰的存在也无法制造几个。
那些与圣光之源不对付的、阵营偏向邪恶的神灵，例如代表着贵族、王权等统治阶层利益的神灵，被大势逼着签订神约付出战斗化身加入联军时，那种肉痛的表情令很多先加入的神灵化身心有戚戚焉。
然后刚加入的神灵化身，就立刻转身掺合进了怂恿威逼更多神灵的积极队列里——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时空被极大拓展的圣光之源大殿里一时间热闹非凡，懒得和这些神灵打交道的程斌控制着具现出的红龙神躯趴在那强行闷头装睡，自己则将精力转移到了之前丢出去的化身上——
“这就是永恒之战的前线区域了么，部分元素性质已经出现一点略微的变化了”
在与主位面相距一段距离的、位于深渊区边界附近的某个位面中，体长十余米的红龙在大地上凭空凝聚成型，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个位面的生命少得可怜，干枯龟裂的大地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植物的影子，至于动物一片昏暗的天空下，只有一些被称作魔化生物的类恶魔物种在四处活动。
“但位面与生命好歹还是有着稳定的结构，比起上次见到的那个不可名状的恶魔领主，这个位面的生物起码还在正常人识别理解的范围内。”
观察了一下不远处一些魔化生物厮杀吞食的过程后，程斌摸熟了这个位面的元素性质，他对临时制造的简陋红龙化身略作调整后就控制着化身双翼一扬，伴随着连绵成片的高频爆鸣声冲上了天空。
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后，程斌向着预定的方向掠去——他这次降临化身，本来就是随便找了个深渊区边界上，能被神职感应到的区域进行的定位，可见这个性质出现微妙变化的位面里，依旧有着普通的智慧生命在活动。
一边游览位面环境一边高速飞掠的红龙很快就看到了预想中的目标——在一条长长的峡谷旁边，一座赤红色的巨大堡垒源源不断的散发出秩序的气息，不断中和着环境中的元素性质变化。
就在离那座堡垒不远的丘陵区域边沿、一座比堡垒小了几圈的城市外，一大群恶魔领着各种魔化生物正在攻城，而从赤红堡垒中赶出来的、各种种族都有的军队正在向那边逼近。
“秩序灵光有一点神力的味道，那些神灵就是这样引导凡间势力，用堡垒推进战术逐步逆转位面元素性质的混乱化、净化恶魔影响并移民开发的么”
程斌打量了一下赤红堡垒和那支支援部队周围缭绕的秩序气息，随后目光穿过赤红堡垒的防护魔法看了看其核心的传送法阵。
“深渊区的诸多位面，按照混乱程度被划分不同的层级，每层都有大量诸神势力维护的传送法阵，而正面世界的军队、佣兵、冒险者们，为了各种理由穿梭其中，在不知不觉间被引导出真名力量来对抗、转化深渊区环境”
——毕竟原始魔力洪流贯穿的位面越多，元素熵属性的提升就会越多，能逆转这个属性的只有近乎控制台指令的真名之力
沉吟了一下后，程斌心底点了点头：“转化体系的核心就在于堡垒与传送法阵，不知道是谁首创的，就转化大量位面环境的浩大工程来说，这倒是个节省神力开支的好办法，在这里的人在真名力量的引导撬动中应该更容易进阶传奇吧，也算是双赢”
“只可惜”红龙拉高高度，扫了眼下方零散分布的堡垒城市，“人口太少了，神灵统治的世界里文明发展程度又受到了限制，这么折腾要多久才能完成一次位面转化？不过只要有效果，那些神灵倒也不缺时间”
想了想后，红龙将视线转到下方那个恶魔军团那，在观察了一下其乱七八糟的阵势，找到了镇压并指挥这支部队的恶魔首领，随后他当即身形一转，高速俯冲了下去。
原本已经在人类调整维护下恢复一定活力的大地，在恶魔大军的混乱气息侵蚀下又回到了干枯龟裂的模样，巨大的牛头恶魔那粗壮的蹄足每一次踩踏都能在干枯的大地上碾出一个小坑。
能活着做到军团指挥的位置，说明这位恶魔首领的智力不是负数，它不耐烦的盯着城墙边的鏖战，在见到那之前密集如雨的飞行道具在杀死大量魔化生物后出现了颓势，它就兴奋的吼了一声，挥舞手中仿佛金属块一样的粗糙武器，随手将身边一位低矮的恶魔砸成了肉泥，同时大步向前冲了过去。
城墙上防守的人一直在警惕这位块头大到伸手就能搭在城墙上的恶魔指挥官，见到其冲过来后，他们当即将一直没用的压箱底货色拿出来倾泄了出去。
从炼金炸弹到魔法卷轴，恐惧恶魔指挥官力量的守城者们几乎将那段城墙前的地面给犁了一遍，从烟雾尘土中冲出的恶魔浑身浴血踉跄了几步，控制不住身躯一头撞在了城墙上，在溃散的魔纹与蔓延的裂隙间，恶魔那坚韧的牛头犄角摆动着几乎将上端的外墙给撕裂。
本以为恶魔受到重创的守城者正待乘胜追击，但却发现那恶魔身上骤然燃起一层扭曲的火焰，其身上的伤口在火焰中急速长出扭曲的肉芽触须，很快就纠缠着重新融在了一起。
愤怒的恶魔甩手将自己的金属块武器砸在城墙上端，伴随着金属块的略微变形与几个被远远震飞的人影，那段城墙直接被砸塌了一截，恶魔空着的手胡乱抓挠扫荡了一下，就准备攀越上城墙开始大杀特杀。
已经隐约看见远方援军身影的守城者们不禁有些绝望——这牛头恶魔虽然没什么恶魔的高阶类法术能力，但那一身蛮力与抗魔、再生能力实在太过可怕，就算是远方有强者脱离大部队孤身前来支援，恐怕也很难在恶魔大军的包围下坚持到援军赶到。
恶魔军团可不会因为背后有敌人接近，就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杀戮的。
不过正当守城者们面临绝境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充斥呼喊与血肉飞溅声的战场不知何时逐渐安静了下来。
转头四顾后，他们发现原本乘着恶魔指挥官撞出阵线缺口的机会集体冲锋的恶魔们，不知为何都僵硬在原地不动弹，甚至有些爪子都快碰到守城者脑袋的魔化生物都周身微微颤抖、一动都不敢动。
下一瞬，一道红色的龙影在缓冲减速后砸落在恶魔指挥官打崩的那段城墙上。
俯冲落地的程斌看了眼自己脚边在烟尘中一边咳嗽一边打嗝的、满脸惊容的守城者，随后将目光转到了前下方举着金属长块喘着粗气的牛头恶魔身上。
虽然这个临时捏造的红龙化身没安装什么战斗模块，但程斌成神前作为本职的灵魂支配能力自然是没丢的，这种灵魂支配力在神灵级真名与神格权限的支撑下只会更加的可怕。
就算不动用神灵本体的力量，靠红龙化身这边的意识操控恐惧去冻结一个军团的生物行动还是没问题的。
守城者们一开始盯着红龙的身影不敢出声，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红龙只盯着牛头恶魔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行动，于是乎他们在低声互相招呼中，试探着开始去击杀清理侵入城墙范围内的那些恶魔与魔化生物。
思维活动就算是被陷进了死循环一样的恶魔军团，就算被利刃插入心脏都没办法战胜禁锢行动的恐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缩手缩脚的敌人逐渐放开胆子大肆屠杀，自身却连本能的反抗都无法做到。
不提那些守城者们的复杂心理活动，程斌这边研究了一下牛头恶魔后，终于确认了几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首先是恶魔的来历问题，这个已经结束战争阶段进入侵蚀转化阶段的位面，理论上是不会面对牛头恶魔这种级别的怪物的，不过深渊区的星界环境受到纪元交替的影响似乎更强烈一些，这让本就有点乱的位面群体中经常出现重叠、穿越现象，部分恶魔借助这种不稳定的混乱现象到处传送也是常态。
其次就是恶魔的能力问题，程斌过往获得的有关恶魔的信息里，有很多都提到恶魔大部分都拥有着类似火焰的能力，普通人眼里的高端恶魔基本都浑身冒火，其中尤其是炎魔最为知名。
而这种恶魔之火有着极强的侵蚀污染能力，对各种魔法甚至神术都有非常明显的破坏效果。
程斌原来以为这种有着高温特征的火焰是某类火元素力量的变种，但实际动手剖析研究了一下牛头恶魔后，他却发现这种恶魔之火与自己预料的有很大的差别。
就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恶魔之火，是元素熵属性的具现化，其是通过破坏元素秩序性耗散出大量能量制造的高温，本质上是一种引发混乱的力量。
“难怪这种恶魔之火有着极强的破魔能力，还能侵蚀神术，不管什么力量，运转体系被扰乱了都得崩盘”程斌沉吟了一下，心底感到有些奇怪，“恶魔是高熵环境催化出来的没错，但这牛头哪有这能力接触掌控熵之力这种层面的东西了？”
——要知道诸神的秩序灵光，或者说秩序灵气、光环，都是建立在对元素性质的深刻认知上的，基本看不见脑子这东西的恶魔是靠什么开发出与之对应的熵之力的？破坏比建设容易？进化论的自然选择？
“要说自然选择恶魔领主生命形态就是那样，拥有高熵能力不算奇怪，但牛头这种在我看来甚至称不上是真正恶魔的狂躁野兽，是怎么学会使用这种比其生命层次高那么多的力量的？记忆里看不出有谁在传授，那就是血脉基因里？”
在一众守城者战战兢兢的围观中，将牛头恶魔大卸八块的红龙爪尖随意划拉着散发着混乱之火的恶魔之血，旁若无人的研究思索着。
“咦？这恶魔血脉深渊区边沿这些有着稳定身躯的类恶魔身上，居然还有这种有意思的东西看来换个视角来看看这些层面的东西还是挺有用的
“既然这类恶魔是这样，那同样被深渊环境侵蚀却有着稳定身躯形态的魔鬼又会如何呢？神灵与恶魔、秩序与混乱，这个很像实验场的类数据世界，看来还有着更深层的存在意义啊”
正文 第433章 恶魔化红龙与深渊意识存在的可能性
程斌的研究与思索，在赤红堡垒的援军到达后暂时告一段落了。
虽然这个接近前线的位面里，与魔化生物作战的秩序阵营里势力参差交杂、种族兵源良莠不齐，除了针对恶魔之外很难达成统一的意志，只求实力利益、敢于火中取栗的狠人不少，但这白跑了一趟的浩大援军也是不可能和红龙起冲突的。
畏惧红龙力量的那些家伙暂且不提，作为赤红堡垒这一大摊子战力核心骨架的，基本都是各大秩序阵营神灵教会的牧师与圣武士。
要知道他们祈祷所获得的神术与神力反馈，很大一部分都是走程斌之前改造完善的圣光之源中枢系统过的，他们看见红龙、下意识给己方上强化状态的时候，当场就从神力反馈与神谕中得知了其顶头上司的身份，那自然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了。
这里的战争厮杀，只是深渊战区无数位面中的一个缩影，程斌也没多和这里的人纠缠，他从一个作为领军者的提尔信徒那获得附近位面的分布、传送阵架构与一些其他情报后，就直接垂直升空，一个加速就冲到了赤红堡垒那边。
在滚滚雷鸣中掠过天空的红龙，在下方堡垒中响起的一片惊呼里穿过防护层，瞬间消失在跨位面传送阵的上方。
“这星界传送技术，比起精灵联合文明那边，真是简陋的有点过分啊”借用已有传送阵进入星界的程斌停下身形，四处打量了一下。
目前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位面蜷缩后展现出的六维星界，而是连接位面与位面的四维原始魔力洪流通道中，这边的传送技术显然是利用这位面之间的高速通路构建出来的。
虽然不是没能力直接进行六维星界传送，但程斌还是打算顺着千万年来诸神建立起的体系一路顺着观察一下，看看生命在逐渐被深渊侵蚀时产生的形态变化。
因为，程斌在之前针对牛头恶魔的身躯血脉研究中，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理论上来说，元素熵属性越高，其所构成的事物各个方面的混乱度也就越高，在熵值增加到一定程度后，元素就无法在形成正面世界那种物质结构了，只会构成各种极不稳定的异常深渊物质，而恶魔就是一种由异变物质构成的、拥有动态自平衡体系的深渊产物”
在位面间高速公路上飞速穿梭的红龙，一边思考计算一边探头在遇到的位面里扫上几眼，时不时的搭把手帮一下遇到的秩序阵营军队，并顺手抓点恶魔解剖对比一下其渐变过程。
在一个距离永恒之战前线更近的、遍布熔岩的位面中，红龙将明明大部分由火焰构成但却有着异样实质感的奇特恶魔撕碎吞了下去，随后他爪子拍了拍龙腹有些奇怪的嘀咕道：
“果然，连脱离了基础血肉结构的恶魔，其身心之中都隐藏着脉络完整的另类传承，这就很有趣了。”
在一路的捕捉研究中，程斌发现凡人眼里的高阶恶魔，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类法术能力，跨位面的传送与投影在恶魔中更是非常普遍的技巧，而一些恶魔的花样之多甚至都比得上一些法师了。
有着魔网深层权限的程斌，能感受到蔓延到深渊区的那部分魔网的情况，在庞大基数下，一部分恶魔能接触到魔网获得施法能力他并不奇怪，但是所有恶魔都有资格觉醒同一套能力体系那就很奇怪了。
你要说是进化论的自然选择，认为恶魔都有这种能力是因为有这种能力的恶魔才能活着传承下来要知道，绝大多数恶魔可都是没有生育这种概念的，怎么可能把个体的突变进化一路传承延续下去，直至覆盖整个深渊族群？
反正程斌是没在恶魔体内找到类似基因的那种传承信息的功能结构，再说到了他目前所在的这个深度，深渊恶魔已经很难划分固定种类了，几乎每个恶魔个体都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身躯结构。
沉思了一会儿后，程斌打量了一下自己这红龙化身，随后心念一动，将之前消化分析出来的恶魔生命形态信息提取出来，从单个元素开始，用深渊区的特殊元素逐个替换红龙之躯的所有物质构成。
很快，红龙的身影在震颤间变得有些模糊，在这模糊消退后，其表皮的质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一层若有若无的恶魔之火笼罩着整个巨龙身躯。
无影无形的混乱之火，将接触到的一切外界物质扰乱拆解，释放出的元素能量制造出了超高的温度与大量的光芒，将红龙变成了一个火炬，扭曲融解着他脚下的大地。
种族属性变成了凡人口中深渊种的红龙，看了看自己抬起的爪子，随后闭目仔细感应了一下体内的变化。
半饷后，程斌睁开眼诧异的自言自语道：“奇怪，我这身躯内在形态和那炎魔没多大区别了吧？为什么我连熵火都弄出来了，恶魔那些另类的传承却没法自动获得？还差了点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后，程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后调整了一下受到圣光之源内神灵真名控制的化身灵魂架构，在编织出完全独立的思考器官后，他从圣光之源的神力发动机那截取了一个真名。
将这个还没被榨取的真名来回洗了洗后，程斌在虚空层面将其植入了红龙化身的灵魂，随后就掐断了神力的直接管控，让这个红龙化身的灵魂独立运转了起来。
这类分割意识制造完全独立的子体的行为，普通神灵遇到了估计会被吓得够呛，毕竟这种会严重影响神灵自我认知的行为，对于唯心唯我的信仰神来说和弄出畸变神孽都没多大区别了。
但对于创造出量子化身集群的程斌而言，这不过是吃饭喝水般的寻常操作罢了，有核心灵魂算法约束着，就算那真名有隐患，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反正直接操控虽然掐断了，但感应连接那些功能都还在。
由深渊物质所组成身躯与灵魂，在神灵放手的这一刻完成了最终的契合，熔岩大地上的深渊魔龙双眼中闪过一缕红光，周身的恶魔熵炎骤然高涨，弥漫整个深渊的某种东西深深的印刻到了他的身心中。
“果然灵魂深渊化也是条件之一么”意识运作几乎没出现任何空隙的恶魔化红龙感应着体内的变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要说有什么可以忽略个体差异覆盖所有深渊生命，也确实只有那个了吧”
沉吟了一下后，红龙抬起目光看了眼远方的一处高地，下一瞬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自己锁定的位置——这是他实验了一下深渊赋予的、无需魔网的特殊传送能力。
站在高地四处扫视了一下赤红大地上不停厮杀的零散恶魔，看着它们那些非常相似的能力脉络，红龙心底琢磨道：“元素性质与反应规律，很多都来源于规则神灵，那么其贯穿世界形成当今格局的熵属性，会不会有着与之对应的规则神灵呢？”
理论上来说，与熵有关的性质应该是元素在上层界源头就存在的先天规则，与火元素之神在原始元素分化后植入的那些后天符文规则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应该没有对应的规则神灵才对。
但实际接触到恶魔的熵之力与奇特传承后，程斌却不敢贸然下定论了。
在将灵魂算法移植到底层本质趋于混乱的动态平衡体系中后，他就发现这混乱之中居然有着某种隐藏的倾向性，这让他的灵魂定向变化，获得了一些信息的同时逐渐共鸣影响到整个恶魔身躯，赋予了他恶魔的种种天赋能力，并隐隐指出了晋升的方向。
这个过程相当的复杂而隐晦，硬要形容的话，有点类似于通过干涉世界线下游变量锁定概率选择的结果，就像scp基金会世界的那些特殊收容物的运作原理一样虽然层次上没办法相提并论，但形态脉络上确实很相似。
这让程斌联想到了scp世界的源头，那个生命形态与恶魔有着某种共性的另类高维生命——世界吞噬者。
恶魔之躯的变化，证明了元素的熵属性并非是纯粹的自然属性，能在混乱的基石上编织出独特的恶魔体系，这现象背后肯定代表着某个意志，所以程斌才开始怀疑元素熵属性是否存在着对应的规则神灵。
说规则神灵可能有些不恰当，就程斌目前的观察研究来看，元素的熵之力与其他类似火元素的元素形态变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而且也没有与之呼应的符文规则，所以说那是深渊意识还靠谱一点。
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那种深渊意识存在，那秩序一方是否也有着与之相对应的存在？这个世界神灵与恶魔的永恒之战，背后是否有着更深层面的意义？地狱魔鬼所谓的平衡是否又与此有关？
红龙将自身的变化彻底摸清后沉吟道：“要找到恶魔诞生之地来观察研究一下，也需要深渊区更深层的恶魔样本来研究对比啧，当初应该留着那恶魔领主多研究观察一下的”
想了想后，恶魔化的红龙双翼一展，身影在扭曲的时空中消失，并在下一瞬出现在一个游荡的犬形恶魔旁，探头张开巨颚一口将之咬碎，随后抬起脖颈把嘴里残留的恶魔血肉吞咽了下去。
在扭曲抽搐的恶魔残肢旁，红龙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变化后点了点头：“这恶魔体系的晋升指引居然是真的吞噬恶魔可以积累熵之力，并且扩大混乱基底来增加传承信息的触发概率，难怪恶魔成天都在内讧，除了没脑子外，受到这隐形传承的扭曲诱导也是原因之一”
品味了一下体内恶魔力量的增长后，红龙再次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位面之外的四维通道中，开始向着更深处的位面前行。
圣光之源中，正在编写基于普通信仰神灵视角的战争平台的程斌，抬头看了眼热闹的神殿大厅，随后给正在侃侃而谈的提尔发了条私信。
提尔微微一怔，表面没露出任何异状，私下在圣光之源的中枢系统里回复道：“深渊意识？我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如果深渊恶魔那边真的有唯一的统御者，那只要团结起万分之一恶魔的力量，就可以把诸神撕成碎片了吧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真的有所谓的深渊意识存在，其要么是没有理性与智慧，要么就是不在乎恶魔与深渊区的事情，你问这个，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程斌给提尔描述了一下亲身体验恶魔传承的过程，随后向他问道：“你们过去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么？而且，有没有可能深渊意识是在与什么秩序意识对抗所以才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事情？”
提尔为红龙那随意分割意识的行径惊叹了一下，随后他说道：“恶魔的天赋能力，我记得过去有一些神灵和法师研究过，但似乎都没什么统一的结论，你这种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至于混乱和秩序的宏观意识”
通讯连接里提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中翻找着什么，随后他有些不确定的回复道：“类似这种说法的，只有某些位面的民间传说里有，什么世界树与腐化根须、创世善恶双蛇之类的
“这些和你说的有点接近的传说，看上去只是足够基数上的凑巧匹配，具体的实证我反正是找不到，也许你应该去问问知识之神欧格玛。”
洗劫了知识之神欧格玛知识库的程斌，自然是不用去多问的，他确定提尔这也无法获得更多信息后，就挂掉连接转去问了问注意力放在试点位面那边的火元素之神。
不过这位诞生自世界之处的古老规则神灵，对此也没什么认知。
但程斌还是从火元素之神那得知了一条有点点参考价值的信息——世界创始之初，起码在火元素之神有意识的那段时期，在规则神灵之道还被发掘成型之前，深渊虽然形态与今日不同但却已经存在了。
而元素规则在无数纪元中更替了那么多次，其熵属性虽然没有什么本质变化，但经过数据与印象的对比后，火元素之神认为今日世界的元素熵值在原始魔力洪流中提升比率比远古时期要高，或许这就是深渊区与恶魔的规模始终在壮大的原因。
另外火元素之神还提到了一点——深渊区内的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连同其与深渊恶魔对抗的地狱，早在它诞生的那个时期就出现了，也许其知晓更多的关于深渊的秘密。
“这么说，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很有可能拥有着与知识之神欧格玛相似的来历啊，所谓的至高神看来魔鬼那边还真的需要去看一看。”
程斌谢了一声后挂掉了通讯，转过视线看着深渊那边自己相对独立的恶魔化红龙化身琢磨道：“正好快接近地狱所在的深度了，就顺路去试探一下吧”
六维星界中飞掠的红龙目光一闪，随后略微改变了方向，向着传说中魔鬼与恶魔之间血战的战场之一飞去。
正文 第434章 魔鬼的撤离与启动的远征
这个世界的时空是元素延伸出的次级属性，所以元素的高熵属性所带来的并不只是物质构成的异常，连时空与位面都会受到影响，越是深入世界树的根系，这种影响的强度就越高。
在越过秩序阵营传送体系标注的某层界限、进入下一层深渊后，程斌就发现星界位面间的原始魔力洪流运转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而那些存在于洪流中的位面，其六维星界定位与时空屏障架构都开始扭曲了。
这些变化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起码还呈现出树根形结构的原始魔力洪流，开始出现逆行、涡流、合并等等异常现象，而其中的位面更是大量出现碰撞、重叠、合并、分裂等大规模动荡。
位面内淤积的高熵元素在这频繁而混乱的位面时空动荡中，居然还算是相对稳定的存在，所以位面内的事物只要不倒霉的遇到时空撕裂之类的天灾，就还能继续正常活动。
起码在程斌侵入一个布满奇异黑色结晶体的瑰丽位面时，被他一脚踩断的蛇形恶魔，上半身还能娴熟的利用时空动荡来强制启动传送类法术。
“这里的恶魔密度明显变高了啊”甩尾将一个肉团一样的生物拍成肉饼，顺路扫塌了一座高耸的黑水晶尖塔，恶魔化的红龙伸爪将脚下妄图传送逃跑却被时空禁锢的蛇形恶魔提到眼前打量了一下。
巨大晶体倒塌碎裂的轰鸣声中，程斌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下手头这个有着复数扭曲手臂的恶魔，随后将这疯狂挣扎的蛇怪塞进龙口中，两下嚼碎吞了下去。
如同程斌预料的一样，吞噬恶魔令熵之力高涨，同时触发了更多的隐形信息。
就目前捕获解析到的隐形信息来看，这个层面的恶魔会被赋予主动扭曲身躯形态以适应高熵环境的能力，这里面就包含了一套通用的、利用混乱动荡的时空施放各类时空法术的能力。
这类零零碎碎的天赋能力程斌没有什么兴趣，他归纳分析了一下几次恶魔天赋实验里获得的数据，试图从这些末端反馈去逆推还原信息的来源，结果却收获寥寥。
“基于高熵混沌的机制很难破解啊，不知道弄到更多碎片能不能找到共性凑出点什么”
随手将身侧楼房大小的晶体碎块推开，程斌看了眼脚下已经被黑色结晶同化了大半的蛇类恶魔下半身琢磨道：“据说深渊深层的位面群体里，能长期幸存下来的位面多少都带着点生命特征，看来传言不虚啊”
伸爪抠了一点黑色结晶慢慢揉碎，没发现什么东西暗红色巨龙摇了摇头，随后双翼张开向着上方飞去，或者说，跳一截后斜斜的掉了上去——
其实这个奇特的位面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上下左右，因为这里的重力与时空都有些混乱，而生物活动的空间完全是被黑色结晶体所包裹的空腔，根本没有其他位面天空大地的说法。
而空腔中弥漫的，也绝对不是正面世界普通人类可以呼吸的空气，这里的一切对于没有全面防护的普通生命而言都是致死的剧毒。
“逐阶捕获恶魔，获取变化的数据来进行对比分析，样本这么多，这个顺路随便弄点就行，现在主要是找到魔鬼的大本营地狱，看看能不能进去拜访一下”
在高空中顺应着变幻的重力到处掉落前进的程斌心底理了理计划，随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进入这个位面的目标——
凹凸不平、经常出现横贯空腔的巨大结晶体的位面，在前面出现一片异常醒目的平整区域，密密麻麻的生物挤在那里疯狂厮杀，震天的咆哮与兵器碰撞声，甚至形成了如有实质的冲击波混乱的扩散开来。
那平整的地势，显然是交战双方无数次攻击与血肉结晶化所制造出来的。
“这个深度的恶魔就已经这么强了么？”俯瞰了一下战况的程斌感慨道，“横向对比的话，下面大部分生物的强度，都比得上以前那个可以肉身突破音速的传奇精灵王了，真正的高阶不如狗、传奇遍地走啊”
不过，对于现在精灵联合文明而言，这种还在依赖超凡能力抡刀砍人的类传奇生命，威胁性和宠物狗也没多大区别了吧起码后者还可以不受限的咬人。
结晶空腔位面的天花板并不算高，所以靠近的红龙很快就吸引到了一些飞行单位的注意，本来恶魔就是不发疯都会砍友军的生物，有着明显恶魔化特征的红龙被一些杀到兴起的恶魔当做目标并不奇怪。
化身制造的时候就有意收敛体型与力量的红龙，看上去比一般成年巨龙还小那么几圈，所以吸引来的恶魔并不多。
程斌随手撕碎了几只龙形、鸟状恶魔，吞了几个高阶的恶魔后，就留了一个肉虫般的奇怪飞行单位打假赛，光明正大的划起水来。
打量了一下这头使用时空扭曲当飞行引擎的奇特恶魔虫，程斌饶有兴趣的解析出其飞行能力的来源后，才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地面。
抛开乱成一团的天空，地面上仿佛绞肉机一样的战场很容易就能看出阵营分别——
无时无刻不在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恶魔，一边自相残杀一边涌动着向战场中心挤去，混乱的传送光芒疯狂闪烁着，勾勒出一条明显的界限。
被无数恶魔包围着的，是一个有着隔离传送、心灵防护、秩序领域等多种复杂功能的阵地，阵地之上是一群外观画风比较整齐的类人形生命——魔鬼。
这些不同种类的魔鬼，以近乎完美的默契与配合对抗着源源不绝涌来的恶魔，即便单体恶魔的实力与一位同阶魔鬼相差不多，阵线边沿的战况也是一边倒的屠杀。
魔鬼们时刻进行着内外轮换的动态修整，外围装备精良的魔鬼靠着配合、阵地与多重buff，轻松碾压着遭遇的一切恶魔，除了一些倒霉到被流弹集火的家伙外，魔鬼方几乎没有任何战斗伤亡。
这恶魔方一触即溃的对战场面，就像是无消耗无冷却无复活间隔的游戏里，几个一级小白被一群满级神装还配合默契的英雄给堵了泉水一样，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这理论上能坚持到用恶魔尸骸给位面的晶化大地增厚几层的魔鬼军团，阵地却在一步一步的缩小，但这明显不是因为杀不光的恶魔带来了什么压力。
程斌用好奇的目光向魔鬼军团深处打量了一下，就发现一片折叠空间内，魔鬼们在领域阵地中枢系统旁边开启了一个传送门，内围退下来修整的魔鬼正有序的一点点进入传送门转移走。
“难怪”程斌想了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提尔那边到处拉人动静那么大，深渊远征的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地狱魔鬼提前撤离各位面血战中的部队也很正常，毕竟他们想要的是某种平衡，而不是去当圣光之源面前的炮灰。”
思考了一瞬后，天空中划水间已经吞了不少恶魔的魔化巨龙就一声怒吼，被扭曲时空高速移动的恶魔虫贯穿身躯啃出一个大洞，当场气绝身亡。
濒临破碎的红龙尸骸在混乱的攻击余波中七扭八拐的砸落在地面战场上，非常“巧合”的阻碍了一位恶魔的攻击，让一个倒霉到被流弹集火稍稍炸出阵线的濒死魔鬼捡回了一条命。
有着赤红身躯与双翼的高大魔鬼在战友掩护下迈着蹄足退回了圈内，随后顺着恢复平稳的精神连接中的指引赶到军团中心，伴随着扭曲的时空波澜走入了折叠隐藏的空间中。
虽然没有恶魔那种胡乱扭曲增生血肉来修复伤势的熵火，但魔鬼的体质与再生能力都不弱，有着后弯犄角与粗壮尾巴的深狱炼魔在后勤治疗者辅助下修复了胸腹的巨大创口后，就自己走入队列里靠自愈能力恢复其他轻伤了。
周身赤红的炼魔所在队列的前方，是一扇镜面般的传送门，伤势差点致命的它显然是被归到优先撤离的队伍里去了，毕竟是相对高阶的魔鬼种，不会带伤上阵去当炮灰虽然魔鬼正规军团里很少有炮灰这概念就是了
井然有序的撤退队列一直在快速前行，高大深狱炼魔很快就来到了传送门前，它偏头看了眼另一边的阵地中枢，随后就回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赤红的双眼中闪烁着微妙的目光走入了传送镜面。
由于持续的撤离，作战人员越来越少的魔鬼军团逐渐压制不住恶魔们混乱的攻击，在抗压能力抵达临界点之前，魔鬼方的指挥官就透支阵地中枢，结合一波被放弃魔鬼的拼命，成功掩护最后一批核心魔鬼撤离进了传送门。
顷刻之间，留下了殿后的魔鬼就在疯狂涌来的恶魔大军面前死伤惨重，然后在下一刻，整个魔鬼阵地都被引爆，仅存的魔鬼与大片的恶魔在强烈的光芒中灰飞烟灭。
而魔鬼临走所干的事情并非只有一场爆炸，它们破坏了这个位面仅有的那点时空稳定性，彻底抽离了这片星界区域的一处关键地基，让这个过去作为中枢节点之一的位面在剧烈的动荡中开始扭曲。
黑色结晶的大地仿佛生命一般呻吟抽搐，频繁撕裂、重叠的时空大片大片抹灭着恶魔的身影，黑色的晶体开始疯狂同化空腔内的一切事物，最终黑色的晶柱重新塞满了空腔，胡乱传送到这里并在眨眼间死亡的恶魔越来越少。
在原始魔力洪流与位面群出现动荡后，这片区域内的位面时空关联陷入了高速变化期，下一个相对稳定的中枢节点位面，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成型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到处扩散的恶魔显然更加难以抑制。
不过这种乱象就不需要撤离的魔鬼去头痛了，想要开启远征的秩序诸神，肯定是得耗费大量精力来理顺收拢这些地方的原始魔力支流与位面的——毕竟光杀恶魔不侵占转化地盘根本就没多大意义。
在红龙化身坠亡的时候，协商好利益分配方案的秩序诸神，已经正式出发开启深渊远征了。
诸神的化身、军团、神力，都依附于圣光之源开放的平台进行整合与统一调度——由于圣光之源的诸位神灵等于直接拿本体与神国当远征主力，其他神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按照发来的说明将力量嵌入圣光之源这个作战平台。
深渊远征的实际指挥者是实力、势力、公信力都属顶尖的正义与勇气之神提尔，不过直接管控整合诸神那不同领域性质的复杂力量的，却是从头到尾趴在那装睡的红龙卡萨。
在圣光之源作战平台的控制中枢内，听完红龙描述的提尔看着周围眼花缭乱的神力变化说道：“是吗？魔鬼的凡间军团开始撤退了啊想必其高端力量很快也会撤离吧，那前线那边的压力恐怕会很大，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控制着神力中枢运转的程斌瞥了眼圣光之源核心大殿那边大量新增神座上的神灵化身，随后摇头感慨道：“限制速度的又不是我，他们学东西真是有够慢的，枉我还专门翻译成你们习惯的版本”
同样学得不快的提尔干咳了一声：“神灵的思考与学习速度很快的，他们只是不太习惯之余有些警惕而已，一步步试探着来进度自然会慢一点。”
“算了，反正你又不想强控着来，”程斌把话题转回去道，“话说回来，你们转化位面的手段太朴实了吧？就算真开干了这远征也怎么都快不起来吧？我们后面可是要一口气冲进深渊最深处的，不可能一步步走。”
现在秩序诸神攻打深渊的步骤，就是在虚空中对抗恶魔领主的同时，派出大量凡间眷属与信徒侵入深渊位面，去攻击、压制恶魔领主旗下所有的恶魔——由大量恶魔真名汇聚而成的恶魔领主，其物质层恶魔被大量消灭后力量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虽然这影响没信仰神被毁灭信徒来得明显，但也对神灵与恶魔领主之间的战斗有很大的帮助。
在消灭一个区域的恶魔领主后，其所覆盖的位面就从攻占期进入了转化期，神灵需要在宏观层面上理顺原始魔力洪流、调整位面结构，而信徒眷属们也需要在位面内消灭残余与新生恶魔、改造物质、转化环境、培养生命。
“引导位面产生正常生命，并通过环境刺激来引导大量生命的真名力量去自发逆转位面元素物质熵属性，这么做可以大幅度减少扭转位面所有元素性质所消耗的神力。”
解释了一下神灵转化深渊位面的过程后，提尔一脸古怪的道：“毕竟信仰神力是有限的当然，如果你那用阴影之神做出来的神力发动机可以多弄一些，那位面转化、削减深渊区范围就会方便快捷很多很多。”
正文 第435章 对平行晶壁系的犹疑与地狱的真面目
听到提尔的话语，程斌笑了笑道：“行啊，拿神格来换——新版魔网没覆盖星界，没那么多达标智慧生命当新式神灵的载体，这类神力制造装置就只能先用神格和你们的广泛信仰来撑着了。”
提尔扫了眼圣光之源神力池里的原阴影神格，随后摇头道：“那就算了，神格的用处那么多，单纯换通用神力太亏了——没你主动控制，那装置的神力产生效率也就那样。”
“毕竟是权限流的世界么...”程斌随口回了一句，随后将手头调整好的作战平台的相关接口文档发给了提尔，“各位神灵都准备就绪了，你这领头需要发表一番即兴演讲吗？”
对于红龙风格的数据资料已经相当熟悉的提尔，只是扫了一遍就弄懂了圣光之源控制中枢这个版本的所有改动，他一边熟门熟路的将精神深入融合神国，一边对红龙说道：“说不如做，活久了的神灵很少在意那些虚的，只要我们顶在前面，他们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程斌嘿了一声：“他们顶多就损失一部分力量，利益大于风险当然会很自觉...毕竟敢把至关重要的神国开出去进行深渊远征的，只有你们这独一份。”
“这不都靠你么？”提尔一脸认真的道，“如果不是善良女神埃达丝她们分裂出去的圣光之源子体可以当做后路与复原基础，我们顶多也就在前线暴露神国的一角，万万不敢这么全力出击的。”
程斌劝告道：“本体出征，风险终归还是不小的，你们可别在进入第二阶段前就死了，就算后面还能复活，没了你们的主观意识配合，我想控制你们的神格与信仰、驾驭这么大摊子还是挺麻烦的。”
“明明是一起去的，却说得就像我们死光了你也能活得好好的...”提尔有些无奈的道，“有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永远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胜利女神都没你这么恣意。”
“有多大实力说多大话么，”程斌呵呵一笑，“你要是有能力掀桌子来保证不亏本，你也能这么嚣张肆意的。”
至高神乃至神上之神的余豁么...提尔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从你一路的表现来看，你其实是有能力直接杀穿虚空，强行抢夺所有神格达成自己目的的吧？难为你还慢慢和我们折腾了。”
“因为世界内消耗的时间长短，对我这样的存在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程斌琢磨了一会儿后说道，“不过我这一路的精力确实有些分散了...好奇心和习惯作祟吧，这个世界挺有意思的。”
在提尔话语的提示下联想到一个问题的程斌，和提尔聊了几句后就暂时移交了中枢的控制权，让提尔控制着圣光之源带着诸神化身在虚空中向着深渊前进。
视线放到物质层，看了看自己信徒、化身那边的情况后，程斌就将一部分注意力转到了地狱魔鬼阵营里被独立红龙化身灵魂寄生的深狱炼魔那，观察地狱情况的同时，在心底开始推演之前想到的那个问题——
在进入世界之初，刚从蛋壳里出来的红龙，就知道自己只是量子化身集群所投放的、存在于信息虚界单体世界线上某一点内的探针而已。
不同于量子化身集群和系统内战时开辟拓展的那些临时信息虚界，这个用地球历史上出现的精灵法师当追溯线头定位到的地方，映射着完整的世界线集群结构。
所以，量子化身集群投放探针的行为，会在时间震荡中波及大量相关的世界线，也就是说，诞生红龙的世界就绝不止是一个。
世界内的红龙最初也不是很在意这点，他顶多就是嘀咕了一句、希望自己是众多探针中最终成功的那一个罢了。
但随着对这奇异世界的深入探索，一个问题就摆在了程斌面前——
至高神、神上之神，所跨越的晶壁系，是不是等同于真实的世界？
从知识之神欧格玛提供的信息来看，答案是“是”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这就意味着，如果隔壁晶壁系的信息偏移很小，那么那个晶壁系里就很有可能存在另一个提尔、莱西，甚至于另一个红龙。
“一开始可没料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提供跨世界的进阶渠道啊...”
圣光之源底层信息大海中的程斌有些犹疑的想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探针插入并引发世界线变动后，已经有多少个晶壁系的我，为了探查世界树嫩枝而拿到了至高神格？有没有哪个我触动了神上之神的晋升之道？
“如果有的话...看知识之神欧格玛的描述，神上之神拥有接近高维生命的力量，如果诸多晶壁系不同神灵个体聚合而成的神上之神，拥有的力量真的是高维干涉力...
“那就意味着成为神上之神的我，将从量子化身集群的直接掌控中脱离，因为高维干涉力无法在不影响同一层次的高维信息体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感知与干涉，就像我意识入驻量子化身后与系统、念气割裂连接那样...”
虽然说在内域那边，程斌已经通过向认可的低维平行个体发放求知者系统，来测试验证聚合统一不同个体意识与力量的道路，但在其他高维生命地盘上分裂出神孽什么的，可完全不在计划里。
“往好的方面想，这个世界的神上之神成就道路明显是有问题的，最后的结果肯定不是正经的高维生命，恐怕连伪高维生命都不如，不一定会产生那种割裂...但坏的可能性毕竟不是没有...”
启动自检状态，程斌在自己那信息复杂度突破天际的灵魂内核中检查了一下用于调动量子化身集群高维干涉力的接口，但几番检测均未发现异常。
拉出进入世界后灵魂所有的内外信息交互记录浏览了一遍后，程斌沉吟道：“没高维视野还真是挺麻烦的，上次关于世界树嫩枝的提示后量子化身集群那边就没动静了，后面如果情况不对，那就只能由我这边去触动接口进行确认...
“不过凭我的自我控制能力，不至于像那些信仰神灵一样稀里糊涂的晋升更高境界，神上之神的形态与本质可以逐步慢慢研究，而且在信息虚界这种地方隔离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高维生命刻意针对，那顶多也就是互相制造信息迷宫而已，那具体形势应该还在本体的掌控之中...”
结束模拟推演后，程斌放下剩下那些暂时没法验证的问题，将大部分注意力转到了对地狱的观察上。
“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应该是知识之神欧格玛那一级的、某些晶壁系的至高神，不知道这位追求平衡的存在都知道些什么，不过看目前获得的情报，他多半也是个本地神灵...
“那我就该计划一下找龙神艾欧的事情了，只要接触到它，很多高维问题就能通过它的反应进行间接确认了...”
......
最接近虚空的深层地狱中，布满深不见底的峡谷裂隙的广阔平原上，有着猩红皮肤的深狱炼魔晃了晃脑袋，从迷离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作为地狱势力在物质层面中相当高阶的存在，炼魔有着极其漫长的寿命，此刻他所经历的生涯，化作长长的一串信息在心底流淌而过。
仿佛在刹那间，他就重新经历了一次自己的人生——
在绝望中签订魔鬼契约被夺走灵魂、被转化为最低阶的魔鬼开始奔波制造更多与自己相似的存在、在地狱的严酷规则下一路爬升、在与恶魔的血战中无限厮杀...
恐惧灵气、炼狱之火、渎神之语、高等传送...一项项作为高阶魔鬼的天赋能力，在伤势愈合的过程中被彻底唤醒，从产生到运作的所有过程。
随后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炼魔灵魂内核中的外来者鲸吞殆尽。
“魔鬼这体制挺有趣的啊...”灵魂内核连同真名一起发生了微妙变化的炼魔，扫眼看了看周围造型与自己大同小异的、走出整齐队形的同类。
打量着实力远超普通传奇的高阶魔鬼所表现出的秩序性，炼魔程斌心底嘀咕道：“拉人和晋升流程纯粹就是一副传销扩散的的模式，整个管理体系还规则清晰条理明确，执行的比圣武士的教条还严格...”
不过相比地狱架构方面的发现，这些体制细节问题反倒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程斌在侵占炼魔身躯、跟着魔鬼方不断汇聚壮大的撤离部队跨过几个传送门后，就进入了魔鬼在深渊中割裂出来的老巢——地狱。
在跨过地狱边界的时候，程斌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不过受限于炼魔灵魂、身躯、真名等硬件条件，他当时没有贸然去深究。
现在随着一路深入地狱，他已经暗中调制好了这炼魔的身心结构，随后就开始隐晦的探查地狱的秘密——顺着他在炼魔灵魂中发现的线头。
不得不说，地狱潜在运转体系的画风，在这个普遍唯心的神灵世界里显得有些另类与突出，其部分细节的眼熟程度甚至令程斌都感到有点惊讶。
以魔鬼契约为例，这看似低层普遍的东西，实际上却关联着一大串逻辑严密的灵魂与真名变化，从一个人类自愿签下魔鬼契约开始，其灵魂真名的部分接口就对地狱敞开了，签订魔鬼契约的人与地狱的关系，都有点类似信徒与其信仰神灵之间的关系了。
通过魔鬼契约，地狱不但能从灵魂内核出发去扭曲腐化一个智慧生命的思维运转，还能汇聚势力内所有生命真名的力量，来制造出堪比神力的强大虚空干涉力。
能通过灵魂操纵间接干涉真名的接口，这说明制造魔鬼契约乃至整个地狱体系的存在，是一个认知角度与程斌非常接近的灵魂大师——
公正与审判之神阿瑟，当初在新版魔网试点位面游历时，对真名力量兑换魔网点数的机制所产生的警惕不是没有原因的——程斌引导文明搞出来的那套东西，起码就真名干涉这方面来说，和现在他看到的魔鬼契约确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而种种迹象也证明了，地狱内层罗网之严密，和魔网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有意思...”在不触动灵魂内与地狱关联的线头的情况下，程斌谨慎的观测着地狱这片物质位面背后隐藏的东西，“从时间轴源头介入世界的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说不定我和他之间意外的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啊...”
不过魔鬼这种秩序邪恶的生物，很难说可以安稳和平的打交道，所以还是能探查多少就先探查多少，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在一番隔靴搔痒的探测中，好奇心被调动起来的炼魔跟着大部队汇聚到了裂隙平原的最深处，在一处物质元素与虚空信息出现模糊交叠的地点跨越了无形的界限，正式进入了地狱的核心区域。
在跨越这界限的瞬间，察觉到不对的程斌当即放弃一切感官，启动预先准备好的掩饰程序将炼魔身心中的一切异状抹去，自己的意识则以无限迭代的特殊算法压缩隐藏在了炼魔的记忆碎片里。
所有进入地狱核心的魔鬼，在刹那间被一股宏大的力量沿着灵魂中埋藏的线头彻底贯穿，身躯与灵魂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瞬间被转化成了另一种形态，无缝融入了类似火元素之神核心领域的、信息与物质之间界限模糊不清的奇特空间。
在失去一切感官与思考能力的深沉黑暗中沉浸了不知道多久，程斌的思维种子才在特定条件下走出了无限的迭代，熟门熟路的逐步侵蚀同化了之前还原模拟出来的炼魔意识。
略过炼魔表层感知所看到的那广阔空间与无法辨识大小的地狱之主宫殿，程斌的注意力完全被透过真名看到的地狱底层信息结构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张异常恢宏的灵魂巨网，每个魔鬼都是这张网络上的一个节点，无穷的信息在这张灵魂之网上流淌，其间蕴藏的浩瀚的力量将这片区域的虚空与物质从大环境中割裂抽离，形成了一个比神国还强大的独立世界。
几乎每一刻，灵魂大网上的外围节点都在制造更多的节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永无休止的扩张着地狱的力量。
而在这灵魂蛛网之上，一些醒目的强大节点作为中枢管控着无数真名力量的运转，而所有的一切又共同编织构筑出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意识。
“原来如此，这就是地狱与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
正文 第436章 眼熟的魔鬼大君与日月工程的问题
堪称是地狱意识的阿斯摩蒂尔斯，显然拥有着超出神灵预计的能力，其地狱魔鬼的人口增长速度就远远凌驾于神灵信徒增长速度之上，毕竟诱导生命签订魔鬼契约可比让人真心信仰要简单多了。
如果不是地狱势力现在已经开始撤退收缩了，这张灵魂巨网拓展的速度应该会更加的可怕——程斌觉得地狱旗下魔鬼过去的疯涨速度，可能已经是相当收敛的结果了，毕竟彻底放开的话那几乎是指数级的增涨，比星界总人口增涨比例还高。
虽然从增涨周期和基数上的巨大落差来看，魔鬼成功转化全星界生命的那天遥遥无期就是了。
程斌对于地狱的强大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一个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开始发展的势力，拥有现在这种规模与强度，其运营能力已经算是惨不忍睹了——
毕竟从知识之神欧格玛和火元素之神所知的信息来看，世界诞生早期虽然强者辈出文明不存，但外来的至高神化身所占据的优势还是极大的，发展成今天这种样子，不知道这是因为阿斯摩蒂尔斯的目标特殊，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也许，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和知识之神欧格玛一样，在某段消失的世界线中被谁坑过吧...
“不管怎么说，地狱魔鬼各方面的技术都领先于时代，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在使用，无法发挥地狱体系的全部力量，但制造这个体系的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摸索了一会儿并在心底翻译整理出地狱专属的各种信息格式后，适应了环境的程斌逐步放开手脚，熟门熟路的开始解析这张架构上与新版魔网有些相似的灵魂巨网。
炼魔身躯具现的那片空间，只是底层信息折射到正常感知中的假象，程斌在魔鬼上下级管理体系里随便动了动手脚，就在众目睽睽下让炼魔灵魂摆脱了身躯制约，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留下作为信息投影的身躯后，灵魂在地狱底层彻底化作信息体的程斌，自由自在的探索着地狱网络中的一切，靠着高阶魔鬼的真名权限基础，他很快就绕着弯、钻着洞搞清楚了这张灵魂巨网的一些秘密。
“那些计算负荷较高、比较重要的核心节点，就对应着地狱里的魔鬼大君么，难怪其中一个看着有些眼熟...”
程斌观望了一下灵魂巨网中某个看记录比较新的核心节点，辨识出其与外界所交换信息的特质与结构后有些微妙的想到：“那是之前放弃神国从我手头逃走的堕落之神达芙妮？她还真的变成魔鬼大君了啊...”
将达芙妮的神国、神格数据解压出来浏览了一遍后，程斌盯着那个正在逐步增加真名所承载信息流量的核心节点，心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当初提前跑路算你够果断，但这次你还能幸运的从我手里逃生么？”
很快，手头捏着从堕落神格里反向破解出来的堕落之神灵魂算法的程斌，就无声无息的向着代表魔鬼大君的真名节点侵入了进去。
......
一个搭载了大量神灵化身与神使军团的融合神国，向着深渊发动远征的大动静是瞒不住人的。
圣光之源启动远征的当天，整个星界所有研究虚空的法师与神灵信徒，都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作为世界最高层的存在，神灵的一切动向都会引起一长串的连锁反应，别的不说，那么多神灵抽调了力量参与深渊远征，他们分布在各个位面中的教会牧师们的神术供应都得悠着点用了，至于虚空变动引发的各种位面级现象那更是数不胜数。
更别提整个星界被大量抽调汇聚起来的凡间战力，对各个位面局势带来的深远影响了。
要不是前段时间喜欢搞事情的活跃邪神都被圣光之源领着诸神坑杀了个干净，这次远征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少波折来。
即便如此，在辉煌浩荡的圣光之源横跨虚空远去之后，虚空与星界的各个角落依旧在酝酿滋生着一些阴暗的东西，很多存在都想乘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这种潜在的波澜，甚至连几乎完全隔离起来的精灵联合文明所在位面都被影响到了。
世界树神殿之外，最初的精灵母树华盖下，半躺半靠在沉睡红龙身上的莱西停止逗弄她手心的小精灵，她单手撑着草地，扫了眼魔网界面里闪烁的统计报告，随后就一脸讶异的说道：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圣光那边刚走，这边魔网各类监测的统计曲线直接就上翘了一截，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潜伏在这边了啊...他们这是想干嘛？”
各类操作与真名直接绑定死的位面里，除非个体的能力与权限高到红龙那种程度，否则一切所作所为都必然会留下痕迹。
所以莱西只是工作了一小会儿，根据统计结果稍微筛选了那么几轮，就鉴别出了大量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某些看似偶然的行为却有着别样目的的生命，这里面有着精灵、人类、史莱姆等等种族成员，甚至还包括了几颗战争古树。
说实话，这些生命从身躯到灵魂的表现都非常正常，在新版魔网带来的信息大爆炸中，出现各种各样观念迥异的生命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些被筛选出的生命的言行其实单独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们各行其是却最终扎堆行动的结果，就是让魔网某一类敏感监测察觉到了异常，彻底将他们的存在暴露在文明高层的视线下。
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有乘着圣光之源离去立刻行动、还在继续潜伏了。
但即便从统计与筛选中发现了问题，莱西仔细审视了一遍那些生命的生活记录和言行动态后，还是没办法确定这些家伙的真实状态和目的，她在和其他文明高层进行一番讨论却不得果后，只能专门立项组织起人员针对这事件涉及的生命进行重点观察，同时继续排查筛选与这些生命有着共性的公民。
“连新生的战争古树族群里都有异常者，真是的...”莱西关掉魔网界面后伸了个懒腰，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灵魂真名都看不出问题，也不能直接用莫须有当理由全都干掉吧？模糊不确定的目标那么多...”
好在那些生命的权限地位普遍不高，莱西也看不出那些生命的奇怪行动全部成功后会产生什么恶劣的后果，暂时就只能暗中观察了。
将手头的其他工作搞完后，精神重新集中起来的莱西看着无云的天空心念一动，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半躺着的自己沉浸在懒洋洋的平和之中。
然后她就被从天而降的翠绿软黏物质给糊了一脸。
心情依旧平静的莱西轻缓的将手边的小精灵拨开，随后手往脸上一按，在一阵高频变化的魔力闪光中将软哒哒的史莱姆给扒拉了下来，两手将之团揉成球：“艾维，你这又是闹哪样啊？”
被揉来揉去的史莱姆蠕动两下后变幻成了二头身精灵摊手道：“探索神职协议有点深入了，反正正好给你增加点警惕性——不是我说你，莱西你也太散漫了吧？之前那报告我也看了，你们这处理方式...警惕性完全不够啊。”
“那你刚刚通报开会的时候怎么不提？”莱西手指点了点自己大腿上坐着的迷你艾维的脑袋，“你要有什么发现直接发报告么，跑来找我说干嘛？”
“说了之前在搞我负责的神灵力量解析、有些深入无暇分神了么，”艾维撇了撇嘴，抬手指了指旁边相对她而言无比巨大的红龙脑袋，“不过有些东西我确实也拿不准，所以这次是顺路来找卡萨大人问一问确认一下的。”
状似沉睡的红龙在莱西转过来的视线中微微睁眼，瞥了眼两个精灵信徒后缓缓抬起了龙首。
“一直徘徊在成神边沿的你，对于神职层面的信息感应确实比莱西她们敏感很多...”红龙粗壮的脖颈伸出去看了眼精灵母树华盖外的天空，随后转回头对艾维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那些生命虽然并无自觉，但他们的行动确实是有着深意的。”
“神职层面的虚空变化？”在艾维的斜眼哼哼中，莱西微微皱眉，精神介入魔网检查了一下已经被精灵联合文明逐步掌控的、隔离诸神视线的虚空屏障。
虽然这层由红龙设立的屏障复杂度和强度都极高，但与红龙观念、技术一脉相承的联合文明已经是将之控制的相当完美了，莱西在触及虚空的深层魔网里针对数据库里保存的所有神职检测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旁观莱西操作的红龙注视着天空缓缓道：“说到底，世界上的事物都存在着潜在的联系，屏障虽然能隔离已知的固有神职，但却无法彻底隔绝内外的交互，只要神灵刻意针对，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将触角渗透进来...”
顿了顿后，红龙继续道：“那些表现有点问题的家伙，想必真名的来源和诸神的信仰有着直接关系，就算轮回中没有保留任何记忆，其真名也会对灵魂产生潜在的影响，有这些内应辅助，神灵穿过屏障定位感应就只是水磨工夫罢了...”
“但那些家伙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啊...神灵到底感应到了什么？”莱西抬起头有些费解的问道。
这时艾维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红龙注视的那片天空，在瞬间翻查了一些信息后，她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莱西的大腿：“我懂了！原来如此，居然这样都行？！”
莱西按住腿上折腾的迷你精灵，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她指着的那片天空：“你懂什么了啊...咦？”
在莱西怔住的刹那间，整个位面的天空骤然阴暗了一瞬，均匀撒落的光芒在短暂的消失后汇聚到了一点，在莱西注视的方向凝聚成了一颗散发着无穷光热的球体。
这颗新生的光球散发出的光辉在短时间内高频变化，在被调整了很多次后分裂成了两个性质不同的球体，开始绕着弧线向位面两端旋转远离。
整个位面的时空结构也随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高空间维中完成了弯曲与对接，让位面的大地成为了被光球环绕运行的中心。
“这是...”在逐渐变大的风中，莱西抬手拨开自己那飘到眼前的长发，随后在魔网界面上飞速翻查了一下，“位面气候调整计划？”
严肃的翻找了一下与当前位面变化有关的档案资料后，莱西皱了皱眉：“我记得这个提案，当初我都参与过投票的...虽然现在才通过执行，但提案的时间很早，而且相关人员有几个在嫌疑名单上...”
这个给老家位面添加太阳月亮、调整时空架构来制造各种季节的提案，虽然有一些人关注，但却并没有在联合文明中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星界很多位面都有太阳与月亮，而联合文明大部分生命居住的半位面里早就有了日月的存在。
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通过文化作品之类的信息渠道，联合文明的大部分公民都知道日月这些词汇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虽然人工制造日月改变位面结构这种事情对于普通的凡间文明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但对于拥有新版魔网的联合文明来说，这种无需动用真名干涉力库存的工程，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消耗。
毕竟只是表层魔网稍稍动弹一下而已，从头到尾的所有工程变化都在预先建立的推演模型管控下，只有一些美化细节需要耗费点人工罢了。
莱西当初虽然投的是弃权票，但长期住在这边的很多公民都是投票支持了的——因为看腻了永远的春天与白天、因为生态调整工作的需求、因为蓝晶大地的绿化修复计划...总之各种支持的原因都有。
其他因相关而被通告投票的公民多数都不置可否，选择投弃权票的很多，所以这提案在几番讨论和推演后还是最终执行了。
但莱西在红龙与艾维提示下，将这个工程执行过程与虚空屏障上神职相关信息变动结合起来检查了一下，就在虚空波澜起伏的信息海洋中，抓到了一点异样的痕迹...
正文 第437章 神灵的关注渗透与全民记忆清洗
顺着检测到的痕迹一路追溯，莱西的表情在不断的深入中越来越严肃，最后她停下操作扶额轻叹了一声：“这是...日耀与月影之神的神职...”
艾维闻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我猜对了，那些家伙果然是想通过这类方法绕着弯与神灵的神职感应挂钩，真是防不胜防啊。”
莱西扫了眼当事后诸葛的艾维，随后抬头打量了一下一切变化都可追溯的太阳，按照之前探索到的痕迹的规律，在魔网界面上重新排查了一下之前筛选出的那批生命。
结果么，自然是不太乐观的。
“除了日月之神外，掺合进来的还有黑色君王、森林女士、战争与胜利之神...连作为娱乐神灵的猫与舞蹈之神都插了一手？这是在开诸神大会吗？”
莱西看着检测结论咋舌不已，这些钻屏障漏洞向这个位面伸手的神灵，还只是她能检测出来的，没检测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惊叹过后，莱西转头看着红龙说道：“这里的事情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吧？我们要不要把太阳月亮那些东西都消除了？”
红龙微微摇头道：“别担心，我设的屏障还算靠谱，那些神灵目前还在好奇试探的阶段，视线并没有真正穿透屏障看到这个位面发生的一切，否则他们早就打过来了...
“想消除他们的警惕与好奇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我的求知神职摆在那里，他们多少都能猜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他们对新版魔网的存在、联合文明发展的速度还没有什么认知，所以紧迫感不强而已。”
顿了顿后，红龙瞥了眼若有所思的艾维继续说道：“至于消除日月这些现象甚至消灭制造这些现象的生命...莱西你是想太多了，在我设立屏障之前，这个位面可是处于诸神神职影响之下的...
“屏障出现后，虽然隔断了诸神的直接干涉，但残留下来的东西和惯性可不少，想要彻底消除诸神沿着这些残留事物进行的试探，除非把屏障设立前就有的所有事物，从位面物质到所有灵魂记忆彻底抹消，否则是没办法成功的。”
艾维点了点头，接话道：“就算我们撤回位面气候调整计划，将这里和其他半位面里的日月抹去，太阳与月亮的概念也深植人心，记忆这种东西的关联性太强，不影响灵魂的情况下，就算通过魔网强行清洗也不一定能起效——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扎堆行动的人，干的事情都和信息认知有关了。”
“所以我们位面娱乐业太发达，自然而然的会引起神职内有娱乐与庆典相关内容的猫与舞蹈女神的关注？”莱西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森林女士也是因为战争古树介入进来的...这些神灵的初衷看来也不全是敌意啊。”
“但他们真要看清楚这里的情况，那会不会产生敌意可就难说的很了...”艾维抬手指了指自己，“就凭我这史莱姆之神因为神力被新版魔网截取而无法成神这一点，就能看出我们这边的体制环境对信仰神灵的威胁有多大，其他神灵真知道了还不炸窝？”
莱西捏着艾维脸颊吐槽道：“你不是全靠我帮忙压着的么？虽然神力也很重要就是了...”
“你这关注的重点不对吧！”艾维重新变回流体从莱西手里逃脱，随后蹦到红龙鳞甲上用灵魂之语询问道，“逐步试探获得的信息碎片最终会拼凑出大概的结果，卡萨大人你不说点什么吗？就这么任由他们试探下去？”
“除了几个和圣光之源关系不错的神灵外，其他神灵我去叫停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红龙通过灵魂之语无障碍的表述着自己的意思，“就算圣光之源不去远征守在这保护，在纪元交替的天时到来前，我也没把握在战胜其他神灵的同时保持凡间完好不受波及...
“我虽然拥有掀桌子重来的能力，但真要那么做了，在我感官之外的地方到底会产生什么衍生变化，那可就说不准了...所以你们正常情况下别太指望我，我化身这一点点力量，还不是通过新版魔网获得的？比起你们文明现在能调动的力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你们对自己多点信心、多去努力吧...
“对了，其他神灵的目的不好说，但日耀与月影之神的试探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她和魔网主宰密斯特拉之间关系有点微妙，这个试点位面的新版魔网被她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恐怕会很大，而且也有可能是与魔网关联紧密的她已经知道了点什么，此刻正在进行确认。”
——你怎么不早说？
艾维和莱西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莱西嘴角一抽启动了情绪管控，脸色骤然冷下来的她埋头一番操作，和艾维先联名发了一溜提案出去——
启动战备预案的同时，动员魔网力量扭曲时空结构、抹杀所有附属半位面里的太阳与月亮，并强制清洗所有等级不足以掌控自身真名的公民甚至于所有生命的精神中关于日月的概念，甚至还屏蔽整改掉大半文化资料。
不管这些举措实际上有多大效用，反正有敌意的家伙也不怕打草惊蛇，所以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再说能获得点关于神灵力量的对比数据也好。
这种波及面极广、影响极大的高权限提案，当即引起了联合文明高层的一阵骚动，但莱西和他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后，他们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之执行了下去。
所幸联合文明的公民素质极高，行政管理的参与度也极高，这前所未有的可怕提案在一层层的惊骇反馈中，虽然在暗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最后还是一点点落实了下去。
在整个位面无数空间中的生命逐批产生精神恍惚、记忆遗失的同时，位面与各大半位面中照耀万物的日月在同一时刻崩溃解体湮灭消失了。
看着天空中还没转多少弧度的新生太阳在眨眼间毁灭，艾维不由得怅然若失的叹息了一声——不同于其他位面喜爱潮湿环境的史莱姆，她这一系的还是蛮喜欢较为温暖的阳光的，可惜这下连私人空间里的日月模板都被清除了吧...
因为对真名掌控程度够高无需清洗，莱西和艾维倒不至于转眼就忘了之前她们在警惕什么，在重新泛起的空间动荡中，她们一边和红龙讨论神灵力量的运作，一边和魔网连接到的文明高层商量之前提案后续影响的处理。
由于魔网权限晋升体制的问题，能当上精灵联合文明高层的，都是掌握了高端知识力量的生命，甚至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使用了源自红龙的、改版了无数次的传奇心智魔法，所以自控能力极强的他们不至于被当做灵魂清洗的目标。
但从中层往下被纳入清洗范围的公民就多了去了，纵然所有能称作公民的生命都有着足以理解这提案必要性的能力与眼界，但因为种种原因对这个提案感到抗拒的生命也不少见，后续动荡的处理与特殊条例施行后的法规调整都需要领导人们研究扯皮很久。
作为联合文明研究部门的无冕之王，在文明发展中吸收到很多衍生技术的红龙，虽然已经逐步移交了新版魔网最底层的控制权限，但也有着足够的认证等级与技术实力去观察、参与文明的一切活动。
在最高会议中被魔网默认列席的红龙，虽然对莱西她们的行动效果不太看好，但既然这联合文明狠的下心进行这种后果难料的、超大规模的尝试与研究，他自然也不会去阻止。
不过随后这文明的领导人们就将主意打到了红龙这个长期看客身上。
“文明在神灵层面的战斗力评估与实际验证？”红龙瞥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艾维，“你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莱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停留在纸面上的推演计算不是很靠谱，我们文明的唯物道路和唯心神灵之间也很难用统一标准去衡量一些东西，在威胁逐渐临近的情况下获取实际战力对比数据还是很重要的。”
“就是就是，”在史莱姆形态下被一堆小精灵试探着触碰的艾维晃了两下道，“最高端的虚空星舰不开出去在神灵级战争里实际晃一圈，这心里就总是悬着，很多大方向上的战略选择也就不好进行。”
对联合文明主动作死的胆量表示敬佩的红龙点了点头：“随便吧，只要参与者不怕暴露不怕死，我打个招呼把你们拉进深渊远征，充作圣光之源凡间力量之一也没什么问题，想看的多一点也可以直接转换成虚空形态冒充神国的作战序列。”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艾维松了口气，“我们在星界各个位面探索研究了很久，知道哪种伪装形态不会引起关注，至于死亡和泄密...这次去的主要是我们两个，其他志愿者都有施加大人你的机械心智法术，起码最后的尊严还是守得住的。”
红龙略显意外的打量了一下认真的两位精灵：“我本体那边不一定有闲暇关注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吧，尽量别去接触神职与灵魂领域有关的神灵，还有那些恶魔领主——只要保证真名不出问题，就算阵亡了也可以在神国里直接复活。”
艾维变化回人形，和莱西一起严肃的点头应是，随后她们就一同向着停靠最新型虚空星舰的研究位面赶去了。
......
凝聚了精灵联合文明最高端技术成果的虚空星舰，在一番改头换面后变化成了大奥术师文明时期跨位面浮空城的模样，在一番星界航行后与圣光之源的凡间远征军汇合，开始了直面深渊的旅程。
大奥术师文明虽然被诸神抹灭，但其遗留的知识技术甚至浮空城这种大型遗迹却不少，更别提有些隐秘的位面里至今还有当初的幸存者生存着。
一个奥术浮空城招摇过市，放在平时是足以引起诸多位面生命的关注与警惕的，但放在深渊远征的时期么...其实是相当不起眼的。
诸神并不在乎这种小规模个体的强大与否，何况很多神灵私下里都有研究大奥术师的那些技术，他们的凡间势力中别说浮空城了，连完美复刻了大奥术师文明所有技术的国度、甚至于泰坦传承的机械秘境都存在着——当然，这些技术的拥有者肯定都是信仰着这些神灵的。
只要意识形态上信仰神灵，对神灵没有本质上的威胁，那不管凡人有着多么先进的技术实力，诸神其实都无所谓的，他们压制文明发展仅仅只是因为那样会对信仰根基造成威胁而已。
而在精灵与史莱姆等奇怪组合驾驭的“浮空城”与同样奇形怪状种类繁多的远征军汇合的时候，远在虚空中的某个神国内，体型巨大到普通生命无法观测到完整轮廓的、以日月为瞳的女神正一脸冰冷的扫视着虚空。
在细细的品味分析后，从某个完全封闭隔离的位面那察觉到一些变化的日耀与月影之神冷哼了一声：“密斯特拉这个婊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红龙卡萨扯上关系的？”
意识到自己在那个犹如黑幕般的位面内艰难建立起来的感应基础几乎被完全摧毁后，日月女神观察了一下其他与她有相似行为的神灵国度的反应，随后就收回视线重新打量了一下那求知之神红龙卡萨的诞生之地。
目光在那位面附近与圣光之源有关的位面徘徊了一下后，日月女神将视线转到正在介入深渊前线的圣光之源上：“打吧打吧，别让我抓到机会扒开位面看看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我可不会允许高高在上的日月被魔网捕获的屈辱再出现第二次...”
......
在神灵世界因为深渊远征的牵扯影响而动荡起来的时候，魔鬼大本营地狱的最深处，曾经的堕落之神、现在的魔鬼大君达芙妮，正沉浸在深深的焦虑之中...
正文 第438章 被侵蚀的堕落大君与背叛圣光者
在地狱的深处，一处奢华瑰丽的、布满深红纱幔的殿堂中。
周身未着寸缕、将完美平滑的肌肤暴露在馨香空气中的妖娆女子的侧躺在柔软长椅上，单手撑着脑袋的她把玩了一下脸前垂下的发丝后慵懒的抬手一指，一个跪在她前方的、目光浑噩的枯瘦高阶魔鬼就在刹那间化作灰烬消散了。
“太无趣了...”身体每一个角落都在散发无形诱惑力的达芙妮瞥了眼前方仿佛被空间吞噬掉的魔鬼灰烬，随后将视线投向轻薄纱幔外。
在蕴含着深入灵魂的邪异魅惑力的目光扫过时，伫立在宫殿墙角的高阶魔鬼守卫们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耳朵给毁了，生怕自己在这爱好诡异的魔鬼大君面前失去理智上前、被其玩弄成一地残渣。
见到其他魔鬼眼观鼻、鼻观心，连看都不敢看过来，达芙妮嘴角一撇，收回视线用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自己胸腹那平滑柔腻的肌肤。
不过这看似慵懒肆意的美丽魔鬼，其眼底却始终带着一丝焦虑。
作为曾经的堕落之神，达芙妮即便自己放弃了神格与神国，但堕落神职的影响已经在漫长时光中，仿佛烙印一样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底。
即便成为了一名魔鬼大君，那种将美好的正面事物拉入黑暗欲渊中的异常渴望依旧旺盛无比。
地狱魔鬼的各种工作中，本来就有着与达芙妮爱好相似的的内容，所以她当上魔鬼大君后，一开始还是非常适应玩得挺开心的。
不过表面的愉悦放纵背后，这位曾经的神灵也没有丢掉自己的脑子——虽然迫于形势彻底倒向了地狱，但一名真正的、自私自利的邪神，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头上有座大山一直压着？
在见识到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的可怕力量，被其主导的地狱吞噬融合之后，达芙妮一直在研究地狱魔鬼力量体系的本质。
虽然思路与架构上与新版魔网有部分相同之处，但作为地狱意识的阿斯摩蒂尔斯并没有将自己力量真的分给其他存在的意思，更别提开源发展之类的事情了。
达芙妮这类魔鬼大君看上去威风，但实际上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根本别想在地狱核心力量上插手，魔鬼大君可以使用的只是地狱表面上的力量，他们根本无法探查理解地狱的本质。
在大权独揽的阿斯摩蒂尔斯带来的压力下，达芙妮一边利用地狱魔鬼的规则掌控更多的力量并与看好的魔鬼大君串联，一边借助真名的力量与神灵的眼界暗中探查虚空层面的地狱核心。
随着探索研究的深入，达芙妮对地狱力量的认知一点点明晰了起来，她也就越来越感到战栗与焦虑——
她逐渐认识到，自己只是地狱这张无比严密蛛网中挣扎的飞虫，除了真名核心那一点自由的思维外，她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过盘踞地狱蛛网之上的阿斯摩蒂尔斯。
在高高在上的魔鬼之主眼里，她们这样暗中搞事的魔鬼大君，恐怕与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没什么两样，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难道只有彻底臣服于他，乖乖当工具与傀儡，我才能获得一点点心安么...”回想起自己搜集到的、能在神灵世界掀起轩然大波的地狱秘密，达芙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阿斯摩蒂尔斯所描述的至高神、神上神的世界，真的很令她向往，屈居其下的话，恐怕永远都别想触及那渺茫的希望...
“不知道圣光之源那边有可能打破平衡的深渊远征，我有没有机会利用一下...”就在达芙妮暗自思量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一个周身赤红的庞大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达芙妮还以为又有哪个高阶魔鬼守卫败给她的魅力、控制不住本能靠近了过来，但她随即就察觉到不对劲——过来的魔鬼是相当高阶的深狱炼魔，理论上只有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的宫殿才有资格拥有这种级别的守卫，而且她寝宫周围魔鬼守卫的数量根本就没减少。
扫了眼其他无动于衷似乎什么都没看见的守卫，达芙妮饶有兴趣的坐了起来，翘着腿仰头打量着随手撕裂深红纱幔走入的高大炼魔。
仿佛精致细腻的素描中突然砸进一团水墨，画风狰狞的深狱炼魔缓缓走到美丽无比的魔鬼大君面前，其平静到冷漠的目光，几乎驱散了环绕宽大长椅的粉红色气氛。
“嗯？”在短暂的对视后，达芙妮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随后她轻舔嘴唇笑道，“居然在我的魅力面前无动于衷，我对你有点感兴趣了，你代表哪位魔鬼大君过来的？嗯...在说出来意之前，你应该不介意先陪我玩玩吧？”
自独有神力延续变化而来的堕落魔鬼之力如同蟒蛇般将深狱炼魔缠绕，一点点侵蚀进了达芙妮面前这位不速之客的身躯与灵魂。
堕落之神的力量，本来就专长于诱发生命的原始本能，从而摧毁其理性并扭曲其人格，直至其完全堕落成为堕落之神手中的棋子。
达芙妮成为魔鬼大君后，这方面的能力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借助魔鬼大君的能力与遗留的神职感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这也是作为新生魔鬼大君的达芙妮敢于随便玩死高阶下属、甚至暗中搞事的底气之一，连其他魔鬼大君都无法完全抗拒她能力的影响——她原先还指望着靠这能力去征服阿斯摩蒂尔斯这位地狱魔鬼之主呢。
但下一刻，达芙妮就回想起了自己在阿斯摩蒂尔斯身上尝试能力却彻底失败时，在魔鬼之主的蔑视与惩戒下所产生的恐惧。
这个深狱炼魔面对她能力时的反应，居然与地狱主宰阿斯摩蒂尔斯几乎完全一致——她的能力切实无疑的触及到了对方的灵魂并产生了应有的效用，但对方却像面对拂面微风一般，思维运转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就像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本能这种东西一样。
“不可能，深狱炼魔不可能没有作为生命的本能...”回想起地狱之主惩戒带来的可怕痛苦，达芙妮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她扫视了一圈，发现其他魔鬼守卫依旧诡异的一动不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她尖声道，“你是谁？！”
“所谓的本能，是主观意识掌控范围外的潜在灵魂活动...”缓步靠近的深狱炼魔张开冒着点点火星的利齿巨口缓缓说道，“当一个生命能够自我剖析，感知并理解自身一切的灵魂变化，他自然就可以用理智彻底征服本能这种东西——
“当一个生物掌控了体内每一根神经的反馈过程，他就不需要本能的痛苦来告诉他身体哪里受到了伤害，当他掌控了自身存在与力量的根本，他就无需本能来提醒他如何使用所谓的天赋能力...”
在恐惧带来的畏缩本能压制下，达芙妮仿佛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凡人，调动地狱力量的超凡本能都湮灭于无形之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深狱炼魔缓缓逼近到长椅前，低头俯视着蜷缩起来的她说道：
“同样的，当我掌控了你所有主观意识外的灵魂活动规律后，你一切的本能都将被我支配，你的感知、你的思想、你的记忆，都将在这支配力面前被逐步侵蚀...达芙妮，你感觉到了吗？你那用法粗糙到不堪入目的堕落之力，在你身上所展现出的真正力量。”
在仿佛带刺蔓藤般的堕落之力缠绕下，达芙妮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借由阿斯摩蒂尔斯留下的深刻记忆无止尽的曼延，用精巧到极点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冲垮她努力恢复的正常思考回路。
达芙妮终于体会到了过去那些被她与她的信徒们摧毁理智扭曲人格的生命的感受，在接连不断的灵魂崩溃间，她无比恐惧的感受到自己的记忆被一点点剖析、自己的思维被一点点篡改。
“阿斯摩蒂尔斯是这样无视我的吗...”在最后一丝清明湮灭之前，达芙妮心底闪过一丝恍然，“这种感觉...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做莱西的精灵灵魂中也有这种味道，原来是你...”
在那位红龙的名字从心底浮现的瞬间，达芙妮的灵魂彻底崩溃陷入了浑噩之中...不知多久以后，她才从一片混沌中骤然醒来。
“我...做梦了？”达芙妮下意识看了眼前方的深红纱幔，却发现那纱幔与正在飞速消逝的残留印象不同，并没有被莫名的存在撕裂，依旧是原来那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眨眼后，看着深红纱幔的达芙妮就在恍惚间遗忘了自己注视其的原因，她有些疑惑的扫视了一圈，发现众多魔鬼守卫的宫殿内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情况。
在达芙妮将之前某些朦胧印象抛在脑后时，地狱网络底层的程斌打量着被自己渗透掌控的真名节点感慨了一声：“不愧是曾经掌控精神领域的神灵，比当初的阴影之神稍微难搞那么一点...
“嗯，毕竟我不是本体，就算有从堕落神格反向破解出来的全套达芙妮灵魂算法，扭曲其真名意识也是个相当麻烦的活计...”
审视了一遍被自己破解读取出来的魔鬼大君记忆，程斌若有所思的道：“从达芙妮的印象来看，地狱的真正主宰者阿斯摩蒂尔斯，确实是一个解读角度与我高度相似的灵魂大师...
“不过在我刻意控制下，这次侵蚀达芙妮灵魂的行动比较隐蔽，信息变动基本都发生在其真名内，后续伪装意识很完美，应该不会立刻被他察觉到吧，有魔鬼大君的权限，多拖一会儿能探查到的东西会多上很多...”
对自身思维的掌控是各个世界生命前行探索间必然会经历的过程，虽然角度方法各不相同，但效果总是殊途同归的。
程斌这样从唯物角度出发，不断一层层探索挖掘自身灵魂的物质性载体，从分子原子质子一路深入到决定不同世界物理法则的大统一场最深处，挖掘出量子泡沫跨世界线扰动的底层变量，是一条艰难但坦荡的大路，但这并不代表其他视角出发的自我心灵掌控的道路就没法走。
无论是元气世界的元神、鬼仙修行法，还是萨麦尔那边的天使化心念拆分纯化法，都是行之有效的心灵控制方法，这个神灵世界里的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也算不上有多奇怪。
“只是这位地狱主宰的目的有点耐人寻味啊...”
程斌审视着阿斯摩蒂尔斯当初与达芙妮那场关于至高神、神上神和地狱真实目的的对话，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从话语分析来看，作为世界诞生之初介入进来的至高神化身，阿斯摩蒂尔斯似乎并不愿意成为神上之神，反而热衷于维护某种世界之外更高层面的平衡...
“成为神上之神难道有什么隐患么？而且比世界更高的平衡...同为至高神化身的知识之神欧格玛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就在程斌琢磨思索的时候，对自身处境丝毫不知的达芙妮迎来了一位客人——地狱另一位魔鬼大君。
奢华鲜艳的宫殿在刹那间被莫名的力量所充塞，仿佛一切色彩都开始黑白化一样，整个空间都逐渐暗淡模糊了起来。
在魔鬼守卫们的骚动中，一个身体与周围时空时刻都在扭曲变化的、仿佛无数肢体头颅融合在一起的恐怖肉团从敞开的大门缓缓滚了进来。
达芙妮站起转身间套上了一身华美的长袍，她一脸嫌弃厌恶的看着面前停下的肉团道：“你来干什么？阿曼纳塔？”
在扭曲时空中仿佛无穷无尽的肢体面孔蠕动间，却发出了反差极大的、相当平和的声音：“达芙妮，我受命处理圣光之源深渊远征期间的一些问题，你的各种试探主宰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既然对圣光之源的行动感兴趣，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哈，”对方抬出阿斯摩蒂尔斯的名头，达芙妮也不敢拒绝，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嘲讽道，“派你这个曾经作为圣光之源神灵的家伙去处理圣光之源的问题？你是打算见面直接开打，还是直接背叛地狱啊？你变成这副模样是想恶心一下曾经的老朋友吗？”
“最近研究恶魔的生命形态有些深入了，问题不大...”面对达芙妮的厌恶表情，阿曼纳塔平和的就像没有任何情绪反应机制一样，“除非深渊远征大胜归来，否则地狱和圣光之源并非是不可调和的敌对立场，别说那些没意义的话了，走吧。”
达芙妮冷哼了一声，随后跟在滚动的可怕肉球后走出了自己的宫殿。
正文 第439章 曾经的光辉之主与世界线变动
“阿曼纳塔...”
无穷信息涌动着的虚空中，圣光之源单独开辟出的一个空间里，提尔俯瞰了一下凡间逐渐汇聚起来、在各大神灵指挥下一边协调整顿一边向深渊区逼近的军团，随后收回视线对旁边的红龙说道：“这个名字都快被世人遗忘了啊...
“不过我想你应该听过他传播更广的另一个名字——洛山达。”
“历史记录里的光辉与律法之主？”程斌好奇的问道，“听说他是你们的老朋友？”
“圣光之源的‘圣光’可不是没有来由的，我们这些神灵虽然都掌握着正能量领域，但最早定义圣光的可是这位远比我古老的光辉之主。”
提尔有些怀念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叹息道：“可惜，这位曾经属于圣光之源的神灵，却因为在永恒之战中太过深入的接触深渊力量，最终本质被侵蚀、形态被扭曲，放弃了神职、背离了自己曾经的道路投入了地狱...”
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记得自主化生魔鬼的家伙，都是因为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才会主动加入地狱维护所谓‘平衡’的吧，这次提尔你可以试着问问其中的深层内幕，毕竟你们是老朋友嘛。”
“魔鬼的观念与其前身相比有很大的改变，交情什么的不提也罢，他们所代表的地狱别在远征里搞事拖后腿就很不错了...”摇头叹息的提尔扫视了一圈——这个空无一物的独立空间，比起待客处更像是一个战场，从这就可以看出圣光之源对魔鬼的态度。
由于魔鬼大君的真名绑定在地狱中，阿曼纳塔和达芙妮只是用战斗向化身出行，所以程斌依旧能通过炼魔化身，利用达芙妮的真名间接观察地狱的动向。
在诸神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地狱势力已经完全收缩了起来，这片区域一直被魔鬼们压制的恶魔顿时疯了一般在各大位面扩散，给远征军增加了无数工作量。
收缩成刺猬的地狱内，高阶魔鬼集团与各个魔鬼大君都在严阵以待，与虚空中闯入深渊区的圣光之源远远的对峙着。
通常来讲，惜命的不朽者之间，类似神国对撞的、你死我活的神战很难出现，他们一般只靠化身来解决争端。
所以天时地利会为战斗带来极大的影响，从过往历史中的实际战例就可以知道，就算是强大神力顶峰的神灵，也不可能在地狱势力范围内战胜一位最弱小的魔鬼大君——
投放的战斗化身本来就比本体弱，对方还受到大本营地利加成，在这一增一减间，战斗力很难出现决定性的差距。
反之也是一样，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很难在神国力量辐射范围内与神灵对抗，而换成恶魔领主情况其实也差不多，这也是永恒之战打来打去却很少出现巨大战果的原因之一。
所以，成神后领着圣光之源一票神灵大肆攻破神国屠杀邪神的红龙卡萨，才会那么的引神注目、被诸神所忌惮。
而红龙已经开始尝试渗透地狱并取得一定成果的事情，提尔自然不会给其他神灵多说，所以目前圣光之源作战平台上挂着的诸神都以为他们暂时不会和收缩成刺猬一样的地狱发生冲突。
毕竟地狱在深渊区内已经经营了无数纪元，天知道魔鬼们到底对世界树根系了解掌控有多深、有多少危险的底牌，就算己方真的有能力毁灭地狱，诸神们都得谨慎的进行斟酌，去衡量地狱破灭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毕竟连个弱小的邪神濒死时都敢搞出波及无数位面的灾难，阿斯摩蒂尔斯那种古老者没点底牌谁敢信啊？
相比起来，深渊深处那些脑子有问题的恶魔领主反倒是好对付多了。
提尔虽然对红龙有着很大的信心，但地狱之主的来历他已经通过红龙手头的达芙妮记忆得知了，他很难想象这位从世界之初活到现在的外来至高神化身有着什么样的实力，所以他心底关于地狱的对策选择依旧悬而未定。
总之...先看看地狱来客的表态再说。
在提尔思量犹豫的时候，他面前的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扭曲，随后一个恐怖的扭曲肉团和一个妖娆女子出现在了他与红龙前方。
“这就是圣光之源的待客之道？”身披镂空长袍的达芙妮扫视了一下空无一物的空间，随后她撇了撇嘴说道，“看来你们是想和地狱开战啊。”
相对三位神灵化身，体积显得无比庞大的红龙俯视着达芙妮，心底不由得有种自导自演的古怪感觉——
当前达芙妮的一切言行都是基于其灵魂算法的推演模拟，虽然和原来的达芙妮没有任何区别，但其灵魂运作过程毕竟是受到红龙全程控制的，当面和一位所有言语与表情变化都预先知晓的角色谈话，这感觉...
只见红龙冷哼一声，爪中浮现出一枚璀璨结晶，一边把玩一边淡淡道：“投靠地狱后胆量见涨啊，达芙妮...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我不想听到你说多余的废话。”
达芙妮面色一滞，当场认出了红龙爪中的东西——那不就是自己曾经的堕落神格吗？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果断放弃神国跑掉的话...
在阴着脸的达芙妮沉默不语时，提尔皱眉打量着那由层层叠叠间仿佛由无穷无尽的生物肢体拼装成的肉团：“阿曼纳塔？你的形象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但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的我看上去却有着另类的美感呢，”扭曲肉团中传出略带笑意的平和声音，“提尔，作为一名神灵，被凡人时期的感官与观念所束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的眼光与意识要放得更高一些。”
红龙闻言略感兴趣的将目光转到肉团身上打量了起来，而提尔在一阵沉默后叹道：“你还在研究深渊深层混乱恶魔的生命形态，甚至还亲身去体验...”
“正义与勇气之神啊，你不也在寻找贯彻绝对正义的道路吗？你成功统合食人魔与人类的正义之心了吗？没有吧...”肉团表面浮现出无数眼睛打量着红龙与提尔，“狭隘的正义注定要毁灭异类的天性甚至于生命，你过去不也因此而迟疑彷徨过吗？
“从更高的角度去观察，恶魔与其他种族又有着什么不同呢？深渊底层那些形态难以描述的真正恶魔，有着正常方式无法理解的灵魂，那它们会不会有着属于恶魔的正义与勇气呢？”
“你过去洒下光辉、在恶魔侵袭中庇护众生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对地狱魔鬼的观念扭曲早有预计的提尔低哼了一声，随后转移了话题，“算了，这些口头上的东西没多大的意义，你们两个魔鬼大君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阿曼纳塔也不绕弯子，他直白的对自己曾经的老朋友说道：“首先，我代表地狱的主宰向你们表述一下我们在这场深渊远征中的立场——
“地狱想要的始终都是正反世界的平衡，在恶魔势大的现在，我们暂时不是你们的敌人...”
通过灵魂之语将一份最新版的详尽深渊区地图交给提尔后，阿曼纳塔沉声道：“只要被攻占转化的区域不越过的标注的那条界限，你们就不用担心地狱出手阻挠——当然，我并不认为你们有将深渊逼退到那界限的能力，除非...”
阿曼纳塔顿住了话语，那密密麻麻的头颅与眼睛纷纷转向了旁边的红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提尔瞥了眼旁边似乎对肉团很感兴趣、一直在打量它的红龙，就埋头翻看了一遍价值不低的深渊最新资料，大致确认真伪后他就斟酌着回复道：“确实，太过深入带来的损失其他神灵想必也不愿意承担，这次净化的深渊区域很难越过你们所说的界限。”
至于圣光之源在深渊远征集团的行动掩护下，分离出探索队伍悄悄向着深渊最深处前进的事情就没必要提了——反正不占地盘的探索也很难引起地狱和其他神灵的关注与警觉。
“那就剩下另外一件事了，”从头到尾没多大情绪起伏的肉团在与红龙的相互打量中移开了目光，盯向了一边抱胸沉默的达芙妮，“我不是很清楚其中本意，所以我只转述地狱主宰的原话——”
顿了顿后，阿曼纳塔的语调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它威严而慎重的说道：“有资格决定世界走向的只有触及世界之上层次的存在，求知之神、红龙卡萨，你过往的表现证明了你的资格，但也让我对你的来历感到迷惑，你对这个世界的秘密到底了解多少，又到底有着何等欲求？
“我可不会像知识之神欧格玛那样轻易退避...所以，请容许我稍微试探一下吧...”
阿曼纳塔，或者说阿斯摩蒂尔斯那出乎意料的话语，让在场的其他三位愣了愣。
“什么意思...你，你盯着我干什么？”被扭曲肉团上无数眼睛盯着的达芙妮有些恶寒的抱臂抖了一下，心底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阿曼纳塔恢复自己的声音缓缓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主宰命令与我一同行动？主宰说了——作为近期的共通接触点，你是一个不错的试探道具，‘改变’发生后所带来的变化大部分都存在于地狱内部，不会在世界内产生太过恶劣的影响...
“虽然我很难直观的体会到主宰所描述的那些东西，但是...”阿曼纳塔盯着达芙妮缓缓道，“永别了，达芙妮。”
达芙妮瞳孔一缩：“你...”
仿佛无形的开关被阿曼纳塔的告别话语触发，独立空间内的妖娆女子在刹那间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空间内的其他三位存在注视堕落大君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他们的身姿神情在同一刹那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整个空间蔓延着莫名的异样感。
“‘永别了，达芙妮’？”提尔皱眉道，“阿曼纳塔你在说那个堕落之神？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同时，提尔转头看了看旁边静静悬浮在那的红龙——他记得当初堕落之神是因为招惹到这位红龙的信徒，才被其一路追索挖出了神国，据说那时候达芙妮还想抛弃神国逃去地狱，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不但没有成行还直接死亡了。
难道那事情还和地狱之主有什么关系？这未免有点牵强扯谈了吧？
“我也不明白主宰为什么要让我转述这句话，”阿曼纳塔将视线集中在沉默不语的红龙身上，“在表述地狱立场态度后的某个时间点说出‘永别了，达芙妮’，是主宰的命令，我只是执行而已。”
似乎思绪飘到了天外的红龙，在两者注视下回过神来，他爪尖一划将隔离空间撕开一道裂隙，从圣光之源其他角落掏出了一枚璀璨的晶体。
那是红龙的战利品——堕落之神达芙妮的神格。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间，凝视着爪中神格的程斌沉吟半饷后忽然笑了笑：“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还真敢干啊...”
在有些迷茫的提尔和阿曼纳塔注视下，程斌收起神格，他的目光穿过隔离与虚空，顺着真名层面构筑的隐晦联系看了看地狱里借助各个魔鬼表层身躯、不断游走探索着地狱概况的炼魔化身。
他之前就是从这位内应那获知阿曼纳塔受命前来圣光之源的事情并告诉提尔他们的——魔鬼之主宫殿内外的高阶守卫基本都知道这件事，虽然受限于地狱严密的体系与权限要求，炼魔化身无法简单刺探到深层的秘密，但搜集这类信息还是很简单的。
但是，那仅仅是“当前”的“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程斌存在于圣光之源信息底层的本体之内，那信息复杂度超过了世间一切生命总和的灵魂内核中，来源不可测的轻微扰动刺激着基因一样的高压加密信息链，不断转译制造着信息碎片，并令其上浮拼装具现在程斌的思维之中。
那是另一套“过去”的信息——不存在于“当前”过去的、堕落大君达芙妮和地狱之主的那场谈话，炼魔化身对达芙妮的侵蚀、阿曼纳塔和达芙妮的同行、达芙妮的凭空消失...
“以达芙妮为节点的轻微世界线变动...地狱与魔鬼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看起来要远比知识之神欧格玛更接近神上之神的境界啊...”
正文 第440章 平衡背后的恐惧与回溯时光的地狱主宰
被动启用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来摆脱时间震荡的影响，程斌在知晓至高神、神上神的存在后就早有心理准备了。
但他毕竟是来搞调查研究的，就算是类似元气世界里依附姜青灵魂进行的信息层面干涉，也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
不过真遇到这种情况了，程斌也不会吝啬退避就是了。
将自己的两套记忆审视了一遍后，程斌暗中给提尔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随后在提尔的震惊中琢磨着想到：“阿斯摩蒂尔斯应该是在过去我摧毁堕落神国的时间点附近进行干涉的...
“那么理论上，时间震荡的源头应该就在达芙妮神国毁灭的那一刻，我为什么会拖到这个时间点才在信息扰动中察觉到问题？”
在世界线的扭曲变动中，虽然达芙妮被地狱之主从时间轴上游抹杀带来的大部分变量都存在于地狱，但侵入堕落神国的红龙也是触及到了达芙妮死亡和逃窜之间的明显分歧的。
以伪高维生命的时间轴干涉能力标准来看，阿斯摩蒂尔斯应该是将意识转移到时间轴上游的自己身上前去抹杀达芙妮，随后回归地狱静待红龙反应，所以其理应在过去看到一个对世界线变动毫无察觉的红龙卡萨，其所谓的试探也该在那一刻立即得知结果。
但现实中，阿斯摩蒂尔斯却通过扭曲肉团阿曼纳塔在两条世界线中说出了同样一句“永别了，达芙妮”来进行所谓的试探，而程斌获得高维干涉力提示的时间点，也是阿曼纳塔说出跨世界线提示的那句话的同一时刻。
从高维俯瞰的量子化身集群自然不会出现时间点选择错误的问题，这就说明程斌在这个时间点做出反应在这个世界中才显得“正常”。
而这也证明了阿斯摩蒂尔斯的能力连伪高维生命都不如，其意识在跨时间轴干涉后出现了明显的断层，或者说其时间轴干涉能力的限制远比程斌的预计要大，就是不知道其从干涉点开始直到现在，灵魂意识都是个什么状况了。
独立空间中的红龙在一阵沉吟后盯着阿曼纳塔说道：“既然敢这么试探我...阿斯摩蒂尔斯让你过来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
顿了顿后，红龙看着灵魂散发出迷茫气息的肉团叹道：“好吧，看来你连之前自己说的、关于‘试探’的那些东西都忘光了...”
身为魔鬼大君，阿曼纳塔还是从地狱之主那听闻了一些关于至高神、神上之神的事情的，他在短暂的茫然后就意识到了红龙的说词到底意味着什么。
理解了自己在时光之河中的轨迹出现扭曲的事实后，为了控制恶魔力量情绪一向少有波动的阿曼纳塔，心底都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强烈的悸动。
随后他看向红龙的目光中就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敬畏——强大神力巅峰的提尔都对时间线变动都毫无察觉，至今依旧没多少神格等级的红龙却完全免疫了时间线变化带来的意识扭曲，从这就可以看出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来历了...
不过下一刻，这位敬畏注视着红龙的魔鬼大君化身，散发出的灵魂气质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无数肢体头颅扭曲交叠而成的身躯也在崩塌凝缩中变成了一位穿着红黑色华贵大衣的高大赤瞳男子。
头顶暗红短角的男子扫视了一圈，随后微笑着将目光转到红龙身上：“很荣幸见到你，来自遥远之地的伟大存在。”
“阿斯摩蒂尔斯...”从时间线变动前达芙妮的记忆里，见到过这男子形象的程斌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作为地狱之主，其侵占体系内某个魔鬼大君化身的控制权简直再轻松不过了。
打量了一下赤瞳男子后，程斌轻哼了一声：“你拿达芙妮折腾这些，是想在我这试探点什么？”
承载着地狱之主意识的化身扫了眼旁边警惕的提尔，随后低笑道：“虽然还未觉醒，但提尔你已经走到了强大神力的巅峰，想来是不用我多解释诸神之上的那些境界了...”
未觉醒？提尔微微皱眉不发一言。
没理会提尔的反应，阿斯摩蒂尔斯打量着红龙沉声道：“从刚刚的试探中可以看出，你虽然拥有超越时光之河的能力，但你似乎并不太愿意在这个世界使用这种能力，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这显然可以成为我们交涉中的一枚筹码。”
程斌哑然失笑：“你是想借由这点来威胁我？确实，如果你老是从时光之河上游捣乱的话，我也是会感到很困扰的...来，说说你到底想交涉点什么，看看值不值得我花费点力气把你从时光之河中抹掉。”
被红龙反威胁的阿斯摩蒂尔斯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就我目前各个试探的结果来看，能在‘这边’获得一点交流的余地就很不错了...总之，我想说的其实和之前让阿曼纳塔转述的地狱立场一样——
“因为你们确实有着压制深渊的能力，所以我才会出来强调一下——不要尝试打破世界树枝叶与根系间的平衡，否则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别说那些虚的东西，”手提战锤的提尔面色不善的说道，“我们会根据探索到的东西调整行动，你真有什么情报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会自己做出判断。”
“但除了虚的，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阿斯摩蒂尔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魔鬼那套说词，过往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想必你们耳朵都要听出茧了，但那确实是驱使着我们行动的根本原因。”
提尔回想了一下过往那些投身地狱的家伙的说词——在秩序、混乱的力量交织中感悟到了世界两极平衡的重要性，为了避免失衡而努力云云...
“一个笼统模糊的理由，不可能让你在不同晶壁系中始终坚持走着同样的道路吧？”红龙瞥了眼阿斯摩蒂尔斯，随后其周身的力量特质骤然出现了剧烈的扭曲。
眨眼间，作为秩序阵营的红龙就形体崩溃，化作了一片不可名状的混乱风暴。
这远比阿曼纳塔化身还要深入的、与深渊深层恶魔领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混乱之躯中传出红龙一如既往的平静话语：“我又不是没有体会过秩序与混乱力量交织间的那种微妙感觉，那些投身地狱的家伙，与其说是被这模糊的感觉驱动，还不是说是被地狱的特殊力量隐晦的拉过去的，你这话可没多少说服力。”
“转化到这种程度还能维持正常的思维能力，真是可怕啊...但你确实感觉到了吧？”惊讶之后，阿斯摩蒂尔斯摊手说道，“感受到恶魔与正常生命在生命形态、思维模式这些方面存在的那种异常？那种仿佛被两个宏大体系捕获撕扯的感觉？”
在瞬间重新崩塌凝缩转换成红龙模样的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是指类似恶魔天赋能力传承那种外来扰动么？所以深渊意识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深渊意识...这么说也差不多，恶魔的天赋能力算是这种隐性力量带来的现象之一...”阿斯摩蒂尔斯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随后缓缓道，“我一直在研究这种世界背后的东西，魔鬼所拥有的天赋能力，基本都是地狱模拟这种力量运作方式的结果，但我也仅仅只能弄清楚这点表面的东西罢了...
“但就算是这么一点表面的东西，也足以让我感到惊惧——神灵与恶魔、星界与虚空，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两个宏大体系之间纠缠所衍生的表象，如果这种潜伏于世界背面的纠缠对抗分出胜负迎来终结，世间的一切都将失去存在的根基，万事万物将彻底分崩离析...”
放下手掌后，阿斯摩蒂尔斯对红龙严肃的说道：“神上之神一证永证，几乎没有陨落的说法，但如此漫长的时光中，各个晶壁系内极少见到神上之神的踪影，这些对世界潜在危机一定有着认知的存在到底去了哪里？
“除了最初的本体外，我在各个晶壁系的化身都从未追逐至高神格，因为越是接近神上之神境界，我就越是能感受到一种源自世界更深处的、即将被侵蚀意志、吞噬身躯的恐惧感...”
红龙听完地狱之主话语后琢磨了一会儿道：“知识之神欧格玛在层次上与你相似，但却完全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而且他在其他晶壁系不但接触过神上之神，还从神上之神‘奥’那得到了一些指点...”
“奥创世界吗？我知道那里...”阿斯摩蒂尔斯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那里的秩序本源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真正混乱的深渊力量几乎已经绝迹了...欧格玛作为知识之神，立场完全站在正面世界那边，也未像我们这样接触过秩序与混乱边沿的扭曲力量，他对这些问题没有认知倒也正常。”
“听你这么说，一两个世界的失衡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吧？”红龙看了眼旁边严肃的提尔后，转头盯着阿斯摩蒂尔斯说道，“我在这有着自己的目标，深渊这种东西有机会毁掉那还是毁掉的好...至于你的那种顾虑，我只能说会注意去探索研究的。”
“我也没指望能靠几句话扭转你的意志，”阿斯摩蒂尔斯嘴角微微翘起，“不过‘一两个世界无所谓’这种想法...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么...我就不得不去努力尝试，在这里深入试探并阻止你了。”
在略微紧张起来的气氛中，提尔禁不住开口道：“阿斯摩蒂尔斯，你想与我们开战吗？”
“不不不，”阿斯摩蒂尔斯否认道，“地狱的立场就像之前阿曼纳塔说的那样，一直站在平衡这一边，只要你们圣光之源不在实质上影响到平衡，地狱就不会与你们为敌，我真正想阻止的，其实是这位神秘红龙的一些想法，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我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想法？”红龙目光一闪，“阿斯摩蒂尔斯，你难道...”
“我的一切努力，都仅仅只为了自己与世界本身的生存，想必你们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吧？”阿斯摩蒂尔斯对红龙笑了笑，“所以...等会儿再见吧。”
下一刻，时间的齿轮停止了运转。
以整个地狱为载体的强大灵魂，在大量晶壁系精确汇聚起来的力量辅助下挣脱了时光之河的禁锢，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过去。
“红龙卡萨...明明是一位强大到能跨越无穷世界的真正外来者、拥有着超越时光之河的能力，但却表现得对其他晶壁系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还对使用自身的能力有所顾忌...”将灵魂意识从时光之河中抽离而出的阿斯摩蒂尔斯一积蓄续酝酿着一边思考着。
他一开始并不想使用波及太广的时间线扭曲去做点什么，毕竟在时光之河上游改变的事情太多，顺流而下的时间震荡会令这个世界其他强者有所警觉，所以他只用时间较近、变量较小的达芙妮进行了一番试探，但试探的结果却让他感到异常费解。
别的不说，红龙在时间线变动后，在过去变动点下游的未来同步点才反应过来，这种与本地至高神化身差不多的表现就让阿斯摩蒂尔斯相当摸不着头脑——在他预计中，这位外来者应该远不止拥有这点力量才对，当初龙神艾欧碾压知识之神欧格玛的能力可是自由疯狂得多。
“不管怎么说，其世界内意识的独立隔离的状态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如果能让其想法扭转、道路变更，那应该会对外面的局势有所帮助，‘平衡’必须维持住，我可不希望深渊意识那种等级的怪物在我做好准备之前就醒来...”
信息层面的复杂变动后，意识跨越了时光的阿斯摩蒂尔斯那一片空虚的感官被大量信息反馈充塞，熟门熟路的他很快就将意识全面嵌入了存在于过去的地狱之中，逐步理顺了自身的状态。
地狱之中的无数魔鬼，对于自身主人的意识转变毫无察觉，依旧在从古至今几无变化的地狱体系表层活动。
理顺了自身力量后，阿斯摩蒂尔斯观望了一下星界与虚空的状况，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疑虑：“奇怪...就算我回到这个时间点所引起的变化还未同步波及到未来，但那几位也多少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算了，先完成主要目的再说...”遥望了一下主位面知识圣地塔林城后，阿斯摩蒂尔斯将视线转到星界中，“精灵族的位面原始坐标...找到了。”
下一刻，地狱之主的化身穿越虚空与星界，在一个处于密林与戈壁交界处的火山口上显出了身形。
魔鬼主宰的力量在刹那间撕碎了整个火山，武器山体碎片连同岩浆在磅礴力量的支配下向四周旋转扩散，而在这立体漩涡的中央，一枚原本存在于火山内部洞窟深处的事物暴露在了没有太阳的明亮天空下。
悬浮在半空的阿斯摩蒂尔斯略微下降，他看着眼前被自己力量支配的、内部孕育着生命之火的赤红龙蛋，一边目光闪烁着仔细打量，一边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441章 至高神的时光干涉之谜，灭龙于龙蛋之时
在无数晶壁系间，至高神层次所拥有的时光穿越能力，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远没有传说中能力足以创世灭世的神上之神自在。
其中最基础的限制，就是不具备从世界之上视角出发的全局感知能力、只能在一个世界投注一个意识锚点。
至高神本体虽然可以跨越时间轴在其他晶壁系投放化身，但本体与化身之间艰难的意识连接，只能存在于一个锚定的时间点之内——其他晶壁系的化身很难主动联系本体，就算建立联系了，也只能相互顺着时间流逝让锚定点向时间轴下游移动，从而识别理解对方的意识运转。
毕竟无论至高神还是其化身，都身处于世界之内，在静止或逆流的时间里，他们根本无法形成稳定健全、可被识别理解的思维运转过程。
在这种种限制下，化身想要逆流时光之河，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阿斯摩蒂尔斯来到红龙降临前的时间点，就是先将自身与地狱一体的意识抽离成信息，反馈到至高神本体那边，再由本体针对这个世界在时光之河上游选择一个曾经存在意识载体、也就是可被识别的地狱，临时将化身意识转移过去。
但信息穿越很简单，但跨越世界的神力锚定点进行移动却很困难，至高神本体实质锚定的依旧是时间轴下游的穿越起点，回到过去的化身只是无根浮萍。
如果本体始终维持着对锚点的同步控制将其与化身主观意识一起移动到过去，这就意味着化身要锚定驻扎在过去重新走一遍历史，要回到穿越时间的起点，至高神本体就要与化身渡过相同长度的时间段，这对于连接着无数化身的本体而言是相当不利的。
不提本体时间、力量的消耗与无数不同时间流反馈带来的精神压力，光是联系本身的维持就已经非常困难了，所以阿斯摩蒂尔斯的至高神本体很少长期维持与化身的连接，更别提随便挪动锚点了。
所以，在过去进行了干涉的化身，会被至高神本体重新提取意识，投放到时间轴下游的出发点，覆盖载体原本的意识，以此来减免化身意识所经历的那段主观时间。
所以在来回的时间穿越中，化身意识的载体躯壳虽然顺着时间流一直活着，但作为化身主观意识却没有经历中间的时间段，而会在重新同步的时候覆盖下游的载体，虽然依靠预设载体机能可以较为完整的融合载体记忆，但还是会产生一定的意识断层与落差。
这还是阿斯摩蒂尔斯在这个世界时间轴的大部分区域都保留了内核结构高度一致的地狱，才能相对顺利的做到这种事情，换成未能在初次穿越中定位到时间轴最上游源点、顺流留下大量载体的至高神化身，想做到这种事情那就更加的困难了。
要知道至高神本体观察其他世界时所看到的景象，未必比一个普通人观看时光之河好多少——基本是只能看到一团混沌的信息迷雾，要是花费巨大代价的初次锚定没办法在这迷雾中识别理出清晰的脉络，后续的操纵根本就无从谈起。
阿斯摩蒂尔斯的地狱就是在迷雾中照亮一条脉络的信标，以此为载体他才能顺利的跨越时光转移意识。
不过，向过去进行时光干涉的操纵，也仅止于最初锚定往下游的时间区域，向最初锚定点之前的过去、以及向锚定点经历的最下游时间点的未来进行干涉是做不到的，因为作为探针的锚点没有顺着时间轴理出来的时间区域，对于至高神本体来说是不可见的。
所以，能否在初次介入时锚定时间轴最上游的源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占据了更久远过去的至高神化身，与其他身处下游的至高神化身进行时间线层面的战斗时，总是有着极大优势的。
所以，阿斯摩蒂尔斯才会将龙神艾欧那种存在放在远比自己高的、不讲道理的层次上——
载体同样遍布时间轴的知识之神欧格玛，被中途插进来的、几乎没有落足之处的龙神艾欧吊起来打，可见他们这类至高神的境界，和龙神艾欧所表现出的、随心所欲跨越过去未来扭曲时间线的境界差距到底是有多大。
反正当初在无数次扭曲的时间线中观望了那场争斗的阿斯摩蒂尔斯，看到风头正劲向着至高神进军的一方神系主宰知识之神，无声无息间就变成了自古以来无比低调的弱小独居神灵，那真的是心有戚戚焉。
但现在，他却必须用自己那限制重重的能力，去挑衅一个实力层次与龙神相差无几的存在，要说他心底一点都不虚...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阿斯摩蒂尔斯却没有退避的余地了，因为...附近晶壁系里的红龙卡萨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对于坚守平衡之道的阿斯摩蒂尔斯来说，降临在在大量晶壁系里的红龙简直就是无比可怕的天灾，他必须努力在这注定会席卷万千晶壁系的可怕风暴中找到一条能继续维持秩序与混乱平衡状态的道路——从红龙自己身上。
“所以，你会如何选择呢？”阿斯摩蒂尔斯看着被自己力量完全控制，从各个视角严密监控的红龙蛋想着，“让我来看看，你最初介入这个世界时，到底依靠的是源自神灵的力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吧...”
孕育着生命的龙蛋，在地狱之主的观察中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内部的红龙幼体正在逐步发育。
在红龙幼体的发育过程中，阿斯摩蒂尔斯没有察觉到任何外来干涉，但这幼体涉及思维的所有器官，都出现了与寻常幼龙差异颇大的变化。
从元素物质与虚空信息变动规律来说，这些变化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存在被外力干涉的迹象，但从概率的角度来看，这些仿佛由无数巧合堆积而成的精密变化倾向，本身就显得非常诡异。
这是超越了阿斯摩蒂尔斯认知能力的、源自某种更高层面的干涉。
面对这种力量，阿斯摩蒂尔斯陷入了沉吟：“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追溯的痕迹啊，看来卡萨本体确实不是这只红龙，而且也并非使用的是神灵体系的力量，那么，现在的她是否会像圣光之源隔离空间里的她那样，在环境变动中保证自身意识的同步呢？”
在红龙即将出世的这一刻，不远处的森林之中正有一队精灵隐蔽的靠近了密林与荒地的分界线。
一座庞大火山被摧毁、碎片与熔岩如同漩涡一般在半空中悬浮飘行，这种壮观的景象自然引起了广阔区域内的智慧生命的注意。
现在这位面里的精灵王国的边界虽然离这里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但如此恢宏的元素变化也是值得他们警惕的，派出队伍赶往事发地点谨慎的探查是很有必要的。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原本就因为纪元交替临近而徘徊在边境外探查并处理位面重叠现象的精灵小队。
而在森林边沿的、由几支这样的小队汇聚而成的探查队伍里，赫然有着莱西与艾维的身影。
毕竟精灵的寿命极其漫长，在遇到红龙之前，她们，或者说他们两个就已经在附近区域巡逻了很久很久了。
充当临时队长的艾维在法术辅助下，看到了远方那恢弘漩涡中心的景象——一个体型比精灵高大数倍的人形生物凌空悬浮在那，其身前还飘浮着一颗...蛋？
就在前来探查的精灵们因目睹的景象而迟疑的时候，半空中的阿斯摩蒂尔斯将目光转了过来。
作为本质力量远超一般神灵的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的目光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仅仅是隔着极其遥远距离的扫视，一股源于真名等级落差的可怕压力就从诸位精灵灵魂深处蔓延了开来，他们在刹那间就浑身脱力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对于阿斯摩蒂尔斯这样的存在而言，物质世界那些朝生暮死的凡人并非是值得关注太多的东西，但森林边沿那队精灵显然得算作例外。
“红龙卡萨唯二的信徒么...”目光在还未出现生命本质变化的两个惊骇精灵身上徘徊了一下，随后阿斯摩蒂尔斯转回头看着眼前逐渐崩开裂缝的龙蛋笑道，“据我观察，这个世界你的行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那些精灵的影响吧，不知道他们在你眼里有多重要？
“在载体躯壳如此弱小的当前，你会不会为了他们在时光之河某点水花中的遭遇，而使用你真正的力量呢？”
笑容逐渐带上一丝邪气的阿斯摩蒂尔斯抬起右手，在华贵红黑长袍飞扬间轻轻打了个响指。
地狱的力量沿着化身的指引精确投放到了物质位面之内，整片天空被无穷魔火充塞，在被刻意绕过位面屏障之内，整片大地在刹那间被地狱之力撕碎，所有智慧生命连同空间一起在毁灭性的力量中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在一片混乱的天地中，阿斯摩蒂尔斯面前的龙蛋无声碎裂，刚刚用尖角顶碎蛋壳红龙幼体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转头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阿斯摩蒂尔斯看着连飞行都不会、被自己力量支撑着飘在那的红龙幼体开始因恶劣的环境变得虚弱，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以灵魂之语对其说道：“纯靠龙族肉体本能维持短暂的生存...你到底在做什么？”
红龙幼体尚未彻底成熟的嗓门在这空气都流逝干净的严酷环境中无法发出声音，但阿斯摩蒂尔斯能从其表层灵魂活动中察觉到一股茫然与好奇交杂的思维活动。
“不可能...”见到红龙幼体这与预期完全不同的反应，阿斯摩蒂尔斯心底顿时犹疑了起来，“之前的试探就证明了，红龙卡萨的意识记忆不会被时光之河的变动扭曲，但现在的红龙幼体明明被莫名力量影响了，却表现出对我和环境一无所知、连灵魂之语都不会的样子，而且...”
阿斯摩蒂尔斯扫了眼远处曾经有着一队精灵的、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元素风暴的位置：“从红龙卡萨未来的表现来看，她不可能对自己信徒的遭遇无动于衷，要是她真的不在意凡间的一切、与她的信徒间没有任何感情，我在这努力也就毫无意义了...”
在与至高神本体那边的连接中交换了一些信息后，阿斯摩蒂尔斯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衰弱濒死的红龙幼体，在地狱中铭刻下相应对策后将意识从这端时光中抽离，重新回到了未来的锚点时间段，覆盖了原本的地狱意识。
在意识变动的短暂混乱断层后，阿斯摩蒂尔斯恢复了思考能力，他将所有感知渠道获得的信息扫了一遍，随后就陷入了巨大的惊愕之中——
红龙卡萨依旧存活着，甚至精灵位面依旧在虚空屏障内完好存在着，而圣光远征仍在继续，一切的一切与他干涉时光之河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圣光之源的隔离空间内，由阿曼纳塔转化而来的地狱之主化身转头扫视了一圈，随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飘着的庞大红龙道：“为什么？除了提尔不在这里外，什么改变都没有发生？你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默默注视着赤瞳男子的红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阿斯摩蒂尔斯...你回来了？看你这表现，你们至高神的时光干涉能力远比我预想的要粗陋啊...”
脸色难看的阿斯摩蒂尔斯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在这次时间线内的记忆，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异常，仿佛他毁灭精灵位面杀死红龙幼体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难以置信，”阿斯摩蒂尔斯凝重的打量着面前的红龙，“这个晶壁系的你，不可能同时扭曲其他晶壁系内所有我的意识，我的本体没有观察到额外的时光之河动荡，你是怎么消弭我改变过去带来的影响的？难道说...你的真正力量，我连理解的能力都没有？”
“不不不，”红龙颇为无辜的摇了摇头，“你想的太复杂了...”
正文 第442章 善泳者溺于水，回到时光源头的红龙
“我想的太复杂了？”
与红龙对峙的地狱之主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后盯着红龙道：“我在过去亲眼看到你是如何使用能力从红龙身躯内诞生的，也亲手将你寄生的身躯连同整个位面一同摧毁...如果你没有重新从更上游介入扭曲时光之河，世界怎么可能依旧是这副模样？”
“但你的本体并没有察觉到第二次时光干涉，不是么？”程斌笑了笑，“而且你看到的红龙诞生过程其实并没有我真正力量的参与——最初一次干涉后我的力量就消退了，时光之河里留下的，只是我真正力量产生的烙印痕迹...
“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那个茫然无知的红龙幼体，确实是我进入世界最初的模样，因为我没有进行二次干涉，所以顺应惯性诞生的红龙幼体，不可能拥有我现在的能力与记忆。”
阿斯摩蒂尔斯骤然警觉了起来：“你...如果你没有干涉过去，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过去的具体经历的？！”
红龙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你猜？猜不到你可以多试几次么。”
阿斯摩蒂尔斯面沉如水，他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时光穿越经历，但依旧未能发现来自外力的干扰。
——不...凡是接触，必留痕迹，就算无法探知对方真正力量的形态，对方做手脚所带来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内，甚至存在于自己身上变化，自己应该是可以找到痕迹的...
虽然已经试探到了一些情报，但对于红龙的真正力量依旧心中没底的阿斯摩蒂尔斯深深的看了眼红龙，随后就骤然再次启用了时光穿越能力。
这一次，他谨慎的没有穿越到太过久远的过去，而是在与圣光之源会晤前夕停下了脚步。
在短暂的意识混乱断层后，在地狱之主宫殿中回神的赤瞳男子豁然站起，他扫视了一圈静立在周围的高阶魔鬼守卫，随后低头看着大殿中的那团扭曲肉团说道：“阿曼纳塔，之前的计划作废，我授权你去将所有被收拢的魔鬼真名嵌入地狱之心。”
唤醒地狱作战体系的核心...这是要全面开战了？刚刚被命令前去对圣光之源表述地狱立场、并被要求在某个时间点说出奇怪话语的阿曼纳塔有些疑惑的应是，随后他就看到魔鬼之主的展露在世人眼里的这个“本体”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宫殿中。
随着承载魔鬼之主意识的赤瞳男子离去，阿曼纳塔瞬间通过地狱网络联系上了所有现存的魔鬼大君，随后在刹那间，地狱之主宫殿内的所有高阶魔鬼守卫在哀嚎中形体崩溃，彻底融入了地狱底层的信息洪流之中。
这样的哀嚎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扩散了开来，从虚空到物质位面，所有与地狱签订契约的生命都无法从这可怕的浪潮中逃脱，只能任由自己的身躯与灵魂被地狱彻底吞噬。
虚空之中，回首看了看正在剧烈变化的地狱后，阿斯摩蒂尔斯回过头盯着眼前散发出无限光辉的圣光之源：“这一次，我不直接跨越回未来，而是保持意识顺着时光之河回归本体的神力锚定点，处境改变的你会在什么时候行动？又会如何做呢？让我来仔细观察一下吧...”
由各大魔鬼大君作为支点的地狱高速运转着，阿斯摩蒂尔斯的主观思维一点点解除限制，开始与整个地狱的潜在意识对接融合，逐步深入掌控了恢宏的网络所拥有的庞大力量。
在整个地狱开始高强度动员的时候，挂靠在圣光之源上的诸神也发现了地狱之主的身影，在短促的警告交涉后，诸神眼看着整个地狱骤然开始靠近，不得不出手对这不在计划中的目标发动了攻击。
在圣光之源统御下汇聚起来的纯粹神力扭曲着虚空中的一切，与源自地狱的魔焰轰然撞击在一起，刹那间大片虚空潜在的信息结构分崩离析，与之相关的物质位面则骤然扭曲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姿态，并在下一瞬彻底解体毁灭。
“怎么回事？阿斯摩蒂尔斯那家伙发什么疯？”圣光之源作战平台的控制中枢内，提尔奇怪的看向旁边的红龙，“你不是说他准备与你单独进行一些交涉试探吗？魔鬼就这么与人交涉的？”
正在品味地狱力量运转的红龙古怪的看了眼提尔：“真是难为你们了，连身不由己的感觉都没有，真是悲剧啊...这是第三次了吧，我就不多给你解释了，反正上一瞬解释了下一瞬可能解释就失效了，等他不折腾之后再说吧...嗯，反正你不知道也没办法来体谅...”
提尔微微一怔：“第三次？你什么意思？难道说...”
“别难道了，专注点去迎战，你可是领头人啊。”
将提尔赶走后，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虚空中乱成一团的战场——
从信息底层视角出发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经过他调整改造的圣光之源，虽然承载的神灵力量规模比起倾巢而出的、动用了从世界诞生之初积累下来的真正力量的地狱处于弱势，但从真名干涉力的交换比例来看，圣光之源却是处于优势的。
“阿斯摩蒂尔斯到现在还没察觉到问题出在哪里，看来他虽然认知干涉灵魂的视角与我差不多，但深度精度还是比我差了一截的...”
看着虚空中挥洒地狱力量与诸神化身硬怼的阿斯摩蒂尔斯，程斌低笑道：“你越是使用跨越时光的能力，越是调动地狱的力量，你就会陷得越深...玩弄灵魂的地狱魔鬼，嘿，善泳者溺于水啊...”
......
在魔鬼大君们适应了地狱体系的改变，并各自率领一部分地狱力量掺合进来后，阿斯摩蒂尔斯终于腾出空修整了一下。
他看着光辉灿烂的圣光之源，看着那些越战越勇的诸神化身，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居然有这么强...这也是那红龙的功劳吗...”
以他跨越大量晶壁系的眼界不难看出，有了圣光之源作战平台的统合，那些诸神化身才能将力量真正凝结成一体、以无比精细入微的方式对抗化解着地狱的攻势。
真正在战斗中起到作用的是圣光之源整个体系，别看那些神灵化身闹得欢，其实就算他们闷头当神力电池都不会对战局有多大影响。
“可惜，这样就不可能攻入圣光之源核心，看看红龙卡萨求知之神神格内的根本意识变化了...”阿斯摩蒂尔斯暗叹了一声，“时间已经到了...”
在让阿斯摩蒂尔斯理解起来都有点头疼的复杂时间变动中，他的主观意识越过了之前出发的时间点，顺着源自至高神本体的锚定继续向时光之河下游前行。
但打得火热朝天的战场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动，红龙的身影依旧深藏圣光之源内部，丝毫没有露头的意思。
“奇怪，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这次根本就没觉醒其他时间线的记忆？不可能吧...”
阿斯摩蒂尔斯琢磨着红龙这反应的深意，完全没有去管因为缺乏核心而逐步露出败象的地狱，任由魔鬼大君们接连在神力洪流中陨落。
地狱一路溃败到连诸神都开始面露疑惑的时候，虚空中的阿斯摩蒂尔斯看着快被波及到核心的地狱大本营，看着诸神那精妙绝伦的力量运作方式，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遥远过去所看到的、红龙卡萨在龙蛋中孕育时的那种莫名变化。
那种围绕着所有思维器官发生的、蕴藏着无穷奥秘与信息的、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可怕灵魂构筑过程，让阿斯摩蒂尔斯若有所悟，他不自觉的开始模仿学习其中认知破解出来的一些架构与逻辑，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对地狱力量的掌控开始出现飞跃式的进步。
这种进步的幅度之大，甚至让阿斯摩蒂尔斯看到了不依赖其他魔鬼大君与大量魔鬼的真名，只靠自己的意识彻底掌控整个地狱运转的希望，本已准备好再次进行时光飞跃的他也不在乎临场尝试出什么问题、缺漏，索性就顺着感觉开始大幅度的改变地狱之心的形态。
这随手尝试般的临场变阵，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在一系列的借鉴模仿中，触类旁通的阿斯摩蒂尔斯发现自己的视角正在逐步深入虚空的底层，原本显得庞大臃肿的地狱体系在这一刻无比紧密的与他的意识融合在一起，他可以如臂使指般精细入微的使用每一丝地狱的力量。
转眼之间，虚空中的攻守形势就直接逆转，所有具现出的魔鬼军团、形态各异的狰狞魔鬼大君、倾轧虚空的庞大地狱、无穷无尽的炼狱之火...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解体消散，所有普通神灵视角可见的表象都彻底崩溃。
在地狱势力崩溃解体的战场上，在诸神们心中悸动之时，一个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形态的、存在于虚空底层信息海洋中的怪物诞生而出。
“好强大的力量...”阿斯摩蒂尔斯的目光横扫战场，在他眼里，诸神就像是一团团信息聚合结构体，他不但可以透过表象针对他们的本质进行攻击，甚至还能从深层直接追溯这些化身的神国本体，乃至于干涉他们的信仰连接、神职运转。
“这就是求知之神红龙卡萨所拥有的视角吗？竟然比我还深入虚空这么多，难怪她仅仅驾驭着圣光之源那点力量就可以轻松屠杀邪神...”
感叹了一声后，阿斯摩蒂尔斯心念一动，地狱的力量仿若潜伏在水面下触须一般，向着水面上茫然的诸神势力缠绕而去。
顷刻之间，汇聚起来的神使军团连同他们背后的诸神化身，就骤然被地狱之力从虚空底层拖入了噩梦一般的信息风暴中，在刹那间就支离破碎。
看着广阔战场中，只有个别反应快速实力强大的神灵化身，才依靠唯心神力挣脱地狱拉扯撤退回了壁垒森严的圣光之源内，阿斯摩蒂尔斯兴奋之余沉吟道：“如果有这种层次的力量，只要那些红龙保持顾虑不使用自身真正的力量，那么我就算只靠自己也有希望达成目标...”
感应着地狱力量不断壮大间的成长加速度，阿斯摩蒂尔斯打量了一下依旧不见红龙出现的圣光之源，就再次启动了时光穿越的能力。
这一次，他放弃了之前的临时计划，打算直接回到世界之初，去从头调整改换地狱的形态，在不引起太大时间震荡的情况下，让闷头发展的地狱在漫长时光中强大无数倍。
而且，他还要借助这次时光飞跃间与至高神本体建立的联系，将新获得的大量知识技术反馈给其他所有晶壁系的地狱，来无限壮大自己能掌控的力量。
“如果从时光之河源头开始这样发展，在扩张到整个世界的情况下，我能不能战胜那些近乎神上之神的存在？”
阿斯摩蒂尔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谨慎的想到：“不，龙神艾欧和红龙卡萨那种存在高深莫测，我这次还是谨慎点，只关起门强化地狱本身的力量，不去波及外界产生变数引起他们关注才好。”
由于初次锚定这个晶壁系的时光之河时，阿斯摩蒂尔斯有着充足的准备与至高神本体的支援，所以几乎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好预案、完成了地狱雏形的构造，所以这次他回到世界诞生之初依旧有载体可用。
不过，当阿斯摩蒂尔斯结束时光飞跃状态，在混乱世界中某片物质与虚空交叠的领域里从意识断层回过神来时，他还未来得及适应切换生命形态的变化，就看到眼前的领域中骤然具现出一只庞大无比的威严红龙。
阿斯摩蒂尔斯当场怔住了。
这是何等熟悉的造型...仅有雏形的地狱领地中，高大的赤瞳男子仰望着前方狰狞的龙首，沉默一阵后有些晦涩的说道：“求知之神、红龙卡萨？你...为什么能降临到你诞生之前的时间？你不是对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有所顾虑吗？”
“没错，所以答案就很简单了，”红龙俯下龙首，竖瞳盯着面前的地狱之主笑道，“我使用的力量并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啊...”
正文 第443章 灵魂干涉与时光飞跃之争，其他晶壁系的疯狂红龙们
“你说，你在使用我的力量跨越时光之河...”阿斯摩蒂尔斯一脸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依靠强大的灵魂控制力，地狱之主强行压制住自身心底泛起的那些情绪，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红龙，随后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可能，在这创世之初，一片浑噩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多少生命，神格的存在也还未被挖掘出来，你根本就没有神格与信仰连接可以依靠，凭什么在这虚空与现实交叠之领域中，展现出与未来完全一致的神灵躯体？”
“是啊，为什么呢？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吧？”红龙爪子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微笑道，“这里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求知之神红龙卡萨，存在的只是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灵魂中产生的幻觉罢了。”
如此真实细腻的幻觉？这说明对方已经能无比深刻的影响自身灵魂运作了...阿斯摩蒂尔斯心中一阵悸动，他猛然间回想起了之前数次跨越时光之河的经历中，所察觉到的那些异样与疑问。
在目光闪烁急速思索的阿斯摩蒂尔斯面前，红龙慢悠悠的开始揭晓谜底：“说实话，一开始看到你用从时光之河上游抹杀达芙妮的事情来试探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发现了我潜伏在地狱系统中的化身，毕竟那炼魔化身篡夺的就是达芙妮的位格与权限...”
心中不好的猜想真在被红龙的话语验证，阿斯摩蒂尔斯沉着脸道：“所以你利用埋在地狱里的钉子，影响了我的灵魂？我们的灵魂干涉视角相差无几，以我对地狱、对自己灵魂的控制力，居然都无法察觉到你化身的侵蚀？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什么时候...”形象似乎更加真实了一些的红龙，偏头看了眼地狱领域外的世界演化概况，随后回头对地狱之主笑道，“当然是我动用真正力量回避时间线变动对自身意识扭曲的那个时候，也就是你让阿曼纳塔说出‘永别了，达芙妮’的时候。”
在面沉如水的地狱之主面前，红龙缓缓道：“面对一个拥有跨越时光之河能力的对手，不想动用多少力量的我要如何去应对呢？我于阿曼纳塔说出关键词时觉醒其他时间线记忆，而不是在你于时光之河上游杀死达芙妮的时候立刻觉醒，意识到这刻意延迟的深意的我就立刻做出了选择——
“我并不需要拥有比你更强的时光干涉能力，我只需要打垮你始终在时光之河中维持统一时序的意识主体就行了，毕竟，你意识层面的破绽太明显了，看到了就完全忍不住啊，乘着我真正力量介入进来产生的信息层面助力，透过真名关联推一把炼魔化身那真是太简单了。”
“我？灵魂破绽？”阿斯摩蒂尔斯荒谬的道，“你的能力深度虽然在我之上，但你要说最善于支配灵魂的我在灵魂运转上有着明显的破绽...”
“确实，正常情况下，你与地狱一体的灵魂虽然外围有点庞杂，但最核心的东西却没有多少可以利用的破绽，就算我的炼魔化身潜伏进了地狱，想影响到你核心思维的运转，那难度也是极高的。”
对于魔鬼之主的灵魂能力，红龙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道：“但是，身为地狱之主的你灵魂没有多少破绽，但作为无比接近神上之神的、由至高神本体总控全局的、跨越无数晶壁系的集体，你却有着致命的破绽。”
阿斯摩蒂尔斯心中一动，想到了时光穿越中唯一超出自己这个意识把控范围的环节。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红龙笑道，“我为什么会延时到阿曼纳塔说出关键词后才觉醒？不是因为你的提示，而是因为那一刻正好是你意识穿越过去、回归未来，在抽离、覆盖间震荡地狱整体意识的节点。”
回想起自己数次跨越时光，所经历的那几次抽离、覆盖意识所产生的断层，阿斯摩蒂尔斯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在未来说过，一两个世界放弃了也无所谓对吧？显然你在这里的意识，根源上受到另一个晶壁系内至高神本体的控制...”红龙认真的说道，“而延续了这个统一不同意识体维系唯一自我的道路，你跨越时光之河时，也是直接覆盖其他时间点的地狱意识...
“如果你在跨越时光之河时，选择放弃自我意识，将记忆信息拆解，按照地狱本身的机制融入当前时间点已经存在的你灵魂中，那么你还不会暴露出太大的破绽被我利用，但你却选择了暴力取代原有的地狱意识，来保证自己灵魂思绪的完善与连续性，这就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阿斯摩蒂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红龙欲言又止——自我认知这种事情...
“当然，你必然会这样做，毕竟你连地狱这个有着极高潜力的体系，都牢牢控制在自己一个人手里，哪怕这样会削减地狱的发展速度与高度...”
红龙想到与地狱架构相似但发展速度与预期高度不可同日而语的新版魔网，不由得感慨了一声：“你连地狱的控制上都是如此，何况不同时间点上的不同自己呢？对你来说，除了在至高神本体控制下为其牺牲外，毁灭自己成全其他自己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吧。”
红龙用爪尖点了点下意识攥紧拳头的阿斯摩蒂尔斯：“所以我侵蚀你灵魂的过程你就不难想象了吧？是你，将我侵入地狱意识运转中的化身裹挟着跨越了时光之河，回到我从龙蛋中诞生的那一刻...
“隐藏在你灵魂中的我，才有机会在你覆盖替代其他时间点的你所产生的自我灵魂混乱中，不断的壮大、夺取更多的灵魂支配力——如果你牺牲自己的意识，将一切信息化为碎片给那个时间点的你吞噬，失去活性的我是不可能有这种逐步侵蚀的机会的。”
“那枚龙蛋...”阿斯摩蒂尔斯恍然道，“我摧毁精灵位面，扼杀红龙幼体的行动，是蒙蔽了我感官的幻觉？”
红龙点了点头：“有一部分是，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你回到我诞生的时刻做出干涉，却没有引起其他有能力涉足时光之河的存在的关注，也没有改变未来的发展——因为你在幻觉中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引起足以波及一切的时间震荡。”
“从那时开始，我的感官就被幻觉遮蔽了...”阿斯摩蒂尔斯喃喃道，“那我后面与诸神之间的争战与其他的经历，又到底有多少真实、多少虚假？”
“这个么，谁知道呢？”程斌古怪的笑了笑，“反正，你在红龙幼体的孕育过程中学习我灵魂算法，并在后面改造重构地狱核心控制体系的事情是真实不虚的。”
阿斯摩蒂尔斯目光一凝，盯着面前的红龙干涩的说道：“连这个...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这只是顺手试试而已，”程斌坦然道，“我那会儿除了一些感官外，对你思维过程的影响力还没多强，所以只是稍微诱导了那么一下，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顺溜的就踩进陷阱里来了...
“正是因为你仗着自己能跨越时光，不在乎后果的大改地狱，作为你灵魂碎片的我，才能因为更加适应熟悉这体系，而这么快成长到占据优势地位的程度啊，不然我还得等你多用几次时光穿越能力，在意识覆盖的断层间多积累一点，才有底气来和你摊牌。”
“你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说明你已经有把握彻底掌控我的灵魂了...”阿斯摩蒂尔斯喃喃一句后骤然心中一紧，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红龙道，“我，我反馈给其他晶壁系甚至至高神本体的那些知识技术...难道你...”
“别这么紧张，”红龙摇了摇头，“这行为可不是我诱导的，是你至高神本体在连接中控制你潜在意识做的，他对于这些能让你突然变强一大截的知识技术感兴趣也不奇怪吧？当然...”
红龙棱角分明的龙首对着阿斯摩蒂尔斯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正常情况下，那些死物信息是不会有太大负面作用的，但如果我也成为至高神，拥有了跨越晶壁系与时光之河的力量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阿斯摩蒂尔斯闻言沉默了一阵，随后露出了一丝苦笑：“还真是，输得有够彻底啊...”
在几乎输光一切的绝境中，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地狱之主依旧维持着自身的理智，依靠着类似红龙的视角，他品味着自己情绪的剧烈变化，在无数信息中抓住了一点关键：“你虽然能够蒙蔽我的感官，干涉的我的力量，但你却依旧保留了我的思维意识...”
神情在两句话间重新坚定起来的阿斯摩蒂尔斯肯定的说道：“而且连我的核心记忆，你都无法彻底探查支配吧？否则你根本就不需要在这具现出幻影身躯和我说这些话语。”
“你察觉到了啊？”红龙点头说道，“毕竟你跨越时光之河的能力，来源于至高神本体与其他不同晶壁系化身组成的集体，我只要还想利用你这能力，就不能让其他晶壁系的你察觉到这边的你出了问题，所以与你至高神本体有着隐秘关联的部分灵魂核心，我还真不好动手脚。”
在逐步稳定成型的地狱中，身躯逐渐化为实质的红龙看着面前正在一点点变成虚影的赤瞳男子说道：“但这改变不了你的处境，到了现在这地步，你的意识所有的内外信息交换渠道都被我支配了，在至高神本体眼里，你一直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顺利行动，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没有来干涉提醒你？
“你们这样的跨世界跨时间能力，破绽间隙实在太大了，你的本体只能借由你这探针观察这个世界，而无法直观看到其真实的模样，所以只要控制住你这个唯一的交互点，就可以轻松欺骗整个跨晶壁系体系。”
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所有地狱力量控制权的阿斯摩蒂尔斯看了看自己失去实质的双手，随后看着红龙叹道：“在你成为至高神之前，我还能苟延残喘一阵么...”
顿了顿后，阿斯摩蒂尔斯沉声道：“但你真的知道，你成为至高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试探你？”
已经侵占了这片地狱，开始着手对其进行改造强化的红龙无所谓的道：“愿闻其详。”
受限于至高神本体的能力，等会儿阿斯摩蒂尔斯的意识还是要回归时光之河下游的穿越起点的，他得抓紧在这里编织好可以独立活到遥远未来的自己，乘着创世之初、阻碍极少的时机，去完成一系列的探究探索计划——在不引起波及未来令某些人警惕的时间震荡的情况下。
“无数晶壁系内的地狱，所维系的是平衡，但维护平衡的根本目的，是生存。”阿斯摩蒂尔斯斟酌着说道，“无论你信不信，秩序与混乱任何一方在无数晶壁系中占据了优势，都会带来所有晶壁系的毁灭...
“而你，红龙卡萨，虽然你没有表现出任何与其他晶壁系至高神格接触的迹象，但你确实存在于大量临近的晶壁系中，我通过本体可以清晰的看到你所带来的影响。”
“现在我也看到了，”控制了阿斯摩蒂尔斯与其本体信息交互渠道的程斌打量了一下持续搜集到的信息碎片，不出意料的说道，“我有大量平行个体存在于其他晶壁系，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阿斯摩蒂尔斯强调道，“这里的你显得容易交流，但其他的你可不是——你或许会根据自己探查研究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重视平衡的问题，进行针对性的维护与研究，但其他的你却完全不在乎！”
在程斌心底微微皱眉时，阿斯摩蒂尔斯继续说道：“你或许没有看到我抹杀达芙妮前和本体交换信息的记忆——在其他晶壁系里，有的你一路屠戮诸神摧毁深渊成就至高神位，有的你化身深渊恶魔将整个世界化为一片混沌...
“无论走的是什么道路，其他晶壁系中的你，对世界本身与其中生命的经历根本漠不关心，只在不同的环境与经历中向着至高点前进，更别提去在意会波及所有晶壁系的失衡问题了。”
阿斯摩蒂尔斯深深的看了眼红龙：“你所谓的平行个体，依旧在无数晶壁系间不断扩散、壮大规模，我一开始想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但现在，我只想搞清楚你与其他的你之间的联系，想办法让你自己去阻止你自己的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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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4章 到底谁才是疯子？各个层面的变化
“让我自己，去阻止我自己的疯狂...”程斌细细咀嚼着阿斯摩蒂尔斯吐露的情报。
经过一阵分析推演后，回顾了自己进入世界后所有经历的程斌对着地狱之主叹道：“虽然在你看来，那些碾压世界的红龙很疯狂，但是...”
沉默了一瞬后，程斌摇了摇头：“算了...深究的话，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这可真的有点难说...”
阿斯摩蒂尔斯有点难以理解红龙异乎寻常的平静反应——看起来这里的红龙确实如同自己之前试探出的结论那样，与其他晶壁系的红龙卡萨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其挣脱时间线扭曲所依靠的也不是其他至高神红龙的力量...
但为什么对方知晓其他晶壁系相似个体，那些与其画风完全不同的疯狂行为后，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与担忧呢？什么叫有可能疯的是自己？
但红龙显然无意给他深入解释这些问题。
从思虑中回过神的、已经完全实质化的红龙看着连形体都开始崩溃的魔鬼之主叹道：“阿斯摩蒂尔斯，感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诞生之初，这让我一些原本很麻烦的计划变得相对简单了...
“你说的平衡问题，我会留意一下的，所以...你就安心在地狱内核中永眠吧。”
欲言又止的阿斯摩蒂尔斯带着一丝复杂的心绪无声轻叹，随后这最后一点活跃的思维连同形体一同溃散消失在了地狱之中。
红龙最后看了一眼地狱之主消失的地方，随后再次埋头审视了一遍自己之前在资料里找到的、关于自身灵魂所有变动的详细记录。
“所以，以前产生过的那种异样与疑惑，并不是错觉么...”
自己一切言行的诞生过程，都可以通过灵魂算法的推演还原出来，程斌过去隐约有察觉到某种心态变化时，就试过几次这种检测程序，但结果都证明了这些变化都是合乎逻辑的。
但是，在一个底层本质至今未明的世界里，想彻底掌控灵魂载体物质层面最细微的变量区间是不可能的，程斌可以确定自己的灵魂变化都在核心算法的框架内，但却无法确认自己的变化是否有受到源自世界底层的潜在引导。
阿斯摩蒂尔斯的情报，让程斌想到了很多更高层面的可能性，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计划。
“总之，乘着创始之初阻力较少的机会埋下棋子，等地狱意识被阿斯摩蒂尔斯的至高神本体弄回锚点后，应该就可以在未来直接获得成果，到时候再出去看看其他晶壁系的我是怎么回事。”
理论上来说，在时光之河越遥远的上游，任何行动带来的变化，在漫长时光中都会形成无比宏大的时间震荡。
但不断调整着地狱运转体系的程斌，倒也不担心他在这改造地狱内核的行为会直接波及世间一切、引起其他至高神化身的警觉——
作为时光干涉经验丰富的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在无数次的跨越晶壁系与时光之河间，早已将相关问题考虑得非常全面了。
地狱本身就是一个相对隔离封闭的系统，为了避开干涉时光之河带来的意外风险，阿斯摩蒂尔斯不仅将一切意识覆盖带来的变化封锁在地狱内部，而且还专门有研究制造出地狱与外界信息交换过程的管控与模拟体系。
诞生节点卡在星界主体结构成型瞬间的地狱，在这本质是信息海洋的世界表层，有能力将一切内部变化引起的波澜压制住、杜绝计划外蝴蝶效应的产生。
“不过，就算有能力将探查接触到的事物恢复原状，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去改变吧？这么漫长的时光...”
程斌看着自己那即将作为地狱意识留在时光之河最上游的灵魂，回想起阿斯摩蒂尔斯所说的情报，心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如果在时间轴上游搞出大事情，莱西她们还会诞生么？提尔他们还能成神么？会有多少生命的轨迹被扭曲？就算刻意抽离维护某些时间线里个体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是原来的他们了。
“我这心态视角...基本都放在低维了啊，虽然说我现在本来就是纯粹的低维个体，但...算了，反正有阿斯摩蒂尔斯的至高神本体盯着，上游这边的我也没办法弄出太大动静来，不知道从量子化身集群的角度来看，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作为低维个体却对高维视角有着一定认知的程斌现在颇有点自我矛盾的感觉，靠着铭刻在灵魂核心算法中的本性，他倒是不怕自己被其他时间线的自己给覆盖了，但他并不想这样直接扭曲摧毁其他熟人的存在。
好在他暂时不用纠结这些问题。
因为阿斯摩蒂尔斯的至高神本体与这个晶壁系锚点的连接与信息交互，虽然被程斌用假象蒙蔽一部分，但却无法彻底阻止其对时间线动荡的观察，毕竟就算锚点不反馈信息，至高神本体也能自己看到晶壁系宏观概况。
程斌利用地狱进行的时光飞跃，也得按程序给其至高神本体打报告才行，如果产生了预计之外的世界线变动，让阿斯摩蒂尔斯的本体察觉到了异常，他完全可以选择取消锚点，消耗力量重新在时光之河上游锚定化身来改变事态发展。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有至高神化身存在的晶壁系里，土生土长的生命想夺取一切神格成就至高神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时光之河上游产生的任何变化都会引起下游锚点处的动荡，而被锚点居高临下压制的下游未来则更难挣脱了——至高神化身会在反复的时光飞跃中逐步收束过去未来，掐灭一切不利的发展倾向。
如果不遇到龙神艾欧或者程斌这种超越常理的外来者，这个世界的至高神格在阿斯摩蒂尔斯的阻挠下估计很难成型，而知识之神欧格玛那样的存在，就算不惹到龙神艾欧，想达成自己目的估计得和地狱在时间线变动中纠缠很久很久。
一个阿斯摩蒂尔斯就这么难缠了，这个晶壁系的时光之河中不知道还潜伏着多少其他晶壁系至高神留下的痕迹，程斌不打算在这世界诞生之初搞出大动静引起更多的警觉——起码在辨识出其他至高神的触角，并有能力将其所有触及事物隔离、控制演化过程之前不能搞太大动静。
反正从地狱锚点前后的时间段情况来看，比魔鬼之主涉及、经历时间段更长的至高神锚点应该没了，在锚点附近更好控制蝴蝶效应的扩散，只要乘着那次纪元交替在其他锚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最后一步就行了。
“晶壁系内完整时间线上的化身，和至高神本体视野中的单点锚定主意识...这半高不高的体系弄起来还挺绕的啊...”察觉到同步意识的时间已经到来，程斌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给自己编排的那些任务，随后就在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的掩盖下收拢了地狱内核的活动。
下一刻，源自至高神体系的力量复刻抽离了地狱的灵魂，将这经历了时光穿梭的意识重新同步到了未来的锚点处。
在那无影无形的恢宏力量消退后，留在时光之河上游的地狱意识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随后开始执行各种规划好的计划。
“就算其他操作需要谨慎进行，但强化地狱力量、探索原始魔力洪流来源去向这类事情就没多大限制了，不过欧格玛那种级别的存在所涉及的时间区域最上游就在不久之后，后面还是得将阿斯摩蒂尔斯的模拟意识套着以防万一，得稍微抓紧一点了...”
大量完美规避了对信息环境影响的虚空探针从地狱中诞生，承载着地狱意识的触角向着结构刚刚稳定下来的世界各处飞去...
......
时间线的变动，对于没有能力触及时光的存在来说，是无法察觉无法抵抗的。
广阔的星界中，不知道多少位面悄然转变，无数生命的人生轨迹出现了扭转，越是接近圣光远征的时间点，这种细节上的改变就越是频繁。
除了某些特殊存在视野内的万事万物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外，整个世界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无人察觉的异变。
而世界顶端的诸神唯一注意到的，是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忽然暴露出的恐怖力量。
在一场没有通告没有交涉的突兀神战中，与整个地狱融合的阿斯摩蒂尔斯骤然爆发出远远超越诸神想象的恐怖实力，正面碾压了汇聚诸神力量的圣光远征军。
那徘徊在虚空底层的不可名状怪物，只是一个接触就摧毁了战场中几乎所有的诸神化身，将整片区域内的军团势力横扫一空，顺带在其攻击引起的虚空风暴中波及摧毁了一连串的深渊位面。
而地狱之主后面给出的开战理由，仅仅是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新力量而已。
地狱表现出的可怕战力，让经历了碾压现场的诸神们集体失声，如果不是作为其意识的阿斯摩蒂尔斯静静待在那还没有做出下一个动作，这艰难建立起的远征军恐怕就直接崩盘溃散了。
“这力量...”虚空底层的、刚刚从时光之河上游归来的“阿斯摩蒂尔斯”遥望着那名为圣光之源的信息聚合体，心底一片的不敢置信。
看着那在自己轻微触碰下就濒临崩溃的最强联合神国，他都被自己随手一试所展现出的可怕破坏力给吓到了：“就算一直谨慎隐晦的发展，从时光之河最上游开始套用红龙卡萨那套体系进行积累，地狱的力量就能强大到这种地步么？”
——有这种等级的力量，就算只靠自己，也是有办法抑制住无数晶壁系间扩散蔓延的红龙天灾吧？只要所有晶壁系的自己都暂时放下对平衡的顾虑、使用这知识体系获取至高神格、将所有力量凝聚起来的话...
畅想中的阿斯摩蒂尔斯最终还是压住了兴奋的情绪——那些红龙起步更早，他不但由于维护平衡而落后了，知识技术体系就算在漫长时光中不断完善，比起那些红龙也有一定的差距，还是想办法先将这个世界显得有些独特的红龙引导去对付她自己比较好。
这样想着的阿斯摩蒂尔斯，就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正在自我修复的圣光之源...
而在此刻的圣光之源中，损失了一个战斗化身与大量神力的、焦头烂额的提尔找到了中枢内的红龙：“怎么回事？阿斯摩蒂尔斯现在那形态，怎么看上去和你有点像啊？你之前说什么交涉和时光之河动荡...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品味了一下在虚空底层从地狱传来的、当前“阿斯摩蒂尔斯”都无法察觉的隐晦信息，红龙若有所思的道：“没事，一点点人设的惯性而已，那家伙的至高神本体对被转移意识体盯的还挺紧的。”
“喂，现在这形势，你就别卖关子了吧？”提尔有些焦虑的说道，“一个照面就几乎将联军打残了，这远征还怎么进行？我都开始怀疑你现在出去动手，到底能不能打得过那家伙了。”
“安心安心，打不起来的...至于远征，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进行也无所谓了，”程斌打量了一下在阿斯摩蒂尔斯口中属于至高神所留痕迹的提尔，略微有点敷衍的说道，“我这就去和他谈谈，你们可以直接散伙开始准备计划里最后一步了。”
抛下一脸茫然的提尔，程斌解散红龙形体，在虚空底层化作与地狱之主形态差不多的存在。
两个不可名状的信息聚合体在虚空底层互相观望了一会儿，随后开始了无神能知的、阿斯摩蒂尔斯自己都只能知道一点点表面内容的深层交流。
......
在圣光远征军突兀遭到地狱阻截之时，一些不怀好意、不明真相的存在，就立刻就乘机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精灵联合文明所在的位面中，经历了数次世界线变动、连同随军出征的虚空星舰一同突兀回归的莱西，在世界树神殿好奇的打量着蔓藤祭台上若隐若现的世界树嫩枝，满脸诧异的精灵大祭司正站在一旁缓缓述说着什么。
就在此时，位面外的虚空屏障的剧烈颤动扭曲了起来，惊觉的莱西接入魔网看去，就发现虚空中一个仿若炽热火球般的神国与屏障深深的嵌在了一起...
正文 第445章 两个怪物相争，渔翁上去送吗？
由于已经对地狱核心机制进行了全面改造，所以从世界之初沿着时光之河慢慢顺流而下的、表面套着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的程斌，并没有彻底湮灭在至高神操刀的意识覆盖下。
漫长到令凡人难以想象的、绝大多数时候都得压抑自身思维活动的时光，对于摆弄自身灵魂犹如搭积木一样简单的程斌来说谈不上什么折磨。
在这阿斯摩蒂尔斯涉及时光区间最下游的锚点，确认脱离了时光飞跃期至高神力量的监测与影响后，作为地狱意识的程斌与作为红龙卡萨的程斌，两个核心算法一致的存在，稍微调整了一下各自的思维，就无障碍的将双方意识重新统合成了一体。
但在诸神能够探知到的层面上，程斌还是刻意保留了红龙和地狱的分割独立，避免引起晶壁系内外某些存在的怀疑。
接手，或者说放开了从时光之河源头开始积累的大量成果后，程斌手头的力量出现了极其可怕的膨胀——时间线变动前的他，还得借用圣光之源的神力与信仰来对抗大量敌对神灵，还无法保证战况与余波的控制...
但在时间线变动后，成为真正的地狱之主的他靠着漫长时光带来的神力积累与爆炸般的技术升级，手头拥有的力量已经足以在正面镇压整个虚空，诸神甚至恶魔领主全部联起手来估计才能正面和他过上两招——假如规模庞大但一片散沙的恶魔真的能团结起来。
相对封闭的地狱的核心力量，一路压抑着悄悄增长就已经这么可怕了，其他程斌在时光上游埋下的暗手那就更恐怖了。
在漫长时光中，对至高神力量运作方式已经相当了解的程斌完善了相关的公式与建模，从而在推演计算中阴悄悄的辨认出了，所有在这个晶壁系有着稳固锚点的至高神力量，将其锚点涉及区间内所有相关信息都筛选了出来。
以锚点明确的知识之神欧格玛为例，程斌靠着几乎无穷无尽的计算力，在数据层面建立了对整个晶壁系进行拟真具现的模型，将当前时间线中欧格玛从凡人到神祗所有的经历、所有感知到的信息都演算了出来。
在虚空与物质一体的底层信息层面，程斌将至高神化身所感知到的一切信息当做雷区隔离，随后在时间轴上大量变化的雷区之外找到安全区，从而施加影响扭曲时间线。
毕竟这些至高神化身不是程斌原来贯穿大统一场每一丝底层变化的世界之躯，他们最广泛的感知渠道还是程斌干涉起来轻驾就熟的神职系统，极其有限的感知能力让他们仅能察觉到与自己相关的时间震荡，而无法察觉到视野外世界的莫名变动。
作为凡人的欧格玛，是不可能知道他走过的土地中蕴含着多少元素物质的，作为神灵的欧格玛，也是不可能知道非信徒生命在神职感应之外到底都想了些什么的——这些感知范围外的事物在时间线变动中出现扭曲变化，也不会引起欧格玛的警觉。
在排除至高神锚点涉及区间中的雷区后，程斌开始在时光之河中大动手脚——这其中一半是他的潜在引导，一半是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的算法选择——这位掌控了空前强大的感官与力量的魔鬼之主，顺理成章的开始隐秘扩张手头的力量。
从在无神关注的角落试探着拓展势力，到大胆而隐秘地袭击神灵与恶魔领主，被地狱暗中控制的力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
蒙在鼓里的那些锚点化身们，根本就不知道与自己接触的事物与生命，很多都像某条时间线内的阴影之神一样，变成了他人暗中引导操控的棋子。
在至高神力量支配下，从时光之河上游飞跃下来覆盖了当前时间线地狱灵魂的阿斯摩蒂尔斯，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被他试验力量一招打崩的那堆神灵化身里，很有那么一部分是他自己辛苦积攒的潜在小弟。
不过这种埋棋子的行为，可操作的空间其实也没有多大，时刻关注星界与虚空形势的至高神化身记忆中有着完整的信息记录，时间线变动只要波及到他们自己的记忆就会被其察觉，所以时间轴上多重变化的雷区留下的间隙，只在下游接近锚点处才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而且很快就被地狱占满了。
至于与上次时间线几乎没有差别的红龙诞生记...红龙这外来者介入的过程受到了很多神灵的关注，与其相关的事物反倒没那么好插手。
这过去未来间的复杂折腾，在时间轴上当不了主角的那些普通神灵自然是难以知晓的。
在参与远征的、亲眼目睹了地狱横扫过程的诸神眼里，红龙卡萨进入地狱侵蚀的虚空领域和阿斯摩蒂尔斯私下接触了一番，随后气焰嚣张的魔鬼之主就默默收拾好战场退回了地狱原本存在的地方。
如此强大的地狱，如此虎头蛇尾的行为，让围观的诸神一阵茫然，不得不在心底再次拔高对求知之神红龙卡萨的评价。
在提尔无奈的交涉沟通中，郑重其事的圣光远征半路夭折，一头雾水的诸位神灵一边敬畏红龙与地狱的力量，一边细细分析损失了化身与大量力量换来的各种情报，思虑这场突如其来的地狱实力曝光带来的深远影响。
但随后他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就被虚空另一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日耀与月影之神的神国悍然撞上红龙卡萨老家位面外的虚空屏障，神力与神使军团倾泻而出，从虚空到物质位面全面入侵了这个令很多神灵都感到好奇的地方。
老实说，诸神在被地狱打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乘火打劫的神灵，一开始没空理会的他们还是挺不爽的，但随后么...他们就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态去远远围观的——
虽然日月之神是老牌强者，但见过形态与力量都无法描述的地狱后，能让这样的地狱退避的红龙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不可招惹的对象，这闷头撞上去的家伙下场堪忧啊...
日月之神自己也有苦难言，她原计划是乘着圣光远征军被地狱阻截的时机冲上去，打算当鹬蚌相争时得利的渔翁，乘着圣光神灵无暇关注力量空虚的时候掀开令她感到不安的屏障，将圣光隐藏的秘密挖掘出来。
但现实是当她冲上去后，却骤然发现原本纠缠在一起的鹬蚌，却一个双翼一扬化身雷霆战舰，一个甲壳一张变形成泰坦巨人，在她这渔夫脑子一懵的瞬间，就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并在眨眼后收拾起战场了...
面对诸多神灵转来的怜悯视线，原本自持实力不差、不会像那些邪神一样轻易被打垮的日月之神当场就坐蜡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继续行动了——左右都已经招惹到了，现在她只能指望这个封闭位面内发生的事情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能在圣光之源从前线回来之前引起诸神的重视，来稍稍分担一下压力。
不过，这恐怕连一点点心理安慰的作用都没有——以地狱之前的表现，诸神联手都不一定能与之抗衡，那么能不动手直接劝退地狱的红龙...
人烟稀少的位面中，一对日月凭空凝聚成型，深深的嵌入了位面整体，试图收束控制所有位面内外的元素流动，支配位面内发生的一切变化。
但以日月为瞳具现出恢宏神祗虚影的女神，却发现自己惯用的手段在这里完全失效了——在其他位面作为魔网重要组件之一的日月，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夺取局部魔网的支配权。
“果然这里的魔网有问题...”带着复杂的心绪，日月女神瞟了一眼居于主位面对应虚空的魔网主宰的神国，“密斯特拉那婊...算了，现在也顾不上计较那些了。”
在圣光之源的红龙从前线赶回来之前，如果她能彻底控制住这个红龙的老家，那指不定还可以试着谈一谈交涉一下——嗯，直白点说就是拿人质身心安全威胁那么一下。
虽然这种套路，对于见多了的神灵来说很难有什么效果——你以为各大神灵教会那些燃烧信仰、牺牲自我来爆发神灵力量的神术都是用来干嘛的？虔诚信徒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成为神灵的软肋，再说为神灵牺牲之后真灵前往神国可是信徒们的标准梦想。
但看红龙成神前后的表现，以及其与稀少信徒之间奇怪的关系，这方法说不定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用处——一个神灵开着神国堵门，就算是纯粹的真名也很难从虚空中溜走。
不过日月女神的行动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抵抗，她发现这个没有神灵驻守的位面中，那些寄生在半位面里的蝼蚁们，居然可以抵抗自己的神力侵袭。
用超凡神力可以轻松碾压无神性生命的常识受到了挑战，但还没等日月女神搞清楚情况，十多个似是而非的类位面构造体就升腾而起，直接介入了虚空中属于神灵的领域。
看着自己神国外的神使军团，被一队形体本质与不可名状的地狱有几分相似的信息聚合体从虚空中突兀抹灭，日月女神骤然回想起了当初大奥术师文明用初生的魔网俘获母位面太阳与月亮并大肆改造加以利用的场景。
“这些凡人...又是这些该死的凡人...”伤疤被揭的日月女神回想起自己自诞生以来在各个位面创造日月扩张势力的辛苦，以及最终被魔网收割果实完全吞并、甚至在神职变幻间被扭曲意识的经历，一股怒意在心底逐渐泛起。
无穷无尽的光芒从神国爆发而出，犹如利刃之海般碾过虚空，但徘徊在虚空中的那些独特战舰却以更为精巧细微的方式改变了自身的形态，完全规避了这神术打击。
将散出去的神使重新收拢后，日月女神看了眼反馈来的各种探查结果，内心的怒火被彻底点爆了——那些凡人，居然敢将整个位面所有生命灵魂中对日月的认知彻底抹杀！？
这对任何神灵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亵渎，日月神国当场倾泄出巨量神力，要不玩任何花巧的直接用这源于真名的力量扭曲现实，从虚空到物质将这位面的一切彻底支配。
以纯粹唯心方式运转的神力拥有直达世界底层的精密度，这次联合文明的虚空星舰没能彻底规避这轮神力碾压，不得不调动文明积累至今的、同样由真名之力转换来的魔网干涉力点数来对抗这纯粹的超凡神力。
不过，虽然联合文明自诞生起就一直处于不断提速的高速发展中，但论真名力量的积累，还是没办法和那些势力遍布大量位面、人生长度以纪元计算的神灵相比的。
纵然他们通过新版魔网的各种技术，将一份干涉力发挥出千百份的效果，但日月女神的神力储备在数量级上就远远超越了他们，在这种直白的神力对冲中，他们逐渐陷入了劣势之中，眼看着就要被日月女神彻底压垮。
虚空中围观的诸神见状不由得心下凛然——通常来说，神灵出动神国本体的战争里，随便一点余波就能轻松摧毁位面，但正面硬来的日月女神居然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个位面，可见其中的凡人文明已经掌握了多么危险的力量。
如果不是之前红龙和地狱刚演了一出充满威慑力的双簧，感受到威胁的、距离较近也有着余力的某些神灵们指不定就会直接伸手干预了——帮日月女神摧毁这个文明抹灭历史痕迹的同时，也得争取捞点好东西走。
就像当初摧毁大奥术师文明时一样...比起当初规模壮大到遍布星界、牵扯众多的大奥术师文明，这个相对隔离的独立位面好解决的多。
不过现在么...反正是没见到哪位神灵敢冒头的——文明发展的威胁还很遥远，红龙的阴影现在就罩在那啊。
同样对自身处境心知肚明的日月女神，见到这个凡人文明通过不断抛弃位面领地、汇聚公民收缩保护规模一路死扛，她心中的怒意渐去、焦虑倒是随着时间流逝越发高涨了起来。
就在日月女神努力之余频频回头关注深渊区圣光之源动向时，深藏在位面深处的火元素之神和红龙化身正在若无其事的闲扯...
正文 第446章 “答卷”文明的前路，超越时光的未来
诞生时间点比阿斯摩蒂尔斯初次介入时光之河时还早的、没有受到任何至高神锚点影响的火元素之神，大概是时间线变动中除了程斌外知晓内幕最多的存在了。
因为在被阿斯摩蒂尔斯裹挟着返回创世之初、篡夺了地狱权柄的程斌，还没有尝试过主动利用地狱进行时光飞跃，就算完全控制了阿斯摩蒂尔斯的灵魂信息交换渠道，也不敢说一定不会在同步未来的过程中引起其至高神本体的注意。
所以为了避免在由阿斯摩蒂尔斯至高神本体操刀的时光飞跃过程中出什么意外，导致飞跃主体意识里蕴含的一连串时间线变动中的记忆信息丢失，他在远古时期就有意提前与还未成就规则神灵的火元素之神接触。
由于未来已经在火元素之神本人的主动配合下，完成了对其生命本质与灵魂算法的完全剖析，程斌靠着庞大计算力在隔离的模拟环境中对其过去的懵懂意识进行推动演化，不出任何差错的将其未来意识具现出来并没有多大难度。
以另类的信息态从“未来”“重生”到过去的火元素之神，在与对其无比了解的程斌进行了一番意识层面的交涉后，就被改造成了地狱意识的外置保险。
假如计划中的几个关键时间点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作为规则神灵的火元素之神就会立刻觉醒，脱离原本的命运轨迹，按照预案行动来进行补救。
不过直到时间来到阿斯摩蒂尔斯的锚点处，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不用担心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触动其他至高神化身的火元素之神自然就解禁觉醒了。
严格来说，火元素之神在比红龙从地狱得知时间线变动内幕的时间点更早的时候就觉醒了，现在它一边在新版魔网中控制自己那部分力量配合联合文明对抗日月女神的神力侵袭，一边对程斌潜伏在位面中的红龙化身感慨道：
“不算那几次短期时间线变化，我原本的生命轨迹是一次，你在创世之初通过模拟环境对我意识演化的推动算一次，我从那开始顺流而下的经历再算一次，我这就相当于经历了三次高度一致的完整人生了，你见过这么折腾的生命吗？”
“呃，这真是辛苦你了...”对于火元素之神的感慨，程斌无奈的道，“不过严格来说，这条时间线的你，亲身经历的只有后两次吧，第一次的属于上条时间线，你只是知道有而已。”
“是啊，所以觉醒后我才在自我认知的问题上有点纠结，”火元素之神颇为疑惑的道，“你说，现在的我还是上个时间线里与你认识的我吗？”
“用我那种自我认知标准的话，只要核心算法一致，身躯载体、记忆经历上的差异根本就无足轻重，”程斌笑了笑，“至于正常观念么...就已知的层面来看，你从灵魂信息到物质载体，与原来的你都是同一套，理论上应该是同一个生命吧...”
“理论上？应该？吧？”火元素之神轻哼道，“你这语调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接触时间领域后，这类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程斌打量了一下正在节节败退收缩阵地的联合文明，随后沉吟道，“现在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能保证新体系完整的推行下去，那么...
“当新版魔网覆盖星界所有位面，混乱的深渊被消灭，求知进取的联合文明统治了整个世界，神灵全部完成转型之后，你觉得‘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火元素之神稍微想了想就说道：“这就得看你怎么处理融汇归一的至高神格了。”
“嘿，作为文明最高端研究者之一，你还不清楚神格在未来的定位么？”程斌无奈的道，“你当我只用一下至高神格就行的话语是开玩笑么？新版魔网里已经留下了关于神格的接口，至高神格这种东西，显然会成为未来被文明掌控的最强最神秘的工具与研究目标。”
火元素之神微微一怔，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也就是说，所有文明成员都能接触并利用至高神所拥有的力量...”
“没错...至高神有能力在其他晶壁系跨越时光投放化身，那么在至高神诞生的晶壁系之内呢？”程斌提示道，“据我对神格本质与阿斯摩蒂尔斯至高神力量的研究来看，使用方法正确的至高神格，应该可以在晶壁系内向着时光之河上下游蔓延...
“不需要像干涉其他晶壁系那样麻烦的切换锚点，掌控了至高神格真正力量的存在，可以贯穿过去未来跃居于时光之河外，起码在这个晶壁系内，成为更高维度的存在。”
说这话时，程斌心底是颇为感慨的——就算在底层背景一片未知迷雾的类数据世界里，就算是仅仅一个晶壁系的狭小空间中，一个文明能超越时光之河，集体成为贯穿过去未来的类高维生命，这也是非常难得的。
过往见到过太多夭折文明的程斌，如果不是在这特殊的世界背景环境下，是不会随便将文明往这个方向引导的——在真实的世界线海洋中，对文明充满恶意的存在数不胜数。
严重点的就像那些辛苦收束世界线凝聚唯一内域世界的伪高维生命，他们害怕文明在发展中不断深入挖掘灵魂的物质性根源，间接影响到因侧面暴露在不同世界线而体现出概率化特性的量子泡沫层面，引发更多的世界线分裂来削弱他们的力量甚至威胁他们的生命。
毕竟逆熵的智慧生命本身也是物质构成的，灵魂的物质载体归根结底对应着大量宇宙底层横跨世界线的量子泡沫侧面，这种存在于意识算法最深处的、无法用单体世界规则去解释的最终变量，智慧生命越是挖掘接近，对世界线衍化的影响就越是不可忽视。
而对低维文明恶意稍微轻缓点的，则是那些有着统合不同法则世界的完整宇宙观、拥有完整发展进步道路的较强高维存在，他们不会阻止文明的发展，但会插手引导低维生命向着他们的道路前进，不管这条道路是研究、修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他们也只准行路者往前走，而不准他们低头看自己所走道路的本质——从贯穿四维空间提取真空能的类查克拉，到本质奥秘触及大统一场的元气，又或是这个世界的权限流神格真名，这些非自然道路的基石，是不会允许行路者去挖掘破解其本质的。
至于更高层面的、从无穷世界线中超脱的、存在形态未知的宇宙至高圣者们，对文明发展到底持何种态度，所知不多的程斌就不敢下定论了——不过从无数受到至高圣者间接影响的高维生命的行事方法来看，那似乎也不太乐观。
“整个晶壁系所有文明个体，都将直面干涉时光之河带来的自我认知洗礼？”火元素之神琢磨出了红龙话语的潜在深意，“等等，那存在于过去的神灵们，也会被来自未来的文明夺取神格凝聚当前时间点的至高神格？
“如果那样的文明在未来真的诞生了，我们这里不就会直接出现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么？就像你让我重生在过去一样。”
“不，在涉及时间的干涉中，时序对于自我认知是很重要的，我们就像是反复折返爬行的蟒蛇的蛇头一样，是唯一不会遇到未来我们的最先穿越个体...”程斌对火元素之神解释道，“由于这个世界存在至高神锚定时光之河的锚点，这类涉及时序先后的问题还是很好判断的。”
说这话的同时，程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SCP世界线集群那边的经历——整合不同时间线上的自我时，他相当于亲身体验了无数次，自己被时光穿越过来的自己打岔剧透的过程。
自己在自己眼里不是自己而是其他自己，那种复杂难言的感觉...既然有神格这种方便的东西，那真的该让精灵联合文明的成员们好好体验一下。
挺不过这至关重要的一关，文明就会在不同时间线不同时间点所带来的、无穷无尽的分歧和矛盾中分崩离析、坠入毁灭的深渊。
比起这超越时光必须面对的障碍，当前日月女神的侵略压迫不过是微风细雨，连前菜都算不上——生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而无数生命组成的文明也好不到哪去，联合文明现在的体制与积累还差了很多。
在与火元素之神讨论解释之余，程斌心底还思虑着更多的东西——从阿斯摩蒂尔斯提供的情报来看，其他偏差不大的晶壁系里降临的那些其他自己，由于晶壁系环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遭遇经历各不相同。
靠着对自我灵魂算法的认知解析，程斌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有些晶壁系内的红龙行事疯狂无比、也能猜到那些成为至高神的红龙没有来干涉自己这边的晶壁系的原因，所以他对精灵联合文明的关注度就更高了一点——
他在这个晶壁系内的经历和选择，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最初遇到的精灵王国的影响，这个逐渐发展成型、牵扯着他部分精力的联合文明，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他走出晶壁系时给出的特殊答卷，所以还是得让他们多多发展多多完善。
在红龙看护下一路顺风顺水发展的联合文明，难得有了一个强大神灵带来的实质外部压力，那还是乘机多淬炼一下比较好——反正以当前联合文明的生命观念与魔网、真名控制力，在最后的阵地崩溃之前都不会出现什么本质上的损伤。
心底抱着这种想法的红龙，就在一旁静静观望着战况，只是时不时的伸手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悄悄调整一下战争胜负的天平，让逼近极限的战事继续维持下去——反正明面上他的“本体”和圣光之源还远，一时半会儿没多大力量放这嘛。
而在以日月为瞳的焦虑女神越发焦虑的时候，地狱中的程斌正在估算之前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抬手试招，直接打爆神灵战场所带来的衍生影响。
别的不说，在世界树根系与主干交界区域附近来这么一下子，被摧毁被打乱的可不只是区域内位面和虚空，星界宏观变化都受到了影响，起码本来就很临近的纪元交替期就迫近了一大截。
现在的晶壁系内已经能看到一点征兆了——六维时空中的位面们正在加速聚拢，位面间的重叠、合并、分裂等现象越来越频繁，虚空中则有一阵无形的风暴从与星界物质关联最紧密的神职协议的层面开始刮起，逐步向着神国与神格蔓延。
对于这纪元之风的影响进行研究分析后，程斌估摸着所有依赖神格被动处理信仰连接的神灵全都得掉下神灵之位，只有那些对神灵力量根源有着深入理解的神灵可以正面硬抗支撑一段时间，不过纪元交替影响的时间段极其漫长，估计没几个神能硬抗到结束的。
龙神艾欧，显然就是可以直接硬抗到结束的神灵之一。
程斌看着自己推演计算出的时间表琢磨了一会儿：“在第一波绝大多数神灵都坠入凡间的时候，就可以乘机以最快速度收网了吧...在那时我就得去找那个一直避免接触的龙神艾欧谈一谈了，不知道这个同样作为真正外来者的存在，又是怎么看待这些晶壁系的...”
想到这里的程斌忽然一怔，将逐渐从阿斯摩蒂尔斯灵魂核心破解出的那些信息碎片拿出来，结合知识之神欧格玛那获得的情报审视了一下，随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理论上更接近于平行世界的临近晶壁系里看不到其他龙神艾欧的存在，但知识之神欧格玛经历的、遥远且狭小的奥创世界里却有龙神艾欧的身影...虽然那个龙神艾欧在实力表现上比这边的龙神艾欧差得远...”
虽然多元晶壁系这个体系，与正常平行世界体系有着一定的区别，但哪怕是至高神，也得先接触到临近晶壁系的相似个体，才能逐步向遥远的世界投放力量。
就算是程斌这样的外来者，自然介入时也会触动波及一连串的晶壁系，龙神艾欧这种...更像是刻意精确的隔一段距离放一个探针一样...
“龙族入侵星界万千位面并最终彻底分裂的过程里，这位创造了龙族的龙神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态变化？持续至今、万事不管的沉睡又是为了什么？龙神艾欧到底对这附近的世界有着多深的了解？”
好奇心大涨的程斌，逐渐将注意力转到了虚空中超然独立的龙界那边...
正文 第447章 强行演员与深入龙界
围观日月之神与联合文明之间战争的诸神，依靠虚空中的三方视角，很快就察觉到了某股力量在暗中拉偏架的痕迹，心知肚明的他们自然不会去触红龙霉头，纷纷收回视线当做没有看到、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焦虑的日月女神虽然身在局中视角受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但意识到真实状况，对于她的处境却并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焦虑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甚至完全无法看清红龙插手干涉的方式，除了用意志与唯心神力硬抗外，她连反击这莫名其妙的干涉都做不到。
在无数纪元中，顶着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的程斌已经在这类数据世界的可触及范围内，将力量的深度精度推到了极限，无视虚空中通常意义上的距离，不着痕迹的暗中侵蚀神灵国度，那更是经验丰富、驾轻就熟。
纵然这种层次上的落差在这利于唯心意识成长的信息世界里，无法拉开如同内域世界原子与质子中子能力层级间那种天堑一般的差距，但这力量上的差距，也不是日月之神这样经历了漫长时光却几乎没有任何本质成长的神灵能超越的了。
简单描述一下这种虚空底层的战斗过程，那就是一个生存在数据世界中的二进制智能生命，与一个被普通人类用鼠标键盘操控着的、同等级的智能生命进行的较量。
神格与真名的力量在这世界属于最深的那一层，但作为操控者的神灵本身并不是，他们纵然可以控制着智能程度极高的神力随心所欲，但思维、观念、视角还有很大一部分停留在凡人层面的他们，不可能和一个真正直视底层信息的存在对抗。
在时间线变动后，无论技术还是资源都暴涨了无数倍的程斌，摆弄日月女神这种强大神灵，可比当初成神时侵蚀中等神力的阴影之神难度低多了。
所以当日月女神回过味来，准备放弃半天都拿不下的位面开溜时，她就愕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自己神国与力量的控制权。
以日月为瞳的冷漠女神，依旧在虚空与位面叠加的领域中展示着自己的形体，以细腻至极的操作调度着日月神国的力量从各个角度压迫着触怒她的凡人文明。
但在其强硬的表象之下，察觉到自己思维与自己行为逐步开始脱节的日月女神，正因为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陷入了震惊与慌乱之中。
网络中的智能生命，想篡改电脑前的操作者记忆思想几乎没有可能，但篡改其输入端信号，让其智能电脑识别处理另一个模拟出来的操作者给出的指令，从而完全控制其行为，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从一开始就走的灵魂专精的道路，现在的程斌绕过神国表层由日月女神构筑的、漏洞百出的防护系统，直接定位神格关联的真名一点点进行思维干涉，完全可以从根子上不露痕迹的篡夺整个日月神国——
纵然神格本身难以干涉、其与神灵真名的关联也很难暗中割裂，但真名承载的灵魂的内在思维人格变化么
反正，顶着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的漫长时光中，他可没少尝试这类加面具进行隔离过滤的灵魂操作。
日月女神顺着原有惯性活动的表层模拟意识无缝衔接接手了对神格神力与日月神国的控制，继续努力侵蚀着联合文明所在的位面，试图将这枚筹码抢先拿在手中。
而其真名意识更深处，在不知不觉间退居二线的真正日月女神，则在绝望的祈求着黑手的宽恕——可惜模拟意识成型后，程斌反倒有点不方便去触及其原本的意识了，毕竟原版的输入与反馈端口都停工了
被关进小黑屋的日月女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神力与神使，在这显得格外漫长的极限僵持中一点点的添油消耗。
在这场压力十足的战争中，没被一口气打崩的精灵联合文明，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内部种种问题、完成了战争时期的彻底转变，他们很快就集中力量在神力壁垒上撕开几条口子，将触角伸向了其他的位面。
失去屏障遮掩的新版魔网，沿着预设的渠道大肆覆盖临近区域的旧魔网，附近与圣光之源有关的位面内的凡人组织，仿佛早有准备般默默接入了新版魔网。
恢宏如位面级时间尺度扭曲的超级魔法一个接一个的启动，在神灵压力下放开顾虑的联合文明将一切准备都放在了桌面上，明目张胆的疯狂提升自己的力量，诸神们愕然发现在日月女神压制下的凡人文明如同瘟疫一般大肆扩张，而且扩散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联合文明借助圣光之源早期汇聚的势力，在神灵反应过来前完成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兼并扩张，虽然星界极其广阔，目前联合文明涉及的区域依旧算不上多大，但信仰分布广泛的那些神灵，已经能够体会到自身信仰连接大片绷断带来的幻痛了——
在扭曲拉长的时间中，只靠那些位面内原本信徒通过信仰连接获得的、神格自动反馈过去的神术，根本没办法抵抗能与神灵作战的联合文明的全面侵蚀。
但主动向那些位面投放神力、触动本体甚至神国直接参战来挽回信仰诸神们看了看将战火蔓延至大片位面内的日月女神，又看了看赶路时似乎有些悠哉悠哉的圣光之源，心下不禁有些迟疑——
地狱之主留下的阴影还未消退，劝退地狱的红龙似乎又轻松在暗中愚弄着日月女神，纪元交替之时又即将临近，冒着眼前的巨大风险行动到底值不值得？
看着那除了神格带来的特殊能力与力量积累外，在与神灵的全面对抗中几乎没有任何绝对劣势的凡人文明，感受到其文明意识形态对信仰之道的巨大威胁，诸神不由得对红龙满是怨念——
你不也是神灵么？就算神职是求知进取，也不至于要亲手培养一个敌人来挖神灵之道的根基吧？
不过纵然满腹牢骚，诸神中依旧没有谁率先站出来做个领头代表指责圣光之源那批神灵，各自都继续按捺着，一直等到圣光之源临近之时，都没有任何行动。
这倒不是他们缺乏决断的能力，而是他们在暗地里互相串联时，圣光之源之前打好的基础与阿斯摩蒂尔斯模拟意识时期程斌埋下的棋子，就开始活跃起来在暗中引导着诸神的选择，让大流倾向最终变成了观望。
毕竟以当前联合文明的力量形态来看，纪元交替时他们受到的影响恐怕比有着神格的诸神还要大——过往纪元交替间魔网本身都有部分结构罢工的，这样的话未必不能抓住机会调动凡间势力，运作一番将凡间格局与发展倾向扳回去。
一时间整个星界都动荡了起来，神使频频现世、神谕到处传播，各个神灵的教会在自家神灵带来的启示下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剧变忙碌准备着。
不过由于阿斯摩蒂尔斯那次试招带来的影响，原本各种神谕与预言都提到过的纪元交替之时提前了太多太多，凡间各种忙碌准备就显得仓促了很多，更别提诸神还纷纷弃置原本的圣者降临时期计划、开始大幅度的改变策略了。
只要暴露的信息与带来的影响还没多到会触动那些至高神涉及时光的力量，本体变成地狱而不再是求知之神的程斌就不是很在意星界与虚空的乱象，他在确定联合文明在与神灵的争战中自己走上正轨、并且开始研究发展用于抵抗逐渐刮起的纪元之风的技术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化身处。
沉寂了无数年的龙界，被一个外来者打破了维持已久的平静。
虚空中的赤红巨龙顺着形体本质带来的共鸣感应，准确的定位到了龙界，撕裂了其象征意义多于防护意义的屏障，于虚空与神国的裂隙间降临。
与一般红龙在外形上有着明显区别的赤红巨龙张开双翼在天空中飞翔，他看着荒凉无比的神国大地有些诧异的道：“听说龙神艾欧的神国里几乎没有活跃的生命，只有沉眠的古龙，居然真的是这样啊”
这个风景环境看上去与一般荒凉位面差异不大的地方，完全没有什么祈并者与神力结晶之类的、信仰神国应该存在的东西，程斌俯瞰间只能在荒凉的大地上找到一些由于沉眠古龙长期不动弹而逐渐凝结出的龙形山体。
这就让程斌有些犯嘀咕了：“龙神艾欧的神格等级不低吧？但这神力规模，都快和原来的我看齐了我那会儿求知神职很窄、就莱西艾维那两个信徒，堂堂龙神不至于这样吧？”
飞行在天空中的程斌真正思虑的，是龙神的力量来源问题——
龙神艾欧很强，无论是吊打星界的龙族入侵，还是碾压欧格玛的时光干涉，都证明其拥有凌驾于诸神之上的力量。
但是从当前神国的结构与积累来看，龙神艾欧单纯使用神灵体系的力量，并不具备超然世外的资本——别的不说，纪元交替时期的虚空风暴就不是简陋的龙界能抗住的。
但事实却是龙神艾欧无神敢惹，历史上一切侵犯龙界的存在都死的无声无息，而龙界在多次纪元交替中依旧屹立不倒。
“总不至于他一直用类似高维干涉力的外部力量来解决问题吧？”熟知高维干涉力运作方式与用途的程斌心底嘀咕道，“信息虚界里用太多这种力量动静太明显了，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只要不是像程斌这样连干涉点信息都要阴悄悄的、尽量隐晦的进行，触及规则深度后在世界内接近心想事成的高维干涉力，有太多办法给低维个体开挂、或者在低维世界持续施加影响了——在最小程度投入力量的情况下。
毕竟高维生命的力量虽然规模庞大到难以描述，但其触及世界线的规模膨胀速度却只会更加可怕，就像是纯盈利的投资会让人疯狂砸钱完全停不下来一样，不断扩张成长、占据更多世界基质的高维生命，其力量永远是嫌不够的，很少在一个世界里铺张浪费。
就像当初在eva世界里的萨麦尔，他宁可利用人类文明、利用地球转化器来转换扩大自己的物质干涉能力，宁可在失败后直接拉天堂力量买单放弃那个世界线，也不愿意多投一份自己的高维干涉力进来。
毕竟，同样一份力量，放在进展顺利的世界线里，收益只会越滚越大，一份成本循环投资几十次会变成百万份，高维生命何必浪费这一点力量，放弃在未来可以预见的巨大收益呢？反正真正有资格算得上是潜在敌人的存在，也绝对不是那一点点世界线的力量能扼杀掉的。
除非是有特殊的理由，或者像scp里天堂与世界吞噬者之争那样，有机会彻底干掉一个高维生命并接手其遗产、直接增加自己的力量暴涨基数，否则高维生命很少会去干亏本的买卖。
所以这里神力稀少、神国简陋的龙神艾欧用于震慑诸神的力量，应该是来自于其高维干涉力留下的某种外挂，甚至其在时间线变动中碾压知识之神欧格玛的时光干涉能力也有可能是基于此的。
这个神灵世界基础上的外挂能让龙神艾欧拥有超越性的力量，必然触及到了这个世界更深层面的真实，程斌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
“侵入神国这么久，龙神艾欧都没点反应，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不可能还在睡觉吧”等待纪元交替之时逐步到来的程斌也不着急，他一边观察思索，一边慢悠悠的向着神国中心的方向飞去。
而就在神国龙界的中央，一座顶部光滑平整的朴实石山上，身形外貌模糊不清的龙神艾欧缓缓睁开了眼睛，将视线转向了红龙所在的方向
正文 第448章 没有极限的信息与世界树的秘密
与极其遥远处的红龙对视了一眼的龙神艾欧，心底并没有什么对方来早了或者来晚了之类的情绪与想法
世界内的时间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毫无意义，就算是低维个体的视角他也一直在沉睡，眼睛一闭一睁就略过了大量时光流逝的过程，根本不在乎早晚这种事情。
不过主体意识从沉眠中醒来，并检查审视了一番各种感知渠道被动积累下来的大量信息后，龙神艾欧对越来越近的红龙卡萨更加的感兴趣了：“面对它的影响，居然会选择放任，有意思
“虽然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线，但在它面前，这种行为也是存在相当风险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心念转动间，龙神艾欧调动自己那经过高维本体改造的特殊神格，将神国内所有信息变动收拢扫描了一遍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正在靠近的红龙化身所有的身躯与灵魂构成细节。
在底层与物质星界没有本质区别的虚空中，龙神艾欧在眨眼间就彻底破解了红龙化身的构成与运作原理，将其看了个通透。
若是普通的生命，龙神艾欧在这龙界之中瞬间就能将其一切力量乃至思维都彻底掌控，就算是神灵，也无法抵挡龙神这自底层出发的侵略性目光。
但看清楚红龙化身的内在后，龙神艾欧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虽然能控制其每一丝力量运作、可以一念之间将之抹杀，但却完全无法识别理解其力量身躯所承载的灵魂。
因为其灵魂的信息复杂度，实在是太高太高了。
“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的灵魂吗？难道说这家伙的低维个体乃至化身都拥有完整独立的灵魂，所以需要这么复杂的方式来给记忆与思维加密？”
就在龙神艾欧琢磨着自己观察到东西时，察觉到了什么的红龙直接扭曲自身的虚空坐标，瞬间闪现到了山顶平台之上。
看着眼前形象与大小都模糊不清、似乎在无数巨龙外貌中跃迁变化的龙神艾欧，程斌笑了笑后道：“你果然有着比正常神灵权限更深的手段怎么样，你看的清我这化身的灵魂吗？如果你也看不清的话，那我后面的行动多少会更有把握一点。”
掌控了每一丝物质的变化，是否就能掌控一个智慧生命依赖物质存在的灵魂？
早在心计划逐层破解自我灵魂运转奥秘的时期，程斌就稍稍体会到了拉普拉斯妖的唯物命运论所带来的那种莫名绝望感，但离破解所有变量还早的他并没有沉浸其中。
而在eva世界里以磅礴力量亲手倒转地球、挽回天灾时，程斌就彻底想通了这个问题
他可以掌控地球上所有人类每一个原子的运动，剖析理解他们每一个念头的诞生，从而推演他们过去未来的变化，但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控智慧生命的灵魂。
因为他对物质的掌控是有限的，但其承载的信息是没有极限的，逆熵智慧生命的灵魂，拥有着超越载体极限的潜力。
就像是地球上广为人知的葛立恒数，一个被人类切实论证存在的数字，但哪怕以普朗克尺度剖开整个世界，将每一个暴露出来的量子泡沫侧面都写满数字，都远远无法容纳下其冰山一角。
也就是说，哪怕是程斌那以整个世界所有量子泡沫侧面来构筑身躯的量子化身，都没有足够的思维与计算能力在自己意识对应的硬件中直观呈现出那个庞大到无法描述的数字。
在这等级远远凌驾于载体的信息面前，早期念气计算模块那种在低维看似无限的识别计算能力根本就不够格，只有多重量子化身集群，消耗高维干涉力使用超越时间轴的超图灵机结构将计算力推到另一个层面进行演算，才能触及那种复杂度无与伦比的信息领域。
仅仅是地球上一张纸就能推演罗列出来的数理逻辑信息，就需要超越时间轴的量子化身集群才能真正识别处理，那以无穷世界线为基础编织的灵魂信息，又能复杂到什么程度？
正是由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程斌才始终对智慧生命有着基本的尊重控制智慧生命的躯壳很容易，但控制其灵魂信息的无限潜力，在自己达到无限的领域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沿着这个思路，在一路前行中不断剖析自我思维结构的程斌，一直在不断的改进自己那一点点被自己掌控的灵魂。
大概是从中子星战体晋升四维战体的时候，程斌那不断改造的灵魂信息体借助硬件载体的升级突破了一个极限，从那时起，他不再优先推演升级自己灵魂算法的形态，而是开始压制自己灵魂的进化、削减其运转的功率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以自己身躯所能支撑的思维与计算能力，完成对自己那信息复杂度突破世界的灵魂的识别与控制。
而随着超越世界与时间的量子化身集群诞生，程斌手头的力量开始没有止境的疯狂膨胀，他的灵魂算法在这硬件基础支持下，信息复杂度就变得更加的可怕了。
由量子化身集群打造出来的、侵入这神灵世界的红龙灵魂到底有多恐怖，从这就可以稍稍窥见一点痕迹了阿斯摩蒂尔斯不过看到了一点程斌刻意引导他看到的边角细节构筑过程，稍一运用就突然膨胀了起来，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作为与另一个高维生命触角进行接触的特殊化身，身在龙界的红龙拥有的独立灵魂在这方面也有着接近当前地狱意识的复杂度，就算龙神艾欧能控制其身躯的每一丝变化，也别想轻易破解他的灵魂、窥视他的记忆与思想。
当然，如果从世界线时间轴的高度俯瞰红龙在时间线变动中的言行，从外部与整体进行认知解析甚至施加引导与干涉，并不会受到收到内在信息复杂度的影响。
“后面的行动会更有把握一点？”龙神艾欧模糊不定的形体动了动，从趴着沉睡的姿态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红龙说道，“确实，在没有正确参照物的情况下，这边的我就算用再多的时间，也没可能看破你这样的灵魂
“但如果你是想用这样的灵魂形态前往无限之主那里的话，你难道不嫌有些显眼吗？”
“那是另一回事了”程斌倒是不惊讶在这埋钉子的龙神艾欧会知道无限之主的事情，但他还是为其微妙的态度疑惑的偏头道，“不过看你这语气，难道说你也为了”
“呵呵，你来这个世界的初始目的并不难猜，毕竟你对那所谓的世界树嫩枝那么感兴趣，”龙神艾欧放低龙首对着红龙笑了笑，“由于这边的环境比较特殊，无限之主在这边伸手的次数可不少，那树枝算是与它力量关联明显的标志物了。”
顿了顿后，龙神艾欧沉声继续说道：“你想的没错，包括我在内，很有一些存在对那位到处乱伸手的无限之主‘感兴趣’你在这边待久点，多走动走动，多多少少都能接触到一些来自‘外面’的痕迹，就像我现在接触到你一样。”
程斌联想到了从知识之神欧格玛与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那里搜集到了一些信息基本上绝大部分晶壁系都有来自晶壁系外的东西，一些是其他至高神的干涉，而另一些画风有问题的东西么
“但是，我们停留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无限之主那家伙的能力非常诡异，在这种世界之影的层面进行追溯纠缠，很难捕捉到它的真正痕迹我在这边尝试无果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世界本身上。”
龙神艾欧仔细打量着面前红龙灵魂与外界所有的信息交换，同时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世界之影来源于一个被称作世界树的高维生命，用这里的话来形容，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世界树的神国核心虽然是时光之河上游历史记录里的神国核心。”
“所以，这边始终没多大反应的世界树，当前状态有点问题么？”程斌若有所思的道。
“因为我们在深入接触后都对这里的情况很感兴趣，所以这里多少算是我们这种级别的、平常尽量避免接触的生命公认的间接接触与交流地”龙神艾欧疑惑的问道，“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了，你到底又是个什么状态？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到了这里，你都没从外面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模样么？”
别说量子化身集群的视角，程斌连其他晶壁系的红龙视角都没连接到，他只能干咳道：“这个涉及到我追溯无限之主痕迹的底气来源，你若真对它感兴趣的话就别深究了，直接帮个忙给我介绍一下如何？”
龙神艾欧瞄了眼其他晶壁系间乱窜的红龙，随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点头道：“你放任各个自己被世界树影响也是这个原因？你和那专门造高维神孽的无限之主有什么关系算了，只要你有把握抓住它尾巴就行，我不介意帮你串联一下其他在找它的存在。”
听龙神艾欧这些话，那无限之主真的是把很多高维生命得罪狠了啊，不知道它那无限空间里到底有着多少高维生命的衍生子体与低维切面程斌一边琢磨这龙神艾欧和自己在永无止境里间接接触到的那龙神有没有关系，一边继续认真听其介绍世界的深层背景。
不过龙神艾欧轻描淡写吐出的话语，还是让程斌惊得不轻“简单点来说，那位世界之树是想研究出凭空制造同等级高维生命的办法，结果不知道是实验出了意外还是半路遭遇了无限之主狙击，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在惊讶的红龙面前，龙神艾欧郑重的说道：“你没有听错，正常高维生命需要经历低维灵魂统合与宇宙信息洗礼的劫难来完成晋升，而世界树想凭空制造出无需经历那些劫难的天生高维生命或者说，让它覆盖的那些世界线内孕育出的‘果实’或者说‘孩子’们直接晋升的方法。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高维存在对这里很感兴趣了？你只要在世界线时间轴上多跑一跑就能发现，这系列世界有很多种用于这种研究的实验场，这个模拟高维生命形态与生态的神灵世界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这种事情的难度”程斌琢磨着说道，“就我所知，高维生命只是观察都会对宇宙最深层的东西产生扰动，连凭空制造与已存个体存在共鸣的平行个体都很难做到，更别提直接构造另一个高维灵魂了。”
“没错，所以世界树才将自己的家搬到了这里，”龙神艾欧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说，你不会连这里对应的世界线环境都不知道吧？那你总该知道混沌域是个什么地方吧？”
用灵魂之语外接对话的程斌，和龙神艾欧之间的交流并不存在语言词汇的障碍，他直接理解了对方所说的话语含义：“你是说，这里已经接近了宇宙中那些连稳定世界与时间轴都无法成型的混乱破碎区域了？”
“准确的说，世界树用自己的力量，将他的神国卡在了宇宙世界线环境的秩序与混乱分界线上，”龙神艾欧感慨道，“我一开始可不是冲着无限之主和这实验场过来的
“相信你从历史记录上的龙族入侵事件大概也能猜到我的目的了，你可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我就放弃了对龙族的控制，仅仅作为标识一直沉眠了？”
程斌当然知道龙神艾欧一开始的行动是在干什么和永无止境里龙族干的事情没多大区别，无非就是传播龙族血脉，给无数生命提供向龙族转化的渠道之类的事情，他已经遇到不少干着类似事情的高维生命了。
但龙神艾欧半途放弃的原因他就不知道了，难道这和世界树这边的环境有关？
龙神艾欧在疑惑的红龙面前说出了答案：“因为，我在更高视角发现我在这里所创造出的龙，根本就不是龙。”
正文 第449章 真正的“龙”与荒诞的现实
听到龙神艾欧的话，程斌若有所思：“创造出来的龙不是龙？”
回过头去仔细审视了一番与龙族有关的信息后，程斌发现无论是当初的永无止境还是现在的神灵世界，龙族干的事情都不是在单纯的扩大自身的族群，甚至也不是为了将非龙族群全部抹杀或者扭转成巨龙。
而是以一种非常微妙的节奏，让龙族和非龙族生物构成一个特殊的共存模式从这个角度来说，龙神艾欧这个高维生命，所拥有的高维基因或者说高维权柄，感应共鸣的信息领域就就不只是单纯的龙类种族，而是更抽象的某种东西。
如果这种猜想是真的，那么龙神艾欧对龙的定义就很有趣了
“什么是龙？”形象在无数龙种间概率化跃迁的龙神艾欧自问自答道，“龙不是指具体的生物——龙族在无穷世界中总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形象与生命本质
“无论构成龙族身躯的是元素还是原子，无论传承龙族模因的是魔力还是血脉，无论展现在世人眼里的形象是蜥蜴还是长蛇在我超越世界与时光之前，龙的概念就已经深深植入了无穷世界无穷种族的心灵之中——
“龙，一种神秘而强大的生命，一种被弱者恐惧且崇拜着的生命，一种力量与血脉被觊觎渴望着的生命，一种众生都想升格进化为其中一员的生命。”
龙神艾欧凝视着面前的红龙说道：“这才是真正的‘龙’，一个存在于智慧生命精神欲望中的‘高等生命’——只要生命还在恐惧并渴望着基于自身的、更高等级的生命形态，神秘而强大的龙就永远存在于他视野极限的边沿。”
“原来如此，永远更高等更强大的龙一种有比较对象才有存在意义的奇特生命？”程斌感慨了一声，随后疑惑的道，“也就是说，现在各个世界各个种族文明，所传颂的那些甚至见都没有见到过的‘龙’，并不是来自于你的干涉影响？”
“龙的信息扩散范围，可远比我本体所能触及的范围要广阔，我甚至怀疑整个宇宙都有着与龙有关的痕迹，但遗憾的是，我并未能完全掌控龙的权柄，否则我也无需创造作为这个世界对比标准的龙族，我的力量也能嘿或许，这种现象与更高远的前路有关吧”
龙神艾欧摇了摇头后继续向红龙说道：“现在你知道龙的真正概念了，那你是否明白我在这里创造出的龙族，为什么不能算是真正的龙？”
——龙的信息，能覆盖信息量级暴涨速度远超高维生命力量扩散速度的整个宇宙？难道说至高圣者里还有与龙相关的存在？假如真的有，那龙神艾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龙背后的问题，还是有意在掩饰？难道说就和天堂一样，高维世界中也有着复数的龙神？
心底琢磨了一瞬的程斌说道：“这个世界的巨龙，在很多种族眼里都满足了龙的定义，如果要说这样的巨龙不是龙的话这个世界的生命本身有问题？听你之前的描述，龙需要的比较对象在生命形态和思维灵魂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没错，问题就出在生命本身上”龙神艾欧点了点头，随后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面前的红龙缓缓说道，“我猜，你本体的权柄和你在这里尝试的求知神职有点关联，应该倾向于秩序与智慧的，这类权柄倒挺少见”
还没升维、没有高维基因那种东西的程斌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高维生命多少都对他这类道路抱有敌意，但看龙神的表现，似乎他并不在乎不相干个体的道路问题，这反应与之前的龙概念传播问题一样，都挺值得琢磨的
“那么，倾向于秩序的你，是否有遇到过混沌域中诞生的、无法用常规逻辑去描述的、甚至不知道算不算生命的特殊存在呢？”龙神艾欧悠然道，“当你发现，你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所有生命，连同你那稀少的信徒，都是这类混乱存在的表层伪装，你又会怎么做呢？”
世界吞噬者那种？程斌一怔，心中骤然闪过之前龙蛇艾欧透露的情报——用他的划分标准来看，世界树控制下的这些世界线，应该位于未知域与混沌域的交界处，世界线层面的环境应该比scp高维战场所在的地方还要严苛
“等等，如果正常的生命是混乱的投影，那些深渊恶魔又是什么？”程斌愕然道，“你说世界树在制造高维灵魂，它的方法该不会”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并不知道宇宙在它眼里是一个什么模样，但很明显，它在借用世界线崩乱的临界点的特殊环境，尝试在世界线的拼接中，绕开观测扰动与高维灵魂诞生过程中所有平行个体建立统一联系的过程。”
龙神艾欧顿了顿，随后将话题转回了世界之内：“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世界那套星界虚空的架构，纯粹是建立在虚拟数据层面上的，停留在这一层你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只要你像我这样使用本体力量穿透表象深入底层的‘硬件’，就可以看到这世界的本质”
随着艾欧一声低沉的龙吟，整个龙界神国剧烈震荡了起来，广阔的大地连同古龙沉眠的龙形山石，所有的事物都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将形体所对应的虚空信息本质暴露了出来。
化为信息聚合体的红龙顺着艾欧的提示转过视线，就看到了一个深藏在龙界底层、与艾欧神格真名连接在一起的信息孔洞——那是龙神艾欧本体力量在这神灵世界上所开辟出的“漏洞”，让其化身可以透过虚拟数据层直视真实世界中与之对应的物理变化。
就像是运行在电脑上的智能程序，拥有了一个可以获知自身电脑所有元器件状态与电位变化的观察接口，让虚拟盒子外面的真实世界在其面前暴露出了冰山一角。
“这”在瞬息间识别确认基础物理规则、搭建好数据虚空与现实物质变幻间关联模型的程斌长叹了一声，“真是乱啊”
程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神灵世界的真实面目，感觉就像是生物、电子、光子、量子无数种不同类型的计算机，使用无数种不同类型的格式与协议，强行聚合在一起共同构筑出了一个数据网络。
每一个虚拟数据对象，在这里都牵扯着整个世界的物质变化，从稍微有序可以辨认运作规律的单元，到输出输入找不到任何规律的不可名状事物胡乱交缠的根须们在分裂融合间动态支撑着一个相对稳定的主干，就像是混沌的概率化微观物质构成了稳定的宏观世界一样，让神灵世界壮似正常的运作了下去。
天知道世界树是怎么在这逻辑体系都不统一的世界基础上构建出完整神灵体系的。
“在无数次的世界线拆分与拼装中，世界树太过深入接触混沌域，用本体当做工厂、从混沌域吸纳世界碎片制造完整世界线的过程，让混乱的养料沿着根须侵入他的灵魂，这让它的思绪开始扭曲变化，或许它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但事实却是它眼中的逻辑连同这些实验场一起出现了变质。”
龙神艾欧的目光扫过无底深渊，打量着深渊深处那些不可名状的恶魔领主说道：“你能破解部分恶魔领主的混乱灵魂，将其纳入你那套逻辑体系控制之内而不弄乱脑子，世界树可没那么走运，它做的事情可比你深入多了，把自己的思维逻辑扭曲了也不奇怪
“由它本体构筑出的这些世界，早就没了秩序与混乱的分界线，所有虚拟生命在真实世界所对应的，都是两套截然不同逻辑体系相互纠缠叠加间衍化出的东西，你可以将一个虚拟生命看做是秩序世界树描绘轮廓、混乱世界树填充颜色的画作
“或许，某些恶魔领主的真实躯体，放在你本体控制的国度中，是一个富有秩序与逻辑的正常生命，而你看到的正常生命，放在外面说不定就像深渊恶魔那样难以认知理解，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虚拟生命在真实世界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就不具备独立的生命与灵魂
“所以我所制造出的、看上去似模似样的龙族，才无法与我的权柄产生共鸣，失去了被创造出来的意义世界树能做到这种事情，证明它确实掌握了一点东西，但掌握了这种东西的它，显然已经没有办法维持健全的思考能力、继续进行最初的计划了。”
“这样啊”
听完龙神艾欧的述说，与红龙化身一直保持着连接的地狱程斌将视线转到星界与虚空，深深的看了眼逐渐依靠自身力量站稳脚步的精灵联合文明，随后又打量了一下正在与诸神协调纪元交替相关事情的圣光之源。
以他自己的标准来说，莱西她们在世界底层是否具备独立、完整、真实、与自身灵魂匹配的躯体，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任何生命在新陈代谢与时间轴片段间所能传递的，始终是其灵魂层面的信息。
但类数据世界是建立在如此奇葩的基础上，还是出乎了程斌意料的——毕竟神灵世界怎么看都是有着完整设定与运行规则的，底层硬件居然会这么不靠谱
虽然对于可以拼装世界线与时间轴的世界树来说，世界线这种东西就算在拼好后的瞬间崩溃，其内部的生命也能拥有一段稳定的人生，实验场弄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嗯？”龙界中的红龙沉吟了一下后忽然问道，“魔鬼们所说的那种平衡，那种隐藏在世界底层相互纠缠的宏大意识，就是世界树本身思维出现畸变后分化出的不同逻辑体系？虽然接近精神分裂了，但它还保留着一定的思维能力？”
龙神艾欧淡淡的道：“所以它还能活着，所以我们也仅仅是在观望。”
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阿斯摩蒂尔斯会认为任何一个宏大意识醒来都会摧毁所有晶壁系了——走钢丝般用截然不同的意识与逻辑交织叠加出的世界，世界树无论是摆脱扭曲恢复正常，还是彻底变成一个类似世界吞噬者那样的、不可名状的高维怪物，都会彻底摧毁这一切世界存在的根基。
“世界树虽然意识形态发生了扭曲，但本身依旧在活动变化，所以这些实验世界才能稳定存在，所以来到这里的存在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这里的环境间接影响，毕竟信息体在现实里的物质根基有问题”
程斌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以阿斯摩蒂尔斯为主的那些魔鬼，认为混乱的深渊被消灭、或者深渊覆盖星界虚空，都会刺激到世界树的意识
“数据世界本身的结构与其中生命的活动，其实都是世界树本体支撑衍生出的现象，可以当做是其思维活动的碎片侧面，那如果真的将所有世界从数据到物质都扭转回正常模样，是否真的能让世界树重新恢复过来？”
在信息海洋中形态越来越简约单薄的龙神艾欧轻笑道：“谁知道呢？世界树弄疯自己的研究可不是没有收获的，他的高维本体甚至已经有一部分开始在混沌域里蔓延了，也许在它眼里混沌域那边才是完整的世界也说不定
“以其体量与特殊的形态，想全面侵入进来将其扭转可没有那么容易而且，你以为它放任各种存在将触角延伸到这里，就不会对全面入侵的存在动手反击了吗？”
“这倒也是，”程斌想了想后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它刻意保留下来的升级渠道那些模拟高维生命的神上之神，都去哪里了？”
“我想，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去体会比较好，毕竟是你自己选择被世界树影响的不是吗？”龙神艾欧意味难明的笑了笑，随后他心念一动，将一枚仿佛有着无限切面的璀璨结晶具现化在虚空之中。
在外层结构都开始逐渐崩塌的龙界中，龙神艾欧对红龙说道：“拿去吧，你不是想成为至高神吗？我这枚神格关联着我本体力量开辟出的漏洞，你透过它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水面下的真实，从而拥有从硬件层面干涉这世界的权限不过我想看过一次真实、有了参照物的你，应该也不需要这个功能了吧？
“虽然我很好奇你最后会做什么选择，不过比起世界树本身，我更在意无限之主的事情，所以你如果真的有把握抓到它，就去行动吧有什么收获可以反馈给我们在附近留下的低维探针，我们很乐意在这方面提供帮助的”
正文 第450章 纪元交替与至高神格
在诸神接近麻木的视线中，“杀死”了龙神艾欧与一众古龙，并“夺取了”龙神神格的红龙卡萨，带着微妙的神情离开了彻底崩溃解体的龙界。
不过虚空中活动的红龙，只是程斌用来与现实物质变动进行对比的标识，维护者这神灵化身活动的他，视野已经通过龙神艾欧之前的展示与留下的漏洞深入到了那形态颇为荒诞的现实。
程斌倒不担心龙神艾欧所展示的观测窗口是现实盒子内层套着另一层盒子所制造的假象，毕竟他们都只是高维本体放出的低维探针，搞这些会在世界线变动中瞬间被察觉的小动作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在光怪陆离的现实中找到与红龙化身、地狱意识等自己控制的数据体对应的部分后，程斌看着那与世间万物纠缠在一起的、不可名状的扭曲存在，不由得有点心虚——
信息的一切变化都会体现在物质载体的变动上，所以信息本身是具有能量的，量子化身集群虽然是在信息层面上介入了红龙诞生的过程、制造了他现在这复杂度无与伦比的灵魂，但这也会直接对灵魂在现实里对应的物质载体造成同步影响。
纵然强大的高维干涉力依照信息基点略过了能量需求与物质真实性质的限制，纵然灵魂信息是存在于一个虚拟世界之中、所有变化由纠缠在一起的数据信息与现实物质分担，程斌的降临也对整个世界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或者说，非常沉重的压力。
以内域世界为例，人类的记忆信息变动也是有着对应物质能量吞吐和熵值变动的，假如以记忆的渠道将大到没法描述的葛立恒数塞进人的脑子里，光是其带来的一点点物质载体影响，就足以在人脑中形成吞噬一切的扭曲黑洞。
所以说，就算是在虚拟数据的世界里，也不是想有多强就能有多强的，当你对强大的描述复杂到越过极限后，是有可能将承载虚拟世界的现实给崩掉的——前提是，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强
阴影之神那种只知道给自己角色线性增加攻击力的弱逼，肯定是没办法理解这些东西的。
程斌觉得这世界还没崩，多半是量子化身集群本体的高维视野能俯瞰世界线、分辨自己干涉在时间轴下游产生的影响，从而有所收敛的缘故。
“不过从现在观测到的东西来看，这个虚拟世界虽然有着名为命运之河的时光模组供生命观测，但本质上并不存在时间轴这种东西，我和阿斯摩蒂尔斯跨越的时光，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时光
“超越世界与时间轴的只能是高维力量，那么虚拟世界内至高神以上所拥有的时光权柄，本质上是调动世界树本体力量的接口么？虽然龙神艾欧说它是疯子，但显然它依旧在维护实验场的运转，神灵体系升级道路一定有着更深的意义，神上之神”
沉吟半饷的程斌将视角转回虚拟世界内。
程斌是在时间尺度的扭曲中，卡着时间点去接触龙神艾欧的，现在的时间点上，全力演出的日月女神已经大败亏输被精灵联合文明俘获镇压，新版魔网开始在各大位面加载日月模块进行神体实验。
有一些对联合文明忌惮无比的、或者信仰损失惨重的神灵很想做点什么，但他们看着已经回归的圣光之源，顾虑着化身闯入龙界的红龙本体与纪元交替带来的、正在不断高涨的虚空风暴，一时间也没敢做出行动。
就这么一犹豫拖沓，他们就看到红龙化身带着龙神神格撕碎龙界飞了出来想当年龙族入侵万千位面，龙神艾欧可是正面对抗整个世界、将诸神压着暴打的生猛存在，现在居然
感慨过后，不站在圣光之源这边的神灵也就只能默默缩头躲在神国里不动弹了——晚死总是比早死要好的，而且从大肆拉帮结派的圣光之源透露的边角情报来看，妥协服软这一次还不一定会死不是么
就在部分神灵死扛虚空风暴打算多拖一会儿，部分神灵早早放弃神国神格坠入凡间开始整合势力谋划未来时，虚空中的红龙化身不再掩饰，直接转化为信息体携带着龙神的神格或者说外挂穿过虚空融入了地狱之中。
这让部分被打击到自闭的神灵，都不由得一脚踹开神国大门露头喷出了脏话——感情连之前碾压打崩诸神的地狱之主都是你的马甲？！
对于那票亲近的不亲近的神灵们瞠目结舌的反应，忙着关注手头新力量的程斌自然是将之完全无视了。
原本技术实力已经抵达巅峰的他在获得接触世界硬件层面的钥匙后，也不再需要顾及其他至高神的时光干涉，进入世界最初的目的似乎触手可及
“龙神艾欧的态度与立场，就目前的表现来说比预期的要好很多不过走正常神灵晋升渠道成为至高神、神上之神后，到底会引起世界树的什么反应？总觉得龙神艾欧有些关键的东西刻意略过去了，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试试吧”
思索了一会儿后，程斌的视线扫过星界与虚空，以全新的视角审视了一遍这个世界，着重观察了一下自己了解最深的那些智慧生命在现实里对应的物质变化。
“都说真相这种东西太过深入会令人感到恐惧，如果她们真的看见自己在真实物质世界中的模样，想必也是很难接受的吧”
程斌透过莱西与艾维的信仰连接，注视着她们背后所关联的、与整个世界所有事物纠缠在一起的扭曲物质轻叹了一声。
“能在这种矛盾的环境下构筑出稳定的虚拟数据世界，世界树肯定不是真的疯了，但这种连天马行空都难以形容的处理逻辑也确实是有点”
世界树目前涉及的混乱领域，虽然拥有着与正常观念想悖逆的扭曲逻辑，但这并不代表其没有可被摸索掌控的规律，只要像处理深渊恶魔那样转换一下三观与视角，还是可以理解其运作过程的。
毕竟如果那套诡异的体系真的没有任何规律，那其环境中就根本不会形成拥有正常人认知中生命特征的存在，其衍生的一切事物也只能称作是现象而非是生命——
就像当初sp高维战争里的世界吞噬者，这个诞生于混沌域的、对生命认知悖逆常识的怪物，其高维信息体掌控的世界线再怎么混乱，其高维本体依旧在宏观上体现出了另类的稳定与秩序，否则它也不可能作为可识别认知的个体走出混沌域。
程斌将视线转到深渊那边，看了看某些恶魔在现实里对应的躯壳，他发现事实确实如同龙神艾欧所说的那样，在虚拟世界内看上去混乱无比的恶魔，在现实里反而依赖于那部分正常的逻辑体系在运转。
不过也仅仅是在“运转”——就像莱西她们在现实里对应着纠缠成一堆的诡异事物一样，恶魔在现实里也没有独立的智慧与生命可言，毕竟虚拟世界是整个现实一同构筑出来的。
目光在星界与虚空扫了几遍后，程斌发现只有一个东西跳出了虚拟与现实间的诡异对应关系——那截被精灵联合文明严密保护着的、除了大祭司与其继任者莱西外无人可见的世界树嫩枝。
“说起来，莱西看到世界树嫩枝，是在我侵蚀阿斯摩蒂尔斯、于时光之河源头顶替地狱意识引发世界线变动后的事情吧”
看着莱西随身空间里那枚被大祭司转交给莱西继承的特殊结晶种子，程斌琢磨道：“这次世界线变动中，几乎所有的变化都在顺流而下的地狱意识观测预计之内，只有莱西这一点点变化在时间轴上找不到原因”
这事显然和世界树本身有关，但世界树的意识逻辑已经异变成那样了，程斌也没把握用正常的方式去推理出这个被龙神艾欧称作疯子的家伙在想什么。
在类数据神灵世界中无法观测的世界树嫩枝，在现实里自然也不能用正常的对应方式找到实质载体，不过程斌通过被其干涉感知器官的大祭司与莱西的信息变动，多少还是抓到了一点世界树嫩枝的痕迹——
世界树嫩枝与传说中一样，是世界树本体的一部分投影具现，也就是现实中附近所有的世界线，程斌所窥见的那点痕迹与至高神时光飞跃的接口有着相似之处，都有着高维干涉的痕迹。
“所以想真实的接触到世界树嫩枝，还是得顺着世界树提供的体系攀爬，调动使用它本身留下的那些权限与接口么否则从外部来就是高维本体接触，几乎和全面开战无异了。”
将地狱、求知之神、龙神等不同来源的力量汇总整理好后，程斌看着在星界与虚空动荡中龟缩防守的各个位面、神国、旧版魔网，骤然发力推了一把。
本来打算多撑一段时间，来增加转移挪到凡间势力手头的可支配神术神力的那些神灵，猝不及防间被骤然高涨的虚空震荡动摇了神格，与根本核心失去紧密联系的他们当即撑不住被一个接一个的踢出了神国，本体转化为星界物质形态坠入了凡间。
几乎在同一时刻，程斌将视线转到时光之河，直接从硬件层面撬动神灵世界的根本，最大限度的调用了世界树开放的时光干涉接口，将信息向着过去的自己传递了过去。
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骤然转化了数次形态，星界与虚空中的一切在来回变动中模糊了一会儿，随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运行了下去——这却是程斌在时光之河中与其他外界至高神力量无形交锋，来回扭曲了几次时间线的缘故。
虽然这次行动中意外的发现了来自某个深渊恶魔领主的时光干涉，但看程斌手头在时间线变动中刷出来的那一堆神格就知道，结果肯定是他大获全胜的。
有了龙神艾欧的观测窗口，程斌几乎就有了没有上限的控制台指令、不受任何制约的干涉权限，在这虚拟数据构筑的世界中简直可以为所欲为，时光干涉能力不知道与真正的神上之神相比如何，但肯定是远远超过了本体不在这世界的那些至高神的。
从观望了一波时光变迁的知识之神欧格玛那拿到最后一个神格后，程斌目送这位和他达成一致参合进联合文明的、失去力量再也顶不住虚空风暴的神灵坠入凡间，随后将注意力转到了虚空底层那逐渐融为一体的神格上。
说融为一体有点不恰当，准确点说，应该是原本分散出去的权利或者说股份重新收拢的感觉，纯粹是权限信息的变动。
在与自己真名意识关联的至高神格成型的瞬间，程斌就亲身体验到了阿斯摩蒂尔斯口中的时光锚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仿佛他所在的这点时间被抬高到了另一个层次，他可以清晰的透过神格俯瞰这个世界的时间轴，察觉到至高神格锚定的时光顺流而下收束未来的那种微妙感觉。
同时，程斌也从神格反馈中获得了至高神对应的那些权柄，包括向时光上游移动锚定点、不断逆向收束过去散落神格、让至高神格在时光中始终一体的能力。
“可惜，至高神格并没有提供真正超越世界与时间的视角与灵魂载体，至高神再怎么折腾也依旧是在用锚定点的低维载体思考，不能让意识超越时间线变动”
心底感慨了一下后，程斌就将注意力转回星界，和现实对比着去看了看世界树嫩枝的情况。
如同之前所料的那样，作为世界树高维本体部分投影具现的那条嫩枝依旧是难以触及的模样，不过他获得至高神格后可以直观的看见那东西了，这表示这条路起码没问题。
观察了一下那世界树嫩枝反馈过来的所有信息后，程斌琢磨道：“这种形态是跨了世界线吧？是要从不同晶壁系定位到相同世界树嫩枝投影才能准确的观测到它真实模样？和我当初的量子观测实验过程有点像啊”
——不过，出了这个世界的话，就得和其他晶壁系的那些红龙接触了
程斌审视着手头至高神格反馈来的界外探查与干涉权限，心底思虑了一会儿后将视线转向了新版魔网。
正文 第451章 文明超越时光的发展与走出界外
程斌看着在精灵联合文明的成员与一众转型神灵默契配合着、一点一点将他暴露出来的至高神格接口纳入新版魔网的体系中，并在对接完成后按照预定实验步骤，让志愿者试探着一秒两秒的向过去的时光回溯，他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疑虑——
如果没有自己插手，这个世界的文明有可能挣脱诸神的束缚，收拢并破解至高神格，从时光之河中超拔而上么？
远古泰坦、大奥术师、前代精灵、圣光之源的几位创始神灵努力在这发展陷入停滞的畸形世界中寻找更长远道路的存在，断断续续的在历史长河中出现，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要说这些目的各不相同的前行者没有一点可能性打破世界的格局，那未免也太绝对了，但在整个世界的环境都偏向个体强大的情况下，没有程斌这样使用外来力量的存在参与，他们成功的希望肯定是相当渺茫的
在频繁的时间线变动中，将所有力量融入新版魔网的、存在形态类似原始形态密斯特拉的程斌，静静的感应着自己身躯不断壮大扩散的过程。
失去了诸神的阻碍，掌控了世界内至高力量的魔网，彻底替代了覆盖了大半世界的老旧版本，硬顶着纪元交替带来的动荡，乘着这世间万物紧密联系的特殊时期将自身的触角蔓延向世界各处。
无论愿不愿意，星界与虚空中的智慧生命都加入了正式统一更名后的魔网文明，无孔不入的魔网渗透进了所有生命的身心，将整个世界所有的力量整合了起来。
在一段适应与调整期后，魔网文明从普通公民到转型神灵所有阶层的生命都参与进了至高神格神秘力量的研究与开发工程中。
忽略掉文明发展过程中因自我认知、时间震荡、意识形态、种族、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等等原因产生的矛盾与分歧，魔网文明的发展速度简直是一路飞升，很快就统合好力量开启了各种大型工程。
高度靠拢的星界被强行锚定，周期性的纪元交替现象产生原理被破解，魔网文明靠着派遣到历史中的观察员，挖掘出了远古泰坦的原始魔力洪流控制体系，从上层界的源头到深渊区的出口全程控制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元素变化。
在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参与下，魔网完成了星界与虚空间转码过程的彻底破解，整个星界无数位面与对应的虚空叠加在一起，让世界再也没了物质与虚空的界限，这将魔网的干涉力量最大化，并彻底终止了纪元交替的轮回。
混乱的深渊，其深层的特殊逻辑体系被破译，一部分可识别转化的类恶魔生命甚至成了文明的一员，其余则继续待在被划分出来的深渊隔离保护区内供相关人员进行研究。
征服了整个世界后，魔网文明逐渐将重心转到了时光干涉之上。
大规模的时光干涉刚刚开始，魔网文明就陷入了一波自我矛盾之中——过去的生命算不算拥有正常权利的公民？每一次行动需不需要考虑干涉点对未来时间线上所有生命的影响？
除了至高神格锚定时间点外，魔网文明并不具备在时间线变动中保留信息的能力，由于所有个体都只存在于低维世界、无法拥有横跨不同时间点的感知视角与超然灵魂，魔网文明被各种时间悖论困扰了很久。
想大肆改变过去挽回各种负面事件的人很多，想干脆带着整个文明回归时光源头彻底抹除当前时间线的人不少，主张以当前锚点为基础制造覆盖一段未来区域的时光涡流、让文明永恒存在于时间漩涡中的派别也有，想顺其自然只管未来的人呼声也不低。
看着那些在魔网支撑的、时间尺度扭曲的议会上高速争吵的生命，无意插手的程斌心底摇头感慨道：“这都要纠结，还是磨练太少了啊”
换成scp那边在时间囚笼中挣扎前行的莫比乌斯文明，这类争议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们当初掌握了灵魂信息操纵能力后，在时间轮回中直接释放公民记忆体仓库，让文明成员在轮回起点复活并覆盖所有生命，取代或摧毁一切不肯融入文明的过去自我，那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对错这种事情，对于不同时间线不同时间点的自己来说总是有着不同的定义的——这世上想殴打过去自己的生命可不少文明想要在时间轴上发展就必须超越常识观念，无论方法是什么，都得亲自踏过自己存在于过去未来的躯壳。
在魔网文明引发的时间震荡中，已经被其他时间点的自己骚扰了无数次的程斌倒也不着急，只要文明大势没崩，他有的是耐心等魔网文明慢慢折腾出自己的道路。
等到魔网文明开始在时光之河中走上发展正轨后，他计划里最后两件事情才能开始进行——他手头捏着的、源自龙神艾欧的现实观测漏洞可还没抛出去呢。
等魔网文明消化了时光悖论与扭曲现实带来的双重精神打击，他就可以让这份接近成熟的答卷出门见人，或者说出门见龙去了——发展到那种程度的魔网文明，势必是要开始探索晶壁系外更为广阔的空间的。
魔网文明没有让程斌等太久。
根子上依旧能归到权限流里的魔网文明，真正说了算数的始终是对魔网知识奥秘认知掌控最深的那批生命，在部分人还在为不同的三观扯皮时，前沿研究者们已经在研究部门大boss红龙卡萨划水的情况下，开发出了基于时光干涉的各种高端技术产品。
其中最核心的技术里，包括了借助至高神格改造灵魂形态、构筑双时间点感知思考能力的循环穿越技术，以及基于此的超图灵跨时间轴计算机技术。
说穿了这些技术和阿斯摩蒂尔斯意识穿越过去自己、再重新覆盖未来自己的过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魔网文明研究部门拿出来的技术在精密与用途上比曾经的魔鬼之主强出了n条街——
以新式计算机为例，他们只需要局域跨越极短的时间轴建立双点循环体系，就可以在时光上游输入计算公式，并且在时光下游经历时间震荡，于世界线变动中瞬间得到这段时间的运算结果，然后将这部分信息反馈给时间轴上游的起点，并循环这个过程。
也就是说，以使用者的角度去看，这种超越了时间轴的、输出甚至可以先于输入的计算机，可以在瞬间完成任何复杂的计算过程，拥有近乎无限的计算与处理能力。
如果这种计算机加载的软件拥有足够复杂、足够强大的功能，甚至可以拿去计算葛立恒数这种巨大到不可描述的东西。
就像量子化身集群可以做到的那样，这种超时光计算机所消耗的是用于扭曲时间线的、世界树本体的高维干涉力，借助至高神权限白嫖的魔网文明半毛钱都不需要出就可以获得信息处理能力的爆炸式飞跃，这简直是最划算的无本买卖。
有了这种超时光计算机，魔网文明后面认知解析纠缠在一起的扭曲现实就有了基础，甚至将世界每一个物质单元的运动纳入管控、自己推演过去未来也不再是妄想了。
至于原理与之相似的灵魂改造，就是利用至高神格干涉时光的机制，将个体的思维感官从单个时间点拓展成两个时间点，虽然还远远没办法实现接近高维生命俯瞰世界线的那种视野，但解决大部分时间悖论带来的三观冲击还是没问题的。
起码，所有加载了这项能力的公民，就可以直观看到数秒前过去自己行动对自己未来的扭曲，在文明建立有效的时间震荡管控后，他们可以逐步延长时间慢慢适应这种特殊的感官，直到彻底改变自己的常识三观，进化成比超时光计算机还可怕的智慧生命。
不管这方法是否最佳，靠着信息处理能力的暴涨抢过大部分魔网权利的那些生命，直接在可控范围内推行了自己那一套计划。
在好奇与犹疑之间，魔网文明缓了口气就继续向前迈进，逐渐将触角延伸向时光之河的其他截面，至高神格也随着文明的步伐逐步强化，一点点收束着其他时间点的散落神格，让自身贯穿更多的时间片段。
在这个文明大发展的过程中，来自晶壁系外的至高神干涉也时有出现，不过在程斌凝聚至高神格的那波清洗后，敢于直接做出敌对行为的至高神很少，基本都是丢个锚点探针过来围观的——毕竟跨晶壁系派遣化身也是消耗颇大的行为，已经诞生至高神的晶壁系不可能被他们隔空侵蚀占据。
这其中，以知识之神为代表的少数至高神，对当前晶壁系的状况很感兴趣，欧格玛甚至在魔网文明回溯到时光之河源头后正式发出了邀请，希望他控制下的那些晶壁系能和魔网文明进行有益的交流——他甚至有意将意识主体转移到这边成为魔网文明高层的化身上，让魔网文明侵占他控制的那些晶壁系。
不过对晶壁系外探索的行为一直被程斌有意阻拦着，直到高速发展的魔网文明彻底占据时间轴源头、大发展时期告一段落、部分内部次要矛盾浮现并得到解决、扭曲现实的精神冲击与研究调整后，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程斌才点头通过了界外探索的项目。
说实话，程斌原本还想多让魔网文明折腾一段时间再出门的。
但是，作为除了至高神格、世界树嫩枝以外的第三个最高研究目标，魔网文明内对他灵魂诞生方式感兴趣的存在可不少。
程斌化身红龙介入世界的那段时间，已经被魔网文明从时光之河中隔离了出来，他时刻都能看到那帮研究人员围观幼龙期自己啃虫子的场景，他寄生的那红龙蛋更是按照不同时间点大量进行了时间切片信息复刻，在最高研究机构中被细细剖析打量，莱西那波与红龙关系紧密的家伙更是上蹿下跳搞的最欢。
就算程斌这边的灵魂是量子化身集群打造出来的，复杂程度逼近了世界这个硬件能承受的极限，但有世界树高维干涉力支撑的超时光计算机，魔网文明耗费巨大精力的话也不是没希望将其运作原理一点点破解出来，毕竟红龙时期程斌就有弄出不少基于自身灵魂的、适应本世界的灵魂魔法，这些都是不错的参考与钥匙。
当然，能找到破解的脉络是一回事，能不能完全破解并完成记忆认知、理解与运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自己这边的灵魂，除了核心算法外，与量子化身集群中的本体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程斌倒也不是很在意魔网文明对自己的剖析研究工作，正相反，他除了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外，还很欣然的在其中出了一大份力。
至于幼龙程斌发现自己刚进入世界，就被一个强大文明放在聚光灯下围观研究所产生的微妙情绪嗯，他自己还不了解自己么？理解万岁。
不过答卷已经到了该交的时候了，程斌出于与其他晶壁系自己接触的考虑，暂时还不想放掉手头最后这点用来作为至高神格关联意识的根本力量，所以索性就让魔网文明先执行晶壁系外探索计划去了。
毕竟，其他晶壁系生命轨迹各不相同的自己，对这边的态度与立场还没法确定。
很快，被程斌压了很久的晶壁系外探索工程就正式启动了，魔网文明的成员们带着好奇、激动、紧张与一点点对未知的恐惧，触动了至高神格对界外干涉的接口，将视线小心翼翼的向着外面投了出去。
晶壁系与晶壁系之间到底是什么？从知识之神欧格玛、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那里，魔网文明多少知道一些东西——理论上空无一物的界外空间，根据观察者本身的不同可以展现出不同的样貌，通常来说至高神会看到与信息虚空中神灵具现形象差不多的视野。
走唯物科学认知道路的魔网文明，除了至高神格带来的信息联系外，什么都没能看到。
但就在他们走出晶壁系的瞬间，一道信息洪流就骤然淹没了他们晶壁系所有对外的信息连接端口。
将那格式莫名眼熟的信息流转码展现出来后，主导探索工程的生命就看到了一个形态类似历史记录中深渊恶魔领主的生命，那如同混沌般不可名状的存在传出了一句可被清晰识别的灵魂之语——
“太慢了”
正文 第452章 意识分歧与本体的潜在目的
在晶壁系内外交界处的信息洪流之中，不可名状的混乱生命俯瞰着整个世界，对时光之河源头处与至高神格紧密关联的红龙悠然道：“太慢了你是这批新人里素质最差的一个。”
“居然还有心情玩梗”作为红龙的程斌示意其他参与界外工程的人员暂时收敛行动，将信息交换的管控等级拔高后对话语来源处类似恶魔领主的存在回复道，“这么说情况要比我预料的要好一些？”
说完一句后，红龙程斌调动至高神格的力量，想排开当前覆盖端口的信息流干扰看看晶壁系外面的具体情况。
但是，与他对话的那位用更强烈的干涉阻止了他的行为。
“别急着乱看，”混乱恶魔严肃的提醒道，“情况没你想的那么好，作为监控这附近晶壁系的观察员，我这里必须先告知你几条当前‘我们’总结出来的交流守则——
“不使用基于核心算法的思维同步，不进行记忆层面的融合交互，不干涉其他晶壁系内平行个体的行为，不与未突破晶壁系的平行个体进行信息交流，不私下尝试获取神上之神权限，不去”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禁止的事项后，具现化形体无比混乱的恶魔才叹息道：“我也没能力一直阻扰你去做什么，但就算深层原因不多作解释，我也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们共同作出的决定
“毕竟，我们都是‘我’，不是么？”
听完恶魔程斌的话语，红龙程斌回头瞥了眼晶壁系内某段时光之河中，那咬着蠕动的虫子、一脸愣神面对研究人员围观的红色幼龙，随后他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好吧，我很理解。”
虽然对关系接近平行世界线的其他临近晶壁系内存在自己平行个体的事情，红龙程斌早在从龙蛋里出来时就已经想到了，但他还是没料到晶壁系外面的形势居然复杂到需要罗列这么一长串禁止事项的程度。
“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其他话题了？”红龙程斌转回注意力，注视着以极具代表性的恶魔领主形态具现化的其他自己皱眉道，“你现在这深渊恶魔的形态难道说你是通过将整个晶壁系深渊化获取至高神格的？”
“不出所料啊你们这些走文明发展路线家伙，关注点总是落在这个地方”
深渊程斌抱怨了一句后述说道：“所有的‘我’一开始都是红龙卡萨起步的，我这边是看深渊那里恶魔领主神格数量多又没神灵阻碍，就走地狱魔鬼为血战招雇佣兵的传送通路直奔深渊杀恶魔去了
“研究清楚深渊那套逻辑体系后，我就套着恶魔领主模板化身吞天流主角，暗中坑掉阿斯摩蒂尔斯的化身后，驾驭地狱与深渊将整个星界与虚空吞噬，统合所有神格获取至高神权限，以最高效率走出世界的。”
红龙程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所以你那边的晶壁系里，生命全灭、文明不存？”
“略掉转化成特殊逻辑体系内的那些类恶魔生命的话，正面世界确实是没有原生生命存活下来”恶魔程斌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交流守则里有很多条都是因这类争议而起的
“虽然从整体考量我也认可、遵守这些守则，但就个体的角度来说，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作为当前最慢破界记录的保有者，你还记得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吗？还记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红龙程斌长叹了一声：“这里是作为世界线另类历史记录的信息虚界，我们是来追溯无限之主痕迹的”
“记得就好，至少你不像那些至今没走出晶壁系的，沉浸在凡人感官体验里不知道意识是不是被世界树扭烂了的二货”恶魔程斌嗤笑了一声。
然而红龙程斌并没有被说服：“阿斯摩蒂尔斯曾说附近晶壁系的红龙都很疯狂，现在看来，我们确实是疯的不轻——你说那些二货被扭曲了意识，但你和我难道就没有了？我们之间的心态差异未免也太大了”
顿了顿后，红龙程斌郑重而严肃的说道：“虽然这里是信息虚界，虽然我们有着自己的任务，但是，这些都不是我们在这里肆意妄为的理由！我们对智慧生命的定义早已上升到信息层面，信息虚界纵然不是真实的世界线，但其中的生命也不是虚假的死物！”
“但这种定义在接近混沌域的这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你不也看到了晶壁系现实层面的扭曲风景与生命的真实形态了？”对于红龙程斌的观点，恶魔程斌否定道，“至于信息虚界内生命的定义，我怕你是忘了我们在内域是怎么在信息虚界中和系统互怼的了？
“当初一通嘴炮，说到外域二号世界角斗场里过去的自己当场自爆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嘀咕信息虚界内生命是否是生命？”
忍不住又回头在时光之河里瞧了眼幼龙期啃虫子被围观的自己，红龙程斌反驳道：“别拿我们自己来说事，我们和程博士交流的时候就说清楚了自己和别人在这方面的区别的
“而且，常态下的世界线变动历史是没有变化的单纯记录，信息虚界的稳定存在与自发衍化需要高维干涉力支撑，我们还没升维，在这世界线之外的领域进行干涉没有那么自由
“内域那边用来进行灵魂战争的信息虚界战场是系统在自己本体上临时开辟的，这边的信息虚界应该是世界树针对外部侵袭在信息层面展开的迷宫防线，我们和系统的力量只是介入了进来而已，这里的生命并不是由我们力量转化出的特殊演员”
“所以，他们都是世界树本体意识的某种碎片”恶魔程斌打断道，“你受到的影响，看来主要是思考方式往低维视角适配的问题——
“我们的任何动作都会对世界线产生极大的影响，我记得我们在scp高维战场那边就已经刷新过高维视角的生命与文明定义了，我们在内域里又不是没有扭曲过世界线，而且，我看你弄的这个魔网文明在时光之河里制造时间震荡、大片覆灭其他时间线生命玩的也挺欢快的，怎么没见你出来圣母一下？”
“我思考角度低维化是有那么一点但为了前行而进行的自我抉择和外力的扭曲是一回事么？”听到恶魔程斌的说词，红龙程斌心底的感觉更加微妙了，“而且圣母？看你这言行，你意识扭曲程度比我高得多吧？”
“好了好了，求同存异，不说这些了”恶魔程斌无奈的道，“你以为交流守则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世界树针对我们进行的潜在意识引导，所制造出来的分歧不是这么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量子化身集群那边到底在想什么？”红龙程斌叹道，“虽然要尽量避免被无限之主察觉到我们的真正力量，但也没必要冒着这种低维个体意识被扭曲分化的风险，非让我们毕其功于一役吧？就我的经历来看，信息层面的微弱干涉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对于系统和程斌追查自身核心本体的事情，无限之主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内域那边它一直没停过针对系统的追索与侵袭，人家不反查那就有鬼了。
所以程斌的行动被无限之主察觉到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不能太过暴露信息核心与高维触角让它有机会反追踪，就像无限之主本身做的那样——内域那边追查无限之主丢来的轮回者、噬神者棋子，只能找到第三方高维生命头上而无法找到它的本体。
这也是程斌们侵入这边信息虚界的原因——
无限之主在这里狙击世界树应该是亲自出手的，就算不是亲自那也是用了更深层力量而不是靠普通棋子进行干涉的，痕迹相对好追查一点否则只靠一个水准不高的精灵魔法师，怎么可能从世界树那分割走一截投影嫩枝当法杖玩陨石术？
“本体那边在想什么，我们这些超脱晶壁系的至高神们搁置争议携手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多少还是有点眉目的”恶魔程斌沉吟了一阵后说道，“你看我展示的这信息形态，多少就能猜到一点了吧？”
“你这恶魔领主的形态”红龙程斌琢磨了一下后恍然道，“难道说本体那边对世界树的高维生命制造实验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才奇怪吧？”恶魔程斌冷哼了一声，“不过量子化身集群里的‘我’，想干的事情肯定不只是观察世界树实验场的变化——他在通过意识变质的世界树来影响我们这些低维个体，从而拓展‘我’的意识所能触及的领域
“你看，原来基本属于不可名状层面的恶魔领主生命形态，我们现在都能识别甚至转化了，现实里那套与正常世界迥异的逻辑体系我们也能处理了，这证明本体通过我们间接触及了世界树蔓延至混沌域的那部分身躯
“显然，量子化身集群与系统还嫌弃升维的难度不够大——他们想将混沌域的特殊环境，也尽可能的纳入未来的高维灵魂构筑工程中，从而扩大强化高维灵魂的权柄领域或者说高维基因对宇宙环境的适应性，所以才会放任我们被疯狂的世界树扭曲意识，毕竟这样比直接用本体去接触混沌域风险低多了。”
“还有这种操作？”没料到本体这种潜在目的红龙程斌略有些讶异，“在升维的时候增加灵魂之战的参战选手选拔范围？好吧，起码这挺符合系统一直以来的行为方式，毕竟它在主线任务里大肆掺私货已经成习惯了
“难怪当初系统会主动跳出来，带着我们在内域时光回廊里挑选追溯目标，看来它对因涉及混沌域而意识变质扭曲的世界树是早有图谋的虽然量子化身集群还未正式升维，世界线之外的信息搜索与信息虚界的干涉方面都存在不少障碍，只能让系统来辅助筛选目标”
“本体那边的目的肯定不止这么一两条，但其他的猜测都没什么可靠的证据，所以就不提了”恶魔程斌将话题转了回来，“只要你还认可‘求知进取’这条最核心的东西，那意识分歧的问题就可以暂时搁置了
“至于更详细的情况与信息，你自己出去了慢慢浏览吧你记住之前我说的那些守则了吧？那我就撤出针对你这边的屏蔽干扰了”
顿了顿后，恶魔程斌的混乱形体缓缓散去，只留下一句棒读般的结束语：“欢迎加入‘至高联盟’，另一个我，你很快就能感受到组织那如同春天般的温暖的”
见到晶壁系内外交界处的信息洪流消退后，红龙程斌心底轻叹一声，审视了一边自己和另一个自己的交流记录，他将信息复杂度极高的话语中某些敏感的东西删减掉后，就解除了魔网内部的隔离加密。
紧张等待着的、参与跨界项目的魔网文明工作人员终于看到了第一次界外探索的结果，他们被这场离奇对话间各种信息量巨大的话语绕糊涂了很久，才将注意力转回了至高神格界外权限实际实验结果的研究上。
最优先最关键的一点，是晶壁系内外时间尺度的问题——可以初步操纵时光的魔网文明在晶壁系内拥有理论上近乎无限的时间，但实际上时间线的每一次变动都和晶壁系外的宏观宇宙时间息息相关，并不是真的可以通过晶壁系内的时间循环让晶壁系外的宇宙进入相对时停状态。
也就是在魔网文明借助对整个晶壁系的深层掌控刚刚摸清楚晶壁系内外交互的轮廓时，恶魔程斌提到的至高联盟过来送温暖了，正式睁眼看宇宙的魔网文明，也乘着这个机会真正体会到了晶壁系外的时空到底是有多么广阔
正文 第453章 至高联盟的计划与内域附近的混乱
至高联盟，顾名思义，是每个红龙涉及的晶壁系里，至高神格控制者联合起来所形成的组织。
世界树这片实验区内的晶壁系，在整体数量上几乎无穷无尽，就算程斌作为红龙介入时他的高维干涉力只波及并衍生出了一部分晶壁系，那数量也是非常可怕的。
在绝大部分涉及晶壁系都诞生出了至高神格的情况下，这个至高联盟的势力之强大自然是远超魔网文明想象的。
毕竟在阿斯摩蒂尔斯那种势力遍布晶壁系的老牌至高神的眼里，红龙所打造出的至高联盟纯粹就是一股无比恐怖的风暴，属于无法正面抵抗的天灾。
虽然在外人眼里，红色的风暴在晶壁系集群间浑然一体、难以窥视其真正面目，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晶壁系倾覆所带来的信息余波，但至高联盟的内部人士就没这回事了。
在魔网文明通过世界树在至高神格内预设的晶壁系内外信息交互端口，正式与至高联盟的信息网络建立连接后，他们立刻就感受到了什么叫春天般的温暖——
因为其他晶壁系也有不少的红龙在推动文明发展，而几乎九成九的文明都走的是基于魔网的文明架构。
几乎在正式入盟的瞬间，魔网文明这边就被无数相似前辈们的问候与塞过来的海量资料给弄懵了。
似乎是因为至高联盟中走文明发展道路的至高神格拥有者占比较小的缘故，其他晶壁系的魔网文明已经彻底联手统一，他们对于任何新力量的加入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力量增涨倒在其次，主要是在意识形态阵地上的支援实在是弥足珍贵。
在魔网文明与一堆仿佛推销员一般热情的各种文明代表进行了友好会晤与亲切交流后，他们才拿着前辈支援的、信息量巨大的说明书开始观察至高联盟的具体构成。
而在魔网文明开始观望形势、商议接下来发展计划的时候，红龙程斌早已摸清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联盟的根本目的——接触世界树嫩枝追溯无限之主痕迹，当前至高联盟的核心主线计划都围绕着世界树嫩枝在进行。
由于世界树部分本体的投影必须从其暴露的所有侧面进行统一，才能切实的定位接触，所以联盟一边协商着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不断扩展势力向更多的晶壁系蔓延，一边在积极研究至高神格与世界树本体力量之间的联系。
而相关的研究已经证明，当前的神灵体系晶壁系集群本身，其实就是红龙们在各个晶壁系内发现的那截世界树嫩枝所关联映射的东西——
高维生命用于感知、干涉外界的信息体，基本都是由大量世界线构筑出来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世界树的嫩枝本身就代表着巨量的世界线，其晶壁系集群里暴露的嫩枝投影，本质上就相当于一个人类将自身某个器官的构造模型，具现化在这个器官的每一个细胞内。
所以深入考量的话，如果联盟真的接触到了世界树的嫩枝，他们是很有可能在其内部观测到自己投影的，甚至有可能在嫩枝投影内的晶壁系内观测到嫩枝本身，然后一层层无限循环下去——
如果不是同样有高维干涉力打底，联盟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不是晶壁系集群外世界树嫩枝维护的内部投影。
由于世界树太过深入接触混沌域，导致它的思路颇为清奇，程斌们暂时还没研究出来它这样在实验场里浓缩实验场投影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将更广阔本体的信息传达给掌控了这片实验区所有晶壁系的存在？没必要搞的这么麻烦吧
不管世界树在想什么，既然其留下了这条路径，联盟自然也省了很多麻烦，他们只要将整个实验区掌握在手头就可以达成最初目的了。
虽然实验区的晶壁系总数是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但除了有高维干涉力扰动的情况外，这些类比世界线的晶壁系并不会像正常世界线那样随时进行大量衍生分裂，所以这项计划的工程量虽然高但进度一直在稳步推进。
除了这个核心主线外，红龙程斌还关注了一下至高联盟其他方面的问题。
其中比较显眼的，是那些比恶魔程斌还不可思议的联盟成员——比起逻辑体系不同但好歹还能转化解析的恶魔领主，某些晶壁系出来的程斌从生命形态到思考模式都出现了巨大的扭曲，严重的甚至连交流都存在很大的障碍。
这一方面是由于实验区混沌域特性分布不均的缘故，一方面是因为某些程斌的好奇心与作死能力过强，被世界树引导去以身试法
总之，如果不是那些不可名状难以交流的存在，还表现出了调动量子化身集群高维干涉力接口的能力，并在整体上没表现出敌意，至高联盟甚至都没敢将其当做生命纳入成员的范畴。
这也是之前恶魔程斌所说的，量子化身集群本体潜在目的是透过世界树触及混沌域的有效证据之一。
在借用联盟的渠道带着惊叹观摩了一番不可名状程斌的形态后，红龙程斌试着与其交流了一下，但却发现对方连思考这种行为都变成了自己难以理解的形式，如果不借用不能在这里使用过多的、拥有相同来源的高维干涉力，他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与这个比起生命更像是现象的存在完成了一次对话。
看过联盟中生命形态与经历千奇百怪的平行个体后，红龙程斌将好奇心转到了联盟守则的重点条目之一上——神上之神境界的探索问题。
过往从知识之神欧格玛、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哪里，红龙程斌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神上之神的事情。
所谓的神上之神，是一种摆脱了神格桎梏的存在，真正的神上之神无需至高神格的力量，就可以自由随心的跨越晶壁系、干涉时光之河。
就干涉低维世界时的表现来看，神上之神已经接近了真正的高维生命，但是，从至高联盟在无数晶壁系搜集到的信息来看，神上之神并不像传说中那样自由自在。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其力量来源问题。
神上之神虽然摆脱了神格体系，但却依然没有脱离世界树创造的实验场框架——
所谓的神上之神，依旧在使用世界树的高维干涉力，而且已经被至高联盟观测证实了的、在无数晶壁系间流动的、作为实验区所有生命意识根本的真名，是晋升神上之神最关键的核心，也是对其最大的约束。
至高联盟之所以禁止成员私下尝试晋升神上之神，是因为利用不同化身跨越平行晶壁系逐步构筑超越世界的意识的过程中，至高神与其化身对真名共同根源的挖掘，会让其逐步触及世界树本身的意识，从而越来越强烈的被世界树影响。
或者说，能超越晶壁系制约，在不同世界线间流动的真名，本身就是世界树的意识碎片，由真名衍生或被赋予真名的生命，都可以看做是世界树潜在意识的某个侧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至高联盟才能透过世界树逐步感受到混沌域带来的灵魂影响。
那么，已经成为神上之神的生命最终到底去了哪里，答案就不言自明了——根据至高联盟的各项研究实验结果来看，那些神上之神十有是被世界树的意识逐步同化，变成思考回路与之相似的存在了，或者直白点说，被其在灵魂层面吞噬吸收了。
不知道神上之神算不算世界树制造高维生命的实验成果，也不知道将神上之神吞噬是不是世界树的本意，但至高联盟显然无意去触世界树的霉头，自然会限制约束成员对神上之神境界的深入探索。
不过这部分与神上之神有关的发现，在联盟也衍生出了一个新的项目，用来解决很多成员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在彻底掌控这片实验区，触及世界树嫩枝完成最初的任务之后，至高联盟又将何去何从？
虽然意识与选择出现了很多分歧，但核心算法始终没有被扭曲的程斌们，并不在乎任务完成后本体对他们的处理方式，但至高联盟的成员里并不全是红龙程斌的平行个体，而且很多成员都对世界树本身很感兴趣。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事件的话，应该会有很多成员在完成任务后留在这里继续研究世界树所构造出的这些实验区——他们在真名机制基础上也能看做是世界树的意识碎片，不会受到世界树的本能反击，这方面反倒比其他高维生命或者量子化身集群方便多了。
这其中，魔网文明联合体的意志最为坚决——
由于某个发展文明的红龙将一些环境信息透露给了他那个晶壁系某些信徒的缘故，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信息虚界展现的世界线另类历史记录这件事情，早已被联盟所有成员知晓了。
虽然联盟的文明成员们都经历了时间悖论、荒诞现实的洗礼，在知道自己与世界都是由高维力量支撑的虚假演化时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精神打击，但一路向前的他们自然也不会选择听天由命。
因此在一部分程斌与魔网文明的推动下，至高联盟最终通过了关于神上之神的实验项目——
在彻底掌控这片实验区、接触世界树嫩枝完成任务后，至高联盟将全面动员，对掌控范围内的所有晶壁系进行定向改造，将包括部分联盟成员在内的、所有受到混沌域影响的深渊化事物排除，并在这之后组织大量志愿者以当前联盟研究出的共通逻辑体系晋升神上之神，尝试在灵魂交融间对世界树施加影响、将其变质扭曲的意识扳回正轨。
当然，从世界树嫩枝本身所展示的那些信息，可以看出这片实验区只是世界树本体的极小部分，联盟想要对世界树产生明显的影响，势必要寻找方法突破这以神灵体系为主的实验区，将触角延伸到更为广阔的空间。
不过其他高维生命在各个实验区留下的探针不少，至高联盟的行动很难预估会有多大的障碍。
在这个过程中，不甘心一直作为信息虚界内角色的那些文明成员也就有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信息虚界，本身是真实世界线变动的记录与其并未真实出现的潜在衍化概率，只要至高联盟对世界树力量的影响力达到一定程度，是有可能让整个联盟控制的信息虚界在其对应的那部分世界线上具现出来的。
也就是说，至高联盟有机会令时间轴上游某段世界线发生分裂，其原本的发展轨迹依旧会存在，但至高联盟会以其平行世界线的形态从虚幻的概率中坍缩成为真实。
虽然就高维干涉的视角来看，信息虚界与真实世界线并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但对于低维度的文明来说，真实的世界线代表的不仅仅是真实的生命，也代表着没有高维干涉力渗透影响的世界真实面目，对于部分涉及到宇宙底层单元的研究来说，这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起码真实的世界线不会像信息虚界这边一样，在分裂衍化等现象上存在各种生硬的限制，只能走世界树留下的渠道进行界外操纵。
“以这片实验区的规模而言，这些工程的周期看来会相当漫长啊”浏览完至高联盟最高层面的各个计划概况后，红龙程斌若有所思，“如果真名体系真的与世界树本身的意识有关系它到底是有意引导还是无意影响着这一切的呢？”
之所以心底冒出这种疑问，是因为红龙程斌看到了神上之神探索工程中，那些最先发起研究实验的志愿者——精灵族战争古树所衍生的、与骸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植物文明。
红龙程斌所属的晶壁系里，他最初给予大祭司以防万一的那枚种子，在时间线变动中落到了莱西那里，虽然由于他鲸吞地狱力量碾压一切最终没有用上，但其他晶壁系的发展就未必是这样了。
某些距离较近、发展相似的晶壁系里，作为魔网文明前身的联合文明提前暴露、没有抗住诸神的倾轧，在红龙和诸神纠缠时启用了这最终的手段，催生了植物文明的泛意识。
虽然那些晶壁系中诞生出的联合意识体并没有觉醒出真正属于骸的灵魂记忆，但就像龙神艾欧那样，植物文明的联合意识体间接勾连到了未知之处的高维干涉力，在一轮开挂中翻盘碾压了整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骸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看至高联盟中的那些植物文明异常积极的表现，骸似乎也对世界树非常的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拥有其高维干涉力的植物文明积极当神上之神志愿者，到底是受到骸还是世界树的影响了也许，两者都有？
红龙程斌心底感慨了一下后，就收拢了漫天乱飘的思绪，将精力放在自己晶壁系魔网文明后续的发展上了。
新成员加入的例行流程后，从未停步的至高联盟在不断的壮大间继续缓缓前行，一点一点的接近着他们的目标——
触及世界树嫩枝、同化影响其意识、借假修真的旅途，还很漫长
在至高联盟逐步接近计划中第一个关键节点的时候，相对信息偏移度极大、距离世界树所在区域极为遥远的、作为程斌老家的内域附近，此刻正有一大片世界线陷入了无比可怕的混乱与动荡之中
正文 第454章 内域日常中的异常，世界线迁移中的黑猫(2k)
内域，最初的世界线收束锚点里，二十一世纪地球的某个角落，一个遍布绿荫的居民小区内的某间房屋中。
在抽油烟机的嘶吼中，听着手机以最高音量播放的音乐的程斌一手锅一手铲，以右手炒三铲子、左手略抬炒锅抖一轮的节奏循环往复，料理着锅内那堆切成小方块的牛肉。
姜蒜花椒与豆瓣的香味在关着玻璃门的厨房内弥漫着，程斌停下动作确认了一下火候，降低火力倒入酱油与冰糖翻炒了一会儿，随后就将一边准备好的纯净水倒入锅内，随手将燃气开至最大。
等到锅内汤水沸腾后，程斌两手拿着炒锅握柄，将满满一锅肉汤倒入电磁炉上的高压锅内。
洗完锅铲、蒸好饭，刚好高压锅就开始冒气，于是程斌将电磁炉火力调到中档，并设定好自动关闭的时间，就两手后伸解下围腰，拉开隔音的玻璃门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正扎着马步、抱着个篮球在身周来回搬运的大肚男人见状笑道：“你在家里工作就这点好，能尝到你亲自下厨做的菜，嗯，真香。”
程斌一边走向厕所一边吐槽道：“爸你不是说我炒的菜总有股焦香味吗？”
“焦香那也是香嘛，只要是你和你妈做的菜，我肯定都只能说好吃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额头开始冒微汗的文军放下篮球笑叹道，“你们老做那么好吃，让我无限嘴馋，这还怎么节食怎么减肥啊？我本来还计划着只吃苹果的。”
“都说了减肥多靠锻炼少靠节食了，别弄出胃病了”在洗漱台前弄洗手液洗手的程斌带着微妙的神情回复道。
“知道了知道了”文军随口应了一声后，摸着自己距离光头不远的超短发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锻炼真的是好事啊，我这些日子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好，连个小感冒都没遇到过，你也别老坐在电脑前不动弹啊，那什么软件程序的工作虽然重要，但也得健康生活嘛。”
程斌看着洗手台镜子中那位平凡的黑发青年无声嘀咕道——那可不是你锻炼出来的，我们这一家子的身体在未来中估计很难会出什么大毛病而且随着科技的进步，这种未来估计还很漫长
这时，程斌的母亲，穿着黑色皮衣、头发微微染红的程芳开门回来了，她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换拖鞋，而文军则热情的上前接过其买来的红萝卜和青菜，并拿起程斌丢下的围腰进厨房处理后续步骤去了。
被抢了工作的程斌道了声谢，转身准备回自己屋子摆弄电脑，这时却听见背后母亲程芳随口道：“斌斌，你看看柜子里猫粮还有没，有的话给煤球弄点吃的，我之前忘了顺路买点回来，如果没了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吧。”
程斌走向房间的脚步微微一顿，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眼话语显得理所当然的程芳——老妈你不是不喜欢会到处抓挠掉毛的宠物么？我们家什么时候养猫了？
在瞬间的恍惚后，程斌若有所悟的四处扫视了一圈，在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角落看到了一些宠物猫用的道具和猫屋到底是之前没注意到，还是之前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那可就难说了
和阳台边猫屋里那团漆黑包围的两点冷光对视了一眼，程斌耸了耸肩，走到角落的橱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袋所剩无几的猫粮，他拿着这东西走到黑猫食盆前背对着父母蹲下。
用手将空空的袋子抖了两下，将最后几颗猫粮倒在了食盆中，随后程斌心念微动，一股足以给地球整容甚至塑形的庞大能量从量子真空中跃迁而出，在质能转化中凝聚成一坨猫粮掉落在小小的食盆中。
随后程斌将空袋子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斜眼看着缓步走到猫粮旁嗅探的小黑猫低声道：“有事找我的话，给本体发消息不行么，跑到这个点来向时间轴上下游扭曲世界线系统你这是要闹哪一出？”
埋头啃了两口猫粮的、仿若煤炭一般浑身漆黑的小猫抬头瞥了眼程斌，随后口吐人言道：“谁让你在内域里就关联了这么一小节我过去的躯壳，说了我当前低维载体主要是大统一场里的世界之躯了，内域你多侵占点躯壳也无所谓”
顿了顿后，黑猫转过沙发角看了看亮着光的厨房与主卧，随后偏过头继续对程斌说道：“没法和你本体对话时我自然只能找到你这来看你能察觉到世界线变动，还能调动高维干涉力，说明量子化身集群那边虽然没通知你，但还是帮你抵抗了时间震荡对意识的影响
“我就是来通过你间接确认一下你本体的情况的，从你这边的反应来看，你本体应该还没死透吧，真是可喜可贺。”
没死透？可喜可贺？程斌一愣，随后动念间将自身意识升腾而起，被普通凡人躯体束缚的灵魂核心算法在无限的力量支援下瞬间解压拓展开来，将他的视野抬升到世界之外观望了一下。
瞬间的高维远眺后，程斌的意识就坠落回了原本的身躯中，他揉了揉剧烈跳动的太阳穴，消化了一下自己解析简化出的信息，随后有些古怪的看向啃着猫粮的小黑猫：“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无限之主打进来了本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程斌远眺间，看到了与自己紧密关联的量子化身集群，不过处于内域附近的庞大集群当前状态似乎有点异常，虽然他使用来源于这个最终自我的力量没什么问题，但基于核心算法与协议的信息交流却出现了很大的障碍。
直白点说，就是程斌他看不懂他自己在想什么、在表达什么——明明可以无障碍的使用高维干涉力，但却没办法通过这力量与本体进行交流，这倒真是挺奇怪的。
系统黑猫满眼无辜的舔了舔爪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问我又有什么用？”
正文 第455章 玩脱的实验与圣者的痕迹
说自己对程斌量子化身集群的状况一无所知，系统黑猫显然是在开玩笑。
虽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它在世界线层面的干涉能力已经远远落后于力量加速膨胀的程斌，且力量触及的领域也远没有开始研究混沌域的量子化身集群那样宽广，但在内域附近，它也不至于连大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而程斌，他当然也不会真的不知道本体那边在干什么——虽然受限于载体与异常情况导致他看不清看不全，但访问一些外置记录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正当程斌想要和系统深入沟通探讨一下的时候，他妈却换好了在温暖家中穿的一套衣服走了过来。
越过沙发探头看了看猫食盆后，程芳诧异的道：“还有这么多吗？难道我记错了那斌斌你不用出去了，等会儿先吃饭吧，我晚上出门再顺路买猫粮。”
瞄了眼正在被小黑猫一点点啃食的真空零点能牌猫粮，程斌翻了翻在时间线变动中没被扭曲的记忆，随后有点好奇的问道：“妈，你原来不是不喜欢养猫猫狗狗的么？”
趴在沙发靠背上探手摸了摸小黑猫后背柔顺的黑色皮毛后，程芳收回手奇怪看着程斌道：“怎么到这会儿了还提这个我原来不是怕麻烦怕损坏家具么，煤球不掉毛不到处抓挠还知道自己找沙盘上厕所，又那么通人性，这么好的宠物养一养也没问题啊”
程芳低头看着啃猫粮的小黑猫笑道：“你说是不是啊，煤球？你和我们家挺有缘分的。”
小黑猫闻言抬头看了看这对母子，随后对着程芳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将程芳乐的不行、将这乖巧的黑猫抱起来又摸又蹭。
程斌在一边看着自家母亲和系统黑猫的有爱互动，心下是止不住的泛嘀咕——抛开精神来源，系统在物质层面上就是无数程斌平行个体融合凝聚出来的，你要说它和这家有缘分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您的儿子啊
一番折腾后，没继续和系统对话的程斌被程芳拖去吃饭了——文军已经将弄好的青菜和胡萝卜炖牛肉端上了餐桌。
虽然本体那边有情况，但程斌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作为世界线内部的低维个体，他感知到的时间流逝，对于高维度来说毫无意义，只有时间线变动这种事情才会消耗更高层面的宇宙时间。
在一顿营养与味道都说得过去的家常饭后，程斌目送要去看电影的父母整装出门，随后他就提着小黑猫溜到厨房，一边慢悠悠的洗碗一边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我看了看记录，量子化身集群是接收到世界树那边至高联盟反馈的信息后开始捣鼓与混沌域有关的实验，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系统你一直有高维视野，真的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么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蹲在微波炉上的黑猫有些微妙的说道，“世界树的意识畸变与高维生命制造实验，我们都很感兴趣，而通过那些套着红龙皮的低维个体进行的深入侵蚀与实验，你的本体应该掌握了不少混沌域的信息
“我以前不是提到过升维过程中的灵魂之战么？正好内域信息虚界内的意识分歧磨练告一段落了，你的本体看来是嫌弃升维难度太小，想将混沌域那种脱离正常逻辑体系的环境纳入未来高维灵魂的构筑工程里，于是就控制着量子化身集群占据的世界线开始进行实验，试图制造出类似混沌域的特殊破碎环境
“现在来看，你的本体估计是玩脱了，实验不知道是否还在正常进行，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
“等等”将煮了青菜的炒锅洗好后擦干放回燃气灶上，程斌有些诧异的看着微波炉上蹲着的小黑猫，“你这说词语调你想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当初在时光回廊里选择追溯目标的时候，你有刻意引导我去顺着精灵找的吧？你敢说当时你对世界树没有图谋？”
“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吧？”系统黑猫吐槽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别什么事都往阴谋论上面靠啊，你拿自己灵魂搞起实验来有多么狂野你自己还不清楚么？我怎么可能管得了远比我强大的量子化身集群？”
“凭你过去疯狂掺私货的表现，你这腹黑阴谋家的形象估计很难从我脑海里洗白”程斌拿着一碗没吃完的牛肉走了过来，拉开微波炉的门将这碗放进去，随后关门抬手设置好了杀菌时间。
“随便你吧”系统黑猫挪了挪屁股，将被自己挡住的散热口从身下露出来，随后它看着正在收尾程斌道，“看你这反应，你对自己本体的情况应该是心中有数的，那我也就不操心那灵魂实验的事情了
“但既然你已经实际接触到了混沌域，有些禁止事项现在我也就应该告诉你了。”
正在解围腰的程斌手顿了顿，随后盯着黑猫道：“我都到现在这种阶段了，你还有禁止事项要看情况解禁？难道你要说的信息和至高圣者有关？”
“没错，正是涉及宇宙最深层的信息”
系统黑猫在微波炉传出“叮——”的一声后伸爪帮忙打开了箱门，随后对戴着隔热手套拿碗的程斌继续说道：“耀文明探索终端于宇宙根源处彻底崩溃毁灭前，虽然并未从底层出发真正认知这个宇宙，但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至高圣者的情况的”
将热腾腾的剩菜用保鲜膜封好收起后，程斌一边继续整理洗碗台，一边侧脸露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以前我有给你提到过吧？”系统黑猫想了想后提示道，“无限之主是终端的遗骸，是被某位至高圣者力量侵染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那位至高圣者的一点意志，而世界树被无限之主狙击的事件，以及当前其特殊的本体与精神状态，都涉及到了至高圣者层面东西”
程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关掉水龙头皱眉道：“世界树那边现在就要接触这个层面的东西了么说起来，高维灵魂构筑实验也需要圣者的情况做参考吧，那些能对高维生命甚至整个宇宙施加影响的至高圣者，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形态？”
“圣者的具体形态与视角，肯定是没办法描述的，毕竟连我们眼里的宇宙都不一定是一个模样，何况更高层次的圣者？你本体的量子泡沫理论与宇宙底层观测模型，不也在力量膨胀中修订了很多版本了么？”
系统黑猫微微摇头，随后继续道：“我所能告诉你的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前宇宙整体世界线环境分布情况与至高圣者息息相关，也就是说你所熟知的那套世界线架构，和破碎的混沌域那边的另类体系，都有着至高圣者的潜在影响
“而在混沌域附近的、本体和精神卡在秩序与混乱叠加态上的世界树，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算是两类至高圣者之间交互对话的产物”
就在内域世界线收束节点中系统与程斌用来陪伴父母的低维个体进行交流的时候，在内域边沿附近的世界线区域中，一片世界线时间轴毫无规律的离散破碎的区域里，量子化身集群中程斌主意识正在自我调控中缓缓变化着
正文 第456章 不可名状的生命，混沌域灵魂转码实验
生命到底是什么？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生命是一堆拥有新陈代谢与应激、繁衍能力的有机化合物。
对于某些科学家来说，生命是一个在不断熵增的环境中，不断吞噬高秩序性能量、排放高混乱度能量来维持自身逆熵运转的独特系统。
对于不久前的程斌来说，生命是一个由大量世界线无数截面内的躯壳共同承载的、拥有复杂交互逻辑与自认知、自衍化能力的信息体系。
但是，他的这种观点在现在却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程斌在接受到世界树那边至高联盟反馈信息的同时，就透过与诸多低维个体灵魂核心紧密联系的高维干涉力，触及了世界树处于混沌域的那部分意识。
世界树的奇特精神状态，以及其实验场中秩序与混乱两侧的奇异联系，让程斌对混沌域中的事物产生了兴趣，所以他在搜集到研究需要的信息后，就开始调控量子化身集群，一点点扭曲改变着自己高维信息体的形态——
他试图逆转世界树高维拼装世界线的实验步骤，在逐步理解的基础上拆碎自己占据的世界线、模拟具现出混沌域的特殊破碎环境。
在高维视野中，世界线之间的距离，取决于每个世界截面内量子泡沫拼装出的大统一场性质。
就像程斌曾在不同物理规则的世界中遇到过信息结构高度一致的人类那样，在维持世界表面景物不变动的情况下大幅度扭曲世界物理法则，对于强大的高维生命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程斌进行这种世界线破碎实验的行为，本质上就是在将实验区推向真正的混沌领域，他在以另一种方式重复世界树本身的遭遇。
在大量自己的低维个体作为实验先锋在世界树的实验场里完成了无比混乱的深渊化后，摸到脉络的程斌也在一步步的尝试中成功触及到了真正的混沌域，将一部分身躯化为了毫无逻辑与关联性的世界线碎片。
在完成这量子泡沫世界内维度侧面错位转换的一步后，程斌开始深入探索混沌域这种连世界时间都不存在的混乱环境，尝试推演基于这种环境的低维与高维信息架构，结合世界树的状态不断探寻两种宇宙环境间的异同。
以世界树作为研究参考对象，程斌很快就在混沌域浅层的破碎之地中构筑出了与之环境对应的高维信息体，就如同他之前预料的那样，物质载体的形态改变，只要认知足够深入，是不会影响到他信息层面的灵魂内核的。
但是，随着程斌逐步将思维主体转移到混沌域，他就发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从混沌域出发，他的高维视角所看到的一切都出现了扭曲，顺应混沌域环境所构筑出的高维信息体，触及利用量子泡沫的维度时出现了偏移，他越是稳固适应混沌域的环境，原来的世界线在他眼里就越是光怪陆离。
这还是他触及混沌域并不深，且有一部分量子化身集群在内域附近维持正常运作的情况下。
由于还未升维，并不具备完整高维视野的程斌，也无法确认这个转换过程中，到底是量子泡沫处于世界线外的哪个维度侧面出了问题，他只能暂时先停止深入，尝试沿着之前的步骤逆转实验将自身转换回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斌发现问题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
他自以为每一步都在控制中的灵魂转码过程，不知在何处出现了异化，不只是他所看到的东西出现了扭曲，当前他貌似正常思维运转，也已经快要无法被另一部分正常的量子化身所识别。
甚至于，程斌发现自己对正常世界和混沌域的边界认知出现了问题，世界线的架构与环境的定义都与内域那边的量子化身出现了分歧，这导致他对自身与内域所在之处的定位都出现了矛盾。
灵魂载体有一部分从有序量子化身，转化成了混沌域离散破碎的量子泡沫的程斌，在此时对生命的定义出现了疑虑——现在的他，在之前的他眼里，还是一个生命吗？
混沌域之中的事物，唯一能称得上是行为的，就是那毁灭、同化一切的混乱风暴，程斌在混沌域中每一个思维活动，都代表着破碎领域混乱度的拔升与对正常世界线的侵蚀。
不像世界吞噬者那样彻底脱离混沌域的环境，他根本无法做到任何其他事情，但只要继续转化灵魂形态、直至意识同化嵌入整个混沌域，他就不会再被任何过往见过的高维攻击影响，除非整个混沌域彻底消失。
这样的他，到底是现象还是生命？看似毫无规律的空荡混沌域之中，到底有没有与他现在状态相似的灵魂？会不会已经有很多高维生命融入其中、无法再被正常方式观测到？
混沌域与内域不同的视角，到底又代表着什么？
纸上的一个圆圈，在有的人眼里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在有的人眼里是滚滚前行的车轮，在侧面观察的人眼里只有一条直线，在深入观测的眼里又是一堆立体的原子
物质始终是那样的物质，但其承载的信息却会因观测者自身的形态与观测角度而体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而这不同的模样，却又不会影响任何观测者依照自己视角对其物质本质进行的干涉影响
在这个宇宙中，到底要怎么去构筑一个剥离一切表象直指唯物本质的视角？
不断侵蚀着正常世界线、扩大着自身领域的破碎风暴中，形态难以描述的存在看了看自己那在思维活动中疯狂壮大与环境融合的身躯，又望了望远方紧密联系着的、形态逐渐异化的量子化身集群，随后果断掐灭了自身所有的思维活动、摧毁了混沌域的一切载体。
对于真正的高维生命来说，这种操作无疑是在自杀，就算一些高维生命难以改动自身处于世界线之外维度的权柄基因不至于当场死亡，但神国与本体的崩溃也是足以令其跌落谷底的可怕创伤。
不过程斌还未升维，他当前所谓的主意识，其实是所有量子化身集群依照灵魂算法与协议共同构筑出来的，没了重新弄一个出来就好，除了一些载体资源的损失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成本。
就算他不选择自灭，随着混沌域带来的意识扭曲越发深入，与内域联系彻底断绝的情况下，正常的那部分量子化身集群也会立刻重新构筑一个新的主意识出来。
这也是程斌敢于增加自己升维风险，大肆搞各种灵魂实验的底气——
互相关联的低维集群解体溃散出现分歧矛盾，是所有升维失败者的结局，而程斌他目前本身就是溃散着的，集群协议是愿意团结者的努力结晶，就算升维因信息冲击或人格分歧失败了也不会彻底败亡。
因为意识质变溃散的个体，最终都会被愿意延续协议的量子化身集群所淘汰，主意识会再次重生继续未完的旅途，这才是程斌最强大的能力，也是他真正超越了其他靠着高维灵魂维系低维统一、生怕神孽诞生的高维生命的地方。
从内域附近的量子化身集群中重生后，程斌若有所思的审视了一遍混沌域灵魂转码实验的所有记录。
如同当初观测不同物理规则的世界线，从而寻找共性深入大统一场那样，他此次的混沌域实验收获了不少有用的数据，这让他再次更新了自己的量子泡沫理论模型，更加接近宇宙的真实面目，而他未来的灵魂升维实验自然也会因之受益。
瞥了眼内域核心那截被自己关联锚定的世界线，浏览了一遍世界线变动中低维个体从系统那获得的消息后，程斌琢磨道：“混沌域和这边的环境差异，是源自至高圣者？那我刚才的视角与思维扭曲，不会也是两类至高圣者同时插手的干涉结果吧？就像世界树那样
“如果至高圣者能做到这种事情，那他们的力量就不是单纯的世界线掌控规模可以衡量的了灵魂实验还得继续搞，不知道升维后能不能获得更加接近真相的视角”
转过视线看了看世界树那边后，程斌发现不断扭曲大量世界时间线的至高联盟，已经将势力扩展到了整个实验区，虽然离影响世界树本身意志还很远，但也足以真正触及那世界树嫩枝投影了。
“与升维和灵魂有关的实验，很多都得让拥有真正高维灵魂的系统配合才能进行，”程斌看了看内域各个信息虚界概率层面不断莫名冒出来的扰动点，“不解决掉无限之主，高风险的实验根本就没条件进行，是时候去找它麻烦了么
“不过，如果不是单纯的拖住而是真正打垮它，灵魂升维实验也得找时机进行才行，不然我根本没办法伤害到它根本低维平行个体和求知者系统那边的实验看来也得抓紧一点了，不知道白、萨麦尔、程博士那边怎么样了”
沉吟了一会儿后，程斌意念微动，将高维触角伸向了内域，轻轻拨动了一下世界线
正文 第457章 无处不在者与启动追溯
内域核心世界线内，正在厨房里和黑猫闲扯的程斌神色微动，随后说道：“本体那边的灵魂实验算是告一段落了吧，不过我这视角去看获得的实验数据都有点难以理解，看来我这类非量子化身载体的灵魂算法等会儿也该主动去更新了。”
蹲在微波炉上的黑猫似乎也透过高维信息体瞄了眼内域外围的情况：“果然还是死了一次吗？混沌域确实没那么好接触
“虽然是我亲手将你引导成这样的，但看见你在各方面超越我、并且这么热衷于作死，我心底的感触还是有点复杂的。”
面对系统黑猫的感慨，程斌斜眼道：“有你这位肆意摆弄自己低维个体、制造自我神孽的先驱，我想不长歪都不行啊。”
顿了顿后，程斌将话题拉了回来：“本体那边已经体验过两套截然不同的逻辑体系与宇宙视角了，至高圣者所在之处，会不会和其中的差异与共性有关？高维生命要怎样向至高圣者的方向前行？”
“至高圣者所在之处？”系统黑猫摇了摇头，“我估计你依旧对那种等级的存在有所误解，他们存在于宇宙的根源，但这个根源并不是类似世界线时间轴源头那样具体存在的时空方位
“按照你那套理论，从量子泡沫互相连接的维度出发，可以接触到整个宇宙所有的信息，所以将连通所有量子泡沫的最深维度当做圣者所在的宇宙根源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么你真的理解，居住在这根源里的生命是什么样子的吗？”
原本是将尚未触及的量子泡沫共通维度当做高维信息搜索引擎的程斌面色一动——如果在这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中，有正面顶着整个宇宙无穷信息的碾压的特殊生命的话
“你本体应该已经体会过那种仿佛要融合进整个混沌域、接近现象的生命形态了吧？”
系统黑猫伸爪点了点程斌，又点了点自己，严肃而郑重的说道：“至高圣者无处不在——他们就在这里，他们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世界内外所有的一切。”
联想到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之祖，程斌眼角微跳道：“等等，岂不是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至高圣者的感知与干预范围内？”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但至高圣者层面的真实感知与思维方式么”系统黑猫人立而起，对着程斌无奈的耸肩摊爪，“高维生命对宇宙的观测都各不相同，何况圣者？
“他们所看到、所关注的东西，肯定不是还在纠结世界与时间的我们可以想象理解的只有宇宙世界线环境、文明的悲歌、世界树的遭遇那类事情，可以间接触及一点至高圣者的痕迹——至高圣者们所关注的，似乎只有宇宙整体的‘形态’与最深处的某种‘变量’
“唯一接触过圣者层面的耀文明探索终端，在制造本系统时所留下的信息里也就只提到这些东西罢了，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探索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告诉你了总之无论如何路终归是要走的，你没必要顾虑太多视野之外的事情。”
“变量”程斌看着重新蹲着悠然舔爪子的系统黑猫，有些犹疑的道，“等等，你是说你的禁止事项终于掏完了？你应该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吧？”
“有吗？”系统黑猫无辜的眨了眨眼。
程斌带着微妙的表情两手抱胸盯着黑猫道：“耀文明探索终端是怎么跨越不同宇宙的？”
“你连本宇宙的真实模样都没掌控，操心这个有点早了吧？”系统黑猫轻叹道，“等到你正式升维、将我杀死之后，你迟早会知道的——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
“嗯？”程斌奇怪的道，“终端没告诉你？这个情报还需要很多解禁条件不成？”
“你好好想一想吧，”系统黑猫淡淡的说道，“至高圣者们，对外宇宙终端遗留下来的东西感不感兴趣？如果圣者们真的无处不在，我们一路走来的所有经历，背后到底有着多么复杂的推动因素？
“你不是喜欢阴谋论么？往这方向去想，你难道不能脑补出一点细思恐极的东西？”
程斌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假若圣者的存在形态接近封闭系统内的究极版拉普拉斯妖，那就很难说自己的一路前行的轨迹是自然而然的。
而且，如果终端所说的变量是指其从外宇宙带进来的扰动的话触角渗透到整个宇宙的至高圣者，是不可能对未知的扰动不感兴趣的。
但是到了今天，这点未知的阴影是不可能吓倒他的——无论他的求知之旅是否有黑手干涉，他都会毫不动摇的走下去，直到将一切未知挖掘剖析，或者连一点信息碎片都没留下就彻底死亡。
不过构筑出量子化身集群后，这一类的问题确实也无需顾虑太多——
信息的复杂度是没有极限的，一张纸所描述的葛立恒数就需要超越时间轴的量子化身集群才能认知处理，一个宇宙能提供的计算资源，不可能在物质层面上掌控其本身所衍化出的恐怖信息量，只能通过空对空的信息层面来交互处理。
也就是说，至高圣者就算真的无处不在，也不代表其就真的可以在宇宙内做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拉普拉斯妖的管控范围从单纯的物质变化计算拓展到信息层后，根本就难以维系自身推演掌控一切的力量。
在自我解析基础上一点点进化的程斌，本体灵魂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是外人可以轻易剖析理解的，更别提经历混沌域洗练后的他，或者升维之后的他了——整个宇宙接近无穷无尽的世界线都拿来当计算资源恐怕都不够用。
只要圣者不是掌控了量子泡沫之下更深更基础的单元，只要至高圣者不是实质上控制了宇宙所有信息的唯物载体，那无论其在信息根源中有多么强大，程斌都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
如果圣者真的在物质基础上控制了整个宇宙，那他也就不用玩了，但目前量子泡沫互连的维度里并没有更深层单元的迹象，至高圣者也是复数存在的，想来形式还没有那么恶劣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有圣者走唯物认知的道路掌控了整个宇宙那在某种意义上，对求知者似乎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和系统讨论了一下至高圣者和宇宙根源的话题后，程斌将话题转到了眼前更实际的敌人无限之主上：“至高联盟已经接触到世界树嫩枝了，我们要开始着手追溯无限之主占据的那些世界线了，作为与它关联紧密的兄弟，你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系统黑猫煞有其事的说道，“说真的，看到你量子化身集群的膨胀速度与现在这力量深度，我都在想——干脆暴露内域让无限之主直接攻进来，削减我们追踪其本体难度算了，反正世界线层面怎么打最终都是赢”
听到系统黑猫的话语，程斌摇头叹道：“别开玩笑了，我起步那么晚，又没真正升维，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膨胀加速度还没高到能让我现在就追上老牌高维生命的程度，没掌控世界线外的维度，我甚至连搜索定位一个高维生命占据的所有世界线的能力都没有。”
“是啊，可惜你还没升维，只是自保有余真暴露内域也没办法彻底杀死无限之主，还会招来更多高维生命的注意，实在太亏了。”
结束了玩笑话后，系统黑猫正色道：“单纯顺着世界树嫩枝那的痕迹，在世界线之外从信息虚界入侵的话，就算有我提供关联辅助，想破解无限之主专门设置的迷宫防线还是相当困难的
“所以在信息虚界的侵蚀过程中，你还是尽量想办法先联系上无限之主那埋的钉子吧，你一路走来在我引导下积累了不少钉子可用，就看你能不能挖掘出来了，多管齐下么，有一个能用到也是好的。”
程斌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凭这话，你就别想摘掉阴谋论的帽子了”
沉吟半饷后，程斌古怪的打量了一下黑猫，随后继续道：“难怪本体那边提到了其他平行个体的事情，拿着求知者系统的那些家伙走到高处的话嗯，他们在理论上是你的低维个体吧？你也不怕玩脱”
“准确的说，是我们的，”系统黑猫纠正道，“只是当前拥有高维灵魂的只有我，所以我这边冲击与风险更高，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最后升维时也是跑不掉的，至于玩脱的风险
“论造神孽，无限之主是专业的，但论到造自己的神孽以你为证，我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正文 番外-1-001 观摩葬礼与求知者系统
曾经的外域二号世界衍生的某条世界线里，二十二世纪的地球上。
在阴暗天空下的朦胧的细雨间，一位穿着贴身黑色皮衣的女青年靠在树干上，偏头用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远处那正在缓缓离场的祭拜人流。
环绕在绿荫墓园间的轻风，将淋漓的细雨吹向树下的她，但肉眼难辨的水滴，却在触及女青年前以充满几何美感的轨迹偏转了自身运动的角度，丝毫没有沾湿她的衣物与皮肤。
眺望了一下远方那五光十色、画风有些陌生的城市后，素面朝天的女青年有些无聊的理了理自己的单马尾，厚实的黑色皮靴不耐的在草地上碾磨着。
又等了半饷后，最后一位头发花白但面容却并不显得苍老的女性在数人陪伴下撑着黑伞缓缓离开了之前被很多人围绕着的墓碑，满是绿色的墓园恢复了当前时刻应有的冷清。
“那是简姐？没异能的世界里我是怎么和她搭上关系的？”女青年脊背一挺从树干上蹦出两步，望着远方模糊的背影嘀咕道，“没直系后代来啊，不会这里的我真的和简姐啧啧。”
足尖轻点草地，女青年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融入了轻风，瞬息间落在了之前被围观的墓碑前方。
女青年带着诡异神色打量着这朴实无华的墓碑，在简略碑文的顶端，刻着亡者的姓名——文雯。
这是她自己的名字，这是她自己的墓碑。
看着自己的坟墓，回忆着之前葬礼上见闻的文雯两手抱胸陷入了沉吟。
在一番涉及自我认知与人生追求的复杂思考后，文雯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抬起手在空气中横向划动，流畅的拉出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操纵界面。
瞄了眼界面左上角大标题“求知者系统”附带的那长长一串版本号后，文雯打量了一下当前所剩无几的兑换点数和回归倒计时，随后目光停留在了展开的任务列表上。
自选任务：观摩自己的葬礼。（已完成）
奖励：兑换点100-1000，回归后视宿主精神变化浮动发放。
描述：人生百年，终归尘土生命的定义需要刷新、狭隘的眼界需要拓展——参与此次任务，相当于免费赠送一次跨越世界与时光的奇妙旅行，还不快来？
文雯微妙的目光在任务描述上停留了一会儿：“这任务体系是哪个平行个体提议添加的？总觉得某些任务的来源和简介有点怪怪的我也是手贱啊”
虽然这类随机冒出来的可选任务都有着不错的奖励，这次甚至还能免费体验贵的要死的世界线穿越服务，但这类任务的意图都相当挑战正常人的三观。
实际体验下来的感觉，那可就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所以说，这个宇宙中到底是存在着没有求知者系统的平行自我，还是我穿越的行为制造了这条没有奇迹的世界线？”文雯摸着自己的墓碑有些疑惑的想了想，但却没舍得花费兑换点数去向求知者系统询问答案。
有程斌的量子化身集群支撑，求知者系统几乎能实现宿主在世界线层面内的一切愿望——前提是有足够的兑换点数。
但兑换点数这种东西非常难得，求知者系统不需要任何其他东西，绝大部分兑换点奖励都来源于宿主个人对求知之道的实践——包括当前这种观摩自己葬礼产生的精神层面的某种进化。
所以兑换点数这种东西得悠着点用，能自己研究搞定的问题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轻轻摩挲着墓碑的白皙手掌缓缓收回，文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墓碑，随后就在系统面板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从墓园中凭空消失了。
二十一世纪地球的某栋别墅中，餐桌边的女青年豁然站起：“才233点？范围是一百到一千啊，我连及格线都没到？！”
旁边面容年轻到仿佛不到三十岁的程芳，手捧饭碗诧异的看着自己女儿道：“正吃饭呢，文雯你发什么神经呢？”
另一侧穿着贴身短衣、浑身都是流线型肌肉轮廓的文军笑了笑：“你这衣服别是又穿越了吧？吃个饭你都要折腾那些东西？你看你都把你弟弟吓到了。”
程芳伸手逗弄了一下身侧加装了儿童凳的餐椅上的、手舞足蹈的几岁孩童：“没事，程斌心眼可大了，你看他这不是开始乐了吗？”
“不好意思，我走的时候记得、回来时却忘了这穿越是在时间轴上无缝拼接的”
在家里依旧是一身黑的文雯尴尬的坐了下来，抬手一个响指将身上的衣服切换回了宽松的家居模式，随后用微妙的目光瞥了眼自己母亲旁边那名叫程斌的孩童、自己在理论与实际上的亲弟弟。
获得求知者系统后，她研究这个版本不断更新的东西时，使用兑换点干的事情不多。
乘着系统早期版本性价比落差极大的时候，她除了换到了一个通用随身空间外，也就兑换了一些关于健康与青春的科技产品其他的么
在被父母催婚厉害的那段时间，眼界已经高到天上去的文雯脑袋一热，直接掏空家底轻微扭曲世界线，将当前世界线变成了父母有二胎转移了精力、并理解她奇怪状态与选择的世界线，让自己从疲劳轰炸中逃了出来。
所以她最近才会穷到看见个古怪任务就丢下筷子直接出发的地步。
不过并不知道当初程斌与混乱地球角斗场事件的父母，依旧选择将新出生的儿子命名为程斌，这多少让文雯有种难以言述的微妙感觉——可以光明正大的摸着程斌脑袋喊弟弟，这应该说是偷着乐？
用毫无仪态的方式高效率吃完饭后，文雯通过可以感知并支配速度矢量的速掠领域，感应了一下自己经过异能嵌入改造的身躯内部运转，随后等到父母带着小孩离桌，她就手一挥支配了所有碗筷与食物残渣。
看着在眨眼间分离了所有污渍的干净碗筷自动叠好收纳进了该待的地方，文军有些羡慕的道：“有异能就是好啊，生活多方便，要是我也有一个异能”
将残渣凝聚成团、向几何中心收束集中所有矢量将之压缩成半凝固物抛入垃圾桶后，文雯白了自己老爸一眼：“我很穷，只能给你们调整身体，没办法再给你兑换一个异能玩真是不好意思啊话说你原来也没怎么洗过碗吧？我的文氏集团大老板？”
“开个玩笑，你那些奇妙的经历，我可不敢去尝试，你开心就好”文军耸了耸肩，就转身去外面闲逛消食了。
“说起来，文雯你刚刚去哪里了？”抱着程斌的程芳关心中带着点好奇的问道，“你别去太危险的地方啊，我看你们年轻人那些与穿越有关的文学与动漫作品，里面动不动就是天翻地覆的”
“妈你放心吧，我很强的，”文雯伸手揽着看面容就像自己姐姐一样的母亲、一边用另一只手逗弄程斌一边安慰道，“遇到再怎么糟糕的情况，我的安全都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和关心自己的母亲唠叨了一会儿后，文雯告别她们回到了自己在别墅中的私人房间。
啪的一声关上门后，文雯后背靠在门板上，视线缓缓扫过自己书架上那一排排心理学的著作，精神逐渐陷入了沉静。
简单的自我暗示与催眠后，文雯就在清醒与恍惚交杂的奇妙精神状态中，娴熟的完成了一轮对自我心灵的检测。
感受着自己心灵深处那一缕轻微的混乱与迷茫，回过神的文雯不由得深深叹息——
有着求知者系统始终开放给宿主的内部人士专用外挂，保证一般意义上的绝对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
自我认知、人格精神上的安全，可就没有办法去保证了。
正文 番外-1-002 量子化身的灵魂侵蚀与极度危险的致郁情感剧
宽大的书桌前，单手撑着脑袋的文雯懒洋洋的斜靠着，在窗外传入的夕阳光芒中快速翻阅着桌上摊开的书籍。
以称不上是认真阅读的态度翻完最后一页后，文雯啪的一声将封底翻了过去，随后将这本厚实的心理学大部头随手推开。
抬手将眼角的发丝挽到耳后，文雯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食指轻点着桌面喃喃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略偏中性的嗓音在不大不小的房间中回旋，对终极哲学问题没辙的文雯脑袋微偏，看了看侧面墙壁上父母用照片记录下来的自己成长经历，审视着那不同时间点的自己。
半饷后，文雯头一垂，枕着双臂趴在书桌上，埋头无奈的嘀咕道：“心理和哲学这些书籍里可没有提到过被另一个自己侵蚀灵魂该怎么办啊”
精神上的问题，是文雯从自己某个性别不同的平行个体那获得求知者系统后开始的。
准确点说的话，是从她研究求知者系统功能、试着使用了系统附带内挂之后开始的。
这个世界线上，曾经存在一个与文雯家庭、事业存在矛盾冲突的恐怖组织，文雯获得系统后为了试验内挂模式的能力，索性就拿这个正常状态处理起来很麻烦的组织练了练手。
内挂模式启动后，求知者系统暂时取消了兑换点的限制，向宿主开放了一切功能。
这让作为宿主的文雯的意识触及了求知者系统力量的来源、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支撑与维护者——程斌处于这条世界线上的量子化身集群。
刹那间，变得犹如神灵一般强大的文雯，就将敌对组织从时间轴上彻底抹除了，连一丝信息碎片都没留在历史的洪流中。
但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让文雯喜悦，在一番连锁的时间震荡与世界线迁移后，紧急解除了内挂模式的文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全面启用内挂模式带来的负面作用远比她预计的恐怖，她就像是掌握恒星力量的蚂蚁，一念之差间就会将整个族群连同居住的大地一同覆灭。
而更加可怕的，是接触这种力量带来的无形思维侵蚀，那是源自思维堪称是世界意识的量子化身的灵魂侵蚀。
这并非是恶意，也非是故意，而是拥有这种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
身为求知者系统的宿主，启动内挂模式时，必须对自己力量运作的原理与过程心知肚明，必须直观看到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深远影响。
驾驭神灵的力量，就必须拥有神灵的眼睛、神灵的大脑。
纵然求知者系统有考量到载体的承受能力，在实际对接过程中添加了大量的认知滤镜与智能化操纵，让宿主不至于真的要细化到每一个量子泡沫去使用这力量，但这隔着千万层次的间接接触，带来的精神冲击也是无与伦比的。
你能理解为了在时间线变动中保留记忆，去亲手一个一个排列大脑亿亿万万原子的感觉吗？
文雯间接接触量子化身的视野与思维时，所感受到的冲击远比这还要恐怖。
这让她身心俱疲，不敢再试。
但就算只尝试了这么一次全面而深入的接触，量子化身那无比高效无比冰冷、直视世间万物底层本质的感知与思维方式，也深深的印刻在了文雯的记忆里，时刻影响着她的精神。
这其中，由于视野超越了世界与时光，思维触及了其他世界线平行个体的缘故，再加上文雯在结束内挂模式时操作方式比较手生，她还被其他世界线平行个体的残余印象绕晕了脑袋，导致她有段时间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哪个世界线的自己。
别说相似度高的平行个体了，她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自己是程斌还是文雯都搞不清楚。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她自己兑换来的速掠异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升级吧，也不知道是她眼界开拓、认知更深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灵魂与平行的或者高维的某些东西连接的更紧密了。
就在文雯趴在桌上埋头进行每日例行的心理整顿工作时，求知者系统的面板忽然在她那一片漆黑的视觉信号中弹了出来。
文雯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相对于长期闭目的黑暗显得有些刺眼的夕阳光芒被固化的速掠领域防护模块散化偏折，她微微眨眼后就看清了夕阳衬托下的系统面板上闪烁的窗口。
“版本更新——穿越赛季，新的启程——全新而免费的穿越模块、遥远而神秘的幻想世界。
“你还在为缺乏可研究现象而苦恼吗？还在为高昂的穿越成本忧伤吗？还在为枯竭的兑换点头疼吗？赶快加入吧！每次穿越还附赠自定义高额奖励任务哦，亲。（内部消息：最终的时刻再次临近了，请有心者抓住机会努力前行。）”
“弄出这功能的平行个体是个游戏宅吧？”文雯用看咸鱼的目光扫了一遍通告详情，随后头一垂再次趴了下去。
虽然多少穿过几次，但文雯对穿越相关的事情并不是很热衷——
如果真的有心照着求知者系统提供的道路前行，合理使用兑换点很容易就能构筑出从知识到能力全面提升的良性循环，行走在最前方的存在已经开辟出一条广阔稳定的道路，她完全可以在求知者系统上获得一切成长的养料。
所以，接触过量子化身集群的文雯，所烦恼的并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知识与能力，而是如何抑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晋升心理，阻止理性思维如同雪崩般向着量子化身集群的方向同化。
她必须用各种方式尽量稳固住自己的感性与灵魂，否则，她连吃点好吃的东西所带来的那点幸福感，都会彻底被搬运原子的机械感觉所取代——索然无味的枯燥还只是折腾耐心，但随之而来的人格扭曲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但是，临近的最终时刻程斌快要升维了么？对于所有不甘愿在无知无觉中被彻底吞噬的平行个体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啊”
作为曾经与量子化身主体意识接触过的平行个体，文雯不用询问求知者系统也知道很多的秘密，系统版本的每次更新她都多少能猜到一些隐藏的深层意味，这次冒出来的所谓穿越赛季，除了最终时刻的明示外，想来也有着更深层的因素在推动
“感性啊”抬起头看着远方逐渐消失在高楼间的夕阳，从懒散中重整精神的文雯重新审视了一遍版本更新的通告，随后她沉吟了起来，“看这说明，新功能提供的穿越目标，都是量子化身集群掌控范围外的世界，那家伙在搞什么鬼？
“而且这自定义奖励任务这都行？！”
文雯瞠目结舌的看着之前没注意到的说明细节——提供关键信息进行匹配穿越的世界，附赠一个奖励数值可以自己定义的可选任务——也就是说任务奖励想要多高就多有多高。
但按照求知者系统过往的一贯作风，虽然任务不会强制进行也难得看见惩罚，但这种奖励十成十是要和某种难度与风险挂钩的。
文雯看见这条说明时，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和程斌在咖啡馆闲谈时，他带着一丝苦笑所提到的那些、在他穿越过程中由他那个系统大肆掺杂的私货。
不过穷的要死的文雯扫了眼自己待买列表中收藏的繁多兑换项目，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算了，试一试吧最差的结果不就是再接触一次么，反正在‘外面’没了量子化身对承载世界的庞大初始感知信息，局域、轻微接触的影响更好承受一些。”
在文雯壮着胆子在面板上填写好自定义任务的奖励——10000点兑换点后，接受了请求的求知者系统提示道：“请提供穿越目标的匹配信息，如不提供匹配信息，将在宿主可适应世界中随机选择目标。”
“穿越目标啊我没研究过这种东西，不过我的需求稳固感性，心灵的感动？”
文雯努力回忆了一下，但却发现自己过去对这方面的东西所知甚少，于是她琢磨着说道：“系统你在网上搜搜么，随便找个令人感动、催人泪下的剧本匹配吧。”
在文雯的视野中，系统界面上的繁多窗口统一关闭，只留下了最新穿越模块的栏目：“信息检索成功，正在发送世界线搜索请求匹配成功，穿越程序就绪。”
瞄了眼之前闪过的那个似乎听说过的致郁动漫的名字，文雯看着视野中仅剩的那个启动按钮，翻了翻说明文档重新确认了一下穿越前后的时间轴问题，发现和以前的一样是无缝对接后，就直接抬手虚点启动了穿越程序。
瞬间，文雯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
她的存在被一层层破碎解析，其所关联的所有量子泡沫在高维干涉力触动中凝聚出名为文雯的信息体，随后直接在量子泡沫层面完成华丽的转身，在属于另一个世界与时间的量子泡沫侧面将信息写入，一层层逐级而上将人类的身躯重新具现化到了世界线表层。
眨眼之间，文雯就发现自己从家中来到了高耸大厦的顶楼，繁华城市高处流动的冷风吹动了她身上的宽松衣物，在速掠领域削减后带来一丝凉意。
弹指间借用绑定在求知者系统上的随身空间，将行头切换成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皮装的文雯四处看了看：“这城市的画风感觉与我之前看到的二十二世纪的城市有点像啊，科技应该比我那个时间点先进一些吧
“算了，我又不是来搞研究的。”
走到天台边沿看了眼能令恐高患者眩晕的街道后，文雯打量了一下那些规划整齐的交通设施与遍布各处的微型立体投影装置，扫了眼远郊的各种风力发电器，就将视线转回了自己的系统面板上。
此刻求知者系统操纵界面内，穿越模块正刷新显示着关于世界本身的信息——
剧本信息匹配度：675；
世界相对危险性：警告——地狱开局、极度危险，内挂模式被动效果开启中；
自定义奖励可选任务：阵营抉择——文明的冷酷、神魔的悲歌你想为文明探明前路，还是选择拥抱神魔的躯壳？又或者成为“我全部都要”的支配者？请深入探索世界、选择你的道路，并成功将之践行。
盯着那暗到深沉的血色警告文字，文雯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心虚的嘀咕道：“一万兑换点我是不是标得太高了？
“凭速掠和亚空间，我在地球上基本能横行了吧，这还能称得上是极度危险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选的感性情感剧吗？又是文明又是神魔的，难道我还能进奇幻版星际大片里？”
感到有点怪异的文雯切换窗口，将之前扫了一眼的匹配剧本信息拿出来重新看了看。
剧本的名字她过去确实听说过，那应该是个有点知名、有点致郁的动漫，但场景剧情还停留在地球人类感官可以认知的层面上才对
将匹配度不高的剧本详情点开，文雯刚刚看了两行心中就是一怔。
但没等她继续看下去，她的身边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异响，这仿佛传送一般直接绕过速掠异能的矢量感知领域贴近到身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效率拔高的速掠领域，通过无数的矢量箭头勾勒出了一幅黑白的图景，文雯转身向领域中那个明显不是正常生命的活动事物看去，就见到了一只造型仿佛是由兔子和猫融合出来的诡异白色生物。
那个外表可爱的神秘生物，在猫耳侧后延伸出既像耳朵又像翅膀一样的东西，两轮金色的圆环凭空套在上面，只见它摇了摇同样纯白的蓬松大尾巴，用赤红的双眼盯着文雯，以未知方式震动空气、用人类的语言感慨道：
“真是难以置信的资质，人类果然是没有极限的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用愿望与希望实现前所未有的奇迹，所以——
“请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正文 番外-1-003 魔法少女与文明前路
“魔法少女？”
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中，奔三的文雯嘴角微翘，单手撑着栏杆背靠在天台护栏上。
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制，天台外沿的投影装置自动启动，将长方形的光影具现化在护栏外。
诧异的看了眼身侧投影出的坠楼危险警示与自杀劝告信息后，文雯转回头注视着那神秘生物道：“虽然被叫做少女我是有点开心啦，但实际上我已经过了干这种羞耻事情的年龄了请恕我拒绝。”
“在人类的语言中，少女不就是指还未完全成长的女性幼体吗？”白色萌物歪了歪头，用悦耳的声音说道，“你拥有无与伦比的资质与成长空间，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你的灵魂将诞生出最伟大的魔法，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停停停，”文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话语，“你算是我见过的最俗的推销员了，开口就是实现一切愿望我的愿望我怕我真说出来你承受不起。”
把脑子里拿量子化身集群当愿望对象的好奇心按捺下去，文雯瞄了眼求知者系统上匹配度不高的剧本资料，随后对那生物继续说道：“传销也得讲基本法吧？你找人签订契约之前都不做自我介绍吗？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什么高资质的？”
“你叫我丘比就行了，”名为丘比的白色萌物摆动着蓬松的大尾巴，迈着小短腿蹿到文雯面前蹲下，“感知拥有魔法少女资质的生命，是我作为孵化者的本能——突然出现在感知中的你，在我眼里简直如同太阳一样耀眼。”
文雯盯着地上的萌物双眼微眯——孵化者看来剧情资料大部分还是对的上号的么，那阵营抉择任务描述中说的文明，并不是指地球的人类，而是指这丘比背后的文明？那么所谓的神魔
再次扫了一眼信息量巨大的剧情简介，文雯带着微妙的心情看了看求知者系统自动启用的内挂模式辅助效果——意识免疫时间线震荡扭曲、非锚点低维躯壳保护性伪装层、平行世界线迁移接口
——这个世界，还真是危险啊真不愧是地狱难度剧本都那么扯了，存在差异的现实又有多么复杂？在这样的世界深入探索还要搞事情
“十万啊十万”文雯微微叹息，随后抬脚用厚实的黑色皮靴拨开似乎想往自己身上攀爬的丘比，“别来这套只有双赢的交易才有被履行的基础，这个宇宙中哪来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说你都能在契约中获得什么好处？”
“是‘奇迹’本身啊，由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所创造出来的奇迹啊”丘比跳到天台栏杆上蹲着，对文雯眨了眨赤红色的大眼睛，“在这向着末日不断前行的冰冷星宇中，我们文明所盼望着的、通向更遥远未来的奇迹！”
文雯心底莫名一跳，她疑惑的按了按自己胸口，随后皱眉道：“末日？”
“现在这年代，你们人类也有了相关的理论吧？关于宇宙的末日作为人类中的‘大人’，你应当拥有较为健全的认知与思考能力，这样我就能更好的说明了。”
在大风中身影纹丝不动的丘比看了看略显清冷的都市夜景，随后回头对文雯问道：“代表系统混乱程度的熵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文雯撇了撇嘴——托了求知者系统的福，她的知识量在原本世界里算是相当丰富的了。
只是文雯微妙的打量着名为丘比的生物，用自己能力一点点渗透探查着其似乎浑然一体的奇妙内部结构——你我眼里关于宇宙的定义，恐怕有着不小的差别，单个世界线上的节点和包含无穷世界线的宇宙可不是一回事，真正宇宙要谈末日的话，呵呵
不过这点词汇定义的问题倒是无所谓了，就当程斌那边定义的宇宙是多重或多元宇宙么。
“你们人类自己也知道，熵这种东西，在封闭系统内是只会增加不会减少的，”丘比晃着尾巴叹道，“作为当前最大系统的宇宙自然也是这样，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宇宙会在没有止境的熵增中迎来热寂，万事万物都将在混乱中分崩离析彻底毁灭。”
顿了顿后，丘比继续解释道：“我所代表的文明，在意识到这个未来后，就一直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但除非我们能修改物理规则，或者能突破单体宇宙的封闭系统，找到其他的宇宙，否则热寂的未来就是不可逆转的”
“但那还很遥远吧？”文雯指节轻敲护栏，“不管是热力学熵增的热寂也好、暗能量导致空间大撕裂也好，还是引力剧增让万物崩塌成奇点也好，宇宙的轮回总是无比漫长的，你们文明还有很多时间研究科技寻找出路吧？”
“虽然我们文明和你们人类在时间感上有一些观念差异，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丘比顺着文雯的话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绝望的末日无法阻碍文明继续前行
“作为秩序的终极代表，吞噬秩序排放混乱的高等级的智慧文明，本身就是熵的最大制造者
“纵然我们文明为了延缓末日的到来，在星空中销声匿迹、放弃了几乎所有的领地、停止了一切非必要社会运转，但我们对科学的研究、对未知的探索，始终没有停息
“所以，才有了文明用以追逐无限未来的最后造物——那就是我，孵化者——奇迹的观测、研究、制造、引导与接收者。
丘比用它那圆圆的红色大眼睛盯着面前来历存疑的人类，用刻意维系的悦耳声调认真的说道：“我们的文明在冰冷的物理世界中找到了逆转末日的奇迹——
“在比夸克还要微渺的微观世界中，我们找到了无法用当前物理规则解释的、超越了既定命运的未知变量，我们一点一点的挖掘研究这存在于万事万物底层的希望，在无数实验中尝试寻找它的规律、将之彻底掌控。
“但是，这终极的变量存在于概率的层面，充满了神秘的随机性，无法直观观测它的文明始终无法突破自身科技的壁垒不过，在一轮穷举实验中，文明发现某些特定事物内，这种变量出现了与宇宙万物不同的规律性。”
丘比侧脸看着繁华的都市轻声道：“那就是以人类为代表的智慧生命。”
文雯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手向下一划将系统面板里不靠谱的剧情介绍全部关掉，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丘比道：“你不也是智慧生命吗？你们自己没有这种所谓的底层变量？”
“这也是文明一开始就在疑惑的问题，”丘比摇了摇头，“经过研究与统计，我们发现没有经过任何外力改造的原生智慧生命，特别是情感活动丰富、剧烈的生命，才有一定可能性拥有那种奇迹，就像你们人类那满脑袋幻梦的十几岁的少女
“而那时候，我们的文明已经有了我——作为文明的终极造物，孵化者凝聚了所有文明成员的意识，我是一也是全就目前来说，我的思维里没有你们人类定义的感情那种东西，也找不到可供摸索研究的规律现象。”
“所以，你才会找真正意义上的少女来签订契约，而且这契约本质上是在制造自己的研究观测对象？”文雯伸出手指点了点丘比的脑袋，感受着主要由碳元素构成的物质的触感，“你这行为进行了多久了？嗯？成效又如何？”
“只能说，远比你们人类的历史要久，”从形象到声调都经历了针对人类群体的特殊调制的白色萌物，顺势蹭了蹭文雯的手掌，随后高声道，“成效的话，非常显著哦！
“经过你们人类历史中大量与我签订了契约的魔法少女的帮助，我们终于完善了多重平行宇宙的理论，那种底层的变量就是超越物理规则、跨越不同宇宙的钥匙
“每一份魔法少女带来的奇迹，经过我们的科技放大后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延长了宇宙的终末进程！我们一定能在末日来临之前找到突破牢笼的办法的！所以你也加入这对整个宇宙都有益的伟大事业吧——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文雯根本没理会丘比那煽动性的话语，她心底琢磨了一下——智慧生命、未知变量、平行宇宙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就是走平行个体共鸣道路成就高维生命的套路吗？
难怪丘比会说她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无与伦比——论到涉及高维的力量，正常人哪能和她这个背后有内域系统与量子化身集群的家伙比？
但丘比背后困居一地的文明，怎么可能人工制造出涉及高维力量的魔法少女？那种奇迹般的工程，绝对不是在一条世界线上的一个节点上可以轻易实现的
而且，实现了足以悖逆物理规则的奇迹，魔法少女们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她们最后都成为了什么？剧本里给的参考信息可不是那么乐观啊
“听上去挺有道理的”文雯的食指停在丘比的双眼间，“不过，虽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但你依旧没有将一份‘契约’该有的、最关键的那些信息说出来啊，这会让人怀疑你契约是否真实、是否拥有诈骗性的。”
“孵化者从不说谎，而且”被顶着脑袋也没什么情绪反应的丘比眨了眨眼睛，“作为文明等级远远超越你们人类的孵化者，我以人类喜爱的形象出来与你们对话，一方面是因为契约对象有意识的自愿参与，对实验本身有着一定的好处，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文明保留着对所有智慧生命最基础的尊重
“我们对其他智慧文明的发展总是抱着善意的——人类的历史中满是我们孵化者与魔法少女的引导痕迹，毕竟探索求知的旅途多一份新颖的思维视角总是好事
“引导你们文明向前发展的同时，从你们文明的部分个体收获一些奇迹作为回报不是很正常的吗？猪牛羊等牲畜，不也是靠着为人类提供物质反馈，来换取物种生存繁衍的机会吗？
“比起你们人类饲养家畜时的绝对主导地位，我们孵化者的契约，起码是建立在基于智慧的交流与自愿上的，从未强迫过你们进行，这难道有问题吗？”
“家畜？”文雯眼角微跳，顶着丘比额头的食指尖端骤然制造了矢量的漩涡，在深入分子层面的矢量错乱中，丘比的身躯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搅碎成肉眼难辨的尘土消失在烈风中。
“不好意思，手滑了毕竟你这把人类与家畜相比较的说词太有刺激性了，”文雯收回手指，开启了自己的全部观测模块，毫无营养的对着空气说道，“我想你们这样的高等文明应该不会在意一个躯壳的损失吧？”
“但是，这样还是很浪费的，毕竟任何非自然行为都在增加宇宙的熵值”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白色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两下就蹦到了自己原来蹲着的地方。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也这样毫无征兆的攻击我呢？难道异常的存在有着我们还未发现的共性吗？”丘比抬爪在空气中捞了捞，但却无法收回自己早已散落的残骸，“还有这种基于感性的反应也是，真的很难理解啊”
“难以理解？”文雯冷哼了一声，“就凭你这刻意打造的外表、声调，你敢说你们对人类的感性没有充分的研究与理解？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引起对象什么样的反应？别开玩笑了。”
“真不愧是‘大人’呢，思维与视角比起人类的幼体要全面、深入很多啊，”丘比感慨了一声，“不过作为孵化者的我，一切思考与行为方式都在诞生之时就印刻固化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奇迹的实现
“所以，我是真的很难亲身体验你们人类那种感性的。”
就在丘比不断与文雯交流尝试与其签订契约的时候，一只纤细苍白的稚嫩手掌，从另一侧天台的外沿伸了上来，轻轻抓住了冰冷的栏杆
正文 番外-1-004 操纵时间的晓美焰
在丘比与文雯同时转过去的视线中，一位拥有及腰黑色长发的少女以握住的栏杆为支点，轻盈的翻过护栏、将黑色裤袜包裹下的纤细双腿落在了天台上。
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少女拥有着相当稚嫩的白皙脸庞，身着白底衬衫与紫黑短裙的她抬手挽开被风吹到眼前的柔顺长发，静静的打量着深夜天台上另外两位奇怪的存在。
黑长直的少女被风吹拂的身姿看似柔弱，但只要与那双仿佛深井一般的眼睛对视，任何人都没办法将其当做单纯无力的少女来看待。
速掠领域全开的文雯倒也不奇怪忽然有人窜上来，她通过速度矢量勾勒的广阔黑白图景，全程看到了这位裤袜与高跟鞋仿佛融合在一起的奇怪少女，是怎么追索着另一个丘比的躯壳轻松沿着大厦光滑垂直的表面冲上来的。
这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能力。
深夜的大厦天台上，神秘的白色生物与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呼啸的烈风中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新来的少女收回打量文雯的闪烁目光，她垂下了眼皮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无论你旁边的白色生物说了什么，都请不要相信它——
“孵化者只会制造悲剧，与它接触的所有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你果然知道很多东西呢，晓美焰”丘比歪着脑袋打量着被自己引来的少女，“虽然不知道没有和我签订契约的你是怎么成为魔法少女的
“但既然你有着相同规格的灵魂宝石，那你应该也拥有了吧？那个用来实现自己所渴望的、即便豁出灵魂也要实现的奇迹的魔法了吧？怎么还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呢？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追踪并攻击我”
名为晓美焰的少女垂下目光看了眼自己左手背上嵌着的紫色菱形结晶，她这负载着灵魂宝石的左手猛的攥紧，随后又无力的松开。
这就是匹配剧本里的真主角吗打量完了少女那在本质上与人类血肉之躯相去甚远的身躯构造，文雯手一晃，抓住还想说点什么的丘比脖颈将其提了起来，“放心放心，我不会偏听一个劣质推销员的空头话丘比，你把她引过来是想干嘛？”
装模作样挣扎了两下的丘比，四条短腿无力垂荡着说道：“你注意到了？看来你的感知能力比我预料的要强大
“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位都是超出了原本预计的神秘存在，而且又有着一些似是而非的共同点，试着让你们接触并观察你们的反应、从而更加明确的认知你们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
顿了顿后，丘比偏头注视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晓美焰，若有所指的说道：“毕竟你的资质，已经超越有史以来所有魔法少女的总和，能在数量级上与你相近的，只有之前我观察的那位粉发少女了吧，作为孵化者，我是不会放弃与你们这样的优秀个体签订契”
不知道被丘比的话语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神经，黑长直的晓美焰银牙轻咬，左手的菱形宝石骤然在一阵光华中于她的左手小臂外侧具现出一面奇异的圆形盾牌。
比起盾牌，这怪异的圆形装置更像一个沙漏——两个球形紫晶容器，通过穿过圆心处奇妙结构体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夜幕之中隐约能看到既像沙硕又像流体的物质正在缓缓沿着s型的纤细管道一点点流动。
在具现化的瞬间，这奇异的盾牌中央的机械结构就开始运转，在齿轮咬合间仿若眼睛一般合拢关闭，隔断了内部管道中缓缓流淌的事物。
刹那间，前方的纤细少女消失在文雯视野中，同时文雯感到手上一轻，被她提着的丘比身躯骤然出现了十多个巨大的弹孔，随后其残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炸成碎片，再次散落在了狂风中。
晃了晃手的文雯抖掉沾上的丘比残骸，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矢量感应图景中骤然出现的扭曲——
随时吹拂的狂风，以其规律的矢量变化，勾勒出了一条直接绕到她背后的怪异通道根据矢量变化逆推还原的话，就像是有人以正常方式走了过来一样——只不过所有的行走与空气排挤、回流的过程，都仿佛跳帧般从时间流逝中被削除了。
“时间停止”文雯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背后静静站着的少女，“真不愧是地狱开局，上来就这么高能的吗？”
在晓美焰微微皱眉的注视下，丘比凭空具现在文雯的肩膀上，伸着脑袋歪头与文雯瞥来的目光对视着说道：“你也感觉到了吗？看来晓美焰所拥有的，确实是掌控时间的魔法
“怎么样？魔法少女违逆物理规律的魔法是不是非常强大？如果你也想获得这种层次的力量，实现超越常理的奇迹，就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虽然看上去是很神奇”面对丘比持之以恒的劝诱，文雯轻啐了一声，随后扬眉道，“但是我拒绝！
“时间停止违逆物理规则？丘比，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右手伸入盾牌内侧，似乎在掏摸什么的晓美焰身体顿了顿。
文雯抬起右手，食指上缓缓浮现出一枚无法辨识厚薄的怪异黑色指环：“既然你们的文明等级都高到足迹遍布星空、开始寻找突破宇宙的前路了，就不可能没有接触到时空层面的科技——
“在世界之内，时间只是空间内事物运动过程的描述，时空一体的本质可以让空间与引力干涉时间的运转，真正属于规格外的时间轴回溯也就算了，但基于空间的时间减缓、停止与加速，你们的文明是不可能做不到的吧？”
“但魔法少女的力量本质确实是违逆物理规则的么”丘比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随后好奇的看着文雯抬起的右手，伸出爪子试探着去触碰那枚漆黑的指环，“这个，难道是”
然而丘比一句话没说完，在爪子接触指环的瞬间，它就仿佛被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所捕获，整个身躯再次分崩离析，在眨眼间被接触到的指环吞噬融合，消失的无影无踪。
文雯看了眼自己食指上那枚在求知者系统里兑换到的，由系统本身绑定具现、在各个不同世界线提供相同空间干涉功能的中子星戒指，随后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少女。
此刻的少女已经从盾牌内侧的神秘空间中掏出了一把满载子弹的大口径手枪，她无比熟稔的用略显纤细狭小的手掌抓住这把武器对准了文雯，缓缓拨开了上面的保险。
文雯往前走了两步，有些奇怪的看着少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一定是你的敌人啊”
表面枯井无波的少女心底似乎也在迟疑，她枪口纹丝不动的沉默了一阵后低声说道：“你还没和丘比签订契约资质越高的人，成为魔法少”
看了眼对面那位除了胸口外各方面都比自己成熟的大人，晓美焰目光动了动后继续说道：“成为魔法少女后，拥有的力量就会越强，但同样的，最后所引发的灾难就越可怕
“如果你有可能成为魔法少女，那我就会选择提前将你排除。”
“为了不确定的潜在可能威胁，杀死从未接触过的无辜陌生人？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文雯两手抱胸感叹道。
“魔法少女中没有无辜者，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晓美焰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无论背负再多罪孽，我都会一直战斗下去”
——为了心中照亮黑暗轮回的那一缕微渺的希望之火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脑海中闪过一位双马尾粉发少女身影，晓美焰压住扳机的食指毫无犹疑的按下，剧烈的化学反应释放出炙热的能量，推动着弹头螺旋飞出了枪口，向着前方女人的眉心飞去。
在开枪的瞬间，晓美焰心底微微一怔——她本意是想多试探、警告一下这位神秘女人的，但瞄准其耳侧的枪口，却在心底忽然窜起的情绪与觉悟中转向了她的眉心
飞掠的子弹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时光之沙依旧在沙漏圆盾内持续流淌，思维在刹那间有些恍惚的晓美焰心想——未知的巨大威胁先试着排除，这样也好那个人只要有她保护就够了
反正她还有无数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正文 番外-1-005 不同类型的时停，真正唯心的奇迹
化学能推动的子弹这种东西，对现在的文雯来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威胁。
螺旋的弹头撕裂空气、掠过数米的间距，但却在临近文雯眉心的时候受到了速掠领域的侵蚀，其螺旋与前行的速度矢量被掠夺了支配权，在刹那间以精密的矢量对冲将本身的动能全数自我抵消，停滞在了半空中。
文雯伸手轻轻拈下眼前这连摩擦空气带来的高温都消退了的弹头，弹指将其抛在了愣住的晓美焰脚下：“行事不要这么冲动啊，对未知的存在还是尽量积极一点去估量吧？平白制造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晓美焰将大口径手枪收回盾牌内侧的神秘空间中，她弯腰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枚弹头，在重新站直后抬起手挽开散落的长发，定定的打量了一下另一只手食指拇指间夹着的致命事物。
发现这弹头没有任何被阻挡的明显变形痕迹后，她将疑惑的视线转向了面前的女人：“你...不是还没与丘比签订契约吗？”
“丘比不是说你也没有吗？”文雯摊手道，“这个世界上的神奇事物，不一定都要和魔法少女有关吧？不要被你过往积累的常识束缚了，我们其实可以试着好好交流的。”
“交流么，下一次吧...”晓美焰缓缓松开手指，让弹头向下坠落，“如果你真的是强而有力的变数，那就不会简单的消失或被骗取签订契约吧？这一次我没有多少计划外的空闲，暂时就这样吧...”
弹头在地上反弹而起的瞬间，沙漏盾牌中的眼睛再次闭合，切断了时光的流逝。
弹起的弹头停留在空气中、呼啸的狂风陷入了安静，万事万物从这一刻起化作了灰暗的黑白静止图景，只有少女黑色长发依旧在无声飘荡。
但是，在最熟悉的、时间停止的世界中，晓美焰却心中一悸——她发现刚刚明明还在眼前的黑衣女人，在她启动时停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数次战斗带来的本能让晓美焰下意识的前冲了两步，随后她回过头来，就看了之前那个女人正站在她原本背后的位置，正在静止的时空中盯着自己食指上的漆黑戒指，目光中似乎布满了疑惑。
等待了一会儿后，晓美焰没有看到对方再做出什么异动，她深呼吸了一下：“单纯的速度？真是快到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
最后看了眼陷入静止中无知无觉的女人，晓美焰转身向着天台边沿走去，随后直接纵身一跃，从百余米高的大楼顶端直接跳了下去。
不断重复着恢复运动、被排挤、回流、陷入静止的空气，将少女的黑色长发高高扬起，单手压着裙角的晓美焰目光毫无波动的看着飞速接近的大地，在一次使用细腻魔力辅助的下蹲泄力后就消除了高空坠落的所有动能，迈开长腿向着远方跑去。
丘比没有再次在天台上露头，这让晓美焰心底有些担心——她有一个羁绊极深的朋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丘比随意接近她...就算没能力彻底杀死丘比，也得进行相关的布置时刻监视着才行...
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的所有行程都是紧密排列规划好了的，除了学校里那一点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与朋友接触的时光，其他所有的时间她都异常紧张的编排着，从学习知识到各处行动，连一丝休息睡眠的空隙都没有。
“上次好不容易拿到了启动秘钥，明明都计划好了...但还得抽出时间去调查那个女人的来历...”奔行在小巷中的晓美焰感应自己灵魂宝石内魔力运行逐渐积累的压力，收回沙漏圆盾取消了时间停止。
“预设好的魔力配额也得重新调整，可恶...每个周期内能获取的悲叹之种只有那么多...”
......
大厦的天台上，看着眨眼间消失在自己视野内的少女背影，文雯转头望了望速掠领域勾勒出来的那条在某种意义上相当整齐显眼的空气变动隧道——
只要发动速掠真正的能力，她可以在一瞬间沿着这隧道追溯到末端，找到奔行在建筑间的少女...
“算了，看她没继续攻击，应该还有的谈...”文雯收回视线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食指上的漆黑中子星指环，“交流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么。”
“你那枚戒指的制造材料，是中子星吗？”白色的生物再次从黑暗的角落走出，小短腿蹦了两下就来到了文雯面前蹲好。
目光在文雯漆黑的指环上停留了一会儿后，丘比仰头看着文雯的脸说道：“你之前想用这枚具备强大空间干涉能力的戒指，介入晓美焰的时间魔法之中？”
“是啊，可惜只成功了一瞬...”文雯抬起右手，将带着漆黑指环的食指伸向前方，指着繁华都市的夜景，说出了戒指附带说明书里那句玩梗意味居多的非必须启动语，“the world！”
无形的时空浪潮从文雯的指尖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眨眼间制造出了高于正常时空的断层，将低于时空高原的万物陷入了静止之中。
“拿到戒指后研究了那么久，可惜现在不开挂的话，我的能力还不能稳定的作用在空间层次上，身心的改造度都太低了么...”心底嘀咕了一句后，文雯看着静止的万物，琢磨着这种局域扭曲时间尺度的时停与之前遭遇的时停魔法之间的区别。
光线无法穿越的时空断层中，只能由引力勾勒出的黑白图景里，丘比抖了抖身体，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同步到了时停高原上，用惊奇的语调对文雯说道：“相当精密的空间操控啊，你真的是人类吗？人类的文明想发展到拥有这种技术应该还需要很久吧...难道说你真的是其他平行宇宙过来的人类么？”
之前通过搅碎躯壳、仔细观察过丘比凭空重塑全新身躯的过程后，文雯就对其背后的文明真实水准心中有底了，她现在也不奇怪丘比有能力同步到她所在的时空层里。
凑到天台边沿的丘比看了眼外面静止的都市——这样的静止并非是直接受到了中子星指环的影响，而是处于相对空间低洼中，导致时间流速远没有时停高原上快而已，黑洞边界很容易就能看到此类现象。
也就是说，哪怕是操纵时间的晓美焰，也会毫无知觉的陷入相对时间停止状态——当然，如果想对静止事物做点什么，就势必要同步时空，那样的话拥有时间魔法的晓美焰理应可以做出反应。
就像晓美焰本人在静止的时空中行走时那样，她依旧能感受到大环境空间曲率所带来的引力，依旧会在接触中同步时空、像正常人那样感受地面的反作用力并排挤空气。
否则的话，时停者与时停中任何事物的接触，都将变成物质间的类光速碰撞——因为作为分母的低速接触过程所用时间无限趋近于零，那场面...地球君可是会哭泣的。
“我的来历你就暂时别管了，”文雯摆了摆手，解除了时间停止，在重新流动的风中向白色生物问道，“丘比，你觉得这种时间停止和那位少女的魔法比起来有什么差别吗？”
“我知道你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无法介入晓美焰的魔法，在停止的时间中通过空间干涉继续活动...”
丘比眨了眨赤红的大眼睛，再次强调了一遍：“孵化者从不说谎——之前我就说过了，魔法少女带来奇迹的魔法，是违背物理规律的...
“你以为晓美焰的时间停止是与你相同的空间干涉？不是这样的，或许在现象上有类似的地方，但魔法运作的本质却与你的常识截然不同——
“晓美焰并非是理解了空间与时间的关联来停止万物运动的，她是想要达成操纵时间的结果，然后才获得了与之匹配的奇迹般的现象...”
摆动着尾巴的丘比与文雯对视了一眼，随后郑重的说道：“魔法少女，是用自身意识扭曲现实的、接近唯心的存在，晓美焰所达成的时间停止，是她认知中的时间停止....
“无论你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无论这世界有着什么样的时空本质，只要无法抵抗魔法少女的魔力，被其感知理解的你，在这魔法面前都将陷入她所期望的那种静止之中——这才是魔法少女所能创造的真正的奇迹。
“所以，与我签订契约吧——凭你的资质，在你身上诞生出的奇迹，就算拥有可以支配整个宇宙的魔力我都毫不奇怪哦。”
文雯偏过头斜了眼用满是期待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丘比，随后一脚将其踹出了天台：“你很烦啊，我最讨厌重复回答同一个问题了你知道吗？！”
......
在都市的某一角，一处被绿树环绕的独立房屋中，一名穿着睡衣的粉发少女于深夜朦胧醒来。
满是玩偶的粉色少女房间中，与床相临的窗帘无风自动着，十几岁少女朦胧的目光转了过去，随后骤然清醒了过来。
视网膜残留的影像中，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生物和黑发少女在窗外凝望着她...
但拉开窗帘向只有一点路灯光芒照亮的深邃黑暗中看了看后，粉发的少女却没能发现任何异常的事物。
“梦吗...”软嚅的低语后，打了个哈欠的粉发少女迷迷糊糊的重新躺了回去，在被窝里蜷缩了起来，将心底的那丝疑惑掩埋——
最近，她与她的家人，在生活中总有种微妙的即视感，仿佛有些事情在遥远的过去发生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样子...
而且，那个在睡梦中多次出现的黑发少女的身影，给她一种异常熟悉与揪心的感觉...
明明，没有接触过那样的人啊...
正文 番外-1-006 轮回的少女与魔女的问题
“这样暂时就可以了...”
借助时停的便利忙碌了很久的黑长直少女坐在夜晚的公园长椅上，看着便携式电脑投影显示的繁多监控图像，她的目光掠过监控中的街道与校园，在左上角躺着一名粉发少女的卧室图像上停留了很久。
长叹了一声后，名为晓美焰的魔法少女，在云端服务器软件的控制台中输入了大量连接到她手机进行监控信息提示与反馈的程序指令，随后她才关闭投影屏收起了电脑。
所有监控设备的核心，都围绕着那位名为鹿目圆的粉发少女的生活轨迹所构筑，这样可以让她时刻关注着那名少女的日常生活，方便她在察觉到异常后启动时间停止前去干涉——
比如，试图诱骗鹿目圆签订魔法少女契约的那只讨厌白色生物。
“这样真的好吗？”阴魂不散的丘比从植物从中缓缓走出，看了眼黑长直少女腿上的便携电脑后说道，“如果小圆知道有人这样监视她的话，她到底会怎么想呢？”
“那你去说啊，你有能力将那些设备都找出来给她看吧？”晓美焰冷漠的扫了一眼之前在小圆家附近被自己崩了几次的丘比，随后站起身来向着远方跑去。
只说“实话”，并且从不以外部暴力干涉地球人类与各种事物，这算是孵化者唯二的优点了...当然，对魔法少女相关事物的诱导不算在这范畴内。
“总觉得你对我的各种反应了如指掌的样子呢，”丘比迈着短腿快速奔行在晓美焰身侧，侧脸盯着她道，“难道你的时间魔法，不止能让你停止时光的运转，还能让你倒流时间进行另类的轮回？”
晓美焰盯着前方的目光都没有任何变化，自顾自的以魔法少女非人的体能高速向着计划中的目标赶去。
“看来真的是这样啊...”没看到晓美焰反应的丘比自顾自的说道，“也对，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你那莫名其妙的言行...
“这样的你会如此关注小圆签订契约的事情...我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小圆会有那么惊人的资质了。”
“闭嘴！”晓美焰低喝了一声，左手再次浮现出支配时光的沙漏盾牌。
刹那间，万籁俱静。
停下脚步的晓美焰瞪了眼身侧有着披着亲萌伪装的孵化者，随后将视线转向前方，在几个飞跃后越过呼吸停滞的守卫走入了这个城市最大的警察机构中。
仿佛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的晓美焰无视静止的人快速穿过各个通道，随手用沙漏魔盾收纳一点低级军火的同时向着体制内高级人员所在的方向赶去。
数分钟后，几乎可以改行当军火贩子的黑长直少女推开某位高级官员的办公室，熟稔的在办公桌抽屉内某本书中找到一张备用的权限卡，随后走到不远处的终端电脑处解除了时间停止。
在深夜的办公室中，黑长直的少女借用权限卡与终端侵入了国家的军警内部网络，她左手在光影键盘上飞速输入着指令，右手用便利的魔力回溯记忆影像、将之前见过的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脸庞化具现化了出来。
将魔力编织的影像化作光影扫描进终端后，晓美焰熟练的调出面部识别与匹配系统，结合自己目测出的身高体型等数据，在所有资料中飞速查询着与这名女人相关的信息——
正如丘比察觉到的那样，她具备时光倒流重启轮回的能力，她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个充满悲伤的月份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在意那个黑衣女人的事情——她在过去的轮回中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这次轮回刚刚开始，按照上次轮回自己制定的计划行动的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丘比不同于“过去”的行为，从而一路追索遇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不是魔法少女，但却拥有者奇异能力的女人。
“身份资料、医疗档案、出入境记录...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与她匹配的信息...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在深沉黑暗的轮回中，看到新颖变量的出现，本应是一种令人欣喜的事情，但晓美焰心底不知为何却始终对那陌生女人带着一丝警惕与敌意——就像之前忽然情感与觉悟上涌，将枪口移向那女人眉心时那样。
“是因为看到新变量所产生的激动与紧张吗？”晓美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随后重新打起了精神，胡乱破坏了一下操纵痕迹后就启动时停向着窗外跃出。
半空中的晓美焰将目光投向右前方——在视野极限范围之外，被山丘遮挡的地方，存在着附近最强大的军事基地，那里才是她今天日程安排中的主要目标。
为了轮回末端那场一次又一次进行的绝望战斗，她必须得不断尝试获取并部署新的力量才行。
......
朝阳的光辉逐渐将阴影驱散，呈大字型豪放躺在一座尖塔顶端小平台上的文雯却诡异的没有被阳光命中，但随着太阳的不断升起，她还是眼皮动了动，随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这就是睡眠的幸福啊...真不知道这样下去我还能保留多久这种感觉。”
揉了揉眼眶后，文雯将人体运转产生的各种赘余物质用异能分解成原子抛洒在狂风中，随后按着小腹四处看了看。
始终维持着扭曲光路状态进行隐形的文雯，昨天晚上绕着这座城市飞了一圈，将这里的大致情况扫描分析了一遍。
当然，高空中的她也在筛选标注中俯瞰到了地面上时不时闪烁前行一段距离的黑发少女。
在量子化身特殊视角与思维方式侵蚀下，异常珍惜吃饭与睡觉带来的幸福感的文雯，看到那名整夜无休止忙碌的少女，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怜惜。
没有去打断少女行动的文雯，在搜集完基本信息后就随便找了个落脚点分析处理了一下汇总的信息，随后就在满是狂风与摇摆的塔顶平台讲究了一晚上——
她没身份证明又没有钱，大晚上的还真没想好要去哪里混日子，反正有异能护身的她躺哪里都一样。
在脑海里具现出系统面板，文雯看着自己搜集到的所有与匹配度不高的原剧本有关的人物资料，感应着自己锚定固化在那些人身上或者附近的速掠印记，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说动漫剧本十分令人感动，但现实里的我当然是会拒绝致郁悲伤的事情的...”
十动然拒的文雯结合昨天晚上的见闻与系统面板上的自定义奖励任务简介，努力用自己算不上多聪明的脑袋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虽然这个世界孵化者所属的文明与魔法少女之间的矛盾已经很明显了，但她总觉得自己那个阵营抉择的可选任务里隐藏着深坑，所以她不会在探索到更深情报前轻易做出不可挽回的行动。
“但想获得真实的情报，就必须得着手研究魔法少女的力量本质，从当前的情报来看，那应该是深入物质底层的某种高维干涉力？”
思虑了一会儿的文雯掀翻了心灵的茶几：“我速掠异能开发进程连原子核都没到呢！让我研究夸克下面的东西我研究个屁啊？！”
难道在这个世界，她想干点什么就真的必须启动内挂模式了？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别急吧，先亲眼看看一些东西再说...
“丘比，”理了理头发的文雯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哪里有魔女么？”
无声无息出现在文雯背后的白色生物疑惑的歪了歪头，随后答非所问道：“你连魔法少女一直在与魔女战斗的事情都知道吗？还是说你知道的更多？”
“打败魔王的勇者最终黑化成魔王，这种套路都泛滥成灾了吧？有什么难以想象的？”
慢条斯理整理好形象的文雯转身看着脚下的白色萌物，用皮靴尖端顶了顶它的下巴道：“别扯废话了，带我去见识一下魔女是什么样的存在。”
“也好，”丘比似乎想了想，随后点头道，“魔女是魔法少女完全成熟后的形态，同样具备不讲道理、扭曲物理规则的魔力，如果你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危险，可别忘记说出愿望与我签订契约哦——
“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可以在一瞬间将你的意识抽离凝聚成灵魂宝石，让你转化为魔法少女，并实现你许下的愿望。”
文雯闻言嘴角抽了抽：“...你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意图真的好么？”
“毕竟你是‘大人’嘛，既然知道了那些事情，那很多东西都可以说开一点，不像那些连利弊都无法分辨理解的懵懂少女...”
丘比用困惑的语气说道：“明明转化为魔法少女的身躯在魔力支撑下不怕伤害、更便利也有更强的战斗力，但她们却总是难以接受自己思维被抽离寄存于灵魂宝石、身体变成躯壳工具这件事情呢。”
“这个问题，一般人确实很难接受吧，不过我想有些家伙和你会有共同语言的...”
想起随意作死修改自己灵魂的程斌，文雯的身影顿了顿，随后面色微妙的看着丘比说道：“不过，为什么我总有这种感觉——你早已有了带我去找魔女，或者直接把魔女拉来攻击我的计划呢？”
“怎么可能，”丘比摆动着大尾巴说道，“作为孵化者的我可没能力直接控制灵魂宝石成型后、灵魂复杂到难以观测的魔法少女与魔女——
“当然，由我、或者利用订立了契约的魔法少女间接引导你过去，这类尝试还是可以进行的。”
“也就是说，你是有这种打算的？”文雯叹息了一声，一脚将丘比踩成了白泥，“你怎么说话这么欠扁呢？”
......
正文 番外-1-007 魔女结界内的战斗与悲叹之种
在定位到各个与剧情有关的魔法少女的踪迹后，顺着她们活动的痕迹找到魔女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在文雯检查各个速掠印记时，发现那个名为晓美焰的黑长直背板狂魔，在洗劫了军事基地后开始以极高的效率在城市中到处游荡，一边进行各种实地测算、布置各种设备，一边卡着时间点处理所有冒头的魔女，而且这种活动的范围还有扩大到超出这种城市的趋势。
这让俯瞰城市的文雯，多少有点观摩那些逐帧操控游戏角色玩极限操纵的大神视频的微妙感觉。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轮回了？”在神秘的魔女张开结界试图吞噬人类的同一时刻，文雯几乎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非自然的神秘存在就被闪烁过来的黑长直少女侵入结界在时停中抹除了。
瞠目结舌的文雯揉了揉被时停瞬移闪花了的眼睛，将视线转到系统面板具现出的另一些监控画面上——
在丘比口中，正常情况下一座城市只有一位魔法少女在守护，没签订契约的黑长直少女显然是规格外的角色，而本来应该作为城市守护者战斗的、那位有着金色卷曲长发的、名为巴麻美的少女，则一脸茫然的徘徊在空荡荡的都市中无所事事。
不知道该为这位被抢了工作但远离了危险的少女露出什么表情，飞行在天空中的文雯叹息着关掉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监控，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另一座较近的城市。
这个城市被黑长直的阴影支配后，不好去插手也几乎插不上手的文雯，只能在较远的地方去寻找魔女来研究一下了。
“基本上每个魔法少女身边，都有我在进行引导工作，所以除了一些特例外，魔女是很少有长时间暴露在外而未被消灭的情况的，”飘在文雯边上与之速度同步的丘比仰躺着划动着四只小短腿，“如果你动作再快一点的话，隔壁的风见野市里倒有一只正在活动魔女应该还来不及被消灭。”
“呵，你不能让其他分体划划水拖延一下么？”文雯斜了眼丘比，随后用异能骤然掠夺了部分地球表面大地自转的速度，整个身影在多重累加的矢量下当即突破音速向着隔壁城市的方向飞去。
“这怎么行呢？这是违背孵化者行动原则的...”毫不费力跟上的丘比，无视音障将话语传递到文雯的耳边，“而且魔法少女自己也有追踪魔女的方法，那座城市的里的魔法少女已经开始行动了哦。”
“切，”几句话间就来到另一座城市上空的文雯停下身影，“别废话了，指个方向怎么样？”
丘比伸出白色短腿点了点城市边沿某座大型监狱道：“就是那里了。”
文雯目光投注过去，随后整片大地仿若倾塌一般向着她压了下来，瞬息间她就无比精确的来到了丘比短腿所指直线与建筑交汇的位置。
落在监狱牢房大楼顶部的文雯微微蹙眉——来到这里后，她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异样，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世界线里，她和其他异能者交手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异能本质相互冲突干扰的微妙感觉。
张开的速掠领域，除开利用各种物理效应进行的探查外，所有由速掠异能本质支撑的探测功能多少都受到了扰动，而扰动源就在监狱的深处。
“速掠异能，按求知者系统的说法，可是深入世界底层的高维干涉力啊，能和它互相干扰的力量...魔女的魔力真的和高维度有关么...”
心底思虑了一瞬后，文雯抬手一张五指，面前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天台地板就仿佛花瓣一般盛开，在她的身影落入其中后又立刻纠缠着重新汇聚融合在一起，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娴熟扭曲光路、平复音波的文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扫了眼建筑内大量被金属栅格封闭的独立牢房，随后就向着感应到的异常点走去。
在一路向下的路途中，文雯看着各个监狱中的成年人皱眉道：“魔女不是由魔法少女变成的么？这里又不是女性监狱或少管所，丘比你难道还有将成年男子转化成魔法少女的行为吗？”
本来就不会被任何正常人看到的丘比无辜的道：“有更适合的少女目标，我怎么会选择其他对象呢？魔女的力量碎片，也就是魔女的使魔，是有可能在魔女死亡后通过吞噬一定量人类转化成一个新的魔女的。”
顿了顿后，丘比意义不明的笑了笑：“所以，有些魔法少女为了获得更多魔女掉落的、可以恢复魔力的悲叹之种，会有饲养魔女碎片的习惯哦——你们人类对各种规则与机制的利用，真的很灵活呢。”
文雯脚步顿了顿，盯了眼丘比后用异样的目光重新扫视了一遍周围——她总觉得丘比的话语意有所指...
这个监狱看上去是这个世界废除死刑后，关押所有刑期比寿命还长的重刑犯的地方，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弥漫着麻木与绝望的地方确实是适合魔女种植业发展的好环境...容易死人的医院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不过拿死刑犯做实验这种事情，在文雯原本异能泛滥的世界线上，作为异能组织高层的她倒也是司空见惯了...转念后她就将思考的方向放在了另一个问题上——
之前她猜测魔法少女和魔女，是一个人大量平行世界个体共鸣凝聚高维力量的产物，但魔女的力量碎片可以吞噬其他人类的生命来成长，这就和之前的猜测有点分歧了...各方面探查、研究能力不足所带来的困扰啊。
再坚韧的障碍，都无法抵挡自身矢量断层带来的撕裂，心底略带一丝烦躁的文雯直接掀飞了厚重的地板，直线来到了地下特殊牢房中的特异点。
背对着黯淡的金属栏杆，文雯皱眉打量着面前牢房角落那一缕在速掠领域黑白图景中若隐若现的混乱迷雾：“这就是所谓的魔女？”
“准确的说，是刚刚成型的魔女所展开的结界入口，”丘比跳上文雯的肩膀，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居然能看到这个东西？没签订契约的普通人，只会无知无觉的被魔女引诱着踏入结界陷阱...”
没心思回应丘比疑问的文雯伸出带着黑色指环的食指。
电磁波、动能、热能、引力波...一切感知模块全开的文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用正常的物理方式解析面前这魔女结界的构成与运作方式。
“没用的，”看到文雯的尝试，丘比摇头感慨道，“魔女的力量奇诡、违逆了物理规律，没被魔力侵染的正常科技手段是没办法理解、破坏魔女结界的，只有你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你才能在实质上伤害到它。”
文雯瞥了眼赖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生物，随后踏前两步直接伸手触碰到了那团只能用速掠领域描绘的未知迷雾。
刹那间，多重感知模块勾勒出的现实分崩离析，文雯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随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灰暗的冰冷水泥大地上。
在一阵阵由刺耳金属敲击声重叠编织的惊悚乐曲中，无穷的黑暗从大地的远方席卷而来，将黑衣女人的身影团团包围。
在深沉的黑暗中，一扇仿佛小孩涂鸦般的、金属栏杆构成的门扉，仿佛飞鸟一般在高空扑闪着长方形的金属栏“翅膀”以圆形的轨迹不断巡游，其缝隙间散发着明亮的光辉，照亮了黑暗迷雾中央的人影。
在刺激心脏的嘈杂乐曲中，文雯皱眉聆听了一下，发现在那密集的金属栏杆敲击声中，潜藏着无数人类的痛苦嘶吼与懊悔的哭泣...看来魔女和其结界本身的表现形态，与孕育它的个体与环境息息相关。
“太莽撞了，怎么能直接被拉进结界核心呢？在这里与魔女战斗太吃亏了...”文雯肩上的丘比抱怨了一句后提醒道，“上面那个应该就是魔女的本体！小心！”
文雯抬头看去，就见到那金属门扉撒落的光辉中，有着大量造型奇诡的事物顺着光芒高速坠落。
“轰炸机啊？”文雯撇了撇嘴，侧身避开一面仿佛刀锋般高速旋转着斩下的方形事物，等她化解高速坠落物嵌入水泥地面带来的附赠冲击后，就骤然发现这比普通门还要大的玩意儿，豁然是一张上诉被驳回的通告。
看了眼那文字扭曲到难以清晰辨认的通告，文雯又闪身躲开一系列在大地上砸出大坑的二次元般巨大圆锤与法官帽后，她站在垃圾山的顶端驱散飞尘，抬头看着高空不断散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的奇特飞鸟吐槽道：
“通向希望的铁门窗，和从希望之光中撒落的审判？这寓意也太直白了吧？”
似乎被文雯的轻松与态度给激怒了，天空中的金属门扉撒落轰炸物的同时停在文雯正上方，散发出的光芒骤然凝聚集中。
被照在光柱内的文雯，发现周围徘徊的黑暗漩涡猛然压迫着贴近，随后大量由扭曲人类面孔与手臂纠缠而成的巨大锁链从黑暗中涌出，从四面八方突破光芒向着她围剿过来。
文雯冷哼一声，速掠异能顷刻间将所有运动事物的速度矢量解析标注了出来——纵然她无法直接用异能夺取这些由魔力衍化出的事物的速度，但却不影响她使用多次进化后速掠的真正能力——
那是定义“快”的能力，借助高维干涉力收束世界线锚定未来结果，无视一切物质规则束缚，强行扭曲自身与目标运动进程，让自身从思维到行动比任何锁定事物的变化过程都要更快的能力。
忽略掉承受能力的话，她可以比围剿而来的锁链更快、比空气中声音的传播更快、比地球的自转公转更快，甚至...她可以崩毁时空、比每秒三十万公里的极限光速还快！
仿佛在豪雨中躲避所有水滴一般，文雯在四处横飞的锁链与胡乱弹射的轰炸物编织的可怕风暴中肆意穿行，无数能瞬间砸烂普通人身躯的攻击总是差之毫厘的从她身周扫过，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无法触碰到。
而试图依附在文雯肩上的丘比，则在第一时间就被疯狂擦弹的文雯身周横飞的攻击弹幕给淹没碾碎了。
穿花蝴蝶般的身影在锁链与轰炸物的间隙中绕过如同线团般的轨迹，眨眼间逼近了悬停在空中的金属门扉。
不断在栏杆缝隙中抖落迷你轰炸物的门扉似乎吓了一跳，连忙扇动翅膀向着斜上方飞去，但已经将速掠印记锁定在它身上的文雯如同影子一般跟了上来，一个高抬腿后直接下劈在了金属栏杆上。
刹那间，整片空间内所有能被文雯捕获支配的矢量被集中到了黑色皮靴的脚跟上，极致的高速与聚焦带来的可怕冲击让金属门扉如同陨星一样砸落大地，在之前大量轰炸物与锁链堆叠出的杂物海洋中爆散出一个大坑。
黑暗风暴中延伸出的锁链失去动力萎靡的坠落了下去，但随后又仿佛毒蛇一般重新飞起，末端对着空中缓缓坠落的文雯蠢蠢欲动。
丘比再次从文雯后背爬上了她的肩膀，看了眼地面上扑腾两下后重新缓缓飞起的、似乎毫发无损的金属门扉，随后转头对文雯说道：“没用的，没有附着魔力的单纯物理攻击是没有办法伤害到魔女的，能对其造成影响，只是因为魔女还残留着人类对物质世界运作规律的认知...
“你没有魔法少女的魔力来抵抗魔女结界的侵蚀、削减魔女对环境的支配，再这样战斗下去，你会被困死在这结界核心中的，还是赶快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文雯瞥了眼肩膀上再次开始劝诱的白色生物，随后轻哼了一声。
刹那间，黑衣女人的身影从半空中消失。
无与伦比的冲击波仿佛扭曲了空间，在黑暗风暴中短暂制造出了一条直达地面的竖井，井口的丘比连眼睛都来不及转动就被余波撕成了碎末。
而在竖井的底端，在子弹时间中仿佛正常人一样走动的文雯两步来到正在缓缓被冲击推开的金属门扉前，将速掠异能最本质的高维干涉力凝聚在章手掌边沿，随后抬起右手横向一挥。
硬顶着未知力量的对冲抵消干扰，速掠的力量将一切阻碍文雯手掌运动的事物速度向着其挥砍的方向同步，她的手掌就像撕裂白纸的锋刃一样，轻松将金属门扉拦腰斩断。
仿佛狱警突然闯入了监牢，密集的金属敲击乐曲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在无数低沉的叹息声中，黑色的风暴骤然消退，无数轰炸堆积的杂物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般融化，整个荒诞画风的魔女结界如同褪色的油画一般扭曲着消散，露出了监牢本来的模样。
一枚仿佛陀螺一样有着尖锐底针的球形宝石从空气中浮现，缓缓飘落在了监牢的地面上。
那就是魔法少女们曾经的灵魂宝石，魔女的力量之源——可以吸收魔法少女灵魂宝石污染、恢复她们魔力的悲叹之种。
......
在离监狱不远的地方，一位用黑色蝴蝶结简单扎着马尾的绯红色长发少女，丢掉手里的苹果核，随便擦了擦沾上苹果汁液的双手。
随后她转头看着监狱的方向，注视着那只有魔法少女能看到的、魔女结界破碎消散的余波。
沉默了一阵后，少女虎牙轻咬嘴唇，脸上露出了危险的表情：“喂喂，闯入别人的领地，收割走别人幸苦种植培育出来的果实，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正文 番外-1-008 魔法少女的本质与真正的孵化者
“真是难以置信...”丘比从监牢外穿过栏杆空隙窜了进来，看着俯身将悲叹之种捡起来放在眼前观察打量的文雯，用惊叹的语调说道，“你的力量与魔力看来并不只是表面上相似而已，你居然能真正击败魔女...”
打量着球形宝石内万花筒般变化涌动的黑色气息，文雯一边用自己的方式尝试观测其存在本质，一边说道：“你制造了那么多魔法少女了，不可能对这种力量没有任何研究，只是用魔法少女诞生时许愿实现的奇迹来延缓末日，你们的文明肯定是不会满足的吧？
“据说丘比你的职责之一是回收无法再利用的悲叹之种？你可别说你对这玩意儿的本质与用途一无所知啊。”
——之前那种手感，果然所谓的魔力也是高维干涉力么...回头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利用求知者系统来破解这玩意儿的秘密，可惜兑换点数不多啊...
说完一段话后，文雯将自己没足够能力观测研究的悲叹之种丢进绑定的亚空间，一边再次撕裂之前被掀开过一次的天花板原路返回。
跟在文雯身边的丘比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我们能制造出魔法少女和魔女，当然不会对自己的造物一无所知...回收悲叹之种是我的主要工作之一，目的是搜集其中的‘灵魂能量’。”
看着文雯开着隐形在监狱中四处闲逛顺手拿走一些看不顺眼家伙的人类钱币，跟在她旁边的丘比想了想后详细的解释道：“很多魔法少女无法理解宇宙中热能、光能、动能之类的普通能量和灵魂能量之间的区别，但你应该对自己的力量有所认知吧？
“仅凭思维活动，就能悖逆物理规律、扭曲现实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种本质未明的、目前以唯心形式表现的力量，就是所谓的灵魂能量，也就是魔法少女和魔女所使用的魔力。”
文雯攥着一叠钱币，回头看了眼隐隐开始骚动的监狱，随后眨了眨眼睛纵身穿越天花板飞上高空。
在云雾中绕了一圈后，犹豫思考了一会儿的文雯才一边坠落一边对旁边的丘比说道：“我这边的话，更习惯将这种力量叫做高维干涉力。”
“‘高维’干涉力？”丘比似乎琢磨了一会儿，随后才说道，“你所说的高维，肯定不是指你中子星指环绑定的亚空间涉及的那种空间高维吧？
“如果你是指当前可观测宇宙之外的维度，那么从对你的观测中，我们文明的多重宇宙模型就能再次得到验证与校准，真的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哼，感谢么...”文雯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依旧悬而未决的阵营抉择任务，目光在那文明与神魔的词句上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她落在无人小巷里解除了隐形。
拍了拍自己长时间滴水未进的独自后，文雯嗅着食物的香味向巷外走去，同时对丘比问道：“总之，按丘比你透露的信息来看，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本质上是一个人在多重宇宙间不同平行个体灵魂重叠的产物？”
跟着文雯走到街道上的丘比歪头打量着她的脸道：“你的概括相当准确啊，真是越来越好奇你的来历了。”
随便买了一堆看上去比较合口味的事物，文雯嘴巴鼓起不断咀嚼，直接用能力在丘比耳旁制造轻微空气震动来说话：“但再怎么好奇，你都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对吧，孵化者？”
“嗯，毕竟有诞生时铭刻的文明精神、思想钢印嘛，”丘比对于自己受到思维约束的事情毫不在意，“如果你没有表现出与魔法少女计划主体一致且更容易研究的特征，我们的计划是不会偏离主线的...
“但很显然，我会更积极的尝试与你交流、签订契约，将你纳入研究观察的范围之内。”
文雯咽下嚼碎的精制烤肠，腾出手喝了口奶茶后叹道：“为什么听见你说话，我总能联想到某个不会绕弯家伙...你们能稍微有节操一点吗？”
丘比尾巴摆动着回复道：“虽然能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但对我们的文明来说，直白与效率永远是交流的第一要素么。”
一路走一路吃的文雯搜集够了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于是拿着一堆口袋开始四处扫视寻找合适的进食地点。
所幸她在原来的世界线上就掌握了多种语言，就算没从求知者系统里兑换知识包，也不至于在这些信息关联紧密的异世界有什么交流与阅读障碍。
绕了一圈后，文雯找到了一个公园，在僻静的角落里将自己买来的一堆食物丢在桌子上，一边慢慢吃一边继续和丘比讨论之前的问题——她可是专门研究过基于异能的温度控制模块的，食物多放一会儿也没问题。
虽然并未彻底脱离人类的范畴，但文雯的身体改造程度也早已接近了程斌的念气战体，胡吃海喝不用担心身材与新陈代谢的麻烦事，这也算是每个普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能力了。
“所以，就算抛开本质难以观测的高维干涉力的产生与作用过程，丘比你们又到底是怎么做到将一个人存在于不同平行世界中的灵魂凝聚在一起的？单独的世界中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吧？”
蹲在桌上的丘比看着吃得正香的文雯，自然不会有任何类人食欲的它摆着尾巴说道：“没错，贯穿不同宇宙的量子效应，不是单个宇宙内可以准确的观测研究的，所以我们的文明才会放弃所有、制造出我——孵化者啊。”
食物山中的文雯抬起头舔了舔嘴唇上的油光，随后疑惑的问道：“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
“当然有，”丘比难得用郑重的语调说道，“在多重平行宇宙的模型中，我们认为宇宙外存在着一切物质变化与本宇宙高度相似的平行宇宙...
“虽然在概率上来说这样高度一致的宇宙应该占据了非常微渺的比例，但如果平行宇宙无穷无尽，那就必然有着被我们假设命中的可能性，而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未来的魔法少女相关计划才有了被执行的可能...
“比起你们这样充满感性的人类，我们文明的思维运转过程更好理解与控制，而孵化者，就是我们文明摧毁了自身、消除了一切多余变量后的产物...”
停顿了一下后，丘比凝视这文雯这位未知来客继续道：“从文明可掌控最深层面诞生的孵化者，有着精心打造出的思维方式与使命，如果临近的平行宇宙中存在着我们的文明，就算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差异，但只要文明的形态没变，那么就有极高的概率诞生信息结构与我完全相同的孵化者...
“不同宇宙的孵化者，将有着由文明精心打造的相同思考与行动方式，我们将有一定概率执行相同的计划、锁定相同的研究对象、针对底层未知变量进行相同的实验，并在实验的最后一步借由未知变量作出不同的选择，从而制造出一份完成概率极低的拼图。”
文雯听完丘比的述说后不由得一愣：“你们之所以能做到跨世界的实验，并不是因为你们本身拥有跨越世界的能力，而是用空对空的假设，依靠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平行文明，用不知道是否可靠的默契去碰运气？”
“运气...确实是这样的，但以人类为代表的智慧生命，其灵魂底层蕴藏的、与万事万物不同的那点规律性，让这场碰运气的实验不至于看不到一点希望。”
丘比盯着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文雯笑了笑：“就结果而言，魔法少女确实是诞生了，这说明我们所在的宇宙，正是概率极其微渺的、实验成功的那个平行宇宙，这让我们摸清了规律、掌握了通过魔女与平行孵化者配合的方法，这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不可能...文雯味同嚼蜡般咀嚼着食物，心底满是疑惑——体验过量子化身力量的她，虽然没能力认知记忆那种超越世界的视野，但好歹还是知道大宇宙中世界线整体的架构的...
相同量子泡沫的不同侧面，可是存在于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片段上的，正常的平行世界线环境里，用丘比它们文明的办法几乎不可能做到锁定相同量子对象的事情，因为它们要锁定研究的东西，本质不但离散在不同的遥远世界中，而且根本就不在一个时间轴截面上。
要说丘比它们有能力锁定观测处于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量子泡沫的侧面，那它们早就抵达量子化身的层面直接起飞了，哪还需要通过人类灵魂和魔女来搞研究？
所以，丘比它们观测并进行实验的、存在于世界底层的、有着显眼规律的人类灵魂现象，应该只是智慧生命灵魂信息层面的跨世界线共鸣，但即便是这个同样神秘的现象，也不是用丘比那种方法能轻易从外部触动的。
除非...附近的世界线高度收束，并且在人类灵魂中，潜藏着和程斌所说的那个元气世界的飞升渠道差不多的东西，作为共鸣的引导与中枢。
这就意味着，所有有着魔法少女资质的，或者说所有有着明显平行共鸣的智慧生命，其在更高层面还有着别样的存在意义...
在为丘比背后文明甘为假设豁出一切的壮举感慨之余，文雯心底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不愧是地狱难度啊，越是探索，就感觉这世界背后的水越深...剧本里的那什么圆神焰魔，在这边现实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在文雯深思的时候，丘比则继续述说着关于魔法少女的解释：“在我们所能控制的最深层面，将人类灵魂的载体——其原本身躯凝缩转化、保护在灵魂宝石中，完成初步的跨平行世界灵魂融合后，意识触及你所说的‘高维’的魔法少女就诞生了...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失去了对灵魂宝石内部灵魂形态的观测能力——在信息层面叠加的灵魂拥有极高的复杂度，凭单体宇宙的孵化者，根本没有不引起扰动的观测方式，也没有足够的计算能力去认知...
“而根据当前研究观测与统计分析的结果来看，魔法少女的魔力是会成长的，也就是说，她们的融合灵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蔓延到更多平行宇宙中的同位体身上，增加所谓高维干涉力的来源...”
文雯心中一动，结合那匹配度绝对是高估了的剧本信息想了想，随后问道：“那所谓的魔女，就是魔法少女这融合灵魂扭曲的结果？”
“应该是差异较大的不同平行个体带来的潜在记忆、思维刺激吧，”丘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意识越深的触及到遥远平行世界的自我，这种影响就会越加明显...
“具体表现，就是灵魂宝石随着魔力的使用越加黯淡，魔法少女的人格开始敏感易变，如果魔法少女的意识完全偏移了初衷，走上了与最初许愿奇迹时截然相反的绝望道路，她就会彻底失去独立性，与其他平行灵魂融合在一起，化为扭曲而荒诞的存在...”
丘比打量了一下文雯的表情：“那就是魔女了...
“也是在这基础上，我们才衍生出了利用失去思维活性的悲叹之种接触魔法少女的融合灵魂，与平行宇宙的灵魂宝石交换信息，剥离失控的不稳定平行个体，让魔法少女魔力恢复纯净的方法...
“毕竟，魔法少女每个平行世界的个体意志越坚定，所有个体的思维越统一，那么她所拥有的力量就会越加的强大。”
丘比顿了顿，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讲，支配着时间的、很可能拥有跨越时间线能力的晓美焰，本身的才能应该非常非常可怕才对...可惜她已经是魔法少女了，我没办法感知观测她的资质。”
无心吃饭的文雯丢下手头的食物，看着面前才吃掉一半的食物堆叹道：“所以魔法少女的魔女化是没办法避免的？”
丘比歪着脑袋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随后转回头答道：“毕竟只剔除坏的部分来纯化魔力，仅仅是治标么...人类的心灵太容易变化扭曲了，有多少人类能记得自己当初豁出一切都要实现的初衷呢？更别提将这份意志贯穿无数平行世界了...
“如果你们人类的灵魂像我们孵化者这样的话，说不定能没有负担的更好利用魔法少女的力量呢，可惜我们并不具备你们这样的资质。”
文雯整理了一下丘比的说词后，忽然问道：“那你上次提到的，你们文明的终极计划是什么？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信息，那你们回收悲叹之种的目的...”
“你想到了啊？”丘比缓缓摇晃着尾巴，“我们的文明，当然不会甘心只去催生出灵魂横跨平行世界的魔法少女，只要有足够多的、足够坚实强大的失去主观意识的融合灵魂基底，我们就可以尝试在这些跨越世界的基底上，编织信息、复原出我们原本的文明——
“这才是‘孵化者’本意——在魔女的尸骸上，孵化出崭新的文明之花。
“一个抵达更高维度的，超脱了单体宇宙限制的伟大存在。”
正文 番外-1-009 文明的计划与魔法大妈
听完丘比的长篇大论后，文雯长叹道：“你们想升维...”
“升维？将世界本身当做基础单元的话，终极计划确实可以说是升维，”丘比有些不解文雯那略显复杂的情绪表现，“探索更多的未知，向着更高处前行，这不是所有文明都该拥有的精神吗？”
“没什么，只是同时提到‘文明’和‘升维’这两个词，我就有点担忧这附近的安危了，如果你们还原的文明是孵化者那样一就是全的形态那还好，如果不是...”
文雯在丘比迷惑的视线中嘀咕了一句，随后她对丘比说道：“你们需要的‘基底’，一定要是魔女的遗骸？”
“其实，只要是可控的灵魂能量，怎么样的形态都可以，”丘比答道，“这种东西，搜集到的每一份都是有益处的，最低也能通过我们的科技放大影响力、延缓宇宙的终末进程...
“当然，做比较精密的实验的时候，比起魔法少女脆弱易变的灵魂宝石，我们自然更喜欢强度不高、活性较低，但可控性更强的悲叹之种么。”
文雯指节敲着桌面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抓到了一个之前没意识到的盲点向丘比问道：“等等，你之前说过你们没办法观测干涉复杂度极高的融合灵魂内部吧？那你们怎么在这基础上编织自己的文明信息？”
“内部不可以，就用外部啊，”丘比晃着尾巴，理所当然的说道，“单个黑箱无法破解，但只要掌握了其对外交互的规律，用多个黑箱制造拥有逻辑体系的信息网络并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吧？”
“嗯？”文雯有些诧异，“这不就等于把你们的文明复原、建立在黑箱内未知力量的支撑上了吗？你们怎么确定融合灵魂这种神秘现象的可靠性？”
“风险这种东西，哪里会不存在呢？”丘比叹息道，“但为了获得宇宙牢笼之上层面的视野，这是值得的吧？就算我们的文明只能在那存在一瞬间，我们也能获得关于宇宙之外的、足够多的宝贵数据，只要多重世界中的孵化者不被完全消灭，我们就总有机会再次组织起力量执行新的孵化计划。”
——也是，一个能为了以千亿年计的遥远末日，就狠心摧毁自身一切痕迹、消除所有会干扰孵化者行动的多余变量的、思路清奇的文明，怎么会真的在乎能否一次性成功孵化出全新的自己？
文雯心底感慨了一下——可惜丘比背后的文明对高维世界的推演，受到了人类这些智慧生命灵魂中神秘现象的误导，真正高维世界的形态与高维生命所拥有的力量，绝对远远超出了它们的预料，终极实验真的进行下去，它们恐怕很难有后悔重来的机会。
或者说，它们现在就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性被更高维度的阴影笼罩了。
斟酌了一下后，文雯转移话题问道：“那些知道部分真相的魔法少女，肯定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行为吧？你们孵化者制造融合灵魂来观测研究的同时，不怕诞生出拥有超强力量的魔法少女导致翻车吗？毕竟魔力是悖逆物理规则的，你们的科技不一定能抵抗吧？”
“再怎么神秘神奇的力量，只要能够观测到规律，那就有可能被掌控，起码也能进行影响与引导，”丘比表示它们早已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了，“在制造灵魂宝石时，我们就通过许愿奇迹的环节，将魔法少女的魔法魔力性质限定在了其当时认知理解的范畴内...
“渴望治愈疾病的少女，将获得修复的魔法，渴望力量的少女，将获得她眼中充满破坏力的武器...魔法魔力这种东西虽然神秘唯心，但心灵并不是无法被认知掌控的...”
丘比停顿了一下，看着文雯说道：“就像你那似乎只与速度有关的特殊能力一样，魔法少女的能力被其许愿奇迹时的人类心灵与认知所固化...
“除非才能资质高到能让愿望本身超出常理，或者其悖逆许愿时的希望，让心灵陷入绝望的扭曲中而成为魔女，否则她们是很难超越自己固有观念的限制的，毕竟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她自己不是么？
“意识彻底脱离单体世界，陷入难以理解的世界外层面的扭曲魔女...确实是有潜力带来可怕的威胁，但目前我们还未观察到这类实例，大部分情况下魔法少女消灭意识扭曲的魔女也不是很困难，况且...”
丘比看了眼蔚蓝的天空，随后低头对文雯说道：“就算真的诞生出了力量超越常理的魔女，人类心灵残留的认知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将她束缚，就算她拥有扭曲整个宇宙的魔力，也未必能对贯穿空间维度、居于量子真空中的我们造成威胁...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的稚嫩少女来说，自太阳系、银河系、本星系群、室女座超星系团一路向上，半径465亿光年的浩瀚星空，就是所谓的‘宇宙’了不是吗？
“心想事成的唯心力量，总是很难超越其心灵固有的认知的，越是强大，就越是如此，更别提魔法少女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拥有那样的力量了。”
文雯两手撑着额头叹道：“或许吧...”
——如果真的诞生了近似高维生命的存在，或许一开始其能力却是会如同丘比预料的那样被各种因素限制，但高维生命贯穿无数世界与时间的视野，注定会让其知识与力量的积累以无比可怕的速度膨胀——即便宇宙观和视角受到最初诞生时的因素影响。
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哎，我一个行星级弱逼，为什么要来纠结这些层次的问题？穿越赛季果然是有坑吧？”抹了把脸后，文雯扫了眼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栏，随后有些无力的对丘比喂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很多东西没必要解释这么清楚的吧？”
“虽然就各方面的表现来看，你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弱小人类，但你的力量、你的知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显然涉及到了宇宙之外的更高层面，你有知道这些事情的资格。”
丘比直白的说道：“在知晓我们孵化者的目的后，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存在会选择怎么做呢？是会阻扰我们的计划，还是帮助我们的文明呢？”
“说不定换成另一个人，他就直接决定帮你了也说不定啊...”文雯深呼吸了一下，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面板上依旧没有变化的阵营抉择任务，随后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你这边了解够了，我还要去了解一些其他事情再说...暂时就这样吧。”
看了眼桌上残留的一半食物，心情纠结的文雯打了个响指，将这堆油脂、蛋白质、塑料构成的物质分解成原子，令其连同所有污迹一起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个赤红的少女身影以高速掠过修剪平整的绿色植物围墙，穿着黑色筒袜与红色长靴的脚在泥土地面上拉出一道浅沟后停在了文雯面前。
在锐器撕裂空气的尖啸中，绯红色长发的少女右手一摆将一杆赤红长枪的尖端顶在的文雯的咽喉上。
纹丝不动的枪杆后，少女的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随后她甩开脸前一缕绯红的发丝，看了眼之前堆满食物、现在空无一物的公园石桌，随后将目光转到了一遍的丘比身上：
“丘比，这是怎么回事？你带着这个魔法大妈闯入我的地盘、偷走了我辛苦培育的果实，还当着我的面浪费食物...你们是来刻意挑衅我的吗？”
魔法...大妈？文雯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打量红发少女的目光不由得阴暗了起来——
虽然欺负十几岁的小孩不是她的风格，但如果这位少女就是在监狱那里养殖魔女的家伙，那就得好好“交流”一下了...
嗯，这决定真的和那个羞耻的称呼没有任何关系。
正文 番外-1-010 饲养魔女的长枪少女
“我是没有挑衅这种概念的，佐仓杏子”丘比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回答道，“只是她想找魔女看一看，而监狱那的魔女又比较近而已，你知道我不会隐瞒这些事情的。”
“但你也没告诉这位魔法大妈那是我的地盘吧？”对丘比的说话习惯似乎很了解的红发少女佐仓杏子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回了被自己枪尖指着的女人身上，“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惹怒我了，我劝你果断点把我的果实交出来，否则我就不仅仅是给你一点教训了。”
“真是够了啊，”文雯抬起右手，用食指顶着咽喉前的枪尖缓缓向前推去，“别满嘴大妈大妈的跑火车啊小鬼，要叫大姐姐。”
支配矢量的力量与少女持枪的蛮力在眨眼间就分出了胜负，佐仓杏子觉得那根食指简直就是缓缓前靠的金属山脉，她在察觉不对后压上全身力气都无法延缓被推开的趋势，更别提在上面留下痕迹了。
“你这家伙”佐仓杏子一咬牙，紧抓枪杆的两手一错，坚韧无比的赤色长枪就骤然分裂成了被锁链连接的多节棍，最前端的枪头在她手臂的挥舞与魔力驱动下抽爆空气，如同毒蛇一般绕过文雯的手指向着她的右脸咬来。
白驹过隙般的瞬间，文雯的右手仿佛被枪头的速度带动一般闪出一片幻影，以极其精密而迅捷的动作在脸侧将枪头用两指捏住。
仿佛被击中了七寸的毒蛇，长度变幻莫测的多节锁链长枪除了被双方接触的部分外骤然全数坠落在地，佐仓杏子后撤用力一提，但却发现自己摆弄长枪如同手脚一般的力量传导丝毫都不起作用，仿佛她的武器被大地紧紧吸住了一般。
“冷静一点吧，这里可是公园，你想让一堆人把你当spy拍照片吗？”文雯四处看了看，虽然这地方是个僻静的角落，现在也不是公园人流的高峰时期，但声响太大了还是会引起普通人注意的，毕竟这地方并不大。
“哈？”佐仓杏子意外的看了眼文雯，“连用魔力制造小型结界，隔离、驱散碍眼家伙的能力都不会吗？我还以为你是个长大了的魔法少女，没想到是一个纯粹的新手啊？”
冷哼一声后，佐仓杏子手上骤然浮现出猩红的光华，瞬间蔓延到整把枪的光华抵消了文雯收束向下的矢量支配。
瞬间夺回控制权将自己武器变化为长枪形态的佐仓杏子看了眼光溜溜的石桌，随后有些怀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说道：“看你浪费粮食时的能力，我还以为你的魔法是转移或湮灭之类的东西，但你在近身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力量可不是魔法少女的身体能支撑的
“喂，丘比，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魔法少女签订契约时还能许下两个愿望吗？”
“那只是同一种能力的不同应用方式而已，”丘比看了看文雯的反应，随后转头对少女说道，“佐仓杏子，虽然你是一个能够很好利用魔法少女特殊体质与魔力的武斗派，但论到能力的开发应用，你是远远比不上这位神秘人类的
“就算你唤醒自己许愿奇迹时凝聚而成的魔法，你也是不可能打赢她的。”
仿佛被撩拨到了逆鳞，佐仓杏子手中红影一闪，手中长枪就在眨眼的伸长收缩后用锋利的枪尖将丘比直接切成了两段：“闭嘴！”
例行打丘比后，佐仓杏子将长枪扛在肩上看着文雯奇怪的道：“神秘人类？丘比不会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喂，我承认你的力量，你也听到我叫佐仓杏子了，你叫什么？”
文雯一愣，回头想了想——还真是，她和丘比对话时因为基本没有第三方存在，都是喂、你、我之类的互叫，所以她的名字还没在这世界里提过
——这大部分原因都应该归到丘比那特殊的思考方式上吧，毕竟只要不影响交流，它们就不会在乎称呼这种东西。
“我的名字么文雯，你叫我文姐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文，文雯？”佐仓杏子舌头有点不适应的念了一次，“外国人？让我叫你姐姐，你想都别想，还是赶快把你偷走的悲叹之种还给我吧。”
“这个？”文雯手中凭空浮现出悲叹之种，她捏着这个看外表就满是不详气息的东西说道，“你想要又不是不能给你，反正我都看过了，只要你肯回答我一些问题就好。”
此时，一只新的丘比冒了出来，蹿到石桌上将自己之前的遗骸高频啃噬吞掉，随后看着文雯奇怪的道：“你们那边，难道除了相同的种族外，也有与这边相同的国家与文化吗？”
“只能说是表面相似吧？偏差还是蛮大的，反正不能算你们这边的平行世界”
文雯回忆了一下之前搜索情报时顺路看到的，那些令人无力吐槽的、名人名事全都有魔法少女痕迹的古怪世界历史，随后她手里颠着悲叹之种对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的佐仓杏子说道：“少女啊，养魔女这种危险的行为不太好吧？”
“你也是无聊的正义人士？”佐仓杏子看了看那似乎没有被使用过的悲叹之种，随后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文雯的身影，同时随口说道，“有些人活着只是浪费粮食，让他们给我们这些暗中保护着城市的人贡献一点魔力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获取更多可用魔力的私欲、并不是为了保护谁去战斗的，但城市得到守护是事实吧？培育魔女可是很麻烦的，你手里这个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对象，待在监狱那里就不会胡乱移动，我才收获了几次，损失了很可惜的好吧？”
顶着悲叹之种的尖端，让其在指尖旋转的文雯回想起魔法少女的下场，沉吟了一会儿后道：“我无意为了一些另类死囚和你纠结这些，但魔女的力量本质远比你预想的要危险，可以的话，你还是尽量少用魔力、避免长期与魔女接触的好。”
始终在文雯身上找不到灵魂宝石的存在，心底压着疑惑的佐仓杏子将长枪插在地上，两手抱胸说道：“你居然没给我说什么魔法少女的职责之类的事情不过少用魔力？
“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家破人亡的十几岁少女能活的这么滋润全是靠了魔力啊，没了这么便利的东西，你难道想让我陪着笑脸去祈求救济金，然后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那样乖乖去上学？你别逗我了好吧？”
看着系统面板上本就稀少的兑换点数再次缩水了一截，深知通货重要的文雯点了点头，将对她没用的悲叹之种丢向了不远处一脸意外的佐仓杏子：
“反正一个月后世界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我这里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暂时别养魔女了，和我多交流一下吧——你成为魔法少女时，许下的愿望和达成的魔法是什么？”
再次被触碰到逆鳞的佐仓杏子皱了皱眉，看了眼手中的悲叹之种，又看了眼旁边理论上知道一切的丘比，她的脑海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那个源于希望却带给她家庭绝望的愿望
正文 番外-1-011 带来绝望的愿望与支配心灵的魔法
佐仓杏子的父亲经营着一个非主流教堂，是一个相当理想化的人，一直在试图宣传自己那一套宗教理念。
向善的大道理总是对的，但离生活也足够遥远，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会去关心一个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务虚新兴宗教呢？
偏执于自己信仰的男人，没有放弃努力寻找其他出路的念头，越发荒凉的教堂让他们的家庭的经济逐渐崩溃，甚至连他的两个女儿都得长期忍耐饥饿，经常靠着祈祷和半个苹果度日。
并不觉得自己父亲述说的那些道理有错误的红发少女，在饥饿与不解中向丘比许下了愿望希望人们能耐心聆听她父亲的话语。
稚嫩的她相信只要人们耐心听上五分钟，就一定会被父亲那些伟大的道理说服，让教堂与家庭的情况好转起来。
常理无法实现的奇迹，让成为魔法少女的她，拥有了扭曲心灵的魔法。
被心理暗示支配的人们，逐渐涌向教堂，信仰的火焰莫名的高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当她的父亲发现了她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份，知道了人们对教义的尊崇，并非是来源于信仰，而是魔法对意志的扭曲后，信仰最深的他就崩溃了。
暴怒、酗酒，指责自己那在暗中与魔女对抗的女儿是魔女，最终崩坏的神经让他走上了最极端的道路
他杀死了少女的母亲和妹妹，与狂热的教徒一起投身火海。
依靠魔法少女的力量生还的佐仓杏子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在绝望中离开了破败的教堂，将支配心灵与幻象的力量封印在灵魂深处，开始了肆意使用魔力、只为自己而活的日子。
“所以说，把珍贵的愿望用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真是蠢透了吧？人果然还是得自私一点好。”
到处布满破坏与焚烧痕迹的荒凉教堂中，抱着一大袋苹果啃着的佐仓杏子扫视了一遍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随后回头对缓步走来的文雯说道：“当初我还不如许愿要一大笔钱啊，或许会诞生赚钱的魔法？”
文雯的视线在教堂四处转了圈，只是观察那些破坏的痕迹、推演还原物质变化的过程，她都能想象出当初破坏者那歇斯底里的情绪。
对于十几岁的少女来说，那样的场景简直和噩梦一样吧。
随便找了个残破的桌子坐下，恢复正常装束的佐仓杏子摇晃着热裤下的白皙双腿，一边咀嚼苹果一边说道：“别带着那种讨厌的表情，我给你说这些可不是想从你那获得同情，也不代表我把你当做可以交流这些事情的朋友”
随手丢掉果核后，佐仓杏子一手握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依附着灵魂宝石的教派圣徽，凝视着文雯说道：“正常形态下，我豁出全力都无法撼动你一根手指，但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灵魂宝石的气息
“作为交换，你能告诉我关于你的秘密吗？如果有绕开灵魂宝石污染与魔力限制的方法，我自然就不会浪费精力去饲养魔女了。”
“灵魂宝石的气息？”文雯嗅了嗅，反正她是察觉不到少女身上除了苹果清香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气息的。
“我就知道，你连这个都没感觉”佐仓杏子再次拿起一个苹果，在熟稔无比的魔力清洗消毒后开始大口啃食，“否则你也不会毫不掩饰的将悲叹之种带在身上、让我轻松追踪到了不过你跑的真是快啊。”
“毫不掩饰？”文雯无奈的嘀咕道，“我都丢到亚空间里了，隔着四维断层还能嗅到什么气息？”
在木头碎片中几个跳跃窜过来的丘比抬头看着文雯道：“很显然，基于魔力的敏锐感应也是不讲道理的，或许融合灵魂之间在某种层面上有着紧密的联系也说不定呢。”
文雯闻言心想类似伪高维生命的融合灵魂相互之间有紧密联系？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智慧生命灵魂中隐藏的东西，不就更可疑了吗？
“你们在嘀咕什么？”以几乎三四口一个的飞快速度将袋子里剩下的苹果吃完，肚子丝毫不见膨胀的红发少女高声道，“我都这么撕伤口了，你还回避我的问题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之前又没达成什么协议，你算是自说自话吗？”文雯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我的力量和你们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有些秘密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问原理的话还不如去找丘比
“你如果是单纯的想变强，我倒可以给你出出主意用你真正的力量与我战斗一次吧，我想直观体验一下你的能力。”
“哈？”佐仓杏子将悲叹之种拿在手里旋转着，“有这玩意儿，我起码能大规模调动魔力动用两次真正的战斗形态，你真的兴趣和我继续深入交流吗？不过说实话，能遇到你这样强大的存在，我还是有点兴奋的”
“真正的战斗形态？”文雯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单纯的力量、速度、数量上的提升，那就毫无意义，我真正想看的，是与你愿望匹配的那个奇迹，那个扭曲、支配人心的魔法。”
佐仓杏子沉默了一阵，随后她从桌子上跳下，身上的平常服装在红光闪烁间转化成了赤红色的魔法少女战斗外装。
盯着前方力量深不可测的女人，红发的少女手中凝聚红光并实质化成惯用的长枪，她将枪尾顿在地上，一片片互相勾连的绯红色菱形纹路就从长枪与地面接触的位置爆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飞速蔓延扩散。
“伤疤这种东西，揭的多了也就没那么痛了，不过不爽还是会有的”少女将长枪指向远处的文雯，“既然你都这么热情的要求了，那就好好体验一下吧！”
毫无征兆的刹那间，文雯愕然发现自己的胸腹被一柄来自身后的赤红长枪贯穿，鲜血与内脏的碎片在她眼前飞洒，将前方持枪少女的表情衬托的有些阴暗。
下一刻，无数蔓延的菱形花纹编织成了立方体的牢笼，魔力的结界瞬间成型，将一大一小两位女性与牢笼内的一切事物席卷封印进了另一层诡异的空间中。
正文 番外-1-012 莫名的敌意与被遗忘的痛苦
在令观者头晕目眩的绚丽色彩变化间，胸腹破口内外血肉横飞的文雯一路向着脱离现实的扭曲世界坠落。
无数黑白色的荒诞剪纸人影在色彩的漩涡中若隐若现，一根又一根大小不一的长枪从大地与风暴中钻出，向着受到重创、陷入结界的文雯攒刺而来。
“魔力居然能形成这种结界？”在文雯旁边一同坠落的丘比以超高的语速在文雯耳边感叹道，“佐仓杏子，没看出来她的灵魂核心已经变成这种样子了啊，就形态而言都有些接近魔女了。”
“魔女么原来如此，支配心灵的魔法，看来和我预料的很接近啊，那就好”似乎完全没受到身体巨大创口影响的文雯在血液飘洒间轻巧的转身回旋，不断切换速度凌空躲避着重重枪影。
并不是所有枪影文雯都在躲避，豪雨般密集的长枪攻击，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她才侧身闪避，其他的攻击哪怕将她的身体逐渐撕裂成碎末，她都没有多做反应。
奇妙的是，哪怕她的四肢躯干连同脑袋一起在似慢实快的坠落中被无数攻击粉碎，她却仿佛依旧操控着正常的身躯在行动，就像那密集的枪雨与伤势都是幻觉一样。
事实上，那也确实是幻觉。
渡过锐枪之雨后，在教堂铃声中落在大地上的文雯控制着不存在的手脚站了起来，仅存的半边脸向着四处打量了一下：“佐仓杏子，欺骗心灵对外感知这一套，你还需要多多研究练习啊
“电场、磁场、动能、热能、空间曲率有太多信息可以被我感知解析了，你单纯用这种普通人五感层次的想象来覆盖我的感知，就像是在我眼前套上了一层低像素游戏画面一样，想不察觉到都不行啊。”
意识微动间，文雯就驱散了蒙蔽自己五感的信息迷雾，她的身体顿时又恢复了完整的模样。
“果然小花招对你是没用的吗？”仿佛幕布向着两边拉开，扭曲的绯红世界中骤然显现出了少女的身影，“不过，你也别太小看我的心灵世界了。”
在一根如同蟒蛇一般盘踞着的、高大如同楼房一般的锁链多节长枪顶端，红衣红发的少女四处扫视了一圈，随后盯着文雯缓缓道：“你能听到我心底的绝望嘶吼吗？能感受到那份绝望换来的力量吗？
“真是难以想象，我居然会为了一个接触没有多久的陌生人揭开心底最深处的封印、回想起被刻意扭曲遗忘的糟糕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份源自心底的莫名敌意——托了心灵能力的福，我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这种感觉的产生过程，越是深入的接触你，这份敌意就越是深刻，你到底是谁呢？”
敌意？文雯微微皱眉，忽然想起了过去和黑长直少女晓美焰接触的时候，那位少女扣动扳机时略显突兀的精神与枪口指向的变化——
如果这个之前没引起重视的行为，与当前佐仓杏子的话语有着潜在的联系，那么是不是所有的魔法少女都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呢？
看来后面需要找机会去实验一下。
就在文雯思考的时候，绯红的少女再次发动了攻击。
天幕混乱的色彩被栅格式的绯红菱形纹路所替代，仿佛荧幕一样的天空用血色的方格作为像素具现出一幅画风离奇而扭曲的画面——
一大一小两个枯瘦的小女孩坐在桌前，她们面前的盘子上分别摆放着半个苹果，她们血红色的双眼空洞而恍惚，两手交握在胸前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在看到这画面的瞬间，文雯就骤然跪倒在地——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与无力感自内而外席卷了她的身心。
不同于之前欺骗感官的幻象，文雯在认知到自己灵魂层面变化的同时，她被灵魂密切控制的身身躯也自动向着那种感觉进行了匹配。
刹那间，身材匀称标准的文雯就瘦了一圈，她半跪着看向自己正在失去光泽的手掌，一咬牙启动了早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就预设好的身躯改造方案，用固化在身躯上的速掠能力彻底支配了自己身躯每一个原子的运动。
“这是佐仓杏子的记忆？”身体瞬间恢复原状的文雯撑着膝盖重新站了起来，她用理性控制着自己心灵中不断浮起的负面情绪，将目光投向了巨大长枪上面色阴暗难辨的少女，“那时候她才多大啊”
高高在上的少女抬手向上一指，无数绯红的光芒升腾而起，在半空凝聚成一根泛着冷光的巨大枪头，并随着少女挥落的手向着文雯轰然刺下。
与此同时，天空荧幕上的画面一转，形成了全新的扭曲图像——
一个身上隐约有魔影升腾的小女孩被绑缚在燃烧的十字架上，被一个手持圣徽的神父领着一群眼冒红光的狂热信徒伸手指着无声责骂。
刹那间，巨大的恐惧、委屈与迷惑穿透了文雯心灵，速掠异能将她身周的事物矢量扭曲翻转指向她自己——她自己的力量在心灵的扭曲中，以她认知理解中最强的束缚压制方式攻击着她自己。
自我的压制在转眼间就被文雯的理性破解，但这片刻的拖延已经让巨大的枪头如同陨星般压到了她头顶。
强行收束控制身躯每一点速度矢量变化的文雯，硬顶着心灵层面的阴暗拉扯，抬手抵住了这纯由魔力制造的巨大武器。
再怎么沉重强大的力量，只要没突破物质与时空的极限，在矢量逆转面前都毫无意义，于是短暂的僵持后，速掠之躯就战胜了唯心魔力基于认知编织的、足以切断大厦的枪头，将其崩成了碎片。
而这一波攻击还未消散，天空的幕布就再次开始变化，其演变的剧烈程度甚至扭曲了其本身——
头与身体分离的女孩，四肢断裂的女人，挤压堆叠的人群，带着火焰倒下的神父
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与崩溃感在这结界中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同时巨大长枪顶端的少女双手在胸前交握，手心的悲叹之种与她的灵魂宝石产生着极其复杂而扭曲的反应。
承载着少女的多节长枪如有生命一般扭曲活动着，刺眼的绯红光华仿佛要点燃一切。
就在这一刻，适应了新版改造身躯的文雯抑制住心底翻滚的绝望，看着神智似乎都失去了的少女轻叹了一声：“够了”
速掠之躯扩散出的领域掠夺着整个结界内除光以外一切宏观事物运动变化的速度，将掠夺来的力量全数覆盖加持在了其本身上。
天空的幕布一个像素一个像素的缓缓变化着，飞溅的枪头碎片在空中一点一点的运动着，在仿若静止的世界里，文雯抬手拨开脸前尖锐的碎片，看了眼结界角落静静蹲在那的丘比，随后抬脚向前一步步走去。
谨慎控制、调整着自己身体前行间因碰撞引起的，例如空气之类的各种物质运动，文雯一步步沿着盘踞在那的、迟缓到难以想象的巨大多节长枪，走到了其顶端绯红少女的身后。
仿佛要将其环抱一般，文雯两手从少女身侧绕过，覆盖在她交握的手上，随后她瞥了眼兑换点再次下跳了一截的系统面板：“伪高维层面的心灵支配能力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姑且算是上个保险吧”
正文 番外-1-013 “惨重”的代价与最强的潜力
在无数绯红菱形破碎消散形成的迷离漩涡中，文雯半跪下来，将两手抱着的红发少女轻轻放在教堂的地面上。
维持着红衣战斗形态的佐仓杏子在昏迷中依旧微微皱着眉，脸上残留着一丝被封印感情宣泄而出所带来的绝望，纯净的红色灵魂宝石被她两手紧紧握在胸前。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丘比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状态：“没想到佐仓杏子的灵魂宝石内部已经污染到这种程度了，从外部完全看不出来呢。”
文雯看着外表堪称野小子、但内心却十分温柔敏感的少女叹道：“她是依靠自己的心灵魔法，强行封印收束了自己的情感不然在家庭破碎的那一天，悖逆了许愿奇迹时精神人格的她，就该直接魔女化了吧。”
——丘比没有察觉到我的动作吗？看来它说自己无法观测解析灵魂宝石内部变化的事情，确实是真的啊
扫了眼静静躺着的少女胸口的灵魂宝石，随后文雯看了看手中黑到深沉的悲叹之种，将视线转到了丘比身上，手轻轻一甩将悲叹之种丢了过去：“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个伪高维遗骸吧？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操纵这玩意儿去净化灵魂宝石的”
“谢谢，”丘比蹦了起来，背后的红色纹路像次元口袋一样打开，精确的接住了文雯抛来的悲叹之种，随后落在地上晃着尾巴道，“发现规律、总结规律、利用规律，仅此而已——视野无法突破单体宇宙的我们，总是很难去理解黑箱表面规律的内在原理的。”
丘比看了眼静静躺着的少女，随后对文雯感慨道：“能一口气消耗到悲叹之种的使用极限，佐仓杏子发挥出的力量已经凌驾于一般的魔女之上了吧？被卷入她结界核心的你能轻松获胜，看来是很难用强大的力量来吸引你签订契约了。”
四维转移吗？文雯看了眼丘比背后那吞噬了悲叹之种的红色纹路，随后叹息道：“轻松？我赢的可是代价惨重啊，各种意义上的”
丘比好奇的看着文雯问了一下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但见到她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也就放弃了这方面的追问。
而瞄了眼系统面板的文雯，则为那缩水了一大截的兑换点心疼的不行——进入世界时，她参观自己葬礼获得的那233点都在积蓄里占了大头了，这会儿还没开始正式干活，兑换点就跌到两位数了。
直接代表着高维干涉力的兑换点，其价值之高可不是普通的金钱可以形容的，就算是一点兑换点，只要有足够清醒的认知，都可以实现远超常理的奇迹，例如虚空造物什么的——虽然那对宿主的基础素质与权限要求都有点高。
在求知者系统的兑换模块中，获取一些关键的知识信息，甚至比凭空制造一颗纯金的星球消耗还高，各类兑换的性价比调整了很多版本也显得相当奇葩，这似乎与实际兑换后的某些世界线变动程度有些关系。
不过干涉灵魂宝石这种涉及多重平行世界、接近高维层面的东西，消耗大一点那也是没办法，老实说，之前的兑换能成功执行文雯都有点意外了。
但是，兑换点上的消耗，还不是文雯感到最为“惨重”的代价——
静静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抬起的双手后，文雯用微妙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教堂，随后她抬手虚握，一些被少女抛弃的残骸和各类有机物质中的分子大量分解，无数的各类原子汇聚在文雯手心中，凝聚成了一颗鲜艳的苹果。
啃了口这个与之前少女吃的没有太大区别的人造水果后，文雯叹息着五指紧握、将其重新碾碎抛弃了——
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能力嵌入程序后，她现在的身心改造深度，已经接近了程斌最初的电磁战体，深入原子层面的视野与力量，让她再次踏出了远离普通人类的一步、永远失去了吃饭与睡觉的快乐。
这一次，可没有求知者系统给她添加认知滤镜，来保护她精神的蜕变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体验过更深层面的视野与心灵进一步解脱束缚的感觉后，就算放弃当前力量与改造回归普通的状态，只会得到另一种灵魂被禁锢约束的痛苦。
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冲动型消费过程的文雯思索道：“嗯我原来不会是因为始终压着这进化步骤，系统才会让我越来越穷的吧？而系统把我丢到这种危险的世界，会不会也和我的选择有关？”
看到思索中的文雯开始迈步向着教堂外走去，丘比一边迈动小短腿跟上一边回头看了看似乎快要醒来的少女：“佐仓杏子就这么不管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深入接触她的？”
“只是对魔法少女的愿望和其对应的衍生魔法的性质感兴趣而已，”文雯头也不回的答道，“看过了也就行了，又不是非要对人家做什么。”
“只是这样吗？”丘比好奇的问道，“我看到你似乎对她的灵魂宝石做了什么，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尝试教了她一点东西而已，算是之前提到的报酬吧，”瞥了眼丘比后，文雯随口道，“她有那种资质，只要方法和觉悟足够，是有机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如果我说她有希望成为最强大的魔法少女，你会信吗？”
“怎么可能呢？”丘比疑惑的道，“魔法少女的力量来源于多重平行世界的灵魂收束，围绕其灵魂的世界线纠缠重叠程度决定了其魔力的强度，佐仓杏子虽然资质还可以，但也只在正常的范畴内
“她的资质，肯定无法和操纵时间的晓美焰相比，更别说和你与鹿目圆这样超然的存在相提并论了。”
文雯轻笑了一声，透过进化改版的速掠领域瞥了眼醒来的少女的情况，随后在无人处启动隐形飞上了天空，并对丘比说道：“作为文明层次极高的孵化者，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一个智慧生命彻底支配自己心灵后会拥有多么可怕的潜力，我可是相当清楚的啊，更别说她还有着相当便利的工具——魔力，以及更高的基础和发挥空间
“别的不说，她在懵懂无知时就能于绝望中压制自己的魔女化甚至支配魔女层面的力量，这就能看出一点她的厉害之处了吧。”
“是这样吗？”飞行在文雯身边的丘比歪着脑袋道，“我们孵化者从诞生起灵魂就定型了，精神层面的变化与成长很难去体会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认为她能超越你和鹿目圆签订契约、完成转化后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反正只是试一试么”随口回复后，高空中的文雯将视线转向自己最初穿越时落脚的那个城市，“拥有极高资质的、被晓美焰紧密关注的少女鹿目圆也该是去见见这位存在了”
正文 番外-1-014 人类的终极武器与永不放弃的誓言
在城市的一角，一间僻静的房屋中。
远比正常人的家要宽大的房屋经过了大量的改造，空间连成一体的纯白房间中，只有少量胡乱摆放的桌椅，其他空间则被巨大的投影仪器占据了大半。
剩下的空间，则安置着一枚有着纯白外壳与与环形尾翼的、外壳上印刻着醒目黄黑色标识的巨大圆柱形炸弹。
在炸弹外壳被拆开的那一边，坐在桌前的黑长直少女埋头在投影屏幕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的抬起头打量并修改着与巨大炸弹重叠的立体设计图投影。
暗紫色的魔力丝丝缕缕的渗透着房间中的事物，一排悲叹之种整齐的钉在少女的桌面边沿，等待着被使用。
“就算有魔力的帮助，想一个人使用核弹还是太困难了，就算是这种小型号的”
感到精神疲惫的晓美焰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随后目光扫过前方投影上无数的计算公式、数据与推演结果，停留在了最上方的图片上——
那是一名带着红框眼镜、扎着两个朴素长辫的内向少女和一名揽着她微笑的粉发少女的合影。
那是晓美焰从自己记忆中还原出来的、她成为魔法少女并启动轮回之前和她最好的朋友鹿目圆的合影。
似乎从这图片中汲取到了什么力量，黑长直的少女再次振作起精神，继续进行枯燥乏味的计算与推演。
虽然她所在的国家明面上并没有核弹这种东西，虽然各个大国对所有与核力量有关的事物都严密监管着
但拥有时间停止与空间储物能力的她，花费几次轮回的时间摸清楚搞到核弹的方法并不困难——
至于核弹失窃方的恐慌与使用这种东西有可能引发的间接伤害与世界大战？她完全不在乎——大不了确认核弹起效后重置时间线，找到后果更轻微、使用更稳妥的可能性就是了。
然而这种人类最强的、极其精密的武器，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她使用的。
只是知识这一项的需求，就涵盖了核物理到电子系统等方方面面的科目，纵然晓美焰在轮回中已经一点点学习掌握了能令正常博士瞠目结舌的知识量，但研究、改造一枚核弹依旧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
通过那些被背板瞬杀的魔女掉落的悲叹之种，晓美焰可以频繁的启动时间停止，这极大的方便了她拆装核弹的工作，也让她在计算推演之余有着更多的思考与设计时间。
这其中最主要的麻烦还不是核弹控制系统的破解操控问题，而是魔力侵染带来的各种设计参数上的变化——无数轮回中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没有蕴含魔法少女魔力的普通物理攻击，是很难真正伤害到魔女的。
但这些障碍，都在一次次轮回中被少女用无比的毅力一点一点克服了。
在上次轮回时，晓美焰获得了最后那点关键的信息，这一次，做足了计划与准备的她，势必是要将这枚消耗了她很多次轮回的核弹拿去实际使用的
用来对付很快就降临这座城市的灾难——无需用结界隐藏保护自身、只是存在就会引起足以夷平城市的恐怖天灾的超级魔女。
那就是被称作魔女之夜的、在历史中徘徊漫长时光却仍旧没有被消灭的强大魔女——从外形上来看，可以称作是舞台魔女或者剧场魔女。
有传说称，魔女之夜的诞生来源于复数魔女的融合，但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随着工作告一段落，脑海里回放起无数次绝望战斗过程的晓美焰趴在桌上，枕着双手低叹道：“就算计划一切顺利，核弹又真的有用吗？”
——毕竟，魔法少女与魔女的力量，都悖逆着物理规律啊真正的对抗，始终存在于魔力交换的层面上，物质的武器与力量只是放大魔力影响、改变魔力交换比的工具罢了。
如果这一次，连人类的终极武器核弹都无法战胜那位移动的天灾，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在最初的时间线中，更早成为魔法少女的鹿目圆拯救了被魔女攻击的晓美焰，这让她对小圆充满了感情。
而为了保护大家，鹿目圆而在魔女之夜中牺牲了自己，这让当时从身体到心灵都非常软弱的晓美焰坚定了意志、向丘比许下愿望——
想要重新和小圆相遇，并且拥有保护她而不是被她保护的力量。
那一刻，从她灵魂中诞生的魔法逆转了时间，让她回到了一个月前，重新与自己期盼的人再次相遇。
但是，魔女之夜的强大依旧令人绝望，而更为绝望的，是魔法少女最终会化身魔女的事实。
在晓美焰经历的第三条时间线中，战胜魔女之夜的她和小圆因魔力过度透支濒临魔女化，小圆将自己隐瞒下来的悲叹之种给她使用，并请求她回到过去、保护还未被丘比诱导去签订契约的自己。
晓美焰就此发下誓言，并在自己最亲密朋友的请求下，哭泣着亲手摧毁了对方濒临魔女化的灵魂宝石。
“无论重复多少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小圆”
注视着投影顶端穿着粉红色魔法少女战斗服装的双马尾少女，晓美焰目光一凝，从对未来的担忧中挣扎了出来——
她不能动摇、不能放弃，以小圆为道标在无尽轮回中挣扎的她，只要心灵稍一松懈、偏离了最初的誓言，她那积累了庞大压力的灵魂就会崩溃，顷刻之间化身成邪恶的魔女。
在认识到魔法少女最终的下场后，她动摇过；发现自己在轮回奔波中与小圆逐渐产生交流与认知的隔阂时，她失落过；在从丘比处得知，正是她围绕小圆进行的轮回促成了其资质的不断飞跃时，她绝望过
但是，她最终都超越了这些负面情绪，没有让自己被它们打败，所以她的心底依然能拥有一缕希望的火苗——
只要不放弃，她的时间就是无限的，只要不放弃，她就有无数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而魔女之夜的强大和丘比的神秘是有限的
她唯一能在轮回中带回起点的，只有自己的精神与知识、信息，而只要找到正确的道路，她迟早能将自己庞大的积累化作力量，实现自己想要的一切。
再次给自己加油打气、进行心理调整后，黑长直的少女正准备继续进行下一阶段的工作，这时投影角落的时间却闪烁了起来——预设的闹钟响起了。
“已经是白天了啊”晓美焰看了看自己那更多的是在重复演算验证的工作，随后手在投影上划动将它们全部收拢保存了起来，随后又将所有悲叹之种与重新装好的核弹收回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即便日程安排非常紧迫，晓美焰也没有放弃继续作为学生上学的念头——哪怕她的知识量足以给学校里所有的老师当老师。
毕竟，那是最后一个能和小圆正常接触的渠道了。
但就在晓美焰用魔力清洁身体衣服，出门来到走廊上的时候，她预设的监控被触动，一条信息反馈到了她的手机上。
打开看了眼反馈信息后，晓美焰深深皱起了眉头——
那是对小圆家附近监控的反馈，之前那个并未出现在过往轮回中的神秘女人，正在和丘比一起靠近那里。
黑长直的少女银牙轻咬，身上的衣服瞬间转化成魔法少女的战斗服装，她左臂盾形沙漏上的神秘机械结构开始运转，将紫晶容器间穿行的时光之沙隔断。
时间停止。
在万籁俱静的黑白图景中，少女挽开脸侧的长发，迈步跃出走廊、向着小圆家的方向飞速赶去。
正文 番外-1-015 平凡日常边沿的对峙
鹿目圆，一位货真价实的中二少女——充满幻想的、初中二年级的十四岁少女。
开窗掀被叫醒赖床的母亲、洗漱装扮时与其讨论同学与老师们的八卦、带上年幼的弟弟和母亲一起吃父亲准备好的早饭，随后就准备出门与要好的朋友汇合、一起前往学校。
她的生活就是这么平凡而幸福，如同其他所有的普通人那样。
要说这平淡的生活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大概就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似乎在梦里见过的奇怪转校生、并且被其警告了一番关于莫名契约的事情吧...
回想起那位名为晓美焰的黑长直转校生，想到她那令同学们惊叹的外貌气质与各方面的优秀才能，与出门上班的妈妈告别的小圆就不禁为自己的平凡与柔弱感到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位黑长直的高冷少女总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总是忍不住将自己放在她身边进行比较。
心底转悠着各种念头的粉色双马尾少女，提着自己的包和居家的父亲告别，离开家门向着学校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就在与小圆离家方向相反的地方，被她心底念叨的黑长直少女正静静的站在那里、与脚边趴着白色萌物的女人对峙。
“...你是在时停里跑了多远啊？”文雯惊叹的看了眼侧方，她的速掠领域勾勒出的、在同一瞬间出现扭曲变化的空气通道，从这里一路延伸向了城市的深处，路径的长度甚至都超出了她当前正常状态下的感知范围。
黑长直的少女胸口缓缓起伏着，没有回答文雯问题的意思——孵化者出品的特制身躯，魔法少女不用魔力时依旧有着正常人那种呼吸心跳等生理活动，就算死亡也不会被人类察觉到什么异常。
而感叹了一句后，文雯将视线投向晓美焰左手的沙漏装置，目光在其一点点从上方紫晶球体流入下方紫晶球体的紫色光华上停顿了一下：“正常的情况下，你那沙漏里的东西会向下流动，而时间停止能力启动时，你会将其流动截断...
“所以你停止时间的上限应该和这没有关系，魔力能承受的话，跑这么远倒也不奇怪...不知道当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流动到下面后，会发生什么呢？”
“这和你没有关系。”黑长直少女的目光微微一沉——对方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料，明明只接触过两次，但却直接看破了她能力最关键的限制。
诞生自她愿望的时光沙漏，代表着一个月的时间轴，她隔断沙漏中流动的存在时，就可以阻止时间向前行进，所以当沙漏内所有光华都穿过盾牌中央的机械体来到下方的容器后，她就将失去时间停止的能力。
取而代之的，是转动圆盾、将时光沙漏颠倒上下，让时光之沙重新开始流下、让她穿越回一个月前的时间轴回溯能力。
她无法在沙漏未空时自由的回溯时间，也无法在沙漏流空后再次暂停时间。
从作为转校生入学前后到魔女之夜，这一个月的时间轴就是晓美焰所有意志与力量纠缠凝聚的地方，只有真正战胜魔女之夜，消除小圆牺牲自己签订契约的可能性，她才能尝试在更遥远的未来能否倒转时间到比之前轮回稍微靠后的时间点。
无论如何，她的都得保证小圆的安全，直到她找到那条通往希望的世界线。
用阴暗的目光看了眼文雯脚边卖萌的丘比后，晓美焰低沉的说道：“我提醒过你，不要相信这家伙的话语...我不知道你来到小圆家是想做什么，也不会轻易相信你这陌生神秘人的言词，所以，请你离小圆远一点。”
文雯低头看了眼丘比，用皮靴前端拨弄了它一下后抬头道：“知道你的事情后，就个人来说我是很想帮助你的，因为我并不喜欢悲剧这种东西...
“但是，有时候悲剧和喜剧的定义，会随着立场与视野的不同而产生变化，在行动之前，我需要接触小圆确认一些东西，避免自己做出违背初衷的事情...”
“知道我的事情？那种感受...你又能知道多少？”晓美焰侧头看着小圆的家，喃喃两句后回头对文雯说道，“我承认，见到你后，我曾有那么一瞬的动摇，想要将一点希望寄托在你这未知的变数上...
“但我的道路还未走到穷尽，起码这一次，我不允许出现变数摧毁我漫长的努力，你如果真的想帮忙，就静静的看着好了——要不了多久，魔女之夜就会降临这座城市，等到一切有了结果之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好吧好吧，相互理解一下，”文雯摊了摊手，“我保证你下次还能看到我，所以这一次的轮回，我就不急着去接触你关注的少女，但我等会儿去找她亲人聊聊天应该没问题吧？”
晓美焰微微皱眉，左手的时光沙漏圆盾缓缓抬起——如果可以，她不想看到任何会让小圆伤心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小圆的亲朋好友她也都有关注。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对面那神秘女人身上总能感觉到一股令她不安的气息，这让她很难相信对方释放的善意。
“嗯...”察觉到少女那一缕莫名的敌意，文雯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想你对我的能力和态度有所误解...”
在以空气震动做为传播载体的话语来到少女的耳边之前，文雯锁定了少女时光沙漏中央奇特机械体，将其运转咬合的过程的完成时间与自己前行过程的完成时间进行了扭曲——
速掠的“快”源于认知，可不仅仅只能作用于物质具体的速度矢量上，只要有这足够清醒的认识与控制力，它甚至可以扭曲两个需要时间完成的过程，让其中一个过程始终比另一个过程完成的更“快”。
以此为基础，文雯可以在目标眨眼间完成复杂的行动，这种过程甚至可以设定成比锁定对象的思维运转与反应速度还快。
刹那间，文雯比齿轮转动咬合过程更快完成了自己的行动，她的身影消失于原地，瞬间出现在黑长直少女的身侧，一把材质普通的匕首在她右手中浮现，尖端轻轻一探，卡住了时光沙漏中央机械体的运作。
时停能力被阻碍的少女瞳孔微缩，直到尘埃落定后，她才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话语——“...我想你对我的能力和态度有所误解...”
在少女的耳边，文雯继续道：“...我并非不能越过你这障碍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相互理解一下怎么样？潜在的敌意总不能真的战胜理智的思考吧？警惕是应有之意，但也没必要非把陌生人往敌对的方向推吧？”
正文 番外-1-016 关于世界背景的猜测
沉默了半饷后，黑长直的少女缓缓点了点头：“放开我。”
右手绕过少女胸前、几乎半抱着少女的文雯拔出卡住机械体的匕首，退开两步后耸了耸肩：“接触的时间同步，同样来源于你的认知，别人碰到你就能介入进时停的世界...这只能说你对自己能力的开发和掌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
“我的名字叫文雯，我在能力开发这方面还是有很多经验的，我们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这些东西。”
晓美焰默然不语，失去桎梏的时光沙漏继续运转，隔断了时光之沙的流逝。
刹那间，世界化为静止的黑白图景。
但是，少女转头四顾，却无法在这时间停止的世界里，找到之前明明就在身边的那个神秘女人。
“好快...”晓美焰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神秘装置，“来源于认知么...可是魔法少女的灵魂魔法，在灵魂宝石诞生时就定型了啊...”
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后，晓美焰始终没能找到那位叫做文雯的神秘女人的痕迹，于是她看着小圆的家叹息了一声，又瞥了眼一边静止的丘比，随后在时停的世界里，向着小圆正在前往的学校赶去...
黑白的世界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走了？”在之前消失的位置，文雯在空间扭曲的波纹中探出头来四处看了看，感应着一瞬间就转移到极远处的速掠印记，“明明有着时间类型的能力，却对世界内与时间关联紧密的空间力量毫无所觉...
“还需要大量的学习和锻炼啊，她这么久不会就只研究热武器知识了吧？多看看时空与量子物理多好...不过再怎么轮回，她也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啊，要求也不能太高了。”
从亚空间中完全走出后，文雯随手抚平空间的扭曲，将视线投向了鹿目家的房屋。
“让晓美焰像你这样自如的操控时空，恐怕是很难的，”丘比蹿到文雯的脚步说道，“魔法少女的感知，依赖的是其特制身躯的敏锐五感，顶多再加上一些源于魔力的直觉，短时间内很难提升到能观察空间曲率的地步，更别提其他空间维度了。”
顿了顿后，丘比将视线转向了自己曾经几次试图靠近，却被晓美焰一直阻碍的那栋房屋：“我不明白，鹿目圆还未成为魔法少女，你想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东西？而且，你又打算怎么帮助注定会成为魔女的那些少女呢？”
“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看成是一个，原因么，那就很复杂了...”文雯往房屋走了几步，对着晓美焰设置的隐藏监控设备看了几眼，确定对方没有再来的迹象后轻叹了一声：
“丘比，你觉得以鹿目圆的性格，成为魔法少女时会许下什么愿望？”
“据我的观察，鹿目圆是个相当善良并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孩子，愿望肯定是为了帮助他人吧...”丘比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就我预定的引导方案来说，她为了与魔法少女和魔女有关的事情许下愿望的可能性很大。”
“你对人类的感情研究的很深入啊，”文雯瞥了眼丘比，“那你觉得以她的资质，转化为魔法少女后会有多强？”
“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循环扭曲时间线的晓美焰的愿望目标就是鹿目圆，”丘比似乎思索了一下，“鹿目圆的超然资质来源于围绕她纠缠重叠的世界线，她说不定有可能成为第一个靠自己意志超越宇宙的存在呢。”
走到鹿目家门口的文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抬手按响了门铃，她盯着隐约传出乐曲声响的房屋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相对于她的危险性，可是被求知者系统标注为地狱难度、极度危险的，甚至还为之启动了内挂模式的几项被动保护效果。
这说明，这个世界背后存在着超越世界与时间轴的高维生命活动的痕迹。
那么这位，或者说，这些高维生命是谁？
文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匹配度不高的剧本里，那位许愿消除过去未来一切魔女的、扭曲世界形态失去了低维形体的、化身成贯穿多重世界线的某种概念的鹿目圆。
或者说，圆环之理。
这是剧本信息描述中最接近高维生命形态的存在了。
仅次于圆环之理的，就是为了拉回小圆的人格，篡夺了一部分圆环之理的力量、割据了低维世界的恶魔化晓美焰。
所以别看当前世界里晓美焰还在为了阻止鹿目圆签订魔法少女契约而奔波，似乎鹿目圆还停留在普通人的阶段，但文雯心底估摸着这位粉发少女，在数量与可能性多到恐怖的平行世界线中，十有八九已经有平行个体成神了。
如果将视野抬高到世界之外，将圆环之理的存在当做客观条件，那么在圆环之理于高维不断成长壮大、占据更多世界与时间的情况下，这个世界内围绕着丘比、魔法少女和魔女发生的所有事情，背后的推动因素就真的需要重新审视、反复思考了。
更别提这些世界以人类为代表的智慧生命灵魂中潜藏的、与其他世界线平行个体间的神秘联系了。
这也是文雯退一步想和小圆家人聊聊的原因——如果小圆真的有平行个体成为高维生命了，那不管世界线外是个什么情况，围绕着其平行个体的某些信息层面的影响都是无法被阻拦的。
只要接触询问一下，确认一些现象，她起码就能判断小圆是否已经有高维灵魂了——以程斌和她父母那些人的实际体验来看，这种间接确认方法还是有一定准确度的。
“说到底，我一个连高维视野都没有的咸鱼，为什么要掺合进这种等级的事情里来啊，十万有那么多吗？如果自定义奖励任务写一亿会去什么地方？回去一定得找其他使用求知者系统的平行个体问问穿越赛季的具体情况...”
就在文雯心底吐槽的时候，待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三岁小孩鹿目达也的鹿目知久，一脸疑惑的打开了大门...
正文 番外-1-017 隐藏在生活错觉中的异常
由于这个国家对夫妻同时工作的情况会征收额外税款，而各个企业在工资与福利补贴上会根据员工婚姻情况进行大幅增加，所以大环境下夫妻一人外出工作、一人顾家，是相当常见的事情。
毕竟请靠谱的保姆是很贵的，为生活精打细算的小夫妻们肯定是更愿意选择国家政策推动的生活模式。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丈夫外出工作妻子照顾家里，像鹿目家这样女方是工作强人、男方是温和家居者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当鹿目知久打开大门，看见外面站着的女性时，心底就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完全没印象的陌生面孔，而且怎么说呢...那一身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会穿的黑色紧身皮衣，一般不都只出现在影视作品或者COSPY圈子里么？
反正...看上去不像是推销员。
打量了一瞬面前这位身材高挑、面容略带野性的陌生女人，鹿目知久礼貌的问道：“这里是鹿目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我叫文雯，”打了个招呼后，文雯目光穿透对方皮肤骨骼、审视着其所有脑部物质的运动过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有点微妙的笑容，“鹿目先生，能花点时间与我交流一下你的家庭，特别是你的女儿鹿目圆的事情吗？”
听到陌生人提到自己的女儿，迟疑中带上一丝警惕的鹿目知久皱眉道：“我女儿？你是什么人？”
“嗯，几句话可能解释不清楚，所以...”察觉到对方抗拒心理的文雯抬手一张，让面前的男人微微悬浮了起来，随后隔空推着惊慌的他向屋内走去，“...我们进去坐下慢慢说吧。”
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动，大门在两人跨过门槛后自动轻轻关上了，而自带各类隐形与石头帽技能、能让普通人对其视而不见的丘比自然也蹦跳着跟了进来。
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厨房与客厅连成一体，文雯瞧了眼比自己原来世界线更先进一些的干净无烟厨房，随后将心脏加速跳动的男人轻轻放在了厨房边长桌旁的椅子上。
惊魂未定的鹿目知久先是下意识瞄了眼拥有神秘力量女人的脚，他发现这位没有丝毫礼貌的家伙直接穿着皮靴踩进家里，却没有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留下任何污迹。
下一刻，他就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挡到旁边自己次子的幼儿椅前警惕的道：“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文雯食指抬到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轻拉开一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轻声道：“别这么激动，吵到你孩子多不好？”
鹿目知久回头看了眼自己那才三岁的、睡到迷迷糊糊的孩子达也，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在神秘女人的对面缓缓坐下了。
文雯看着对面标准普通人的各种反应，心底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自己以各种理由拖拉压着的能力开发计划——
凭她目前精度抵达原子级的能力，只要她完成属于自己的心灵解析计划，自己与其他人类的记忆与思维活动将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任由她观察支配。
现在虽然没那能力，但观察一下人类脑部活动推演其情绪变动过程，稍微用点自己熟悉的心理学技巧配合能力进行引导还是没问题的。
在文雯的暗示引导下，鹿目知久很快就从紧张中放松了下来——反正就像之前被凌空支配了身躯一样，对面这拥有神秘力量的家伙，自己根本就无力抵抗，还不如尽量配合避免冲突伤到孩子的好。
但是，对方专门提到了自己的女儿...鹿目知久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先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她难道和你那样...那样的...”
观察了一番这个家居男的思考模式后，心中有谱的文雯点了点头，瞄了眼蹲在幼儿椅上低头看鹿目达也的丘比，随后收回视线直接口胡道：“你女儿好好的在上学呢，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也没有接触到我这类的神秘力量...
“但是，她有着接触到神秘世界的资质和趋势，所以我才会来找你这个当家长的了解一下情况——毕竟让十四岁的少女接触这种事情太过危险了不是么？”
担忧自己女儿的男人察觉到了对方流露的善意，在应了一声后说道：“请问你是要了解什么？”
“嗯，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生活中一些看上去很平常很容易忽略的，但确实给人一种异样感觉的现象...”
文雯思考了一下后向鹿目知久解释道：“例如即视感——仿佛自己预见了一件事的发生，或者感觉一件事情在过去发生过一样...
“还有一些像是错觉幻觉的现象——身边有的东西与记忆印象有区别，或者对陌生事物感到熟悉之类的...嗯，还有做梦的问题。”
仿佛听到了荒诞的天书，本以为会面对关于家庭根底的细致盘问的鹿目知久，颇有些瞠目结舌的道：“就，就这些？”
“你别奇怪，”文雯随手将桌上水果篮里的一枚苹果凌空提起来在鹿目知久面前晃悠着，继续用真话口胡道，“这种神秘力量呢，有资质触及者身边会有一些奇怪的征兆，这和她当前的状态与安危息息相关，你还是认真回忆一下吧。”
摆在面前的苹果，让鹿目知久不得不去相信对方的说词，为了自家女儿，他当即开始努力挖掘自己的记忆，寻找过去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异常。
但即视感这种东西，正常人多少都有一点，大部分情况下都来源于人类的非连续性记忆机制所产生的错误，真能和异常搭上关系的事例少之又少。
不过鹿目知久仔细审视过往经历后，还是逐渐挖掘出了一些奇妙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吧，我就是在说错觉——有时候我确实觉得生活中有些东西和印象有点区别，就像是我们这栋房子，老实说我都很奇怪当初我们家是怎么买到这栋环境优良、位置适当的独栋房屋的...呃，我的描述可能不是很准确。”
文雯点头示意其继续述说：“别在意，当做闲聊随便说说就行，这类事情本来就很微妙的。”
“以前有段时间，大概是三年前吧，”鹿目知久想了想后找出件比较明显的事情说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总有种我们家在外国的感觉，似乎是因为那段时间妻子在工作上有机会升迁但必须要出国，我们家讨论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吧...”
文雯目光微闪，但也没有发言打断对方的回忆。
叨叨絮絮的说了些模棱两可的事情后，鹿目知久有些迟疑道：“说到梦的话...我最近似乎梦到过我们家只有达也一个孩子、没有女儿小圆的生活，少了个大女儿应该很奇怪吧？但梦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条理清晰符合逻辑...”
和剧本信息中其他世界线匹配的所谓“错觉”，光是整体高度相似的就已经有两条了...文雯陷入了沉吟。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幼儿椅上，迷糊的三岁小孩达也似乎听到了饭桌边对话提到的姐姐名字，醒过来莫名其妙的咯咯笑道：“小圆！小圆！”
正文 番外-1-018 孵化者意识中潜藏的问题
听见自己孩子吵闹的声音，鹿目知久连忙跑去过照看了一下。
而文雯的目光在只有三岁的鹿目达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笑道：“如果你这小孩思维稳定且懂事，我倒是更想问问他平日生活里的感受...
“毕竟，比起思维复杂、容易忽略细微异常的大人，小孩子更容易将灵魂深处的某些扰动表现出来。”
“这样啊...”将迷糊的儿子安顿好后，回到餐桌边坐下的鹿目知久叹道，“达也还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估计很难理解我们讨论事物的具体含义。”
“他大概是想说，他的姐姐小圆很好，经常陪伴他玩耍...”蹲在餐桌上的丘比慢悠悠的开口道，“当然，他对某些概念的定义确实有些含糊，难以准确的翻译。”
这些话当然是不会被鹿目知久听到的——他连丘比的身躯都看不见。
文雯瞄了眼盯着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的丘比，随后站起身向鹿目知久告辞：“我想了解的都已经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感谢你的配合”
“等，等等...”鹿目知久见到对方有转身走人的意思，他连忙说道，“说了这些现象...我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放心，从你的反馈来看，你女儿当前还是比较安全稳妥的...”文雯余光瞥着丘比，斟酌着说道，“总得来说，只要不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诱骗，她基本上不会因为外力接触到神秘世界...
“所以你们像平时那样关心她就行了，多让她体会、理解亲情的可贵，不过该管的地方还是管严一点，别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大半夜的不回家、自作主张的跑去什么僻静危险的地方。”
“至于我的事情...这不算什么机密，你不用担心太多，说不说给其他人也都无所谓。”
“我知道了，”鹿目知久看到对方一个闪烁就出现在了大门边，心跳慢了半拍的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对文雯的背影叫道，“那个...谢谢你。”
文雯随意摆了摆手，就打开大门身影一闪消失在居家男子的视野中。
不谈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件神秘事件的男人回过神后怎么想，文雯无比顺手的将地球自转速度借来扭了扭，整个人就没有引起任何空气异象的、以超音速来到了城市的上空。
俯瞰着这座注定将经历恐怖灾难的现代化城市，文雯在狂风中双眼微眯，随意拉着一缕发丝思索着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过去所有与魔法少女相关的资料，”轻松跟在文雯身边的丘比忽然开口道，“你之前提到的那些现象，在过往的魔法少女以及她们亲近的个体上都有出现，但和其他普通人类身上的这类现象比起来并没有质上的差距。”
“你们不是发现了智慧生命灵魂深处未知扰动的一些规律么？融合灵魂和魔力不就是基于这个发展出来的？”
文雯偏头看着丘比说道：“魔法少女借由魔力间接触及到融合灵魂存在于其他平行世界的信息，这在理论上说得通吧？
“虽然没形成稳定、规模化的融合灵魂与魔力，但普通人也同样有着类似的基础，说不定这种触及平行世界信息的事情，在智慧生命中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呢。”
丘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忽然道：“从你之前的询问中，我获得了两个关键信息——1.你认为鹿目圆有平行个体已经成为了魔法少女，并且力量强大到能对融合灵魂触及范围外的平行世界施加影响...
“2.那个鹿目圆存在的世界，超出了这里魔法少女灵魂宝石所触及的多重平行世界的范围，而且，你对那样遥远的世界内的某些信息有所了解，这让你有能力通过鹿目知久提供的信息进行对比，确认你想确认的东西。”
文雯和丘比对视了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所以？”
“所以，你的来历与背景比我之前预想的更神秘、更强大，”丘比蹲在空气上感慨道，“而且，融合灵魂本身的潜力超出了预计——很显然，你所在意的那位‘鹿目圆’，存在形式已经接近我们文明的终极目标了...
“一位能以自身意志超脱单体世界，将力量辐射蔓延到无穷世界的存在，就算只是边角的推测，都能感受到她的强大。”
“虽然找到了一些间接的痕迹，但那毕竟只是没有实证的假设而已，”文雯摊手道，“所以你又打算怎么做呢，孵化者？”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延缓、调整计划，放弃诱导小圆签订契约、转化为魔法少女的行为，来减小这个世界被‘鹿目圆’发现、触及的可能性...”丘比的那刻意维持的萌系造型，似乎都有点遮掩不住其意识中的矛盾了，“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极好的的实验观察机会...”
“所以你的选择呢？”文雯紧盯着丘比，似乎相当在意这个孵化者最终的抉择。
“我选择继续进行实验与研究，”丘比没有回避的说出了答案，“虽然我有着被真正摧毁的风险，但只要多重世界中所有的可能性没有彻底收束，那就总有活着的孵化者可以继续执行计划，风险小于预期收益，所以我更想让这里的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了。”
真的是这样吗？文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虽然活着就是为了执行预定计划的孵化者不在乎自身安危做出这种选择，在逻辑上是说的通，但仔细想想，真的就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案了？这可未必啊...
别的不说，深入培养靠谱的魔法少女，让她们理解自己的力量本质、掌握大量的知识，从而内外配合、更安全的进行灵魂宝石的深入实验与研究，不就比回收惰性悲叹之种更有希望超越这个世界么？
文雯不认为给孵化者加上重重限定的、各方面都有体现出对后进者善意的那个文明，会吝啬于培养同道者或研究助手，也不认为丘比没有能力选择、培养出靠谱的志愿者。
那么孵化者如此执着于制造魔法少女、间接催生魔女、回收悲叹之种的流程，其背后的原因就值得深思了。
丘比打量了一下沉思中的文雯，随后将话题转到了当前更重要的问题上：“不管想做什么，不解决时间逆溯者晓美焰的问题，我们的文明在时间线的震荡变迁中根本就没有未来，更别提远期的计划了...
“除了魔法少女相关事项的引导外，我不能直接干涉人类，更不会主动伤害她们，所以，你这个场外人员对于时间的轮回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文 番外-1-019 丘比的选择与最后的验证
“轮回的时间...”
在高空俯瞰着几个速掠印记聚集在一起的那座学校，看着在各种课程上精确控制着自己表现的黑长直少女，文雯对身边的丘比说道：“这位名为晓美焰的少女，不断扭曲时间线的主要目的，就是阻止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避免她走上注定的悲剧道路...
“而阻碍这核心目标实现的、当前最主要的障碍，就是即将降临在这座城市的魔女之夜，一个她轮回了无数次都难以战胜的强敌——因为不正面战胜这位超级魔女，善良的鹿目圆不管被她带走、逃到哪里，都有可能被你诱骗成功。”
停顿了一下后，文雯转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凌空蹲着晃动蓬松白尾巴的丘比：“那么，围绕着这个当前最关键的矛盾，丘比你就真的没有能力与方法打破轮回吗？”
“首先得声明一句——我不是诱骗，是诱导...嗯，作为有着使命与限制的孵化者，我可以使用的方案其实不多，”丘比回答道，“无非就是通过对魔法少女和魔女的引导，从物质上来干涉她，或者通过信息差制造机会在精神上击溃她...
“但拥有时间停止和时间回溯能力的她很难从正面战胜，而且从我试探她时她的表现来看，她在过往的轮回中已经知道了与魔法少女相关的几乎所有秘密，既然她到了现在依旧没有放弃，其意志之坚定恐怕已经不是我可以轻易打垮的了。”
文雯眉梢一挑道：“所以，你就没有想过拉一堆魔法少女过来联手干掉魔女之夜，消除她启动轮回的理由？”
“...如果没有鹿目圆或者你这样的存在插手，就算是魔法少女们联手作战，想战胜在漫长历史中融合了大量魔女的魔女之夜也是相当困难的。”
丘比提了提难度，随后话锋一转道：“而且，我为什么要阻止魔女之夜？如果魔女之夜成功被消灭，我想找到理由引导鹿目圆签订契约不就更难了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丘比？这个世界又不是天堂，在未来鹿目圆有多少次接触到需要帮助的人的机会？就算不提这些...”
文雯食指摆动着，用咏叹调说道：“人类是有极限的啊，丘比...而魔法少女只要不变成魔女，是有机会晋升为长生物种的——
“晓美焰一直阻止鹿目圆签订魔法少女的契约，但凭她对鹿目圆的执着与感情，如果鹿目圆未来遇到意外障碍或者寿命将尽，她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缓缓步入死亡？”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文雯的目光穿过重重障碍，看着中学里那个静静注视着鹿目圆背影的黑长直少女，品味着她目光中隐藏的深沉感情，“除非她能永远压制自己的感情，否则她就必然重启轮回，在一次次的熟悉与分别中寻找新的出路...
“那时候，她说不定会变成你的助力呢。”
“你们人类的感情本来就很难理解，灵魂宝石内无法观测的感情就更难分析判断了，”丘比摇了摇头，“不可否认，你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着，但是...”
丘比的目光转向地面，它看着这个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的人类文明说道：“人类进入现代后，认知世界发展科技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有部分魔法少女有意无意的参与进科技研发工作中了...
“凭晓美焰的知识积累与时间能力，她在百年内帮助人类文明发展出摆脱寿命限制的科技是完全有可能的，随着科技便利性与社会幸福指数的提升，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而且...”
顿了顿后，丘比强调道：“最重要的是，当前最佳的实验观测对象——十几岁的人类女性幼体，如果没有转化为魔法少女，其资质会随着时间流逝、年龄的成长而逐渐削减衰落，很显然这是因为精神复杂化后，其平行个体道路分歧越来越严重、相互之间越走越远的原因。”
看着学校里那位普普通通与同学打闹玩乐的双马尾粉发少女，文雯轻叹了一声：“所以，魔法少女才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少女，而且大部分‘寿命’都不长...丘比你是不会放弃与‘少女’鹿目圆签订契约的了？”
丘比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有选择的情况下，作为孵化者的我，必然会选择更有利的方案。”
文雯斜了眼丘比——虽然同样有着说得通的理由，但就事实结果上来看，丘比果然是很执着于在这个时间轴段落转化鹿目圆的么...
“那么你到底打算如何做呢？”丘比迈着小碎步绕到文雯前面蹲着说道，“凭你的力量，无论是消灭魔女之夜还是晓美焰，都是有机会做到的吧？
“你才是决定未来发展的关键啊，不喜欢看到悲剧的你，会怎么选择呢？”
“是啊，到底怎么选择呢？”文雯双眼微眯、一脸咸鱼的表情，“当事情逐渐被验证，一点一点接近自己心中最扯犊子的猜测时，我却一点开心和成就感都没有啊...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亲眼看看魔女之夜、甚至亲身体验一下时间轮回，最后验证一下晓美焰的时间穿梭本质，看看她到底是跨越了世界线还是在原来世界线上回溯了时间轴...”
微微叹息后，文雯忽然转移了话题：“丘比，你们文明的科技资料能给我一份吗？”
“恐怕不行，”丘比干脆的摇了摇头，“我的职责里有引导、维护其他智慧生命与文明依靠自身逐步探索世界发展科技的内容，并没有用自身科技树覆盖他人认知的权限。”
“即便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行？”文雯摊手道。
“...虽然你的情况超出了预料，但我固化的职责告诉我不可以。”受到思想钢印约束的丘比也叹息了一声。
“这样啊，”文雯点了点头，“那给我一个直接与你交流的渠道行不行？我能使用的、你们文明能识别辨认的高级语言？”
正文 番外-1-020 交流渠道与战斗准备
听到文雯的要求，丘比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道：“就像现在这样，我用人类的方式与你交流不行吗？”
“人类的语言太低效了啊，”文雯摇了摇头，“而且，我和你之间已有的交流，在时间震荡或者世界线穿越后有大概率会丢失，我可不想重新和你认识扯谈一遍，所以给我一个渠道，并告诉我一些用来取信原来的你的信息怎么样？”
“你看来是真的有把握在晓美焰制造的轮回中保持意识啊，”丘比感叹了一句后有些疑惑的道，“奇怪，就当前假设的时间轴模型而言，就算你能豁免时间线变动，也不可能拥有我们交流的记忆，因为时间震荡的起始点在晓美焰轮回的起点，那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接触...
“难道说，你有办法观测并跟随晓美焰的意识信息回到过去？”
“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毕竟我还没体验过...”文雯耸了耸肩，“别扯那些没谱的事情了，你给不给我渠道？”
“这样也好...”丘比点了点头，在一瞬间就进行了大量的计算分析，制造出了一门可被监控星宇的它们识别的信息渠道，也就是一种通讯格式与匹配的语言。
如果文雯真的在其他时间线使用了这通信方式，那么不管内容是什么，单纯通过渠道本身的形态与内容的语法规律，那个时间线的孵化者就能靠着自己与自己之间的默契，推断出一些这边的它想要告诉它的信息。
这对主要任务是突破单体世界限制的孵化者来说，是个非常值得尝试的好实验项目，虽然轮回节点时没办法像观测魔法少女那样观测文雯的动向，但除了暴露一点文明边角信息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成本。
很快，文雯面前的丘比就投影出了一片满是人类用的数字与公式的光幕，能力还未深入记忆与思维领域的文雯有些吃力的将丘比提供的大量数据抄入自己的系统面板，随后她就降落到了城市中，一边随意游玩一边学习、编织新的能力模块去了。
丘比提供的是一门基于高空间维的引力语言，文雯有着自带亚空间模组的中子星指环，运用起来倒不存在多少障碍，不过一门复杂度极高的外语学习起来还是很花精力的。
就在一片风平浪静中，时间缓缓的流逝着，很快，就来到了最关键的轮回节点。
......
在城市中心一座因未知连绵震动而被疏散隔离的地下商城深处，寂静的黑白图景中，黑长直少女挥动左手，其左臂上支配时空的圆盾高强度运转着，一排排规格一致的金属板向着竖井预留的嵌入口插了进去，并在远离少女后陷入了静止。
紫色的魔力如同蛛网一般在数百米直径的广阔空间中纵横蔓延，如同灵活的触须般操控着大量建材与各式炸药，用极其粗暴但效果极其精密的方式修整着整个地下空间的结构。
绕着整个地下空间转了几圈的少女在地下入口处停下脚步，轻微喘息了一会儿，随后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悲叹之种，和左手的灵魂宝石靠拢、消除了魔力上的“损耗”。
再次转圈检查了一番后，少女回到了地面上，看了眼隔离线外的那些静止的人，随后向着不远处这个城市的地标建筑双子高塔走去。
孤寂的时停世界里，少女如同过往无数次的轮回那样，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这座城市的建筑，无比熟稔的在各个承重柱上加装高能炸药。
连续的漫长时停，让少女的魔力与精神积累着巨大的压力，但银牙轻咬忍耐着的她却丝毫不在意自身的痛苦，心中毫无杂念与情绪的一步步将纸面上预定的计划转化为现实的操作。
将两座高耸金属巨塔内预定的炸药布置好后，站在其中一座塔塔尖的少女缓缓舒了口气，静静打量着下方的建筑分布，结合心底的爆破图纸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推演。
“...地下商场这个安全点，布置起来比工业区废弃的防空洞要麻烦一些，但把魔女推到那边去，失误可能性太高、容错率太低，先稳妥一点证明核弹的伤害才行...这里应该足够发挥核弹的大部分威力了，希望这次魔女之夜的降临点不会出现意外吧...”
验算结束的晓美焰目光转移到城市里无处不在的人流上，打量了几眼后纵身一跃从高塔顶端跳下。
不断同步时间进行运动的空气拉扯着少女的头发与裙角，对常人来说无比可怕的坠落冲击，放在魔法少女身上不过是一些技巧与魔力的问题，黑长直的少女落地时只是微微屈膝、连一丝裂痕都没踩出来。
随后少女的身影向着预定的方向急速奔行，在房顶间直线纵跃前进的她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当地观测气象并进行预警的机构。
魔女之夜的降临有着各种前兆，看不见魔女的普通人基本上都是将那现象当做是强度极高的巨型积雨云，不过这次魔女之夜的核心——舞台魔女，光是本身的具现就伴随着能撕裂大厦的恐怖风暴，当做天灾看确实也没什么错误。
在黑长直少女以前的轮回中，魔女之夜的可怕前兆就足以让气象官员发布避难预警，所以围绕降临点的战斗一般不会波及到普通人。
但这次她是第一次实际使用核武器来进行战斗，凭之前的预估演算和过往轮回的粗暴试爆来看，躲到市体育场那种一般等级的避难点，还远远算不上是安全。
所以，这次她的战前准备提前了很多，为了让普通人有足够时间避难、也为了避免自己提前安装的那些危险品被其他人察觉拆除，她就必须得增加一些额外的操作才行。
好在相关的计划与预演过去的轮回都有做过，算是熟门熟路吧。
在少女的奔波与间歇性时停中，各个电子系统纷纷被内部入侵，大量的信息被篡改，最高等级的预案被启动、一项又一项工作安排被分发下去。
很快，刺耳的警报声就传遍了整座城市，原本还在为市中心最大商城奇怪震动的新闻感到疑惑的普通市民们，在最高等级避难通知带来的惊愕中，经历过各种演习的他们就纷纷行动了起来...
刹那间，整座城市就陷入了喧闹之中...
正文 番外-1-021 紧急避难与场外的阻碍者
在刺耳的略显刺耳的悠长警报与避难广播声中，市政府的某间办公室内，头顶微秃的滝原市市长正在大发雷霆：“这是应对大规模战争的避难预案！军方一点通告都没有，这里就启动了核战避难预案？！你们想要我的脑袋吗？！”
滝原市几个等级最高的领导坐在会议室里愁眉苦脸、面面相觑，他们打量着桌面投影出来的，那份被他们中某些人审核通过的避难执行案，心底不由得蔓延着荒谬的情绪——
到底是哪位大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侵入大量不同的部门，篡改电子系统和纸面上的信息，让这需要大量协调与沟通的事情执行了下去？他们这些领导甚至是在底层工作人员开始大量行动之后才知道有这回事！
沉默了一会儿的小型会议室中，桌边一个中年男人试探着说道：“要通告情况、撤回预案的执行吗？”
其他人顿时对其怒目而视——开玩笑，从政府到电视广播机构，整个城市大部分人现在都在为这玩意儿忙碌
靠着过去各种演习的习惯，目前城市的紧急避难还没有出大乱子，但如果半途告知避难通知是虚假的、需要停止撤销，那光是民众人流走向出现的混乱，就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踩踏伤亡事故，更别提其他的乱子了。
他们只能将错就错，先把这避难行动干完了再说。
怒视过后，一众领导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内容复杂具体到每个部门每个区域的避难预案执行的现在，他们反而由于避难通告本身的虚假，而没有与上级和军方等各个方面进行沟通协调之类的实质工作可干。
或者说，怎么回复上级的质问，给其描述这里发生的、理论上需要忽略一切矛盾让所有部门领导联手协作才能做到的诡异事情，他们还在无限的头痛中。
就在这沉闷的时刻，气象部门的领导忽然笑逐颜开，连忙在桌面上指指点点，将自己接收到的消息分享给了其他人。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见到那是一份前所未有的超级气象灾害预警，气象部门的工作人员观测到了超大规模积雨云在城市中离奇出现的迹象。
相互对视的领导们面面相觑，随后找到救命稻草的他们纷纷舒了口气，在略显微妙的氛围中互相干笑了起来——
虽然为了气象灾害启动核战避难预案有些过了，但这灾难不是非常离奇、强度前所未有吗？启用最高等级的避难也是为了保险嘛一切以民众的安危为重啊！
迷之尬笑过后，过往有着这样那样矛盾的领导们穿上了同一条裤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和前途，开始大量协作推动避难行动的进行，并且有意无意的开始修改气象灾害预警和避难行动的时间记录和因果关系
在避难通知指定的某个避难点外，沿着整齐队列向着地下防护设施移动的人流中，一位扎着短双马尾的粉发少女忽然回过头来，愣愣的注视着身后被阴暗云层笼罩的城市。
“小圆，怎么了？走路注意脚下啊。”抱着三岁小孩达也的鹿目询子见到女儿的异状连忙问道。
“我只是觉得那边有什么”鹿目圆一边跟随着人流走动，一边频频回头在人群的缝隙中看着自己居住的城市。
旁边的鹿目知久闻言握紧了自己女儿的小手，拉着这位有些迟疑的女孩以稳定的速度向前走，同时若有所指的低声说道：“安心，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不要去想那些危险的事情。”
回头看着自己父母脸上关心与担忧的神色，鹿目圆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强忍着精神中的莫名异样感，一步步向前走去、将城市从视野中抛离。
而就在鹿目圆之前注视的方向，城市中部一个广场旁的河道边，黑长直的少女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向了鹿目圆所在的位置。
“小圆”晓美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信息，但由于恶劣天气中隐藏的电磁扰动，这个移动端已经接收不到关于小圆的监控反馈了。
随手将花费了一番心血的改造手机丢掉，黑长直的少女注视着逐渐浮现出诡异雾气的河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战斗，会成为转折的节点吗？”
伴随着紫色的光华，少女身上的校服转换成了魔法少女由魔力凝结的作战服，她看了眼隐隐有枪械异响传来的侧面，随后就注视着河道附近逐渐扭曲的景物迈步走了过去。
在被黑长直少女瞥了一眼的方向，在暴风中摇摆颤动的建筑群中，密集的银白色线膛燧发枪凭空悬浮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开火喷洒着致命的魔力弹丸。
有着美丽花纹的球形弹丸威力远超其外表，聚焦的弹幕甚至可以轻易击穿捣碎厚实的钢筋混凝土墙面。
而不断制造支配着这些武器的，是一名有着灿烂金发的、穿着橙黄色华丽装束的魔法少女——这座城市原本的守护者，与鹿目圆同一学校的十五岁少女巴麻美。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碍我！”脑袋两侧的一缕卷发在狂风中拉扯摇摆，巴麻美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努力捕捉着那在她弹幕中急速闪烁的黑影。
开火一次就会消失的线膛燧发枪，在少女的喘息中逐渐降低了具现化的总量，在停歇的弹幕间，一身黑的文雯减缓四度轻巧的落在红绿灯上。
她看了眼下方少女那随着呼吸起伏的成熟胸脯，随后又瞥了眼自己能看到脚尖的简约身板，随后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脸：“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那种甩来甩去的感觉，但你这身材
“你真的是中学生吗？还是说现在的食品添加剂弄太多了？啧，气质也那么成熟，到底谁才是大人啊”
——好机会！
根本没指望对方回答的巴麻美，见到对方终于停下了那快到自己视线难以捕捉的身影，于是她手指轻轻一勾，一条从指间延伸出去的、在纵横间遍布四周空间的黄色绸带，骤然在黑衣女人身旁的空气中浮现，呈螺旋状向其捆缚而来。
然而绝大多数需要过程与时间的攻击，对文雯来说根本就毫无威胁。
刹那间将黄色绸带从隐身转为显现的过程锁定，文雯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当黄色的绸带纠缠间捆了个空时，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金发少女身后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指间轻轻捻着一颗镶嵌着黄色宝石的花朵状发饰。
连残影都没看清的巴麻美感受着身体骤然传来的无力感，她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侧，发现自己那依附镶嵌着灵魂宝石的花朵发饰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消失了
正文 番外-1-022 精密背板与魔女之夜
见到金发少女无力的半跪在地，其周围悬浮的枪械全数消失、黄色的绸带也软软掉落在地上，文雯想了想后脚下一动，稍微向少女靠近了几十米。
“巴麻美我不知道你过去是否有所了解，丘比制造的灵魂宝石与魔法少女的身躯有着便于观测操纵的统一固定规格，它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一定界限——通常是一百米，其联系就会削弱，影响到魔法少女的活动。”
看着脸色难看的金发少女重新站了起来，文雯刻意含糊略过了灵魂宝石与身躯在意识层面的主次问题，右手凭空出现一枚悲叹之种，将其和左手有些浑浊的黄色宝石贴在一起。
看着手中黑者越黑、黄者越黄的两枚宝石，文雯一边走近感慨着说道：“在那位背板狂魔的活动下，你应该很难弄到新的悲叹之种吧，但你即便没有后勤，也依旧选择对我这个陌生人发动猛烈的攻击，这样看来，你心底确实也对我有着莫名的敌意呢”
感受着自己的魔力被净化，力量逐渐恢复的巴麻美愣了愣，随后皱眉道：“悲叹之种，你真的也是魔法少少女？你应该能感觉到前面那恐怖的魔女气息吧？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战斗？”
“说句少女就那么勉强吗？”来到巴麻美面前的文雯吐槽了一句，随后将手头的灵魂宝石丢了过去，见到少女接住重新将其戴在头上并用魔力固定后，她才继续说道，“我叫文雯，个人介绍什么的，估计等会儿就没意义了，所以就不多说了
“我的目的么，其实是受到某人委托，前来阻止你这位有可能制造麻烦和变量的家伙靠近战场的，算是表现一下配合的诚意吧——如果没我掺合，我怕你已经被那腹黑少女提前给‘排除’了”
文雯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对眺望远方阴暗天空的巴麻美说道：“你应该感觉到了那位魔法少女的存在了吧？毕竟你们两个在这城市里‘神交’已久了，那边的战斗暂时交给她就好了。”
“那位疯狂消灭魔女的家伙”巴麻美沉吟了一瞬，随后摇头道，“虽然她很强，总能在我赶到之前抢先净化魔女，但现在出现的这个魔女，强度太高了，只是前兆的气息就足以令我战栗，它甚至可以毁灭这座城市，我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冒险迎战！”
见到金发少女手中具现化出一杆魔力反应更强烈的银白色线膛燧发枪，文雯抬手拦住她摇了摇头道：“你去只会给她添麻烦，你知道她为了今天这场战斗进行了多少准备吗？”
文雯从亚空间中取出几叠自己打印出来的a4纸，在金发少女面前将这些东西胡乱抛洒着：“你看，我就去偷偷瞄了眼她的作战准备过程，就弄到了这么多令人头痛的东西”
魔法少女的超高素质，让巴麻美在刹那间就看清了纷飞的纸张上印刻的东西——那是大量的图纸、公式与演算数据，几乎将那片魔女即将降临的城区所有细节都纳入了信息化管理推演的范畴。
伸手从空中抓住几张纸，巴麻美看着上面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的受力分析与弹道推演，不由得有些涩声的说道：“这是什么”
“这是她为了这次战斗进行的准备啊，多么精密、多么疯狂的背板，”文雯耸了耸肩，感慨着说道，“看了这些东西，我都不忍心去打乱她的计划了，你也多少尊重一下别人辛苦劳动的成果吧？胡乱插手只会令她功亏一篑
“而且她准备的攻击，威力可是相当可怕的，你自己一个人靠得太近有可能会被波及，所以你也先观望一下吧，怎么样？如果她最后失败了，我会及时出手帮助她的，你也看到我的速度了吧？不管形势再怎么危机，我都是赶得上的。”
巴麻美感应着远方越来越高涨的扭曲气息，犹豫了半饷后，注视着风雨中撒落的那些印刻着密密麻麻数字与公式的白纸点了点头——
面前这位神秘女人的实力异常强大，正面对战她几乎撑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有她参与的话，这场强度极高的魔女之战自己确实没有那么重要，姑且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不断爆发出雷鸣的阴暗云层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在异样的氛围中，大量玩偶、小丑、披着彩布的大象从迷雾中缓缓走出，仿佛游乐园外出巡游的队伍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散开。
在这些使魔身上，固定着挂满三角彩旗的绳索，数条绳索一路上升到了云层之中，隐隐连接着一个庞然大物。
远处眺望着的文雯皱了皱眉——魔女之夜出现的各种事物虽然依旧有着荒诞的涂鸦风格，但与一般的魔女比起来，其魔力特性与使魔的形体都显得更加的纯粹与稳定，没有那种精神病人般的扭曲与疯狂
而走在彩绘大象旁边的黑长直少女，却没有关注这些东西，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天空，注视着那些彩旗绳索汇聚的阴云：“降临点没有出现意外变化，很好”
彩旗绳索骤然同时绷直，天空厚厚的阴云仿佛幕布般被拉开，一个怪异的身影伴随着彩虹般的光环，从云层后的扭曲现实中浮现——
身着蓝色华丽夜礼服、头颅向着斜后方延伸出两根长长尖角、脸上只有一张翘起的红色巨口，这个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精致人偶，倒挂在巨大的齿轮之下，捆缚着它脖颈的彩旗绳索在凭空点燃的火焰中崩溃散落。
一阵重重叠叠、断断续续的诡异笑声，从天空中缓缓压下的庞然大物附近传播开来，阴暗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搅动，一个恐怖的漩涡正在缓缓成型
“魔女之夜”走到预定平台上的晓美焰看着天空中的颠倒人偶，她左手一挥，从自己空间中取出大量不同型号的火箭筒放在身周。
时光沙漏间穿行的光华被圆盾中央的机械装置隔断，怪诞的魔女连同整个世界一起陷入了静止之中，晓美焰随手提起身边的火箭筒，抗在肩上瞄准倒立飞行在天空中的人偶喃喃道：
“首先，得把它的位置往后推一点”
正文 番外-1-023 注定空蓝的魔法师与核爆
仿佛重复演练了千百次一般，黑长直的少女毫不停歇的循环着扛起火箭筒、瞄准、激发的过程。
带着长长尾迹的火箭弹脱离少女身周的空间后，就失去了时空同步陷入了黑白的静止图景，化作少女心中那份推演模型中固定的物理量。
狂风、重力、敌方魔力与己方魔力的影响大量的数据在少女心中翻滚，她根据自己过往的经验和临场的判断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在计算出的冲击力空缺位置一次又一次的添加静止的火箭弹。
不同规格的火箭弹以不同的角度和距离指向半空中倒立的人偶魔女，忙碌了很久的少女停下动作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心底默算了一遍后直接抛弃了火箭筒阵地，向着斜前方冲去。
来到河道边的围栏旁后，少女左手扬起高速奔跑，一架架的迫击炮随着她的跑动凭空掉落在围栏边。
跑到末端的少女返身走回，逐个细调固定好装好炮弹、等待激发的迫击炮，并在瞄准后直接将其激发，让炮弹一枚枚沿着高抛曲线向着空无一物的方向喷发了出去。
等回到起点后，轻微喘息着的少女观望了一下天空中显现出螺旋形态的阴云，目光扫过静止在空中的火箭弹与迫击炮弹，随后她抬起左手，右手从圆盾后拿出了一个抗干扰能力较强的短波发信器。
目光在巨大的魔女与远方的双子高塔之间徘徊了两次后，黑长直少女微微咬牙，左手时光沙漏机械转动，解除了时间停止。
刹那间，密集火箭弹飞行的轰鸣声甚至盖过了天空中的雷鸣，在狂风中尾迹混乱偏折的火箭弹仿佛有着灵魂一般，转过各自的弧度准确轰击在了魔女身上。
刺目的火球不断闪现，发出诡异笑声的魔女仿佛被人推了一把的氢气球，向着斜后方退去。
就在这时，从高空落下的迫击炮弹，精准无比的被移动过来的魔女接住，更可怕的轰炸疯狂碾压着作为倒立魔女底座的巨大齿轮，将倒退中的魔女狠狠向下压了一截。
头部几乎接触到了城市楼房的魔女还未来得及在这密集的攻击中做出反应，远方的黑长直少女就按动了手上发信器的按钮。
作为城市地标建筑的双子高耸金属巨塔，其底部骤然闪现出猛烈的火光，连绵的震动与爆炸的巨响随之而来，两座数百米高、成千上万吨重的巨塔同时向着魔女的方向倾斜。
在金属扭曲呻吟的刺耳巨响中，x形交叉的巨塔将交点处的人偶魔女碾压了下去，令其半嵌入了地面在爆炸中骤然出现的巨大坑洞中。
看到魔女如同预计中那样，在撼动大地的恐怖震荡中被压进了原来的地下商场，晓美焰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立刻启动了时间停止——
魔女之夜能在历史中肆虐那么久都没被消灭，力量自然是极其可怕的，之前能覆灭整个城市武装力量的攻击，连真正伤害到它都是不可能的只要一瞬间，它就能撕裂巨塔挣脱束缚，重新飞上天空。
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做出最后一击。
向着魔女坠落地点跑去的晓美焰，抽空看了眼自己盾牌上那两个作为时光沙漏两端的紫晶容器——
代表着时间的紫色光华，将从上方的容器中不断流失，当上方容器中的时光之沙见底，她就将失去强大的时间停止能力。
而她许下与小圆再见的愿望、获得这超越时间的魔法之时，正是在最初时间线中，小圆为了战胜魔女之夜牺牲自己的时候。
倒转的时光沙漏让她回到了一个月前，而时光沙漏中的时间将在正常时间轴的一个月后流失殆尽。
这就意味着，无论如何，晓美焰在魔女之夜降临后不久，就一定会失去时间停止的能力。
一个注定会在战斗半途面临空蓝窘境的魔法师，到底要怎么去战斗？
而且，晓美焰在过往轮回中有搜集到关于这个怪异倒置人偶魔女的情报——
其当前拥有的恐怖力量，还仅仅是其未完全觉醒时的状态，如果不以魔力抵抗、放任其一点一点的转动身躯，从颠倒的状态恢复正立，它就会完全醒来、以暴风般的速度飞行，将城市、国家、甚至整个文明从地表彻底抹去。
可用的时间太过紧迫，晓美焰唯有在灵魂魔法还未消失的有限时间里，聚集全部输出将敌人杀死。
穿过被魔女力量引动的飓风，从飘在半空的大楼碎片上跃下，晓美焰坠入自己大肆改造过的地下商城，她盯着身侧魔女那除嘴以外只有尖角的巨大脑袋，来到了预定的爆破基座处。
从储存空间中取出圆柱形的硕大核弹，将这枚被紫色光华侵染覆盖的人类顶级武器放置在贴近魔女正下方的基座上后，晓美焰检查了一下核弹的状态，随后深呼吸了一次，从空间取出一枚悲叹之种补充了一下魔力，随后立刻转身向外冲去。
核弹的当量经过她精心的计算与挑选，在尽量少波及到避难所的情况下，在这个预制的空间内可以将大部分威力倾泄到上方的魔女身上
不管怎么样，核弹爆炸核心接近一亿摄氏度的瞬间高能，理论上都足以摧毁一切物质。
但这对魔女真的有用吗？
在静止的时间中，远远逃离核爆范围的晓美焰回过头来，看着那两座扭曲重叠的巨塔，看着那巨塔下魔女的巨大身躯，她为有可能的失败默默进行了一轮以防万一的心理建设，随后解除了时间停止。
和文雯一起站在远方大厦顶端的巴麻美，看到那位神秘的魔法少女用一连串令她眼花缭乱的密集爆炸，将恐怖的魔女碾压进了地下，心疼自己居住城市的同时她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厉害”
而感知更加敏锐的文雯，在几次时间停止带来的事物瞬变后，察觉到了黑长直少女最终一击即将启动的事实，她立刻伸手将错愕的金发少女揽入怀中，在她想要开口询问的瞬间张开了速掠领域。
在魔女被碾压到地面的下一刻，无与伦比的光芒从其坠落点爆发而出，浪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的电磁辐射被速掠领域大幅度偏转耗散。
在足以致盲的恐怖闪光后，一个高温高压的耀眼等离子体疯狂的膨胀扩散着，将被飓风与轰炸摧残到残破不堪的城区彻底吞没。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扫过，大片大片的高楼如同沙雕与积木一样崩溃垮塌，连文雯与巴麻美所在的大厦都瞬间撕裂破碎消散在了冲击的浪潮中。
被文雯半抱着飘在半空的金发少女愣愣的注视着远方逐渐抽吸空气升腾而起的恐怖蘑菇云，有些结巴的呢喃道：“这这是”
“这是核武器啊，”找了个较高的残骸落脚的文雯将金发少女放了下来，她在持续不断的震荡中扫视了一遍城市的废墟，看着自己检测到的辐射指数后叹了口气，“如果魔女真的被消灭了，怎么善后才是个大问题
“不过，看来暂时不用去操心这个问题了。”
高耸的蘑菇云在无形的力量翻搅中旋转着向四周散开，舞台魔女那缓缓旋转的多层齿轮底座在核爆后遮天蔽日的烟尘中若隐若现
正文 番外-1-024 再次的失败与哭泣的魔女
炙热的熔岩、沾满辐射的尘土、勉强还保留着大致框架的建筑残骸...
被核爆摧毁的一切事物，在倒卷的气流中向着核爆地点疯狂汇聚，一个接天连地的恐怖飓风围绕着阴云下若隐若现的庞大阴影缓缓成型。
“怎么会这样，”双腿有些颤抖的巴麻美面带绝望的看着前方撕裂一切的暴风，“连核武器都无法杀死它...”
“别担心，”文雯摸了摸金发少女的头发，对这位到现在才表现出一丝真正少女应有神态的城市守护者说道，“魔女之夜在历史上被驱逐过很多次，它并不是无法战胜的...
“不管之后怎么发展，我保证这里的它很快就会消失...我送你去避难所那边吧，你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避免有魔女之夜的使魔散落到那边威胁到普通人。”
巴麻美骤然转头，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面前的世界就在天旋地转中变成了被核爆烟尘覆盖的避难所。
瞬间来回以公里计算的漫长距离，文雯气都没喘一下，她的目光透过外围的飓风打量了一下相对平静的风眼中的倒置人偶，随后心底轻轻叹息——
被紫色魔女驾驭的核武器并不是没有任何战果，舞台魔女正面接触核爆的脑袋崩裂出了大量的裂痕，甚至一只手都残缺了一截。
但是在其散发出的诡异笑声中，这些表面的伤害就仿佛幻觉一般，在扭曲现实的彩色光辉中消失了。
文雯的视线从魔女上移开，转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风眼中的黑长直少女。
作战失败的少女面无表情，她抬头静静盯着一边笑一边随着齿轮旋转的魔女，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
但天空中自降临后就被一连串攻击压着打到现在的舞台魔女却开始还击了——
仿佛由不同浓度的黑暗凝聚而成的、闪烁着密集彩色星点的黑色尖刺，如同荆棘般从魔女身周爆射开来，没有启动时间停止的晓美焰仿佛对这种攻击相当熟悉，她如同闲庭信步般在密集的攻击中闪避游走，同时目光紧盯着魔女，似乎在观察计算着什么。
犹若实质的黑色尖刺撕裂大地，在被目标闪避后，又立刻崩塌凝缩成了大量有着四肢轮廓的微小人形使魔，这些仿佛由星空填充的人形就像自动追踪的导弹一般向着黑长直少女蜂拥而来。
速度快到肉眼难辨的尖刺与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精灵，从四面八方封锁着晓美焰的闪避空间，无处可躲的她熟稔的从空间里掏出轻机枪，一边开火击杀黑色的人形使魔，一边向着空隙移动。
但魔女的手段远不止如此。
在超巨型旋风彻底成型后，随着齿轮旋转的魔女将面孔转向晓美焰，无穷无尽的风力在高空扭曲汇聚了起来，伴随着大量被席卷来的城市残骸向着少女轰炸了下去。
普通的武器无法破坏偏折质量如此高的飞行道具，看见几栋大厦压缩凝聚成的巨大残骸向着自己头上砸来，晓美焰瞥了眼左臂的时光沙漏，随后她停止了对魔女活动细节的观测，再次启动了时间停止。
无数巨大残骸落地后，再次引起了剧烈的地震，随着而来的无数错乱风刃在震动的大地上撕裂出密密麻麻的纵横沟壑，黑发少女的身影如同暴风雨中的蝴蝶一般飘摇不定，被恐怖的冲击余波反复挤压吹飞。
在连绵攻击中，被卷上天空的少女失去了对身躯的灵活控制，一道又一道螺旋的飓风从风眼的内部扑杀而出，反复拉扯少女的身姿，让她始终无法找回平衡。
而核爆后遗留的炙热岩浆，则被另一股力量全数抽起，凝聚成一颗太阳般的赤红球体向着被风力挤压来的少女碾去。
时刻都在躲避黑色尖刺与使魔的少女似乎精疲力尽，她不再试图躲避即将到来的恐怖攻击，右手轻轻抓住了依附于左臂的时光圆盾的边沿，准备将其围绕圆心逆时针转动...
——只要将圆盾旋转、让时光沙漏倒置，她就可以穿越时间，再次回到一个月前，再一次的...思考新的计划...
但在下一刻，黑色的线条突兀出现在风眼中，瞬间就编织出了陀螺般的密集轨迹。
原本在狂风中难以自控的晓美焰感到周围的狂暴的风雷声骤然消失，而自己突兀失去横飞速度的身体则在下坠中被一双手轻缓的抱住。
少女定睛一看，就发现之前接天连地的恐怖飓风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狂风中肆掠的黑色尖刺与使魔都在这一刻整齐的崩溃消失，大片大片的城市遗骸失去动力坠落在地，只有倒挂在齿轮下的魔女依旧飘在那不断发出诡异的笑声。
自由落体的文雯一个缓冲落在一片破碎的大厦墙面上，她将手中抱着的少女放下，看了眼她左臂的盾牌后说道：“难怪你没用时停...果然这沙漏走完你就会失去这能力啊。”
重新站好的晓美焰挽开脸前的发丝，沉默的看着身边这位来历神秘的女人，半饷后她才抬头疑惑的看着半天没动静的魔女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继续攻击了？”
“它制造、支配物质动能的力量，被我这把匕首给抵消了...”文雯将左手反持的匕首给少女展示了一下，其锋刃上隐约可以看到一层高频震颤的扭曲波纹，“这把匕首固化着我的能力，我让它掠夺了广阔区域内物质正常状态之外的额外速度...
“至于它为什么不继续放魔力与使魔攻击，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我之前瞬间击溃所有黑色力量让她害怕了？”
“害怕？”晓美焰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文雯说道，“一般的魔女或许会残留一些人类的情感——从结界内那些扭曲荒诞之余带着一点人类记忆的景象事物就看得出来...但魔女之夜并不在这范畴中。”
“也是，”文雯看着天空中不断发出一阵阵诡笑的齿轮人偶叹息道，“这家伙不但不害怕，还笑得很嚣张啊...”
“她没有笑，”晓美焰认真的注视着文雯，轻声叹道，“虽然我不认为她有情感，但她...确实是在哭泣。”
文雯一怔：“你怎么听出来的？”
“听得多了，就听得懂了...”黑长直的少女抬头看了看随着齿轮缓缓旋转的魔女，随后抬手用自己的魔力模拟出了魔女笑声，“听上去是在笑，但你仔细分辨她身周扭曲的魔力，将她的声音倒过来听的话...”
在少女手心闪烁的紫色魔力中，传出了倒放的魔女之声——那是一阵断断续续的、悲伤到哽咽的抽泣。
文雯听着着略显扭曲的哭泣声，沉默了一阵后看着天空的魔女轻声道：“魔女是魔法少女意识溃散后的存在，拥有着与灵魂宝石等同的悲叹之种，但魔女之夜...
“这位多次出现在历史中，多次被魔法少女联手阻止降临却未伤根本的存在，本质又是什么东西呢？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的吧，丘比？”
正文 番外-1-025 魔女之夜的本质与一个疑问
虽然搅动云层和大地的恐怖非自然飓风消弭于无形了，但阴云笼罩下的世界还是充斥着自然衍生的风雨雷霆，文雯轻声的话语并未能传开多远。
不过凭孵化者所属文明的技术水平，除了涉及平行世界的灵魂宝石之类的特殊事物外，这个世界之内它们只要有心观察，就没有什么能避开它们的监控。
所以文雯话音刚落，时刻关注着所有魔法少女的丘比就从一块建筑残骸后转了出来，两下蹦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女性身前，蹲下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
“孵化者从不说谎，但将关键信息隐瞒不说却是可以的，”晓美焰看了眼自己那内部再也没有光华流动的时光沙漏，随便找了个混凝土碎块坐下，“你以为我没问过它关于魔女之夜的事情？”
听到少女难得显得有些疲惫的声音，文雯和丘比对视了一眼，随后她对着这个白色萌物说道：“丘比，历史上关于魔女之夜的那些信息，想必也是你透露出去的吧？我可不认为魔女之夜完全觉醒后足以覆灭地表文明的姿态，是有谁亲身体验目睹后才传开的。”
“你猜的没错，”丘比歪着头看了眼黑长直少女，“魔女之夜的危害性，过去都是由我通告诸位魔法少女，组织她们联手进行对抗行动的，基本上每次都能在其完全觉醒前将之驱逐。”
“只是驱逐吗？”文雯轻哼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天空中阴云之下不断回旋诡笑的身影，“我感觉到的东西果然没错啊——这个舞台魔女，只是魔女之夜具现化的某种‘现象’，魔女之夜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
黑长直的少女身姿微动，转头注视着文雯。
“仔细想一想，所谓的魔女在这个世界都有着其类高维灵魂的低维物质载体，也就是她们的要害——灵魂宝石或者说悲叹之种，”文雯继续道，“而这个魔女之夜，完全是凭空由高维干涉力具现化出来的，我没感知到她有那种物质核心...
“丘比，灵魂宝石与其衍生的悲叹之种，这类承载融合灵魂的物品，是你们以便于观测干涉的统一规格制造出来的，你别告诉我你对魔女之夜的物质载体的去向一无所知。”
“你真的很敏锐啊，”丘比赤红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文雯，“如果是正常的魔法少女，告诉她们魔女之夜诞生于复数魔女灵魂的融合这个事实也就够了，但是你的话，我确实可以解释的更详细一些...”
晓美焰猛的站了起来，目光有些惊疑不定的在对峙的文雯和丘比间徘徊。
丘比侧脸看着这位反应有点大的少女，有些疑惑的对文雯说道：“不过让她知道那些东西，真的合适吗？只要她下定决心，就可以再次扭曲时间线，在我失去关键记忆的情况下，她又会做些什么呢？”
“别废话，那件事之前我们说过了...”文雯蹲下将手头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扭曲时空的匕首尖端凑到了丘比面前，“你又不是没能力私聊，说都说出来了，还装什么疑虑？
“说吧，魔女之夜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丘比打量了一下自己眼前那通过矢量漩涡储存着庞大能量的、甚至直接对抗着天空中强大魔力的匕首，随后它坦言道：“看来你多少猜到了呢...没错，‘魔女之夜诞生于复数魔女灵魂的融合’，这句话里的‘复数魔女’，其实说的就是有史以来所有的魔女啊。”
晓美焰骤然踏前一步，她盯着丘比涩声道：“历史中...所有的？”
“你们以为，被我回收的那些悲叹之种都去了哪里？”丘比歪着脑袋道，“这些失去意识活性的魔女灵魂，存在于在我们文明最高等级的实验室中，唯有通过对魔女灵魂的研究，我们才能稍稍触及一点跨越世界的知识啊...
“不过魔女之夜确实是预料外的产物——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实验室里没有正常人类可以理解的三维物质，导致汇聚了所有魔女灵魂的那东西，无视一切阻碍将自身的力量投放到了其共同印象中的地球吧，人类的潜力真是可怕啊...
“当然，魔女之夜这个现象，对我们而言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只是一边要寻找她的踪迹进行观测研究，一边又要阻止她对地球人类的莫名破坏欲，避免这最大的魔法少女产地出问题，这事情还是挺麻烦的。”
“所以，魔女之夜是你制造的...”回想起过往轮回中无数次与魔女之夜的绝望战斗，晓美焰的目光阴暗了下来，“...掌控着她核心的你，明明可以直接摧毁她。”
“连你这样对我抱有极大敌意的存在，我不是也遵从原则没有攻击吗？”丘比疑惑的道，“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去摧毁对我们研究有着极大帮助的魔女之夜？
“真要彻底消除魔女的话，岂不是要将世界上所有与魔法少女相关的存在一同杀死？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说到底，地球每年因为天灾人祸失去生命的个体数不胜数，只在历史中偶尔具现化的魔女之夜，过往所制造的单次最大伤亡也不过数千人，比起你们人类内战时杀死的同胞数量，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用这么一点点行星上局域生命的牺牲，换取突破世界牢笼的知识，挽救注定会走向末日的宇宙，这性价比已经突破天际了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晓美焰的右手紧紧按着自己左手背上的灵魂宝石，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文雯叹息了一声，轻轻按住身体有些颤抖的少女的肩膀道：“别和三观与立场不同的家伙讨论这些，只会把自己给气死...”
抬头看了眼正在缓缓顺时针旋转身躯，一点点从倒挂向着正立转变的强大魔女，文雯转头对丘比说道：“丘比，驱逐这种魔女之夜现象，又有什么条件？”
“过去的话，只要有复数魔法少女参与，用魔力直接对抗还是可以将之驱散的，”丘比回答道，“但现在，距离上次魔女之夜出现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知道她在不断的融合积累中是否超越了某个极限，现在她未觉醒时的表现已经不是历史中的她可以相比较的了...
“想要正面对抗并驱逐魔女之夜，除非是你或者鹿目圆这种等级的存在出手，否则是不可能成功的——经历了核武器的攻击，魔女之夜由人类残留印象构成的各种认知想必也刷新了一次，普通的攻击很难对她起效了。”
“说到底还是要拼魔力、或者说要拼高维干涉力吗？”文雯目光看向一边的黑长直少女，用古怪的语气说道，“那么问题来了——
“这位少女经历的最初时间线内，那位‘资质’并不算高的魔法少女鹿目圆，是怎么战胜魔女之夜的？”
正文 番外-1-026 关于圆环之理的假设与弑神之匕
恍然间，黑长直的少女回想起了漫长轮回真正开始的那一刻——
为了对抗魔女之夜，小圆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那向着阴云跃出的背影与之后遮蔽视野的耀眼粉色光华，是晓美焰心中不灭的烙印...
消灭了魔女之夜的小圆，只留下了遍布伤痕的躯壳倒在浸水的大地上，泪眼朦胧的自己带着绝望与希望向着丘比许愿，渴望再一次与她重逢...
这是痛苦轮回开启前的最后一幕，她怎么会忘记？
“...这个时间线内，我从未对他人说过我过去的经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晓美焰用力眨了眨眼，她抑制住心底的情感，将视线投向了文雯。
文雯轻咳了一声：“关于我的问题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所以暂时不说这个...反正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且还无法确定是否正确，所以才需要亲身经历了那场景的你来确认一下——
“你有看到，最初的时间线里鹿目圆是怎么消灭魔女之夜的吗？”
沉默了一阵后，晓美焰偏过头轻声道：“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对魔力毫无感知的普通人，身体与精神都很软弱，只看到小圆冲上去后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粉色光辉，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呢？”文雯追问道，“你在轮回里应该有尝试过和鹿目圆她们配合一起对抗魔女之夜的吧？那时候你已经成为魔法少女了，有注意到鹿目圆身上的特殊之处吗？”
“......”注视着废土般的地面，晓美焰再次陷入了沉默——
确实是有的，在她发誓在轮回中保护小圆、让其远离丘比契约陷阱之前，她有过两次和小圆一起对抗魔女之夜的经历。
为什么当时没有注意到呢？
无论是第一次和巴麻美她们一起配合共同对抗魔女之夜，还是第二次和小圆一起两人对抗魔女之夜，只有小圆的粉色光箭可以明显伤害到强大的舞台魔女，而她只能借助自己的时间停止能力辅助进攻、转移队友、清理使魔罢了...
魔女之夜每一次被驱逐，都是依靠小圆最终透支魔力爆发出异常力量达成的。
自己从未去想过...为什么小圆会这么强？
或许，从一开始，从她在魔女侵袭中被小圆拯救的那一刻起，那粉色的身影就已经成为了她心中“强大”与“希望”的象征了吧...
在过去时间线里，丘比就解释过了魔法少女资质与能力的本质，它明明都确认了，是自己围绕许愿目标小圆不断扭曲时间改变世界线的行为，让她积累了无比可怕的因果，才让她拥有了无比可怕的资质与潜力。
那在轮回开启之前、在她还未成为魔法少女的第一条时间线里，就正面战胜了魔女之夜的小圆，身上到底又背负着什么东西？
黑长直的少女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小圆所在的避难所的方向，一时间怔怔无言。
“...鹿目圆在轮回开启前就能战胜魔女之夜？”蹲在一边的丘比显然并不知道其他时间线的事情，它观察了一下沉默的少女，随后难以置信的道，“这不可能，魔力这种东西并不是迸发觉悟、牺牲自己就可以大幅度增强的，除非...”
停顿了一瞬后，丘比将视线转向文雯：“...除非她有能力将这份意志传达给灵魂宝石涉及的所有平行分支，或者...你过去提出的那个，关于鹿目圆，或者说关于‘圆环之理’的假设是真实的。”
“圆环之理...”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晓美焰却仿佛被冰水浸泡般身躯一颤，她骤然捂住心口、艰难的呼吸了一下，随后猛的抓住文雯的手臂高声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关于小圆的假设？！”
抑制住手臂矢量反制的被动效果，文雯看着情绪激动的黑长直少女皱了皱眉：“你这反应...圆环之理，是我们对假设中某个超越了单体世界的存在的称呼，你愿意听的话，我之后会给你详细解释那些东西的，不过现在么...”
安抚了一下抓住自己手臂的少女后，文雯抬起头看向天空，注视着那个身形已经横过来的舞台魔女说道：“现在好像没工夫说闲话了，还是先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吧。”
虽然魔女魔力肆掠所被动引发的天灾被文雯的力量大幅度抑制了，但如果真的放任其完全觉醒，那还是挺麻烦的。
“你想在这里打败魔女之夜？”丘比连忙蹦了过来，蹲在文雯面前好奇的道，“虽然你的力量很强，但如果不释放出所有潜力的话，你是很难正面消除魔女之夜的吧？
“难道说，你打算在这里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么？”
“你想都别想，”文雯毫不犹豫的否决道，“确实，论可控高维干涉力在单位时间内投放的总量，我和上面那家伙比起来还差的很远，毕竟我背后那家伙更看重知识技术的放大效应...
“但我这份力量的形态和我对其的开发使用，远远凌驾于这无脑魔女之上...就算魔女使用魔力时，有通过悲叹之种触及到你们孵化者的真实科技水平，但也不可能和我这个开过挂的存在相提并论。”
“开挂？”丘比歪了歪脑袋，“你是指作弊吗？也就是说，你是有方法发挥出自己那无与伦比的潜力的？”
“哼...”文雯低头看向手中不断吸纳着广阔空间物质速度的匕首，她审视了一下这把在人类工业水平中算是质量极高的武器，打量着自己固化附着在上面的大量速掠能力模块，“丘比，你知道吗...”
将手里布满了奇异破碎纹路但依旧浑然一体的匕首展示给丘比看，文雯感慨道：“这把匕首呢，是我花费了一些代价从消逝的时光之河里捞出来的、真正意义上差点杀死了一位‘神’的武器啊...”
——虽然那时，那个家伙还远远不能称作是神魔，但就高维的视角与观念来说，这把匕首确实是沾上了与之相关的信息了的...说曾经将之重创、差点杀死，也不能说是谎言不是么？
捏着这把弑神之匕，文雯将视线投向天空中正在缓缓向正立变化的魔女，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每次使用凌驾于物理法则之上的速掠，我所考虑的都不是能否达成目标，而是怎么控制住威力、尽量不要手滑啊...”
正文 番外-1-027 超光速攻击与破碎星空
“虽然我会尽量控制、阻止攻击余波的扩散，但少女你还是做好抗冲击准备比较好...”
留下一句话后，在阴暗的云层背景中，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向着天空中哭泣的魔女一跃而去。
看到那向着齿轮人偶飞跃而起的背影，晓美焰莫名想起了轮回之初那抹相似的粉色背影，无法再使用时停能力的她咬了咬牙，将魔力汇聚起来转化为防御形态。
紫色的光华从她的时光圆盾上扩散出来形成朦胧的防护罩，堪堪将之笼罩在内。
当然，丘比自然是不可能被厌恶它的晓美焰纳入保护范围的。
所以这白色的萌物看了看正在沉思的少女，就高速蹿上天空，溜到了停在魔女面前的文雯旁边。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丘比好奇的看了看文雯右手中的匕首，“只靠这匕首上汇聚的能量，是不可能击败魔女之夜的吧？你要怎么发挥出你背后的潜力呢？”
“丘比，我掠夺、扭曲速度的过程，和那魔女干涉物质制造的庞大能量的过程并不是一回事...”文雯右手持匕指向即将觉醒的魔女，无形的引力波纹从她戴着的中子星指环上源源不断的扩散开来，扭曲编织着一条“通道”...
或者说，用于约束、引导攻击余波扩散过程的枪膛的轮廓。
“...单纯的速度，代表不了真实物质与能量的状态，那只是我们这样的智慧生命用来描述事物某一个侧面的信息，而我的速掠，正是作用于这信息认知的能力...”
“嗯？”一边观察由文雯制造出来的、触及四维的空间变化，丘比一边疑惑的道，“魔女不也是通过认知改变自己理解的现实吗？和你的能力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吧？”
“别拿我和那些无脑扭曲物质的魔女比啊，你还不明白吗？”看了眼系统面板上再次滑落的兑换点，做好投掷准备的文雯瞄了眼白色萌物，“我那微渺的能力，仅仅只是用来认知世界、修改我想修改的信息而已...
“真正顺着这信息变化，从世界底层扭曲信息载体的力量，就是你看到的、我背后的所谓的资质与潜力...或者说，从更高维度锚定收束世界线未来走向的力量...
“我与那份力量之间从来都没有障碍，有的只是我内心的抗拒...”
轻轻叹息后，文雯目光一凝：“丘比，如果你们孵化者隐藏在量子真空中的本体有待在附近，我劝你最好挪远一点...
“...否则，你会死的。”
下一瞬，文雯右手轻轻一甩，将布满破碎纹路的朴素匕首，沿着扭曲的空间向天空的舞台魔女投掷了出去。
将压缩了大量动能的矢量漩涡统一指向前方的匕首，以肉眼难辨的高速冲入了扭曲空间构成的枪膛，随后速掠真正的力量在其上爆发开来——
刹那间，文雯眼前的枪膛陷入了灰暗之中，介于波粒之间的光子被无形的力量掠夺了速度，穿梭于扭曲空间中的光芒违背物理规则的陷入凝滞...
而在这难以察觉的瞬间黑暗中，被掠夺的光速在信息层面被转移给了飞行在空间枪膛中的匕首，下一瞬，源自遥远内域附近的庞大力量顺着速掠的线头侵蚀进了这个世界...
刺向魔女的匕首，在这一刹那超越了光速、崩碎了时空的极限。
地面上的晓美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物骤然化为炽白，在难以言喻的莫名恐惧中，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与掌控，濒临崩碎的魔力护盾带着她如同纸片般在纯白的世界中胡乱飘摇。
远方避难所内的大量人类，骤然间感到身体一轻、天旋地转，所有的事物受到的重力都在这一刻被扭曲，无数人措手不及间向着天花板摔落，又在下一瞬重新掉到地板上。
如果不是空间曲率的变化过程较为缓和，否则就这么一上一下两次引力扭曲，就足以制造及其可怕的伤亡。
纵然如此，紧接而来的连绵地震与建筑崩裂的声音，依旧让无数人陷入了恐慌之中。
而这些，仅仅只是超光速匕首撕裂时空引发的余波被拦截后，所荡漾起的时空涟漪罢了。
一切异象的中心，是一条从地球表面直达黑暗星空的破碎之路。
在被破开一个巨口的地球高层大气之外，堪比黑洞与白洞的时空断层密密麻麻的延伸向破碎的星光，超越普朗克时空单元承受极限的能量传递速度扭曲了这片区域的物理规则，本该爆发开来崩毁整个银河系的恐怖浪潮，却在混沌的衍化过程中自相抵消、稳固，将这奇异的时空破碎之路凝固在那。
悖逆了物理规则的破碎时空，无法从外部接触解析，它仿佛一根直插地球的利剑般相对固定在其诞生之处，随着地球的自转与公转在星宇中若隐若现。
地球高空涌动的上层大气缓缓弥补着破碎之剑周围的巨大空洞，即便如同黑洞般的时空断层奇异的没有继续吞噬物质，气压回流引起的连绵狂风也已经伴随着大陆板块的颤抖席卷了整个星球...
作为不知道引发了多少间接伤害的罪魁祸首，站立在高空的文雯注视着头顶那几乎遮蔽了整个蓝天的漆黑伤口耸了耸肩：
“果然先消耗兑换点引导未来结果再攻击比较好，虽然还是手滑了，但起码地球是保住了...”
接触过量子化身集群后，文雯那超进化的速掠异能可以将引导来的高维干涉力直接作用于世界底层的量子泡沫，就算她的眼界与控制力受限于她的感知和知识水平，也改变不了她的速掠可以直接扭曲世界法则的事实。
大统一场层面编织的物理法则这种东西，堪称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轻微的扭曲，放在表层物质层面里也是惊天动地、波及整个世界的大动静，超光速匕首一个手滑崩坏整个银河系那都是往轻了在说后果。
魔女那种不知其所以然的现实扭曲，顶天了就是玩游戏打开控制台输入作弊密码，哪能和量子化身集群直接支配电脑构成物质的所有电磁力这种水准相提并论？
在这种悖逆常识的恐怖攻击面前，魔女之夜自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文雯倒也想过用亚光速级别的攻击，但魔女之夜毕竟是类高维灵魂的投影，光速法则约束之下的攻击，顶多就是在质量激增效应下爆发出超大规模能量与时空扭曲，虽然威力也足以摧毁星球，但如果不通过扭曲底层物理规律来引发速掠背后的力量，还真不一定能将魔女之夜拿下。
“不过魔女之夜的低维载体还在丘比它们手里，不摧毁本体的话驱散个力量投影只是治标而已，虽然刚刚我有意尝试，但也不知道攻击到底有没有关联过去波及到那边，毕竟丘比背后文明的存在形态还只是假设...”
高速坠落的文雯扫了眼周围连丁点人工造物残骸都看不到的广阔浅坑，在思索一番后试探着叫到：“丘比？”
过往随叫随到的白色萌物，这次却久久没有露头。
文雯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抬头看着诡异凝固在那的破碎星空，带着微妙的情绪叹道：“我都叫它躲开了...这家伙不会好奇心作祟，去作死尝试观测、接触我的攻击了吧？
“以孵化者的设定来说，这可能性好像还真不小啊...”
正文 番外-1-028 掉线的丘比与晓美焰的异常
虽然看似掉线了，但丘比肯定是没有死透的。
毕竟孵化者背后的文明再怎么摧毁自身的痕迹，其遗留下来的力量也是居于这个“宇宙”的顶端，势力触及的范围绝对不会只有地球附近这么点。
不过文雯之前那一匕首直接打穿了正负宇宙，那片区域关联的高空间维里的事物肯定是无一幸免，如果丘比真的作死去观测触碰这源自高维的扭曲力量，那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当前文雯叫它没反应的情况来看，要么丘比族群那“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特性把它的意识彻底坑了进去，要么就是地球附近动荡不安的四维空间已经变成了孵化者无法立刻介入的势力真空。
“算了，掉线就掉线吧，说不定我真的顺着魔女之夜的信息炸掉了孵化者的实验室？反正有被消耗的兑换点来背书...”
求知者系统的兑换点，其实最好的使用方式，就是用来增减某种意义上的幸运值，反正就是从世界底层概率或者说世界线衍化的层面上进行引导、选择更有利的未来。
文雯之前一发超光速飞刀之所以没把这世界给崩了，全是靠她消耗兑换点在无数可能性中锚定到了后果“轻微”的未来——比起硬性扭曲世界进行干涉，这类顺势而为的引导消耗要低得多。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撕裂时空、搅动大气、撼动地壳的恐怖影响，远远称不上是“轻微”的...
从被炸成白地的市区遗址里飞上天空，文雯的目光扫向远方残留下来的那一圈城市边沿建筑，打量了一下几个因距离较近而不幸被掩埋在地下避难所，她随手一挥将一些大质量障碍挪走，并将决堤的河道重新理顺后，在天空中沉吟着想道：
“丘比和魔女之夜消失了，之后又会怎么发展？如果隐藏在世界发展背后的那个阴影真的想让这段时间轴内的鹿目圆转化为魔女少女，它会怎么做呢？”
从这个角度去想，一个名字立刻就从文雯心底浮现了出来——晓美焰。
只要晓美焰转动圆盾、颠倒时光沙漏，一切都将回到一个月前重新开始，文雯带来的几乎所有变化都将在时间线的震荡中被抹灭。
理论上来说，解决了魔女之夜和丘比这两个大麻烦，消除了鹿目圆魔法少女化可能性的这个世界，晓美焰应该没有理由放弃才对。
如果这样的她也像丘比那样，用各种似是而非的理由开始行动、想要启动轮回，那世界发展背后阴影的存在就算是彻底实锤了。
“不过晓美焰的时间穿梭，到底是回溯了时间轴，还是放弃当前世界线重新介入了另一条平行世界线的较早时间点，这个问题也必须通过亲身体验来确认...有内挂模式的被动效果，真让她启动一次也不是不行。”
文雯根据自己之前残留的印象看了看黑长直少女之前的位置，顺着推演出来的余波扩散方式在心底勾勒出其当前可能的方位，随后身影一闪向着计算结果那边赶去。
......
在超光速飞刀激发后的那一刻，被余波的余波掀飞的黑长直少女在浑噩中越过了漫长的距离，随后在魔力保护下顺着起伏荡漾的引力波落在了布满核爆尘埃的大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勉强从差点击溃意识的恐惧感中回过神来，晓美焰撑着地面坐起看向前方，随后就愣住了——
仿佛一柄天神所用的黑暗之剑插入了大地，远方的地平线上突兀延伸出一条漆黑神秘的破碎之路，这道令人畏惧的锥形世界伤痕垂直向着天空延伸，将万里无云的天空捅出一个巨大的黑暗裂隙，在裂隙附近甚至能直接看到轻微扭曲的闪烁星空。
如此惊人的景象，让晓美焰愣了很久。
作为魔法少女，晓美焰很清楚的感应到了魔女之夜瞬间被抹杀的事实。
自己努力奋斗了无数次轮回的目标，在别人手里被瞬间完成，一时间她心底不由得泛起了极其复杂的思绪，但转眼后这些杂念就被她经由不断轮回、不断学习奋战打造而成的坚韧意志给压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吗？”低声呢喃了一句后，晓美焰双手用力一撑地面站了起来，她打量了一下破碎的天路后转头四处扫视着，“不，如果魔女之夜的本质和之前那两个家伙说的一样，那就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
在震感明显的连绵地震中，晓美焰看清了核爆与之前那女人攻击所带来的恐怖破坏，搞清楚自己位置的她当即动身向着记忆中的方位跑去：“这样的攻击太可怕了...避难所不一定能保证安全，小圆...”
心急如焚的晓美焰下意识的抬起左手，但时光之沙已经流尽的圆盾无法再暂停时间，她只能看着自己过往一直依仗的武器皱了皱眉，调动魔力加快了奔行的速度。
本来就差点被吹飞出城市范围的她距离小圆所在的避难所并不远，顺着城市废墟中的眼熟事物，她很快就找到了避难所的入口。
还在思考没有时停能力的自己要怎么不破坏避难所就侵入进去的晓美焰，看清楚避难所大门上蔓延的黄色绸带后减缓了速度、逐渐停下了脚步。
“这是，巴麻美的灵魂魔法...”看着在地震中出现了扭曲变形与各种裂隙的避难所，看到那些在裂隙中接续蔓延的黄色绸带，晓美焰微微松了口气——
这座城市原本的守护者，巴麻美在致命车祸后的弥留间向丘比许下了让生命延续的愿望，并依照当时的精神认知，获得了拥有延续、联系、束缚特性的黄色绸带。
在无数轮回中，晓美焰对这位前辈的能力与心性了如指掌，虽然由于长期的孤独导致心灵相对脆弱，但战斗意识与人品都无可挑剔，如果没有时间停止，她想正面战胜这位守护者都相当困难，有她在这保护，避难所里的人应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那个叫文雯的女人，早就想到了这些吗？所以会选择把被她阻拦的巴麻美送到这里来？
焦虑与担忧削减后，调整好呼吸的晓美焰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魔女之夜终于渡过，她即将经历漫长轮回后的第一个崭新“明天”，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忽然舒缓下来，她甚至都感觉自己有点眩晕和畏惧——
在陌生的未来中，她要怎么和小圆相处呢？继续站在她背后远远守护着她？重新和她成为朋友？告诉她一切，让她知道自己终于完成了最初的誓言？
在精神的恍惚中，晓美焰有些无力的背靠在避难所外的岩壁上，思考着何去何从——
说起来，小圆会怎么看待破坏了这座城市与她家的自己呢？她那么善良，应该不会怪我的吧...就算与魔女之夜的战斗引发了太过恶劣的后果，也可以试着重新调整么...
下一瞬，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却是远远感知到少女情况的文雯猛的加速闪现了过来，她停住脚步后猛的抓住了少女的右臂：“你在干什么？！”
在刺痛中恍然清醒过来的晓美焰愣愣的看了眼文雯，随后她慢慢垂下视线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左手时光圆盾的边沿，似乎正要缓缓去转动它...
难以言喻的战栗与恐惧，从黑长直少女的心底翻滚着涌出...
正文 番外-1-029 沃土区与时光穿梭潜在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想要重启轮回？！为什么要去放弃这好不容易等来的希望？！
极度后怕的情绪在黑长直少女心中蔓延，背靠岩壁的她无力的缓缓滑坐到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
——看她这样子，我不会又猜中了吧...
放开少女手臂的文雯皱眉打量着少女的情况，但感知能力远远比不上孵化者的她，自然是没可能感知、解析晓美焰灵魂宝石内意识层面的变化的。
轻叹过后，文雯弯腰俯身、伸手理着少女凌乱的头发低声道：“别紧张，就算你不小心手滑启动了轮回，我也会再次蹿出来的...
“再说，就算没有我插手，你也是一个准备用无限轮回独自战胜魔女之夜的坚毅强者啊，没必要为了这一点点意外消沉。”
仿佛被文雯的话语触动，靠着无数次枯燥的重复与失败中锻炼出了非同一般的心理调整能力，黑长直少女深深的呼吸，拉着文雯伸来的手掌站了起来，表情重新回归了枯井无波般的平静。
沉默着审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微妙心理活动，晓美焰向四周扫了眼，随后看向文雯问道：“丘比那家伙呢？
“我之前的精神状态绝对有问题，能干涉魔法少女灵魂的存在...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些制造灵魂宝石的孵化者了吧？想转化小圆的丘比绝对有动机干这种事情，说不定它现在就在小圆旁边劝诱...”
看着边说话边从储物空间里掏出高能炸药打算强闯避难所的少女，文雯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别激动，我能感知到避难所里的事情，鹿目圆那边没事...
“之前我那次攻击估计是波及到了孵化者本质所在的层面，丘比现在已经掉线了，呃，我是说它暂时没有出现在地球附近的迹象。”
停顿了一下的少女缓缓收起手头的高能炸药，她看了看远方那恐怖的破碎星路，随后打量着面前可信度上升到一定高度的女人问道：“之前那攻击...你到底干了什么？”
文雯跟着少女的视线看了看远方估摸着会一直诡异凝固在那的、悖逆物理常识的破碎伤痕，不由得干咳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转回头道：“没什么，就是对着魔女之夜丢了把匕首，只是丢得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嗯，只是比光速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黑长直的少女看了看远处的世界伤疤，又回头看了看若无其事吹着口哨的女人，将面无表情这项技能点到MAX的她都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把匕首？快了一点点？
“别用这表情看着我，”被少女视线盯到有些尴尬的文雯摊了摊手，“好歹魔女之夜没了、地球也还在，结果还不错不是么？虽然多出来一个漆黑的伤痕，但把这当做景点和科研对象也是很有用的嘛...”
顿了顿后，文雯表情微微变化，看着黑长直少女若有所指的继续道：“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线继续存在、向着未来延续下去。”
晓美焰微微一怔，随后领会到文雯意思的她皱起了眉头。
“晓美焰，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文雯随意坐在一块崩落的巨石上翘着腿说道，“你过往的轮回，到底是回溯了当前世界的时间，还是让你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较早的时间点？
“这两者最关键的区别，就是你进行时光穿梭前的那个世界，在你‘离开’后是否依旧在向未来发展...你有察觉到这类问题吗？”
沉思了一会儿后，晓美焰眉头舒展平静的说道：“学习物理学的时候，我有读到关于平行宇宙的假说，我也曾经为这个问题忧虑了很久，但是...”
回头看了眼小圆所在的避难所，晓美焰喃喃道：“丘比在以往的时间线中说过，是我围绕小圆许下的愿望和轮回的行为，促成了她魔法少女资质的飞跃...
“既然小圆可以在我的轮回中积累所谓的‘资质’，就证明在某种层面上每个时间线的小圆之间都是有着潜在联系的，那么我就可以，或者说我就只能将眼前作为我前进道标的她，看做是多重时间线中唯一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在回溯时间吗...”文雯陷入了沉吟——以量子化身集群所知的大宇宙环境来说，单纯的时间轴回溯是不会增加共鸣平行灵魂总量的，除非这个行为制造了更多的世界线分裂...
正常来说，既然有了时间轴层面的扰动，那么世界线的大量分裂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这种情况放在当前这类世界并不适用——
什么样的世界线环境，才有可能产生高强度的平行个体灵魂共鸣、大概率自然诞生出类高维灵魂来？
答案就是某些高维生命的本体、核心、神国，或者说内域——只有在这些堪称是“沃土区”的地方，或者受到这些地方辐射影响的区域，世界线才会因为高度的重叠收束，在内部孕育出类高维信息体来。
文雯原本所在的、有着各种异能的世界线，就是受到这种高维影响的明显例子。
从这个角度去看，鹿目圆“资质”的来历就有点古怪了——魔法少女的出现，说明世界线大环境是高度重叠收束的，虽然收束不代表没有量上的自然成长，但晓美焰的轮回却可以大幅度增强鹿目圆的资质，说明她每次穿梭时间都有触及额外的世界线...这里面的问题...
就在没有高维视野的文雯冥思苦想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的晓美焰忽然开口道：“既然那些麻烦都告一段落了，那现在你可以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了吧——
“关于你的来历、关于初始时间线内小圆的强大、关于你和丘比口中所谓的圆环之理...关于我之前的精神异常...”
“也是，”回神的文雯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黑长直少女，“后面一些事需要你配合，有些东西是该和你一起讨论一下...
“...只是从哪里说起呢...”
沉吟了一会儿后，文雯盯着少女好奇的问道：“晓美焰，如果你自己和你关心的鹿目圆真的都不止一个，你会怎么做？”
正文 番外-1-030 崩溃的少女与时间回溯
平行世界的概念，早已广为人知。
晓美焰自己就是个反复穿越时空的存在，在掌握大量知识的基础上理解文雯口中那些关于世界之外、更高维度的信息并不困难。
但真正认识到自己与自己在意的小圆可能有无数平行个体存在时，晓美焰还是久久无言。
——其他遥远世界的小圆与自己，也都徘徊在痛苦的轮回中吗？自己过往回溯时间时，到底有没有将那个世界的小圆就此抛下？
在揪心般的忧虑中，晓美焰强忍着情绪继续听完了文雯的述说，并在一番思考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也就是说，当小圆积累的资质达到一定的高度，她转化为魔法少女时，就有可能超越这个宇宙、被所谓的高维生命‘圆环之理’吞噬？”
“这个么，也不能叫吞噬吧...”看着表面平静的少女，想起程斌平行个体最终要面临的事情的文雯摇了摇头，“如果假设中的圆环之理真的是从鹿目圆平行个体中诞生的，那么这个过程叫融合、同化更准确一点。”
晓美焰沉默了一阵，随后低下头道：“反正，那样的小圆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永远离开我吧？如果她真的选择成为圆环之理的一部分，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如果圆环之理是用正常方法晋升上来的高维生命，就算低维个体全数被融合同化、就算视野与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至于就直接无视抛弃了低维个体原有的一切...”
文雯回想起过往几次穿越时见到的、程斌在各个世界的低维个体与平行个体，又想了想剧本信息里成神后就从历史与记忆彻底消失的小圆，随后叹息道：“不过就我知道的情报而言，圆环之理恐怕并不是正常的高维生命...
“从魔法少女的诞生过程就看得出来，这附近的世界线背景有点问题，而圆环之理...如果她是在本质未明的魔法少女基础上晋升的，那背后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而如果她就是附近世界线特殊环境的缔造者，那麻烦恐怕就更大了...
“不管怎么说，鹿目圆和圆环之理间肯定是有着深层联系的，在意她的你是绕不开这个问题的...”
文雯说完后，却发现晓美焰低着头没有回应，她走近两步，有些迟疑的看着黑长直少女：“你...”
在满是烟尘的风中，发丝飘扬的少女缓缓抬起头，她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一串泪珠正从她空洞的双眼中滚落。
在无数次轮回中坚守着誓言不断前行的少女，在这一刻露出了无比脆弱姿态，她靠在岩壁上双手紧握在一起，侧脸盯着避难所的入口断断续续的哽咽道：
“...也就是说...在暗地里扭曲干涉着丘比和我的意志...推动这场满是悲伤与绝望的轮回的人...就是小圆吗？”
——那样的话，自己一直以来的痛苦和坚持，都是为了什么啊....
听见少女悲泣的声音、看着这位在无数次精神打击下依旧维持着坚韧与理智的少女忽然露出这副接近崩溃的样子，文雯怔了怔，随后连忙安慰道：“虽然就逻辑上来说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你认识的那个善良的鹿目圆肯定不会对你做这样残忍的事情吧？
“关于圆环之理的事情还只停留在假设的层面，而且就算她真的存在，高维的圆环之理和低维的鹿目圆也不一定能看做是同一个生命，或许鹿目圆只是被谁利用来对付圆环之理也说不定...”
“我也在拼命告诉我自己，事情不会是那样的...”黑长直少女死死捏着自己的左手，朦胧双眼中的悲伤却越加浓重，“但是...但是在听到圆环之理这个名字时，我就感觉到了——
“...她是存在的，她就是小圆...”
文雯心中一悸，她骤然踏前一步抓住少女的双手，强行掰开了她紧握的手掌。
在黑长直少女的左手手背上，那枚嵌入皮肉中的紫色灵魂宝石，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充斥着，如有生命的丝线在暗淡的宝石内编织着神秘的花纹...
下一刻，仿佛世间所有色彩都从这些纹路中满溢了出来，灵魂宝石骤然被混乱到无法辨识的某种东西给侵蚀占据了。
“我...我想起来了...”双目无神的少女发丝狂舞，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灵魂宝石中爆发开来，强行挤开了文雯抓住她手臂的五指，“...我要阻止她...”
在现在周身散发着诡异黑色魔力的少女身上，自进入世界后一直没感到什么实际压力的文雯，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致命的可怕威胁感。
在即将降临的存在面前，她的力量显得如此的渺小，注视超越想象的存在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恐惧感几乎要扭曲她的心灵。
靠着不久前才改版升级过一次的速掠之躯，文雯用理性强行控制住了自己。
支配时间的诡异魔力侵蚀下，连速掠都无法为她争取到更多的空隙，文雯来不及多想，她那被挤开的手顺势抓住了少女时光圆盾的边沿，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逆向转动、将时光沙漏颠倒了上下。
下一瞬，无法言喻的束缚与沉重感席卷了文雯的意识，连她无比熟悉的速掠能力都差点失控。
半饷后，文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速掠之躯回到了与长枪少女佐仓杏子战斗前的版本。
打开系统面板启动熟悉的改造程序，恢复正常感知能力的文雯四处看了看——眼熟的都市夜景，眼熟的大厦天台，还有...
...眼熟的白色萌物...
蹲在不远处的、仿佛是由兔子和猫融合出来的、外表可爱的白色生物摇了摇纯白的蓬松大尾巴，用赤红的双眼盯着文雯感慨道：“真是难以置信的资质，人类果然是没有极限的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用愿望与希望实现前所未有的奇迹，所以——
“请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文雯自顾自的陷入了沉吟...
——本来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却真的成功了...魔法基于精神和认知，却成功被我这个外人触动...也就是说，那样的情况下，那位少女心底也是存在着迟疑与犹豫的吗？
盯着面前这位重新“上线”的孵化者，文雯在丘比疑惑的劝导声中沉默思索着——
自己的意识完整转移到了过去的身躯中，说明时光穿越就是回溯了时间轴？但这和之前的推论有矛盾...
而且，自己介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应该比少女过去无数轮回的起点要晚一些，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那位少女看看情况，之前她那状态有点不妙啊，不知道回溯时间能不能改变点什么...
正文 番外-1-031 世界的诡异变化
在时间回溯之前，出现在晓美焰身上的那股庞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从那位黑长直少女的精神状态和灵魂宝石的变化来看，那似乎是由于类高维灵魂中意志崩溃而导致的魔女化。
但那爆发出瑰丽色彩的灵魂宝石所展现的、超越性的质感与威压，远远凌驾于文雯见过的所有魔女之上，连融合了历史中所有魔女遗骸的魔女之夜都无法望其项背，根本就不能归到一个类型与等级里。
只要回想之前的那种场景，文雯就心有余悸——她感觉自己出手要是晚那么一点点，整个星宇的形态与历史都将在瞬间被扭曲改写。
这种等级的力量，已经不属于地球普通人可以认知的魔法少女的层面了，那是真正触及高维的存在才能拥有的东西。
“从她出现异常时的言行表现来看，剧本信息里那位篡夺了圆环之理一部分力量的恶魔化晓美焰——‘焰魔’，也是存在的了？那之前影响丘比和晓美焰意识的到底是圆环之理还是焰魔？”
站在天台上吹着凉风思索了半天后，文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之前她那副悲伤的样子，影响她意识的应该真的是圆环之理——‘圆神’吧...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在文雯沉吟思索的时候，白色萌物两下蹦到文雯依靠的栏杆上，歪着头用奇怪的语调说道：“真是好奇啊，虽然你不理会我，但用人类的情感与思维模型去分析你出现后的所有表现，却能得出很有意思的结论呢...
“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你，看起来却对我相当熟悉，你到底是谁呢？又在这等待着什么？”
文雯偏头瞄了眼手边栏杆上的白色萌物，随后回头看着都市夜景皱了皱眉——她等待的，自然是晓美焰。
不管是再次爆发足以扭曲星宇的力量也好，恢复了理智也好，甚至是随着重置的时间丢失了一段记忆也好，晓美焰的痕迹都应该准时出现在文雯视野里。
但现在，世界没有被混沌的魔力侵蚀，而少女既没有自己前来查看文雯这个外来者的情况，也没有像上次时间线里那样被丘比引过来...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放弃了无用的等待后，文雯将自己过去挑选整理好、存放在求知者系统内的一段信息取了出来——始终跟随主锚点意识的求知者系统，本质是来源于高维的干涉，并不会被时间回溯所影响。
将这段信息审视检查了一遍后，心有顾虑的文雯增删了几条细节，随后将这些信息用中子星指环转化为上个时间线丘比教她的引力语言，制造出高空间维震荡丢在了丘比身上。
常态下身躯强度与普通小动物并没有多大区别的丘比，在高频变化的空间扭曲中，被引力落差撕成了碎末。
不过这种接触端口层面的伤害对孵化者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下一刻，又一只白色萌物凭空出现在文雯手边，它瞥了眼自己之前躯壳毁灭的地方，随后对着文雯叹道：“时间回溯，居然会有这种事吗？人类的潜力果然很可怕啊...”
不知道通过引力语言这交流渠道本身获得了什么信息，文雯旁边的丘比转眼间就调整好了自己对陌生外来者的认知，相当自来熟的主动说道：“我想你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那位回溯时间的少女吧——
“这个时间线内确实是有名为‘晓美焰’的个体存在，但她和你传递给我的信息里的那个少女比起来，差异大的有点夸张——她现在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而且能力与性格，都更贴近你口中轮回早期时间线内她的模样。”
不是魔法少女？文雯一怔，随后立即问道：“她在哪？”
丘比晃了晃尾巴，随后赤红的双眼泛起光华，在天台上投影出一副三维图像——在一间装饰华美而简约的宽大公寓中，金发、粉发、黑发的少女穿着相同的校服坐在一起，正隔着三角形的茶几谈论着什么...
用红色绸带扎着双马尾的粉发少女鹿目圆好奇的说道：“...我爸妈知道麻美学姐这里啦，我用在这寄宿的借口不回家没问题的，倒是小焰你呢？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家人不会担心吗？”
扎着两个长麻花辫、带着红框眼镜的黑发少女晓美焰有些失落的低声道：“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回去也没有事的...”
“嗯？”端着学姐端庄架子的巴麻美金色的卷发颤了颤，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有些迟疑的道，“我一个人住，是因为亲人都已经在车祸中过世了...你难道...”
见到自己触动了学姐的伤心事，有些内向的晓美焰低着头，两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对，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心脏病在这里长期住院...家里人都在国外...”
天台上的文雯吹着冷风，看着被安慰着的那位内向的黑长辫少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丘比...巴麻美和鹿目圆，是魔法少女？”
“是的，她们刚刚在一次魔女袭击中救下了晓美焰，整体发展过程和你描述的轮回初始时间线非常接近...”丘比回答道，“如果不是你传递的信息，使用了只有我可以确认的高复杂度渠道，我很难相信鹿目圆和晓美焰这两个普通人类会特殊到那种程度。”
“是啊，我也很难相信世界会变成这样...她们真的是原来的她们吗？”示意丘比停止放映后，文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身影一闪从天台上消失了。
——世界的变化如此诡异，贸然去接触那两个少女风险难以预料，还是先试试能不能在那边间接验证一下这世界的情况吧...如果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可以获取的情报就更多了...
习惯性的通过速掠锚定地球自转借了点速度，文雯在黑夜中穿破云层，划过一条高高的抛物线，向着另一个城市一头扎下。
在高空中瞄了眼这座城市角落毫无异样的监狱后，文雯的身影直直对准另一个方向坠落，很快她就平稳的落在了一栋荒废的教堂前。
快步走入这座连大门都没了的残破教堂，文雯第一眼就看到了满地暗淡木质残骸间那唯一一抹亮丽的红色...
随意坐在台阶上的红发少女侧过头来，看清文雯面容后，这位神态犹若枯井般的少女平静的说道：“你来了啊...”
正文 番外-1-032 真正的力量，重叠扭曲的视野
在刚刚消逝的那条时间线中，较早的时间点内——
残余的绯红菱形纹路在废弃的教堂内彻底消失，被平放在小片无尘地面上的红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怔怔的注视着倾斜穹顶内壁上那模糊的图案。
从对着半个苹果虔诚祈祷的幸福幻梦中回过神来，佐仓杏子撑着地面坐起身四处看了看，随后切了一声：“就算这样割裂伤疤，依旧还是输了吗...”
眼角似乎瞥到了一袋新鲜的苹果，食欲旺盛的少女下意识伸手一掏，但却仿佛摸到幻影般捞了个空。
少女骤然转头看去，就见到另一个扎着长马尾的红发少女坐在身边大口啃着清甜香脆的苹果。
——怎么回事？！这是...我？
仿佛闻到苹果香甜气息的少女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愣住了，随后她就毛骨悚然的看到，那个啃着苹果的幻影仿佛察觉到她视线般转过头来，对着她略带无奈的微笑了一下。
魔力编织的赤红战斗服瞬间套在身上，连退两步的少女手臂挥舞，一杆赤红的长枪闪现在空气中，锋锐的尖端停留在了幻影的双眼前。
然而胸口起伏着的少女，却发现那个幻影在这刹那间分裂出无数身躯与手脚的重影，仿佛刹那间有大量的“自己”从那一点上炸开了一样，重重叠叠的幻象几乎要淹没她的视野。
在异象中连退几步的少女定了定神，随后就发现之前看到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荒凉的教堂中只有自己...还有蹲在前方的丘比。
“你怎么了，佐仓杏子？”丘比晃着尾巴奇怪的问道，“忽然就转化为魔法少女的姿态，还具现化武器准备攻击...你不会被那个神秘的女人——文雯，给打出后遗症了吧？”
后背几乎要渗出冷汗的红发少女怔了怔，随后恍然间回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收起武器头痛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说起来，你的表现真是令我吃惊啊...”丘比靠近蹲下后说道，“解封了记忆与情感的你，居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张开超越一般魔女的结界...
“那个女人说你有潜力成为最强的魔法少女，如果不谈那两个论外的存在的话，说不定这还真的是实话呢...”
顿了顿后，丘比用赤红的双眼注视着佐仓杏子问道：“我看见她好像对你的灵魂宝石做了点什么，她走之前说只是教给你一些东西...你现在感觉如何？”
红发少女放下捂住脑袋的手，她紧握着胸口的灵魂宝石，目光闪动着缓缓扫视空荡荡的教堂大厅...
她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惊愕，仿佛她观察的不是一个寂静的荒废教堂，而是一个展示着人生百态的舞台剧。
半饷后，她才从莫名的观察中回过神来。
看了眼丘比后少女解除了作战姿态，她用暴露在热裤外的白皙长腿随意踹了踹身前的椅子碎块，漫不经心的缓缓道：“是啊，她教了我一些东西...
“...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用打量什么稀奇事物的目光看着脚下的椅子碎块，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视野里带着异样美感的重叠碎块幻影收回视线，随后像一个不善于运动的普通少女一样慢慢向着教堂大门一步步挪去。
丘比歪着头观察着少女诡异的表现，慢慢跟着她向外走去：“能说说教你的是什么吗？连我这样的制造者，都不能观测干涉灵魂宝石内部呢，我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只是给了我一把钥匙，一把用来掌握魔法少女真正力量的钥匙...”停在教堂大门口的佐仓杏子回头看了眼自己曾经的家，随后继续向前迈步走去，其行走的速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水平。
“钥匙？”丘比跟上来问道，“什么钥匙？魔法少女除了灵魂魔法和魔力外，还有着‘真正的力量’？”
仿佛躲避着无形的人影，空荡荡的路上，少女行走间却拐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径，她的视线在四周游移不定：“别问了，丘比，我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而且我也不想给你说更多东西。”
试探了两次后，丘比在反感的少女面前放弃了询问，保持着对红发少女的观察隐去了这边的形体。
不过，即便没有了丘比的打岔，行走间的少女脸上依旧充斥着越来越深重的烦躁。
在远离毫无人气的教堂后，接近熟悉街区的少女脚步再次放缓，抬手按住了自己有些痛苦的脑袋——
在她的眼中，万事万物带带着层层叠叠的重影，本该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却被一团又一团由密集人类五官和躯体手脚组成的扭曲存在盘踞着。
天空中无数个太阳连成了一条耀眼的弧线，但在这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恐怖光芒中，又似乎不停闪烁着漆黑的星空...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眼中闪过一丝绯红光芒的少女，用自己支配心灵的灵魂魔法压制住内心翻滚的厌恶与抗拒，一步步向着地狱般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走去。
但越是使用心灵支配的魔法控制自己，少女就越是清楚——自己看到的那些虚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幻觉...
仿佛和无数魔女鏖战三天三夜一般，精疲力尽的红发少女拿着买来的一袋苹果慢慢走回了教堂，直到回到人烟稀少的这片地域后，她才在总数骤然削减的虚影环境下感到稍微轻松了一些。
在教堂中被之前文雯随手清理出的那片干净空地坐下后，少女缓缓从放在手边的苹果袋中掏出一个苹果，味同嚼蜡般慢慢啃着。
这时，她恍然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侧过头来，就看到身旁正有一个魔法少女状态的自己，正满脸惊疑的用锋锐的枪尖指着自己。
怔了怔后，少女看着自己的幻影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啃着手里理论上应该是香甜清脆的苹果...
“灵魂宝石涉及的所有世界线，所有自我在所有时间的感知重叠吗...伪高维生命的视野，就是这样一幅荒诞的景象么...
“再这样发展下去，就算我靠着灵魂魔法维持意识不溃散，‘我’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正文 番外-1-033 蜕变的自我与类高维体验
自我认知的扭曲，比佐仓杏子预想中来的更早。
透过灵魂宝石时刻接收着平行个体与其他时间轴节点信息的她，在一次不经意的恍惚间，就彻底迷失了自我——
睡眠、进食、行走、坐着...
感知乃至记忆的混淆，无数不同体验的重叠，让红发的少女在恍惚后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哪个时间点上的自己。
仿佛意识彻底从单个世界与时间点里抽离了出来，灵魂连接到无数少女躯壳的佐仓杏子完全失去了顺应时间流动的人类应有的感知与思考能力。
在完成蜕变的那一刹那，她就差点因为心灵深处迸发而出的无数不同念头而崩溃。
“我”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少女只能努力先活下去。
所幸支配心灵的灵魂魔法依旧可以运作，在文雯的触动启发下，莫名学会了一些东西的少女使用自己的力量清理约束着自己的思绪，从最简单的数数开始一点一点统一整合自己混乱的意识。
支配心灵的力量，作用于自己身上时，到底有多么可怕呢？
只要少女愿意，她就可以彻底抹去因为长期饥饿带来的异常食欲，可以轻松消除一切烦躁不耐的情绪，驱使着自己去做自己觉得应该做却坚持不了的一切事情，甚至于去抹杀一切多余的“自我”...
在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中，数了出一个异常庞大的数字后，少女终于勉强恢复了完整的思考能力，随后她就被“眼前”万花筒般的炫丽视野震撼到了——
在白天与黑夜中、在晴空和暴雨中、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与时间里，扎着长马尾的红发少女双眼紧闭、两手交握，静静的坐在废弃的教堂中，仿佛在默默的祈祷。
但佐仓杏子知道，自己只是在心底数数而已——也是多亏了魔法少女的身躯有魔力就能活动，长期不饮不食也不会出什么毛病，孵化者的技术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逐渐理解了现状的她，很快就发现除了心灵以外，连自己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式也需要从头学习——
正常人顺应本能消耗时间活动身躯不会有任何障碍，但她不同，她需要同时去感知、控制一段时间轴上所有的躯壳，花费无数倍的精力去协调不同时间点的躯壳来完成一个连续的动作。
就像抓住一条线的中段，在保持连续的情况下改变它的形态一样，否则，她居于时间轴下游的躯壳就会因为时间震荡的扭曲、反馈来一阵灵魂撕裂般的、存在于思维运转层面上的混乱与痛苦。
好在时间轴上的其他人与事物在她眼里都是一条基本固定的脉络，她对身躯的控制也只需要在每个时间点进行一次协调就行了，而且就算不去控制身体，也不影响她的意识活动，让身体在那坐着也不是不行。
不过，她所能感知到的信息，都来源于每个时间片段的身躯原本的感知，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就得让无数个自己行动起来才行。
但在行动之前，佐仓杏子先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努力顺着自己低维躯壳向着时间轴上游蔓延，或者说，去接触收束更多没统一整合进来的躯壳感知记忆。
理论上来说，她能触及自己拥有灵魂宝石后所有时间点的躯壳，这样的话，只要她回溯到更早的时间点，她就可以找到还未家破人亡的自己，去阻止那场令她绝望的悲剧。
然而，努力向着过去蔓延的她却发现，前方没有路了。
理论上应该存在的、作为魔法少女活动了很久的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佐仓杏子的眼前，仿佛她是在不久前才突兀诞生并自然而然的“继续”生活一样。
感到不可置信的佐仓杏子多次尝试无果后，转头向着未来蔓延探索，很快，她就再次触碰到了与过去一模一样的、犹如漆黑深渊般的时光断层。
看似有着灿烂历史的恢宏世界，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被无边黑暗包围的、仅有一个月左右长度的狭小空间。
看着一切事物看似完美却只有一截的时间轨迹，佐仓杏子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凉意，她加大了对身躯的控制，深入翻查之前为了维持意识统一而刻意压制的那些感知与记忆，尝试在平行个体的感知与记忆中寻找其他的可能性。
记忆与情感的碎片不断冲击着少女的意识，在仿佛身临其境的体验中，她看到了始终独行养殖魔女的自己、看到了向巴麻美学习的自己、看到了和鹿目圆与其好友美树沙耶香成为朋友的自己...
同时，不断汲取着信息的佐仓杏子，也接触到了一些令她感触复杂的东西——
她看到了某条时间线上美树沙耶香化身魔女的过程，看到了强大成熟的巴麻美因为注定的魔女化而精神崩溃、向着魔法少女们发动攻击并杀死她的过程，也在某些片段里，看到了那个拥有时间穿越能力的、在复数世界线内不断成长的晓美焰...
某种深沉的危险预感，让佐仓杏子不敢贸然去接触控制其他世界线内自己的躯壳，她观望了一下获得的信息后就继续进行向时间轴上下游探索的工作。
很快，她就发现，无论是哪一条世界线，都没有过去与未来可言。
“一个月的时间，这和晓美焰那家伙轮回的时间长度一模一样...这断层肯定和她脱不开关系。”
将注意力转回自己原本世界线的少女，正准备控制着自己的躯壳去隔壁的城市寻找那个黑长直少女观察一下，但从断层起点开始控制躯壳的她，却骤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莫名忽略的问题——
那个轻松击败了自己的、名叫文雯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可是和时间段前端自己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啊...为什么在躯壳反馈汇总的信息里，会看不到她的身影？
在不具备正常意义上时间概念的类高维层面中，佐仓杏子检查自己与文雯战斗那段时间内的躯壳反馈信息，但却发现过去的时间线却早已被静坐在教堂内数数的自己给覆盖了。
也就是说，对于世界内的躯壳而言，数了一个月数的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名叫文雯的人...
不过，就在佐仓杏子想起文雯的存在后，一段信息从混乱的信息碎片里冒了出来，少女看到后心中微微一怔——这确是文雯给她的留言。
留言的内容相当丰富——文雯给少女详细描述了一番类高维层面的各种要点与注意事项，随后才提醒道：
“...既然你看到这份信息了，就说明你的意识成功稳定在灵魂宝石核心层面了，幸苦你了...不过，我想你也不愿意回到以前在时光中随波逐流的模样吧？
“所以请你在有可能出现的世界线扭曲中努力活下去，等到我和你再一次相遇时告诉我你所看到、感受到的那些东西，这对于我和你们魔法少女来说都非常重要...”
“对我们这些魔法少女很重要？”看完这篇留言后，佐仓杏子心中叹息道，“我这连人样都没了的形态，还算是魔法少女么？”
——如果不是有着心灵支配的魔法，可以任意扭曲修改自己的思维与情绪，恐怕自己早就在无数情感与记忆的恐怖信息冲击中死去了吧...
——不，应该说，是意识溃散化身魔女了吧...就是不知道触及了更多躯壳的自己，魔女形态会变成什么样，又会具现在哪个时间点上...
意识超越了时间轴的少女，在只有静止时间片的视野下几乎都要失去了时间感这种东西，她只感到自己整理了一下汇总过来的信息知识，文雯提到的世界线扭曲就突然发生了。
长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轴末端，佐仓杏子身在教堂内的躯壳突然反馈来一阵心悸与恐惧的感觉，随后这种反馈迅速向着时间轴上游蔓延，在少女做出反应之前就席卷了整个时光段落。
在时间的震荡中，佐仓杏子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碎片，在教堂内静坐了一个月的躯壳们同时改变了自身的状态，以复杂的行动轨迹散落在了巨大的城市中。
在意识接近溃散的浑噩与痛苦之中，少女却感觉到了一丝从极其遥远处传来的温暖——仿佛自己的身体正浸泡在令她舒适放松的温泉中、暴露在凛冽暴风中的只是自己伸出水面的手臂的一部分...
下一瞬，仿佛有什么存在抓住了这手臂，将这截肢体从躯干上撕裂剥离，无与伦比的反差与痛苦碾压着作为肢体的少女、连她的灵魂魔法都难以抑制这被分割的深沉痛苦与空虚。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两个无法言喻的恢宏存在，而无力的自己正在无法看到全貌的两者之间的深渊中不断坠落...
在漫长的数数与人格分歧冲击中锤炼出的意志，最终还是让少女活了下来。
围绕着心灵魔法，再次从数数开始慢慢恢复神智的少女，看着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时间轴视野叹息了一声——
之前发生的事情，到底代表着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心底会有如此失落的感觉...提前提示自己的那个文雯，是否能理解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些东西？
希望，她会真的再次出现吧。
注视着众多时间点上静静祈祷状的自己，佐仓杏子默默的等待着...等待这时光之河中，出现新的变化。
一瞬间，或者一万年？在时间失去了意义的类高维世界里，默默等待的少女在一阵波及下游躯壳的时间震荡带来的灵魂刺痛中回过神来，她将视线投向时间震荡的起点——依旧是一个月长度的时间段落的前端。
控制着那个时间段的躯壳睁开眼睛侧过头去，佐仓杏子看着出现在教堂大门前的黑衣女人，平静的说道：“你来了啊...”
......
看着面前这位神态平静无波的少女，文雯微微皱了皱眉——
想当初，这个红发少女可是一脸的野性，活力充足到几乎都要满溢出来，而现在，她脸上却只剩下了冰面般的平静...
回想起当初接触量子化身集群时的感受，文雯摇了摇头，随便在少女旁边坐下对她说道：
“虽然我能理解视野抬高维度后带来的观念变化，但你总不至于连情感活动都彻底消除了吧？我的留言里应该有提到过，自我心灵干涉这种事情，必须围绕着明确的核心灵魂算法进行的吧？”
几乎在文雯话音刚落的瞬间，少女就平静的接话道：“我可做不到你说的那种、极其精确的灵魂数字化分析，凭感觉控制的效果很模糊，所以只能先抑制住多余的情感，以后适应、熟练了就会尝试掌控更多。”
“行吧，你知道重要性就好，”文雯点了点头，“既然你的意识延续到了这个时间线，那你肯定是体验到了世界线扭曲的过程吧？不知道你那类高维视野能不能获得一些高层面的信息，能给我描述一下你的感受吗？”
依旧卡在文雯话语刚落时回话的红发少女点头道：“可以，不过让我先实验一下...”
对方话语刚落，文雯就骤然发现面前的少女突兀消失，她看着自己略微变化的站位与身体姿势怔了怔后，回头看向身后速掠领域感应到的少女，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不是高速也不是瞬移，总不可能是时停吧？”
“我只是正常的走到你背后而已，”红发少女摇了摇头，“不过是从二十秒前开始走的，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个时间点才做出针对时间线震荡的反应...明明只是个低维个体，但你在时间轴上的存在形态，真的很奇怪啊...”
文雯瞄了眼系统面板上标注的、内挂模式被动效果“非锚点躯壳保护”相关的说明，随后耸了耸肩道：“你在过去应该只能看到我留下的光影、温度、动能等所有与我关联的物理变化结果，但恐怕是无法直接接触到我本体的——
“也就是说，我在其他时间点的身躯只是时间惯性下的实质幻影，我的意识只活跃在锚定的节点上。”
“所以，我就不得不一直向后改变要操纵的躯壳来和你对话，真的很麻烦啊，”红发少女毫无营养的感慨了一句，随后将话转回了正题，“我会告诉你我之前感受到的一切，作为交换，你也回答我一些问题吧...”
“嗯...”文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后她就将视线转向旁边示意到，“不过，你不张开结界、使用灵魂魔法，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和我说这些没问题么——
“我是无所谓了，但你真的不介意被这家伙知道你当前的状态吗？”
红发的少女顺着文雯的视线转过头去，就看到白色的丘比正蹲在一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进行诡异互动的两人...
正文 番外-1-034 圆神与焰魔，轮回的轮回
“丘比...”看着过去经历悲剧的自己有些反感的白色萌物，红发少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张开结界将文雯和丘比一起圈了进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它...在这个世界里姑且可以看成是友军吧。”
“友军？”文雯和丘比对视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颇为微妙，“这诱拐犯几乎算是魔法少女们的公敌了吧，连它都能称作是友军的话...共同的假想敌又是谁？你到底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一言难尽啊...”少女轻叹了一声，随后将自己之前的所有经历详细描述了一遍，同时也借着机会向文雯询问一些高维层面的信息和情报。
回答了少女不少疑问后，文雯消化了一下她所说的那些东西，琢磨着说道：“...也就是说，‘丘比是友军’这种笼统而模糊感觉，是你在世界线扭曲过程中，所感受到的那份仿佛母体一样的温暖传递给你的？”
“是的，那份温暖很难描述...”依靠一些高维技巧稍微修复了一点精神状态、将部分思维下放到躯壳内的佐仓杏子，抓了抓自己的红色长马尾，皱眉思索了一下后才继续道：
“那片温暖的光芒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最初诞生的地方，也是我死亡后最终的归宿，甚至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或者说，我觉得那里面有另一部分的‘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另一部分的‘自己’？”文雯单手抱胸右手捏着下巴想了想，“所以你才会说，那时候有种被撕裂分割的感觉么...”
思索了一会儿后，文雯点了点头：“这情报很关键啊，幸好有你这魔法少女来告诉我亲身体验...结合你后面说的情报——只有一个月长的断裂世界线、两个无比宏伟的存在...我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连亲身体验的我都是一头的雾水，你就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佐仓杏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那种无法认知理解的世界中，我根本不敢保证自己感受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能说说你知道了些什么吗？”
“你现在的灵魂状态，可以被外力消灭，但却很难被虚假信息欺骗，所以你的感受整体上是可信的。”
文雯安慰了一句后道：“整合我手里所有的情报，我基本能确定世界之外的状况了，这对我们的选择与行动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作用。”
斟酌了一下言辞后，通过量子化身集群的视野了解过不少高维世界情况的文雯给丘比和红发少女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居于世界之外的、一般水准的高维生命，在正常情况下，其感知、干涉低维世界万事万物的高维信息体，都是建立在其高维权柄、基因，或者说量子泡沫共通维度的某种信息模型上。
这样的高维生命想要侵蚀本体占据之外的世界线，除了从宏观暴力扭曲整体外，就只能通过自己的权柄在低维世界中寻找或制造可被其感知干涉的载体，然后才能从载体出发转化自己的力量形态，深入改变整个世界，将之收入纳入自己的核心领域中。
知道这两条关键信息后，回头再来审视这个世界的变化，就可以看出很多隐藏的东西——
首先，这个世界被高维存在所关注已经是事实，而从佐仓杏子的感受来看，关注者还不止一个...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彻底扭曲并定型、还在不断的动荡变化，就是因为两个高维关注者之间还在进行角力与争夺。
而这两位存在关注角力的核心，显然就是那两位特殊的少女——晓美焰和鹿目圆。
“也就是说，那两个高维度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某个世界里鹿目圆和晓美焰的平行个体么？”丘比对着文雯感叹道，“‘圆神’和‘焰魔’，你曾说过这样的词汇吧？看来你早就知道很多东西了啊。”
“但是我知道的那些，和这里真实的情况完全对不上号啊，”文雯瞥了眼系统面板上那绝对是高估了的剧本信息匹配度，随后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不过‘两个高维存在’这种说法不一定是对的...
“虽然没有直观看到，但就个人感觉来说，我认为这个世界附近应该只有一个高维生命‘圆环之理’，佐仓杏子你感觉到的那两个存在，应该都是圆环之理的一部分...
“简单点说的话，我觉得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其实是精神分裂的圆环之理内部，有两个强大的人格正在争夺整体力量的控制权。”
绯红的少女皱了皱眉：“但我感觉到的那种、气息矛盾的双方隔着深渊对立的感觉...”
“我这么说，其实也是有间接证据的...”文雯摇着食指说道，“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们遇到的、那两位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潜在影响，都依赖着什么在进行？
“或者说，圆环之理的权柄是什么？”
佐仓杏子和丘比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魔法少女！”
“没错，”文雯点了点头，“除了丘比你受到的潜在影响我还有点想不明白外，过去时间线里发生的一切，显然都围绕着魔法少女在进行，特别是晓美焰的异常...
“虽然我不知道世界外那两位的真实状态，但很显然，她们无论是想引导鹿目圆重叠资质、觉醒，还是阻止这事情发生，都只能在魔法少女、丘比、魔女等关联生命的精神上动手脚——
“毕竟，如果她们可以直接大规模影响其他事物，随便制造点事端或危机逼迫鹿目圆做出选择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例如往地球这边弄个陨石过来之类的。”
丘比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果我不是受到孵化者本身规则的限制、不能直接干涉其他智慧生命与文明，我早就用这类方法影响人类文明的发展、制造更多的魔法少女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文明对孵化者这终极造物的种种制约，看起来确实有些死板和不自然了，我怀疑这些规则限制、思想钢印也有受到那两位的影响。”
听到那毫无节操的发言，红发少女对丘比怒目而视，不过她也知道孵化者的三观和人类截然不同、轻易没办法改变，所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了眼沉默少女后，文雯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个世界的晓美焰轮回的次数很多，鹿目圆的‘资质’理论上应该早就超过了临界点，但就算上个时间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整个世界也没有彻底扭曲转化成另一种形态...
“这说明世界外双方的对抗依旧在持续，而且她们拥有着接近完全相同的权柄，所以才能将这种对抗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下，我也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才会认为外面只有一个高维生命‘圆环之理’。”
“所以，她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佐仓杏子在绯红的结界中仰头叹息，“我们这些人啊，在时光之河中就像舞台上的傀儡一样，任由她们随意摆弄，这样的局面，到了什么时候才会改变呢？”
“毫无疑问，圆环之理...或者说圆神想要的，是这一束世界线的鹿目圆积累足够资质，然后用特定方法觉醒成为魔法少女，与她建立连接、进行融合与同化，从而彻底占据这束世界线。”
文雯看了眼丘比，随后继续道：“所以，她达成自己目的需要两个条件——晓美焰围绕鹿目圆的轮回、丘比对许愿与转化过程的引导...她在你和那位少女身上动手脚也就不难想象了。”
“也就是说，那位在不同时间线上不停奔波努力的家伙，到头来却被自己最重要的朋友给坑了吗？”佐仓杏子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真难想象啊...
“...我在其他世界线看到过很多的小圆，甚至和她交过朋友，老实说，我很难相信单纯、善良、勇于牺牲的她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话音刚落，红发少女忽然想起了在某条世界线里看到的东西——
小圆的朋友、有着蓝色短发的少女美树沙耶香，在失恋与身体变成灵魂宝石载具的事实带来的双重打击下，因魔力消耗过度和精神崩溃转化成了魔女。
而消灭了魔女化蓝发少女后，知道了魔法少女最终会变成魔女的巴麻美意志崩溃，在突然袭击中束缚住拥有时停能力的晓美焰、并开枪将那条世界线的自己击杀，而自己那短暂的死亡印象中，却见到了试图继续击杀晓美焰的巴麻美，被刚刚失去朋友、沉浸在悲伤中的鹿目圆果断开弓瞬杀的景象。
于是在顿了顿后，佐仓杏子带着复杂的情绪叹道：“...不过，小圆在关键时刻总能爆发出非同一般的勇气和决断，类高维视野都能扭曲我的意识，如果她成了高维生命的话...她会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情，这倒也真是难说了。”
文雯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点了点头——高维视野对个人观念的影响，接触过量子化身集群、参观过自己葬礼的她算是深有体会了。
很多时候，成为高维者的偏好与性格并没有发生改变，只不过由于视野更广、看到的东西更多，其所考虑与所做的事情，就会离原来低维世界内的自己越来越远。
就是不知道鹿目圆背后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情况了...以圆环之理的非正常状态来看，恐怕其力量的掌控者也不一定能拥有完整的高维视野...
“...说完‘圆神’的问题，我们来讨论下假设中‘焰魔’的情况吧，”文雯将目光投向红发少女道，“你能看到这次时间线里，‘月末’的景象吗？”
少女将视野从当前文雯锚点的时间点抽离，看了看未来躯壳的反馈，随后回神带着微妙的表情对面前的文雯说道：“我只看到了魔女之夜的出现，后面...那道时空伤口太刺眼了，我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文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少女在说什么——自己投掷超光速匕首抹杀魔女之夜留下的那道世界的疤痕...
但是，她在世界出现诡异变化后，就打定主意低调一点、暂时不去干那种事情了啊...难道说，源自内域的力量，依旧在这世界线的那个时间点上，和什么力量纠缠僵持着吗？
只有这样，世界的伤痕才会无视诞生的因果、准时重新出现在其原本的位置。
——自己不会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侵蚀探针或者排头兵了吧？
心底翻滚着古怪念头的文雯晃了晃脑袋，从没根据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意识超越时光的少女说道：“不管怎么说，‘月末’暂时没有出现让你我都感到恐惧的、源于晓美焰的那股力量，算是好事吧...
“从你那种被撕裂的感觉来看，这束被隔离的、只有一个月左右长度的世界线，应该是成为焰魔的某个晓美焰从圆环之理中分割出来的，而她的目的...”
文雯忽然沉默了一下，随后她看了看少女和丘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们觉得，经历无数次轮回的晓美焰，忽然变成轮回最初时间线的模样，这样的事情，在过往消逝的时间线中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生过了？”
丘比最先反应了过来：“你是指...轮回的轮回？”
“轮回...的轮回？”感到有些绕口的佐仓杏子念叨了一下，随后猛的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是说，这个世界真正在发生的事情，是在不断的轮回重复‘晓美焰的无尽轮回’？”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文雯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因为我有些疑问——
“明明上个时间线里，晓美焰还在拼命阻止潜力庞大的鹿目圆被丘比你诱导成功，这个时间线里的鹿目圆却变成了一个正常水平的魔法少女，那她原本在轮回里积累的、源于世界线层面的‘资质’哪去了？
“而且让一切倒转回现在这种样子的力量，源于晓美焰身上的异常，如果那真的是‘焰魔’的力量，那她对世界施加影响、达成自己目的的条件显然和鹿目圆的资质、晓美焰在轮回中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
停顿了一下后，文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可不可以认为，我们所在的这束世界线，是一个被焰魔重复利用的，用于夺取、过滤、转化圆环之理力量的工具？”
正文 番外-1-035 立场微妙的少女和丘比
绯红的结界消散后，重新出现在废弃教堂内的三个生命互相看了看，随后红发的少女对丘比和文雯点了点头，两人一兽的身影就伴随着轻微的时间线震荡消失了。
在较早的时间点，力量进化到更高境界的佐仓杏子离开了教堂，将这座城市里的魔女随手清理后，就带着一溜自己已经用不上的悲叹之种向着隔壁小圆她们存在的城市出发了。
而在这重新锚定的时间点附近，大厦天台上注视都市夜景的文雯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了身边蹲着的白色萌物。
此刻，丘比还在那说道：“...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你，看起来却对我相当熟悉，你到底是谁呢？又在这等待着什么...”
听到这耳熟的话语，文雯忍不住叹道：“时间这种东西，玩弄起来真的很伤脑子啊...如果不是我的三观经历了不少淬炼，我的自我认知恐怕早就崩了，换成正常人的观念，我在时间锚点切换的过程中应该算是死了无数次了吧...”
丘比停下话语，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神秘人类。
文雯看着旁边这疑惑打量着自己的、对之前那场结界内隐秘交流一无所知的、存在于上游时间节点的丘比，不由得为世界线内的生命感到一阵悲哀——
哪怕是势力与科技居于世界顶端的、在魔法少女们眼中犹如最强幕后黑手的孵化者，在玩弄时间轴的高维力量面前，也显得如此茫然与无力...
而文雯她自己...她那所谓的主意识锚点，其实也只是内域延伸的力量形成的一个指针，求知者系统提供的内挂模式被动效果，会依照对宿主意识完整与连续性的保护原则，根据情况智能指向时间轴上某一点的躯壳，来载入文雯的主意识。
虽然在时间震荡中，选择哪一个点来锚定主意识，文雯有准备的情况下可以自己决定，但没准备的情况下么...那真的就是由求知者系统背后那个家伙看情况来决定了。
可以随手摧毁星球的女人为自己那身不由己的弱小毫无营养的感慨了一通后，随手一个响指就将一团扭曲的时空糊在了丘比脸上。
例行被撕成碎片的丘比再次从阴影中走出，它消化掉文雯通过引力语言说的那些东西后，为文雯之前的感慨赞同的点了点头：“超越了世界内空间架构的、时间轴层面的力量确实很可怕...
“在我们文明的预计中，融合灵魂应该只有跨越平行世界的能力，却没有想到完全挖掘出魔法少女力量的佐仓杏子居然可以超越时间轴...在现在的她面前，晓美焰的时间停止与轮回，在魔法少女这条道路上就像是刚刚入门一样，难怪你会说佐仓杏子拥有成为最强魔法少女的潜力。”
“人最难战胜的敌人始终是自己么，”文雯回想起之前一开始看到的、红发少女那副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模样，不由得轻叹道，“就算她有支配心灵的力量，想在那种情况下坚持活下来并统合部分意志，也相当不容易啊...”
只是，她真的是完全靠自己坚持下来的吗？
看着丘比，文雯的目光微微闪烁...她在之前的交流讨论中，隐藏了几个疑问没有提及——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佐仓杏子自己完全没察觉到的、她潜在意识与立场的微妙变化。
在佐仓杏子一开始说丘比可能是友军时，文雯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而在后续的交流中，多次隐秘试探的她就确定了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
对于这束世界线上的佐仓杏子来说，她所看到的两个宏伟存在应该都是陌生的神秘存在，但她从一开始就理所当然的将丘比划作友军、自然而然的就站到圆神那边去了。
从其描述的“母体与归宿”、“另一部分自己”来看，佐仓杏子应该是被圆环之理归属圆神的那部分力量中，与她有着紧密关联的另一部分自己给影响了。
现在的佐仓杏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集中在了如何破解轮回的轮回、让小圆觉醒回归圆环之理的事情上，这会儿更是立马主动前去试探鹿目圆和晓美焰的状况，而根本没有质疑这么做是否适当。
在这束狭窄的单月世界线中，为了突破桎梏而改变立场去这么做，对于有着明显被禁锢约束感觉的佐仓杏子来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文雯眼里，对方这种转变还是突兀到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
相比起来，虽然有些逻辑存在问题，但整体行动依旧充满规律性、受到各种限制的孵化者丘比，反倒显得理智客观了很多。
在文雯将自己思考的东西试着告诉丘比后，白色萌物观察了一下远方正在用十一路公交车飞速靠近这座城市的佐仓杏子，随后点头认同了文雯的猜测：
“...不过，我们想要突破这封闭的、只有一个月长度的世界线前往更广阔的领域，就必须做出行动，你们人类不总是认为神是正面的、魔是反面的吗？既然你都用圆神和焰魔来称呼那两位了，选择帮助谁来打破僵局，不是很简单的问题么？”
“丘比，我还说你比较靠得住呢，结果你还在纠结让鹿目圆觉醒的事情，看来你受到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重啊...”
回想起求知者系统交流版块里知道的、关于某个于时间循环的囚笼里诞生的超级文明，文雯长叹了一声后提醒道：“你清醒一点，有了佐仓杏子做为例子，我想你已经可以大幅度更新关于魔法少女的理论模型了...
“有了这种可以便捷跨越时间与平行世界的信息交换渠道，你们文明原本的目的几乎就达到一半了，何况还有魔力这种超级方便的工具？只要你和成长起来的魔法少女通力合作，区区一个月的世界线长度，怎么可能阻止你们科学研究的进步？
“魔法少女可以帮助你们建立跨越时间轴与世界线的信息系统，时间断层也好、热寂也好、大撕裂也好，这些都完全可以无视了...
“等你们科技和信息复杂度在时间循环中不断飞跃拔升，你们终有一日可以只靠自己就超越世界的禁锢，何必还要将希望寄托在鹿目圆身上呢？”
丘比闻言怔了怔，摇晃的蓬松尾巴都停顿了半饷，在思索了一会儿后，它却对着文雯缓缓摇了摇头...
正文 番外-1-036 各方面的试探
摇了摇头后，丘比对文雯坦言道：“这束残缺的世界线还能存在，显然是外面那两方力量达成某种动态平衡的结果，就算她们干涉世界内具体事物时受到种种限制，其力量规模也不是被禁锢的我们可以超越的...
“哪怕依靠我们文明的科技，我们有机会将力量延伸到远超魔法少女认知的精度与深度，但只要我们有突破掌控的趋势，我想外面那位在你猜想中掌控着主动权的焰魔，就会直接从外部用暴力摧毁我们生存的世界、重新制造新的工具，这样选择的风险太大太大——
“我们的文明，甚至有可能会随着世界的毁灭，被抹去在时间轴上留下的一切痕迹，我不认为那种情况下我作为孵化者的使命还有任何完成的可能性。”
顿了顿后，丘比打量了一下文雯的神情，随后继续道：“而相反，佐仓杏子的经历的判断，已经间接证实了圆环之理属于圆神的那一部分世界线中，也存在着我们孵化者，我受到的意识影响也算是一种例证...
“只要不是世界本身都被整体扭曲摧毁，居于世界深处的我们就有一定的概率避开高维力量的直接控制——毕竟圆神大概率是由魔法少女晋升而来的，其残留的认知和唯心的魔力会阻碍其探索世界的深层规则，力量越是强大就越是如此...
“所以比起毁灭概率极高的对抗和帮助撕裂这束世界线当做武器与工具的焰魔，我更愿意选择让小圆觉醒、让断裂的世界线回归其原本的位置...”
丘比看了眼城市远方巴麻美家里的那三位少女，随后它转回头，若有所指的对文雯说道：“当然，如果在高维世界中，有更加友好的存在为我们争取一丝机会，我们孵化者自然也是不介意拼死一搏的。”
文雯食指点了点自己，有些诧异道：“你在指望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一个只能在行星上蹦达的弱小存在，我背后那些家伙...我可管不了他们在想什么。”
“不需要触动你背后那深不可测的潜在力量，”丘比摇了摇头，“你本身在这轮回的轮回中活动时，只属于自身的资质也随着世界线的变动衍化在自然增加，佐仓杏子不是可以在不同时间中看到你的躯壳吗？
“只要你撤出对这些躯壳的保护，接受我们孵化者的改造、转化为魔法少女，你就有机会靠自身抵达更高维度、介入圆环之理的内部...
“凭你的能力和背景，在那样的层面中应该能发挥出远超佐仓杏子的力量吧？那样的话，就算不能与外面那两位直接对抗，起码也有机会在无穷概率中保护住一丝通向希望的可能性...
“说不定，你最后还有可能后来居上压制住外面那两位、反过来侵蚀圆环之理，将这份无与伦比的力量据为己有呢。”
盯着丘比的文雯听到这一番异想天开的言论，一时间颇有些瞠目结舌——讲道理，丘比说的方案还真有一定的可行性...
只要自己只是利用魔法少女这本质未知的渠道抬高视野与力量、而不是真的作死去占据圆环之理完成升维，就不需要担心立马和内域某些家伙在高维撞车碰个你死我活。
她可以在这个另类的进化过程中借机探索魔法少女的深层秘密、弄到大量兑换点，而有着开启内挂模式、接触量子化身集群经验的她，手头有着这种级别的资源时可以发挥出的力量绝对远超丘比的想象。
这或许，就是除了开启内挂模式外，唯一可以达成自定义任务中“我全都要”选项的方法了...
文雯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有些心动的，但是...这里面有个很关键的问题——接受魔法少女的许愿仪式，将意识依托魔法少女那本质神秘的晋升渠道、转移到灵魂宝石内构筑类高维灵魂的过程，里面到底有没有坑。
虽然从目前接触到的所有魔法少女的情况来看，转化仪式只是一个借助大环境连接平行自我构筑类高维灵魂的过程，但是在求知者系统引导下成长的文雯，对于一切外力改造意识的事情都有着本能般的警惕。
所以思虑再三后，文雯还是放弃了丘比这诱人的提案。
见到文雯拒绝后，丘比的红色大眼睛中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和文雯关注佐仓杏子那边的动向了...
在丘比群体统一意识的最深处，对人类接触端口无从涉及的地方，受到未知影响的孵化者，正使用着自己那强大的计算力，不断翻滚循环着文雯反馈过来的、它们在其他时间线里接触的所有过程信息，在模拟世界线大量分裂的虚拟环境中推演计算着什么...
——虽然依旧被拒绝了，但她这次的反应，起码没有以前那几次试探时干脆了，不是么？
......
“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啊？！”站在学校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佐仓杏子有些抓狂的扯着自己的红色马尾，俯瞰运动场的目光游移不定。
她一开始是在某种使命感驱使下试图接近鹿目圆和晓美焰这两位关键人物，想要进行一些试探的。
但不知道是学会某些技巧后将思维视野下放到低维躯壳的缘故，还是由于大量其他时间线自我记忆的影响，佐仓杏子发现自己在接近那些“魔法少女”时忽然产生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在此刻的运动场上，穿着运动服的鹿目圆正在安慰、帮助因心脏病而身心柔弱的晓美焰，同时给她介绍自己那堪称是运动健将的好朋友、有着一头蓝色短发的活泼少女美树沙耶香。
目光在那位于大量世界线内充当自己好友的蓝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获得了类高维视野与能力的、深受时光断层困扰的佐仓杏子回过神来，她看着这些体验着平凡快乐人生的天真家伙，一种荒谬中夹杂着憋屈的感觉，禁不住从她心头冒起——
她们所在的世界残破不堪、岌岌可危，而毁灭世界与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却都是十四岁的少女，而且她们还在一无所知的、快快乐乐的在学校中嬉笑打闹...
“这样的世界，真的正常吗？到底是谁，会期望这样的世界存在呢？”
叹了口气后，佐仓杏子将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上，调整了一下这个时间段落的躯壳活动轨迹，随后将意识投入了靠后时间点上的某个躯壳中。
刚刚穿过一座钢铁大桥、正在向自己那名为“家”却空无一人的高级公寓走去的孤单黑长辫少女，在街巷中忽然停下脚步，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在不知不觉中清冷到无人的异常环境，随后目光投向了前方那抹绯红色的身影...
正文 番外-1-037 正义的主角总是在最后一刻赶到
扎着有些土气的两条长辫的黑发少女，有些害怕的环顾了一下安静到异常的环境，随后看着前方唯一的人影动了动嘴唇，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你是...？”
魔法少女状态的佐仓杏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这怯懦的少女，随后她摊开右手，掌心冒出绯红的光华，在眨眼间凝聚成一柄长枪：“真的不记得我了么，那这样又如何呢...”
见到那绯红光华凭空凝聚成长枪的景象，黑发少女愣了愣，回想起了不久前被小圆拯救时见到的东西：“这力量，难道你也是魔法少...”
少女话还没说完，她身前就骤然响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尖啸，锋锐的枪尖以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刺到了她眼前。
致命的武器以毫厘之差停在了少女鼻尖前，呼啸的狂风令黑发少女的长辫高高扬起。
怔了几秒后，鼻尖不断渗透进来的冰冷寒意让少女恐惧的退了两步，捂住心口双腿颤抖着跌坐在了地上。
在浑身颤抖、呼吸困难到话都说不出来的少女面前，双手持枪的佐仓杏子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冷酷和敌意：“即便这样，你也不作抵抗吗？好吧...”
赤红的长枪在佐仓杏子掌中灵活的转动了两圈，随后架起长枪的她目光一凝，再次向着跌坐在地的少女刺去——
这一次，她不会停手。
在做出决定、刺出长枪的瞬间，佐仓杏子就在变动后时间轴上看到了未来的轨迹——
作为凡人的黑发少女无力的被长枪刺穿胸口，切断了少女脊椎的长枪破背而出，在街面上炸开一朵凄厉的血花...
在未来时间点看到那满脸痛苦和迷惑的少女尸体，从她身上拔出长枪的佐仓杏子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不应该啊，就算当前这时间线里的晓美焰没有转化为魔法少女、获得强大的时间魔法，但她毕竟是这场轮回的轮回中最为关键的人物，怎么可能被自己轻易杀死？
将视角升腾而起、重新转移到过去刺出长枪前时间点的佐仓杏子，看着被自己长枪指着的、浑身颤抖的少女，在未来轨迹震荡扭曲的同时，她重新整理思路，开始思考下一个试探对方底细的方法。
无论如何，曾经在“月末”爆发出令人惊惧的力量的晓美焰，在这场诡异的轮回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在那股力量找到匹配载体与介质再次降临下来之前，她必须得尝试找到其他的线索才行——
因为小圆觉醒的条件就包含着晓美焰的时间轮回，放任其成长后再想从其身上试探出点什么就非常困难了——就算时间停止的能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威胁不大，但其回溯时间轴的能力显然涉及到了她目前的层面，很难说其灵魂宝石成型后到底接触到了多少隐藏的东西。
不过正当佐仓杏子控制着上游躯壳、看着眼眶角隐现泪珠的少女打算说点什么时，她骤然发现震荡扭曲的时间线中出现了异动。
还未等佐仓杏子搞清楚时间轴上游超出她躯壳感知范围的异动来源时，数发粉红光箭和布满花纹的球形子弹就瞬间接近了她的当前的躯壳。
对这些攻击方式相当熟悉的佐仓杏子心底轻哼了一声，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上的她观察清楚所有攻击的移动轨迹，随后顺着时间流逝将躯壳排列到弹道的空隙中...
绯红的少女在刹那间晃出一片残影、闪过了所有的光箭与子弹，并在一次提前的轻巧退步旋身中避开了隐形黄色绸带的缠绕。
停下脚步后，佐仓杏子看了眼不远处浑身僵硬的黑发少女，随后就将视线移动到了两边的围墙上方——发色衣着一粉一金的少女正站在那上面警惕的注视着她。
手中长弓散去的鹿目圆轻微的喘息着，她盯着佐仓杏子，身体慢慢从围墙上飘下、向着跌倒的少女走去，她的目光中满是后怕与疑惑——
虽然之前那位绯红少女只是将枪尖停在小焰脸前进行恐吓，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要是晚来那么几秒，小焰就会真的被对方一枪刺穿当场杀死...魔法少女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残忍到对无辜普通人肆意攻击的人？
在鹿目圆蹲下半抱住晓美焰肩膀，用魔力张开防护并安慰她时，作为她心中魔法少女形象标杆的巴麻美正一脸严肃的盯着绯红少女：“佐仓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东西...”
“哈？”佐仓杏子怔了怔，随后恍然想起——原始时间线的自己成为魔法少女后曾经和这位邻近城市的前辈学习过很多东西，但自从她家里发生那场悲剧、她的三观改变、情感记忆被自己封印后，开始只顾自己的她就和正直的巴麻美彻底断了联系。
无意扯这些东西的佐仓杏子，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眼在各个方面都显得异常成熟的金发少女后，将视线移动到其脚下，盯着蹲在那的白色萌物道：“丘比，她们是你叫来的？”
“嗯？”巴麻美有些不爽的迈步挡在丘比前面，“有其他魔法少女突然来到这座城市，我们关注一下对方的动向很奇怪吗？幸好有丘比即时反馈情报，不然谁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好意思了，佐仓杏子，”从巴麻美小腿后探出头的丘比说道，“你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不过说真的，你的行动也太鲁莽了吧？贸然伤害这位少女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执意选择让小圆觉醒的丘比显然话里有话——对它来说，让一切剧情正常轮回展开，让鹿目圆和晓美焰的状态越过临界点，是后续行动的前置条件，所以晓美焰在早期还是别出意外的好。
这可不是你会不会说谎的问题啊...佐仓杏子看着坑了自己一把的、理论上的友军皱了皱眉——丘比虽然有能力探知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在她动手试探晓美焰之前的时间点做出针对性反应就有些奇怪了。
绯红少女的目光在巴麻美和其脚下的丘比身上徘徊了一瞬后，就转移到了拉着晓美焰站起来的鹿目圆身上——
所以...比起提供即时信息反馈的丘比，提前向其询问的巴麻美她们身上问题更大...或者说，应该是小圆在时间线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才会卡准时间“刚巧赶到”、“英雄救美”吗？
“...总之，如果我想伤害这家伙的话，你们就会与我战斗么...”将赤红的长枪扛在肩上，佐仓杏子眯着眼打量着手拉着手的鹿目圆和晓美焰，语调古怪的说道，“能试探出这‘现象’，也算是达成了一个目标吧，不过...
“...假如你们没有能力阻止我的话，事态又会怎么发展呢？”
正文 番外-1-038 英雄救美的下一句是什么？
在离魔法少女们较远的楼房顶端，文雯遥望着事件的发展，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说起来，在这外层轮回最初的时间线内，晓美焰也是在被魔女袭击、即将死亡的最后一刻，才等来了鹿目圆她们的救援呢...
英雄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伸出援手，才能最大化救美的效果吧？英雄救美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佐仓杏子的试探成果不错啊...鹿目圆和晓美焰双方的特殊觉醒条件，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我是拿她没什么办法了...你不去阻止佐仓杏子吗？”飘在旁边的丘比奇怪的道，“虽然她有能力回溯时间轴随时改变既定的事实，但真让她伤害到小圆她们也不好吧？毕竟魔法少女们的融合灵魂中总会留下相关时间线的痕迹的。”
“时间震荡对于能够察觉到的人来说，还是很难受的，”文雯撇了撇嘴，“就刚才那一下，我就感觉到三次时间轴层面的异动...
“这种自己整个人突然错位的感觉非常讨厌，我可不打算按你说的那样，真的去全程体验一次‘晓美焰的无尽轮回’，等到她们慢慢墨迹——那样指不定又会在最后将一切重置到现在的模样。”
“随你吧...不过，三次？”丘比看了眼少女们所在的方向，“有这么多吗？我就在之前鹿目圆对外来者的警觉、以及对巴麻美潜移默化的言语引导中隐约察觉到一点不自然。”
“我这还是去掉了没波及到我的频繁局域震荡在说啊，”文雯摇了摇头，“佐仓杏子改变过去躯壳行动、来到这座城市算一次，她攻击晓美焰并扭曲取消这次攻击的时候算一次，鹿目圆的异常警觉并赶到现场算一次...
“丘比你根本就没看到佐仓杏子在不存在的未来中杀死晓美焰的场景吧？就这几分钟的事情，我可是颠来倒去的看了两次了...”
回想起之前看到晓美焰被刺穿胸口、血花四溅的场景，文雯叹息之余微微皱眉：“...我还说自己不喜欢悲剧，结果看见有人帮我试探的时候，却完全没在意消逝时间线里‘无辜平民’晓美焰被攻击时的痛苦与迷茫...”
——是因为频繁接触时间轴层面的事件，导致自己的视野与观念逐渐贴近高维、对生命和伤害的定义开始扭曲变化了？
看着求知者系统上因知识与精神的进步而增加的那些的兑换点，文雯心底不由得产生了极其复杂的感触——这对她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就在文雯默默审视自己精神状态的时候，远方的少女们却在短暂的对峙后开始了行动...
......
赤红长枪的尾端猛砸在地面，一圈菱形的绯红花纹从枪尾砸出的浅坑中溢出、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结界？等等，你这能力怎么和...”经验丰富的巴麻美面色一滞，从佐仓杏子那蔓延的魔力中闻出一些不妙的味道来。
“...怎么和魔女有点像？”编织着正方形立体牢笼的绯红少女哼了一声，随后盯着抬脚欲退的巴麻美她们说道，“别躲哦，虽然我有驱散周围的人，但我全力战斗带来的破坏也是很可怕的，如果你们不想波及到像那位黑发少女一样的普通人，就老老实实的走进这结界里和我战斗吧...
“就像...和魔女厮杀时一样。”
“佐仓杏子！”被威胁的巴麻美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而在这时，一身粉裙的鹿目圆却松开了抓住晓美焰的手，在对方担忧的惊呼中一脸坚定的踏入了蔓延的菱形花纹中。
“别担心，”鹿目圆回头对被魔力保护与束缚着的晓美焰安慰道，“我们和她不应该是敌人...我们不会出什么事的。”
见到鹿目圆先做出了选择，巴麻美怔了怔，随后从高处跃下、紧跟小圆脚步走了进来，同时埋怨道：“杏子原来的性格还好了，现在的她这模样可不一定讲道理，而且这结界...哎...”
“你总是这样啊，小圆...”佐仓杏子看着果断走进来的小圆叹道，“...当你面对这类问题时，总是会做出令人无言的果断抉择、毫不在意自己的牺牲...”
“那个，”听到对方用亲切的昵称叫自己，鹿目圆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绯红的少女轻哼一声，随手从地上拔起长枪：“...谁知道呢？”
爆散的菱形花纹编织成红色的巨大立方体，随后被笼罩其中的三人伴随着收缩凝聚的绯红光华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普通人无法看见的现实裂隙。
“...小圆...”被粉色魔力环绕的晓美焰无力的敲着屏障，眼中禁不住的溢出泪珠——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软弱，只能无力的看着一切发生，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泪眼朦胧的长辫少女前方突兀出现了一个黑衣女人。
文雯回头看了眼与魔女结界别无二致的裂隙，随后转回视线看着再次被吓了一跳的晓美焰微笑道：“别担心，佐仓杏子虽然很强，但鹿目圆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毕竟她可是随随便便就能爆种、射翻魔女之夜的狠人啊...”
——这也是佐仓杏子另一个顺势试探的内容吧...鹿目圆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顿了顿后，文雯扫了眼粉红色魔力形成的护盾，用自己细致入微的多渠道感知能力瞬间剖析清楚其具体效果，随手她抬手一划，透过四维空间连接屏障内外，轻易的就在丝毫不触动屏障的情况下，将晓美焰给挪移了出来。
扶着这位在引力涟漪中站立不稳的少女，文雯笑道：“她们估计要切磋一段时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吧——我可以让你看到结界内小圆的现状哦，让我们多交流一下吧。”
......
在绯红的结界之内。
“果然，这就是魔女的结界...”巴麻美看着天空中穿行的、似真似幻的赤红枪影，注视着那仿若舞台与荧幕一般的天空喃喃道，“为什么，她能掌握这种力量？”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当然，你肯定会在心底否认的吧...”手持长枪的少女，手臂仿佛指挥棒一样挥舞着，肆意调控着天空中重重枪影的飞行穿梭，“如果你们能打败我，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一些秘密，不过...”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巴麻美后，佐仓杏子的目光集中在了毫无动摇的鹿目圆身上，她的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之上，注视着纷乱震荡的时间线叹道：“巴麻美前辈，感谢你过去教导我的那些战斗技巧，可惜...
“这场战斗，你甚至连真正的战场都没有能力去察觉、理解，真是悲哀啊...”
绯红的少女手臂高高抬起、向下挥去，层层叠叠的赤红长枪如同豪雨一般，从天空中向着大地上的两人涌动而去...
......
正文 番外-1-039 我预读到了你预读到了我的行动
银色的线膛燧发枪围绕着金发的少女密密麻麻的浮现，仿佛密集阵一般倾泄着强大的火力，弹幕扫过的长枪浪潮中迸出大量的火光，少量长枪被子弹弹开，而剩下的长枪却仿佛虚影一般无视一切阻拦继续向着两位少女攻来。
在佐仓杏子封印心灵前接触过她的巴麻美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些攻击的本质，随后大声提醒道：“小圆！她有制造幻象的能力，你小心一点！真正的攻击可能是隐形的！”
“明白！”战斗时毫不含糊的鹿目圆当即开弓射出一发光箭，这威力偏弱的光箭爆散成一片光幕，将枪雨中真正由魔力凝聚的实体攻击给勾勒出了轮廓。
魔法少女身躯的超强素质被粉发的少女发挥到了极致，她在眨眼间捕捉到所有攻击的运动轨迹，在躲避的同时用下一轮散射将有威胁的攻击全数射偏，在轰鸣落地的大小长枪中清理出一片空隙来。
不过枪雨刚刚落地，和巴麻美并肩站立的鹿目圆，就发现数把燧发枪从身侧浮现，枪口对准自己喷发出了致命的弹丸。
“唉？”在慌乱中靠着平板身材从子弹空隙中擦弹闪避的鹿目圆手忙脚乱的向远处退去，“麻美学姐！？”
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巴麻美毫不停留的对自己展开追击，用细碎光箭偏折身前子弹的鹿目圆有些焦急：“这是真的子弹？这不是普通的幻象...难道我们的感官被幻觉扭曲覆盖了？”
在无法判断周围真实景象的情况下，因为害怕误伤而不敢使用大威力攻击的鹿目圆只能到处逃窜，同时努力观察追击自己的巴麻美与周围环境的细节，尝试找出幻境中不协调的地方——
自己似乎没有被幻觉欺骗，否则自己应该看到敌人才对...如果麻美学姐攻击自己的行动过程是真实的，那她肯定受到了假象的误导将自己当做佐仓杏子了，自己和佐仓杏子的攻防方式差异那么大，就算学姐的感知完全被幻觉覆盖了，也一定有着什么破绽才对...
在天空变动的荧幕之中，坐在桌前对着半个苹果祈祷的红衣少女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下方内讧的两位魔法少女：“直接影响心灵的五感扭曲，居然对小圆没用？
“好吧，比起她在时间轴上的表现，这点能力倒是不怎么值得惊讶了...再试试其他的反应吧。”
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上的佐仓杏子，看着频繁扭曲的时间线向着掌控外的倾向变动，她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眼下游节点被鹿目圆找到机会近身用粉色魔力驱散了心灵干涉的巴麻美，随后就动手在时间轴上游轻轻拨动了一下——
刚刚被卷入结界的巴麻美还未站稳，就被扑到她面前的红发少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召唤出银色线膛燧发枪洒出弹幕，阻拦试图近身的长枪少女，同时她手指一勾，将隐形的黄色绸带隐晦的卷了出去。
分布隐有层次的弹幕将对方周围的闪避空间逐一剔除，黄色的绸带如同潜伏的毒蛇一般在最佳躲避路线的末端蓄势待发。
在瞬间就布置出一个实用套路的巴麻美倒是没有辜负其前辈的名头，只可惜她的视野与她的对手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仿佛预知了未来一般，冲锋中的绯红少女手中长枪解体，锁链连接的多节枪身在四周抽出一片残影，几乎在弹幕出现的同一刻就荡开了身周的一切阻碍。
巴麻美脸色微变，手中延伸而出的黄色绸带在空中显形，随着她手指的拨动扭曲着扫向敌人，同时她向着侧后退步、控制着身周闪现的燧发枪向着预判中的少女前行轨迹再次开火。
下一瞬，巴麻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对敌人的所有预读与应变，都被对方提前预读，绯红的少女仿佛和她以无比的默契在共同演出一幕经历了无数次排练的戏剧。
长枪和子弹碰撞所迸发的火花衬托着无比精密的华尔兹，身形腾挪转动的两人以极具观赏性的动作高效贴近在了一起，绯红少女突袭成功的速度甚至快到落地的鹿目圆都来不及锁定瞄准。
“没用的...”锁链多节长枪的锋刃压在了巴麻美的脖颈上，以极限角度让开枪口火光的佐仓杏子在她耳边轻叹道，“...麻美学姐，看不见‘未来’的你，在我面前只能一触即溃...”
魔力凝聚的锁链高速收缩，分裂的长枪重新拼合，压住枪尾的红发少女轻巧的转身，绷直的长枪以她的肩膀为支点荡开银色的燧发枪阻拦、锋锐的枪头扫过了金发少女的脖颈。
凄厉的血液洒向半空，带着金色卷发的少女头颅远远的抛飞，坠落在了呆愣住的粉发少女面前。
仿佛只是拂去了衣服上的灰尘一样，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绯红少女瞥了眼精准掉落在粉发少女脚下的头颅，视线在那花朵造型的发饰上停留了一瞬——
只要灵魂宝石不被破坏，魔法少女们哪怕是脑袋掉了也算不上什么致命伤，合理使用魔力的话是可以将之修复的，孵化者的科技和对魔力的研究可远远不止普通魔法少女认知中那么简单。
不过，还不知道身体只是工具、灵魂已经被挪到灵魂宝石内这件事情的麻美学姐，恐怕一时间还没办法摆脱普通人类的认知局限反应过来吧...
从双目空洞无神的巴麻美脸上收回视线，佐仓杏子仔细打量着似乎被吓到的鹿目圆，从低维躯体与时间轴上多重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
“怎，怎么会这样...巴麻美...学姐她...”
在距离结界不远处的咖啡厅角落的隔间内，扎着长辫的黑发少女双手按住心口，在悲伤与恐惧中浑身颤抖着。
喝了口咖啡的文雯皱着眉品味了一下嘴里纷乱的物质分子结构，随后她叹息着放下咖啡杯，看了眼桌上投影出的、少儿不宜的画面，脸上露出的疑惑的表情：“居然没重新从上游扭曲时间线？”
古怪的看了眼面前被鹿目圆两次卡着关键时间点英雄救美的少女，文雯忍不住叹道：“鹿目圆这差别待遇未免也太明显了吧？学姐你这头掉的不值啊...”
正文 番外-1-040 再次成为魔法少女的晓美焰
等了世界时间轴无法描述的“一段时间”后，文雯敲了敲桌面，对少女安慰道：“别担心，魔法少女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神奇的多，巴麻美看上去是惨了点，但其实并没有受到本质伤害，更没有死亡。”
目光几乎不敢落在投影上的晓美焰连忙看向对面这位自称文雯的神秘女人：“真，真的吗？”
文雯一脸确信的点了点头——以佐仓杏子当前的意志和状态来说，就算巴麻美的灵魂宝石都被打崩了，她也是能随时在时间轴上取消自己攻击当做无事发生的...
试探归试探，她既然打定主意不跟着“剧情”重新轮回一边，那等会儿肯定是要回到“月初”重置时间线的——就算丘比和佐仓杏子被圆环之理影响了不配合，她也可以自己去搞事情...
不就是时间穿梭嘛，谁不会啊？
“佐仓杏子和鹿目圆理论上算是同一阵营的好朋友吧，别看现在她们折腾的这么激烈，其实都没有动真格的，嗯，真的只是在切磋而已。”
在文雯煞有其事的点头安慰时，白色萌物丘比忽然凭空出现并跃上了桌面，它看了眼满嘴跑火车的文雯，随后转头对见过自己的晓美焰说道：“她的话，大体上还是可信的...
“如果你还很担忧小圆她们，那就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这样你就能理解很多魔法少女的事情了，同时也有能力去帮助你的朋友了。”
见过巴麻美她们和丘比和谐相处的晓美焰，对丘比还是有些信任度的，她有些迟疑的道：“真的吗？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帮助...”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文雯就骤然打断了她的话：“这个问题还不急——我干正事呢！严肃点！丘比你先躲着别打岔！”
挥手将少儿不宜的投影驱散、同时将丘比一巴掌抹掉，文雯沉吟了一下，随后才对一脸茫然的晓美焰问道：“我听丘比说，当初是鹿目圆和巴麻美联手从魔女的攻击中拯救你的，但似乎你和鹿目圆之间的关系要更好一点？”
“这个...”带着一丝莫名的感触看了眼丘比消失的地方后，晓美焰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轻声道，“麻美学姐感觉就像是大人一样...小圆和我是一个班的，她很开朗热情，帮助了我很多事情...”
停顿了一下后，黑发的少女有些迷惑的说道：“而且，我总觉得小圆身上有种熟悉、亲近的感觉，就像是相处了很久的亲人一样，有种...不好描述的默契。”
用勺子搅动咖啡的文雯手顿了顿，随后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轻声询问道：“那么，我呢？你有在我这，感觉到什么不应该出现在对普通陌生人感官里的东西吗？例如...敌意？”
“敌意？”晓美焰连忙摇了摇头，用力之大甚至带动着两条长辫在半空飞舞，“没，没有那回事。”
没从少女反应中看出什么问题的文雯靠在靠背上点了点头——没有敌意么...
晓美焰对鹿目圆天生好感度爆表，并且她之前在丘比被自己抹除时也有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这说明她灵魂里关于其他时间线的印记非常深刻，这样的她却失去了对自己的本能敌意...
在轮回的轮回重启后，文雯就从佐仓杏子那知道了她对自己本能敌意的消失，如果晓美焰这里没敌意不是因为她还未成为魔法少女的话...那在之前晓美焰濒临觉醒的那一刻，世界之外肯定有什么变化发生了。
就是不知道这变化到底是来源于晓美焰，还是来源于那一发超光速匕首了...
敌意的问题只要去找鹿目圆和巴麻美试试就可以验证，反正佐仓杏子的头铁试探已经证明普通的接触和时间线变动不会引起什么问题...
文雯略过这个话题，笑着向晓美焰问道：“之前丘比也提到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它会引导你成为魔法少女，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你真的想成为一名魔法少女吗？”
“我...”有些紧张的晓美焰在一次深呼吸后认真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身体和心灵都太软弱了，我有些害怕自己成为魔法少女，我总觉得那样的话我会拖小圆的后腿...但是，但是...”
踌躇了一下后，晓美焰盯着之前展示结界内景象的桌面，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如果没有那样的力量，作为普通人的我，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她身边的吧？所以...”
看着桌面上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丘比，晓美焰坚定的说道：“...所以，就算克服弱点、战胜自己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也要成为魔法少女！”
总觉得这少女话里有话啊...文雯和丘比对视了一眼，随后她单手撑着下巴，用微妙的语调说道：“成为魔法少女的仪式，需要许下一个愿望——必须是你真心想要完成的、值得你付出一切的愿望，你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晓美焰按着心口，一股莫名的情绪与冲动激荡着她的内心，让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我想守护给予我温暖的朋友，不是作为被保护者远远看着她，而是作为守护者去保护她。”
——整体内容很相似，但还是有所差别的...最关键的魔力领域和灵魂魔法类型会因此出现差异吗？
文雯伸手将丘比抓住丢在了少女面前，白色萌物则毫不含糊的盯着少女道：“契约达成——”
刹那间，构成晓美焰这个个体的所有物质，以直达量子真空的精度被隔离了出来，在常人不可见的光华中，晓美焰的身躯瞬间扭曲崩塌，沿着孵化者预定的流程，转化为最大化灵魂底层未知扰动的固化形态，封存在了统一规格的容器中。
围绕着成型的灵魂宝石，一阵真空零点能涌动着汇聚起来，凭空捏造出了一具表面上与少女原本身躯一模一样的躯壳，并将其隐藏在四维空间中的感知与控制中枢线路连接在了灵魂宝石上。
紫色的魔力在被文雯隔离开的空间中涌动着，发辫被魔力冲刷解开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样式出现了变化的白紫色调衣裙，随后视线就落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一个仿佛沙漏又仿佛盾牌的奇怪装置固定在那里，神秘的紫色物质在其中缓缓流动着...
正文 番外-1-041 结界内的凄美场景
“这就是...魔法少女？”
一种仿佛被无尽黑暗包围的奇妙静怡感在心底蔓延，不善于运动的晓美焰本能般掌控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她垂下的目光从圆盾上微微偏开，盯着自己那被魔力冲散飘落的、即将掉落在地板上的紫色发带，一种“我可以抓住它”的念头突兀的从她脑海中浮现，随后魔力顺应着她的意志开始运作——
时光圆盾中央的机械结构在咔嚓声中转动咬合，隔断了结晶容器内紫色物质的流动。
刹那间，喧闹的世界陷入寂静，世间万物纷纷褪色，在黑白的图景中彻底凝固。
弯腰捡起离地面只差一丝缝隙的紫色发带，晓美焰看了看右手心这原本作为蝴蝶结束缚着她长辫东西，又看了看桌前那连目光都凝固在那的文雯，随后顺着心中浮现的微妙感觉将发带递向了左手圆盾的内侧。
仿佛手伸进了一个无比广阔的神秘空间，轻轻将发带放入其中的晓美焰，看着自己收回后空空的右手怔住了——
明明是刚刚才成为魔法少女，明明是第一次使用这些能力，但她却觉得自己对这一切无比的熟悉，就像自己已经无数次的使用过了一样...
一种异样的平静仿佛流水一般不断冲刷着她的心灵，洗去了她本应拥有的兴奋、躁动与畏惧，让这神奇的力量仿佛呼吸与心跳一般彻底融入了她的生命。
——不能沉浸于喜悦或悲伤，唯有平静的坚持，可以让自己在看不到尽头的漫长道路上不断前行...
精神有些恍惚的晓美焰下意识的摘下脸上的红框眼镜，唯心的紫色魔力涌入她的双瞳，无比自然的融入了孵化者复刻的身躯组织，以极其精密的方式修复了这对人类最重要的感知器官。
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打量着手上的眼镜，晓美焰愣了一会儿，才从刚才一系列的变化中回过神来，然后她立即就感受到了一种仿佛屏息太久带来的沉闷与压抑感。
将眼镜也收入左手圆盾内侧的空间后，晓美焰连忙解除了让她精神负荷不断增加的时间停止。
世界重新恢复光彩后，文雯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原本坐着的少女已经站在了桌边。
——时间停止，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能力啊...
文雯通过矢量感应图景勾勒出的空气运动过程，还原了之前少女的动作，她瞥了眼少女时光沙漏两端的当前容量，发现那比例刚好和当前时间点分割的过去与未来的比例一致。
也就是说，如果晓美焰保有了时光回溯能力，她的时光之沙依旧会在断裂时间轴的末端流尽，或者说，其时光沙漏本身，似乎就是这束没有过去未来的世界线的时间轴显化。
沉吟了一瞬后，文雯看着这位与轮回重启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黑长直少女，审视着其表情神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如果不是晓美焰双眼深处还带着丝新奇与不适、气质也有点差异，文雯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觉醒了其他时间线的记忆了——毕竟眨眼间就恢复了黑长直无眼镜的外貌，脸上还挂着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和过往轮回中见到的那位实在太像了。
“感觉？”晓美焰怔了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光速适应了没接触过的力量，这还不算特别吗？文雯忍住吐槽，和桌上的丘比对视了一眼，调快速掠之躯思维运转的她，通过引力语言和这位魔法少女的孵化者高速交流了一番对于晓美焰的看法。
从当前情况来看，成为魔法少女，接触平行自我融合出类高维灵魂，并不会让鹿目圆和晓美焰直接接触到圆神和焰魔，但无论是鹿目圆资质的消失还是晓美焰身上的异变，都证明了她们与这束牢笼般的世界线外的存在有着潜在的联系。
虽然丘比想要让一切先照着轮回历史过一遍，直到鹿目圆和晓美焰越过极限阀值再说，但把世界伤痕钉在“月末”的文雯并不看好这种选择——
别的不说，在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上的佐仓杏子那就可以知道，魔女之夜大概率会在具现化后没多久就被凭空出现的世界伤痕给抹杀掉，所谓的“原剧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进行得下去的。
于是她将自己之前察觉到的、鹿目圆和晓美焰可能的觉醒条件与外部形式向丘比详细解释了一遍，在一番讨论和争执后，受到思想钢印约束、无法直接做出干涉的孵化者丘比选择先暂时配合文雯的行动，并将所有关于魔法少女的资料传输给了她。
当然，里面不可能包含多少孵化者的科技，丘比可没权利和义务提供自身文明的科技树。
说服固执的孵化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以引力语言为载体的操盘推演中几乎累到虚脱的文雯干咳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拉回现实。
扫了眼到手的、基于灵魂宝石和魔力的另类“魔法少女科技文档”，文雯对着桌旁的晓美焰道：“既然你没什么问题...我看那边也切磋完了，我们就过去再说接下来的事情吧。”
对于之前短短数秒间发生的、堪比一场大型会议的交流一无所知的晓美焰愣了愣，随后就被文雯张开的扭曲空间圈了进去。
透过四维空间进行的传送，将两人带到了之前佐仓杏子张开结界的街道，随后在文雯的示意中，晓美焰和她一同将手伸向结界，两人顿时在常人无法观测的魔力干涉中被卷了进去。
在略显荒诞的环境画风中，晓美焰的身影穿过在如同鱼群般在天空中巡游的长枪落在了地上，她在空中就四处张望着找到了自己在意的身影，落地后她立刻就奔跑了过去：“小圆！”
不过跑到一半，晓美焰就不由得放缓了速度、逐渐有些挪不动脚了——
此刻的鹿目圆，正跪坐在地面上、两手扶着大腿上放着的金发头颅，白色的长袜被头颅伤口出渗出的血液浸透，她低垂的视线和大腿上目光空洞的巴麻美对视着，画面凄美无比。
正文 番外-1-042 鹿目圆的异常与接下来的计划
听清晓美焰的声音后，粉发少女鹿目圆的身躯不由得一震，面带泪珠的她有些慌乱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黑长直少女后，她一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脑袋藏向身后，一边露出有些勉强的微笑问道：“小焰，你怎么进来了？”
“...小圆，手别晃了，”被慌乱的少女藏在身躯后的金发头颅幽幽的开口道，“你仔细看，小焰她已经变成魔法少女了。”
“唉？”鹿目圆回头看了看手中的巴麻美，又看了看慢慢走到身边的晓美焰，脸上逐渐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对不起，小焰，我们把你也卷进来了...”
视线尽量避开鹿目圆手里头颅的晓美焰，有些手抖的按住了朋友的肩膀安慰道：“我是自愿成为魔法少女的——只有这样才能站在你身边，希望我不会拖后腿吧...”
顿了顿后，晓美焰在心底泛起的平静感中抑制住了对血腥场景的不适，她看着巴麻美那略显空洞的目光，有些迟疑的道：“小圆，麻美学姐她...”
“我没事，”只有头没有肺的巴麻美，在小圆怀里用魔力辅助出声道，“只是，魔法少女并没有我以前知道的那么简单——我们都被丘比骗了，小焰你不该成为魔法少女的。”
“？”晓美焰顺着巴麻美复杂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了扛着长枪的佐仓杏子正在和那位名叫文雯的女性交谈，而她们脚下则是一具无头的少女尸骸，丘比正蹲在那原本属于巴麻美的身体旁边远远的望着她们。
......
走到佐仓杏子旁边的文雯瞥了眼表面上与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的无头尸骸，随后她看着长枪抗在肩上似乎正在沉吟的少女问道：“不继续试了？有什么结论吗？”
“巴麻美...没什么异常，但小圆...”佐仓杏子回顾整理了一下之前频繁的时间线变动过程，略显慎重的说道，“以我目前的状态，可以轻易的打败她，但却无法真正的威胁到她的生命。”
在文雯疑惑的目光中，佐仓杏子详细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战况——
在可以随时调整时间轴不同节点躯壳行动的她面前，巴麻美和鹿目圆在正常战斗中几乎就是一触即溃。
纵然佐仓杏子每个节点躯壳的力量并没有随着她视野的抬升而强化多少，但反复读档、逐帧入微带来的恐怖技巧差距，足以让她在一个照面间轻松制服两人。
但是，每当佐仓杏子顺着优势发动攻击，将时间线向着鹿目圆死亡的可能性推动时，一股力量就会从鹿目圆死亡的时间点爆发开来，逆向回溯时间轴，扭曲一定范围内鹿目圆的过去，让她的生命轨迹偏移到存活的路线上。
具体表现，就是过去时间点的鹿目圆在莫名的直觉中改变行为方式，和可以俯瞰时间轴的佐仓杏子针锋相对正面硬抗。
就像是鹿目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使用了魔法少女的真正力量、调动了贯穿平行世界与时间轴的融合灵魂。
这种事情，佐仓杏子只在晓美焰被自己杀死的那个时间线可能性上见到过，鹿目圆背后的那股力量目前看来仅仅围绕着她们两人在运作——鹿目圆好朋友巴麻美的生命安危，显然还不足以触动这股力量。
见识到了小圆的能力后，佐仓杏子也就顺势罢手，回到小圆因巴麻美掉头愣住的机会，将关于魔法少女的一些秘密告诉了她们。
“这样啊，只能说不出意料吧...”文雯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汇合在一起的三名魔法少女，“你把灵魂宝石和魔女的秘密告诉她们了？”
“灵魂宝石成了本体，身躯只是外壳和工具；魔法少女魔力污染、精神畸变后会成为魔女...”佐仓杏子手中长枪化光消失，耸了耸肩道，“就这么两件事，她们就一脸接受不能的样子...”
佐仓杏子回想起其他时间线里，她们在杀死魔女化的小圆好友美树沙耶香后才知道这回事，那时候的场景才真的是乱啊...
虽然现在的巴麻美前辈和小圆看上去很可怜，但比起某条时间线里她们精神坏掉、黑化，为了避开魔女化的未来直接自相残杀的场景，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文雯摇头笑道：“换成你感官视野进化之前，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虽然你现在觉得丘比那套关于魔法少女躯壳的实用主义说法没说错，但十四岁的少女么，在这方面感性一点才是正常的。”
佐仓杏子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还得继续麻烦你...”文雯理了理手头积攒的情报信息，随后向佐仓杏子说道，“我打算把你的状态扩大到整个魔法少女群体里，灵魂宝石的调整需要你这唯一的研究对象来配合才行，说不得还得依靠你的心灵能力。”
佐仓杏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没出声反对的丘比，随后皱眉道：“我倒也不是非要像丘比那样，去选择重新进行一遍漫长的轮回，但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引发恶劣的后果吗？”
向着远处那三位努了努嘴，佐仓杏子低声继续道：“别的不说，她们变成我这样，肯定会回忆起轮回中大量时间线的经历，如果上次那种力量再出现的话...那家伙可不像小圆这么温和。”
“所以才要靠你啊，”文雯摊手道，“我们好好合计研究一下，怎么最大化利用你的能力，配合孵化者关于灵魂宝石的科技去争取控制住魔法少女觉醒真正力量带来的第一波记忆与情感冲击，只要越过这个难关，后面的问题就好解决的多了——
“我已经搞清楚了这束世界线存在与改变的条件，可操作的空间还是挺大的，总比你们顺着这束世界线背后构筑者的想法走要靠谱一点。”
想让小圆觉醒的佐仓杏子犹豫了一下，她将视野抬高到时间轴上看了看动荡不安的未来，随后沉吟一会儿后说道：“好吧，但你有把握后，请优先在小圆身上进行这项计划吧。”
“这项目没你配合估计很难研究，作为关键研究者和研究对象，你的意见我肯定是会尊重的么...”文雯干笑了一声，随后俯身抱起没头的少女身躯，速掠能力发动、瞬间闪到了窃窃私语的三人组那边。
在隐约流露出戒备神色的晓美焰面前，文雯将巴麻美的身体放下，随后她对着面色中隐带忧虑的鹿目圆笑了笑：“别这么紧张，魔法少女们的问题是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先把巴麻美的身体和脑袋接上怎么样？”
正文 番外-1-043 日常打丘比与魔女化隐患的解决方法
其实，巴麻美是可以感知并控制自己那与头部分离的身躯的。
孵化者制造的灵魂宝石，并不是透过人体的神经系统来控制其载体躯壳的，只要这承载着魔法少女灵魂的关键物品，与躯壳的距离没有超过统一设定好的上限，魔法少女就可以通过魔力随时控制自己的身躯，无论那变成了什么模样。
只要战胜源于人类时期的认知、放开思维上的枷锁，巴麻美完全可以控制着自己的无头身体爬起来，重新和自己的脑袋汇合在一起。
哪怕身躯被炸成碎片，只要灵魂宝石没有受到伤害，魔法少女都是可以像软泥怪一样重新把身躯残骸融合修复的——只是基于精神个性的魔力，在这方面的效率差异不小。
巴麻美作为魔法少女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在被斩首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不过人最难战胜的总是自己，她费了很多心思也才将将找到用魔力支配自己脑袋的感觉。
这还是因为正常人对自我思维的来源定位都放在脑子上的缘故，躺在远处的身体，巴麻美努力了半天才能让其手指抖一抖——
她之前目光空洞，一部分是因为关于魔法少女的秘密揭晓后带来的打击，一部分就是因为她在努力尝试改变自己控制身躯的方式。
“这样...就可以了吗？”用魔力洗去身上血污的鹿目圆有些迟疑的看着文雯。
这个年龄比她大很多的女人从她手里接过巴麻美脑袋后，直接就抓着那头金发将其脖颈简单按在了另一只手扶着的无头身躯伤口上，之后还略显粗暴的抓着巴麻美的脑袋与脖颈左右拧了拧。
如果不是魔法少女的躯壳有针对痛觉进行改造、将其变成了不影响战斗的单纯信息反馈功能，鹿目圆真的担心自己的麻美学姐会在恢复身体之前就被痛死。
“丘比的技术还是挺靠谱的，魔法少女的身躯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仔细研究挖掘的话，是可以大幅度增强自己能力的哦。”对于鹿目圆的担忧，文雯头也不抬的回复道。
支配矢量的力量随着她的手掌渗透进了巴麻美脖颈的断口处，文雯参照着丘比提供的相关文档，在原子级精度下将这位掉头学姐的狰狞伤痕全数修复。
被摆弄到极其不适的巴麻美，在脑袋接好后就迫不及待的用魔力渗透了全身，足以致死的失血量对魔法少女来说根本不算回事，她眨了眨眼睛后就慢慢控制着自己的手脚独立站了起来。
见到巴麻美恢复了正常，靠过来的鹿目圆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有些担忧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巴麻美问道：“麻美学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小圆点了点头后，巴麻美看了眼身前的文雯，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走近的佐仓杏子...脚下迈动着小短腿靠近的丘比身上。
一杆银白色的线膛燧发枪突然凭空出现在巴麻美手中，其枪口随着少女甩动的手臂扬起，一发铭刻着华美纹路的弹头伴随着火光高速射出。
“唉？”白色萌物二话不说就被魔力凝聚的高速子弹给轰成了两截——斩断你头的不是佐仓杏子吗？为什么又先攻击我...
将手中枪口还在冒烟的燧发枪随手丢掉，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的巴麻美瞥了眼丘比从脖颈处被轰断的尸体，随后她目光在文雯和佐仓杏子身上来回扫了扫问道：“居然不阻止我，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它那三观和言行...拉仇恨的能力太强，就算是一伙的也很难不冒情绪，反正你又打不死它...”文雯摇了摇头，为丘比在众人眼里的负面形象表示叹息。
“没事就打打丘比，全当是消遣吧...”佐仓杏子踹开丘比的尸体走到文雯旁边，她看了看被巴麻美刚刚突兀的攻击惊到了的鹿目圆和晓美焰，若有所指的道，“难道，你们在知道了魔法少女的秘密后，还能对它抱有好感不成？”
鹿目圆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迟疑，而之前和只有头的巴麻美交流过的晓美焰当即摇了摇头：“猎杀人类的魔女，居然是由魔法少女转化过来的，丘比签订契约时根本就没提到这个...”
“可是，我在许愿仪式时，有提到过想要实现奇迹必须有着豁出一切的觉悟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丘比接话道，“连生命都可以牺牲的觉悟，却无法接受转化为魔女的下...”
丘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雯一脚踹飞打断了：“你对人类精神的研究那么深，就别扯这些借口了好吧？十几岁的少女会怎么想怎么做你还不知道？”
收回腿的文雯转过视线打量了一下隐隐抱团的粉黑金少女三人组，干咳了一声后说道：“之前晓美焰转化为魔法少女，我也算是参与推动了一下——
“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有原因的...而且魔法少女转化为魔女的隐患，我们已经有了靠谱的解决办法，你们其实没有必要太在意这个。”
一直以正义守护者自居的巴麻美最无法容忍自己会成为邪恶的魔女，也为过往自己所杀死的那些原本是少女的魔女而感到心悸，她当即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话刚一出口，她就恍然将视线转到了佐仓杏子的身上：“是杏子她这样的...？”
“没错，”文雯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一身红衣的佐仓杏子，随后转过头对三人说道，“就像佐仓杏子这样，只要掌控了魔法少女的真正力量，就可以规避魔女化的结局，同时还将打破灵魂宝石污染的制约，无限制的自由使用魔力。”
巴麻美闻言心中微动——魔法少女过去狩猎魔女保护人类，同时也在依靠魔女掉落的悲叹之种净化灵魂宝石维持魔力运转，如果这位据晓美焰所说、名叫文雯的女人说的话是真的，那魔女就将随着魔法少女们从战斗中解放而彻底消失...
“不过在那之前，”文雯看着表情各异但都有些期待的三人沉声道，“你们必须先清醒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魔法少女的生命本质，到底是什么...”
正文 番外-1-044 晚归的中二学生怎么拯救世界
从字面上来说，所谓的魔法少女就是使用魔法的少女，巴麻美她们过去就是这么理解的。
而在原来的丘比眼里，所谓的魔法少女，指的就是未成熟状态的魔女。
不过从生命本质的角度去深究的话，魔法少女的存在描述起来就相当复杂了。
对于几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少女而言，理解那些什么概率坍缩、量子扰动、平行宇宙之类的概念，确实是有一些难度的。
“...也就是说，”在脑袋发晕陷入呆滞状态的巴麻美身边，冥思苦想了一阵的鹿目圆试探着说道，“作为魔法少女的‘我’，其实是由很多很多个相似而不相同的‘我’一起组成的？”
“你这么理解，也算是摸到脉络了吧，”长篇大论解释到精神疲惫的文雯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你能理解变成佐仓杏子那样子的最大难关了吧？普通人是很难同时感知处理无数个自己所带来的庞大记忆与情感的...
“接触了魔法少女真正生命本质的人，一旦意志动摇、灵魂出现分歧，就会在精神层面的雪崩中失去思考能力，变成意识溃散、荒诞混乱的魔女。”
鹿目圆闻言勉强笑了笑：“我，我应该不会和我自己吵架吧...”
“呵呵...”旁边的佐仓杏子冷笑了一声，“很多人啊，最难接受、相处的，其实就是另一个自己。”
文雯饶有兴趣的盯着鹿目圆说道：“如果你有一套完整的为人处世的观念，并且能保证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做出违逆这套观念或者说灵魂算法的选择，那你就有可能依靠自己统合不同平行自我的意识、顺利完成这种晋升...
“十几岁的少女，想拥有这种坚定不移的核心意志是很困难的吧？毕竟你们连三观都还未成熟...不过，也许你真的做得到呢？要先来试试吗？”
鹿目圆愣了愣，脸上露出了犹豫和踌躇的神色——理论上来说，就算不羡慕佐仓杏子的强大实力与各种接近魔女的诡异能力，只要她不想变成魔女，尝试对方给出的方案就是迟早的事情...
她本不该犹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总有一种于得失之间徘徊的不安感觉，仿佛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的初衷有着矛盾、必须舍弃什么才能做到一样，这让她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看到小圆为难的神色，站在她旁边的晓美焰鼓起勇气踏前一步说道：“如果你们还要先实验的话...让我先来吧。”
刹那间一道红芒闪过，佐仓杏子手中具现出长枪指着靠近的晓美焰沉声道：“小圆之外的人先尝试也可以，但只有你，不在被允许的范围内。”
晓美焰看着眼前的枪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差点就启动了时间停止。
原本稍微平和了一点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巴麻美手中握着一把银白燧发枪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为什么小焰不行？她不也是魔法少女吗？还是你们刚刚才诱骗成魔法少女的...”
在鹿目圆挡在晓美焰身前摆手试图劝说缓和气氛时，文雯按住佐仓杏子肩膀，对几人说道：“别激动，之前就说过了，晓美焰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的事情后面再慢慢研究讨论，现在先中场休息一下吧，毕竟也很晚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的佐仓杏子切了一声，在文雯示意下收起了武器，随后她抬手一指天空，整个绯红的世界顿时动荡了起来。
在魔力的波动中，画风有些奇诡的结界解体成为红色的菱形纹路，并消散在了空气中。
寂静而深沉的都市夜色中，被抛出类魔女结界的鹿目圆回过神来，随后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慌乱的神色，连忙解除魔法少女的装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糟，糟糕...都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家，我爸妈联系不上我一定会很着急...”
鹿目圆和巴麻美本来走在放学路上，她们是察觉到佐仓杏子的入侵后，在丘比提示下临时赶过来救晓美焰的，谁知道居然耽搁了这么久。
看着小圆为家里人头痛的样子，都是单独居住的晓美焰和巴麻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羡慕与叹息交杂的古怪表情。
而在围观鹿目圆接收到一溜未接来电与短信、打通电话不断对家人解释道歉之余，巴麻美还不得不充当晚归的借口、上前和熟悉的鹿目家长辈道歉解释了几句。
在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的愤怒与担忧交杂的声音消退后，鹿目圆手捧着挂断的手机，一脸尴尬的转头看向旁边静静盯着自己的四人一兽：“那，那个...我们还继续吗？”
佐仓杏子捂着脸无力的叹道：“我忽然对拯救世界这个任务感到绝望了啊...”
文雯笑着拍了拍红发少女的脑袋，在她不满的甩着马尾时对鹿目圆说道：“既然你父母很担心你，你就先回去吧，正好你们才知道了那么多关键的秘密与知识，也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多陪陪你父母吧，他们对你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不是么？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要让自己后悔。”
鹿目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旁边的晓美焰——从之前的攻击到魔法少女的转化，佐仓杏子和文雯的行动似乎都是针对着这位少女来的，虽然后面交流中解释了一些问题，但晓美焰的特殊性体现在哪对方依旧没有言明...
想了想后，放心不下的鹿目圆给巴麻美打了个招呼，上前抓住晓美焰的手，以请其到自己家里作客留宿当借口将慌乱脸红的黑长直少女给拖走了。
独自居住的巴麻美没有小圆家里人那类顾虑，留下来的她盯着没有阻止小圆行动的两人一兽问道：“就这么结束放她离开了？晓美焰对你们来说不是很特殊的吗？”
“不是对我们，而是对所有魔法少女、甚至整个世界来说，她是特殊的...”丘比接话道。
文雯将随身空间中最顺手位置的、布满奇异纹路的匕首收好，随后对着巴麻美笑道：“我们今天折腾的事情，你以后会理解的...等你变成佐仓杏子这样就知道了，时间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不用太着急的去做什么...
“而且，有些事情也需要多发酵、观察一下才好去做啊...”
文雯将视线投向身边的红发少女，佐仓杏子点了点头，身影伴随着时间线的轻微震荡消失在了原地——
那两位对世界有着特殊意义的存在，不管是为了之后的实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身心变化都得时刻观测着才行...
正文 番外-1-045 代入感
深夜的寂静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晓美焰缓缓掀开鹿目家的备用棉被，她的目光穿过黑暗、慢慢扫视了一圈家具稀少的客房，随后摸黑下床轻轻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虽然她的身高要比小圆高一点，但毕竟两人都是没怎么发育的少女，小圆的粉色睡衣穿在她身上也是挺合身的。
赤脚走在木质地板上的粉衣黑发少女，仿佛幽灵一样在这座宽大的房屋中徘徊着，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之前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无论是自己成为魔法少女的事情还是被告知的那些惊人的秘密，都给少女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冲击，这让她一时间完全睡不着觉。
而且，一种异样的感觉始终在她心中缠绕着——为什么，她会对这里感到熟悉呢...
几乎不需要特意去看，晓美焰就知道自己走到了房屋的哪一个角落，双瞳闪烁着紫色微光的她，仿佛在自己家里漫步一样，在黑暗中本能的避开了各种家具、来到了小圆的房间外。
魔力仿若手脚一般延伸，压住锁舌的同时消除了房门轴承摩擦间的噪音，晓美焰无声无息的推开小圆房间的木门，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窗边的小床上，抱着粉色兔子玩偶的鹿目圆静静的侧躺在棉被里，正在睡梦中轻缓的呼吸着。
居然睡着了...本想在小圆父母睡下后和小圆交流一下之前事情的晓美焰怔了怔，不由得为小圆的大心脏无声轻叹了一下。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晓美焰的目光从床上的少女处挪开，扫视了一遍这布满玩偶的、粉红色调的房间。
那种异样的熟悉感觉，在看见这个房间的时候越发高涨，晓美焰眼前几乎看到了她自己以不同视角观察这个房间的景象，而且...她甚至本能的知道了，小圆平常在这房间里的活动规律，以及...
...在哪些角落安装监控设备不会被小圆发现...
晓美焰贴着房门的手颤抖了一下，她被自己心底冒出来的念头给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去干这种事情、去监视自己的朋友小圆呢？
轻缓的关上门后，晓美焰匆匆走过走廊，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在小圆家各处徘徊——
之前的诡异念头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她观察这座高档独立房屋的角度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魔法少女打扮的自己在静止的黑白世界中行走在这栋房屋里...
“魔法少女的生命本质，多重世界线的平行自我...”想起之前文雯所说的那些秘密，不敢多看的晓美焰匆匆打开客厅落地窗走出房屋，她轻声喃喃道，“...那些，是其他世界线的我吗？我和小圆之间...”
鹿目家的房屋环境优秀到有些异常，房屋与围墙之间有着大片的空间，草坪围绕的私家花园里种了一些果树，边沿还排列着一些结着小番茄的竖长植物。
低头赤脚走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心中忧虑蔓延的少女忽然发现脚前草地上有人影晃动，吓了一跳的她连忙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红发少女背着月光坐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捧着一本书双腿轻轻晃悠着。
“佐仓杏子？！”粉色睡衣瞬间切换成了魔法少女的装束，晓美焰抬起左手戒备着说道，“你在做什么？”
坐在阳台上的佐仓杏子瞥了眼下面紧张的少女，随后两手一合将书本合拢，腰腹用力跃下了栏杆。
落在草坪上的佐仓杏子比划了一个低声的手势，随后她拍了拍手中书籍的封面道：“如你所见，我在看书啊...”
之前才被对方袭击过的晓美焰当然不相信对方来到别人家里只是为了看书，不过她还是禁不住看了眼对方展示的书籍封面。
只见那纯白封皮的书本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字，只在正中间写了书名和作者——
书名叫做《关于魔法的十万个为什么》，而作者那一行...赫然写的是文雯、丘比...以及晓美焰。
“你到底...”晓美焰看着对方手里的书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算是科普读物吧，针对魔法少女的...”手中书本凭空消失的佐仓杏子走近两步，“里面有很多魔力作用和正常知识关联的地方，什么相对论啊量子物理啊，反正我是看的挺头痛的...”
“不过，里面的一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挺有意义的，例如...”打量着警惕中夹杂着茫然的晓美焰，佐仓杏子坏笑道，“时间停止的世界里，物质运动和时空尺度同步之间的关系之类的...
“拥有时间魔法的你应该还没有想过吧，如果你接触的所有物质真的是时间停止的状态，你的任何动作都会制造出物质间的光速碰撞，那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整个地球都会砰的一声灰飞烟灭呢。”
自己才觉醒没多久的能力，别人却比自己研究的还要深入...晓美焰带着略微的复杂心绪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那本书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我可不想一条条慢慢给你解释——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佐仓杏子耸了耸肩，目光看向旁边的房屋，“就像你不知道我已经经历了几次这个晚上、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进行过几次战斗一样...”
——时间停止的能力确实很强大，就算晓美焰没有掌握与之配合的各种武器与技巧，自己的低维躯壳想正面战胜她也是很难的...
不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视野超越时间轴的她，只要承受得住时间线震荡带来的痛苦，随时都可以调整上游躯壳的行动来抹去不利的未来，甚至可以将“战斗”本身消灭在其产生之前...
如果不是这束世界线上存在着晓美焰、鹿目圆、文雯等强大的干扰锚点，让未来在震荡变迁中无法确定，彻底掌握时间线的佐仓杏子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顿了顿后，佐仓杏子转回头看着晓美焰道：“你不用担心太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其实是来保护你和小圆的——如果我怀有恶意，就凭你们那种警戒水平，偷袭肯定也是一偷一个准吧？
“你就当我是无家可归下在这寄宿着么...理解魔法少女身躯本质后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真的是挺方便的，不过你应该还没有接受这种观念吧？所以去休息吧，就像小圆那样。”
似乎是被佐仓杏子口中那句无家可归触动了，晓美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看了眼自己左手的时光圆盾，就解除了魔法少女形态，穿着粉红的睡衣盯着佐仓杏子慢慢侧身向着屋内走去。
看着黑长直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落地窗后，佐仓杏子手中再次浮现出厚薄难辨的奇异书本，她摩挲着书的纯白封皮嘀咕道：“...晓美焰的各种即视感越来越严重了啊，这可不是轮回的轮回里该有的现象，上一次的重启果然不是正常进行的么...”
将这一晚的多重观察记录通过无处不在的丘比转发给文雯后，佐仓杏子随意坐在草坪上，就着昏暗的月光继续阅读十万个为什么去了。
说是阅读，但本质上，她只是不断的翻页而已，真正在阅读、记忆、理解的，是灵魂宝石中她的类高维意识——
如果不顾灵魂在时间震荡中承受的压力，她其实完全可以在同一段时间内通过反复读档翻阅不同的内容，从而在世界时间轴的数秒内掌握书本内所有信息的。
不过她并不需要这样做，她完全可以拉长阅读的时长慢慢看，毕竟在这一个月的世界内，她有的是“时间”。
......
在一栋修建到一半就被放弃的大楼内，一圈扭曲的荒诞图景正在缓缓消退，文雯上前两步伸手接住从空中缓缓降下的悲叹之种，看了看后就将视线转向了鹿目家所在的方向——
与理论上重启后的初次轮回表现不同么，看起来晓美焰正在向着自主掌控魔法少女生命本质的方向前进...不过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有这种倾向倒也不奇怪...
或者说，掌握着时间魔法的晓美焰，原本没有这种意识晋升的倾向，才是相当不正常的事情...自己那一匕首果然有改变了什么吗？
“...居然真的有魔女在这具现化，”一路紧跟着文雯盯着她行动的巴麻美，看着对方手心那枚原本是一位魔法少女的悲叹之种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提前预知到的？”
“我只是在某条世界线里看了一遍某个背板狂魔的备战行动，大致记下了一些时间地点和一点知识而已，反正丘比也可以提供准确的即时信息...”文雯含糊略过这个话题，收起悲叹之种转而对巴麻美问道，“你不回去休息吗？你还是中学生吧，明天不上课么？”
见到悲叹之种被对方收起，巴麻美皱了皱眉，随后轻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灵魂宝石和魔女化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我怎么可能还去在意上学的事情？反正我一个人住，随便找个借口请假就是了。”
现在的巴麻美连魔力都不敢多使用，因为她在知道魔法少女最终的下场后，对利用悲叹之种净化灵魂宝石的事情产生了一点心理障碍，心事重重的她自然不可能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自顾自的回到原来的生活节奏里去。
“是么？”走到水泥框架的边沿，文雯看着都市夜景轻声道，“赶着回家的鹿目圆，似乎并不像你这样想啊——她明天应该会继续去上学吧？”
“小圆她...”巴麻美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道，“...她还有重要的家人，不可能像我这样自由行动的吧...”
“真的是这样吗？”转过身的文雯对面前这位和自己在不同时间线里接触过的少女说道，“在危及生命、涉及人类与世界安危的事件面前，若无其事的照着正常节奏去生活、上学...这真的正常吗？”
巴麻美一时有些语塞——站在少女小圆的角度去想，这样做似乎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们过往作为魔法少女战斗时也没影响到日常的生活...但视角摘出来仔细想想的话，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吧...
“巴麻美...小说啊电影啊戏剧啊什么的，观看体验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感到奇怪的少女面前，文雯自问自答道：“是代入感啊，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只有那种能制造出令人沉浸其中的深层代入感的作品，才能最大程度的引起场外观众的共鸣，调动她们的情绪...”
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后，文雯抬头看向天空，她看着那会在未来准时出现世界伤口的位置嘀咕道：“所以，愿意反复观看同一出剧目，并始终在其中投入感情的存在，到底是没有心还是真慈悲呢？”
一脸茫然的巴麻美还没琢磨清楚文雯话语中的意思，就被她甩了一本白皮书在怀里：“佐仓杏子折腾起来，我这边感觉也很难受啊，这本书能让她消停一会儿，你看看应该也有收获...总之先拿去打发时间吧，以后说不定还得弄正式版的教材...”
......
清晨的鹿目家。
除了起床时被床边趴着的晓美焰吓了一跳外，鹿目圆的生活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叫母亲起床、安置好弟弟、与母亲一起洗漱并谈论关于学校老师的八卦、吃父亲准备好的早餐，然后小圆就自然而然的和小焰一同走上了通往学校的道路。
生活的惯性是如此之大，仿佛昨晚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是梦境一般...在上学路上找不到话题的鹿目圆和晓美焰并排走着，两人的神情与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都有种脱离现实的微妙感觉...
这种异样的沉默，很快就被一声热情的招呼给打破了——
“小圆！”在离小圆家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如同往常一样在这附近等待着与小圆一同上学的、有着蓝色短发的少女美树沙耶香，正向着小圆她们大幅度挥舞着手臂，“这边这边！哎？转校生你怎么和小圆一起过来的？”
快步跑过来的蓝发少女用狐疑的目光在鹿目圆和晓美焰之间徘徊了一下：“我记得昨天放学时，转校生你走的和我们不是一条路吧？”
停顿了一瞬后，她自来熟的拍了拍晓美焰的肩膀，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说道：“算啦，肯定是小圆又在照顾人了吧？她总是这么好心的不是么？我们一起走吧...”
正文 番外-1-046 看似平凡的美树沙耶香
看似与过往千百日夜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日常，背地里却总是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
......
并排走在旁边满是绿荫的人行道上，三名少女之间的氛围弥漫着一丝微妙——自从开始同行后，一种迷之沉默就始终伴随着她们。
鹿目圆向左看了看走路姿态豪放到像个男孩的美树沙耶香，又看了看右边一脸沉静的晓美焰，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她尬笑着打破了沉默：“说起来，今天仁美没有和我们一起上学啊，沙耶香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啊，这个我知道，她是请假了吧...”淡蓝头发的少女偏头看着小圆说道，“恭介那家伙出了点事情，不小心受伤了，而且还差点就伤到他作为小提琴家最重要的手...
“仁美她不是和恭介在那个吗？就是那个...”单手将书包抗在肩上的美树沙耶香带着一丝坏笑比划了一下手指，“她应该被吓到了吧，现在肯定在医院里陪着那家伙呢。”
“唉？”鹿目圆脚步停顿了一瞬，“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上条恭介的吗？仁美她...这样好么？”
“哪有啊，”美树沙耶香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和恭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又觉得他的音乐很好听...喜欢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啊，仁美和他凑一块关我什么事啊？哪有什么好的坏的...”
解散了长辫也没有带着眼镜的晓美焰侧脸打量了一下表情自然的美树沙耶香，被一层又一层莫名即视感困扰的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说到底，我们才初中二年级、才十四岁啊，”仿佛察觉到了晓美焰视线中的复杂，美树沙耶香偏过头来与她对视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继续说道，“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早了吧？”
静静盯了一会儿美树沙耶香的脸后，晓美焰沉默着转回了头...
......
在三名少女身后不远处，一个被四面八方光线整齐扭曲绕过的空间中，抱着一袋子苹果慢慢啃的佐仓杏子忽然愣了愣。
靠着从教材上学到的技巧，用魔力偏折光线隐去身形的她，本来只是待在鹿目圆和晓美焰那两个关键人物旁边，跟踪观测其精神变化和以其为源点的时间震荡。
之前那两个少女的精神并没有什么异动，时间轴上也没看到什么波澜，但是...
“沙耶香...”
魔力观察孔捕获的光影投射在佐仓杏子的瞳孔中，她盯着那位有着淡蓝短发的普通人类少女皱起了眉头：“一个被正义感和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的傻瓜，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美树沙耶香，佐仓杏子在某些时间线上的朋友...
在她视野晋升后所触及的那些记忆碎片中，这位蓝发的少女经历...大体上是为了成为正义的伙伴、也为了治愈青梅竹马上调恭介那用正常医疗方法无法痊愈的手，而许愿转化成了魔法少女。
但随后没多久，她就在好友仁美的“横刀夺爱”和“魔法少女身躯只是灵魂宝石支配下的僵尸空壳”这两件事情的打击下意志崩溃、魔力透支，转化成了人鱼形态的魔女...
也就是在杀死这位人鱼魔女后，众人才确信了魔法少女最终的结局...
这些事情，应该是发生在轮回中比较靠后的时间线里，这条轮回重启后最初的时间线中，这位蓝发少女，本来应该是什么模样的呢？
难道最初的时间线中，沙耶香就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被青涩的恋情困扰，也没有被魔女的阴影笼罩？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佐仓杏子用魔力摧毁掉吃完的苹果袋子，审视着自己当前所能触及的那些记忆碎片。
“对了...在晓美焰觉醒能力扭曲时间线、间接导致巴麻美提前死亡之前，住在隔壁城市的我根本没理由来到这里和小圆她们接触，就算我有能力接触、挖掘所有平行自我的记忆，我也不可能知道最初那条时间线内的沙耶香是什么模样的...”
视野稍稍抬高的佐仓杏子，打量着沙耶香那除了因接触小圆她们而被扰动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变量的人生轨迹，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这条时间线的小圆早早的成为了魔法少女，而沙耶香却依旧是个生活在正常世界中的普通人，只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丝毫不自然的地方...但相同世界的不同时间线，在没有干涉扰动之前，原本的模样应该是高度一致的吧...
沙耶香的经历和记忆中有着明显的差别，但自己又确实没察觉到时间线的异动，这情况...还是向那边提一句、问问看吧。
犹豫思量了一瞬后，佐仓杏子看着前方那实际上陌生人的熟悉的朋友，暗叹一声后向文雯发起了通讯。
......
“美树沙耶香？你那位好友么...”
巴麻美公寓内，正在给手捧书本一脸眩晕表情的巴麻美进行前置教学的文雯，在接到佐仓杏子通讯后怔了怔，随后她示意巴麻美自己继续学习，走到一边的阳台上和佐仓杏子远程交流了起来。
“最初时间线的话...”文雯翻找了一下自己那不算靠谱的剧本信息，“...除非晓美焰、鹿目圆、巴麻美几个人里有人觉醒其他时间线的记忆，不然我们很难知道最初的情况吧...
“至于我这边的‘那种情报’，说有一半可信那都是高估了，所以不是很靠谱，你就姑且听一下好了——”
以美树沙耶香为关键词，从系统面板提取出信息的文雯扫了一遍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没有...我这里没有任何最初时间线里关于美树沙耶香的情报，但是...”
凝视着面板上展示的、关于“焰魔”诞生过程的剧场版动画信息，文雯沉吟了一下后慎重的说道：“...在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其存在的、在轮回的‘未来’的某条时间线上...
“...这位名为美树沙耶香的蓝发少女，有作为圆环之理的使徒与力量介质的经历。”
正文 番外-1-047 紧迫的时间，学习的压力
“圆环之理...的‘使徒’？”佐仓杏子咀嚼了一下“使徒”这个词汇。
使徒，一般指的是神灵的使者或门徒，代表着更高层面力量在凡间的映射与具现，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圆环之理，确实当得起神的称呼，而被其派往人间的使徒，又代表着其什么样的意志、有着什么样的使命呢？
使用支配心灵的能力一点一点解析自己思绪的佐仓杏子，多少在自己心底察觉到了，自己对“圆环之理使徒”这个身份所产生的那丝异样感觉。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熟悉亲近之余，还夹杂着一丝悲哀与抗拒。
这种发自内心的微妙感觉，让佐仓杏子在犹豫了一会儿后，选择了相信文雯提供的情报。
从这个角度出发，美树沙耶香之前的神情，和其与鹿目圆、晓美焰之间的对话，就可以看出很多隐晦的含义了...
但明明...她只是个身上无法观测到任何异常的普通人啊。
就这个问题和文雯交流了一会儿后，有些烦恼的佐仓杏子发动灵魂魔法支配了自己的心灵，在剥离对好友特殊情感的情况下，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没有变数的变数”出现对计划所带来的影响——
如果沙耶香真的代表着圆环之理的一部分意志，她和世界内的小圆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原本她们决定在魔法少女的觉醒程序完善后让小圆优先进行，但圆环之理相关情况的复杂程序似乎没有止境一般，一直在不断冒出新问题...是否需要在改变小圆这个关键人物之前在沙耶香这边试探试探，这还真的得多观察思考一下...
......
装饰精美的公寓中，三角茶几上蹲着的丘比看了眼旁边垒成山的书本与各类论文、资料，又看了看另一边投影出的、精密到细胞变化细节的人体神经系统模型和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
随后它收回视线看着沙发上并排躺着似乎是在沉睡的、用一根黄色绸带缠绕连接着手臂的巴麻美和文雯，感慨道：“掌控自己的思维、提升自己的智力，是一个智慧文明迈向浩瀚星宇的基础...
“这个基础虽然非常重要，但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接触这方面的事情确实是太早了——无论是物质身躯还是精神认知，人类都远远没有做好准备...即便这个人类是你。”
文雯微微睁开眼睛，她瞥了丘比一眼后转头看了看依旧闭目没有反应的巴麻美，随后摸着手臂上缠绕的黄色绸带低声道：“我确实没准备好去进行支配自己心灵的‘心计划’，现在也没有条件进行...
“但是...丘比，巴麻美这样的魔法少女，并不需要从唯物角度出发去解析自己那复杂度高到一定层次的融合灵魂、搞清楚自己灵魂在宇宙底层对应的物质变动细节，她们所需要的，仅仅是从生物与心理学出发，去客观认知人类大脑神经结构所催生的记忆与思维模型...
“只有以此为基础重新定义‘我’的概念，她们才有希望在平行世界与多重时间线的自我灵魂冲击中活下来。”
拥有延续、联系等特性的黄色绸带，作为在巴麻美的灵魂魔法，在其没有意识改变绸带特性将之解除前，用普通的方法是很难扯下来的。
文雯试了半天，发现自己不直接用高维干涉力抵消的话，单纯凭速掠之躯间接带来的恐怖物理力量，根本拿这个单方面浑不受力的东西没辙。
“...只是有希望活下来吗？”巴麻美睁开了眼睛，她复杂的看了一眼文雯，随后手指一动将连接着两人的黄色绸带收回并化为无形。
环视了一圈被各类资料充塞、基本上面目全非的客厅，巴麻美轻叹了一声后捂着头低声道：“从基础的生物、化学到脑神经学、心理学...正常人学习几年都只能在其中一个领域刚刚入门吧...
“...我只是普通的初中学生，怎么可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
看到气质成熟的金发少女少见的流露出一丝沮丧的神情，文雯和丘比对视了一眼，随后她对着少女安慰道：“这不是在找各种方法试验么？之前我们尝试同步学习感觉的过程效果不是也不错么？后面还有佐仓杏子的灵魂魔法可以进行辅助...
“支配自己心灵，这方面的能力我也很欠缺，就算标准放低到这种程度，我学习起来也挺费劲的...其实吧，我们并不需要将那些知识全部融会贯通，我们需要的只是通过这些知识与技巧来改变自己的某些认知、坚定自己核心意志而已...
“...总之你别灰心，我们共同努力吧，时间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紧迫的。”
巴麻美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她放下手静静的盯着文雯，好一会儿后才偏开视线看着茶几上的丘比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在限定的时间内做到这种事情呢？
“就算为了避开魔女化的未来，我们一定要掌握类似杏子的能力，但为什么时间会这么紧迫？”
巴麻美的视线在丘比和文雯之间徘徊着：“我所知道的，就是这座城市将在你们口中时限附近出现魔女之夜，但凭杏子和你们的力量，战胜魔女之夜应该没有问题吧？为什么还会有如此短的时间限制？”
文雯干咳了一声，不由得盯了丘比一眼。
蹲在茶几上的丘比晃着尾巴道：“当初的‘我’，应该是像过往历史中一样，在召集魔法少女驱逐魔女之夜吧...毕竟不能让魔女之夜的具现化真的摧毁人类吧？
“当然，将魔女之夜的情报透露给巴麻美的那个‘我’，应该是存在于时间轴上游断层之前的‘我’，那个‘我’和那些事情到底是否真实存在，恐怕都得打个问号呢。”
停顿了一下后，丘比赤红的双眼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巴麻美，随后视线转向文雯向她问道：“所以，你要将断层的详情告诉巴麻美这样的魔法少女吗？”
被巴麻美用奇怪目光盯着的文雯犹豫了一下，随后对少女叹道：“虽然之前关于魔女和灵魂宝石的秘密，已经让你的精神承受能力有所成长了，但后面那些与世界本身有关东西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我们还是再多学习一会儿、拓展一下脑洞和眼界再说吧...反正之前关于平行世界的事情都有了，我们干脆再加点高端的物理和数学知识到学习列表里算了...”
正想说话的巴麻美神色一滞，随后她看着那些挤占着客厅大量空间的资料，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正文 番外-1-048 壁咚与世界和平
在放学、下班的交通高峰期，街边一间音影商店中，无影无形的魔力如同蛛网般侵蚀蔓延了开来。
各个带着耳机站立在立体投影中、体验者全方位视听享受的顾客们纷纷恍了恍神，在“忽然想起有事”、“娱乐告一段落”等想法的支配下，整齐的停止了对音影商品的体验，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而从商店门前路过熟客们，也都在心灵的微妙变化中略过了这平时会进去享受十几分钟优秀视听、购买一些喜欢音频视频的快捷体验商店。
完全电子信息化的商店也没有老板看顾，很快这间平时人流不断的商店就变得冷冷清清。
只有一位有着淡蓝色短发的少女，依旧带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与投影的画面中，完全没察觉到身后人流的异动。
扎着长马尾的红发少女缓缓走入了这间只有一个客人的店铺，肩膀上趴着一只白色萌物的她，四处看了看后就将目光凝聚在了前方那位少女的背影上。
“对魔力没有感觉么，真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啊...”用支配心灵的灵魂魔法驱散了周围普通人的佐仓杏子，看着前方那位理论上是自己好友的美树沙耶香心中轻叹了一声。
魔法少女的敏锐感官，让她可以轻松听清对方耳机内悠扬的小提琴声——想来那乐曲也是沙耶香喜欢的那位天才小提琴家上条恭介的作品吧。
话说回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对方当做是朋友的？
佐仓杏子回顾了一下自己那由多重自我意识碎片融合出的记忆——
一开始，她只是出于某种同情与怒其不争而去接触沙耶香的。
因为其成为魔法少女时的许愿是为了治疗上条恭介受伤的手，这种愚蠢浪费的、舍己为人的愿望使用方法，让佐仓杏子回想起了当初自己的悲剧。
愿望本质是自私的期望获得上条恭介的感激，还是默不揭破单纯为他人付出，连这微妙情感与意愿都分不清楚的蓝发少女，在许愿奇迹却迎来悲剧的佐仓杏子眼里是显得如此之傻，以至于她忍不住想让对方看清现实。
只可惜，正义感强烈的沙耶香眼里容不得沙子，和她这位饲养魔女的存在根本谈不到一个频道上去，等到双方在阴差阳错中相互理解时，一些都已经晚了...
回想起无数世界线中始终充当着魔法少女魔女化范例的沙耶香，佐仓杏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迈开脚步走到了蓝发少女的身后。
正好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沙耶香取下了耳机，结束了短暂的娱乐时间。
“恭介这家伙...”将耳机放回原处的美树沙耶香看了眼前面投影上显示的电子支付结算单，揉着耳朵感慨了一句，“受伤的事完全没影响到他发挥啊，音乐还是这么好听。”
放下揉耳朵的手，沙耶香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平日里商店中零零碎碎的话语和走动声完全没有出现。
她猛的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位肩膀上趴着一只神秘白色萌物的红发少女正站在面前静静的盯着她。
在一阵沉默后，被对方一直盯着的沙耶香强笑着说道：“这个，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你...你这是COSPLAY？”
佐仓杏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魔法少女战斗装束，随后偏头瞥了眼肩膀上的丘比。
被目光扫过的丘比尾巴晃动了两下开口说道：“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呢，她确实是一位拥有着正常记忆与情感的普通人类少女...
“当然，我们的科技还无法确切的掌控物质底层的未知变量，也很难说她的言行表现，在精神框架之内有没有受到外力的影响。”
“咦？！”沙耶香指着丘比一脸的惊讶，“这，这东西是活的？这不像猫又不像...等等！它在说人话？”
“笨蛋...”佐仓杏子轻叹着嘀咕了一句，随后她一手虚抓，将一杆红光凝聚的长枪抓在手心，她的目光在枪头的锋刃和愣住的沙耶香之间徘徊了一下，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对方面对魔力的侵袭和自己的展示毫无触动...那如果像之前试探晓美焰时那样，直接捅她一枪，她会出现什么反应呢？只在晓美焰受到威胁时改变了时间线的小圆总不会又冒出来吧？
不过手持长枪的佐仓杏子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直接攻击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蓝发少女——
就像之前在世界线变动中感觉到的那样，美树沙耶香身上有一种微妙的亲近与熟悉感，不同于对晓美焰那种潜在的敌意，沙耶香身上的感觉更加类似于在丘比身上感觉到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也算是友军吗？如果对方真的是圆环之理的使徒，立场上还真是大概率和她站在一边的。
“面对好友，就算是当前状态的你，也会显得如此犹豫不定吗？”丘比从佐仓杏子肩膀上轻轻一跃，飞过沙耶香头顶来到了她之前使用的机器上方。
看着两位表情各异的少女，丘比摇晃着蓬松大尾巴说道：“说真的，无论这位少女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肯定都脱不开圆环之理权柄的范畴...
“所以只要让她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那很多事情就可以得到验证了，她如果真的有隐藏的秘密，在意识连接接触到多重世界线的自我后，多少就会暴露出来一点的吧？
“反正按你们后续的计划，有资质的人成为魔法少女是必然的事情吧？先让她试一试也没什么。”
“魔，魔法少女？”沙耶香看了看机器上蹲着的神秘生物，又回头看了看表情复杂的红发少女，“你们，到底是...”
沉吟了一会儿后，和文雯那边联系了一下的佐仓杏子收起复杂的神色，她在深呼吸后向前迈步迫去。
注视着靠近的红发少女，沙耶香下意识的后退，直到她后背靠在机器上退无可退后。
左手一巴掌按在沙耶香头边，在机器被巨力碰撞的呻吟中，佐仓杏子右手持枪盯着面前被她壁咚到一脸发懵的少女沉声道：“美树沙耶香...你有什么哪怕豁出灵魂、生命，都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那严肃的面容，沙耶面莫名脸红了一下，随后她嘴唇嚅动、壮着胆子试探着道：“...世界和平？”
正文 番外-1-049 主观的抗拒
绝对的世界和平，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每个人心中关于和平的定义都不一样，强行覆盖所有人关于“和平”定义，本身就不是一个和平的行为，势必会引发重重矛盾与扭曲。
不过如果将视野停留在整体文明的内战争端上，只要高维干涉力的来源足够强大、对世界的认知足够深入，那么其扭曲世界线、选择世界通向和平发展的未来可能性，就并非是无法做到的。
但是，魔法少女转化过程中的许愿，是很难实现这种事情的。
首先是基础强度的问题，不是每个魔法少女都拥有轮回末期鹿目圆那种可以扭曲星宇的魔力资质，高维干涉力虽然层次极高，但在权柄、规模与放大等各个方面受到十几岁少女本身的制约，一般很难做到少女本身都无法理解认知的真正奇迹。
而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许愿环节本质的限制——
孵化者靠着对底层黑箱规律的摸索搞出来的魔法少女，本质上是以少女无数平行个体灵魂中的共性为基础制造的，跨越世界线相互进行深入嵌合、扰动的融合灵魂。
所以魔法少女许下的愿望，必须是不同平行自我共同真心渴望的奇迹，这是融合灵魂诞生的基础，也是孵化者给魔法少女这神秘黑箱添加的枷锁。
只是...从晓美焰再次成为魔法少女时，那愿望和灵魂魔法形态之间的微妙差异就可以看出，魔法少女许愿转化环节中，恐怕还存在着超出孵化者掌控的潜在影响因素。
毕竟，圆环之理的存在已经实锤，在这束孤零零的短小世界线之中，魔法少女们的愿望与能力受到牢笼外遥远自我的力量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
在佐仓杏子试着与美树沙耶香接触、交流之后没多久...
在巴麻美的凝神注视下，金色的魔力在空气中弥漫，生疏而缓和的制造着动能将一叠叠资料提起、挪开，将越来越拥挤的公寓客厅腾出一片干净的空间。
美树沙耶香侧身贴墙绕过门口那一堆封装的箱子，惊讶的她张着嘴巴打量了一下满屋子的资料书本与那些看上去就很贵的计算机与投影仪器：“哇哦...”
惊叹过后，沙耶香回身伸手揽住后面进门的小圆的肩膀严肃的道：“小圆你太不够朋友了吧？你成了超酷的魔法少女、还在这秘密基地里搞惊天动地的大事，居然一点都不告诉我！”
也是第一次看到巴麻美魔改后公寓的鹿目圆也还在惊愣呢，听到好友的话后她回神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啦，魔法少女的工作还是有些危险的，之前丘比没有在你面前出现，我也不好把你卷进来...”
“这倒也是个问题...”
将混乱的房间整理了一通的巴麻美拍了拍手，她看了眼旁边软长椅上并排坐着的文雯和杏子，目光在沙发靠背蹲着的丘比身上扫过，随后她看着因小圆而有点熟悉的蓝发少女说道：
“过去丘比没有在你面前具现，说明它并不看好你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符合它判断标准的毕竟只是少数人...”
招呼着让小圆和沙耶香坐下后，巴麻美将之前准备的饮料递给她们，随后她自己也坐下，目光投向文雯那边继续道：“...但现在，丘比你们却认为沙耶香她有必要成为魔法少女，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其中的问题呢？”
听到巴麻美提出了一个盲点，文雯和佐仓杏子也回过头好奇的看向靠背上的丘比——孵化者判定“资质”的过程依赖于其高深莫测的科技和对黑箱的探索，本质上到真是挺神秘的。
白色萌物晃了晃大尾巴，沉吟了一会儿后它才对文雯道：“我只能说，在我们孵化者摸索出一点灵魂底层未知扰动的规律后，这个宇宙内任何智慧生命甚至于任何生物、任何物质，都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基础...
“但除了魔力强度外，凝聚类高维灵魂将愿望实现的成功率，也是因人而异的，以我们孵化者为例，在可观测范畴内我们转化成功的几率基本可以看做是零，而这位美树沙耶香，这方面的资质属于最普通的那一类，自然不会被我挑选为优先转换对象。”
蓝发少女的神色微微变化：“等等，成功率？转化魔法少女失败的人会怎么样？”
“坏一点的，也就是意志崩溃、精神死亡吧...好一点的话...”
丘比眨了眨红色的大眼睛，看了看众人的表情，随后为自己即将遭遇的攻击叹息道：“...自然是转化成混沌的魔女了，不然你们以为最初那批魔法少女们所对抗的实验失败品是从哪里来的？”
......
半饷后，文雯撤去隔音屏障，她比划着手指，用速掠支配着混乱房间中的事物将它们修复并摆回原状，并且将一些白色的碎末连同各种割裂与弹孔的痕迹抹去，随后她拍了拍手，将几位表情复杂阴郁的魔法少女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看着那位之前以凡人之躯打出成吨伤害的蓝发少女，文雯轻咳了一声后说道：“有些复杂的问题我们先不去提它，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你的意愿问题——在知道了魔法少女的生命形态和前因后果后，你是否有意向成为这样的存在呢？”
顿了顿后，文雯瞥了眼重新凭空出现在沙发扶手上的丘比，随后若有所指的继续道：“就杏子关于‘友军’感官来说，如果你有心成为魔法少女，那么丘比理论上就会在过去与小圆一起直接引导你转化才是...
“但你并没有成为魔法少女，这就说明你和丘比之间可能有一点问题...所以你仔细回顾一下，你心底对魔法少女的感官到底怎么样？是否真的有这方面的意向？”
“感官么...”被丘比密切观测着思维活动过程的美树沙耶香脸上流露出一丝怅然，“一开始我觉得，麻美学姐与杏子那样的装束、魔力，以及消灭魔女守护人类的使命都很酷，但知道魔法少女的结局后...”
停顿了一下后，沙耶香看了看周围盯着自己的几人，略有些自嘲的笑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是难得一见的，得到什么得付出什么才是常理...得到奇迹并付出绝望，魔法少女就是这样的生命吧...”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佐仓杏子微微皱眉——沙耶香的话，她在亲眼目睹其转化为魔女之前也听到过...上次跟踪时，沙耶香和圆、焰之间的对话，也有着仿佛跨越了世界线的莫名即视感，难道说这家伙真的...
“别看我外表上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本质上我其实是个相当软弱的胆小鬼啊...”沙耶香笑了笑后认真的说道，“如果魔法少女真的会堕落成伤害他人的魔女，哪怕我很想帮助小圆，也是不会选择成为魔法少女的...
“毕竟，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对着一个存放着躯壳的棺材落泪呢...一个十四岁的普通少女忽然死亡，想必会给大家带来很多麻烦吧...
“再说，你让我这样的少女忽然想出一个发自本心、愿意为之豁出生命和灵魂的愿望，也未免太过困难了吧...现实又不是动漫，那样强烈的情绪和觉悟，作为普通人的我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啊。”
“也就是说，主观上不愿意么...”内心思索着的文雯轻咳了一声安慰道，“其实关于魔法少女魔女化的原因和解决方法，我们这边已经有了比较靠谱的计划了，巴麻美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最近学习了大量知识、三观差点就粉碎重塑的金发少女点了点头，不过就在她准备给沙耶香上一番课的时候，沙耶香却四处环顾了一圈，有些疑惑的问道：“说起来，那位转校生不也是魔法少女么？怎么没看到她在你们这秘密基地里啊？”
“晓美焰...”文雯偏头看了眼丘比，随后神色微妙的说道，“她么...现在应该是在到处散心、试图找回真实的自我吧...”
正文 番外-1-050 日常与末日间的狭缝
作为地标建筑的双子高塔顶端，宽阔敞亮的观景台边沿，黑长直的少女晓美焰正扶着栏杆俯瞰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目光中带着一丝迷茫的少女，在城市中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的幻影，这些幻影匆匆奔行在巷道与屋顶间，在这种城市各个重要的机构与建筑中忙碌不休。
著名景点带来的、源源不断的人流，丝毫无法让少女感觉到群聚的暖意，一种遗世独立的气息始终环绕在她身周，将她与欢闹人群所拥有的日常割裂——
连绵而剧烈的爆炸声、高塔扭曲的呻吟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声...
撑着栏杆的少女耳边环绕着这座高塔步入终末时的痛苦悲鸣，建筑正在撕裂崩溃的幻觉让她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
一个倒立固定在齿轮上的巨大人偶，不断散发出仿佛诡笑又仿佛悲泣的声音，在连绵火光与城市残骸的衬托中搅动云层、制造风暴...
在日常与末日间的狭缝中，稚嫩的十四岁少女精神恍惚、无所适从。
——所谓的“我”，到底是什么呢？其他世界线、时间线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可以当做“我”人生的一部分吗？
一路追溯着自己幻觉来到这里的晓美焰，侧脸看了看隔壁另一座高塔。
莫名的熟悉感觉，让她心底下意识的勾勒出了那整个塔身的承重结构，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其中几个决定高塔倒塌方向的关键爆破点徘徊了一会儿。
就算是行业中最优秀的专家，恐怕都不会比她更懂得如何去精密摧毁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了。
这种强烈的即视感与本能，从那天在小圆家作客寄宿起，就越来越明显了...
“...其他的我，是在什么样的情感中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我到底，是在和谁战斗...”
怔怔的凝视了一会儿自己左手背上的紫色菱形宝石，晓美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倒立人偶，看着那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看着那撕裂天穹的世界之伤，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
在某些瞬间，她甚至都产生了让世间一切毁灭殆尽、以此摆脱所有悲痛与压抑的念头...
仅仅是其他自我感知信息碎片的影响，就让她难以分辨现实与幻境、深入影响着她的精神，如果她真的接触到了其他自我的深层记忆与情感，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等到那个时候，我还会是我吗？”喃喃一句后，晓美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比起幻境里精神意志坚定无比的那些自己，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摆脱内向、自闭、病弱属性的弱小存在，如果两者的心灵接触，她恐怕会瞬间溃败吧...
甚至可以说，现在她所感受到的幻觉，心灵中不断涌动的异样平静感，就是她正在逐步败退、被其他自我侵蚀的结果...
就在这时，白色的丘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跃上了栏杆走到了晓美焰手边。
“关于‘我’的定义，每个智慧生命都有所不同吧，”在栏杆上蹲好的丘比看了看之前低声呢喃的少女，“对于我们孵化者来说，所谓的‘我’是一套复杂而稳固的逻辑算法，所以像我这样的躯壳根本就无足轻重，死了换一个就行了。”
停顿了一下后，丘比对着看过来的少女继续说道：“你现在正在逐步向着佐仓杏子的状态靠拢，但和依靠心灵能力强行收束自我的她不同的是，你接触其他自我的过程，缓和的有些异常...
“凭你觉醒的时间魔法，你自发向这个方向进化、本能的挖掘出魔法少女的真正力量，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但挖掘进程如此平滑缓和，这背后的原因就很值得思量了呢。”
晓美焰恍惚了一瞬，随后她莫名叹道：“或许，是因为某些‘我’已经习惯、适应了这种变化吧...”
在丘比疑惑的视线中，晓美焰沉默了一会儿后转移话题问道：“佐仓杏子...我应该向她这位前辈请教一些关于我身上现象的事情吗？但她似乎对我有很大成见的样子，丘比你一定知道那是为什么吧？”
“这个问题，和之前没说的、关于世界本身安危的事情有关，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丘比回避了少女的疑问，随后向她说道：“接受佐仓杏子能力辅助没问题，但向她请教，其实是没必要的——因为她的成功也是不知其所以然的，更多的是‘我思故我在’那种唯心认知的强行覆盖，你身上的变化和她差异挺大、出发点也有所不同，参考她那过程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就我看来，如果你顺应本能，放开顾虑与限制，应该就可以顺利完成蜕变的过程，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在这过程中维持清醒的自我认知，你得好好想一想，对‘你们’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丘比打量着少女，若有所指的说道：“...转化魔法少女时所许下的愿望与诞生的魔法，就是所有自我统一收束的核心，你所需要的，就是反复回顾、审视自己的初衷，不断强化那与其他自我共鸣的本心意愿。”
——最初的愿望吗？
晓美焰看了看自己左手背，那成为魔法少女后获得的灵魂宝石隐隐散发着神秘的紫色光晕，随后她抬起头眺望着城市远方，目光在鹿目家的独栋房屋处停留了很久。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擦干眼泪、站在被决堤河流浸泡的城市废墟中许下愿望的场景。
“小圆...”无声呢喃了一句后，晓美焰深深的呼吸，在心底抛掉了因幻觉与自我认知混乱带来的迷茫——不管怎么样，想要守护小圆的她都不能让自己变成可能伤害小圆的魔女，因各种顾虑而止步不前是不行的...
仿佛找到了人生的道标，在少女下定决心之后，困扰她的强烈即视感与随之而来的幻视幻听，带来的影响骤然削减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掩埋着浓重悲伤的平静情绪，与一块块刻骨铭心的记忆碎片...
丘比的视线从少女的脸庞落在她撑着栏杆的手上，它在刹那间，看到少女左手背上的灵魂宝石中，闪过一缕万花筒般的瑰丽色彩。
......
在巴麻美的公寓中，正在给两位乖宝宝般正坐的少女上课的金发学姐旁边，始终通过丘比维持着隐秘联系的文雯和佐仓杏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正文 番外-1-051 重临“月末”
佐仓杏子微微皱眉，在私聊频道里对文雯嘀咕道：“晓美焰那边真的没问题？”
坐在一边的文雯反复审视了几遍丘比反馈过来的详细信息，随后回复道：“上次轮回重启不是这束世界线本应发生的事情，晓美焰的表现也证实她受到的外力影响被削弱了...
“嗯，结合你之前那一系列心灵状态跟踪报告来看，这里的她应该不会再次接触到上次轮回末期的那个阀值，毕竟观看其他记忆碎片和改变自我的亲身体验还是有点区别的。”
靠在靠背上的佐仓杏子两手抱胸脸上露出了不爽的神色：“说到底，那阀值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给我说清楚，让我和丘比观测的时候都找不到重点，挺麻烦的...”
文雯沉默了一下，随后叹道：“我这不是怕误导你们吗？毕竟那关键阀值有点...离奇？反正和我过往的‘那些情报’也有点关系，连我自己利用的时候一颗心都得悬着，准备多重应变预案才敢尝试...
“你们要是随便信了，会做什么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我能力有限，视野超越时间轴的你、科技深不可测的丘比，你们的行动，我都是很难去阻止的。”
“哈？能力有限？”佐仓杏子嘲讽道，“在我视野里，你就像是一张从时间轴上游逐帧扫下的过滤网，时刻收束着锚定时间点的过去历史、压缩下游变动时间线的震荡空间，这样逼着我意识跟着锚点走的你，也算是能力有限吗？”
文雯奇怪的看了眼身侧的少女：“在你眼里，我居然是这样的存在吗？”
——不过以内域那些家伙的节操，自己被有意无意的当成探针、筛网、锚点来用，恐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像这束隔离世界线末端的那道世界的伤痕，背地里很难说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算了，”文雯对着杏子微微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打量起了那三个正在交流的少女，着重观察了一下那位被各种专业知识绕迷糊的鹿目圆，“反正你愿意配合着继续搞计划就行，就是不知道晓美焰最后会怎么选择了...”
......
一个月的时间，对普通来说是非常短暂的。
就如同巴麻美之前消沉时抱怨的那样，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通过学习大量知识改变三观与认知、完成融合灵魂觉醒的前置准备，对于十几岁的中学生来说实在太不现实了。
不过这一次的时间线上，丘比和文雯她们也只是测试一下可行性罢了，几名魔法少女的学习过程，会变成参考数据被她们带回过去，反复调整相关的计划细节，从而不断加快完成的效率。
世界时间轴整体虽然很短，但这并不意味着文雯她们不能在世界之内通过拉伸时空尺度、模拟时停高原与黑洞等特殊环境来变相增加可用的时间。
所以时间这种东西，确实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紧迫的。
此刻，在阴云笼罩的城市中，神色各异的四名魔法少女与文雯、丘比一同站在一栋无人大厦的天台，眺望着城市中心那越来越阴郁浓重的云层。
“避难场那边不会有事吧？”听见城市中不断广播的气候灾害预警与避难通告，一身粉裙的鹿目圆有些担心的看了眼体育场的方向——她的父母、依旧拒绝成为魔法少女的沙耶香她们都待在那看似坚固的体育场中。
但如果魔女之夜真的像情报中那么恐怖，那种等级的避难场所真的是谈不上安全的。
“放心放心，”作战服都没换上的佐仓杏子随意摆了摆手，“之前我帮你‘安抚’你父母的时候，就有抽空看了看那边的过去未来，虽然有些影响，但大体上的安全是没问题的。”
单独溜出来却被父母抓包的鹿目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佐仓杏子道了声谢谢。
没有家人可以担忧的巴麻美微微叹了口气，敏锐察觉到远方云层中溢出异样魔力气息的她看了眼旁边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晓美焰，随后对众人提醒道：“来了！”
仿若游乐园巡游队伍般的使魔集团在弥漫的雾气中具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它们牵引的彩旗绳索一路向上，连接在了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上。
看着那撕裂云幕现出身形的、倒立在齿轮上的女性人偶，晓美焰心中泛起无数记忆的泡沫——
她能看到自己操作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和这个舞台魔女进行绝望战斗的场景...枪械、炸药、火箭筒、迫击炮、储油罐、导弹车，甚至于核弹...
眼前似乎被无穷爆炸的火光遮掩，晓美焰禁不住闭了闭眼，才从记忆碎片制造的即视幻觉中挣脱出来。
这时候的鹿目圆却已经拉开了自己由魔力凝聚的弓箭，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旁边的文雯和丘比，有些不确定的道：“呃，可以进攻吗？”
文雯仔细打量了一下远方即将成型的飓风，随后她右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凌空比划了两下。
距离舞台魔女有一段距离的远方的城区同时出现无数切割的痕迹，大量高楼顺着平滑的断口倾斜倒塌，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引起一阵阵强烈的震动。
借助中子星指环的四维空间干涉能力，文雯在眨眼间用固化着速掠能力的匕首隔空砍倒了一圈建筑，随后她对着身边目瞪口呆的少女们示意道：“想打靶的请随意，只要不接近我画出来的那片区域就行——
“虽然世界之伤的再次出现不会有当初我制造的各种能量冲击，但其具现过程还是挺危险的，最好还是别被卷进去了。”
晓美焰看了看被倒塌建筑和撕裂的街道画出来的区域，又看了看天空中距离那片区域有段距离的魔女，随后她微微皱眉道：“在你给出的时间点到来前，我们起码得将魔女之夜推到那片区域才行吧？”
文雯看了眼手中匕首后耸了耸肩：“这个对我来说倒是挺简单的...随便你们了，如果你们可以把她打进去，我也乐得省点力气。”
不是很愿意过多使用魔力、以此来尽量避免使用悲叹之种的巴麻美轻叹了一声，随后对众人笑道：“我就帮你们开个头吧，其他就不多尝试了。”
从领口扯下黄色绸带的巴麻美将大量魔力注入这灵魂魔法的介质，控制着螺旋的绸带凝聚变幻成一杆口径大到能爬进去一个人的巨型线膛枪。
用看上去就很费劲的方式抱着这杆大枪的巴麻美，在几位魔法少女异样的视线中轻喝一声，枪口骤然爆发出金红色的光芒，速度快到仿佛激光柱般的攻击就撕裂狂风与建筑残骸、笔直轰在了舞台魔女身上...
正文 番外-1-052 圆焰的配合
足以轻松穿透楼房的攻击跨越长空，却如同拍击在礁石上的海浪一般，在与舞台魔女周身环绕的彩色力场的碰撞中溃散，没有制造出任何的实质伤害。
知道巴麻美攻击强度的魔法少女们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在无形压力下早已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但魔女之夜的强度依旧远远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早已张开弓箭的鹿目圆迟疑的看了看巴麻美的表情，发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她见状咬牙松开了右手，粉色的光箭离弦而出，在半空中分裂成数十道细小的光箭，从四面八方向着舞台魔女围剿而去。
丘比、文雯、佐仓杏子，甚至晓美焰...这些有心人当即集中起注意力，认真观测着鹿目圆的攻击。
纯以强度来说，鹿目圆散碎的光箭远远比不上之前巴麻美凝聚魔力的一击，但带来的实际效果却令众人惊讶不已——
在光箭与力场碰撞、双方魔力介质接触的瞬间，一种不知道该说是吞噬还是同化的现象出现在了粉色光箭的前端，这令其中一部分在稍微的迟滞后就贯穿了彩色力场，在倒立于齿轮下的人偶身上扎出十余个细微孔洞。
“居然真的有特效加成啊...”文雯忍不住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晓美焰，却发现对方也带着一脸复杂的神色向她看了过来，这让文雯微微一怔——这少女的记忆融合进度...难道她已经开始涉及上次的轮回了？真快啊...
似乎被鹿目圆的攻击刺激到了，一直在天空中回旋悲泣着的魔女骤然将正面转向众人所在之处，密密麻麻的、画风荒诞的巨大火球连同一道道仿佛被星空填充的尖刺向着众人所在的大厦轰来。
不过这些远程攻击在进入文雯早已张开的速掠领域后就纷纷偏转了方向，在半空中自相碰撞炸成了一团团烟火。
只是魔力间接引发的动能热能还好转移，但速掠对舞台魔女本身力量的偏转效果就低了很多，一个又一个黑色的使魔穿破漫天火光，继续向着大厦飞来。
文雯看了看解除魔法少女状态、毫无防备的巴麻美，发现对方脸上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于是她转头看着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不断开弓拦截使魔的鹿目圆说道：“似乎你的攻击对魔女效果显著啊...
“剩下的输出时间并不算多，我很好奇你的魔力能不能压倒这在历史中肆掠的魔女之夜呢，抓紧努力尝试一下怎么样？”
——在最初时间线中牺牲自己战胜魔女之夜的鹿目圆，看来依靠的并不是魔力强度，而是她的力量和舞台魔女之间的特殊反应...魔女之夜是历史上所有魔女的融合产物，或者说所有魔法少女的遗骸融合体，权柄与魔法少女相关的圆环之理和其有着隐秘联系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文雯心底不由得怔了怔——从这个角度出发去看的话，在这个时间段降临在鹿目圆所在城市中的魔女之夜，似乎也有一点被安排的可能性啊...
在几人一兽的“鼓励”注视下，正在清理黑色使魔的鹿目圆脸上带着一丝不自信大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攻击有效啊，就我一个的话...这也太难了吧...”
队友全部划水的鹿目圆毕竟战斗经验不够丰富，阻拦魔女远程攻击衍生出的使魔都有点手忙脚乱，自认是团队中最弱者的她可没信心战胜远方那光是气息令人浑身发毛的超级大BOSS。
不过就在鹿目圆一轮攻击结束后，正待开弓的她却发现一只手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
“没关系的，”脑袋几乎搁在鹿目圆肩膀上的晓美焰轻声道，“大胆去尝试吧，我会帮你的，小圆。”
在鹿目圆怔住的瞬间，她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褪去了颜色，蜂拥而来的使魔与后续的尖刺与充作飞行道具的建筑残骸纷纷凝固在了半空中。
“小焰的时间停止...果然很厉害啊。”惊奇的打量了一下完全动弹不能的敌人，鹿目圆侧脸看了看同样陷入静止的其他队友，随后有些不习惯两人当前姿势的她轻微挣扎了一下。
“别动，”被粉色发丝擦过鼻尖的晓美焰紧了紧抱住小圆的左手，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说道，“和我脱离接触的话，你也会陷入静止状态的。”
鹿目圆身体僵了僵，随后她轻轻回应了一声，细微调整着使用弓箭的姿势，避免和侧后的晓美焰互相阻碍。
不过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考虑姿势问题其实是没什么必要的。
在晓美焰的配合下，鹿目圆离开了大厦天台，她们利用从文雯、巴麻美那新学到的魔力技能在各自身躯几个受力点上制造动能，一起向着远处的舞台魔女飞去。
只在身周流动的空气扬起了两色的发丝，晓美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只有一张赤红嘴唇的魔女面孔，心中翻滚的记忆碎片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负面情绪，只余下一片蕴藏着丝丝怀念的沉静——
上一次像这样辅助小圆进行战斗、近距离的拥抱着她，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真是...像做梦一样啊...
鹿目圆没有察觉到身侧少女心中弥漫的复杂思绪，在静止世界中来到魔女面前的她定了定神，随后缓缓拉开手中的长弓。
在一般战斗中极难做到的、漫长的蓄力过程，让鹿目圆右手捏着的箭矢散发出刺目的粉色光辉，她在魔力凝聚到极限后松手射出了最强一击，随后她打量了一下在离开一段距离后就陷入静止的光之箭矢，再次缓缓拉开了长弓...
魔力这种类高维干涉力的使用过程，很难用常理上的消耗来描述，所以丘比才会将悲叹之种的补魔过程称之为净化污秽——使用魔力所产生的污秽，本质上也只是与其他失控自我的深层接触罢了。
所以只要不是疯狂透支，而是去缓和使用的话，灵魂宝石其实可以支撑魔法少女很久的战斗。
更别说，晓美焰的随身空间里还放着一堆悲叹之种了...其中有部分是文雯放在那随便少女们拿的，还有部分是她私下时停去各处捕获的。
在寂静的世界中枯燥忙碌了很久后，舞台魔女庞大身躯周围被布置下了密度不一的强大光箭阵列，鹿目圆看着她们幸苦的成果长舒了一口气，心底不禁产生了战胜魔女之夜的信心——
不管怎么说，时间停止这种只有我打你、没有你打我的能力，给她的感觉真的太爽快、太强大了，只要战术不出问题、且不存在差距太大的短板，时停者想输都难。
看见小圆脸上的喜色，晓美焰心底却摇了摇头——算上那些轮回的话，她可远不是第一次和小圆配合攻击魔女之夜了...
虽然这次的准备更加充分、她对能力的使用更加纯熟，但想战胜魔女之夜依旧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小圆牺牲时产生的未知的关键要素...
暗叹了一声的晓美焰带着小圆远远的退开，她回到被速掠领域守护的大厦天台后放开了小圆的腰，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陷入静止的小圆，又看了看其他静止在那的人，随后抬起了左手的时光沙漏。
——时间恢复流动。
刹那间，粉色的光辉遮蔽了天空。
正文 番外-1-053 如期而至的伤痕与终末
除了早有准备的佐仓杏子以及反应极快的文雯外，其他少女都被天空中刺目的粉色光芒给短暂致盲了。
光辉之强烈，连终止时停的晓美焰自己都有点措手不及。
在无法视物的光芒中，一阵剧烈的地震波纹扫过众人立足的大厦，被速掠领域削弱后的震动依旧强烈到让少女们晃了晃脚步。
这却是舞台魔女在鹿目圆与晓美焰刻意排列的攻势中被猛然击退、坠落在文雯划出的那片区域的原因。
虽然搬运魔女的目的达成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敌人依旧保持着稳固的形体，可见之前那次攻击依旧未能伤到其根本。
果不其然，在粉色光辉消退、地表弥漫的烟尘随着暴风散去后，周身细腻粉色裂纹正在飞速痊愈的舞台魔女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真难搞啊...”文雯盯着正在缓缓悬浮起来的魔女之夜轻叹了一声——她倒不是在感慨魔女之夜的强大，毕竟人家本体都不在这里...
输出再怎么高，只要没波及到其存在于孵化者实验室中的生命载体，顶多就只能将其制造的现象驱逐，想将其击杀那是不可能的。
文雯真正在感叹的，是她和丘比对鹿目圆与魔女之夜间魔力接触过程的观测结果。
鹿目圆和魔女之夜间存在联系算是已经实锤了，但两者之间的真正关系却令文雯相当费解——
就结论来说的话...鹿目圆那看似效果显著的攻击，在魔女之夜身上所产生的并不是伤害，而是某种层面上的“治疗”。
就像是在魔力的融合同化中，将秩序的意志注入进了魔女之夜的混乱灵魂一样，或者说，就像是在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中注入了精神力量一样...总之是很难描述形容的一种复杂变化。
不过对于意志溃散的混乱魔女来说，这种堪称剧毒的注入对其存在的影响确实是比一般的攻击要显著的多。
发现这些现象后，文雯打量鹿目圆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了——如果抛开资质单论涉及魔法少女的人数，魔女之夜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是圆环之理最大的载体与介质没错了...
粉发少女对这些暗地里的思量一无所知，她看着远处缓缓离地飘起的庞大魔女，有些沮丧的道：“我果然不行啊...”
“你不是已经成功将魔女推进预定区域了吗？”晓美焰安慰了她一下，随后将目光转向文雯。
文雯瞄了眼远处垂直上升、在毫不自知中深入了危险区域的舞台魔女，维持着防护区域的她对少女们点头道：“算算时间，也快了吧，你们最好做点心理准备...等下的场面，就算削掉了余波还是很震撼的。”
超光速匕首撕裂出的世界之伤，是源自内域的高维干涉力钉死在此世界线内所产生的现象，就算没有文雯再次投掷匕首引发恐怖的冲击，其也会在最初降临的时间点如期而至。
丘比没那么多感性情绪，早已在上次轮回中见识过的晓美焰自然也不需要心理准备，佐仓杏子更是时刻都能观望到未来那场景...所以真正一头雾水需要做心理建设的，就只有鹿目圆和巴麻美罢了。
不过再怎么做心理建设，那景象对于地球人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在少女们紧张与好奇交杂的注视下，飘上半空的舞台魔女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一片突兀出现的黑幕给笼罩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环绕魔女的狂风与阴云骤然被驱散，一圈引力波纹光速扫过整个地球，在转瞬即逝的失重感中，少女们心中一悸、仿佛心跳都漏了一拍。
等回神的她们定睛一看，就见到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下，出现了一条围绕着诡异星光的破碎之路。
这仿佛从城市上空直达宇宙星空的道路上遍布时空的扭曲，太阳洒下的光辉被其撕裂偏折成无数的碎屑，形成了万花筒一般的瑰丽光景。
片刻的失神后，大量建筑残骸坠落与之前引力波纹扫过所引发的地震四处传播，唤醒了被异象惊愣住的少女们。
强大到难以想象的魔女之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破碎的伤痕上，连个浪花都没能翻起来，这事实让之前进行过攻击、亲身体验过魔女之夜力量强度的巴麻美和鹿目圆颇有些不现实的感觉。
不过，见到强敌如同过去说好的那样轻松被解决，巴麻美她们多少也松了口气——就算有丘比、杏子等熟人背书，面对魔女之夜那诡异而强大的魔力气息，压力总归还是有的。
但是，就在几名少女恢复平常状态开始欢笑着交流起后续问题时，文雯这边却提高了警惕、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少女们的动静——
对她这样的有心人来说，魔女之夜根本不是最终的难关，她真正需要警惕、认真对待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在与巴麻美笑闹着说学校可以放大假的小圆旁边，晓美焰仿佛察觉到了文雯的关注，她从身侧的小圆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一旁仿佛与少女间气氛隔离的文雯她们。
凝视了半饷后，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带着释然的浅笑，随后低头看向自己左手前臂外侧的、时光之沙即将流尽的时光沙漏。
当其中带着紫色光华的物质接近流尽时，她的时间停止能力就会逐步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彻底流尽后所获得回溯时间轴的力量，但注视着沙漏的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着时停能力的不断削减、什么都没有做。
变得有些微妙的氛围，让对世界本身秘密知晓不多的巴麻美她们都察觉到了异常，她们看了看一言不发、似乎都在等待什么的几个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没等面露疑惑的鹿目圆她们开口询问，晓美焰手上的时光沙漏，其中代表着时间进程的神秘物质，就在其平静的目光中彻底流尽了。
世间的一切，也都随之迎来了终结。
神色各异的少女们，连同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静止在了时间轴末端的断层前，无法向更远处延续的世界线，根本就不存在属于未来的片段...
正文 番外-1-054 我到底听了几次这句话了？
世界线的长度，和世界内生命的记忆与感官并没有什么关系。
文明漫长而辉煌的历史可能只是凭空诞生的假象，人们习以为常的明天也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唯有将精神意志从单点时间抽离的存在，才能看到时间轴前方那突兀的断层，并在迎来断层时维持住自身的思考能力。
将视野抬高到不同时间点自己所构成的人生轨迹上，佐仓杏子通过躯壳载体队列俯瞰着世界线。
“这一次...确实比上次结束的更早一些，不过具体变化过程和原因都很难说...那道破碎的伤痕和上次晓美焰那股力量都太强大了...”
仿佛被文雯拖着走的收束节点停留在只有一个月长的世界线末端，再无扰动的时间线是如此清晰明确，仿佛所有人的命运都凝固在时间长河之中，等待着被触动、被改变。
不过佐仓杏子知道，就算抛开丘比口中那种正常情况下难以辨识的未知扰动变量外，世界内除了自己起码还有三个家伙有能力无视这种既定的命运——
只要自己在过去伸手干涉引发了时间震荡，那些家伙就会或主动或被动的将关注锚点转移到时间震荡的起始点，一切又将在不断变动时间线上重新展开。
将世界线末端城市废墟中见到的情况记忆下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后，依照原定计划行事的佐仓杏子将意识重新投放进了这束世界线时间轴最上游的断层起点...
......
在白天满是车辆与人流的城市中，某栋满是忙碌的工作者的大厦顶端，一袭黑衣的文雯眨了眨眼睛。
看着眼前突兀从混乱废墟变成日常都市的场景，从时间穿梭中回过神的文雯嘀咕道：“这次终于不是夜景了么...看来杏子选的是起点啊。”
不过有些固执的家伙，哪怕是在不同的时间点，所表现出的言行也没有什么区别——
“...真是难以置信的资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白色萌物盯着文雯好奇的道，“人类果然是没有极...”
——丘比这家伙...我到底听了几次这句话了？
文雯带着微妙的表情斜了眼无处不在的丘比，随后她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将一团早已编译好的时空浆糊甩在了它的脸上。
在丘比被粗暴的引力波语言碾碎之后没多久，一个笼罩在隐形力场中的赤红身影就急速沿着大厦表面冲上了天台。
从时间轴起点开始就控制着身躯从隔壁城市出发赶过来的佐仓杏子解除了自己周围魔力对光线的偏折，她看了眼重新从角落钻出来的丘比，随后打量了一下文雯的神情：
“你还真的能轻松穿越到自己以前没涉足过的时间点啊...为什么我这边越是上游的节点改变起来就越费劲呢？”
文雯瞥了眼自己那求知者系统上的剩余兑换点，随后对佐仓杏子笑了笑道：“我预设的时间跨越多少也是有点代价的...
“你的思维和行动还在依赖每个时间点的低维躯壳，还要尽量避免太大的时间线扭曲，越早的时间点牵扯的躯壳就越多么...
“所以我才会建议你像现在这样，平时尽量将意识集中在一个点顺着时间轴走，毕竟魔法少女的能力背地里黑箱太多，你掌握不完全就没办法忽略那些限制。”
停顿了一下后，文雯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所以，之前你的观察结果呢？我没有你的视野，不是很确定时间轴的终点在哪，时间穿越的过程对我来说也有点迷，我不是很清楚最后发生了什么。”
佐仓杏子微微摇头，有些不解的道：“小圆身上没有异状，晓美焰...她似乎察觉到了终点，但也没有受到外力影响、再次爆发出那种力量的迹象，而且...她并没有主动启动轮回的意思。”
这时，消化了巨量信息的丘比晃着尾巴插话道：“但是，这个时间线没有和我签订契约的晓美焰，在之前突然拥有灵魂宝石，并且从时光断层后的神态上看，她和之前的时间线的她有着明显的连续性。”
文雯怔了怔：“她...应该还没觉醒成杏子这样吧？那是和我一样带了一些东西穿越回到这‘过去’了么？”
想了想后，文雯摘下自己的中子星指环，在系统面板上调整了一下这绑定道具的属性后将其递给了佐仓杏子：“这样吧，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去找巴麻美她们，用这东西拉伸时空尺度给她们挤出学习时间来...”
伸手接过文雯递来的时空道具，佐仓杏子打量了一下手头这真实质量惊天动地的戒指，随后抬头道：“那你呢？”
“我么...”文雯的目光转向远方，眺望着城市里一家医院的方向，“我去找晓美焰聊一聊。”
......
宽畅明亮的独立病房中，正有一名扎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少女坐在洁白的病床上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良久后，黑发少女收回有些模糊的视线，她看了眼床边柜子上的红框眼镜，随后低头盯着左手心托着的那枚紫色灵魂宝石。
——即便是别人引发的时间线变动，自己也是逃不过这轮回的吗？
沉默了一会儿后，晓美焰控制着自己的灵魂宝石，将其转化成菱形的结晶嵌入左手手背，随后两道魔力在她的控制下浸入了双眼，以无比熟稔的方式修复了她那轻度的近视。
就在这一刻，原本关闭的窗户没有任何征兆的切换成了打开的状态，黑衣的文雯伴随着飘扬的窗帘出现在了少女的床边。
与并不惊讶的晓美焰对视了一眼后，文雯随意一屁股坐在床尾，她打量了一下少女清澈的双眼后扬眉道：“说起来，魔法少女并不需要知道太多生物与化学知识就可以修复自己的身体啊...
“也不知道这是丘比的智能化技术做的好，还是魔力真的就那么唯心便利了...说起来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不是丘比它们造出来的躯壳啊？”
晓美焰的麻花辫在涌动的紫色魔力中自发解开，她伸手接住自己掉落的发带，连同眼镜一起收入左手具现化的时光圆盾内侧，随后她对文雯轻叹道：“如果我将身躯一起都带了回来，我就不可能还是近视状态了吧？而且空间里的那些军火也都不在了...”
顿了顿后，晓美焰看着文雯，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改变过去呢？之前那样没有牺牲与悲伤的时间线，又有什么不好呢？”
文雯微微皱眉——晓美焰十有八九是知道时光断层的事情的，而且魔法少女会魔女化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上次小圆都成了魔法少女了，执着于小圆的她理应想办法解决的...而且，她多少应该也回想起了关于圆环之理的事情了吧？
那么为什么，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文 番外-1-055 自私者的选择，时空魔女的结界
一片洁白的病房中，坐在床尾侧身看着少女的文雯沉默了一阵后问道：“哪怕这样的世界，没有过去与未来也无所谓吗？”
听闻这匪夷所思的事情，晓美焰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偏开头看着床边柜子上摆着的转学文档轻声道：“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我们都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永远的活在平凡而快乐的日常中，不用去管那些悲伤与绝望的事情。”
文雯皱了皱眉：“不知道真相的普通人，可以任由自己沉浸在断裂的时间线中，但知道了真相、看到了时光断层的魔法少女们，怎么会忍受人生被禁锢的痛苦？你既然知道了内情，怎么又能做到永远视而不见？”
“呵，”晓美焰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文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低头看了眼左手背上的灵魂宝石，晓美焰轻叹道：“我啊，可不是小圆那种可以随意为他人牺牲自己利益的好人，在‘遥远的过去’面对令人绝望魔女之夜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放弃这座城市带着小圆逃走...
“而在与小圆一同透支魔力濒临魔女化时，我想的也是与她一同放下所有精神负担，化为怪物将世界破坏殆尽...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啊。”
高高抬起左手，晓美焰用迷离的目光看着在窗外传来的阳光中散发着瑰丽色彩的灵魂宝石幽幽道：“但就是这样自私的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小圆所温暖、拯救，从生命到心灵...直到现在，‘小圆’也没有放弃...
“所以，自私的我才更想抓住这短暂的幸福，永远都不放手啊...”
——灵魂宝石内的具体变化很难观测啊...不过确实没有抵达阀值的征兆，重置时间线后，杏子的力量还是有效的吗？
时刻和丘比、佐仓杏子保持着信息连接的文雯瞥了眼数据链里的反馈，她犹豫了一瞬后对晓美焰轻声道：“所以，你不恨了？”
充满悲伤的轮回背后有着圆环之理的间接推动，这件在上次轮回末端击溃了少女精神的事情，找回轮回记忆的她肯定是知道的。
爱之深、恨之切...在轮回中不断沉淀的执着与感情，在极端逆反后所诞生的心灵扭曲，很可能就是晓美焰身上隐藏的那股力量介入、爆发的源泉...
“恨...”放下手的晓美焰定定的看着文雯，“只要我还想让这狭小的港湾存在，我就怎么可能、怎么敢去恨呢？我已经想起来了——
“我真正应该做的，是阻止‘她’——世界之外的另一个我...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顺着她的心意去恨小圆呢？”
等等...文雯怔了怔，回想起了轮回重启前那浑身溢出恐怖魔力的晓美焰所说的话——“...我要阻止‘她’...”
那时候晓美焰口中的“她”，难道不是圆环之理吗？
就在文雯怔住的瞬间，晓美焰身周爆发出紫色的魔力光华，掀飞被子床单的同时将其病号服切换成了魔法少女的装束。
没有任何征兆与过程，整个世界就化作了黑白的静止图景。
在这时间停止的世界中，缓缓从半空中落在病床上的晓美焰看了眼凝固在那的文雯，随后低头看向手臂上不再有机械结构转动的时光圆盾。
“神爱世人...但这份爱太过广泛，对于无法理解神灵视野的凡人来说，有时候无私的‘爱’也会显得非常残酷...”
在少女的呢喃中，代表着一个月长度短暂时间轴的时光沙漏崩出无数裂纹，沙漏中神秘的光华在一阵混乱的加速与回流后伴随着圆盾整体彻底崩毁，融入了少女左手背的灵魂宝石中。
看着从碎裂空间中坠落而出的红框眼镜与发带碎片，注视着它们脱离同步、陷入静止的所有时间剪影，晓美焰低声叹息道：“...现在的我，稍稍能理解神的视野了...小圆...
“可是...我爱着的，是作为人的你啊...自私的我，怎么可能期待只有你一个人牺牲的世界...”
基于时间概念的灵魂魔法，支撑着晓美焰的意识在时空中蔓延成长，在无尽轮回积累的庞大知识支持下，世界内的时空、世界外的时间轴，一点一点的被她感知、触及...
于是在“上一刻”，晓美焰的身影从完整的独立病房中凭空消失。
在时光断层后的世界线起点，大厦天台上的文雯从时间震荡中回过神来，她微一咬牙，瞬间炸掉冒头的丘比并匆匆给佐仓杏子塞了句留言后就启动速掠，瞬间爆发至地球逃逸速度向着城市深处飞去。
在瞬息间跨越半座城市的文雯，没有引起任何空气异动的落在了一栋环境优良的房屋外，她扫了眼标识着鹿目姓氏的门牌，随后闪身闯进了屋内。
大厅内的黑长直少女偏过头来看了眼在大厅与走廊交界处止步的文雯：“真快啊...不过你的能力还不能直接作用于时空上吧？所以才需要依赖那枚戒指...”
“你到底想做什么？”文雯打量了一下房屋中的鹿目家四人——这个时间点还未成为魔法少女的小圆与其父母、弟弟似乎都陷入沉眠的状态。
身前的宽阔厅房，被一层层无形的细碎时空断崖围绕着，这场景让文雯不由得联想到了月末那道破碎之路...眼前的少女，似乎在精神蜕变与知识积累中领悟了自身力量的更多用法。
“我想做什么？”晓美焰低头轻轻抚摸着餐桌上趴着的小圆的粉色头发，“时间穿梭者们很难彻底阻止对方的行动，所以我只能选择将只会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存在的种子保护好...
“魔法少女的事情，你们随便去实验，世界怎么样都好...但只有小圆，我不会允许你们碰她！”
万花筒般的璀璨魔力从晓美焰的灵魂宝石中蔓延而出，顺着时空的扭曲浸没了整栋房屋。
在转瞬间思考了很多东西的文雯没有硬抗，她闪身退到了围墙外，看着那一闪而逝的球形阴暗彩幕皱了皱眉：“魔女的结界...”
正文 番外-1-056 魔法少女沙耶香
失去了主人的、清冷的鹿目家中，文雯打量了一下餐桌上还散发着一丝热气的早餐，随后偏头看向桌旁坐着的红发少女。
“不行，我跟不上她...”佐仓杏子睁开眼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时间的起点我还在隔壁的城市，根本没有晓美焰那家伙反应快——她看起来可以直接改变时光断层后第一个时间点自己的状态。”
“毕竟你的魔法专长于心灵，在这方面很难和晓美焰的时间魔法相比，而她来历背景又有点问题...”文雯对佐仓杏子摇了摇头后看向桌上蹲着的丘比，“丘比，你能追查到晓美焰结界的去向吗？”
“单纯的魔女结界或者单纯的亚空间，我都还好观测，但晓美焰这种...”丘比晃着尾巴对文雯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侵蚀现实的魔女结界结合她的时空操纵...我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物理规律去排查她的位置了。
“除非制造一次席卷整个世界所有空间维度的时空震荡，否则找到晓美焰的难度可比一个普通人类大海捞针要困难多了——当然，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佐仓杏子哼了一声：“丘比你大可以试一试，大不了找到她坐标后我回头在你启动震荡前叫停就行了。”
感觉到佐仓杏子因失去小圆而产生的怨念，文雯微微摇了摇头：“没用的，晓美焰也拥有与你类似的视野了，她察觉到时间线变动随时都可以回到上游更改自己的行动方法，不然速度赶得上的我早就在起点试着阻止她了。”
佐仓杏子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怎么你和她‘聊一聊’就聊成这局面了？”
“她觉醒的记忆信息比我想的多了一点，”文雯无奈的摊了摊手，“具体过程我之前就发给你们了，我也很迷啊。”
佐仓杏子熟练的调动魔力重新具现审视了一遍自己收到的全息记录，随后面色古怪的看向文雯：“所以，你之前遮遮掩掩的所谓阀值，说的就是极端的‘爱’和由此衍生的‘恨’吗？这爱是哪种爱啊？”
“还能是哪种爱啊？”文雯叹了口气，“反正经历了无数轮回的晓美焰，积累起来的情感算是最浓烈的那种了吧...所以我才不敢提前给你这位心灵支配者说啊。”
“小圆和她...不都是女的么...”佐仓杏子脸上露出了费解的神色，“我之前要是知道有这回事，非得...好吧好吧，我承认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沉吟了一下后，佐仓杏子将话题转回来道：“从晓美焰之前的言词来看，这束世界线的存在，以及不断折磨她的、轮回的轮回，背后都有所谓的‘焰魔’在推动...”
想到这更高维度的事情，佐仓杏子啧了一声：“自己折磨自己，这是什么操作？”
文雯联想到内域那些家伙和自己过往的经历，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大概...算是高维大佬的日常操作吧？”
佐仓杏子斜了眼文雯：“总之，晓美焰不知道是托了什么福，暂时摆脱了外面那两位的影响，使她们无法通过其与小圆介入这个世界内部...所以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之前的计划呗，努力发展、增强己方阵营的力量总归不是坏事。”文雯转开头，若无其事的说道。
其实，晓美焰的举动对文雯来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所以她之前才没有硬抗阻拦——小圆被其带走后，基本就断绝了丘比和佐仓杏子优先让小圆觉醒、尝试连接圆神的可能性...
她并不觉得站到圆神那边会迎来她心中最好的结果，而且她现在已经稍微琢磨出点味道来了——阵营抉择任务里所说的文明和神魔，恐怕并不只是在说孵化者文明与圆环之理...
因为她都探索到了这种地步，并试着做出了一番干涉与计划，但那自定义任务的具体内容依旧是悬而未决，这说明她还远未触碰到世界之外的真相。
——我才设的十万奖励啊...这任务非得到高维才能做吗？
就在文雯暗自叹息吐槽的时候，感知领域中因一阵轻微时间震荡而产生的突兀变动引起了她的警觉，除了对时间线变动毫无所觉的丘比外，她和佐仓杏子同时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一位有着淡蓝短发的少女，正单手将手提书包抗在肩上推开虚掩的房门，对着房屋内探头探脑：“小圆！我都在路口等你半天了！你再不出门我们就得迟到...了啊...”
探头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两个陌生女人和桌上的白色未知生物，蓝发少女充满活力的话语当即顿住了。
随后她打量了一下放着尚未吃完早餐的餐桌，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圆她不在这了啊...”
“沙耶香？”佐仓杏子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时间线扭曲的源头...你...”
全程有观测到蓝发少女在路口等待、担心赶来的过程，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丘比偏头打量了一下佐仓杏子的反应，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皱起眉的蓝发少女：“她身上...等等，这是...”
原本可以清晰被丘比观测的、蓝发少女从生命到精神的所有变化，在刹那间变得朦胧而模糊，仿佛有无数个她在这一刻重叠在一起一样，源自孵化者科技无法解析层面的未知扰动在无限重叠中被放大到了极致，并自发稳固定型成另一种形态...
“这是...”丘比看着装束在涌动魔力中出现变化的蓝发少女，盯着其外露腰腹上嵌着的蓝色新月结晶惊叹道，“...灵魂宝石？”
蓝白相间的衣着质地与外观有些类似骑士盔甲，美树沙耶香抬手拨开肩上垂落的白色披风，她瞥了一眼丘比后，对着愣住的佐仓杏子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哟，杏子！从‘上面’下来后，我们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当然，只按这世界表面的时间算，我们分别也没多久就是了...毕竟作为普通人的我在上次的时间线里才和你们打过交道啊...”
正文 番外-1-057 圆环之理的生命本质
“从‘上面’下来...”佐仓杏子皱眉打量着作为自己理论上好友的美树沙耶香，“我可没有相关的记忆，你这‘好久不见’到底是在对哪个‘我’在说？”
“这重要吗？杏子就是杏子嘛，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两手抱着后脑勺的沙耶香看了眼小圆家的木质地板，随后就直接踩上去向厅内走来。
走到餐桌边的蓝发少女一脸嫌弃的挥手赶开了蹲在桌上的丘比，随后她看了看还未凉透的鹿目家早餐，随手拿了片没动过的面包啃了起来：“饭都没吃就被带走了啊...正好我早上睡了个懒觉早餐也没怎么吃。”
“魔法少女还用吃饭吗？”佐仓杏子抱胸冷哼了一声，“既然你选择用这个姿态出现，那就别藏藏掖掖的了，干脆点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怎么样？”
“咦？”三两口将面包吞下去的沙耶香摊了摊手，“过去几乎一刻不停的在吃东西的杏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作为被你认可、分享过食物的朋友，我听到这话可是很伤感的啊。”
停顿了一下后，沙耶香认真的看着杏子道：“人性这种东西，对我们魔法少女来说可是非常珍贵的宝物啊，轻易放弃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谁没人性了？！”不知道是不是与觉醒的好友交流触动了心底某种情感，佐仓杏子有些恼羞成怒的抄起一片面包啃了起来，“我只是看透了！看透过后，是放下还是捡起来，那还不是看我心情？”
——自古红蓝出CP啊...
站在一边旁观两位少女‘交流’的文雯，见到气氛微妙间有点偏离了主题，于是轻咳了一声：“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美树沙耶香...你口中的‘上面’是指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沙耶香抬起食指在空气里画了个圈，“圆环之理呗，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么？”
“也就是说，”文雯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发少女，“你真的是圆环之理派出的使徒？能给我们描述下你眼里的她与她赋予你的使命么？”
“这你恐怕就要失望了，”沙耶香四处环顾了一圈，随后在小圆家大厅里一步一停似乎在找什么，“虽然我用‘她’来称呼圆环之理，但她本质上并不是人类可以认知理解的生命，当前以人类的视角与思维活动的我，没办法给你们描述她的真实形态...”
开始在墙角翻箱倒柜的沙耶香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神色各异的倾听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至于使命...我的存在，准确点说应该是圆环之理某一部分被割裂的躯体，在撕裂隔离的痛苦中产生的某种应激反应吧？顶天了也就是一根保险丝...
“如果她在这真的有明确的意志，并可以随意向世界内派出使徒，这个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不是么？”
文雯奇怪的道：“但看你这样子，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对于事态应该有着自己的明确判断标准，不然上次固执的拒绝成为魔法少女、这次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些行为就有点意义不明了啊。”
“嗯，主要还是阵营与信任度的问题...反正在经过一定的观察过后，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告诉你这外来者的...”在一个抽屉里找到自己想要东西的沙耶香回过头来走到众人面前，抬手给文雯它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东西。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根两头逐渐变大的圆柱，右手捏着一根长长的粉色细线，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家里常见的、做针线活的道具。
“我虽然没办法直观理解、描述圆环之理的生命与意识形态，但简单比喻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将长到在地上拖成一团的细线给众人看了看后，沙耶香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假如，这根线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世界线，那么正常的世界线就应该是像我手里这截一样，沿着时间轴笔直向下游延伸才对...
“但以世界线为基础构筑自身生命的圆环之理，其本体是什么模样的呢？”
沙耶香两手靠拢，将粉线的线头固定在圆柱上：“首先，她有一个轴心...然后...”
两手轻快翻飞的蓝发少女，将粉色细线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圆柱上。
很快，笔直的粉色细线就变成了一个围绕圆柱紧密纠缠的线团。
“喏，就像这样...”一手托着这粉色的线柱，沙耶香看着这几乎每个人类家庭都有的日常道具轻叹道，“这就是‘圆环之理’...
“所谓的圆环呢，说的就是扭曲时间轴首尾相连、不断循环纠缠的世界线集群，而圆环之理，就是其成型过程中内在的规律、意志...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她叫‘圆环之理’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当前作为其核心的小圆名字里有个‘圆’字吧？”
看着沙耶香手心那在剧本信息某个片段中见过的、似乎具备着某种象征意义粉色线团，文雯表面淡定、心底却掀翻了茶几——这也能匹配的上？！求知者系统那剧本匹配度是有毒吧？！
这破系统...好事没一个靠谱准确的，坏事难事高维的事却一个接一个的强行扯谈匹配，这剧本里一个线团的象征画面都能扯到高维生命本体上你敢信啊？！
就在文雯内心波涛汹涌的时候，佐仓杏子已经联想到了自己亲眼目睹的另一件事情：“等等，圆环之理是这样的存在，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束前后有着时光断层、没有过去与未来的、只有短短一个月长度的世界线...”
“没错，”随手将粉色线条抛在桌上的沙耶香叹息道，“这束世界线，本身就在不断的吸纳更多的‘资质’，逐步弯曲本身、向着首尾相连的封闭圆环衍化...
“虽然这里的时间轴只有一个月长，但在衍化完成后，就将具备与圆环之理本体一模一样的形态...其衍化成功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我就很难去想象了。”
正文 番外-1-058 这束短暂世界线存在的意义
一束改变了时间轴形态，首尾相连的世界线，其内部会变成一种什么模样？
可以想见的是，在起点与终点对接完成的瞬间，整个世界线内部所有物质状态、世界截面间所有传递的信息，都将迎来一次无与伦比的扭曲和冲击。
你能想象自己在过去未来每一个时间点上的举动，都会对过去未来每一个时间点的自己产生影响的景象吗？
除非像佐仓杏子这样找到办法将思维从时间点内抽离出来、从更高的视角俯瞰世界，否则日月星辰连同所有生命都将在恐怖绝伦的时间线狂暴中彻底失去原本的形体。
但哪怕是佐仓杏子，如果没能搞清楚透彻魔法少女的底层本质、依旧在依赖接近人类的低维躯壳载体进行思考与活动，那也是很难在那种扭曲一切的浩劫中幸存下来的。
这样一个扭曲了所有事物的封闭世界线，其承载的、不可名状的意识才是真正触及高维的生命——圆环之理。
知晓了圆环之理的存在形态后，世界轮回的轮回所带来的一些疑问也就有了答案了。
鹿目家的客厅内，餐桌旁站着的文雯指节敲了敲桌面：“以我们观测到的、圆环之理干涉低维世界的渠道来看，她的权柄领域或者说力量介质是魔法少女没错，那么这束世界线内发生的双重轮回...”
“很显然，不断从外牵引搬运更多资源、扭曲世界线形态的，就是晓美焰这位时间穿梭者了...”沙耶香无奈的叹道，“就这方面来说，比起无所事事的我，她更像是一个圆环之理的使徒。”
“但被轮回折磨的她并不知道那些事情，”文雯严肃的盯着沙耶香，“而且，这里并不属于圆环之理的本体，否则圆环之理干涉起来根本没有那么多限制...
“再说，晓美焰背后还有另一股力量存在，你真的不知道这束世界线背后是个什么情况吗？”
沙耶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脸上露出了复杂而矛盾的表情：“我当然知道...只是，从哪里说起呢？”
蓝发的少女带着一丝忧伤看了看旁边的佐仓杏子与丘比：“你们觉得，在时光断层之外，那些仅仅存在于我们记忆与记录里的‘过去’，是否是真实的？”
“就我们目前所知...”文雯琢磨着说道，“世界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久前凭空出现并开始运作的...这束世界线应该是从某个地方被撕裂出来的吧，真实的过去或许存在于其他哪个角落？”
“很遗憾...”沙耶香摇了摇头，“这束世界线的过去与未来，都是不存在的...这里没有，外面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至今没放下记忆里自己家那场悲剧的沙耶香猛的站了起来，她撑着餐桌大声道，“这岂不是说我们一切经历与记忆都是被刻意捏造出来的？”
“嗯，也不能说是凭空捏造的...准确点说，是照着某个模板浇铸出来的。”被好友死盯着的沙耶香微微偏开了脑袋，“你们以为，晓美焰不断轮回所‘搬运’来的那些世界线资源，是从哪里弄到的？
“那些都是从圆环之理的本体牵扯吸引过来的啊...你们觉得以圆环之理的生命本质，其本体内会有着现在这种形态的、允许普通人类生存的星空吗？”
“怎么可能...”佐仓杏子缓缓坐了回去，她有些烦躁的抓着自己的红色马尾，“我明明有感觉到的...在世界外面...”
“在‘上面’感觉到了另一部分的自我吗？”沙耶香单手撑着脑袋悠然道，“你当然会感觉到她——每个魔法少女最终都会感觉到她，那是我们的起源，也是我们的归宿...
“在‘上面’，我们都是圆环之理的一部分，但圆环之理并不是我们。”
这时，沉默的文雯开口了：“既然有模板，那也就是说，与这个世界历史记录一致的世界线是存在的了？”
“圆环之理的本体在最终成型之前，也有着像这边这样的、普通世界线形态的时期吧？”沙耶香放开撑着脑袋的手坐直点头道，“这边的世界，其实可以看做是对圆环之理成年前经历的模拟与再现...”
一直默默听着的丘比忽然开口了：“那么，这个相对独立的、有机会成长为圆环之理本体模样的子体，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圆环之理既然有插手推动，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吧？”
“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一点了吗？这个不断掠夺着圆环之理本体力量的世界，之所以还能被其支撑着存在...”沙耶香看了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有着小圆微笑身影的全家福，“...都是因为爱啊...”
......
隐藏在时空深处的、强到足以模拟具现出一座城市的魔女结界中，另一栋与现实里鹿目家一模一样的房屋里，随便编织了个“过去”寄住进鹿目家的晓美焰在宽大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记忆真的是种复杂而麻烦的东西，每回想起一点，就会牵扯出更多更深处的碎片...
她怔怔的盯了一会儿黑暗房间的天花板，随后偏头看向另一边抱着兔子玩偶熟睡着的粉发少女。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一颗又一颗泪珠从少女眼角滑落，逐渐浸湿了枕巾。
“...对不起...”看着被自己囚禁在虚幻结界中的、最亲密的朋友，泪眼朦胧的晓美焰紧抓着床单、努力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
那道钉死在时光断层前的世界伤痕，如同切断线条的利刃一般毁灭了世界线首尾相连、封闭成环的可能，也削弱了少女心中的阴暗迷雾，让她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接触到了属于‘晓美焰’的力量与记忆。
由此，她才知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与存在的意义——
她并不是真正的原版晓美焰，只是触及高维的焰魔所分裂出的道具。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中不断重复经历轮回的绝望与痛苦，为了用这份充斥着在绝望与痛苦的、与圆环之理过往回忆共鸣的轮回，去触动圆环之理内属于小圆的人性。
圆环之理的雏形，源于小圆消除所有世界、所有时间魔女化悲剧的愿望，她不会放弃拯救所有魔法少女的目标，她会向着所有世界所有时间濒临绝望的魔法少女伸出救赎之手、将其作为魔女的部分融入自身，用自己贯穿时空的意志消除魔女精神的混乱与溃散。
但这份用牺牲换来的、近乎于规则与现象的、对所有魔法少女的无私的爱，却被只执着于小圆的自私者所利用——
化身恶魔的晓美焰精密而冷酷的折磨着自己，抗拒了魔女层面大融合的她利用着圆环之理的行事规律，一次又一次的吸引、抓住、撕裂其伸出的救赎之手，一点点侵占圆环之理的力量、试图将她心目中那个小圆从中彻底分离...
圆环之理的内部争端，只会有一个胜利者，但这个胜利者不可能是这个短暂世界中的她...在脱离这力量平衡之处的瞬间，她就会被世界外的恶魔瞬间吞噬同化...
这样的牢笼，走出去的她注定会失去自我、甚至再次伤害并失去小圆，绝望的她只能选择抓住眼前这一点点幸福，在时间尺度极度扭曲的虚假结界中漫长徘徊，直到一切的终末到来...
正文 番外-1-059 世界背景更深处的阴影
美树沙耶香带来的各种情报，和文雯之前积累的各种探索结果相互印证，让她确认了很多的事情。
虽然看上去这束短暂世界线之外的状况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但若继续深究的话，有些事情背后依旧存在着深沉的迷雾。
例如，圆环之理本体成型之前，人类这样的智慧生命那种关联其他时空自我的资质的来源问题——
以沙耶香的说词来看，圆环之理的雏形早在鹿目圆作为关键节点介入其中之前就存在了，而且其扭曲本体涉及世界线、令其封闭成环的变化趋势，显然和成神的鹿目圆的初衷相违背——
超越了时间轴，连接、净化过去未来所有魔女的鹿目圆，顶多就是引起一次大规模时间震荡罢了，就像最初杏子从过去到未来理顺自己人生轨迹那样。
圆环之理那样形态和意志都难以描述的存在，背后显然还有更多的秘密。
这也是作为圆环之理使徒或者说保险丝的美树沙耶香，在这个世界内没有为之行动、几乎毫无作为的原因——
如同佐仓杏子觉醒时触碰圆环之理所感觉到的那样，所有能清晰意识到其存在、接触其意志的魔法少女，在无法分割的亲近感与一体感之外，内心都存在着一丝抗拒。
这种抗拒，来源于智慧生命对失去自我、失去生命的恐惧，圆环之理的内核形态，距离人类本身太过遥远，正常人谁愿意将自己的精神意识拆碎和其他存在混为一团、彻底失去作为人类的思考能力？
起码，在美树沙耶香的眼里，能让她像个人一样活着的这个、处于微妙平衡状态的封闭世界还是挺值得珍惜的——
虽然过往正义感不弱的她，对于时光断层也有些头痛，但比起被圆环之理从时间轴上揉碎融合，或者被焰魔彻底侵蚀颠覆，目前这种状态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而且，与圆环之理关联更紧密的她，平日里光是用理性控制自己那趋于与圆环之理融合的感性就很困难了，频繁使用力量有着更多的潜在风险，世界的关键点又是她要好的朋友...
所以她只能选择在大部分时间里封印压制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少女在时间长河中随波逐流。间接观察着世界的变化。
文雯并没有亲眼观察或亲身体验过圆环之理的生命与意识形态，不好对美树沙耶香与佐仓杏子的感受发表评论——
往好的方面想，圆环之理本体涉及世界内的生命都是以另一种形态继续存在着，但往坏的方面想...指不定所有魔女都被圆环之理给吞噬同化了，那样的话，重新分裂出来、降临为人的美树沙耶香她们，就很难说是原本的她们还是由残渣重塑出来的她们了。
因为程斌量子化身集群的存在，作为注定被其升维过程牵连的平行个体，文雯知道很多关于升维的事情。
她很清楚以当前宇宙的环境，升维的存在无论初始状态与预期结果如何，其在更高维度都必须具备统合唯一的内核。
那么问题就来了——佐仓杏子这样掌控了魔法少女真正视野的、看似超越了时间轴的存在，算不算高维生命？
如果在地球上活动的、数量众多的魔法少女算是高维生命，那高维生命未免也太掉价了...很显然，理论上拥有跨世界线、时间轴的融合灵魂的魔法少女们，并不是真正的高维生命。
因为就算是佐仓杏子这样的存在，依旧在依靠低维躯壳感知世界并作出行动，她所拥有的时间轴感官，类比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盯着无数个播放着不同时间点监控记录的显示屏罢了，她不一定是这些监控装置的真正制造者。
孵化者制造魔法少女的技术本身就建立在原理未知的黑箱基础上，魔法少女们所调动的、与高维干涉力同等级别的魔力，有极大可能性并非是来源于她们自己的灵魂，而以她们的灵魂作为特殊介质，从真正的高维存在圆环之理那调动的力量。
从这个角度，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圆环之理内部会存在圆神与焰魔两个超级意识体，以及在过去未来中存在数量众多的、拥有高维干涉力的魔法少女。
在这条件下进一步去思考，就可以得出一个有趣而关键的结论——
圆环之理，最初是没有精神意识的，其虽然存在于高维，但并不是一个生命。
就像是曾经降临在文雯所属世界线的、间接制造出异能者群体的“圣物碎片”一样，就像是程斌口中scp基金会世界里那些作为高维生命尸骸碎片的、拥有各种诡异特性的收容物一样。
因为高维干涉力这种东西，一般直接与高维生命的意识相关联，除了程斌那种走唯物道路直达量子泡沫的存在可以进行精密调控避免各种事故外，能调动这种力量的低维个体，通常都是高维生命的低维投影或者与其紧密关联的存在。
因为就算是关联不紧密的存在，用了高维生命的力量多半也就变得关联紧密了——文雯使用有着重重精神保护程序的内挂模式都受到了严重的精神侵蚀，有段时间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其他高维生命干这种事情，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但就精神层面来说，这个世界里使用着魔力的那些魔法少女，很难当做一个智慧生命去看待，因为她们的灵魂算法根本没有相同的统一核心，这说明她们使用的魔力并没有携带精神侵蚀。
也就是说，圆环之理用以统合、控制世界线层面本体的，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基因”里，只有定义魔法少女的权柄领域，而没有设定作为智慧生命的思维模型。
往这方面推演思考、并消耗兑换点利用求知者系统避开高维难点绕着弯间接验证的文雯，很快就察觉到了世界之外高维背景的一种更加恐怖的可能性——
有某个存在制造了圆环之理，或者说制造了孕育圆环之理的温床，而在圆环之理凝聚雏形并逐渐完善成型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
抛开圆神与焰魔的意识纠缠，抛开魔法少女们的悲欢离合与牢笼世界的复杂轮回，单纯从圆环之理的初始状态与当前的结果状态去看的话...
有谁，正在利用大量世界线内的魔法少女，间接改造圆环之理的高维基因，向其中注入属于智慧生命的精神意识。
正文 番外-1-060 我们需要更多的...
文雯挑拣、斟酌着说出了一部分自己有把握的推论，并与丘比、美树沙耶香等人讨论印证了一番，随后鹿目家的客厅里就安静了很久。
半饷后，美树沙耶香两手抱头，将额头磕在了餐桌上：“...我就知道圆环之理背地里有问题——当初小圆超越时光解决魔女问题后，连自己的承诺都忘记了，甚至连记忆与人格都快丢光了...
“说起来，要不是外面那位‘晓美焰’强行割裂、侵占了圆环之理一部分的躯体与力量，我和小圆现在肯定全部灵魂都待在圆环之理内部，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旁边的佐仓杏子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时光囚笼的问题没解决，我们连圆环之理内部那两位的分歧矛盾也还没触及，这就开始折腾圆环之理的来源问题了...”
文雯盯着自己系统面板上那越看越心底发毛的阵营抉择任务，随后捂着脸叹道：“没办法，魔法少女的力量层次太高了，不搞清楚魔力来源处的大背景，做什么都顾虑重重，要是稍微走错路，一切努力都会变成给别人打工。”
“我们真的有办法去‘努力’吗？”脸贴着冰凉桌面的沙耶香斜眼看着文雯，“原本将视野放在小圆和焰身上的话，我多少还有一点点头绪和信心去做点什么，但照着你这思路，小圆她们的经历背后也有黑手...
“我们这些圆环之理的细胞，要怎么和圆环之理的制造者、改造者去对抗啊？我们连和它们进行对话交流的高度都达不到吧？”
文雯怔了怔，随后安慰道：“正面对抗，肯定是不现实的...”
——除非...她开挂。
“咳，”有着最终保险的文雯，面对高维的阴影，底气还是有一些的，“细胞也有细胞的作用与价值，再说癌细胞扩散开来也能折腾死一个人的不是么？
“我们只需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就行，甚至有些时候，我们只是‘正确的存在’就可以在高维世界中起到特殊的作用...”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是有原因的，求知者系统背后那家伙可是相当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很少去做没有明确目的的事情...
安慰了两句后，文雯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摇晃着蓬松尾巴、始终没有什么强烈情绪表露的丘比身上停留了一瞬：“我们之所以讨论这些，主要目的是为了摸清楚世界深层的大致背景，并结合自己的欲求去决定之后的行动方式...”
“首先，”文雯抬起一根手指，“我们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到底是什么——就我个人来说，我想解决当前这种封闭牢笼内轮回的悲剧、看到一个拥有无限未来的、正常发展的世界与人类。”
——虽然还有个十万兑换点奖励的可选任务...可惜里面说的阵营，十有八九会落在高维世界里，现在想太多完全是在作死啊...
在文雯示意下，趴着的沙耶香和抱胸皱眉的杏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纷纷表了表态——
失去小圆并察觉到问题后，能够支配心灵的杏子已经从之前的莫名执着中轻易挣脱了出来，在时光囚笼中束缚感明显的她现在想要的，除开一些关于魔法少女的细节外和文雯说的没多大区别。
和圆环之理关联紧密的沙耶香，除了那些外倒想得更多——既然有谁在试图向圆环之理中注入以人类灵魂为模板的、魔法少女的精神意识，那顺着其行动，解决内部问题让作为当前核心的小圆恢复意识、完全掌控圆环之理的力量就很有必要了。
毕竟黑幕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掌控一定高度的力量才有谈未来的基础，哪怕这样做会顺应某些幕后黑手的意愿。
至于丘比...它想发言的时候，被因各种原因而心情不爽的沙耶香凭空摸出一把利刃顶在了脑门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作为很多时间线里的魔女化范例，沙耶香和丘比之间的梁子可是不小的。
不过孵化者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其文明的升维，问不问说不说都一样。
片刻后，文雯敲了敲桌做出了总结——
不管之后怎么选择，当务之急是解决圆环之理的内部问题，而凭她们现有的力量，出去掺合圆神焰魔那两个超级意识体的争端矛盾、和她们直接刚正面，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们只能先在这束处于微妙平衡状态的、在圆环之理内部争端中有着关键作用的世界线本身上做文章。
所以在几次穿越迷雾的绕弯后，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她们得想办法让这世界重启“轮回”，或者说重启这束世界线掠夺圆环之理本体力量的功能。
作为圆神焰魔感知、干涉世界线内部的关键载体鹿目圆和晓美焰都隐藏起来的现在，这束作为双方力量聚焦与平衡点的世界线反而有了相当的发展空间——
只要让其恢复掠夺圆环之理本体力量的功能，并且阻断焰魔将之颠覆侵占、圆神将之吞噬同化的途径，这束世界线就会在不断的壮大中逐渐变成圆环之理的本体，或者说占据了圆环之理更大的力量份额...
反正圆神焰魔再怎么突破天际，只要她们没完全占据圆环之理、将意识写入其核心或者攻破魔力背后的黑箱，在层次上来说她们与当前超越时光的佐仓杏子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双方所差的只是对圆环之理的认知与资质、力量的规模。
不过被圆神焰魔双方共同引导、利用着的，那位作为世界基质搬运工的晓美焰，已经知晓了自己不断轮回的真相而选择了放弃活动、躲在了自己的魔女结界中。
文雯还没冷酷到要强行将这位悲剧主角挖出来让其继续在轮回中积累绝望的地步，再说让鹿目圆和晓美焰重新出来活动，只会增加圆神焰魔对这个世界感知干涉的可能性——
晓美焰深沉的爱恨畸变会让焰魔的力量大规模侵入世界之内，而鹿目圆的觉醒与牺牲则会让圆环之理彻底吞噬碾碎这里。
所以文雯她们在商议后决定继续进行之前的计划——
参考佐仓杏子觉醒时的经历，魔法少女在觉醒其真正力量时，会因圆神的救赎而连接到圆环之理，并在之后被早有准备的焰魔抓住机会顺着连接重新撕裂、在双方战场的狭缝中坠入这束世界线。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靠着上面那两位不自觉的默契配合，从圆环之理的本体分割着力量。
只要圆神焰魔间对峙的僵局不被其双方合作联手打破，那么世界内的文雯她们就可以尝试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来还原这束世界线掠夺圆环之理力量的功能，从而不断增强己方的力量与底气。
所以...她们需要更多的魔法少女——远远超出当前时间轴内积累数量的、不断深入反复觉醒的魔法少女。
正文 番外-1-061 最优先的议题是...改个名怎么样？
魔法少女的存在，对于人类文明的高层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这个世界里的人类历史中，有着太多魔法少女活跃的痕迹了，甚至于很多关乎国度变迁的大事件，其中知名的关键人物本身就是魔法少女，而有能力的丘比又不会帮少女们掩盖什么事情。
只不过魔力这相当唯心的力量，层次太过高端，远远超出了人类当前的研究能力，而常规手段极难应对的、只能由魔法少女来对抗的魔女，又是一个巨大的外部威胁，所以那些知晓魔法少女存在的普通人类和这个特殊群体相处的还算和谐。
再说，丘比背后的超级文明在魔法少女们身后若隐若现，有些事情应不应该做，有理智的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在基于魔女威胁的基本合作框架下，尝试利用某些魔法少女凌驾于物理规则之上的灵魂魔法来间接推动科技进步，这就是目前双方相处的基本状态了。
不过唯心的魔力在高端的实验里往往会起到反作用——毕竟以十几岁少女的知识量与认知，不可能触及世界物理规则的全貌，这种情况下，唯心的魔力往往会给科学家们带来啼笑皆非的荒诞实验结果。
这些受到少女主观印象干扰的实验所带来的知识与数据，可靠又可利用的，那就是真的少得可怜了。
不过其他间接利用魔法少女力量的方式还是不少的，例如材料学方面，就有很多可以被人类科技破解复现的成果，像是现在广泛使用的立体投影装置，其核心部件就和这些成果关联紧密。
如果世界就这么继续发展下去，有魔法少女这规格外力量辅助的人类文明，最终会抵达什么高度，那还真的挺难估测的。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未来。
长度仅有一个月的时间轴，对于毫无知觉的人类文明来说太过短暂，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展现自己未来的形态。
所以文雯她们当前最紧要的事务，就是想办法增加超越时间限制的知情者，并建立一个通过扭曲时间尺度、回溯时间轴来争取更多时间的组织。
几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计划里那种魔法少女数量大爆炸的景象，没个完整的组织制度是很难整合起来的。
毕竟魔法少女可不一定都是小圆那样善良的好人，像佐仓杏子黑化时那样养殖魔女的家伙也大有人在，如何管控越来越多的觉醒者，如何调整注定会被觉醒者们疯狂折腾的时间线，这也是必须提前好好琢磨的事情。
所幸除了时间线震荡的过程外，世界内的时间流逝对世界外的存在来说毫无意义，文雯她们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尝试。
而人员拓展的第一个尝试目标，自然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巴麻美了。
这位在魔法少女中也算是资历与经验相当深厚的前辈学姐，在放学回家看到一屋子和她打招呼的不速之客后，表情是相当呆萌的。
好在有丘比提前打预防针，又有上个时间线巴麻美她自己留下的各种信息说明，这个时间线的巴麻美在几个一脸“我跟你很熟”的人面前，不得不捏着鼻子勉强相信了对方那一套关于世界与时间的复杂说词。
有佐仓杏子这个心灵支配者辅助，巴麻美一点点啃完关于魔女与高维现状的各种秘密后，精神相对脆弱的她还是硬撑了过来，在例行打欺骗她感情的丘比泄愤后，为了避免魔女化的未来，她就再次走上了啃书本的老路。
不过学习的目的终归是为了调整精神认知，巴麻美也不需要真的变成一个学霸，而且还有文雯动手改造的时间加速亚空间来作为学习场所，她在月末到来前完成前置精神调整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已经是魔法少女的、相对熟悉的巴麻美这边还好说，但其他人员拓展计划，就不是那么好搞的了。
吸纳现存魔法少女这方面的事情，由名号响亮的战斗狂佐仓杏子去进行——与文雯用中子星指环支撑的时间扭曲亚空间保持着联系的她，可以调动其时空干涉接口满地球瞬移。
再加上她随时调整局域时间线发展的便利能力，对各个魔法少女进行前期观察与试探那是再方便不过了。
但是，地球上现存的魔法少女总数还是太少了，转化更多魔法少女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所以有两个难点文雯她们必须得去面对——
首先...是魔法少女的改名问题。
在亚空间里聚头开会时，丘比针对几人的优先议题居然是改名称这件事表示了质疑，不过它还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就被众人异口同声的怼了回去。
魔法少女这个对普通人而言充满稚嫩气息与梦幻色彩的名字，必须得做出改变了——因为后续计划里，要转化的人不一定是少女、不一定是女人，甚至...不一定是人。
想想吧，如果一个浑身肌肉的猛汉，在一阵彩色光华中穿上了裙装，并自称魔法少女...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让改名的提案在面色铁青的几人面前光速通过。
魔法少女这个在丘比口中代指未成熟魔女的名词，就这样被少女们匆匆改成了魔术师——其实初版是叫魔化术士的，因为术士在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指那些靠血脉、灵魂天赋而不是智力与逻辑施法的家伙。
魔法少女们很显然都是不知其所以然的那一类，所以归到术士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魔化术士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圈子、画风与绕弯的问题，于是就简化成了更通俗通用的魔术师。
快速结束掉有点玩笑味道的改名议题后，真正的难题才摆上了桌面——
那就是，魔术师的资质问题，或者说，一个生命与其他世界线、时间线自我通过底层黑箱进行共鸣时，关联的稳定程度、紧密程度与规模大小的问题。
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安全无风险的完成转化，丘比也就不至于非要在特定群体里挑选实验观测目标了。
当前的少女魔术师们之所以存在，其突出的资质多少都有世界外大环境的影响，而如何增加一个普通生命的资质，提高其转化为魔术师并完成觉醒的概率，就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了。
好在，这并不是没有办法可想的。
正文 番外-1-062 平行世界探索问题与结界内的即视感
平行个体规模这方面的问题其实并不大，比较紧要的其实是不同个体间的共鸣与契合度的问题。
因为每个世界线里都存在着地球和太阳，同理，不同世界线时间线中，没有资质的普通人其实也存在着规模与魔法少女相近的同位体。
只不过并非作为世界线纠缠重叠核心的他们，从灵魂到物质等各个方面的分歧非常大，所以综合资质是没办法和原来的魔法少女相比的。
所以提高资质的办法就很明显了——在规模无法立刻大幅度提高的情况下，在不同时空中调整一个生命不同平行个体的状态，努力让其在不同环境中保持一致的人生轨迹与思维模式，这样就可以显著的提高其转化为魔术师的可能性。
原本的丘比受限于单体世界，很难在多重世界里主动精密配合做到这种事情，但现在文雯她们这边有两个意识可以触及其他世界线的魔法少女，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还是很大的。
比较麻烦的是，在这束世界线集群的起点，时光断层之处，各个人类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存在着非常大的分歧，想回溯时间从其成长过程逐步调整是不现实的，所以如何去调控实施这个方案还有很多难点要解决。
而且，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不但需要很多的人手，也需要大量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在人类文明整体转型成魔术师文明之前，文雯她们还不得不去和当前人类文明的高层频繁接触，在时间回溯中反复解释、借取力量。
而平行世界的探索这方面，其实还有个非常严重、风险极高的问题——
当初佐仓杏子觉醒时，除了当前世界线不同时间线状态的自己外，还感知到了其他平行世界里自己的存在，但在深入探查那边时，她就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给劝退了回来。
这一方面是当初她对自己的生命形态和能力还不是很适应，跨世界线操纵有很多技巧上的问题需要解决，而另一方面...则是有些存在于她感知中的世界线，其实并不存在。
就像是众多的监控画面中，有些反馈来的图像其实并非是真实的摄像头拍摄到的，而是虚假的电子信号一样。
如果尝试让精神向着不存在的世界线中的载体转移，那会发生什么真的就很难说了。
这个现象产生的原因，大致和时光断层之外的那些“虚假”历史与记忆差不多，反正和世界之上那两位折腾世界线有关。
平行世界的探索问题，最后还是压到了本来就很忙的佐仓杏子肩上——意识只能顾着单点时间的文雯要一直与人类、丘比交涉，以及很多知识技术方面的研究，还要顺路照看巴麻美这首席志愿者身上的实验进度，那也是忙的不行...
再说她主动跨越世界线是要消耗兑换点的，这种珍惜资源还是省着点用的好。
至于另一个意识超越了时光的美树沙耶香...与圆环之理关联紧密的她也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基本没有可能在其他时间点分身出来搞事。
作为唯二的觉醒者，忙碌的佐仓杏子吐槽之余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毕竟她支配自己心灵制造出无限的耐心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
在世界的深处，一处无法用常理描述的奇特亚空间内，一个扭曲了现实的魔女结界中。
黑长直的少女和有着粉色短双马尾的少女，在与大人告别后一同走出了鹿目家的房屋，提着书包在熟悉的道路上向着学校走去。
一路说谈天说笑着的、本应按照过往习惯直接前往学校的两位少女，却忽然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
黑长直的少女晓美焰四处看了看，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那率先停下脚步的同伴：“小圆...怎么了？”
“唉？”鹿目圆诧异的看了眼身侧的朋友后随口道，“沙耶香她还没来，我们在这等等她啊...她不会又睡懒觉了吧？”
“沙耶香...”晓美焰原本微笑着的脸庞阴暗了一瞬，随后她的目光顺着小圆的视线投向了侧面的小街——
是的，在小圆过往的经历中，在这个路口与沙耶香、仁美汇合一同上学才是日常，自己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但是，在这里...作为小圆同学与好友的美树沙耶香，才是真正不应该存在的人。
在晓美焰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远处一个有着蓝色短发的少女叼着一片面包、扛着书包挥着手跑了过来：“小圆！抱歉抱歉，我又睡过头了！”
快步跑到两人面前的沙耶香两口吞下面包片，随后打量着两人嘿嘿笑了笑：“我来晚了么？你们没等太久吧？”
“没有，我们也是刚刚才到...”鹿目圆笑着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随后率先迈开步伐继续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晓美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和面带微笑的美树沙耶香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纷纷迈出脚步、一左一右跟上了鹿目圆。
并排行走在满是绿荫的人行道上的三位少女间，弥漫着微妙至极的气息。
鹿目圆向左看了看走路姿态豪放到像个男孩的美树沙耶香，又看了看右边一脸沉静的晓美焰，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她尬笑着打破了沉默：“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过即视感啊？
“...就是感到有些事情有点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这种事情很常见吧...”沙耶香偏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晓美焰，随后对小圆笑道，“有些专家认为这是人类大脑的碎片化、非线性记忆机制下，记忆出现小问题所导致的错觉...
“当然，也有些人认为，这是人类的灵魂超越了时空、触碰到了其他平行世界或时间线的原因，小圆你觉得哪种说法更接近真相呢？”
“我又没研究过这些...”鹿目圆想了想后吐了吐舌头，“或许，是两者都有吧？”
“是啊，”沙耶香与晓美焰用微妙的目光对视着，“说不定真的是两者都有呢...”
正文 番外-1-063 锁血者的战斗
魔女结界的范围约有一座城市大小，几乎完全复现了鹿目圆印象中那座熟悉的城市。
但这种再现仅仅在宏观结构上称得上是完整，往细节去深究，其依旧是有极限的——脱离了鹿目圆的生活轨迹的、处于城市其他角落的事物，特别是那些并非死物的人与物，看上去就像是敷衍了事的赶工作品。
少女们在放学路上见到的、看似正常的上下班人员，其在公司与家庭中几乎没有做任何事情，甚至整个人的“分辨率”都会随着远离鹿目圆而不断下降。
作为模拟世界中心的鹿目圆是无法察觉到这种异常的，但是，作为外来者的美树沙耶香，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放学后找了个借口独自离开、向着城市深处走去的蓝发少女，就发现自己身周的行人逐渐诡异了起来——它们的面目五官逐渐模糊，行动也像僵尸一般死板而没有生气。
并没有多么意外的沙耶香左右打量着环境的渐变，在她走到一处小广场后，周围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在空间似乎都出现了扭曲、光线色调开始变得阴郁的广场中央，沙耶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自己的来路：“离开了小圆的视线，你的结界就搞的这么随便啊...其实你不用这么敏感的，我不是还没做什么吗？”
回应少女的，是一颗撕裂空气的大口径弹头。
擦着沙耶香脑侧掠过的高速子弹，撕碎了她的头发与耳朵，在半空中炸开一朵血花。
没有丝毫闪避的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沙耶香抬手摸了摸被血液淋湿的脸庞，随后她舔了舔沾血的手指低笑道：“话都不说一句啊，还真是你的风格...
“不过你的大部分力量都在用于支撑这座模拟城市吧？用这种层次的攻击，可是没有办法击败我的。”
充满几何美感的魔力纹路在沙耶香脸侧的狰狞伤口上浮现，随后其伤口连同血迹一起凭空消失，少女的耳朵与头发在刹那间就恢复了原状。
“...治愈、修复的魔法...”在空间的扭曲中，魔法少女打扮的晓美焰凭空出现，她随手丢掉手里的大口径手枪，仔细打量着变幻出蓝白骑士服的沙耶香，“这确实是其他时间线里沙耶香的能力...所以你真的是她吗？”
被抛弃的手枪还未落地就化作魔力的碎屑四散消失了——显然，具现化了一座城市的晓美焰，已经不再需要去拜访现实里的军事基地来搜集武器了。
“难道还能有假的不成？”沙耶香摊了摊手。
手中凭空浮现出一挺重机枪的黑长直少女拉了拉枪栓：“我印象里那位美树沙耶香，可是一个没有能力侵入这里的笨蛋啊...”
少女话音未落，足以将普通人撕成碎末的弹幕就在刺目的火光中泼洒而出。
“...好好说话不行么？”沙耶香的低语淹没在了机枪的怒吼声中，她不闪不避的向前迈步，任凭粗比手指的重机枪子弹轰击在自己的身上。
每一秒，都有数十道魔力纹路在蓝发少女的身躯上闪现，疯狂的弹幕如同穿过幻影般穿透她的身躯，但少女身躯的破损在弹头移动的下一瞬就被填补修复，如此密集的攻击却无法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像常人散步一样行走在弹幕中，沙耶香对着前方微微皱眉的晓美焰耸了耸肩：“试探观察也该够了吧？再这么打我可要还手了哦。”
弹夹仿佛连接到异次元的重机枪枪口的高温扭曲了空气，金属弹头依旧不要钱一般向着少女涌来。
沙耶香在轻哼中原地旋身，十余把利刃从她飞扬的白色披风中洒出，精确无比的荡开了她身前的弹幕，随后她爆发出肉眼难辨的高速，手持一把利刃沿着Z字型的轨迹绕开剩余的弹道闪现到了晓美焰身前。
但就在这一瞬，一切事物都化作了黑白的静止图景。
“好快...”下意识后仰避开刀剑锋刃的晓美焰后撤了一步，随后站直的她看着面前带着一缕莫名微笑凝固在空气里的沙耶香叹道，“但和那个文雯不讲道理的速度比起来，你也就是这样罢了。”
时间停止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美树沙耶香根本无从观测，所以她在刹那间看到的，就是对手的凭空消失，以及她身周突兀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破片手雷。
没有插销的破片手雷。
数十次猛烈的爆炸在同一刻发生，挤压膨胀的火球将尖锐的金属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混乱的撒开。
在这巨响中，周身弥漫着魔力的沙耶香从火光的侧面冲出，手脚身躯残破不堪的她被冲击波裹挟着在地面上滚了一段距离后，就毫发无伤的重新站了起来——
觉醒后失去魔力限制的她，所拥有的治愈修复能力强到变态，简直堪称是开了锁血外挂。
察觉到爆炸后混乱气流中的规律异动，沙耶香顺着同一瞬出现的空气变动的轨迹猛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远处的晓美焰。
“完全无视了魔力的制约么，原来你也触及到那个领域了啊...”晓美焰的目光停留在沙耶香的腹部，对方肚脐那颗灵魂宝石依旧晶莹剔透，看不出丝毫魔力损耗的迹象。
“但是，这样又如何呢？”晓美焰瞥了眼侧面的高楼大厦，轻轻打了个响指，整座城市顿时就像被水浸透的画卷一般，开始整体颤动着开始扭曲褪色。
晓美焰用于支撑城市结构的魔力被收回后，一枚又一枚房间大小的白色圆柱形武器浮现在半空中，整齐的对准了地面上的美树沙耶香，其外表上黄黑色标识是如此的刺眼...
“哇喔...”在沙耶香看着天空中的危险武器怔住的瞬间，晓美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身影就消失在了空间的波纹中。
下一刻，仿佛太阳坠落到了地表，无与伦比的光芒闪耀于大地之上，整座城市在密集的核爆中完全蒸发，冉冉升起的蘑菇云下只留下了一个恐怖的巨坑...
正文 番外-1-064 保险丝所隐藏的秘密
在蘑菇云下，暴露出原本荒诞扭曲真容的城市已然化为虚无，巨大的凹坑之内，只有一栋房屋还孤零零的飘浮在原本的位置，诡异的闪耀着灯火。
从扭曲空间中走出的晓美焰站在半空，她的目光穿透房屋看了眼里面失去意识处于昏睡状态的小圆一家人，随后将视线转到了核爆的中心。
漫天的烟尘瞬间被结界的掌控者清空，在核爆弹坑的底部，一点蔚蓝的光芒闪过，随后无数细胞围绕着一颗凭空出现的半月形蓝色宝石诞生。
骨骼、肌肉、脏器、神经...无数人体组织以无比精密无比迅捷的方式在弥漫的魔纹中浮现，在眨眼间重构出了一名蓝发少女。
“真是毫不留情啊...”复活的美树沙耶香看着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的晓美焰笑了笑，“能用魔力驾驭质能转换、轻松模拟核爆，你的知识量与控制力真的很可怕啊...
“不过，我的魔法也不弱，虽然我拿你没什么办法，但你也很难对付我吧？所以停下来好好交流一下怎么样？”
落在地上的晓美焰目光在沙耶香腹部的蓝色宝石停留了一瞬：“连毁灭灵魂宝石的攻击，也无法杀死你么...也是，触碰到那个领域的存在，在单点时间上确实很难对付。”
晓美焰抬起左手，她左手背上的灵魂宝石骤然爆发出犹如实质的紫黑色光华。
在这一瞬，空间与时间开始剧烈扭曲，连反应都来不及的沙耶香就被时空的支配者陷进了曲率的低谷，随后在错乱的时空断崖中被引力落差撕碎抹杀。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如同黑洞一般的时空漩涡，在晓美焰的时间魔法下顺着时间轴向上下游延伸，将结界内每一个时间点的美树沙耶香彻底抹除。
在剧烈的时间震荡后，被核爆摧毁的模拟城市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因为核爆本身连同这场战斗一起从时间轴上消失了，城市被破坏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再存在了。
超越了时光的黑长直少女静静站在无人的广场上，她等待了“一会儿”后喃喃道：“...死了吗？”
“当然没有。”
晓美焰猛然回头，就看到穿着校服扛着书包的沙耶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在时间线变动中再次经历了上学放学的沙耶香看了看手里的书包，随后将之随手丢掉，对着面前的晓美焰摊了摊手：
“如果是杏子那家伙的话，整个时间轴上的躯壳都被你摧毁，那就算不死也得痛苦很久吧...可惜我灵魂魔法的可以直接作用在我的本体上，只要还有一个时间点的载体没有被摧毁，那我就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晓美焰微微皱眉：“我明明...摧毁了所有的你。”
“只是结界之内的我罢了，”沙耶香摇了摇头，“你的结界虽然覆盖了整个时间轴，但在世界线断裂的那个起点，只能控制自己不能支配小圆的你，必须在小圆家张开魔女结界...
“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强，只要结界的诞生还有过程，就不可能真正让结界的起点与世界线的起点完全重叠，那一点点空隙就足够我生存了，同理，只要在起点待在小圆家那，就总能找到你这在未来难以寻觅的结界的痕迹。”
“就算你能抓住那个机会触摸到我的结界，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入侵进来...”晓美焰盯着沙耶香，“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算你的精力大部分都用于隐藏并维持这庞大结界的运转，也不至于对涉及结界的时间线变动毫无所觉吧？”
沙耶香轻笑了一声：“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小圆为什么会比你更先意识到我的存在呢？
晓美焰怔了怔，随后她心中猛的一悸——确实，她是在小圆开口说要等待沙耶香之后，才察觉到了这个莫名出现的外来者...
作为结界的掌控着，作为意识超越了时光的觉醒者，她理应在沙耶香侵入结界令时间线出现变动的、最初的那个时间点就反应过来才对。
但是，她却毫无知觉的让美树沙耶香在结界待了一段时间，直到陪伴小圆的她直接与其接触才察觉到问题。
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眼被重重建筑遮挡住的、鹿目圆家的方向，晓美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神情：“...是小圆对我施加了影响？”
“准确的说，是我透过小圆对你施加了影响，”沙耶香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所有魔法少女其实都是圆环之理的一部分，世界内的我们依旧能保留原本的精神，全是靠着小圆的自我牺牲——
“只有作为圆环之理核心意志的她放弃自我，我们这些使用着圆环之理力量的魔法少女才不会受到灵魂侵蚀，才能维持住独立的人格与形体...
“就是因为拒绝这样的悲剧，外面的‘你’才会选择叛逆...”沙耶香叹息道，“她想让小圆恢复意识，所以就尝试取而代之——成为圆环之理的核心而不放弃自身的欲望与情感...
“这样的她如果成功了，所有的魔法少女的力量都将彻底从时间轴上抹去，她将用夺取来的力量永远守护着低维世界中小圆作为人的那些碎片...
“那样的她，和现在束缚住小圆、躲在结界内的你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总是选择对成长后小圆的其他部分视而不见...”
“闭嘴！你让我把摧毁了小圆灵魂的圆环之理当做是她？别开玩笑了！”多少知道世界外高维内幕的晓美焰身躯轻轻一颤，她咬着牙恨声道，“我心中的情感、彻底失去小圆的痛苦，你们怎么可能会理解？！”
“我理解哦，”沙耶香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微笑，她一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心口，“作为一条以防万一的保险丝，我这里储藏着属于小圆的，真正的、完整的记忆与情感，所以我能理解你与她之间那份经由轮回沉淀的感情...
“所以，作为小圆一部分的我，才能如此简单的侵入你的结界啊——你的力量，总是对小圆毫不设防呢。”
正文 番外-1-065 善良者的牺牲
五官模糊到只能看到一片猩红的“人类”在小小的广场周围僵硬的走动，扭曲到仿佛即将倾塌的大厦群围绕着这片狭小的空间，制造出极其阴郁的压抑环境。
这一切，似乎时刻跟随着结界掌控者的心绪在变动。
“小圆...完整的记忆？”意识到沙耶香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晓美焰脸上那如同冰面般的平静被打破，惊疑之余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
“没错，”沙耶香看了眼鹿目家所在的方向，随后仰头看着天空中美到不真实的弦月叹道，“从最开始的普通人生，到与你纠缠的轮回，到为了拯救大家成神后意识在世界线上蔓延...
“甚至于在圆环之理成型、扭曲一切之后，放弃了意识的小圆印刻在圆环之理中的那些残余思绪，也都有备份在我这枚钥匙之中。”
“所以，你侵入这里，是想再次唤醒小圆吗？”晓美焰再次抬起了左手，仿佛受到她阴郁情绪的影响，她左手背上的灵魂宝石散发出的魔力光华都显得暗淡了许多。
在这一刻，晓美焰甚至都想解除结界，豁出一切力量将沙耶香从这束封闭的世界线中彻底抹除。
——可惜，正如沙耶香所说的那样，她们两人之间不可能真正出现胜利者，而且出了结界还有文雯那些大麻烦...
“不，”出乎晓美焰意料的，沙耶香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虽然按照小圆的初衷，抓住机会的我应当让她找回记忆、重新觉醒，这样她就可以借助这束世界线挽救回被圆环之理所吞噬扭曲的那些世界，让一切都恢复原状...”
“没有小圆的‘原状’？”晓美焰冷笑了一声，“你我都知道，问题的根本，在于圆环之理萌发意识的核心只允许一个精神存在...
“入驻其中的小圆，要么消灭所有‘魔女’统合其魔力、彻底占据圆环之理，要么消灭自我让圆环之理维持无意识间作为魔力服务器的状态...她会怎么选，我难道还不明白吗？”
看着沉默的沙耶香，晓美焰一字一顿的道：“小圆太善良了...
“...就算是没有觉醒魔女本质、无法感受到其他自我的普通魔法少女，她都不会选择毁灭其存在于更高维度的融合灵魂，她只会选择放弃自我，努力让圆环之理内的所有魔法少女继续存在下去...
“但这样的世界，知情的你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吗？还能若无其事的去使用魔法少女的超然力量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才迟迟没有选择去唤醒小圆啊...”被质问的沙耶香轻叹了一声，“她第一次选择牺牲的时候，我已经意识溃散变成混乱的魔女了...被她拯救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牺牲第二次。”
“但是，”沙耶香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晓美焰，“我也不会认同外面那位恶魔的行径——彻底杀死所有魔女、夺取圆环之理的力量，只保留大家的低维碎片在世界内赏玩...
“即便很多魔法少女们还没有察觉到自己作为魔女的那一部分，这也是不被小圆所允许的...如果事态发展到那种局面，我也就只能唤醒小圆与之对抗了。”
“哼...”没有能力去阻止对方唤醒小圆的晓美焰暂时放下了敌意，“之前你提到佐仓杏子...你现在和文雯那些人是一伙的？”
“一伙的...暂时算是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沙耶香微微摇头后道，“她们提出的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先试一试也好...”
头部微垂的晓美焰，双眼被刘海遮蔽在阴影中：“那为什么，你还要追到这里来呢？以你们的计划，我和小圆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沙耶香苦笑了一下，“只是，你和小圆毕竟是这束世界线内最关键的人，世界外面的情况那么复杂，我们总得时刻关注着你们的变化吧？不然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会完蛋。”
停顿了一下后，沙耶香叹息了一声，脸上恢复了作为普通人时的活泼笑容：“总之，让我们作为小圆的同学与朋友继续好好相处吧，转校生。”
晓美焰静静的盯了沙耶香一会儿，随后转身消失在了时空的涟漪中。
弦月之下画风荒诞而扭曲的城市，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大量的生机与活力，在突兀切换出的太阳下恢复了现实中那座被命运纠缠的城市应有的喧闹...
......
沙耶香虽然借助她与小圆的联系成功侵入了晓美焰的结界，但她却没能力探查并反馈其结界在现实中的真实位置——
就算有能力突破晓美焰的结界屏障去探查，沙耶香在这世界里也仅仅是个对高空间维相关的庞大知识树半懂不懂的中二学生，这样的她要怎么去描述自己所在的位置啊？
就算是手头有便利时空干涉工具中子星指环的文雯，被丢在广阔四维空间的角落里也只能抓瞎，没有准确的位置与稳定的联系方式，科技水平深不可测却没有触及时间轴的丘比，也没办法为她们提供什么帮助。
所以沙耶香与外界的联系，就只能在时光断层后的世界线起点进行了，好在她们通过丘比交给文雯的那份魔法少女相关资料，学会了直接在时间轴上用类高维意识交流的办法，佐仓杏子百忙之余在这最靠前的时间点聆听沙耶香的情报反馈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世界内的万事万物，在物质底层都是紧密联系、相互纠缠的，但对于未能触及物质底层的存在来说，无法察觉到的微渺变化，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相对隔离的魔女结界，其内发生的局域时间线变动，并未直接影响到现实世界里的、那些有能力察觉时间震荡的人，文雯因此也没察觉到沙耶香和晓美焰在结界内那震荡扭曲时间线的战斗。
不过佐仓杏子完全可以在起点得知信息后，直接意识一转来到文雯锚定的时间点，将结果传达给她，所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而就在文雯接到消息的时间点，魔法少女...或者说魔术师觉醒实验，也迎来了最关键的环节...
正文 番外-1-066 棋子的自嘲
物质关联锚点固定在巴麻美公寓里的、扭曲了时空尺度的亚空间中。
“这样啊...”文雯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被黄色绸带缠绕连接着的巴麻美与佐仓杏子思考了一下，“看沙耶香反馈的信息，晓美焰那边应该还比较稳定，大部分数据与你之前的观测结果一致，看来暂时不用担心那边的问题了。”
在精密引力与电磁场笼罩下，被大量仪器时刻记录着身心数据的佐仓杏子睁开眼睛看了眼文雯，她轻轻点了点头后，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意识在低维躯壳里转移的情况下，每次给你传达消息，为了避开你的伪装节点、避免时间扰动，都得把消息憋在心底装作不知，等到现在的时间锚点才告诉你...
“这样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成为魔法少女...哦，成为魔术师的事情吗？我们拥有对等的姿态后，交流与行动都会方便很多吧？”
“怎么连你也开始说这套了？你被丘比传染了？”文雯瞥了眼旁边仪器上蹲着的、一脸无辜晃着尾巴的丘比，随后继续在面板上翻阅从求知者系统兑换的、各类对她而言堪称黑科技的仪器的说明书。
在求知者系统里兑换黑科技产品，远比兑换产品的原理知识与制造资料要便宜，这破系统的古怪性价比让过去的文雯头痛过很多次，不过有些情况下却也挺方便的。
当然，如果丘比能打破其思想钢印、提供更多的科学技术支持，那文雯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过在有些关键数据上，比起丘比的述说，由求知者系统监控背书提供售后的仪器得到的结果相对而言更靠谱一些，所以这样搞也挺有必要的。
而且...孵化者如果真的打破了思维上的禁锢，它们会做什么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听到文雯的话语，佐仓杏子也瞥了眼旁边的丘比，随后她看着旁边利用黄色绸带与自己灵魂保持联系与同步的巴麻美轻哼道：“沙耶香说，那个稍微有接触到世界外力量的晓美焰，有特意警告我们——
“她让我们小心你这个来历存疑、目的未知的家伙，说是前面时间线里所有魔法少女对你的潜在敌意并不是偶然，这种敌意的产生与消失，与圆环之理整体的变化密切相关...
“总之，她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是我们有着相同的身份，那你的立场与计划就不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的结果。”
“......”文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叹息一声关掉了面板，仔细打量着前方的魔法少女，“说实在的，在圆环之理那种高度，我估计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名先锋、一枚棋子、一个锚点...”
在怔住的少女面前，文雯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随后她继续说道：“我的立场，和我所代表的那个立场，我可不敢保证这两者是完全一致的，所以你提到的有些问题，我还真的不好回答...”
回忆了一遍自己穿越来到这边世界后的经历，文雯喟然道：“就我个人来说，一开始来到这里，所求的不过是摆脱一些东西并寻求感动，以此来找回人生目标与对自我的准确定义，不过...”
文雯深深的看了眼佐仓杏子：“自从被你的心灵支配魔法逼到启动速掠之躯的改造，加强了我的能力并深化了我对身心控制程度后，我就深切的体会到了，原来纠结的很多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从那时起，我彻底抛开了那点属于过客与看客的视角，顺应自己的真实内心开始了行动，我帮助你们，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在你们身上，我看清了我这样的个体在高维阴影笼罩下的结局...
“如果你们魔法少女...呃，我是说所有被圆环之理影响的魔术师们，真的能找到可以行走的、共存与发展的道路，那我对自己的未来多少就有点头绪了，起码也知道应该怎么去努力了。”
“你这是拿我们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佐仓杏子撇了撇嘴，“这是你的真实立场与想法...那你背后的呢？”
“我背后...那家伙的想法与立场我是没办法确定的，”文雯看着脑海里面板上那等待着被启动的内挂模式，“但是，起码在这里，我背后那股力量的启动与控制权，是在我手上的...
“所以，只要我的意识与立场不发生改变，你们就不用担心我突然变卦什么的。”
仔细观察文雯的佐仓杏子点了点头，但随后她表情微微变化、立刻将意识转移到了不久前的过去。
除了文雯与丘比的姿势外，与之前场景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时间点，佐仓杏子睁开了眼睛，皱着眉看向身边飘浮的金发少女。
黄色的绸带松开缠绕，飞速收缩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枚领结，巴麻美缓缓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脖颈下的黄色绸带，随后偏头打量起了周围的事物。
“实验成功了吗？”旁边蹲着的丘比好奇的打量着在他眼里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巴麻美。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直在看资料的文雯骤然抬起头来，她和目光转过来的佐仓杏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巴麻美身上：
“之前不是说过吗？觉醒成功后，不熟悉的你应该先将意识放在原来的节点顺着我的节奏走、别去乱动时间线...嗯，算了，巴麻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刚在未来旁听了一轮杏子与文雯交流过程，随后意识在不自觉间蔓延至这个过去时间点的巴麻美，就被三人接连扭曲震荡的时间线给晃糊涂了。
勉强将意识集中到一个“显示屏”上的她，一点点找回了曾经作为人的那种视野，随后她才有些生疏干涩的、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感觉...还...还行。”
文雯轻笑了一声：“你这连话都说不顺畅的样子...别太勉强了，我看你魔力运作挺流畅的，你可以先从自己那绸带魔法的控制开始，逐步重新熟悉新的视野。”
巴麻美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再次将视野抬高，试着从最手熟的灵魂魔法着手，去习惯逐帧调控自己每个时间点的躯壳运转。
乘着巴麻美摆弄触手怪一般灵动的黄色绸带这会儿，文雯和佐仓杏子交流了一下巴麻美的心灵监测结果，确定她不至于因无法控制意识形态而崩溃成魔女后，两人就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关于探索平行世界线的事情，多少也摸到了脉络，是时候实际尝试一下了。
正文 番外-1-067 魔法少女...丘比？
在这束围绕魔法少女高度重叠的世界线中，就算有魔力这方便无比的黑箱，想准确识别、定位平行世界还是挺麻烦的。
毕竟不像直接影响了魔法少女们人生状态的时间线变迁，隔壁世界线在一名魔法少女眼里大概率有着完全一致的面貌，或者说世界线间的“分歧”极其微渺，且多数情况下都存在于重叠核心者意识感知范畴之外。
在巴麻美觉醒后获得的那些记忆碎片里，其他无数平行世界的记忆很多是完全一致、融为一体的，举例而言的话，就像电脑里复制的同名文件总是相互覆盖一样，人类的记忆模式可不会随意保留复刻的副本。
可以支配心灵的佐仓杏子在这方面稍微好一点点，她多少能察觉到重叠记忆中每一份的不同来源，不过由于她的能力并非是靠着已知技术唯物量化的，所以她也很难准确的表述那些东西。
毕竟，世界基质的数量级可是异常庞大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文雯自己先出马了。
借助进入世界之初就开启的、内挂模式的免费福利，文雯轻松完成了穿越，来到了相近的平行世界里。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厦天台上，扫视了一遍都市夜景的文雯心底犯起了嘀咕：“说起来，系统自发启动的那些免费内挂功能，除了几类被动保护之外，就单独开了一个跨越平行世界线的接口他早就预见到这种情况了吗？”
感知领域扩散开来的文雯，将整个城市粗略扫视了一遍，随后就发现了一些与佐仓杏子她们记忆里不同的地方。
最明显的异常处，就是那被警察隔离封锁的鹿目圆家了。
“晓美焰的动作真是快啊”打量了一下主人被认定为失踪的鹿目家后，左右扫视的文雯没有发现城市里有那位黑长直少女的身影，“她不会已经把这束世界线里所有的小圆都带走了吧从沙耶香反馈的信息来看，她有这种能力倒不奇怪。”
就在文雯心底琢磨的时候，没有任何运动轨迹、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的生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丘比打量着面前从未见过的人类：“真是难以置”
“难以置信的资质？”已经有些习惯与麻木的文雯转回身，盯着丘比点了点头，“我就说好像缺了点什么每次穿越都少不了你这句话啊。”
在丘比因文雯那信息量巨大的话语而呆住的瞬间，它就再次被文雯熟练甩出的引力波语言给糊了一脸。
在残骸被时空扭曲撕碎吞没后，丘比再次凭空出现在之前的位置，它有些好奇的道：“所以，这里就是与你之前所在处不同的、真正的平行世界了？”
随口应了一声的文雯忽然回味了过来，正准备飞去隔壁城市的她停下身形回头看向丘比：“我记得，丘比你是一直在想办法做到跨平行世界通讯的吧？我用你编织的那门语言能取信你那肯定是夹杂着私货的吧？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东西？”
“利用你与魔法少女们引发的时空穿越现象，努力修正自身理论、研究跨世界科技，这不是我从一开始就在做的事情吗？”
丘比一脸无辜的晃了晃尾巴：“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凭我们孵化者的科技水平，还无法脱离魔力黑箱实现这种技术，而我之前又无法亲身体验这黑箱，又无法越过思想钢印提供帮助现在要说计划的话，那确实是有的——”
白色的萌物用它那红色的圆眼睛盯着文雯，说出了让她浑身一颤、目瞪口呆的话语：“反正你们现在计划着给普通生命增加‘资质’，那在各个平行世界中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思考与行为模式的我，难道不是最佳的实验目标吗？
“你能否在各个平行世界中与我交流，调整我的‘资质’，让我或者说我的一部分，转化成魔法少女？”
在认真盯着自己的白色萌物面前，文雯愣神了很久。
目光发直的她看着面前的丘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穿着红白色调衣裙、脑袋上有着一对仿佛翅膀又仿佛耳朵般的“双马尾”少女的形象
猛地晃了晃头将脑海里的娘化丘比给强行删掉，文雯两手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努力将思绪调整了回来——
似乎、可能、大概、也许丘比说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行性？但它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不不不，仔细想想，丘比这家伙一开始就打算利用魔女之夜这复数魔女构成的魔力黑箱网络，编织出它们文明的类高维意识，那不就是它在没有资质的情况下的妥协吗？
既然现在有希望提高成为黑箱的资质，那它想成为魔法少女、直接体验黑箱的运作，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对于孵化者这样的存在来说，自我认知、生死定义、情感节操什么的，全部都不是障碍，只要解决资质问题，丘比它必然可以成为一名觉醒的、对自身力量掌控细致入微的强大魔法少女
脑洞里几乎在跑马的文雯半饷才回过神来，她一脸古怪的看着丘比：“你想成为魔法少魔术师？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知识与数据，以及我那基于认知的特殊能力来说，目前只有人类这种熟悉的生命形态才方便调控，其他生命甚至非生命的资质调整那还很遥远吧？”
“你是人类，这也可以理解不过躯壳的形态改变起来太简单了，”丘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爪子，随后抬起头对文雯认真的说道，“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在人类的思维器官上完整植入孵化者的灵魂算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粗略制造个接触用的端口。”
丘比当前的萌物身躯，只是专门用于接触人类少女的工具，其思维寄存的本体并不在这具被控制的躯壳里，而是存在于世界的深处。
但如果它想完成转化，它就必须得让躯壳本身拥有完整的意识，而不是作为一个扯线木偶般的工具。
受限于无法绕过的思想钢印，丘比必然会主动保证自己制造的意识子体拥有孵化者的一切思维特征，而在支配星空的孵化者的庞大思维面前，人类的躯壳作为载体太过脆弱，这就极大的增加了它对自己意识进行完整“压缩加密”的难度。
不过依靠过往制造魔法少女躯壳的技术积累，丘比完成这项研究并不会花费太久，所以这唯一的难点其实也不是障碍。
清楚意识到这些东西的文雯，脑海里思考的问题就只剩一个了——
让丘比这个本质上冷酷无情的孵化者转化成魔法少女，到底是利是弊？如果它真正转化成功了，它会做什么？
正文 番外-1-068 妳...先把衣服穿上！
这时候，文雯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上次丘比劝说自己成为魔法少女时的说词。
那时候的丘比就在怂恿她成为魔女少女并去侵蚀圆环之理，希望她这个理解其文明发展需求的人能将这高维阴影取而代之。
这样的丘比，如果真的转化成了魔法少女，可想而知，其必然是会去尝试研究、占据圆环之理的。
在世界之外那两股同属圆环之理的力量处于微妙平衡的情况下，丘比这样的行为会引起什么反应，那可就很难说了。
文雯私下预计，面对在各方拉满了仇恨值的丘比的这种行径，最起码焰魔那边就会直接掀桌子，到时候这束世界线恐怕连能否继续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似乎是察觉到了文雯的忧虑，丘比认真的解释道：“你其实不用担心太多我的行动，接触到魔力黑箱、可以意识跨越时空继续推进科学研究进度，我就已经达成目的了，至于更高维度的事情...”
顿了顿后，丘比叹息道：“你知道的比我更多，确定了你的立场后，我不会在有路可走的情况下非要摸黑去作死、与外面那些存在产生冲突，毕竟双方体量的差距实在太大，风险与收益不成比例。”
“哦？”文雯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质疑，“我好像记得，某个不在乎自己性命家伙以前不是也说过，作死的收益远大于风险么？”
“那是在刚刚察觉到圆环之理存在、我坚持要与小圆签订契约时的事情吧？”没有放过引力语言中任何信息细节的丘比当即回复道，“那时我们都没预料到外面的情况会这么复杂...
“而且，你不也有定论了吗？那时候的我，和其他魔法少女一样都受到了圆环之理的影响...嗯，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理由变更了几次，但我坚持让小圆觉醒的计划一直没有变过...”
沉吟了一瞬后，丘比忽然用奇妙的语气说道：“这个计划被晓美焰阻止了，而你这边又发现了新的路，所以我才会改变主意让自己转化为魔法少女...但换个视角来看，这其中会不会依然夹杂着圆环之理对我的影响呢？”
文雯闻言一怔——这...还真的没法完全否定这可能性啊。
“仔细想一想，”丘比郑重的提示道，“从圆环之理那撕裂出来的佐仓杏子在觉醒后，有顺着本能将她原本厌恶的我认定为友军的行为，我也是因此才判断圆环之理那边原本也有着孵化者的存在...
“在你那种理论中，高维生命的所谓‘权柄’整体上应该是高度整合统一的，如果圆环之理所支配的，真的是所有的魔法少女或者说魔女，那么与那些少女一样被其影响的我，在圆环之理那边原本会是一个什么形态？
“我会不会...早已成为了一名魔法少女？”
原本严肃思考着什么的文雯忽然干咳了一声，她压住脑海里脑补出的各种画面，郑重的强调道：“是魔术师！我们得纠正一下各自对特殊群体的习惯称呼了。”
插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后，文雯琢磨了一会儿：“圆环之理那边已经扭曲世界线形成时间封闭循环的圆环了，世界线内的事物很难拥有原本的形态吧？
“再说...虽然你说的这些在逻辑上没问题，但你并不具备成为魔术师的资质啊，这说明魔力黑箱支撑的那个体系里，你与圆环之理那边的你并不匹配。”
“因为现在的我并不是计划里作为人类的我啊，”丘比歪头道，“就算在圆环之理那边，有明确数据模型的人类少女转化起来也更方便吧？而有着思想钢印的孵化者，默契有概率跨越时空，所以...
“假如我制造出一个完整容纳了孵化者灵魂核心算法的、作为人类少女的我，那她会不会与已有的某位存在完全匹配，从而无需调整，就拥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呢？如果有，我们很多的猜想与疑问不就可以得到验证了吗？”
——比起原本利用黑箱网络，这种主动将意识算法完整转化移植到另一个来历存疑的载体上的行为...是不是更加不妥啊？
隐隐有些即视感的文雯，并没有察觉到丘比这猜想的逻辑有什么问题，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她就猛的怔住了——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如果真的不用逐个世界线去调整资质，那她就没有任何借口去阻止丘比私下进行“娘化”实验了，万一它要是成功了，后面的计划全部都得被打乱啊！
虽然孵化者从不说谎，但看其过往一片乌黑的传销历史就知道了，鬼才知道这货转化成功后私下究竟会做什么。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察觉到那可能性后，隐藏在世界深处的丘比本体就开始了活动，在文雯思考的转瞬间，它就通过扭曲空间来拉长时间尺度，在时间加速流逝的亚空间里完成了一系列关于人化的研究工作，成功制造出了最后定版的成品。
眨眼之间，文雯面前就凭空刷新出了一名与她之前脑补形象差异极小的少女。
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除了头顶两侧垂下的、套着悬浮金色圆环的奇怪“长耳”外，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的新生白发少女，文雯一口槽在喉咙里卡了半天，就憋出一句：“你...先把衣服穿上！”
在月光照耀下的大厦天台上，浑身赤裸、面无表情的少女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滑洁白的胸腹，随后冷的打了个颤的她低头看向了脚边的白色萌物。
依旧蹲在那的丘比抬头和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女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意识方面的载入很完美，但毕竟不是魔法少女，躯壳里给魔力预设的接口暂时都无法使用呢...”
丘比念头一动，直接提取出一股真空零点能，给少女形态的自己套上了一整套华美的红白裙装。
无法靠自己那压缩简化的意识与孵化者科技产品对接、完成这种精细调度的丘比娘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随后将目光投向面前一脸古怪的文雯，用比脚下萌物还萌的声线轻声道：
“人类的感知与思考器官，真的很简陋啊...”
正文 番外-1-069 震惊的佐仓杏子
看着丘比两三下蹦到娘化版的自己肩膀上晃着尾巴，无力吐槽的文雯勉强理顺思绪，将当前最紧要的问题提了出来：“你...她现在有没有高到可以被直接转化为魔术师的资质？”
“遗憾的是，并没有。”蹲在白发少女肩上的丘比摇了摇头，随后它想了想，觉得用两个接触端来对话有点浪费，于是直接解散了自己作为萌物的躯壳，将与新生少女版自我的私下信息交互放在了幕后。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后，被天台上狂风吹到脸色发白的少女丘比接过话继续说道：“但我在制造自己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形态的我在底层变量上与普通人还是存在一些细微差异的，整体有着向有资质者衍化的倾向...
“所以我认为，我们之前的思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结果不如预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只在单个世界内存在的我太过‘单薄’了，如果你能通知其他平行世界的我制造出现在这种形态的我，那么我自发获得资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
差点被丘比娘口中那一串“我”给绕糊涂的文雯抬手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她看着身体冷到发抖、脸上却毫不在意的少女，颇为无奈的叹道：“等等，这个先不急，我们换个场地、和杏子她碰头后再慢慢扯...”
顿了顿后，文雯忍不住问道：“你这样...不怕感冒么？”
吸了吸鼻子的白发少女下意识的按了按被冷风吹拂的裙角：“虽然我这身体各方面都是严格按照一般人类少女的标准进行制造的，但等到有魔力了，这具身体就可以启动各种预设功能，现在...起码不会感冒。”
文雯张了张嘴，看着面前“弱不禁风”的白发少女想说点什么，但仔细想想，这家伙看上去是少女，但思维模式本质上和丘比没啥两样...
于是文雯索性闭嘴不说，上前一步拉住少女有些冰凉的手掌，直接启动速掠带着她平稳的升空、飞向了隔壁那座城市。
......
文雯先穿越平行世界线，主要还是利用求知者系统背后的精密干涉起到一个坐标定位的作用。
只要原来世界线里的佐仓杏子抬高视野，在诸多平行世界线里某一条世界线的某一个时间点看到了穿越过去的文雯，那她就可以用这建立参考系，给自己那堆来自无数世界线的灵魂碎片整理编号进行甄别，从而找到有序整合觉醒者力量的渠道，并为之后的各种行动制造条件。
所以理论上，当文雯出现在任何世界线、任何时间点的佐仓杏子面前时，佐仓杏子都可以及时将部分意识转移过来进行交流、相互印证，完全不存在懵懂无知与反应不及的情况。
不过，在这条世界线中的破败荒废的教堂内，正啃着苹果的佐仓杏子回头看到忽然闯入的两名外来者时，一嘴苹果渣还是在震惊中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向来珍惜食物的佐仓杏子，当即动念回溯了几秒时间，将嘴里即将喷出去的苹果渣咽下喉咙，然后才缓缓回头用震惊的目光看向拉着手走进教堂的两人。
“反应不用这么大吧...都吓到扭曲时间线了？”察觉到了刚刚那一瞬间佐仓杏子姿态的扭曲变化，文雯轻咳了一声，将白发少女拉到身前，按着她的肩膀对佐仓杏子说道，“这位是...好吧，看你那反应，你多半也猜到她是谁了。”
我TM能猜不到吗？！佐仓杏子有些发直的视线停留在白发少女脑袋两侧垂落的眼熟器官上——那玩意儿不就是丘比签订契约时用来干涉魔法少女灵魂与魔力的媒介工具吗？
一脸欲言又止的佐仓杏子脸色变幻了几次，随后艰难的将视线从面带微笑的可爱白发少女脸上移开，盯着文雯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丘比？”
“是...又不是吧...”文雯斟酌了一下说词，“她是由丘比制造出来的，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孵化者核心灵魂算法的人类，你可以将她看成丘比来交流，但本质上，她和丘比并不是同一个个体，因为她当前的精神意识并没有与‘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孵化者群体融合统一，而是独立在这人类身躯内运作的。”
佐仓杏子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憋出一句：“她有单独的名字吗？”
“请继续叫我丘比就可以了，我不介意这些问题，也不至于分不清楚你们说话的对象，”白发少女对佐仓杏子点了点头，“灵魂核心才是识别、区分智慧生命的标准吧？换一个躯壳形态应该无足轻重才对。”
文雯若有所思的道：“形象和颜值有些时候还是很重要的，你原来的躯壳不也是用来针对性卖萌的么？而且...人类作为相对的高资质群体，背后说不得也有什么特殊因素啊。”
“因为圆环之理的核心意识以前是人类？”丘比想了想后又摇头否定道，“不对，过去的线索已经证实，在鹿目圆晋升之前，圆环之理与资质相关的现象就已经存在了，人类躯壳的特殊性...”
“行了行了，”佐仓杏子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揣测，“丘比你原来也没少研究过地球人类的特殊性吧？哪那么容易得出结论...”
“我们还是回到正事上来吧，”佐仓杏子看着文雯说道，“你再穿两次，我就能基本理清楚平行世界线在你那种标准里的距离与定位问题了，到时候我自己慢慢拓展意识涉及区域画地图就行，但现在我有个问题——”
左右打量了一下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佐仓杏子微微皱眉：“丘比变成这样，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别告诉我她是想成为魔法少女，你难道想把资质调整实验的第一次尝试放在她身上？”
文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显而易见，丘比知道这可能性后勇于尝试，但直白点说，由于她过往的劣迹，我对她抱着一丝警惕的心理，还没想好要怎么去抉择。”
顿了顿后，文雯看着佐仓杏子郑重道：“所以，你的感觉就很重要了——基于你觉醒后关于友军的判断，与你一样被圆环之理潜在力量影响的丘比，认为圆环之理那边有魔术师形态的她，所以她才立刻进行了人化尝试...
“那么，对于丘比的转化，你到底有什么感觉呢？亲近，还是抗拒？嗯...说起来，这个事情你也可以去找沙耶香问一问，说不定作为保险丝的她也知道点什么。”
正文 番外-1-070 焰魔的领域
在文雯她们身处的那一束断裂的世界线附近，一条相对更长更加完整的、将无穷衍化可能性收束归一的世界线中。
月光下散发着各色光芒的城市之外，一座被翠绿而整齐的草坪覆盖的山丘，仿佛被天神的刀锋切过一般只剩下了一半的山体。
而在平整到如同镜面一般的悬崖顶端，一位目光迷离的黑长直少女正坐在悬崖边沿孤零零的木椅上，头向着悬崖外空无一物的地方偏斜，似乎依靠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在少女那有些恍惚的目光中，翠绿的山丘依旧有着完好的另一半，而她的左边放着另一张椅子，一位有着粉色短双马尾的少女正笑着偏头与她相互依靠。
悬崖外呼啸的冷风中，似乎依旧留存着两人脸颊磨蹭间的温暖。
但这，终究只是时间的幻象。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依靠着空气的少女忽然回过神来，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左边的空气，随后缓缓坐正了身姿。
刹那间，虚悬于天的半月被炙热的太阳所替代，山丘下静怡的城市转眼就喧闹了起来，少女所坐的简陋木椅不知何时已变化成了另一种华美的模样，而少女的右手边，更是凭空出现了一柄中间展开着小圆桌的宽大遮阳伞。
摩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后，翘起黑丝长腿的少女轻轻端起小桌上冒着热气的红茶抿了一口，随后放下红茶的她看了眼繁忙的城市，她的目光越过无数建筑，在城市间某处停留了很久。
半饷后，少女收回视线，用指节轻叩桌面。
凭空出现的白色光芒在桌面上交织组合，眨眼间凝聚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圆环。
仔细去看的话，这两个圆心重合在一起的光环，都像是一根纸带旋转一百八十度后首尾相连的“莫比乌斯之环”的样子，不过只有大的圆环毫无瑕疵，小的圆环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处明显的断裂。
那丝细小的裂痕附近，光带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了无数细线，这些凌乱的线头似乎正在尝试越过裂口重新对接融合，但每当其接近到一定距离，就会突兀的被崩碎被排开。
一手撑着下巴的少女静静凝视了一会儿小圆环上那个有些不和谐的裂口，随后目光偏开看向了另一个异象——
小圆环的光带上忽然浮现出一丝黄线，这丝环绕光带的黄线在扭曲间脱离了其存在的表面，向着外圈的大圆环延伸而去，而与此同时，大圆环上也浮现出与之呼应的黄线，向着内侧小圆环延伸出的黄线纠缠而去。
看着通过黄线相连的大小圆环相互拉扯的景象，少女轻哼了一声，探手抓住了黄线靠近大圆环的那一端，将其从根部撕裂了下来。
纠缠的黄线失去了一端的拉扯力量，顿时全部收缩崩塌，重新融入了小圆环的光带之中。
看了眼指尖捏着的黄色碎片，少女将其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红茶杯中，随后她静静打量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的大小圆环，忽然嘴角微翘轻笑了一声：
“拥有心灵魔法的杏子也就算了，没想到接下来有动静的会是那位麻美学姐啊...内心敏感细腻、孤单脆弱的她，是怎么在没有小圆帮助的情况下接受作为魔女的那一部分多重自我的？”
挥手驱散了具备某种代表与象征意义的大小莫比乌斯之环，黑长直的少女端起红茶喝了一口，随后她偏头看向座椅的侧后方，看着不远处草坪上趴着的那个白色生物笑道：
“自从那个名叫文雯的女人插足进来后，事情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可惜那边的我在与我轻微接触后就封闭心灵躲了起来，让我没办法看到后续...你觉得那边的世界之后会怎么发展呢，丘比？”
在少女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身躯布满无数伤痕、再也看不出丝毫萌物形象的丘比双目死寂而空洞，没有对少女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
“啊，对了，这样的你是没办法回话的...”挽开耳侧发丝的少女微微一笑，随手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四肢短小的白色生物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趴跪在那、两手勉强支撑着身体的白衣白发的少女。
看着浑身颤抖、泪眼朦胧，仿佛在极大痛苦下艰难喘息着的白发少女，控制着椅子侧过来的黑长直少女一脸的饶有兴趣：“别表现的这么难堪啊，我不就让你分享了一下所有的我过往所积累的负面情绪吗？
“作为人类体验一下人类的情感，不是你们这些冷酷无情、感性缺失的孵化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吗？这才一点点的恐惧、痛苦、悲伤、绝望而已啊，丘比...作为这些情绪曾经的制造者之一，你不至于承受不起吧？”
急促的喘息逐渐平复，白发少女丘比缓缓站了起来，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随后看着自己手心那丝泪水的痕迹，用依旧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说道：“晓美焰...
“我这些表现，都只是人类面对痛苦所产生的生理反应而已...”说话间，丘比的语调逐步恢复了平静，“人类的情感我体会到了，虽然复杂度很高，但与过往的计算结果想比并没有什么差异，你想靠这些手段打垮我作为孵化者的精神，那是不可能的。”
“打垮你的精神？我可不需要做这种事情，”看着没有丝毫愤怒与怨恨情绪的白发少女，晓美焰摇头叹息，“你是否屈服，只取决于我的意愿，你没有继续跪着，仅仅是因为我没那样想罢了。”
“确实，扭曲了整个世界的形态、改变了物理规则的你，是有能力直接扭曲我的意识让我屈服的，”丘比脸上丝毫动摇的神色都没有，“但选择屈服的我，就不再是‘孵化者’了...
“那样的我并不是我，只是你创造的、与我长得很像的、自以为是我的另一个生命而已。”
“是啊，”被正面硬顶的晓美焰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她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是与原来的你高度一致的孵化者，你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只有这样的你，才能与另一边的你共鸣呼应，产生我所需要的影响啊...
“不过作为孵化者的你，只要有希望改变你们文明的处境，就不会在意被我利用的事情吧？所以我们就继续好好交流吧，丘比...”
正文 番外-1-071 逐步开始的发展
世界之内的时间流逝，对于意识超越了时间轴的存在来说毫无意义。
佐仓杏子视角转回原本的世界线，在断裂的世界线起点找到沙耶香交流了一番，然后回头找到文雯锚定的世界线时间点告诉她结果，整个过程在文雯眼里完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提问后立刻获知结果的文雯有些诧异——佐仓杏子使用能力从自己灵魂中分离出的、对娘化丘比的感觉有点微妙，仿佛原本对丘比友军的定义中掺杂进了一些异物，整体轮廓虽然没有改变，但内在性质却出现了一些变化。
而沙耶香她从杏子那听闻丘比娘化事件时，惊讶到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作为圆环之理的保险丝，她虽然无法理解描述世界线封闭成环后的混沌景象，但她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在席卷时间轴的封闭剧变之前，那个鹿目圆晋升成神的世界线里，丘比这奇妙生物依旧以原本的形态活跃着。
不过那里的丘比，其行动目标发生了变化——因为鹿目圆晋升重置时间线后，那边古往今来的所有魔女都已经被圆环之理救赎或者说融合了，取而代之的，是弥补了“空缺变量”、大致抵消了因魔女消失而产生的时间线震荡的魔兽。
由于世界线封闭成环后抹灭了一切原本的痕迹，现在已经很难知晓当初魔兽诞生的根本原因，但很显然，如果没有魔兽代替魔女弥补时间线上的各种空缺，地球与人类的历史必定会面目全非，少女们熟悉的社会甚至于她们本身，都会湮灭在时间线的动荡中。
而本质上依旧源于智慧生命底层未知黑箱的魔兽，与那里被丘比转化出的魔法少女们的对抗，就是那边世界线成环封闭之前的主旋律。
丘比在那边扮演的角色，表面上是培养引导魔法少女消灭源自人心诅咒的魔兽来获取灵魂能量的友好外星生命，背地里则依旧是一个专注于实验研究的、试图破解魔法少女、魔兽甚至圆环之理本质奥秘的存在。
这样的丘比，为了探究圆环之理的秘密，还找机会在唯一记得鹿目圆与原本世界模样的晓美焰身上做起了实验，这间接导致了焰魔的觉醒与圆环之理力量的分裂，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反正，在沙耶香口中，原来的圆环之理那边，并没有丘比娘这种奇妙的生命存在。
文雯得知此事后头都大了——丘比受到影响是事实，它的人化实验结果又部分验证了它的思路圆环之理那边没有，那就是焰魔那边有了？那“丘比是友军”这个理论上源自圆环之理影响的判断，到底又是怎么来的？
摸不着头绪的文雯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向着平行世界穿越，几次穿越后配合杏子建立起了这束断裂世界线的基本模型。
好在世界基质虽然很多，但这束世界线整体上异常稳定，除了作为干扰源的文雯几人带来的影响外，几乎不会自发产生分裂或合并的现象，这让她们的工作相对简单了很多。
在这个过程中，文雯试探着在两三个世界里和丘比提了一句，让那些世界的丘比进行了人化实验，然后她帮助丘比横向对比各个世界线里的丘比娘，发现这些诞生于不同时间点的白发少女，其资质确实有随着总数增加的趋势。
智慧生命灵魂底层隐藏的黑箱，看来确实也有偏重于生命形态与灵魂算法的匹配。
这个实验结果让文雯多少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按照量子泡沫各个维度的规律去制造跨世界线共鸣，就算她是高维生命也很难做到这种事情，就算只是人生轨迹在时间轴上的严格匹配，那也是个浩大无比的工程。
好在黑箱的匹配过程如同预期，这样只要搞定关于一些关于人脑与灵魂、记忆与思维的技术问题，单凭魔术师就可以做到对各平行世界线内生命进行资质调整。
能在断裂世界线内推动技术进步的，只有意识可以超越时间轴的魔术师，好在资历深厚、人脉广阔的巴麻美觉醒后已经开始着手联系、引导其他的魔法少女，前期的人手问题，借由原本存在的魔法少女们慢慢就能得到解决。
不过魔女的秘密、世界的残破、无尽的轮回、多重的自我这些极具冲击性的信息，对于普遍十多岁的少女而言接受起来实在有些困难，一个月的周期里很难雕琢出理想的心理状态，所以只能折腾时间线一遍遍调整，人手的培养想急也急不起来。
而在进行了平行世界探索后，虽然因为各种顾虑，丘比娘的转化被文雯暂时搁置，但丘比娘依旧在以自身为目标主动配合文雯她们进行各种实验，虽然不能自己跨越平行世界的丘比没办法提高自己的资质，但众人折腾间还是研究出了一些有用的附带成果——
文雯她们发现了一些觉醒过程的规律，以后她们只要同时针对一个魔术师在不同平行世界里的平行个体，往一个方向进行培养引导，就可以有效降低其觉醒的难度，理论上涉及的平行个体在融合灵魂中占比越多，难度降低的幅度就越大。
这是个极大的利好消息，意味着魔术师觉醒的前置条件不再那么苛刻，可用人手的前期培养工作相对可以减少很多。
当然，由于觉醒涉及到了从圆环之理那边拉扯撕裂力量的过程，无法将手伸到那边的文雯她们，想将魔术师觉醒的难度与风险降低到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整体上计划的进行还是很顺利的，前期人手的选择贵精不贵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觉醒失败的案例。
强大善良且乐于助人的巴麻美负责培养新人，她一开始就有很多相性不错的后辈，这些精神通过审查的、逐步知晓真相后自愿加入的魔法少女，在无数次时间线震荡后顺利完成了觉醒，跨越世界与时间的魔术师组织，结构开始一点点完善。
身兼数职、几乎每条世界线每个时间点的躯壳都在奔波忙碌的佐仓杏子，在觉醒者后辈的帮助下终于腾出了部分精力，慢慢将自己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研究方面——
作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配自己心灵的存在，佐仓杏子可以无视精神层面的疲劳与伤害，将自己当做超图灵机、利用时间循环处理远超一般觉醒者能力范畴的巨量信息。
这样的她，在学习、研究、战斗等各个领域都无往不利，是名副其实的最强魔术师，自然而然的就逐步主导了魔术师联盟的大量核心工作。
而作为计划最初提出者的文雯意识只能待在低维单点时间上的她，由于工作效率远远比不上能同时干涉多条世界线的觉醒者，除了一些关键的研究方向问题与必须用到求知者系统兑换点的地方外，完全变成了一条无所事事的咸鱼。
文雯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种状况，或者说如果新成立的魔术师组织能顺利发展下去，她在波涛汹涌的时光长河中，当一条吃瓜围观的咸鱼那也是相当的惬意。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常
正文 番外-1-072 魔术师联盟带来的异常变化
自觉醒者数量增加到一定规模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冒了出来。
虽然联盟事先已经尽力去调整觉醒者的三观，但真正经历了超越时空的洗礼后，原本的魔法少女们依旧多少有些作为普通人类的认知与观念残留了下来，毕竟依靠黑箱的她们不是真正的高维生命，感知与行动都在依赖低维的躯壳。
不过意识都超越时光了，还有人纠结执着于那一个月内的人类货币你敢信啊？
为了在时间线上“凝固不动”的亲朋好友的人生轨迹，为了自己低维躯壳的各种感官与利益，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滥用魔力干涉他人时间线的事情时有发生，源源不断的引发着时间线的连锁震荡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些理念与文雯她们有些差异的个体时不时的搞出点事情来，不过由于人手培养的过程还算严格，发展到敌对的个体远没有出现，但随着以后联盟的规模不断扩大，出现意见不合者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毕竟矛盾这种东西总是无处不在的，而圆环之理那种层面的事情基本都停留在猜测的范畴，除了被晓美焰轮回的轮回所波及的那些少女外，其他的人对高维形势的恶劣基本都是将信将疑，如果不是时光断层所有觉醒者都能看见，联盟成立的基础恐怕都有点不稳定。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但基本也还在文雯她们的预期之内，并没有动摇到整个组织的运转——
反正一切小矛盾在时光断层的大矛盾解决之前都不算重要，而且控制着组织的她们掌握着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与最强大的暴力，阵脚还是压得住的。
真正令人头痛的问题还在后面。
随着联盟总魔力规模以及世界认知深度的不断提升，魔术师们发现她们逐渐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了。
大量魔术师类高维视角的重叠与交叉，让她们逐步拓展了视野、找到了扭曲物理规则的魔力的更深层使用方法。
换句话说，随着联盟从圆环之理那边撕裂、融合的力量越来越多，将力量连接在一起的她们仿佛解锁了魔力黑箱内更深的权限、逐步获得了更高层面的视野，渐渐拥有了对世界线本身进行宏观干涉的能力。
在这种趋势出现的同时，一些东西就开始变化了。
首先是资质调整计划的相关人员，发现原本的很多难题在可以收束世界线未来走向的新力量面前迎刃而解，第一例非魔法少女出身的魔术师很快就出现在了联盟之中。
虽然由于人手不足，联盟涉足干预的平行世界线还只是小部分，这位新生魔术师的魔力水平比起魔法少女来说弱的可怜，暂时也看不到觉醒的可能性，但总归是一个阶段性的成功实例。
而另一个明显的变化，源自沙耶香的反馈——带着鹿目圆躲在自身结界中的晓美焰，已经彻底停止了活动，将自己与整个结界彻底封印冻结。
逃回联盟的沙耶香根据自己观察到的那些细节猜测，可能是晓美焰发现自己无力抵抗自己灵魂深处越来越强烈的外力影响，所以才选择了自我封印。
不管这种影响力来自何方，很明显联盟的发展已经引起了世界之外某些存在的反应，这也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在这个关头，丘比在一段时间的观望与等待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十几岁的魔法少女们，很多在知晓真相后都比较反感丘比。
虽然这位孵化者从不说谎，但却在订立契约过程中隐瞒了很多关键的信息，这种行为的性质在很多人眼里是相当恶劣的，理论上魔术师联盟内不会有人再轻易信任丘比。
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
原来的魔法少女中，连佐仓杏子这种用重刑犯饲养魔女的家伙都能出现，那么出现一些不断追问丘比并在得知一些真相后理解孵化者文明选择的个体，也是相当正常的。
毕竟丘比它们阻止宇宙末日的话语并不是谎言，其行为都是为了探索与研究服务，而且也确实尊重着人类这种智慧生命，不管这种“尊重”的来源与形式，它们总归从不使用自身远远凌驾于人类的科技力量去暴力干涉人类的发展。
对于文雯这样的大人来说，就算情感上不喜欢丘比的一些言行，但这也不会阻碍她进行换位思考，从而理解丘比它们文明的立场与行动。
职业特殊的魔法少女中出现一些这样的小大人，并与刻意引导的丘比达成协议，就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毕竟丘比已经积累了太多关于人类的行为数据，研究出一份极具针对性的方案并不困难。
少女的思维逻辑，有时候还是挺可怕的。
丘比的行动是从文雯探索平行世界时穿越的某个世界开始的，由于初期进行的比较隐晦，且处于联盟视野之外，所以众人都没察觉到它的异动。
而以丘比的人类学造诣，引导选出几个信任度较高的魔法少女还是没问题的，这些能力与知识积累都偏向精神与心理的她们，乘着联盟早期漏洞较多的时候成功掺合了进去——
那段时间有对应技术诞生的联盟中，佐仓杏子已经没折腾精神审查工作了，显然后面的审查手段与相关技术在魔力面前并不是完全保险的。
不过这多少也是因为丘比想让她们做的事情比较简单、并不会引起她们过多的警觉与关注的缘故——
丘比只是想让这些有可能成为觉醒者的家伙，在其他世界线给时间轴上游的孵化者传递一点点信息而已。
等到联盟察觉到问题反应过来的时候，丘比已经在联盟涉及的大量世界线内隐秘的制造出了自己的娘化版本，并在其资质勉强达标后启动了转化程序，将自己改造成了魔法少女。
虽然获得魔力的，并不是直接掌控着孵化者文明所有科技力量的那个丘比，只是拥有孵化者核心算法的普通人类少女，但那白发的少女依然可以将自身的微弱魔力发挥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效果。
而更令人头痛的，是丘比利用了自己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了不能直接干涉其他文明个体的思想钢印，它通过用大量知识与工具引导“魔法少女丘比”，以其为介质间接发挥出了一部分孵化者文明所拥有的力量。
结果就是，尚未觉醒的白发少女丘比，在各个世界线正面硬刚了魔术师联盟的调查团。
地球君没少因为双方的冲突而悲泣过，老实说，在低维世界里正面对抗，整个联盟除了背景深不见底的文雯之外，全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少女丘比。
要不是魔术师联盟在时间轴上游抓住了某些人给丘比传讯的那些节点，从而抹除了部分世界线内丘比获知信息并制造白发少女的未来，这场爆发的有些突兀的冲突还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模样。
在所有世界线的时间轴起点进行了一轮震荡时间线的整肃后，丘比的行动被消灭在了其诞生之前，但这成功的整肃到底是不是丘比的示弱、白发少女丘比到底有没有觉醒的意识被隐藏起来，联盟中谁都不敢肯定。
别忘了，丘比手头还有魔女之夜这个从“不存在的历史”中延续过来的、所有魔女构成的特殊黑箱网络。
所以联盟只能在严防死守之余努力继续攀科技，争取能抓住那一脸无辜的丘比的本体。
而对于丘比的行动，文雯其实是有些诧异的——在她看来，知晓那么多高维情况的丘比，不应该如此冒失的做出行动，也不至于在行动出成果之后立马就选择与联盟正面对抗，后者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是看不到多少必要性与收益的。
她姑且就只能当丘比与晓美焰一样，也受到了异常力量的影响。
但这些事情，对于咸鱼化的文雯来说，依旧不是最刺激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术师联盟逐步走上了正轨，文雯那求知者系统上的、长期悬而未决的阵营抉择任务，内容终于刷新了。
正文 番外-1-073 终于刷新的任务内容
世界线检索剧本：《魔法少女小圆》、《叛逆的物语》；
剧本信息匹配度：675；
世界相对危险性：警告——地狱开局、极度危险，内挂模式被动效果开启中；
世界背景探索进度：52；
自定义奖励可选任务：
阶段1：（已完成）阵营抉择——文明的冷酷、神魔的悲歌
阶段2：（进行中）无理之环——你选择为文明探明前路；你引导、培养出了魔术师联盟；你选择维持圆环之理根源意识的空缺状态；你已加入圆环创造者阵营；请“坚守本心”并对抗圆环人格注入者的棋子，直至高维战争的局势出现变化。
作为魔术师联盟总部的、以中子星指环为核心的亚空间中，刚刚“调解”完一部分抱团的“魔法少女派系”与“非少女魔术师派系”间的小矛盾，文雯就接收到了来自求知者系统的提示——
好久都没动弹过的任务内容终于刷新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家系统面板仔细看了看后，文雯却禁不住愤然道：“那骗鬼的剧本信息匹配度就算了都扯谈到这种程度了，背景探索进度才百分之五十二？你在逗我？！”
而当她继续往下浏览、看到了那条信息量超大的第二阶段任务内容说明时，文雯更是差点没忍住爆粗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骂某些存在就和骂她自己没多大区别。
“不过从这内容来看，圆环之理的创造者与意识注入者，并不是同一个存在么”想到之前综合各个线索得出的猜想，文雯仔细琢磨了起来，“阵营抉择任务里说的文明，居然真的不是孵化者丘比它们啊”
任务内容里将圆环之理的创造者归到了文明的阵营，并且表明了其不愿让圆环之理诞生人格意识的立场。
那么圆神与焰魔的悲歌，甚至于所有世界内智慧生命与魔法少女群体的存在，背后就是那位试图向圆环之理注入智慧思维的家伙了。
很显然，所谓的高维战争，指的就是创造者与注入者双方的对抗与争端。
圆环之理的诞生、鹿目圆的牺牲、世界线的封闭成环、晓美焰的轮回的轮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场高维战争余波的间接体现，每一个与之牵扯的生命的人生轨迹，背后都不知道有多少力量在进行影响与干涉。
虽然文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在高维战争中太过渺小，但当她证实魔法少女们的一切悲欢离合，都只是某些高维存在实现自身目标所用工具的一点边角零件时，她心底还是叹息不已。
不过，被丢到这高维战场中的她，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不管怎么说，圆环之理的本体，以及这束形态接近圆环之理本体的断裂世界线，在这场高维战争中应该也是关键的存在，创造者与注入者为什么都没露面，只靠着间接干涉在这搞事情”
文雯想了一想，随后得出了结论——这束断裂世界线之前能稳定的存在，是因为圆神与焰魔的力量围绕其达成了一定的平衡，那创造者与注入者的力量肯定也在哪里僵持着，所以它们的战争才没有直接波及圆环之理内部。
所以，那将世界线扭曲封闭成环的圆环之理本体以及其附近的环境，恐怕就有点危险了。
“算了，太过纠结那么高的事情纯粹是自寻烦恼啊，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注入者的棋子’吧。”
通过刷新的任务内容确认了部分猜测后，世界内外发生的很多事情，文雯现在就可以摸清其中脉络了。
比较关键的转折事件中，圆神的诞生是符合注入者需求的，但鹿目圆却在最后选择了牺牲自己的意识，维持了圆环之理根源意识的空缺，这说明她有意无意的站到了创造者的那一边。
而其后诞生的焰魔，试图侵占圆环之理的力量、用自己的意志将之主导，很显然是完全站在注入者阵营那边的，说不得其就是注入者利用鹿目圆失败后的第二次尝试。
所以说所谓的“注入者的棋子”，大概率是指焰魔那边的力量。
不过与焰魔的对抗本身就是魔术师联盟预期范围内的事情，为什么求知者系统还要强调“与注入者的棋子对抗”？
而且，文雯看着任务内容里那被重点标注出来的“坚守本心”，心底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一次次时间线变迁中逐步发展壮大的魔术师联盟内，知晓文雯情况的核心成员接收到了其提供的、来历存疑的情报。
不过除了验证了一些猜想外，这些层次太高的情报并没有大幅度的改变联盟的战略，魔术师们也只是加强了警惕与对各个世界线的监察。
佐仓杏子主导的研究部门相对就忙碌了很多。
经历了白发少女丘比的恐怖碾压后，魔术师们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魔力利用效率的低下，魔法少女时代延续过来的战斗方式根本不足为凭，所以大量的人手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了研究部门，努力提升着对魔力这种神秘力量的认知与利用效率，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形态未知的冲突进行准备。
魔术师们原本还停留在普通人类认知范围内的战斗力，很快就疯狂膨胀了起来——
制造刀枪剑戟、用魔力制造动能砍人已经落伍了，魔力浸透原子内核进行质能转化、手搓核弹才是联盟最新的及格标准。
而对于借助魔力便利不断拔升对世界物理规律认知的魔术师联盟，在娘化事件后一直作为魔术师转化工具“任劳任怨”的丘比没有丝毫警惕与阻碍的意思，哪怕当前联盟的主要目标中，就有将它本体抓到的条目。
魔法少女丘比诞生时引发的混乱，引起了联盟对孵化者的高度警惕，她们是不可能放任丘比继续搞事情的。
然而，当前新成立的组织对世界的认知远未触及孵化者文明的高度，魔术师的转化要么依赖于丘比的契约，要么就得靠文雯手头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兑换点。
文雯手头虽然有原来从丘比那获得的、关于灵魂宝石相关的全套资料，但其并没有附带对于的工业体系与前置科技，魔术师联盟想单纯靠自己技术实现转化过程还差了很多。
虽然混在魔术师联盟中的文雯，知识水平有跟着联盟发展不断提升，以此获得了一些兑换点，但用来填补大量人手培养这天坑还是力有不逮的，所以她的求知者系统暂时只能作为后备的保险措施。
好在现在的丘比没有表现出跨越时空的感知与干涉能力，魔术师联盟利用时间差与信息差的优势，利用丘比的行动规律转化她们调整好资质的目标并不困难，而在联盟魔力总额提高到一定程度、获得世界线干预能力后，利用丘比进行魔术师转化就变得更简单了。
对于某些世界某个时间的丘比来说，它只是发现了不同于过往规律的新奇目标，孵化者的使命会自然而然的让它前去与目标接触的。
只要将世界线细致调整，让时间轴上游的丘比找不到异常，并在目标转化成功时让联盟力量介入、隔离出安全亚空间结界扭曲时间进行觉醒培训就行了。
曾经利用信息落差“欺骗”人类少女，制造出各种悲剧的丘比，现在沦为被魔术师联盟用信息落差碾压的转化工具，这也算是某种因果轮回吧。
而就在魔术师联盟发展情况一片大好的时候，在这束断裂世界线上蔓延的联盟，逐渐察觉、触碰到了遥远处一条相对更完整的、更“强韧”的世界线的存在
正文 番外-1-074 焰魔的思虑，即将到来的剧变
阳光充足的早晨，只剩一半的、断崖平滑如镜的翠绿山丘顶端，遮阳伞下的晓美焰伸手接过面无表情的白发侍女递来的点心，心不在焉的随意品尝着。
半饷后，黑长直少女迷离的目光忽然凝聚了起来，她瞥了眼山丘下的城市，心念微微一动。
周围的景象在刹那间发生了改变，清风习习的山丘转瞬间变成了热闹繁华的街道，只有遮阳伞下的两名少女依旧如故。
不同于操纵时空的瞬移，在这世界内近乎心想事成的晓美焰，只是动念将想观察的东西挪到面前而已移动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眼中的世界。
在川流不息的学生与上班人群间，被无数人无意识绕过的遮阳伞下，晓美焰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旁边一位呆呆站在原地的蓝发少女的神色。
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后，晓美焰微微偏头，用慵懒中带着点好奇的声音问道：“美树同学，你在想什么呢？”
理论上应该与其他人一样无法观察、意识到人行街中央那格格不入的遮阳伞的蓝发少女美树沙耶香愣了愣，随后她那没有焦距的目光投向了一白一黑两位少女，无意识的喃喃道：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忘记了什么啊”手撑着下巴的晓美焰悠然道，“很重要的东西吗？值得你站在这努力回想拖太久的话，上学可就要迟到了啊。”
“对了，我还要上学”人生与记忆的巨大惯性驱使着蓝发少女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脚步，但随后停住的她脸上露出了轻微的挣扎，“但是我，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应该是一个伟大存在的一部分我有重要的使命”
“你应该去上学了，”晓美焰轻叹道，“别想太多，否则，那位伟大的存在会讨厌你的。”
黑长直少女的话语仿佛蕴含着不容违逆的魔力，沙耶香的目光挣扎了一下，随后从恍惚中猛然回过神来。
蓝色短发的少女迷惑的四处看了看，随后看到街边商铺电子时钟的她哀嚎了一声，猛然向着学校的方向发足狂奔。
晓美焰看着沙耶香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随后她的身体朦胧了一瞬，旁边就出现了一个穿着与沙耶香同种校服的自己，随后这个她就慢悠悠的迈开步伐向着沙耶香离开的方向走去。
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后，晓美焰扫了眼周围突兀切换回来的翠绿山丘，然后偏头看着静静站在那不发一言的白发少女丘比笑道：“沙耶香是被那边的她影响了吧？她们发展的真是快啊，手居然都开始试着往我这里伸过来了
“丘比，你有好好进行自己的工作吗？能告诉我你在间接接触中看到了什么吗？”
白发少女丘比静静的与晓美焰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低声将其他世界的自己的见闻详细述说了一遍。
“魔术师联盟？”听完丘比的述说，晓美焰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普通人转化为魔法少呵，魔术师么难怪她们那边与圆环之理间，会出现后面那种强度微弱无比的共鸣，我还差点以为圆环之理在不断的撕裂中逐渐产生抗性了。”
“你不担心吗？”少女丘比盯着晓美焰，眼中闪烁着一丝好奇，“小圆环那边的她们，借助你与大圆环的纠缠不断汲取力量，现在她们都成长到可以察觉到这里的存在、并向这里施加影响了，你就感受不到威胁吗？”
“你以为她们从圆环之理中撕裂出来的是什么，丘比？”晓美焰看着自己左手上那只余下象征意义的菱形紫色宝石，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是小圆带进去的、所有生命作为魔女的那一部分灵魂
“除了我”
停顿了一瞬后，晓美焰闭目道：“借助与其他自我的联系，觉醒的她们可以将那一部分灵魂拉扯过去，并顺势撕裂一部分圆环之理的力量，但这也就意味着，圆环之理中由她们共同支撑的、小圆作为神的那一部分遭到了削弱
“而唯一在剧变中被小圆保留了完整灵魂的我，原本就比她们更接近圆环之理，我大可以乘虚而入，夺取更多原本被小圆支配着的权柄
“小圆环那边的我选择自我封闭，让我无法直接转换撕裂过来的力量，确实是一个麻烦，但是”
晓美焰睁开眼睛，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只要掌握了魔法少女诞生的根源，世界线及其衍生的魔力在数量上的差距根本就无足轻重，她们终将成为我新圆环之理的一部分，她们只需要保留作为普通人类的那点灵魂碎片，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缓缓伸了个懒腰后，晓美焰从华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手搭在少女丘比的肩上，轻轻搓弄着她那银白色的发丝：“况且，就算她们能抓住机会与我争夺权柄又如何？
“被污染的水，再怎么稀释也无法回归最初的纯净，除非彻底摧毁其中蕴含的所有杂质她们的一切努力，都在将自己推往毁灭的悬崖，只有我，才是她们唯一的生路，她们又怎么可能打败我呢？”
“我们的文明也将这样存活在你的掌心中？好吧，起码是延续下去了”轻轻拨开晓美焰挑衅般摩挲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少女丘比质疑道，“但是，你忘了那位名叫文雯的外来者吗？你确定她不会带来其他的可能性？”
“外来者是啊，外来者”晓美焰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后她抬起目光看向天空，强大的魔力随着她的目光汇聚了起来
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骤然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隙，令人迷醉的星空透过扭曲的时空与翻滚涌动的大气层展现在了世人眼中，引起了一阵阵的哗然与骚动。
看着天空中由自己力量复现出来的、曾经被自己子体亲眼目睹的世界之伤，晓美焰微微皱眉，动念重置了时间线，令世界瞬间回归风平浪静的状态。
“就算我能完全再现那世界伤痕的外在形态，也总能感觉到其与原版之间的微妙差异到底差了什么呢？”
晓美焰的目光转向一边被她保留了记忆的白发少女：“丘比，你觉得文雯背后的那种力量，比起我们的魔力有多少区别？”
“两者都是颠覆了我们孵化者认知的力量，以那位文雯的言词来看，两者在本质上应该没有区别，都是所谓的高维干涉力。”少女丘比回答道，“我想，你能感觉到其中差距，可能是因为你对魔力的认知与利用，远不如文雯背后那股力量来的深入吧。”
面对盯着自己的黑长直少女，丘比在停顿了一瞬后继续说道：“就像你只能整合各条世界线以及每条世界线所有时间线状态的、我暴露出来的言行，利用世界线的收束制造出完全符合孵化者核心灵魂算法的我，却无法还原出原本的孵化者文明一样
“基于你知识与认知的唯心力量，限制了你对世界客观深层规律的探索，你永远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这样的你，可以暴力扭曲物理规则、摧毁我们的文明，却无法从客观角度破解、掌控我们的一切。”
晓美焰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为只说实话的丘比动怒的意思：“所以，文雯背后那股力量，在唯物角度更加的深入？这倒也解释了状况与我相似的魔术师联盟，是怎么摆脱魔力的唯心制约、逐步发展深化对世界认知的靠那个外来者进行校准么”
在手心具现出代表着圆环之理状况的大小同心莫比乌斯之环，晓美焰透过这模型打量着文雯那超光速飞刀撕裂出来的世界伤痕，脸上露出了难以琢磨的微妙表情
站在她现在这种高度，圆环之理诞生的前因后果不说如同掌上观纹，那也是大体上心中有数甚至于她对小圆与自己的遭遇经历，也多少知道点更深层原因。
来自外部的干涉力量，其存在的痕迹异常的显眼，处于小圆环内的文雯她们都能通过种种线索得出推论，可以明确看到圆环之理现状的晓美焰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圆环之理彻底将本体涉及世界线封闭成环，将其一切秘密陷入了信息复杂度无限暴涨的时间漩涡，才保护住了其本体遮蔽住的内部事物，避免了圆环之内的隔离区域被外力直接定位干涉。
作为圆环之理封闭世界线时唯一身处保护区域内的存在，晓美焰后续从内部分割圆环之理，制造出模仿其历史与结构、不断共鸣抽离转化其力量的工具，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占据圆环之理、挽回被圆环之理吞没的小圆的灵魂
她多少都要考虑一下完成当前计划后，如何作为圆环之理面对外部形势的事情。
但是，她原本的重重思虑与计划，都随着文雯那撕裂了世界线封闭可能性的超光速飞刀彻底作废了。
文雯这个深深钉入圆环之理内部的外来者，不但代表着一个强而有力的新势力入场，也代表着圆环之理针对外部干涉的防护出现了裂隙。
如果事态的发展不符合某些存在的意愿，它们势必会借此机会投入更多的力量与棋子，原本就很复杂的局势必然会迎来新一轮的混乱与剧变。
不过，这或许也是窥见圆环之理外部那些存在真容的机会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小圆”目光俯瞰着山丘下的城市，晓美焰的视线穿透重重建筑，看着某间教室中粉色双马尾少女喃喃道，“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正文 番外-1-075 停人坪与剧变之始
只有一个月长的断裂世界线中，魔术师联盟存在于低维亚空间内的总部。
站在扭曲空间尺度的宽阔平台上，文雯的目光扫过面前一排排整齐固定在那的倾斜大罐头，若有所思的观察着这些内部时空曲率为零的罐头中静静沉睡的男女老少。
这些都是魔术师联盟觉醒者的躯壳——魔术师觉醒后，素质较强者基本都能做到让自己意识沉浸入类高维灵魂，获得超越时光的视野，对于那种状态的觉醒者来说，部分低维躯壳的状态并不影响他们进行思考与行动。
所以很多觉醒者在无事做的时间段中，都选择将那些时间点没有使用的躯壳停放在联盟建设的停驻平台上维护。
当然，也有很多人选择这些空闲的时间段将意识代入低维躯壳吃喝玩乐，这就看个人观念与爱好了。
在魔术师相关的研究中，逐步掌握了支配自己心灵所需知识与的文雯，对这些支撑着觉醒者融合灵魂运作、但又无法代表其全部思维的躯壳很感兴趣，所以最近她就常常在时间轴上选择平台上“停人”较多的时候过来观察。
就在文雯的观测与记录告一段落的时候，她身边的空间微微扭曲，蓝发的少女美树沙耶香借助基地的传送功能找了过来。
面对热情打招呼的蓝发少女，文雯点了点头随便应了一声：“你回来了？结果怎么样？”
“你真的不考虑成为魔术师么？”沙耶香摊了摊手，“我和其他觉醒者讨论完了，还要专门在时间轴上找到你这锚点过来通知你，挺麻烦的，和大家一起交流行动不好么？”
随着魔术师联盟的发展，咸鱼化边沿化的文雯对于意识随意穿梭时光的觉醒者，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从魔法少女的时代开始，她心动归心动，立场却一直没有改变过。
文雯那点顾虑和坚持在过去早已表明了无数次，沙耶香倒也没指望自己随口一句就能改变其心意，于是在顿了顿后就继续说道：“之前我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往晓美焰嗯，往焰魔那边跑了一趟，结果很不乐观——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探知并干预世界线，但焰魔的强度和其对自身领域的控制力依旧远超我们，虽然真要对抗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但我们现在确实是没有能力往那边伸手的——
“就算我借助小圆的力量，将部分意识转移到了那个世界的自己身上，也没办法在焰魔力量笼罩下获得哪怕一丝的自由思考空间，更别谈去干涉什么了。”
“辛苦你了”文雯不出意料的轻叹了一声，“毕竟双方起步差了那么多，有这结果就很不错了。”
沙耶香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虽然在那边我意识不怎么清醒，但还是多少感知到了一些东西，似乎那家伙有刻意过来观察我的样子
“我好像看到了丘比，那个少女形态的丘比，也听到了丘比和她的一部分对话”沙耶香苦恼的揉了揉脑袋，“说听到有些不准确而且我感觉是她或者丘比有意让我听到的。”
“娘化丘比还真在那边？”文雯诧异了一瞬，随后就详细询问了一下沙耶香的见闻。
老实说，沙耶香之前感知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碎片，毕竟她在那边连思考都很难进行，这些碎片零零碎碎的拼一下，勉强只能凑出一点可靠度存疑的信息。
大体上能够确定的，就是联盟基本心底有数的焰魔的目的，还有少女丘比的状况与任务，以及联盟最近开始隐约察觉到的剧变趋势——
除开之前联盟总魔力越过界限后引发的那些乱子，当前这束断裂世界线内生命转化、觉醒的难度似乎出现了变化，从人员相关曲线图就看得出来，最近联盟的人手增涨速度的提升幅度很不自然。
在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内容刷新后，文雯心知肚明，世界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明显，焰魔那边有意无意透露的消息，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这些而已——不过那边为什么会选择透露这些？
但文雯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和沙耶香对话的这会儿，剧变的节点就已经到来了。
作为魔术师总部的整个亚空间剧烈震荡了一次，随后文雯面前的沙耶香脸色微变，身影连同停驻平台上所有的觉醒者低维躯壳一同消失不见了。
被预料之外的信息洪流冲击到僵在原地的文雯，在一轮差点撕裂整个平台的引力波席卷而过后才回过神来，心计划步入正轨的她很快就消化了刚刚那轮恐怖时间震荡带来的影响。
“发生了什么啊这是”文雯通过与自己系统绑定的中子星指环探查了一下魔术师总部的情况，她发现之前空间震荡的产生，是因为所有觉醒者同时调动了亚空间传送与攻防相关功能，导致亚空间控制系统稍稍过载的原因。
这轮曲率不大的空间震波倒没制造出什么伤害，文雯之所以被冲击到原地发呆，是因为之前所有觉醒者干涉时间线调动躯壳的行动，以超高频率制造着时间轴上的震荡，这让锚定在那时间点的文雯措手不及下差点被无数时间线的变动信息砸懵。
缓过神的文雯也顾不上动荡混乱中只留下一群没头苍蝇般的未觉醒魔术师的总部，她当即调动还在过载的传送模块将自己转移了出去。
在落点坐标稍微偏差了一些的空间传送结束后，文雯眼前的扭曲平台骤然转换成了蓝天白云，速掠领域早已张开的她捕获到了环境中的各种信息，她顺着引力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下方数百米处正在哀嚎呻吟的城市。
无数个造型接近瘦高人类的苍白生物在城市中缓缓站立了起来，它们周围大片大片的人类如同失去魂魄般化为目光空洞的行尸，而随着它们那似乎重叠着无数表情的头颅转过，一道道犹如实质的光束横扫街区，无数建筑在这毁灭性的光束下分崩离析。
“这是什么鬼？”
正文 番外-1-076 不同画风的异常，世界线的扭曲分化
转化为广域探测模式的速掠领域，将大陆上各个区域的粗略状况反馈了过来，文雯发现几乎所有有人类存在的地方都有这种异常的怪物冒了出来。
“这种怪物给人的感觉，这也是魔力的产物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高速下坠的文雯下意识地掏出自己那把固化着众多能力的匕首，看清楚情况的她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半空中，几乎在同一时刻，整个城区冒头的瘦高怪物就被无形的利刃撕成了碎片。
然而借助速掠能力高速屠灭整个城市怪物的文雯，却脸色难看的在一栋大厦天台上停下了脚步——这些怪物的存在形态有些类似魔女，但魔力强度比起可以制造出扭曲现实的结界的魔女差远了。
不过，这些怪物却有着吞噬人类情感活动的特殊能力，文雯之前只是擦着众多的怪物高速掠过，就感觉到自己心灵仿佛被寒气笼罩了一样，差点陷入动都不想动的死寂状态。
没等文雯缓口气，城区中就再次凭空冒出了大量与之前相似的怪物，而这一次，更有一个看上去就强得多的、仿佛五角星般的奇异几何体在众多怪物簇拥中缓缓从空气中浮现。
在那造型不对称到令人不适的几何体出现的瞬间，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就伴随着汹涌的寒潮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仿佛一个吞噬着一切能量的黑洞一般，几何体周围的物质温度向着绝对零度飞速跌落，与此同时大片的建筑在短暂的冰封后就仿佛遭遇海啸的沙堡一般向着西方瞬间垮塌。
那片连光线都开始逐渐黯淡的区域中，仿佛连物质跟随地球自转的动能都被怪异的几何体吞噬了一般，不但无数建筑整齐的向着西方垮塌移动，甚至连整片大地都开始了剧烈的颤动。
文雯咬了咬牙，从直视几何体所产生的、极具针对性的心灵攻击中挣脱出来，她反持匕首正想行动，却发现眼前一花，自己又回到了数百米高的半空。
敏锐的感知让文雯瞬间搞清楚了状况——从周围的空间变化来看，她的意识应该是回到了刚刚从魔术师总部转移出来的时间点。
应该是魔术师联盟的觉醒者在时间轴上游的行动开始波及到她了，时间线的震荡触动了她身上内挂模式的被动效果。
文雯放眼望去，就看到下方本应在哀嚎中残破不堪的城市，当前却是一幅井然有序的完整模样，只不过普通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启动避难预案在进行紧急转移。
而在城市的上空，一个快到肉眼难辨的身影正拖着暗红的炙热尾迹循环折返，在不时炸开的环形音爆云中斩杀着刚刚冒头的瘦高怪物，其刻意削弱的行动余波依旧令城市建筑颤抖不已，无数的玻璃在其掠过时崩裂碎落。
顺着引力自然坠落到之前大厦天台上的文雯目光跟着超人般的身影四处晃了晃，随后就看到清空了城市中怪物的人影猛的抬升，划过一道弧线后垂直落在了自己身边。
“沙耶香”看着身边笼罩在高温中的蓝发少女，文雯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怪物从哪来的？”
“呼”在令水泥龟裂的炙热气流中，浑身遍布烧伤痕迹的沙耶香呼了口气，她看了眼自己周围扭曲的空气，随后对文雯严肃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应该是魔兽就是当初小圆牺牲后，世界线内出现的魔女替代品，它们应该算是焰魔的回忆？”
乘着新魔兽还未出现的空隙，刻意选择清理这片区域的沙耶香抓紧给文雯解释了一下现状——
待在世界时间内的文雯没有察觉到之前那轮海啸般的时间震荡中发生了多少事情，但对于沙耶香她们这样的觉醒者来说，世界的状况已经变动了很多次了。
这边出现的魔兽都是晓美焰恶魔化前曾经遇到过的种类，应该是焰魔控制的领域在圆神被削弱后靠近了这边世界线，开始与这边相互影响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沙耶香的试探刺激到她了，不过魔术师联盟的发展，有助于焰魔从与圆神僵持处抽调力量夺取权柄，而现在这种渗透又会迫使魔术师联盟的发展速度加快，她往这边伸手虽然时机有点令人诧异，但终究也不算太令人意外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圆环之理的力量只是发生了转移而没有消失，魔术师联盟壮大后理应逐步接替圆神与焰魔进行对抗，她们早已针对这种情况作出了预案。
真正令魔术师联盟感到措手不及、力不从心的，是其控制下每一条世界线的每一个时间点同时出现的异常——大量的、画风与来源都存在问题的异常。
更重要的是，每一条世界线上出现的状况还是随机变化的，一些异常还在魔术师联盟的应对范畴内，例如大量未觉醒人员的魔女化，但另一些就是她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东西了——
地磁翻转带来的全球级地震、海啸以及剧烈的气候变化轨迹不合常理的小行星集群从天际坠落席卷全球的生化病毒地外文明的忽然降临
原身是魔法少女的晓美焰，就算从圆环之理那夺取到了一些权柄，就算让自身领域靠近了这一边，力量干涉方式受限的她，也不应该直接穿透魔术师联盟的防线将世界线扭曲成乱七八糟的模样，这与文雯那套已得到部分验证的高维生命力量运作方式有着明显的差异。
但事实就是，随着焰魔领域的接近，这些并非基于魔力黑箱的、超出联盟对圆环之理内在权柄预测范畴的异常干涉正源源不断的涌出。
从更高维度俯瞰就可以见到，这束原本高度收束重叠、平行世界间极其相似的、接近环形的断裂世界线，除了被无形力量撕裂的起止点外，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开始瓦解分化，在大量外力侵蚀下向着不同的方向溃散。
这让很多经验与素质不够的觉醒者因低维躯壳随着世界线分化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甚至有些资历浅薄的觉醒者的类高维意识在这剧变中溃散死亡转化成了魔女，联盟的人员现在已经全数出击，从各个世界线的时间轴起点开始逐步清理异常变量，努力调整世界线的散化状态。
虽然她们的努力维持住了魔术师联盟的存在，但想要收束住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分化的世界线，那就不知道还需要多少精力了——
很多世界线的分歧，远远超出了那个世界线内联盟成员的活动极限范围——虽然很多异常都围绕着地球与人类发生，但有些异常波及的范围甚至超出了银河系，除非调动整个联盟的魔力从宏观逐条扭曲世界线，否则只靠低维躯壳当前拥有的力量与技术去干涉，完全是有心无力。
正文 番外-1-077 令人感到恶寒而又熟悉的视线
文雯听完沙耶香的述说后愣了好一会儿——魔兽什么的还好了，她翻翻剧本信息多少还是找到点相关的资料，但其他世界线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风截然不同的神展开
这不太像是魔法少女晓美焰会做的事情吧而且动机和时机都感觉有点问题。
看着借助联盟最新技术在身躯内部进行质能转化、凭借肉坦向灵魂魔法硬抗恐怖伤害维护能量体系运转、将核能转化为行动力的沙耶香在音爆中冲向城市中缓缓浮现的畸形几何体，文雯想了想，打开系统面板启动了平行世界穿越功能。
照着过往与佐仓杏子合作搞出来的世界线“地图”，文雯往魔术师联盟控制力最薄弱的遥远世界线时光上游穿越了过去。
感知刚刚恢复，文雯就亲眼看到了沙耶香口中那“画风存疑”的异常变化——
与之前所在城市差异不大的人类城市上空，无数血肉陨石轰然砸落，大片大片的血雾爆散开来，被砸出一个个巨坑的城市中，血红的生物组织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很快就让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而在城市上方的云层中，一个从扭曲时空中探出部分躯体的、人眼根本无法看到全貌的庞然大物正不断撒落着对其而言如同粉尘般的血肉陨石，一个魔术师联盟的觉醒者正在其周围努力抑制时空的扭曲变化、试图阻碍其跨越时空并尝试破坏它。
看着那难以描述整体形象的恐怖生物战舰，看着那生物周围高速飞行、围剿着觉醒者的大量生物兵器，文雯嘴角微微抽了抽：“这算什么？利维坦？”
吐槽之后，文雯看了看手上的匕首，随后将其收了起来——这玩意儿威力太大，还得花兑换点拿回来，试探还用不着这个
四处看了看后，文雯将附近流动的空气收束在手心，从气体分子中剥离出大量中子捏成了一团——觉醒者一个个都在进步，文雯她虽然相对来说在工作上比较咸鱼，但知识与技术上始终是走在联盟最前列的。
凭她那支配速度矢量的速掠，能力深度深入原子核后，捏团中子星物质出来可比某些家伙简单太多了，只不过由于心计划还未完全完成，她对这种层次的技术利用效率还很低下罢了。
在大气不断被抽吸形成的飓风中，用大拇指指甲盖顶着那一小片肉眼难辨的中子星物质的文雯随意瞄了瞄，就弹指将其对着天空中的庞然大物射了出去。
通过掠夺地球绕太阳公转速度达到万分之一光速的中子星物质，瞬间就逼近了天空中的怪物。
一路靠着超高密度扭曲时空的中子星物质，轻松突破了巨大生物兵器外表环绕的曲率防护力场，随后被文雯解除向心矢量的中子星物质在穿破怪物表皮后将全部能量释放了出来。
还未彻底穿过时空门的怪物刹那间在震荡的时空中被撕裂成了两截，随后暴露在城市上空的一半骤然膨胀炸裂成漫天的血雨。
控制着余波释放方向的文雯顺手抹掉了天空中那些零碎的飞行生物单位，随后她看了看被血雨浸透的城市，看着那些依旧充满活性的生物覆盖层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打量着不断扩散的生物组织的文雯，忽然产生了一种令她脊背发麻的恶寒感觉——就像是有某个存在透过这些恶心的东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但那道令她感到恶寒的视线，却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在文雯疑惑的四处打量时，之前和巨型生物纠缠的觉醒者落在了她的身边，感激的对她道了声谢谢。
这位魔法少女出身的觉醒者有着白色的大波浪卷发，只看躯壳的话年龄恐怕还没到两位数，而对于这位觉醒者，文雯还是有点面熟的——
当初魔术师联盟着手研究一月时间轴内魔女化个体的还原项目时，她有和杏子她们接触过这个变成零食魔女的小女孩。
说起来，这位名叫百江渚的女孩，在剧本里还露过几次面——在某些世界线里，作为魔女的她可是啃掉了巴麻美脑袋的
不过成为觉醒者后，世界内的时间就无法套用在她们身上了，文雯也没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小女孩看，而是和其认真交流了一番。
拥有时间视野的百江渚，其实在过去的时间点依旧在和巨大生物战舰对抗，不过文雯掐灭了那怪物降临的未来可能性后，她后续的工作量就减轻了很多很多，所以她才会道声谢谢。
不过只是在这个时间点抹灭那怪物代表不了真正的胜利——附近的世界线虽然都开始混乱分化，但其在各种莫名力量干涉下产生的分化，都是基于原本的世界线进行的。
地磁翻转本来就是地球运转的周期性正常现象，地球附近有小行星集群飞过也是原本就有的事情，干涉的力量只是在概率的层面上推了一把而已。
这个世界线中出现的庞大生物兵器，却不像是世界线内原本该有的东西——地外文明那种情况，从不会说谎的丘比那里就可以得到验证。
其出现的时间也并非是世界线时光断层的起点，这也说明其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活动才能降临到地球这边来。
只有在其最初受到莫名力量干涉而诞生的时间点前去抹杀它，才能算是真正阻止了一次莫名的外来干涉，不然的话，就凭城市中开始发展壮大的、仿佛虫族菌毯一般的生物组织，人类恐怕存活下来都有点够呛。
百江渚的能力有限，虽然她比读书犯晕的沙耶香强很多，但无论是各地奔波摧毁怪物遗留的生物组织，还是透过时空门追索怪物的来源，都是有心无力的——她的魔力光是抑制怪物第一波的生化病毒侵袭就很费劲了。
虽然知道自己在一条世界线的一段时间内努力根本于事无补，但文雯面对一脸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的拜托，还是只能无奈的动身，试着分析之前记录下来的时空门数据，追查那庞然大物降临之前的方位。
托了长期研究中子星指环的福，透过高空间维进行超光速跳跃，在她能力进步后还是挺简单的。
“去看看也好，起码能用求知者系统间接验证一下，干涉世界线变化的力量，到底是从哪来的”
世界线的异变，其实并不止出现在魔术师联盟占据的那一束断裂世界线中。
在被焰魔控制的领域中，同样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常变化，只不过在魔力强大到足以席卷星空的她面前，这些异常往往在出现的那个时间点就被立刻抹灭了。
但即便如此，焰魔控制中那条高度凝聚收束的世界线，依旧在干涉力量的冲突中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一些不速之客，就在异变制造的概率分化中到来了
正文 番外-1-078 你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次
满是绿荫的行人道中央，突兀出现了七个人影，无形的屏障围绕着他们，令行走的人们穿过虚影一般，完全无法察觉并触碰到这些人。
回过神的五个人警惕的互相打量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个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的光头白人将视线投向一边背对众人站着的、穿着一身满是血污的白大褂的男子身上，目光闪动了一下后试探着问道：“噬神者？”
他们背后的伟大存在几乎无所不能，跨越无数世界与种族的交流或者力量运用完全不存在障碍。
从外表看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黑发青年，听到肌肉男话语后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四个人，随后意义不明的点头道：“都是人类啊”
光头肌肉男皱了皱眉，随后轻哼道：“我还以为信息标识出了问题，看来你真是传说中的噬神者你们这些所谓的主神亲儿子，居然还真有和我们这些普通轮回者一起做任务的时候？真是稀奇。”
一语言毕后，光头肌肉男看向旁边的两人道：“都是来做神魔晋升任务的吧？你们叫我赛亚人就行，能力类型看代称就知道了，你们呢？”
赛亚人身侧站着的、只有人类女性轮廓的、表面犹如镜面般光滑的银白色金属质地生命，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穿越后附带的限时无敌屏障内的其他两人：“叫我银影吧等等，晋升任务只有我们三个人参加？”
赛亚人愣了愣：“我记得传送前的提示里其他人应该是分散到别处了吧，管他的，反正找对敌人战斗就行——都轮回那么久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总之先打个爽再说。”
说着赛亚人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的信息提示上看了看：“剧本是传送时决定的——魔法少女小圆你们谁了解过这剧本信息？魔法少女不会是那种还在行星城市里过家家打闹的那种吧？”
银影那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脑袋微微摇动：“魔法系的剧本浩如烟海，谁知道这是哪个世界的作者写的哪个版本的？剧本和现实完全不同都是常态了，还是我们各自探索吧——晋升任务只有一个胜利者，出了这安全区你难道还会和我合作吗？”
脸上筋肉扭曲的赛亚人露出一丝狞笑，他抬起左手，在掌心凝聚出一枚压缩了庞大能量的光球：“说的是啊干脆在安全区取消后，我们先打一场，活下来的再去研究怎么做任务吧。”
“如果你跟得上我的速度再说吧”安全区内的银影根本不在乎赛亚人手心的暴烈能量，她审视了一遍自己灵魂中印刻的信息，随后皱眉道，“怎么没有任务目标的说明？”
“那个大光球，总不能直接在你的任务面板上写‘等死’吧？”旁边打量了一会儿外界行人的黑发青年忽然转过身来，好奇的看了看脸色微变的赛亚人和银影，“你们两个居然还活着啊，真是难得，看来你们的来历多少也有点问题”
意识到自己与银影之前下意识的忽略掉了旁边这位噬神者，赛亚人神色凝重的盯着那青年：“敢问如何称呼？”
“称呼”黑发青年的目光转向屏障之外，看着行人间的那片空地微笑道，“我姓程，叫我程斌就行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的代号‘博士’。”
银影在脑海中的重要资料中飞速检索了一下关于‘程斌’与‘博士’的信息，但她们背后那个伟大存在旗下势力实在太过庞大，噬神者的圈子又相对高端与封闭，她这样还未触及到神魔级别轮回者圈子的存在，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但对方是一名在某些领域远超自己的强者，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银影可不会相信一名可以让她忽略掉其存在的噬神者，会是一个的普通人。
“程博士”银影语气慎重的问道，“请问你之前的‘等死’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居然还活着’？”
说话时，银影已经准备好用自己过往轮回的积累去交换这些看似是故弄玄虚的情报了——她能走到晋升任务前，多少也是知晓一些关于真正神魔的恐怖力量，那可不是某些土著依照自身形象编织的“神”可以比拟的。
“可悲的家伙”作为噬神者的程博士并没有待价而沽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银影身旁的空地感慨道，“无限之主那家伙，不让你们这些尚未触及神魔领域的普通轮回者和我们这样的噬神者一起做任务，其实是在保护你们啊
“我们平时要面对的恐怖，你们连想象与理解都无法做到——你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每一次的任务中，伴随着世界线的变迁死了多少次”
面对答非所问的程博士，银影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述的恐惧，她的目光顺着程博士的视线看向安全区内空荡荡的地面，一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她的心头——
这个理论上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区域内一开始到底有多少个人？
就在这一刻，无形的屏障被解除，刚刚脱离了安全区域的银影，心底却有种险死还生的余悸，她有些僵硬的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无法勘破她隐形力场的普通人外，人群中早已没了那位噬神者的身影
城市之外那明明极其诡异，但却不被任何人类所觉的、只剩一半的翠绿山丘顶端，黑长直的少女的视线从城市中收回，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恶心的虫子”
在晓美焰从更高维度俯瞰的视角中，她能清楚看到那在世界线变迁中强行嵌入自己领域内的屏障，可以随意观察里面那七个各有特异之处的人形生命。
不过，其中既有大言不惭要将魔法少女收入胯下的脑残，也有屏障解除后当场挥手炸毁地球的莽夫晓美焰顺着时间轴观察到厌烦之处，就会回头在他们进入世界之时抹掉那些讨厌的家伙。
也许正如那位噬神者所说，这些所谓的轮回者就是单纯用来送死的炮灰，晓美焰透过他们多少了解到了一点无限之主的存在形式，而那位无限之主，又通过这些棋子达成了什么目的？
“程斌”观察清楚那位仿佛由银色金属构成的女人的生命形态后，晓美焰将注意力转回来，她侧脸看向旁边凭空出现的青年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能够察觉到她每一次抹杀过程的独特存在，“你这位噬神者，又噬的是哪一个‘神’？”
“在无限之主那边，噬神者所吞噬的神，普遍是指噬神者自己”程博士若有深意的笑道，“噬神者与神的关系，大致类似于自我封印在那束断裂世界线中的你，与这边的你之间的微妙关系
“反正，我这噬神者的目标不是你的圆环之理，我们并不是敌人，起码现在不是。”
正文 番外-1-079 行星生物与觉醒者丘比
借助求知者系统回溯时间捕获的时空门详细数据，穿梭于星空之间的文雯，很快就顺着痕迹找到了之前那只“利维坦”的来源之处。
从四维空间跳跃专用的小型三维亚空间脱离后，来到一个全新行星系的文雯重新看到了恒星散发的光芒。
看了眼远方那比太阳小了一号的明亮恒星后，文雯将视线转到面前的行星上，随后广域感知全开的她，当即就产生了一种头皮发麻般的悸动。
只见那体积与地球相差无几、被一层对人类而言是剧毒的大气层包裹的行星，此刻已经被井然有序的生物组织覆盖了大半，无数的生物器官不停的扭曲颤动，各类仿佛由同一个模板复制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生物在其间飞速移动。
高频变动的引力波纹中，数十只体型比地球那边降临的怪物还要巨大的、仿佛鲸鱼与章鱼融合体一般的庞然大物，正缓缓扯断地表与之连接的生物管道、从行星表面悬浮升起。
文雯看着那些以恢宏而精密的方式控制着身周时空曲率的巨大生物脱离行星引力的束缚向着太空进发，明明很讨厌那种生物组织恶心可怖画风的她，却不由得在这些用阴影遮蔽大地的庞然大物面前，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种震撼与敬畏——
没有任何类似魔力的神秘力量驱动，运作效率远不如机械的生物体，是怎么发展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力量的？
看着那些巨大生物战舰同步协作、扭曲时空统一消失在四维间隙中，确认了它们的转移目标是地球的文雯收回视线，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颗被生物组织侵蚀转化的行星。
看了几眼后，文雯的脸色再次变了变——扩张速度呈指数级上升的血色生物组织在短暂的时间中就已经彻底覆盖了整个星球，随后完全化作血色的行星体积凝缩了一圈，其本身巨大质量产生的时空扭曲统一开始出现波动。
不久后，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生物的行星，在数量众多的、星球级别的曲率干涉器官作用下，缓缓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向着滋养它的那颗恒星慢慢变轨。
心底下意识过了一遍计算的文雯咬了咬嘴唇——很显然，那颗行星上的生物，有充足的信心在被恒星焚毁之前发展出直接利用恒星能量与物质的超强科技。
“太可怕了”亲眼目睹了那行星生物各个组织器官更新换代的恐怖速度，文雯不由得发出了感叹，“没有高维力量干涉所有变异过程的话，这种生物科技攀登速度，肯定有着完整的科技树指引。”
“没错，准确的说，这个令人惊叹的种族，其科技树几乎就是为了‘从一无所有开始发展’这种状况而设计的，其环境的适应性与针对性的进化能力已经接近了理论上的最优极限。”文雯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萌物点了点头道。
“丘比”文雯斜了眼这仿佛无处不在的白色生物，“你这家伙也在啊魔术师联盟在时间轴起点和你沟通过了？”
“准确的说，是在之前地球那个生物母舰出现的时候沟通的，”丘比转头看向文雯，“她们向我确认那艘母舰的来源是否是本世界原有的地外文明在那之前，我可没有想到除了这里的异常外，魔法少女们居然出现了那样诡异的变化。”
“你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是让这个世界的自己没有想到呢？”文雯目送那在曲率驱动中越来越快向着恒星“坠落”的行星生物离开，随后转身盯着丘比问道，“我们之间很多事情可以摊开说吧？你到底有没有保留少女觉醒版的你？”
丘比似乎停顿了一个瞬间，随后它的身躯忽然解体，原地凭空出现一位白发少女对着文雯点头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凭我们孵化者极度稳固的灵魂算法，成为魔法少女后自我剖析融合灵魂、完成觉醒，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过，之前我觉醒时触及到了圆环之理层面的东西，受到了一点未知的影响，那次事件后魔术师联盟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于是我就暂时选择了抹去绝大部分世界中‘我’关于我的认知与记忆，避免在与联盟的接触中产生纠缠与冲突——
“毕竟，对于同样可以跨越时光的双方来说，很多争端都是毫无意义、也不会有结果的。”
文雯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女摇了摇头：“你那传销历史拉的仇恨太高了，就别怪大家对你有成见不过你选择在这里将本身情况暴露在我面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事情确实是有的，不过这个不急”少女丘比忽然转移了话题，她看了眼地球所在的方向后对文雯道，“那几十个大家伙快要抵达地球了，你不去阻止它们吗？”
“虽然是有接受拜托，但我的战场又不在那边，等会儿我原地往过去穿越一下就行了”文雯看着远方那肉眼难辨的、几乎被恢宏的恒星光芒彻底淹没的行星级生物，“丘比你倒是有能力去阻止所有世界线里发生的异常吧？
“比起受限于魔力规模与科技水平的魔术师联盟，原本就站在世界顶峰的你，只需要透过魔法少女的融合灵魂给每个世界线起点的自己传一句话，就可以轻松镇压所有世界的混乱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了，”看外表无比可爱、完全符合人类普遍审美观念的白发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就算现在的我，可以部分绕过孵化者思想钢印中对‘其他智慧生命’的定义，借用这个身躯的魔力调动一部分孵化者的科技力量，碾压、消除所有世界内的异常，但这只是砍掉了一条线段的一个端点，无伤异常背后的根源、对于整体事态来说于事无补
“相反，遍布世界线的异常逼迫着魔术师联盟不断提高其发展速度，这对于我们所在的这束世界线夺取圆环之理的力量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反正已经超越时光与世界的原魔法少女们不会被彻底消灭，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些异常呢？”
正文 番外-1-080 天降的馅饼，疯狂的进化
对于少女丘比的立场与态度，文雯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说实话，在这个背景极其复杂、力量极其高端的魔法少女的世界中折腾了很久后，她与刚进入世界的她比起来，无论是知识与能力的水平，还是各种观念与视角，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系统面板上兑换点的增涨，就是这些变化最直接的体现。
就像现在的她，虽然知道当前地球上的人类被诡异生物组织侵蚀、正在遭受痛苦，并且马上就会有几十艘怪物级别的生物战舰降临地球带来彻底的毁灭，她心底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急躁。
这不能说是她的性格发生了扭曲，只是她习惯了从时间轴俯瞰世界变迁之后，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行动的早晚对于这条时间线内地球人类的感受而言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无论她多久动手，当前时间线的过去与未来中，人类都“正在”经历被入侵的痛苦。
而且，只要她改变时光上游的变量、调整世界线的形态，崭新时间线内的地球人类就会变成从一开始就被没生物战舰入侵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下，那几十艘生物战舰对地球的威胁，自然是没有意识超越时光、能与文雯正常交流的百江渚的拜托更有力了。
自己都变成了这副在普通人看来“冷漠无情”的模样，文雯自然也能理解丘比站在其立场上做出的冷酷判断——对于丘比来说，世界线异常变动带来的各种惨剧根本无关紧要，其异常诞生的源头，和超越了世界线束缚的魔术师联盟的情况，才是它会关注的东西。
简单聊了几句后，文雯对少女丘比藏着掖着的那点事情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不过既然丘比她只是跑来与她重新达成默契、暂时还没打算说出那点事情，文雯也就懒得继续白费力气，直接启动穿越程序向时间轴起点跳了过去。
能力远未触及到世界线层面穿越过程的文雯，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颗本应冲向恒星的剧毒行星就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而且上面更是一丁点血色组织都看不到。
“呃，时间点太早了么”文雯的感知扫过整个星球，却没有发现诡异生物组织诞生的源头在哪里，或者说对其早期形态没有概念的她，很难将之从自然物质中分辨出来。
不过下一刻出现在她身边的白发少女就抬手为其指明了方向：“你要找那个种族诞生源头的话，是在这个方位。”
获知大概方向的文雯瞥了眼自己跨越时间轴的少女丘比，随后骤然加速向着行星表面冲去。
剧毒的大气和极大的温差对于现在的文雯来说毫无影响，她一边缩小感知范围、提高探测精度，一边接近丘比指出的方位，很快就靠自己发现了那极其自然、却又一点都不“自然”的生物群落。
一片蕴含着稀少水分的凹坑中，仿佛菌类又仿佛植物的、由大量狭长暗红叶片组成的薄毯在风中微微摇摆，其遮掩住的坑底与地下有着大量不同种类的微型生物，其共同构成了一个狭小的生态系统。
恒星的光芒、剧毒的大气、土壤中的各类元素这个由不同生物组成的系统全力汲取着一切可以被其体系利用的能量与物质。
看着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扩张开来的、仿佛预知了环境变化不断动态调整其生态结构的生物体系，文雯咋舌之余动念重新向时光起点穿越了一截。
眨眼间，铺满浅坑的暗红生物体系就消失在了原地，文雯眼前只剩下一点在些微泥泞中不断分裂变异的细胞集群。
在几次时光穿梭中，文雯详细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观测数据，随后就确认了这里的异常诞生的源头——某个原本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细胞或者说细菌，在分裂变异的过程中受到了未知的影响，导致其后代的“基因”，拥有了复杂程度深不见底的信息表达能力。
在自己系统面板上建立出那段诡异基因的运作模型后，文雯看着那在模拟程序里由简单物质结构组成、却可以循环迭代、无限展开翻译的庞大信息库，心底不由得想起了过往在内域与程斌闲聊时听到的那个科幻版龙族。
“这算是基因锁吗？”文雯轻叹道。
“基因锁？”在时间线震荡中紧跟在文雯身边的少女丘比歪了歪头，打量着暗红色逐渐蔓延的浅坑说道，“很形象的描述，那一截遗传物质代表的信息结构涉及到非常复杂的数学算法，而其表达过程中还有专门为魔力这类力量预留的抉择接口，很显然这看似自然而然的变异结果，不可能是真正自然的产物。”
文雯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宇宙中的世界线在正常情况下规模永无休止的在暴涨，理论上在接近无限的基数下什么小概率事件都有可能发生
但一来宇宙的世界线规模只是接近无限，不是真的无限，二来就算亿万世界线中真的出现了一条发生了这种小概率事件的世界线，那到底能不能叫做自然发展的巧合，还真的难说的很。
反正，这束原本极度稳固的世界线里，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巧合。
找准异常的源头后，再次倒转回时光起点的文雯当即扭曲空间拉长时间尺度，乘着细菌遗传物质上的异常干涉痕迹还在的时候，将自己的速掠异能直接作用在了上面。
虽然高维干涉力这种东西，改变时间点内物质形态后，从那个时间点撤离也不会影响其干涉的结果，但文雯相信对面的存在不会轻易放弃对这边世界的关注，也相信求知者系统可以从痕迹中多少读取出点有用的信息。
文雯的举动直接掐灭了异常生物诞生的源头，时间的震荡过后，未来侵入地球的那些庞然大物立刻就消失在了时光长河之中。
但也就在文雯动手的同时，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庞大意识透过双方力量的交点轻轻触碰到了她。
文雯脸色剧变，远远超出她处理能力的信息洪流疯狂的从她灵魂中碾压而过，她仿佛在刹那间看到了无数种族的兴衰存亡，看到了亿万生命间的厮杀与竞争。
适应、进化无数生命的攀登与挣扎
文雯的身躯在这信息洪流的冲刷下自发向着更加强大、更加适应其能力的方向进化，深入质子中子的速掠异能在没有任何规划的情况下暴力重塑着这具载体的结构。
靠着积累的知识与能力，文雯勉力抑制着这股从她灵魂深处迸发出的、对进化与变强的渴望，努力收束着身体内部疯狂运作的能力，引导着身躯无处不在进行的可怕变异，抹杀其中诞生的未知而畸形的结构，控制更多可被她理解消化的部分。
在逐渐汹涌的气流中，大片的裂纹出现在文雯脚下的陆地上，任何物质结构都无法抵抗的矢量扭曲一点一点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在汹涌的信息浪潮中维系着一线根本清明的文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彻底平复了身躯的异变，险些失去对自身思维载体把控的她心有余悸的看向周围，就发现之前立足的那颗行星已经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那颗星球，已经作为能量与物资被她的身体“吃掉”了。
文雯看了看自己那密度不知道翻了多少倍的洁白手掌——理论上应该在心计划完成后开始研究的身躯下一阶段的改造计划，现在却直接获得了远超最初预期的成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喃喃了一句后，文雯看向着远方的恒星，随后她伸出手掌，看着指间耀眼的光辉轻轻握拳——
速掠异能轻轻动弹，透过文雯身躯将干涉力量逐级放大，透过四维时空剧烈扭曲着远方的恒星，光线骤然黯淡下去的恒星在转瞬间的塌缩后猛然一亮，体积在无与伦比的爆炸中疯狂暴涨。
看着核心反应变成氦聚变的恒星外层逐渐接近原本行星的轨道，文雯眨了眨眼再次动念——刹那间，恒星中央的一切物质运动方向被扭曲统一向了其几何中心。
很快，暴涨扩张的新生红巨星，就被其内部诞生的黑洞强行停止了扩张，电磁波与高能粒子在剧烈扭曲的空间中弯曲运动轨迹，呈螺旋状向着其起源崩塌坠落
“顺手了很多啊”看着电磁辐射大潮掠过后那片黑暗的区域，文雯轻叹了一声——
速掠异能原本就有着直达世界底层物理法则的强度，这一次的“奇遇”并没有改变其作为工具的本质原理，只能说是让文雯这位工具的使用者变得更加强大、熟稔、更加适应这种能力罢了。
文雯能感觉到，如果她之前不选择抵抗，而是放任自己身躯在灵魂里涌动的信息驱动下疯狂变异进化，最终的她会远远比现在的她要强大。
但全盘接受了这“天降馅饼”的她，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她，这可就难说了。
没有丝毫后悔、只有一点庆幸的文雯一边进行灵魂自检、一边翻阅系统记录，检查起自己挺过如此危机所获得的那些信息。
然而只针对她生命形态的信息洪流中有意义的东西少得可怜，文雯整理了半天，也就在自己记忆深处找到了一点似是而非的残留印象。
在之前看到无数生命、种族挣扎竞争的信息洪流中，她似乎看到了居于适应与进化源头的神秘存在，那形象变幻万千的模糊身影，大部分时候都接近巨蜥的轮廓，但其中少数清晰的画面中，却有着她极其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短发的、穿着布满血污的白大褂的青年，在混乱无比的众生图景中侧身静静的看着她
正文 番外-1-081 无限之主的棋子，程博士
整理好脑海中的信息碎片后，文雯打量着专门抓取出来的那个男子影像深深皱起了眉头：“程斌？不对啊...”
在之前那诡异的接触过程中，文雯通过求知者系统多少捕获确认了一些催生出强悍种族的那股力量的特征，虽然她无法透过这间接接触追溯其来源，但她可以肯定的说，那种同属高维干涉力的力量，绝对不是来源于内域或量子化身集群。
也就是说，与她接触的那个程斌，并不是她熟知的那个人或者内域里其他使用着求知者系统的程斌平行个体。
这就很奇怪了，在程斌即将升维的时候，在这遥远的世界中出现一个与其没有任何联系的、高度相似的个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且，之前那意图不明的疯狂变异...虽然就事实来说那一连串变异帮文雯剩下了一些研究开发的苦工，但当时如果她稍有应对不当，鬼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那种强迫进化的过程，应该算是一种攻击才对，那么“程斌”为什么会攻击她？
文雯心下不由得有些忧虑——这个世界的情况本来就很复杂了，现在除了她以外又开始出现新的外来者...
如果，那个“程斌”就是任务提示里说的“注入者的棋子”，这个世界后面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就完全没有把握了。
“催生基因的时间点没反应了，有必要找到那家伙搞清楚情况啊...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看到的一样，有用人类的躯壳在世界里行动...”文雯暗叹了一声。
——如果自己也是觉醒者就好了，起码可以看到各个世界线所有时间点的状况，和其他联盟成员交换情报信息也不会麻烦到非要找到个躯壳询问或者回到最初世界线的总部...
文雯看了眼身边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白发少女——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作为觉醒者的少女丘比，才是这束世界线内感知范围最为广阔的存在...
不过当文雯将自己整理出来的、关于“程斌”的所有力量与信息特征拿给少女丘比排查时，她却摇了摇头，表示她在可以探查到的所有平行世界、所有时间点中，都没有与文雯提供的信息匹配的目标存在。
和丘比交换着情报讨论了一会儿后，文雯感到有些棘手：“这么说，那家伙如果有存在于世界内，就可能在焰魔那边么...从创造者与注入者层面的争端来看，焰魔理应是与注入者有着关联的，所以他真的是注入者的棋子？还和焰魔联手了？”
“这种可能性肯定是有的，”白发少女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焰魔那边的世界，才是从圆环之理分割出来的、原初的世界，而我们这里只是焰魔后面利用圆环之理的‘历史记录’制造出的工具...
“那边世界里的我，才是从圆环之理成型前延续下来的最初的孵化者...”
沉吟了一瞬后，少女丘比对文雯说道：“焰魔在她的领域中拥有超越性的力量，在那边行动是非常困难、非常危险的，但如果你真正打算做点什么，请捎带上我——我也有一些在觉醒后获知的东西，要向那边的我进行确认。”
“后面再说吧...”文雯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现在自保都有点困难，焰魔那边...魔术师联盟都指望着对面保持距离呢...”
说完后，文雯动念启动了穿越程序，回到未来时间点的地球那边看了眼，随后就在风平浪静中向着联盟总部穿越而去。
......
就在文雯摆脱强迫进化趋势、大幅度扭曲了世界线发展轨迹的时候，另一个世界里低头看着手头一叠资料的程博士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
长达数十公里、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的笔直隧道中，穿着一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遍布血污的白大褂的程博士轻叹了一声：“选择抗拒吗...也对，她到现在连魔法少女都不是，给她硬塞一点来源未知的力量，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呢？”
顿了顿后，随手丢掉印刻着密密麻麻字符的资料，程博士左右看了看电磁能量逐渐汹涌起来的隧道，随后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他一脸古怪的笑了笑：“也亏得她是个女性低维个体，能力和心态也过得去，如果被放过来的是个男的...魔法少女程斌...呵呵。”
“你直接调动权柄去影响与那边直连着的她，太鲁莽了...你到底是想执行无限之主的任务，还是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回归那边？”一个深沉的声音在程博士脑海中响起，“你不是抗拒被其他平行自我吞噬的下场吗？与其玩这种走钢丝的危险游戏，你还不如直接放弃、被我吃掉算了。”
“别逗了，大蜥蜴...”听到那个能令普通生命陷入疯狂与变异的诡异声音，程博士冷笑了一声，“就算没有无限之主插手暂时隔断我们间的渗透，我们两个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当初可是你贪婪到找上我的，现在后悔了？”
在一阵正常生命无法辨识理解的咕哝声后，试探着与程博士接触的那个非人存在收回了触角、远离了这边的危险世界。
摇了摇头后，程博士将注意力转到眼前。
隧道中央直径十余米的机械圆柱向着两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汹涌的电磁辐射伴随着其运作席卷了整条隧道。
这是一座在当前地球文明中算是相当先进的强子对撞机。
看似普通人的程博士站在足以致死的电磁余波中，目光透过复杂的机械装置，打量着高能质子在电磁隧道中的超速碰撞，仔细品味着其中展示的细节。
“果然...”程博士沉吟着缓缓点头，“...被魔力重塑的星宇，表面上拥有着与原本世界一致的物质形态，但到了夸克等量子层面，很多东西就开始似是而非了...
“毕竟她的原身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少女，就算经历了漫长的轮回，视野也没脱离地球人类文明的范畴、对这个世界底层的状况认知有限，这样看来，这个世界深处的一些东西，确实有可能在她的扭曲重塑中延续下来，不过存在的形态就很难解析了，黑箱赋予的力量粗略而唯心的去使用，就是这么的麻烦...”
喃喃自语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程博士嘴角微翘。
世界时间无法描述的刹那间，他整个人连同他在隧道中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伴随着时间线的突兀震荡被彻底抹除。
在更上游的时间点，只剩一半的翠绿山丘顶端，凭空出现的程博士看了眼遮阳伞下面无表情的黑长直少女，耸了耸肩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
“我之前说过，我们并不是敌人...晓美焰。”
正文 番外-1-082 暧昧不清的立场
焰魔的力量充斥着整条世界线，如非必要，程博士是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和她这位地头强龙对抗的——高成本、零收入，这力量投入与回报的性价比简直低到无法直视。
所以在这圆环之理内部，他只是间接扩散了一些影响力到防护比较薄弱的魔术师联盟那边，焰魔的领域里他只是保留了一个用来观察与交流的人类躯壳。
所以，被不爽的焰魔当场从时间轴上抹杀，他确实是没有抵抗的力量和意愿的。
虽然，这种打招呼般的攻击伤不到他的本质就是了。
“我很讨厌你那种依靠信息落差居高临下的态度，”晓美焰收回打量重新“刷新”出来的程博士的视线，她看着面前山丘下的城市轻声道，“如果你不想一直重复被抹杀的体验，就拿出一点诚意来，说清楚你的来历与目的。”
“来历和目的”程博士笑了笑，“你不是已经在那些扑街的炮灰和那位‘侥幸存活’的银影女士身上大致观察到了吗？”
“那些连自己经历了什么都无法察觉到的轮回者，怎么可能知道世界背后的真相？”晓美焰嗤笑了一声，“在他们眼里，我这里就是所谓的‘剧情世界’、而魔法少女都是困居一地的土著——你们那边的人活下去不需要带着脑子的吗？”
“可能是他们的来源不同，又第一次接触到直接与神魔有关的世界，手上参考资料的获取渠道不是很靠谱吧”程博士干咳了一声，“话说回来，你了解到所谓的‘剧本’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吗？”
“感触？”晓美焰偏头看向山丘下的城市，她的目光瞬间扫过人类社会中那种类繁多的各类幻想作品，随后轻笑道，“只要你说出你的人生，我随时可以改变世界线、让这个世界内的各种作者在历史中给你编排出一系列的同人作品来
“让你成为反穿到‘现实’里的‘小说主角’，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这种剧本又有什么意义值得我去在意？”
“先发生事件再编写的剧本，确实没什么意义，”程博士摊了摊手，“但如果反过来呢？如果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别人指挥棒下依照固定轨迹运作的呢？
“我相信，触及到了高维世界的你，多少能察觉到无限之主在你人生经历中提供的那些‘帮助’吧？”
程博士看着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的黑长直少女缓缓道：“在圆环之理还只是无意识工具的时候，是谁制造了这些孕育了智慧生命的世界线？
“在鹿目圆放弃个体意识成为圆环之理时，作为普通魔法少女的你，又是依靠着什么力量，将体量远远超越你想象的圆环之理撕裂分割的？”
晓美焰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握紧：“我和小圆之间的羁绊，你又懂得多少？在被她重塑的时间线中，所有魔法少女都失去了作为魔女的部分，唯有我保留着独立而完整的灵魂
“小圆甚至给我留下了她作为魔法少女的力量，以及如何联系、调动圆环之理力量的方法我将她拉回人世的过程中，绝对没有第三方插手！”
“因为无限之主并不是在你身上插手的啊”程博士微微摇头，“说到底，你是依靠入驻圆环之理的鹿目圆残留意识的主动配合完成了将之撕裂的壮举，但你有没有想过——
“给你留下超然的力量，是基于羁绊与情感的照顾，但决意牺牲自我的鹿目圆，怎么可能主动配合你去摧毁她靠着自我牺牲换来的一切？是谁，让她的人性与神性发生了冲突，给了你将之撕裂分割的机会？”
晓美焰沉默了很久，随后她微微垂下视线、目光被柔顺的发丝遮掩：“所以，无限之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多少应该猜到了一些吧——无限之主，只是想看到一个拥有人格意识的圆环之理，”程博士叹了口气，“你也好，鹿目圆也好，其他魔法少女也行
“只要能让这纯净的工具诞生自己的思想，无论谁占据圆环之理的核心力量都一样。”
停顿了一下后，程博士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当然，在特殊条件下，如果有特别的存在借助魔法少女这条捷径入驻了圆环之理，无限之主想必会更加高兴吧？例如，那束断裂世界线中的外来者——文雯。”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去试试呢？”晓美焰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果能将圆环之理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不是更好吗？”
“无限之主有尝试往你这里或者另一边丢炮灰去尝试啊，反正一般的轮回者都不知道自己随着世界线分化产生了多少平行个体，在这种场合随便丢一些送一送，说不定也会有惊喜。”
程博士耸了耸肩，随后他用食指指了指天空：“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最初的乱战后上面几方的力量一直在僵持，虽然某个家伙开了个口子，但如果没有几方的共同允许，外部的力量与棋子依旧是很难进入圆环之理内部的。”
“几方共同允许”晓美焰扬起眉梢，“也就是说，你和所谓的无限之主，并不完全是一路的？”
程博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像那些炮灰轮回者，他们有可能会起到作用，也有可能给你或者别人带来提示与帮助，我们这些在高维生命共同关注下进入圆环之理内部的棋子，身上总有些暧昧不清的、可以被多方利用的地方——单纯来拉偏架的棋子，是不可能被放进来
“至于我们这些棋子最后会起到什么作用、对哪一方有利，那就得看我们本身的抉择、行动，与各方间接干涉的技术水平了。”
“真是有趣”晓美焰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如此，抛开无限之主赋予的任务，你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个人的话”程博士的目光越过万千世界、投向魔术师联盟旗下被他的虫群侵染锚定那些世界线，“我只是想观察一下魔术师联盟的未来，顺路和那位文雯好好交流一下而已”
正文 番外-1-083 各方的行动
在觉醒者们腾空后重新从时光上游调整修复好的魔术师联盟总部中，一间日常画风的私人浴场里。
“轮回者？”文雯站在石头圈出来的水池边，一脸诧异的看着泡在温泉里的红发少女，“等等，哪种轮回者？”
文雯之前刚刚才穿越回来，她联系到佐仓杏子、请对方用另一种视角检查了一遍自己经历了异变洗礼的灵魂，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她就和佐仓杏子交流起了最新的情报，但没想到交流一开始她就听到了“轮回者”这种了不得的词汇。
没有扎着长马尾的佐仓杏子，原本略带野性的气质似乎都随着披散的长发柔和了许多，随意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她抬头倒着瞟了眼身后文雯：“听你这语气，你对轮回者这种东西很熟悉？
“难道这种在‘神’的控制下穿越各个‘剧情世界’的奇怪群体，在外面属于普遍现象？”
魔术师联盟总部所在的世界线是最快恢复稳定的，诸多觉醒者在这条世界线上的躯壳基本都清闲了下来，不过对于主管研究部门的佐仓杏子来说，哪怕是在这个相对安定的世界线，她抽个时间段泡泡温泉都算是忙里偷闲了——
因为各个世界线的异变带来了太多新颖的现象与事物，其中不乏有着很高研究价值与可借鉴之处的存在。
而轮回者，就是其中最为新颖与奇怪的生命了。
在文雯的追问中，佐仓杏子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给文雯解释了一下关于轮回者的事情——
由于对世界的监察能力远没有焰魔那样无孔不入，魔术师联盟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轮回者这个特殊的群体，她们是在初步稳住阵脚、开始逐条世界线慢慢清理异常的时候发现这些家伙的。
这些处于各个世界线、各个时间点的大量轮回者，在地球附近上蹿下跳，一些在地磁翻转的世界线里拖着大量难民挣扎求存，一些在陨石天降的灾难中疯狂厮杀
而有一些的轮回者，则是在世界中到处寻找魔法少女的踪影。
这些总数庞大的轮回者，行动的目标千奇百怪，如果不是魔术师联盟汇总信息后发现这些家伙言行里透露的细节信息惊人的一致，她们还真不敢确定这些家伙有着相同的来源。
而埋头搞研究的佐仓杏子之所以会关注到轮回者，主要就是因为她待在某条世界线上游时间点那栋废弃教堂里的躯壳，被一队轮回者堵门了。
天知道那个时间段因没事而蹲在那啃苹果的佐仓杏子，看到一群拿着莫名其妙的剧本前来试探接触她的轮回者、听到他们提及自家那场悲剧并试图安慰招揽自己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那些轮回者插入世界线引发时间震荡的过程，以及他们掏出来的各种据说源自他们主神的奇怪道具，让佐仓杏子相当的感兴趣，所以坑了一些东西和轮回者后，她还专门和联盟其他人协调了一下、保留了一组世界线应付着一些轮回者，观察他们在时间线变化中间接透露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啊”浏览了一遍佐仓杏子从通讯线路里发过来的巨量数据，文雯不由得为那些在世界线变动中身不由己而不自知的轮回者感慨了一下，“我对轮回者的认知并不多，大部分还都停留在幻想作品上
“不过，这些轮回者口中的无限之主，我确实有听说过如果他们真的是被那位存在丢进来的，我想现在我们对高维局势的推测、判断，恐怕还是相对保守了一点。”
由于无限之主对内域与程斌的觊觎，获得求知者系统的程斌平行个体或多或少都有了解过这位与内域紧密关联的高维生命——被量子化身集群庇护的他们，不像当初的程斌那样，连一些与高维生命有关的信息都不敢多碰。
而文雯当初更是直接在程斌口中听说过无限之主这个神孽制造专家。
从无限之主的力量特性与行动模式来看，它应该就是试图向圆环之理内注入人格意识的那个注入者，就是不知道创造者又是谁了。
轮回者的力量表现形式千奇百怪，其中不乏诡异而危险的能力，但整体上这些尚未触及到世界线高度的轮回者，对于支配时间轴的魔术师联盟来说毫无威胁。
比起轮回者本身，送他们进来的那股干涉世界线的力量才真正值得重视，不过那种力量基本上是一闪而逝，难以捕捉追溯。
但在众多尚未安定的世界线里，依旧有着令魔术师联盟感到棘手的存在，那是和轮回者同一批出现的强大力量——
那就是文雯之前遇到过的，那种从一条基因开始，以极限速度衍生壮大的诡异种族。
这是当前联盟发现的、唯一一种在不同世界线不同时间点中保持着相同形态与本质的异常存在。
魔术师联盟旗下抽出空的觉醒者还专门组成了调查与战斗团队，在各个世界线搜捕这种被一些接触过的轮回者称为虫族的诡异生物。
棘手的是，虫族诞生的源头太过细微，而且其背后的存在可以随意向任意世界线的任意时间点施加影响制造出最初的眷属来，其干涉力量的特征虽然与送来轮回者的力量兵不一致，但很显然也是更高维度的力量。
魔术师联盟觉醒成员的融合灵魂强度与行动规律在频繁的接触试探中被其摸清了一部分，之后虫族的行动就变得越来越隐秘、越来越难以追溯，如果不是对方不知为何多少有向地球派出力量，觉醒者们甚至都无法判断世界线内星空的某个角落是不是已经被其占领了。
就在文雯在魔术师联盟总部浏览最新汇总的信息，并出发向着调查团探查到的虫群所在世界出发时，部分意识转到这束断裂世界线中的程博士，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接触属于圆环之理的黑箱了。
这个被鹿目圆与晓美焰反复扭曲重塑过的世界中，除了规格外的孵化者文明外，正常文明的科技攀登过程，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出现极大的障碍。
就算是抵达过多种不同法则世界、对于世界物理法则存在形式心底有谱的程博士，也很难在这充斥着圆环之理力量影响的世界里靠着自己控制的虫群突破魔力的干扰无限拔升科技水平。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对物质世界影响极其粗糙的唯心魔力，也在暴露其控制者对世界的所有认知，如果能透过世界本身的变化逆推还原出其控制着的力量运作体系，甚至描绘出其灵魂算法的轮廓，那么在同等层次的外围争端中就会占到一定的便宜。
只是这里毕竟是圆环之理的内部领域，主宰者一念之间就可以改变世界的形态，很多东西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所以，程博士想要继续提升手头的力量，势必就得去研究一下关于魔法少女的黑箱了——反正无限之主给予的任务也与这有关，他做一些这方面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好在，通过之前对魔术师联盟的试探与观察，带着更多情报进入这个世界的程博士对于如何利用魔力这种东西已经有了思路，剩下的就是多进行实际实验罢了。
虽然时间轴只有一个月长，但托了那位支配时空的黑长直少女的福，被重塑出来的世界虽然底层很迷，但起码保留了关于引力与时空曲率相关的现象。
虫群经过高速发展后弄出了初级的四维空间干涉技术，可以通过空间曲率扭曲时间尺度的虫族就在这短暂的一月中获得了大量额外的时间，足够支撑程博士的实验需求。
一边控制着各个世界线的虫族发展，一边引诱调动魔术师联盟的兵力，程博士乘着各个世界线的混乱时期，派出大量兵力袭击地球，在人类这个受到圆环之理重点影响的智慧种族身上积累了足够的实验数据。
虽然这个行为导致魔术师联盟顺藤摸瓜端掉了不少世界线里的虫族源头，但程博士也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并开始着手进行下一阶段的研究与实验了——
在世界线的不稳定分化间，协调各个世界线的虫族形态，借用从魔术师联盟与那些地球人类身上获得的数据，强化虫族接触魔力黑箱的“资质”，直到他可以制造出属于虫族的“魔法少女”为止
正文 番外-1-084 即将成型的虫族新单位
扭曲了时间尺度的、完全被既像生物血肉又像金属流体的奇异物质占据的特殊亚空间中。
一处被单独隔离开的空间内，一颗仿佛心脏一般缓缓跳动的血红巨卵悬浮在空间正中央，精密的空间扭曲以引力为媒介调整着这正在孕育的特殊生物。
加速流逝的时间中，血红的巨卵很快就出现了变化——
一只与人类有着相同结构的臃肿手臂突然穿破了巨卵的表皮，胡乱在卵的表面摆动摸索着。
四周环绕的精密引力场，在巨卵散发出的无形力量侵袭下被扭曲破坏，在混乱的引力中，巨卵撞击在一边的空间内壁上，同时其内部传出了一声直达灵魂的尖锐嚎叫。
刹那间，孕育生命的巨卵以违逆物理规则的方式，突兀改变了自身的存在形态，变成了仿佛小孩涂鸦般的、由无数种生命强行拼接而成的臃肿怪物。
下一瞬，这个怪物就在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引力波聚焦下，被接近白洞的空间凸面给彻底撕碎抹除了。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一连串相邻世界线中的相似空间中。
“果然还是人类形态的生命容易建立连接，魔力的作用效率也最高...这也是鹿目圆带来的影响吗？还是说无限之主从一开始就有这方面的打算？”
程博士的意识在虫族专门建立的实验用亚空间中蔓延，他观察了一下各个世界线各个实验场里从失败品上获得的数据，心底若有所思：“实验品完全是被我凭空制造出来的，从记忆到基因都很‘干净’，但其失败崩溃成魔女后，却依然拥有着地球那边魔女的荒诞画风...
“我可以掌控的变量里，实验体没有这方面的残留印象，那这种相对统一的画风、以及部分对物理规则的认知与扭曲，也是来自于圆环之理或者说圆神的影响吗？
“那魔法少女的转化成功与否，除了生命、精神形态的跨世界线匹配外，会不会也有圆环之理潜在的抉择？”
比起内部相互制约、行事守着很多规矩的魔术师联盟，身为单独外来者的程博士可谓是百无禁忌——
歪曲世界线也好，大范围侵蚀地球、进行人体实验也好，视野远比普通觉醒者广阔的他，凭空制造出魔法少女，理论上应该比专注于对已有生命进行资质调整的魔术师联盟要简单很多。
但现实却是，联盟的发展日益加速，而他的实验却始终没有收获“魔法少女”，最多也就制造出了一些无法直接控制的、极其贫弱的魔女。
这固然是因为程博士并不需要真的制造出独立思考的实验体，所以延续了以他为核心的特殊蜂巢思维的虫族个体，精神形态并不适应魔法少女转化的原因。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思维模型上的限定，本身就表现着圆环之理当前的某种倾向，很显然，魔力黑箱是有些抗拒虫群这样的外来生命的。
“魔女就魔女吧，反正成功接触到了魔力，可以研究利用就行...”
在圆环之理的内部区域，直接使用本源力量和其正面硬抗，是一件相当吃亏的事情，所以程博士一直都只是使用最轻微的干涉令世界内“自然”诞生可以被他熟稔驾驭的、适应这个世界物质形态的虫族，顶多就再凭空捏点躯壳使用。
所以，如果能顺着圆环之理制定的规则获取到其本身的力量，程博士就可以在纷争之地稍微放开手脚了——他可比不得某个后勤坚挺到可以肆意挥洒力量的女人，他背后的无限之主和那只大蜥蜴本质上可都不怀好意。
在制造出存在形式相对稳定的魔女后，程博士一边研究调制可以通过内部信息欺骗将魔女作为动力核心与武器工具的特殊虫族单位，一边思考着更多的事情：“圆环之理当前这种状态，对于很多存在来说都是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
“既然那些被无限之主丢进来的轮回者，理论上都有那么一点点乘乱入驻其核心的可能性，那么...我虽然对这不感兴趣，但试着培养一个可控的棋子也没什么成本，不过这样做一定会激怒晓美焰吧，嗯，暂时只进行前期尝试就行...”
就在程博士琢磨着是不是需要抓点轮回者来进行转化实验、甚至进一步进行觉醒实验的时候，他的意识体系忽然震颤了一下——在这边支撑着他那跨世界线体系的大量虫族，在时间线的震荡中被大片的抹灭。
正在进行魔女转化实验的那些世界线最先出现问题，程博士将注意力从崩溃实验室里转出来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原来是魔术师联盟不知道怎么在浩瀚星空中捕获到了他实验室的准确位置，一波从时间轴最上游开始的突袭瞬间就湮灭了这些世界线中的所有虫族。
但奇怪的是，没有同步进行转化实验的那些世界线里，虫族就没有遭到这种来自时间轴上游的毁灭性打击，魔术师联盟的人员只是顺着临时总结出的规律不断的在星空中追溯寻找，对发现的那部分虫族集群进行攻击并试图回溯其来源。
“...她们是通过魔女察觉到的吗？”观察了一阵时间线震荡后，沉吟着的程博士将目光停留在某条世界线内——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扎着简陋马尾的女人，正以追逐光芒的恐怖速度穿梭于星空间，将一只体型堪比恒星的虫族吞日者从三维空间中撕裂剥离，将其蕴藏的庞大的物质与能量倾泄进了四维裂隙中。
看着被各类虫族作战单位围剿着的女人在左冲右突间找到了这片区域虫族的母体，并启动时间回溯开始追查虫族母体最初的来源，程博士心下叹息：“也好，虫族的‘魔女’单位即将成型，也是时候和你聊一聊了...
“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的存在有着额外的特殊意义，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自己被操弄的命运，又是如何认知自我与生死的？”
......
正文 番外-1-085 强弱对比，高下立判
在银河系另一条悬臂某个角落的行星上，文雯一脚碾碎了一只刚刚在“太阳风”中完成了剧烈变异的虫子，顺路踩灭了这只虫子在未来吞噬星空的宏伟征程。
“真是麻烦啊...”嫌弃的在砂石上磨蹭了一下鞋底后，文雯转头看向身边的白发少女，“这条世界线算是清理干净了吧，其他世界线的情况如何，丘比？”
少女丘比摇了摇头：“你在进化后拥有的能力远远超越了一般觉醒者的躯壳，其他人定位到虫族的节点都比较靠后，她们没有你这么强的机动性与战斗力，让她们从虫群中轻易找到最初母体，目前大部分人还在第一接触点慢慢折腾。”
魔术师联盟之所以能实现战果丰硕的突袭，其根本上的原因，是作为孵化者的丘比察觉到了各个世界线内被虫族制造、利用的魔女。
虽然说丘比选择放任各个世界线的异常，以此来给魔术师联盟增加压力、促进她们的发展，但这并不代表着丘比会无视虫族向圆环之理伸手的动作。
不管是出于自身的考量还是受到了潜在的影响，孵化者都不想看到一个外来族群入侵圆环之理打乱一切的计划。
所以，在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虫族也拿不出什么比孵化者更深层面的、值得学习的新颖技术后，丘比就果断卖掉了程博士所有的实验场，将自己探知到的魔女与其相关虫族的资料转发给了文雯。
文雯拿到资料后自己找了个世界线隐秘探查了一下，随后才回头找到魔术师联盟，组织起一帮觉醒者从时光起点完成了抄家突袭。
不过魔女实验场相关世界线的虫族虽然从时间轴上被抹去了，但其他临近世界线里依旧存在着大量的虫群，这些丘比可就没有义务提供帮助了，魔术师联盟只能乘胜追击，靠手头忽然丰富起来的情报数据到处杀虫。
在这段时间里，魔术师联盟的觉醒者们，普遍已经掌握了用魔力进行完全质能转化的技术，而时空相关的知识与技巧很多人都有所涉及，虽然在正面战场上，势单力薄的她们依旧很难战胜那些铺天盖地的虫族，但在虫族攻击中自保、漫游星河追溯其来历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成功追溯到了虫族的来源，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脚的事情。
不过，虫族当前的战略目的是搜集资源、搭建计算中心与实验室，暴露在外的各个单位，除了早期派往地球的部分外，基本都是资源搜集者、信息处理者等功能性单位，例如可以整颗整颗的消化恒星的吞日者。
这种非军事单位组成的“大军”都能在与魔术师联盟的正面冲突中占据优势，可想而知，当虫族发展出自身的专业军队，又获得魔力消除了时光上游的弱点时，它们会有多么恐怖了...也不怪魔术师联盟对其始终抱有最高程度的警惕与敌意。
毕竟魔术师联盟的发展虽快，也不受世界线本身时间轴长度的限制，但还是得自己一点点摸索研究与魔力纠缠的各种技术，前期很难和虫族这种有着明确科技图纸的诡异生命拼技术。
好在从丘比的反馈来看，虫族那边也是刚开始研究魔力黑箱相关的技术，这样双方在某种层面上算是拉平了一些，在圆环之理内部，文雯对魔术师联盟这个本土组织的攀升速度还是很看好的。
不过就在文雯浏览了一下丘比发来的信息，打算继续出发去找下一条需要她攻坚的世界线时，她忽然停住了身形，面色严肃的看向侧面的空旷戈壁。
几乎在文雯目光转移过去的同时，一团仿佛由无数股魔力纠缠编织而成力量轰击在那边的岩土上，物理性质瞬间变质的各类物质飞速汇聚起来，凭空捏造出了一个接近人形的存在。
那是一个体型类似人类少女，但肢体表皮质地完全非人、头部与背部延伸出无数蠕动触须的可怕怪物。
只看那生物躯体各个不同部位的物质材料构成，其与文雯之前遇到的那些虫族高度相似。
看完面前这位虫族“少女”的出现过程，文雯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虫族背后那位存在已经初步掌控了魔力的使用方法，并且已经可以跨越时光与世界，直接在接近世界线起点的位置完成转化元素的物质重组...
顾不上太多，文雯直接一团空间扭曲丢在了少女丘比身上，让她用最快的速度将虫族的异变转发给所有魔术师联盟的成员、让她们提高警惕。
在被扭曲空间吞没的白发少女消失后，文雯从随身空间掏出熟悉的匕首，警惕的打量着面前虫族少女的动作。
将蠕动的触须收敛起来，让它们变成看上去像是头发和翅膀的结构后，虫族少女偏头看着文雯，涌动的魔力透过其精密器官模拟出了人类的声音：“不用紧张，我们并不是敌人。”
听到那少女外表下有些违和的、甚至有些熟悉的人类男性音调，文雯愣了愣，随后皱眉道：“程斌？”
顿了顿后，回想起在强迫进化中的见闻与自己之后整理信息得出的结论，文雯冷哼道：“就凭你虫族的那些行为，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别太任性啊...”虫族少女缓缓走近，“我最开始在地球做的那点事情，不都被你们从时间轴上抹消了吗？你们调整资质发展组织的时候，也没少干性质相似的事情吧？何必在意那些在时光之河中随波逐流的人的遭遇？”
“少废话，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文雯手中匕首在仿佛闪现般的速度下指向走近的虫族少女。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就是‘程斌’啊...”虫族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五指开合着叹道，“和知情者交流时，自己的名字有时候还不如特色代号更有代表性，这种感觉，同样作为程斌平行个体的你，似乎还没怎么体会过？”
“因为我又不叫程斌...”文雯皱了皱眉，“你也是那家伙的平行个体？但你和内域那边根本没有联系...这里有无限之主插手干预，难道说你...”
“我的来历，你其实不用太在意，反正你知道我也是程斌就行...”使用虫族魔女作为载体的程博士摇了摇头，“虽然你不叫做程斌，但你也肯定有着无数的平行个体，你都能来到如此混乱的地方了，总不至于连与自己高度相似的平行个体都没见过吧？”
文雯骤然想起了上次执行“观摩自己葬礼”那个任务时的见闻——确实，在她老家世界线附近，既然有着老死的自己，想必也是有着其他拥有求知者系统、到处活动的自己存在...
“看来你这方面的经历确实还很少啊，”程博士感慨道，“难怪你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只能在外力保护下于一条世界线的一个锚点上活动...在强弱的对比上，还真是高下立判啊...”
文雯匕首微动，挑眉道：“在能够随意跨越世界与时间、将意识同时覆盖在复数世界线上的你面前，只能在低维活动的我确实显得有些弱小了...但你想彻底击溃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啊，不要误会...”程博士摇了摇头，语调颇为无奈，“我说的高下立判，并不是指你与我的对比，而是放我们进来的那些家伙之间的对比...
“说实话，比起一头雾水懵懂无知、力量相对弱小的你，我知道的情报信息与带进来的力量都要远远超出，从这角度看似乎是我背后的势力更为强大，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既然你能接受更多平行自我存在的事实，那你就应该知道，有机会来到这里的‘你’总是有强有弱的，而我也是同理...”
停顿了一下后，程博士把玩着指尖的一缕魔力叹道：“我们背后的力量相互敌对、力量的投放过程也相互制约，基本上只有被共同允许的、多方都有利用机会的棋子，才会作为优质的力量介质与载体来到圆环之理内部...
“而你以如此弱小的形态与稀少的情报量被放进来...这只能说明，对于我背后我无限之主来说，你再稍微强那么一点、知道的再多那么一点，它就不敢放你进来了。”
在怔住的文雯面前，程博士古怪的笑了笑：“对比一下你我的强弱，你大概就能知道，你背后那位随意放我进来、几乎没有对我做出任何筛选与限制的存在，到底拥有着多么强烈的信心与底气了吧？
“起码在这一点上，双方真的是高下立判啊...”
正文 番外-1-086 鱼饵间的对话，生与死的定义
通过一路搜集到的情报，文雯多少能理解程博士口中那显得有些诡异的强弱对比。
然而，不管圆环之理内外的情况有多么特殊，高维势力间的强弱对比又如何，世界内的她远不如程博士强大依旧是事实。
但文雯敢站在这位虫族主宰面前，也是有着自己的底气的。
再说，虽然文雯她作为个体显得弱势，但她进入的时机与一路做出的选择，让她也拥有着魔术师联盟这个潜力超越了虫群的强大助力。
在某种程度上，她与面前的、理论上也算是自己平行个体的存在，在可动员力量的对比上差距并没有显得多大，这或许就是高维博弈所维系的某种平衡吧...
换个角度来说，文雯的存在与行动，打乱了无限之主原本的注入计划，逼迫着其投入了新的力量，这在高维某些家伙的视野里，或许也算是一种胜利？
文雯整理了一下这位自称程博士的家伙所说的那些情报，随后有些奇怪的道：“你说无限之主‘不敢’放更强的‘我’进来...以它的行为模式，这里的圆环之理应该只是它关注的无数猎物的其中之一吧？
“老牌高维生命的体量和影响辐射范围，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无限之主名号这么响亮，不至于连圆环之理这种连高维生命都算不上的无意识工具的得失都要纠结吧？我可不信它连掀桌子的底气都没有。”
“如非不可挽回，谁又愿意掀桌子呢？那样恐怕连最低程度的收益都拿不到，仅收回成本，对于体量无限暴涨的高维生命来说可是很亏的...”
虫族少女盯手中用魔力具现化的、拥有相同圆心的大小莫比乌斯之环：“而且，这里可不比其他的地方，无限之主和你背后的家伙，恐怕是不会轻易放手、也不会轻易动用本体真正力量的。”
文雯一怔，疑惑的道：“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对于无限之主来说，这里是有一些特殊之处，但更重要的，其实是后面来到这里的你与我...”透过魔女单位的视线打量着文雯的程博士轻叹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知晓很多情报的我多少有着自知之明，但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一脚踏入这高维战场的核心区域吗？”
文雯皱了皱眉：“你之前不是说，只有这样的我才会被无限之主放进来吗？”
“那只是进入这里的条件，而非你来到这里的原因，”程博士握灭手中的圆环投影，严肃的对文雯说道，“你背后那位存在，有无数种方法向这里投放干涉力量，但为什么他会选择将懵懂无知的你丢过来？”
在沉默的文雯面前，虫族少女那仿佛头发与翅膀的触须轻微摆动着，说出了隐藏的真相：“你，与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身不由已的鱼饵，我们背后手持钓竿的存在，都想通过我们将另一个垂钓者从迷雾中拉出来...
“我们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程斌’与无限之主，都想引诱对方投入更多力量、吞下并转化我们这样的鱼饵，他们就好通过自己或对方的鱼饵与钓线，在无穷世界线构成的海洋中捕捉到对方本体与核心的所在，为下一步的战争计划做好前期准备...
“这才是他们会在僵持中筛选出双方都认可的棋子投入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所以...你能理解自己那可悲的、被刻意编排的命运吗？”
文雯沉默了很久，随后偏开视线，注视着荒凉中孕育着点点生机的大地轻声道：“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难道想靠这些东西改变我的意志、离间我和那个家伙，从而完成无限之主的任务吗？”
“不，我并不在乎无限之主赋予的任务，也不在乎这个世界最终的归宿，它也没有能力与需求强迫我去做什么，”出乎文雯意料的是，程博士干脆的否认了那种意图，“我只是单纯的想让更多的‘程斌’平行个体，知道更多的真相、认清楚现状罢了。”
文雯用微妙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大肆白送重要情报的虫族少女：“你有这么热心？”
“这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也是为了你的利益，”程博士坦言道，“你应该也知道吧？‘程斌’快要升维了。”
文雯微微皱眉——求知者系统从未隐瞒过这些信息，或者说，求知者系统一直在主动提示宿主其存在的意义与使命，她当然知道程斌目前的状况，甚至还知道其升维计划的大致进度。
“我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形态升维，但以正常高维生命的标准来看，他只要还想保留自己的人格意识，其升维的过程就会波及所有世界线内的低维平行个体...
“或许尚未触及到那种高度的你无法理解那种恐怖，但反正我是不想在灵魂之战中被无声无息的替换成另一个人，也想从那内域夺回原本属于我的那条世界线，所以我当然是不希望那个家伙成功的。”
程博士深深的看了文雯一眼：“你想必也不愿意被吞噬、被替换、被毫无道理的杀死吧？那就努力去成长吧，触及到那种层面的、选择抗拒的平行个体越多，我的目的就越有可能实现，我们也就会有更高的概率活下来。”
文雯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忽然冷笑道：“然后你就可以正式升维了？别逗了，那样的程斌都失败的话，我们所有平行个体里就没有谁有希望成功...再说...
“生死这种东西，只是概念与信息，只有我们这样的智慧生命才会去在意，说到底，一个人到底是生是死，视角不同的存在有完全不同的判断标准，按你的标准，‘程斌’早就死了无数次了，所以...
“我的生死，不需要你来帮我定义！”
在加速运转的灵魂中思考了很久后，文雯最终下定了决心，她瞥了眼面前一脸不置可否的虫群少女，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找到了量子化身集群提供的内挂模式。
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这个所有使用着求知者系统的平行个体的最强依仗，逐条打量了一遍当前启动的所有内挂模式被动保护效果后，文雯内心带着复杂的思绪深深叹息，随后抬手将之彻底关闭...
正文 番外-1-087 恭贺成长
“内挂模式当前启用被动效果——意识免疫时间线震荡扭曲、非锚点低维躯壳保护性伪装层...
“警告，关闭此类效果，宿主将失去自我意识完整性与连续性的保护，宿主的灵魂将会伴随世界的分化与时间的流逝在世界线集群上自发扩散，此举将带来巨大风险，不建议各项素质未达标者尝试——是否确认关闭？”
“...确认。”
“心灵检测进行中——主观自愿、无外力侵扰、三观修正达标、自我认知达标、生死定义达标...内挂模式已关闭...恭贺成长，宿主。”
刹那间，文雯精神恍惚了一下，她感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又察觉不到任何痕迹。
从世界之外的高维进行俯瞰，则可以看到自文雯做出决定、关闭系统保护后，她的灵魂就不再作为单独的锚点钉死在一个时间点上，而是随着世界线的分化与时间线的震荡，向着时光下游与平行世界不断的扩散开来。
在这一刻，文雯这个存在被“复制”了无数份，散落在了无数分割的时空之中——她们都拥有着完整的自我意识与能力，都可以看做是原来的那个文雯。
“啊...这样的话，‘我’又到底是谁呢？谁又是我呢？”站在虫族少女面前的文雯看着自己毫无变化的手掌轻叹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从世界之外观察了一下世界线剧烈变动的程博士严肃了起来，“你居然不先建立起跨越世界线的统一意识核心，然后才进行意识超越时光的蔓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哼，”文雯一脸的无所谓，“意味着我不再是我，意味着我这‘鱼饵’变得更加香甜诱人了，意味着无穷世界线中的、复数的我，都将拥有自己的独立思维...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在这圆环之理内，我多少都有遇到过无限之主的间接诱导，比起作为唯一锚点难以干涉的我，现在分化出去的无数的我，想必在世界线变动中有着更多被坑被捕获的可能性吧，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程博士有些难以置信：“你疯了吗？”
“确实，这种做法有那么一点疯狂...”文雯抬眼看向程博士，“你既然能以自己为核心，统御整个虫群共同组成的蜂群思维，理应可以理解我这样选择的原因和目标吧？
“不过，始终维持着虫族唯一主宰现状的你，是只会允许从上至下、从一至全的意识分封，而无法接受放弃自我与生命、与自己平等的主宰集群共同构建全新自我这种事情吧？”
在沉默不语的程博士面前，文雯看着手中在速掠异能支配下无限加速旋转的空气漩涡喃喃道：“过去我一直很羡慕佐仓杏子那种意识超越时光的觉醒者，但总是用魔力黑箱存在未知风险的事情当做借口停步不前...
“但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真正阻碍我成长进步的，其实是我还未触及到世界底层的知识水平，以及...我那远未做好准备的自我认知与生死观念，我居然连那些十岁不到的小女孩都不如...”
自嘲的笑了笑后，文雯认真的说道：“但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心灵控制计划，又在你这里获得了最后一点信息拼图，真正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而我的速掠异能，本质上是来自内域的高维干涉力，其本身就可以替代魔力黑箱的作用，所以拥有着这个超越时空的工具的我，其实早就可以跳过知识技术的积累，提前迈出这一步了...”
速度矢量在不断的扭曲回旋中疯狂暴涨的物质，在文雯手中形成了一道翻搅时空的漩涡，恐怖的引力波以光速扩散开来，文雯脚下的荒凉行星顷刻间就四分五裂、在引力的浪潮中分解回旋...
在引力狂潮中岿然不动的程博士凝视着面前掌心虚托着恐怖漩涡的女人：“你...难道想死？”
“我说过了，我的生死，不需要你来定义...所谓的非锚点低维躯壳保护，其实就是将意识不连续的那些时间点的躯壳抹杀了吧？以这种标准来看，我早就死了无数次了，现在不过是认清这个事实，并主动接受它...”
看着系统面板上任务内容中那一句着重标注的“维持本心”，文雯对着虫族少女微微一笑：“其实，拥有这种觉悟，也没有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难啊...”
一语言毕，她的手掌轻轻合拢，握灭了手中蕴藏着无穷能量的时空漩涡。
在刹那永恒之间，文雯看着自己手中的毁灭性力量爆发开来，看着时空的裂隙一点一点撕裂自己那堪比中子星的致密身躯，心中一片平静——
只有自己能够做到毫无犹疑的死亡，其他所有的自己才可能拥有同等的觉悟，自己引爆的力量将成为新的道标，指引着名为“文雯”的个体迎来新生...不，对我来说，这根本就不是死亡，自然也就谈不上新生，呵...
程斌...我现在居然可以稍稍理解你量子化身集群的存在形态了...我们的生死定义，确实不需要他人的认同。
伴随着世界线时光上游的剧烈动荡，最初的信号以高维干涉力为渠道传播到了所有从这条世界线扩散出去的、同样拥有速掠异能与求知者系统的文雯平行个体心底。
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她们在存在略微偏差的复杂思绪中全部响应了这一点信号，很快，这个特殊的群体完成了最终的协调，共同组成了一个意识跨越世界与时光的强大存在。
生命层次大幅度跃升的“文雯”，透过无数世界无数时间的低维自我观察着世界内外的变化，她打量着与过往完全不同的景象叹道：
“这就是...觉醒者的视野吗？”
......
在圆环之理外的高维世界中，一个意识观察到了这莫比乌斯之环内的最新变化，他对着遥远的迷雾笑道：“啊，将军...有本事你倒是掀桌啊，无限之主？”
正文 番外-1-088 下一步的计划
“自己的生死观念，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与认同？”
站在星空之中，凝视着不远处崩塌新生的黑洞，程博士无声叹息：“这可不像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该说的话啊...”
视野抬高的程博士俯瞰着世界线，打量了一下正向着这束断裂世界线集群每一个角落扩散的“文雯”，他有些兴致阑珊的调动着各个世界线的虫族军团，应付着察觉到虫族魔女单位存在后攻势越发凶猛的魔术师联盟。
“本以为可以顺路试探一下那边的情况，拉一个助力过来，没想到却是我自己观念受到了一点触动...嘿，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真把我也算作他那边‘程斌’的一份子了？这点触动...我倒是无所谓了，不过无限之主这一波恐怕是亏大了吧...”
初始状态异常弱小的文雯，进入世界一路面对各种危险与复杂的情况，却始终稳稳的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直至此刻轻而易举的完成了无数轮回者所渴求的关键晋升，成为了一名视野超越世界与时间的存在，直接逼平了几乎满状态进入世界的程博士。
虽然这里面多少有着最先介入的时机优势，但文雯作为唯一外来者那段时间，所遭遇的各种看似平常的事件中，致命的陷阱与诱人的饵食几乎无处不在，她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绝非偶然。
“说到底，还是上面那两位的眼光和操作出现了落差吧...”程博士感慨过后就解除了星空中孤零零的魔女单位，意识在世界线集群上弥漫的他思考起了接下来的问题。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有了现在文雯这样的优秀棋子，圆环之理的争端基本上算是大局已定了吧，毕竟她们胜利的条件可比我们要简单多了...无限之主，会不会就此掀桌呢？”
程博士的目光向着依旧在焰魔领域中茫然徘徊的那位代号银影的轮回者瞟了一眼——
如果真要掀桌，最简单的方法...要么就本着“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念头大量投入本源力量砸盘子，随便收拾点零碎跑路，要么就利用储备棋子引来第三方甚至更多的新力量，将局势彻底搅浑...
第一种掀桌大法无限之主恐怕是不会使用的——
因为圆环之理的创造者对于无限之主来说有着一些特殊意义，而且与它僵持的敌人时刻都在虎视眈眈，投入的力量越多，被敌人捕获到痕迹的概率也就越高，本体位置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再说敌人也有可能顺势一起加注，到时候这还算克制的战场说不定就会逐步升级成贴身肉搏的绞肉机，神魔国度的直接碰撞，力量损失起来可就不是战场内这么一点两点就算了的。
由于圆环之理与其的特殊联系，大概率会在争端中被先窥视到本体所在的无限之主，完全有可能因为信息情报的劣势一路溃败，直到它在接触中反查出敌人的大本营才能找到一点扳回来的可能性。
虽然凭无限之主的底蕴，与对方这样硬来也不一定会彻底输掉，但是...它的潜在敌人，可远远比它的对手要多——
天知道无限之主到处挖轮回者与噬神者、制造神孽侵吞权柄的时候，招惹到了多少个高维生命，要是某个家伙在高维世界中一嗓子把无限之主的老家暴了出去，后面会发生什么，恐怕连无限之主自己都无法预料到。
至于第二种，引入更多势力搅乱局势...无限之主丢进来的轮回者虽然大部分都是炮灰，但其中也有一些不自知的家伙来历存疑，很难说它是不是已经通过这些轮回者运用了这个方法。
毕竟，尝试往无限之主的轮回空间里渗透的存在可是很多的，无限之主从里面选几个可疑的轮回者丢到这里试试水也算是一举两得。
不过与无限之主僵持的那家伙，应该是不会放任其乱塞炸弹的。
程博士的目光离开这束断裂的世界线，遥望着远方首尾相连、内部混沌不明的圆环之理本体：“叛离的你们如果真的在无限之主的追杀下成功活下来了，恐怕轮回空间里很快就会出现大动静吧，对于我来说，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吧？无限之主到底存在多久了？作为神孽制造专家、招惹了无数高维生命、吞并了无数权柄的它，岂会因为一两个神魔的背叛而乱了阵脚？圆环之理搞出的事情再怎么大，当前也是脱离了无限之主核心领域的吧？它挪动老窝、割裂圆环之理的影响，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情...
——高维世界中那几方的博弈，除了钓鱼的尝试外，到底又有着什么更深层面的目的呢？我在其中，又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带着复杂的思绪叹息后，程博士一边控制着虫群分批送人头、用亏本的方式随意应付着魔术师联盟，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头对魔女单位的深入研究上——
反正他也不在乎无限之主的任务，既然情况有变，那他与其去徒劳折腾，还不如抓紧时间观测研究魔力黑箱算了...高端的知识和技术这种东西，就算换个法则不同的世界也多少有用，总之能学到多少东西就学多少，不至于空手而归。
至于潜在的鱼饵职责...看起来，对面那位垂钓者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或者说完全不在乎他这位游离在外的平行个体可能带来的威胁，所以没有像无限之主针对文雯那样针对他搞什么小动作。
非要说的话，之前文雯那令人诧异却又顺理成章的觉醒，就算是那位存在唯一一次顺路对他施加影响的行为了吧。
既然自己几乎被敌方无视，那他感慨之余，也就只能坦然的去做自己的研究去了。
至于之前计划的那些尝试...反正顺手可为，看情况吧...
......
“所以，你现在真成魔法少女了？”魔术师联盟原本总部所连接到的、处于融合灵魂层面的、供觉醒者们交流互助的真正核心系统中，佐仓杏子有些诧异的给意识同样超越了时空的文雯发来了消息，“虽然这样我们的行动与交流都方便了很多，但你原来不是很抗拒么？”
“虽然我是用自己的力量替换了魔力的作用，不过跨世界线的多重灵魂相互接触交融的知识与技巧，很多都借鉴了你们的黑箱...”文雯纠结了一番后就承认了下来，“好吧，就形态来说我和你们确实是一个类型的，不过要叫也该叫魔术师吧？魔法少女什么的，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你都不是人了，还计较这些？”佐仓杏子嘲笑道。
“我只是整合的意识形态超人了而已，实际思维和你们一样都依靠着各个世界线的低维自我，我们这样的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高维生命，离彻底非人还早得很呢。”
“随你吧...”大部分精力都在各个世界线内搞研究的佐仓杏子随口道，“现在你都成觉醒者了，又获得了一系列新情报，所以...你有什么新计划么？”
俯瞰着各个世界线内的自己带着一群觉醒者满星空追绞虫群的景象，文雯沉吟思索了一下后说道：“这边已经走上了正轨，解决了虫族威胁后，世界内几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所以，我打算去更远的地方探索一下——焰魔那边，还有圆环之理的本体那边。”
“你确定？”佐仓杏子有些诧异，“晓美焰那家伙强的有些不讲道理啊，我们在那边的试探甚至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你去也是很危险的吧？”
“我背后的力量可比你们现在规模有限的魔力强多了，强行挤进去应该不难...至于焰魔可能的攻击...”
文雯回想起过去在这束世界线内接触到焰魔渗透进来的那股力量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与濒死体验，她不由得感慨道：“如果是觉醒前的我，哪怕身上有着重重保护，进去也一定会面临真正的死亡威胁...
“不过现在么...只要有一个低维自我留存在这里，我就想死都难啊...”
正文 番外-1-089 孵化者的实验室
地球上的人类文明，这段“时间”被折腾的很惨。
时间线的不断变动中，先是原本的隐藏职业魔法少女忽然套着魔术师的名头登上了世界舞台到处搅动风雨，后来就是超越时光的觉醒者组织毫无阻力的夺取了人类的领导权，再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天灾与异变。
普通的人类和魔术师还好，他们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线整体的动荡，只会在重复的一个月内一次又一次的惊叹地球那越来越夸张的剧变。
最痛苦的，其实是那些濒临觉醒但还差了临门一脚的魔术师——他们能隐约察觉到时间线的变动与轮回，能触及一些其他世界线的信息，但却完全没能力去做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动荡的命运之河中随波逐流。
在他们眼里，和平日常的地球与虫群降临的末日交叠具现，弥天海啸与陨石集群衬托着撕裂星空的裂隙，地球仿佛一个在暴风雨中飘摇的脆弱花朵，一次又一次的在天灾与虫祸中碎裂湮灭。
不过这种糟糕的景象，随着魔术师联盟人造人计划的成功、随着觉醒者人口总数的不断提升逐渐减少着，直至魔术师联盟在数量劣势被扳回后由守转攻、逐步将前线战场从地球附近挪到星空深处，这类现象才彻底消失。
魔术师联盟能逐步逆转劣势、将拥有了魔女单位的虫族压制，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最关键的，自然是文雯的成长带来的影响。
后勤坚挺的她几乎开了无限魔力外挂，就算在每条世界线里和所有虫族魔女硬拼高维干涉力都不怕，有堪称终极赖皮的、死了立刻就原地刷新出来的她当攻坚单位，虫族除了靠数量进行场外作战外根本就拿她毫无办法。
再说，虫族的魔女单位虽然极大的增强了其实力，也弥补了其在时光上游的漏洞与短板。
但与此同时，这类触及魔力黑箱的、从外表看还有些异样美感的虫族少女，也将自己与族群的存在暴露给了丘比。
微弱的魔力在孵化者这站在世界巅峰的种族手中，能发挥出的力量极其强大，虽然虫族的时空操纵技术并不弱，也很快摸清楚了魔力黑箱的各种规律，但其踪迹在同样获得了魔力的丘比面前还是无所遁形的。
虽然丘比不肯露头，只给文雯她们提供一些情报了事，但这就足以让她们在大部分时候占据先手了。
而真正逆转了整体局势，让虫族彻底败退龟缩、只能将部队A出去拖延时间的，是魔术师联盟又一次的技术质变。
生命本质发生蜕变的文雯获得了大量的兑换点——如果不是求知者系统在她完成蜕变后立刻转换了宿主识别方式、将低维个体识别改成了泛意识识别，并更新了包括兑换在内的各类功能模块，她说不定还能汇聚所有时空片段中离散个体的兑换点玩一波大的呢——
虽然原本的她很穷，但无数个她的“钱”汇聚起来，那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虽然求知者系统的货币从一开始就是个人绑定、无法交易的，但离散的独立自我兑换出成品再汇总就行了。
好在求知者系统也在更新后开放了更深的权限与更多的信息与功能，这让没成功钻到漏洞的文雯舒心了不少。
直接使用钞能力破除物质深层魔力迷雾的文雯，很快就和佐仓杏子她们将魔力科技的研究进度推进了一大截，在大量不缺时间的觉醒者辅助下，她们围绕着灵魂宝石这融合灵魂暴露在各个世界线内的侧面，搭建起了魔力利用效率更高的装备平台。
从这一刻起，大量觉醒者们抛弃了由孵化者制造的、隐藏着各种功能也有着各种限制的躯壳，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打造行走于世界之内的低维自我载体。
融合灵魂最初就是由无数低维载体支撑起来的，载体的优化自然会反过来加强魔术师的能力。
不过这虽然是好事...但看过某些魔术师那造型诡异的、荒诞的、非人的载体后，文雯的感触多少有点微妙——虽然人类的造型，除了一点魔力作用效率外，就各个方面的用途来说都不是最优的选择，但某些人的画风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有些家伙甚至都能和扭曲的魔女比颜值啊你敢信？在他们面前，基于人类形态魔改的虫族触须少女看上去都顺眼了很多...
但不管造型如何，全新的低维平台，都加载了文雯牵头研究制造出来的真空零点能提取系统——
后勤给力的文雯仗着自己那扭曲法则的速掠，手持一个能量无限暴涨的矢量漩涡，一头扎入四维裂隙，在付出无数低维自我的“死亡”后，硬生生用总能量消耗逼近世界物质总和的恐怖蛮力，强行越过亚空间偏移的阻力极值、抵达了负三维空间。
还在广泛使用强相互作用力层面的完全质能转化技术的虫族，在一个个能随手提取真空零点能搓出恒星的觉醒者面前，自然就只能送人头了。
在与虫族的战争进入了垃圾时间后，觉醒状态下知识与技术水平飞速进步的文雯，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不知不觉间就暴涨到了另一个层次。
而也就在文雯粗暴打穿世界正负两极、完善了相关知识理论的时候，她终于捕捉到了量子真空中孵化者文明的痕迹——
获得魔力后的丘比不但能找出所有虫族魔女的位置，也同样在高空间维中捕捉到了晓美焰那自我封闭的魔女结界。
而文雯借助求知者系统将自己的存在扩散到了所有断裂世界线的所有时间点，她触及量子真空后，很快就在世界线的起点处，发现了顺着美树沙耶香所留痕迹将晓美焰的封闭结界转移到自己文明实验室里的丘比。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物质形态与相应法则，刨除魔力的干扰后看上去与文雯老家那边并没有什么的区别...
虽然这是文雯能够进入这里并适应生存的必要条件，但背后指不定还有着什么深层原因...反正本着不会浪费的想法，文雯大肆兑换了一堆当前层面可用的应用技术，这极大拉近了她与孵化者文明积累的差距。
随后顺着痕迹一路追索的文雯，最终闯入了丘比那四维坐标接近负三维空间的实验基地。
......
正文 番外-1-090 创造者？母文明？
在无数平行世界线高度重叠的某个点上。
撕裂以无法理解的算法加密的时空防护层、在世界线上强行锚定防护层崩解后混乱空间未来走向的文雯，侵入了存在于四维夹缝中的三维亚空间里。
在这经历了无数巧合后幸存的稳定空间碎片中，文雯看到了一枚被精密力场笼罩、隔离的紫色灵魂宝石。
找到正确位置的文雯皱了皱眉，重新回溯时间调整了自己行动的历史，抹去了自己暴力摧毁加密防护层的过去。
对于正常人而言，从一堆钥匙中筛选出正确的那一枚，才能打开与之匹配的门扉，但对于意识超越时光的存在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文雯大可以先砸烂门扉闯进去，然后拿着拆下来的门锁打造一把与之匹配的钥匙，再回头将这把新鲜出炉的正确钥匙丢在门外的那堆钥匙中，最后再迤迤然的退出门外，装作无事发生般捡起正确的钥匙打开被还原的大门。
对于时间漫游者来说，借用世界线层面的各种衍化可能性，低成本获取“不存在的未来”的信息，是相当基础的操纵，这也是跨时间轴超图灵机构筑的基础。
于是，回到加密防护层外的文雯，就以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抓住了动态变化的防护层在这一刹那的所有运转细节，无声无息的侵入了进去。
没有受到丝毫破坏的防护层内，亚空间最核心之处，白发少女丘比站在被隔离的紫色灵魂宝石旁边，打量着熟门熟路、明目张胆闯进来的文雯。
“哟，居然不试着阻止我？”缓缓飞过来的文雯打量了一下周围潜在的各种复杂时空结构与精密仪器，随后转头看向面前的白发少女，“丘比，魔术师联盟抵达你所在的深度、抓住你本体所在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你这时候还搞这些，在想什么呢？”
“我那点微薄的魔力，和觉醒的你硬拼时间轴上的操作毫无意义啊，”少女丘比挺有自知之明，她看了眼旁边的灵魂宝石后继续道，“至于她...发现晓美焰后将之纳入观测重心，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只是...我本以为没有谁会察觉到我这动作，但你和魔术师联盟的技术质变之快...有些出乎意料。”
“你没有在获得魔力后第一时间摧毁魔术师联盟与所有世界线内与之相关的智慧生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迟早的事情吗？”文雯摇了摇头，“不扯那些了，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晓美焰又是个什么状态？”
少女丘比抬手点了点紫色的灵魂宝石，那一层层让文雯看得有些眼花的细腻屏障与力场就全数解体消散，随后少女丘比看着悬浮在那的灵魂宝石对文雯说道：“晓美焰现在已经将魔女结界完全收纳隐藏到了作为她灵魂切面的灵魂宝石内在运转过程中...
“融合灵魂本身的信息复杂度就很高，她这样做后，结界内的情况已经完全无法观测解析了，据我计算，这样的她恐怕也完全无法进行思考与行动。”
停顿了一下后，少女丘比将一部分魔力技术资料发给了文雯：“我之前试着运用当前掌握的魔力技术，去隔离焰魔与圆神对她的影响、尝试将她唤醒，虽然有观测到一些意义不明的细微变化，但实验的目标并没有实现。”
文雯飘到晓美焰的灵魂宝石处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后皱眉道：“唤醒她？你的目标是她还是结界内的小圆？”
“都有吧，”少女丘比观察着文雯用自己力量探查着灵魂宝石的过程，“你估计也计划着要去外面走走了吧？之前我就给你说过了，我也打算跟着你去外面看看...
“有些信息的碎片我需要找到更多的自己来拼装验证，提前透过这里的焰与圆间接观察一下焰魔领域与圆环之理的状况，也是很有必要的。”
文雯奇怪的看了丘比一眼：“从觉醒后你就变得有些神神秘秘的了，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要拼装验证啊？”
“是我的创造者...或者说，是关于圆环之理的创造者的信息，”白发少女平静的说道，“我们孵化者带着思想钢印与使命诞生，拥有着世界物理法则下最高程度的科技，我们一直在寻找打破世界禁锢、在更高维度还原创造者文明的方法...
“但是，创造者的文明，在我的印象里只有笼统的简介，其所有信息都是以我无法破解的加密形式储存在我的记忆之中，我过去一直认为这些都是文明出于保护数据完整性与安全性的考虑，从未质疑过母文明留给我的笼统介绍的真实性。”
“创造者...加密？”文雯一脸的莫名其妙，“文明信息都整体加密了，没有破解方法的你们，还要怎么还原自己的母文明？”
“通过成为魔法少女的我，我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了部分思想钢印的限制，从而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少女丘比轻叹了一声，“在过去，我被几股潜在的力量间接影响着，有过很多现在回想起来不那么和谐的经历...
“但从整体上看，我一直都在逐步接近魔力的黑箱，接近圆环之理...在拥有超越时光的视野后，我在针对这束趋于闭合的断裂世界线的反复观测与实验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们母文明的信息体，其加密与解密的方式，都与时间轴首尾相连的圆环之理本体有关，应该是模拟时间环这个特殊现象设计的加密算法...”
少女丘比深深的看了文雯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圆环之理封闭成环之前，孵化者就已经存在于那些世界线内了——我们母文明的消失与信息加密，要早于世界线的封闭，也就是说...
“圆环之理的诞生过程，是严格遵照着我们母文明的设计与规划进行的，其混沌不明的本体之内，创造我们孵化者的文明一定以一种我当前无法理解的形态继续存在着...而我，就是解开这道迷锁的钥匙。”
正文 番外-1-091 思虑与出发
“圆环之理的创造者”文雯的目光跨越万千世界，审视着这束断裂世界线与焰魔领域之外的、仿佛屏障外壳般将它们“围绕”“包含”着的、由世界线编织而成的宏伟莫比乌斯之环。
扭曲时间轴首尾相连的这个莫比乌斯之环内，一切事物都在自我迭代的循环中面目全非、融解成了一片混沌不明的未知。
若以普通人的观念去看，构成圆环之理本体的所有世界线内，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是生命的存在。
但如果将时间循环作为基础条件建立数学模型的话虽然其信息复杂度会永无止境的暴涨，但整体上依旧是可以从数学角度去认知、理解的。
甚至于，知晓圆环之理的世界线封闭前所有信息的话，就可以通过复杂的“时间环”算法去推演其在封闭后的形态，理论上也可以反向破解将之解密还原——当然，凭那几乎可以说是故意往极限走的信息复杂度，这个宇宙中很难想象有谁能完成这种等级的恐怖计算与推演。
还是那句话，一份物质能提供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其能够编织的信息复杂程度是没有极限的。
体验过内挂模式的文雯觉得，就算是程斌那力量数量级每时每刻都在暴涨的量子化身集群，恐怕也很难光凭计算来认知破解这样的圆环之理——毕竟其封闭之时，百分之百有着意识超越时光的存在进行干涉引导，变量的规模难以想象，没有正确的密钥，暴力破解的难度简直令人绝望。
仔细打量了一下圆环之理后，文雯不得不承认丘比的说词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只是文雯一开始以为，所谓的圆环创造者，是存在于高维世界、与注入者无限之主直接对抗的，但如果丘比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位高大上的创造者，其实只是编织了一个“坚实”的防护外壳，单纯在躲避、保护自己罢了。
他们甚至都已经放弃了物质层面的生命，只是力图在无限之主的侵袭下保留住文明的信息体。
“不对圆环之理绝对不是单纯的加密工具或防护外壳，在彻底封闭之前，她就能制造出高维干涉力等级的魔力黑箱，而无限之主间接注入攻击也早于时间轴的闭合，那时候‘创造者’到底在哪里？”
琢磨了半天的文雯也没能根据已知信息推测出真相，她目前能肯定的就是，圆环之理之所以还未失守，她背后的力量肯定是在与无限之主对抗僵持的。
而求知者系统上那个自选任务，也将她归到了的创造者的阵营中，可见程斌和那创造者大概率是一路的——不过，如果她进入世界后的行动在无限之主引导下出现了偏差，被归到了神魔的阵营，那又会发生什么呢？
回想起最初魔法少女对自己的潜在敌意，以及无限之主若有若无的那几次诱导，文雯心底泛起一丝狐疑——
如果她接受了被各种力量影响的丘比的提议、自己接触魔力黑箱试图入驻圆环之理
如果她选择帮助焰魔或“帮助”圆神、让圆环之理诞生核心意识
甚至如果她在复杂背景与圆神焰魔的压力下全面开启了内挂模式，将她这枚鱼饵所连接的那根钓线大幅度暴露了出来
这些发展都拥有着不小的可能性，特别是最后那个内挂模式的全面开启文雯虽然对魔力黑箱始终抱有一丝警惕与抗拒，但她在从程博士那获知关于鱼饵的情报前，却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最大的底牌其实就是最为可怕的炸弹
这多少也是心有余悸的她当场下定最终的决心、彻底关闭内挂模式的原因。
如果那些代表着创造者与程斌阵营失败的可能性真的发生了，这盘棋局又会走向何方？她自己，最后又会有什么下场？
之所以深入思考这些东西，是因为文雯渐渐察觉到了一个微妙的问题——为什么求知者系统最初展现的可选任务，是文明与神魔的“阵营抉择”，而不是直接说明去帮助圆环创造者？
如果求知者系统背后的量子化身集群和创造者是一个阵营的，那她看到两个选项就只意味着——无限之主在与量子化身集群的僵持对抗间，插手扭曲了求知者系统的任务说明，或者双方达成了一定默契，才会放她这个有着模棱两可的任务的棋子进来
虽然程博士已经说明了他们这些鱼饵的暧昧立场，但对程斌的性格与行事方法有着一定了解的文雯，并不觉得目的性极强的他，在有更多选择的情况下会轻易与无限之主妥协、接受这种赌博性质的事情。
而且基于高维干涉力的求知者系统可以被破坏，却很难被同等级的力量扭曲篡改也就是说求知者系统上的抉择选项大概率是那家伙自己主动写上去的。
“胜利，永远存在于战争开始之前所以，对他来说，无论我这枚棋子选择哪一个阵营，他都有信心控制住事态走向、实现其部分目标么？即使我选择拥抱神魔的躯壳、坑了创造者文明也无所谓吗？奇怪，他和圆环创造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百思不得其解的文雯和丘比探讨了一番关于高维战场的事情，又配合着研究了一下晓美焰的魔女结界，发现在不产生损伤的情况下很难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于是两者暂时放下了这事，转而计划起了之后前往远处探索的事情——不过在出发前，不怎么放心丘比的文雯还是留着一部分低维自我死盯着紫色的灵魂宝石，并在魔术师联盟留下了关于这里的高等级机密资料，防止丘比再次搞事。
触及量子真空后，魔术师联盟与孵化者之间的技术并不存在层次上的差距，虽然依旧处于全面落后的状态，但迎头赶上的趋势是显而易见的，等到她们追上来时，天然仇恨值颇高的丘比到底如何与之相处就是个很微妙的问题了。
折腾了一番后，文雯带着少女丘比，通过求知者系统进行锚定，将意识与力量向着遥远处焰魔的领域延伸了过去
正文 番外-1-092 痛楚与碰撞
意识延伸到焰魔领域的瞬间，文雯就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痛苦——
那是她的大量低维意识载体，在诞生的瞬间就被残酷抹杀带来的灵魂痛楚。
在这一刹那，文雯看到了宇宙大爆炸无穷光辉、看到了在无尽崩塌中逐渐成型的奇点...她介入世界内的自我被无处不在的魔力肆意摆弄，丢在星宇历史中最极端最险恶的环境中，转眼间就支离破碎。
更糟糕的是，文雯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与之前那束断裂世界线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异，这让她暂时只能运用现象规律差不多的、质子中子往上的表层知识与技术，连部分时空干涉技术都需要重新研究调整，这让她完全无力在那些疯狂而又极端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不过，存在于那束断裂世界线中每一个角落的低维自我，始终支撑着当前文雯的融合灵魂、维持着她泛意识的稳定性，让她不至于因焰魔的抹杀而受到本质的伤害。
然而，当文雯在毫无间断的死亡中逐步搞清楚这边世界的状况，调整好自己躯壳上的时空干涉模块，准备从银河核心的巨型黑洞附近爬出来时，她就骤然发现世界的时空结构发生了剧变——
原本与内域高度相似的物质与时空，在这一刻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一切事物的构成，都由物质场与时空场的交叠震荡，转化成了拥有十多个矢量维度的特殊单元的复杂结合。
物理法则的扭曲，丝毫没有影响世界表层的样貌，但物质底层的面目全非，对于一切触及深层规律的存在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随意扭曲整个世界形态的浩瀚魔力...好强...”
抛弃了一切原本的深层知识技术，文雯将精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能力速掠上，通过对“速度”这信息概念的感知与干涉，重新去认知新的世界、构筑自己的矢量躯壳。
只要焰魔的领域内依旧存在其认知中的那个人类世界，速度这种东西就不可能不存在。
无数的矢量箭头回旋编织，严格依照文雯的灵魂算法构筑出一个低维自我，透过这载体放大感知与干涉的文雯渐渐调整好了视野、适应了底层被扭曲的世界的运转方式。
以矢量感应图景为骨架逐渐填充、丰富感知渠道后，文雯终于看到了极端环境之外的正常景象——
那是一座被竖直切除了一半的、断面光滑平直的翠绿山丘。
在这山丘的顶端，距离与光芒都不怎么正常的巨大弦月下，一位黑长直的少女正轻轻哼着歌，在月光与草坪围绕下缓缓回旋舞动着。
文雯从半空中缓缓飘落在断崖边，她低头看了看深层物质结构完全陌生的整齐草坪，又看了眼那紧贴着断崖摆放的孤零零的椅子，随后就皱眉打量起了前方那心情似乎很愉悦的、样貌熟悉的黑长直少女。
随心舞动的少女停下身形，她的视线随着回旋的裙摆扫过文雯，随后轻笑道：“真是难缠啊...把你塞到奇点里，居然都无法对你产生一点影响。”
“没有影响？”文雯轻哼了一声，“我可是死了无数次啊，晓美焰。”
“你和依赖魔力的那些觉醒的魔术师比起来，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吧？”晓美焰绕着文雯漫步，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外来者，“不同于透过圆环之理形成统一灵魂的觉醒者，对你来说，每一个被我抹杀的你，都是独立而完整的你...
“为什么你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毫无心理障碍的送自己去死呢？”
“因为我并没有‘送’这种接近命令的行为啊...”文雯叹息道，“所有构成‘我’的我，都是在自己的判断下行动的，现在的我，不过是整合、优化了其中所有信息交换、计算、处理等等共通过程的协议而已。”
深深的看了眼晓美焰后，文雯沉声道：“站在你面前的我，有着顺应时间流逝的健全思维，但我也是俯瞰世界与时间的‘文雯’的一部分，我不畏惧你的力量与可能到来的牺牲，因为我根本不将那看做是死亡，那不过是实现我们共同目标的必要过程...
“所有的我，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自主行动的，只不过我们所有离散的自主行动，在极致的精密协调中达成了整体的目标而已。”
“何等坚定而奇葩的觉悟...”晓美焰走到文雯身上，抬头仔细打量着这位表面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她的目光逐渐阴暗了下来，“所以，这样的你，自然也是不介意让一个普通的魔法少女牺牲自我，来维持你们那‘欣欣向荣’的魔术师联盟的存在吧？”
文雯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道：“你多少也应该知道外面的情况吧？其实只要脱离了险恶的高维战场，凭我背后的力量，应该是可以让鹿目圆恢复所有意识的，也不会影响到觉醒者们的发展...”
“天真...”晓美焰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所谓的高维基因、权柄都是什么？在无限之主的干涉下，所有的魔法少女甚至所有的生命，都与圆环之理有着紧密的联系...
“是的，只要改变圆环之理的核心，让其恢复作为无意识工具的本质，就不需要有谁来牺牲自己的意识...但是，怎么做到这种改变呢？”
晓美焰面带一丝嘲讽：“只有抹杀掉所有与圆环之理权柄连接的、作为其信息外在表象的、拥有魔力资质的生命，抹杀掉这些生命在所有世界线上的存在痕迹，才有基础去改变、净化其本质，让一切回归原状...
“否则的话...就算只有一个人还记得关于魔法少女的生命信息，圆环之理的核心也无法恢复纯净。”
文雯骤然回想起了一些从求知者系统那得知的事情——真正的高维生命，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不会完全死亡，而其核心的信息只要依旧存在于某个世界或某个心灵的角落，其纵然死亡也总会在某一刻于世界线的衍化中复生。
皱了皱眉后，文雯斟酌着说道：“圆环之理的核心权柄，是魔法少女，或者说，是支撑魔术师体系的魔力黑箱，只要先让所有人脱离这个体系，用三方的力量隔离保护起来，应该就可以回头慢慢调整...”
“怎么才能脱离呢？”晓美焰侧身看向山丘下方的城市，目光不知道盯着什么喃喃道，“你难道觉得，所有人都会接受你那种放弃自己生命，以信息的形态将灵魂保存在别人手里，然后被重新制造出来的所谓的‘脱离’？”
文雯无言以对——换做是想通觉醒前的她，内心也无法毫无障碍的接受这种层面的生命定义，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魔术师们的生命与灵魂本身就建立在魔力的基础上，割裂魔力对他们来说和普通人搞意识上传一样...以大部分人的自我认知与观念而言，从原本的躯体中抽离信息数据再注入新的躯体，这个过程根本称不上是生命的延续，而是自己死亡后制造出一个全新的、与自己相似的存在而已。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抽离出来的数据，可以制造出复数的、平等的自己。
估计在魔术师联盟里，只有以佐仓杏子和丘比为代表的那些家伙，才会轻易接受这种东西吧...这还是觉醒者在觉醒时都有经历精神的整合统一、在多重自我冲击中磨练过的情况下啊。
“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你总不会指望能靠语言说服我这个被无限之主影响的人吧？”晓美焰忽然回过头来，“现在那边几乎所有的原生生命都觉醒了，你们甚至都开始在时光上游人工制造魔术师甚至觉醒者...
“你们很好的尽到了作为圆环之理力量撕裂与转化工具的职责，托了你们福，我现在已经逐步触及到了作为魔术师根本的权柄，你们的一切，努力终究是在为我做嫁衣...”
文雯微微一怔，待在断裂世界线那边的意识扫了眼魔术师联盟的情况，随后她盯着晓美焰皱眉道：“圆环之理的核心本体形态混沌不明，只要你无法破解其迷雾、彻底将鹿目圆挤出去，你就不可能完全支配圆环之理的权柄，釜底抽薪击溃魔术师联盟可没有那么容易。”
“是啊，充斥着迷雾的封闭圆环...”晓美焰掌心浮现出同心的大小莫比乌斯之环，她看着小圆环上那道断裂的伤口轻声道，“你知道吗？圆环之理内的诸多世界中，只有我，记得其封闭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以为，我制造出模拟圆环之理本体历史的那束断裂世界线，仅仅是为了共鸣、撕裂圆环之理的力量吗？我脚下的世界，本身就是从圆环之理上撕裂出来的啊，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制造出那些介于我与小圆之间的世界呢？”
在脸色微变的文雯面前，晓美焰掐灭手中的圆环投影叹道：“每当你们从圆环之理撕裂一点力量，都能让我窥探到一部分迷雾转化为明确世界线的过程，而当那束断裂的世界线，在我与小圆的力量影响下完成闭合、在时间轴上首尾相连时，我就可以掌握圆环之理本体封闭过程的奥秘，利用大小圆环间的联系尝试彻底破解迷雾...
“你们已经基本尽到了作为转化装置的作用，现在，请你们作为模拟与解码的实验装置，继续为我工作吧。”
刹那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的文雯心念急转——
焰魔的存在与行动代表着无限之主的部分意图，所以其想要顺势破解圆环之理本体的迷雾是很正常的...如果那束断裂世界线真的还充当着解码器的角色，那么焰魔当前会做的事情...
...那道撕裂世界线的破碎伤痕...
“所以...”晓美焰上下打量着文雯，“我到底要怎么排除你这个外来者制造的障碍、让那边的世界于封闭中归于混沌呢？只在这边抹杀的话，似乎伤不到你的根本，那边的我又怯懦到选择自我封闭...那就没办法了啊。”
在世界外文雯惊诧的视线中，她看到那高度凝练的焰魔领域，骤然加快了变化偏移的速度，一口气与在异常干涉中变成一个繁复线团的断裂世界线“撞击”在了一起...
正文 番外-1-093 逐渐弥合的世界伤痕
时间轴的每一个切面被逐帧篡改，物理的法则与世界的形态被反复重置，在低维生命无从察觉的恐怖世界线扭曲中，两个有着不同历史与形态的世界线集群重叠交融在一起。
魔术师联盟所有的发展成果，差点就在这世界线的剧烈碰撞中彻底湮灭——
在第一次的冲击中，源自魔力黑箱的扰动打乱了联盟的步伐，紧接而来的、抹去了绝大部分世界线内魔力痕迹的恐怖浪潮，就吞噬了大部分觉醒者的灵魂，将被抽离魔力的他们重新拆解、降格成了低维世界内的平凡生命。
能在这乱象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在记忆意识彻底被没有魔力存在的世界线同化之前，重新构筑并稳定住自身类高维意识的存在本就很少，而能及时整合魔力对抗世界法则的歪曲、保留一定作战能力的人就更少了，堪称是凤毛麟角。
魔术师联盟幸存的觉醒者在这突然袭击中只能努力收缩阵地，放弃绝大部分的世界线，将力量集中起来在这天倾般的劫难中保护住最关键的那些事物。
相比起来，在焰魔领域里已经提前被各类攻击方式折腾过一遍的文雯状况就好了很多，但即便如此，她也陷入了疲于奔命的状态，直到联盟稳住阵脚后才缓过气来。
等到混乱的景象告一段落后，整束断裂的世界线，已经匹配着时间段落、被完全融合进了焰魔那更完整的世界线中，成为了其高度凝缩的世界线上的一个膨胀的肿瘤。
只要有能力跨越轮回起止点的时间迷宫，觉醒者就可以直接来到原本属于焰魔那条世界线的过去与未来。
“那家伙疯了吗？”在原来的轮回末端的时间点，佐仓杏子抬头看着天空中缓缓收缩范围的破碎伤痕，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
作为联盟首席研究狂，她一直有分出部分精神关注轮回末端那文雯留下的世界伤疤，毕竟这么明显的高维干涉力冲突现象可是很优质的观察与研究素材。
所以在动荡发生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这个震荡混乱程度远比其他节点要低的时间点内，世界的伤口正在焰魔领域的侵蚀与弥补下缓缓愈合。
很显然，焰魔全面动手的目标中，肯定有一条是尝试解决掉这个阻碍世界线封闭的伤口。
但世界线的碰撞是双向的，焰魔的世界线也在与轮回牢笼的接触中失去稳定，特别是在轮回起止点的地方，其世界线都开始崩塌分化、向着收拢轮回的倾向演变。
如果没有阻止这种趋势，焰魔的领域也会失去过去与未来、完全被卷入轮回，最终在世界线的闭合中化作一片混沌。
但阻止这种倾向和让世界线封闭成环，这两件事情在现在的形势下本身就是矛盾的，焰魔等于是在通过深度自残实现自己的目标，对于接近高维生命的存在来说，其中的危险绝非是与外敌对抗能够比拟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焰魔亲自上阵的选择是极有成效的——哪怕以文雯那深不见底的背景与源源不绝的后勤供应，在与一个准高维生命全面硬拼的状况下也很难支撑得住，毕竟她的力量再怎么无穷无尽，其发挥依旧被作为媒介的她本身的素质所限制，在单位宇宙时间内的“功率”也是有上限的。
纵然觉醒后的文雯能发挥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过去撕裂星空的她，但和当前占据了大部分圆环之理权柄的焰魔硬抗还是相当吃力的。
毕竟，这里是圆环之理的内部领域，圆环之理本身的力量与权柄在这里能发挥出的效用远远凌驾于外力之上，比起连调动一次权柄都直呼亏本、吝啬无比的程博士，文雯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虽然...使用高维干涉力层面的速掠时，花的并不是文雯自己的本钱，她一点都不心疼。
在仿佛无数种相似而不相同的景物重叠在一起的诡异城市中，文雯在佐仓杏子的旁边刷新了出来，她带着微妙的情绪看了眼周围和自己曾经经历的某个角斗场类似的景象，随后对佐仓杏子叹道：“对她来说，只要掌控了圆环之理的权柄，由世界线构成的高维信息体的强弱根本就无关紧要...
“虽然灵魂结构有借鉴你们，但我的力量毕竟不是基于魔力的，在权柄争夺方面插不上手，你们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
佐仓杏子摊了摊手：“有了之前被权柄干涉影响的数据记录，我们这方面的研究进度多少推进了一截，但更深入的研究与应用，就只能等到人手复活、增添到一定规模之后再继续尝试了...
“总之，如果焰魔那边搞不出更大的动静，我们这边的情况还是可以逐步好转的...倒是你呢？你往那边跑这么一趟，惹出这么大事情来，有没有什么收获？”
“什么叫我惹出来的事情？”文雯翻了个白眼，“人家本来就打算动手了，要不是我在那卡着，她早就掀桌子了好吧...”
吐槽完后，文雯沉吟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向身边：“我这边收获还是有的，而且另一边...丘比，之前我给你打掩护那么幸苦，死了一遍又一遍，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点成果都没有啊？”
直接从时间轴上插入这个点的白发少女与瞥过来的佐仓杏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她对着文雯点了点头：“我与那边的我之间成功建立了连接，我不知道晓美焰有没有察觉到，但在其世界与这边的世界撞击交叠后，这种连接就彻底稳定下来了，所以现在的我也能代表那边的我。”
文雯之前在焰魔的领域里死去活来，一部分是在试探对方的各种干涉与攻击手法，另一部分就是在给少女丘比打掩护。
直接让丘比的思维与自己连接的文雯，透过奇点之类的特殊环境尝试与焰魔那边的孵化者建立信息连接——凭孵化者的科技深度，在扭曲的物理规则下多少应该能保留下来一些痕迹，毕竟晓美焰再怎么扭曲也得维持住她眼里的那个世界形态。
而那边同样存在魔法少女形态的丘比，在时间轴上与之建立连接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透过丘比原来可以单纯靠默契给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传递信息的高空间维引力语言，文雯成功在某个形态的世界法则下的作为中转介质让两边的孵化者建立了通讯连接。
不过由于当时比较急迫，丘比间交流的信息都是靠着默契进行了高度加密与压缩的，文雯也不知道她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所以她在少女丘比说完后立刻问道：“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你有什么发现就直接给我们说吧，你们的创造者文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原生的我那边，我获得了完整的秘钥，但那估计只是秘钥的秘钥，”少女丘比直言道，“从我的模拟计算结果来看，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秘钥从圆环之理的本体内‘解析’出一个信息块，那个信息块才是真正破解圆环之理时间环算法的钥匙。”
“难道是拥有智能的信息体？”文雯诧异的看了眼丘比，在其点头表示确认后，她微微皱眉，“怎么又要多套一层解密的手续...你们孵化者的创造者既然有意留下你们这还原用的钥匙，怎么还...”
“因为我未必是我的创造者有意创造的，”少女丘比语出惊人，让旁边的文雯和佐仓杏子瞪大了眼睛，“仔细分析一下——我的创造者既然能预测或控制圆环之理本体的演变过程，则其必然触及到了物理规则层面甚至更深处的魔力黑箱...
“但理论上继承了创造者全部科技的我，原本却连丝毫撼动物理规则的能力都没有，而且我所知晓的创造者历史信息与当前的情报完全对不上号，再加上过往我被几股力量进行影响的那些经历，我认为我们孵化者大概率是在创造者与无限之主等多方势力影响下共同制造出来的。”
文雯一脸的若有所思：“所以它们才不会完全放心你么...”
旁边的佐仓杏子轻哼了一声，冷不丁的说道：“丘比作为钥匙的功能，还指不定是谁赋予她的呢，她虽然可能是创造者留下的复活手段，但也有可能是无限之主追溯、破解圆环之理本体、抓住创造者最后痕迹的工具...
“就我个人而言，后者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说到底，你们现在有了钥匙，难道就打算这么直接去探明圆环之理的混沌迷雾？这个行动到底对你们有好处，还是对外面的谁更有好处？”
文雯听到佐仓杏子的质疑后干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好奇心作祟吗？而且...”
停顿斟酌了一下后，文雯认真的说道：“创造者对圆环之理权柄的了解与控制，肯定凌驾于当前的焰魔之上吧？而且无限之主的目的是让圆环之理诞生独立意识，创造者的唤醒无论对我们现有的局势，还是对无限之主谋划的破坏，都是很有好处的...
“我现在多少都能察觉到高维世界中的状况，在这个时机揭开创造者的迷雾，好处应该是远多于坏处的。”
佐仓杏子思考了一下后问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直接让沙耶香唤醒小圆不就好了？她才是破解圆环之理本体迷雾的最佳钥匙吧？”
话语之间，佐仓杏子完全表露出一副对丘比缺乏信任的模样。
“先不说鹿目圆的重复牺牲问题，唤醒她本身就是让圆环之理恢复人格意识，虽然以她过往的表现来看，这个过程会很短暂，但我一点都不怀疑无限之主抓住这机会的能力...”文雯耸了耸肩，“其实吧，从结果倒推过程与起因，我认为当前我们能够走到这种地步，当初没有迫于压力选择唤醒鹿目圆，估计也是相当必要的条件。”
佐仓杏子叹息了一声，她看了眼天空中规模缩减到了一半、仍继续弥合的那道世界伤痕，随后对文雯她们点头道：“反正再这样下去，晓美焰拼着自损也能赶在我们恢复力量前修复这伤口，并开始尝试封闭世界线破解圆环之理本体的秘密了，你们要去尝试就去试吧...”
正文 番外-1-094 纯白的少女
前往圆环之理的本体所在之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文雯她们不可能直接用习惯的平行世界性穿越方法，将意识向着圆环之理本体那边延伸——混沌不明的目标点没办法用偏移度很小的平行世界的标准去匹配，而且贸然跳过去指不定就会被圆环之理剧烈变动的混沌本体给直接吞噬同化掉。
所以文雯和以佐仓杏子为代表的剩余觉醒者商量协调了一下，随后从魔术师联盟当前控制区域内，割裂了一小段稳定的世界线出来。
这一截时间轴长度不到十秒的世界线，在文雯与魔术师联盟的高维干涉力宏观作用下被扭曲成环，在其首尾相对的断点处，重新编织了世界片段间信息关联的形态，让其时间轴末尾的信息在一次可控震荡后覆盖掉时间轴起点的信息。
这是一个通过重复利用有限时间轴来变相拉长自身的小世界，只要再进一步将首尾完全相连、将刷新的特异点彻底消除，其就会成为类似圆环之理本体的模样。
不过这一步看似简单，难度却得高出好几个层次。
这个小型的、临近封闭的世界线的精密改造，是严格按照丘比获得的密钥进行的，其本身的形态变化会让其在高维世界中偏移到圆环之理本体附近，而且整体的演变过程就是丘比那密钥的使用过程，文雯她们只需要待在这里面观察就可以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截世界线就是一枚即将插入锁孔的钥匙，也相当于一艘能在高维世界航行的舰船。
这艘高维舰船的乘客，只有文雯、丘比和佐仓杏子——这截世界线内整个星空的生命，从世界线被截取、被改造，到被编织成环准备起航，都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舰船”内的文雯将意识转到魔术师联盟控制下世界线的末端，控制着某栋大厦顶端的自己抬头看了看天空。
在蓝天中撕裂出混乱星光的世界伤痕，此刻已经缩小到了原本的四分之一，混乱的时空曲率正在逐步平复、扭曲的光线与波动的大气正在恢复正常。
这一切都发生在时间线的震荡间，世界内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世界伤痕变小的过程——因为在他们眼里，存在时间段固定的世界伤痕，其从“一开始”就是“现在”的模样。
“晓美焰...她若真的成功了，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感慨了一句后，文雯看了眼手头那布满裂纹的朴素匕首，脸上若有所思——
她有那么一点点，想丢出手中匕首再次撕裂天穹...
但扭曲法则的速掠异能，本质上就是由量子化身集群提供的高维干涉力在支撑，文雯本身则是作为锚点与媒介。
当前她绝大部分力量已经倾注在这世界伤痕上和焰魔纠缠对抗，就算再丢一把超光速匕首，对现状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
她的后勤是无穷无尽的，但她作为媒介传导力量的效率是有上限的。
虽然文雯在觉醒后，这个效率上限拔升到了另一个层次，但直接硬抗倾其所有的焰魔，还是非常的吃力。
当然，这并不是说文雯真的没办法打破效率极限再丢一把匕首，毕竟她始终都保有着开挂的权利，凭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别说撕裂世界线一角的物理规则，就是倾覆附近所有世界线都是轻而易举的。
但作为一名鱼饵，文雯深知开挂不过是一时之爽，她暴露的超越极限功率的力量越多，无限之主就能越清晰的看到她背后存在的影子，其中得失可就很难想象了。
“反正，就算晓美焰成功消除了这里的障碍，我也可以反向往她领域内的其他时间段侵蚀，凭我那源源不断的力量，她想彻底奠定胜局、稳定住世界线开始改造工具、解析圆环之理，恐怕还早得很，拖到后面我的赢面可不小...倒是我现在这念头...”
将内心深处那点点“丢出匕首”的想法掐灭，文雯带着微妙的情绪审视了一遍自己之前产生那想法时的灵魂变化过程，但却找不到任何不符合自己灵魂运作逻辑的非自然过程。
不知道自己的谨慎算不算是杯弓蛇影，但无限之主那不露痕迹的间接干涉，在知晓其恐怖后确实很难做到不去疑神疑鬼...文雯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后就将注意力转回了那艘高维舰船内。
出于隐秘与安全的考虑，文雯配合丘比与佐仓杏子，调整了一下这迷你世界线的形态，将其所有衍化或分裂趋势压制、并暂时切断了大部分内外信息交换渠道。
在静默状态下，小小的世界之环在高维世界中缓缓改变着自身、向着不远处的恢宏圆环靠拢。
在数十万次世界线形态的微调后，这枚奇异的“钥匙”终于接近了本体面目被混沌迷雾遮掩的圆环之理，在文雯与佐仓杏子的谨慎观察中，白发少女丘比主导完成了最后一次调整，将自己拼装出的密钥彻底启动。
在这一刻，小型世界之环于一次时间震荡中接触到了圆环之理。
仿佛溶解后再次析出一般，小世界在刹那间被圆环之理的混沌本体吞没，却又在同一瞬被重塑排出，除了一些微妙的信息状态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半天才从之前那次信息复杂度无与伦比的恐怖冲击中回过神来，文雯看了眼另外两个有能力察觉到那冲击的少女：“这就完了？”
被注视的少女丘比展示了一下手中以时空曲率为储存载体的巨量信息，对着文雯点了点头：“这就是我通过密钥从圆环之理那获得的信息体，不过其内容依旧是经过复杂加密的。”
“还要解密？”审视了一遍之前观测数据的佐仓杏子轻哼了一声，“这次又要怎么折腾？”
“解密的方法没有说明，但观察一下也就猜到了...仔细想一想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少女丘比看了看手中动态变化的复杂时空，“我们回到魔术师联盟那边，在复数世界线里展开这信息体，再将其转化为灵魂宝石就行。”
“嗯？”文雯怔了怔，“你是说，这个信息体是魔法少女‘格式’的？”
少女丘比没有回答，而是手一抖，直接将手头的信息体复刻给了文雯和佐仓杏子。
捏着一团剧烈变化的时空打量了半天后，文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可了丘比的说词。
而佐仓杏子对手头这团时空倒是兴趣大涨：“我有点相信丘比那套关于创造者的说法了，如果这玩意儿真的可以转化成功，其中很多细节都可以拿来改良与魔术师转化、觉醒相关的理论与技巧...如果不是设计者，很多架构的用意是很难看出来的。”
都看完过后，三人重新启动了小世界舰船，向着魔术师联盟当前的控制区域赶去。
顺风顺水的完成了来回旅程后，文雯她们急不可耐的将手头的加密信息体传递给了大片世界线的自己，她们在复杂而精密的协调后，在原本轮回的起点完成了同步，将原本只有有资质生命可用的魔术师转化仪式套用在了这信息体上。
在魔术师联盟的新总部中，亚空间内的文雯好奇的注视着面前逐渐被魔力迷雾笼罩的信息体。
在一次轻微的时间线震荡中，连接到圆环之理的信息体借由魔力一次性完成了转化与觉醒，分散在无数世界线的信息体仿佛更高维度的拼图般聚合在一起，在复杂度难以想象的剧变中彻底崩坍收拢，在文雯面前凝聚成了一枚纯白的灵魂宝石。
一个少女的躯壳在灵魂宝石外围由魔力塑造成型，有着柔顺黑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裙，她被长筒白袜包裹的修长双腿缓缓落在了亚空间实验室的地板上。
纯白的少女睁开眼睛，带着一丝好奇的黑色双瞳四处扫视了一下，随后她就将目光转移到了面前的文雯身上。
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文雯后，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白裙飘荡间整个人扑到了文雯的怀里，像小猫一样用一头黑发来回磨蹭着一脸懵逼的文雯的胸腹：
“你终于来接我了...爸爸...”
正文 番外-1-095 前因后果，莫比乌斯与白
在围观的佐仓杏子与少女丘比的异样目光中，文雯手忙脚乱的按住怀里白裙少女的肩膀：“等等，‘爸爸’是什么鬼？！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你到底是谁？”
“嗯？”被稍稍推开的少女抬起头看了眼文雯一脸懵逼的模样，目光在其胸口与双腿间徘徊了一下，随后脸上带着一丝恍然轻轻拍手，“...要叫妈妈么？”
“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过孩子啊！”大龄单身女青年文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她斜了眼旁边表情古怪的围观党，“你们笑什么笑？丘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发少女丘比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完全不知道关于白裙少女的信息。
“...真的完全不认识我吗？”白裙少女两手背在身后绕着文雯走了一圈，那带着莫名意味的打量视线让文雯浑身都不自在。
重新在文雯面前站定后，白裙少女轻轻点头道：“媒介啊...不过，与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进行深入对接，你的灵魂居然还能保持相对独立的状态，这该说是无畏还是作死呢？真不愧是爸爸的风格啊...”
“量子化身集群？”听到熟悉名字的文雯疑惑的重新打量了一次面前的少女，“你和程斌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你口中的‘爸爸’...”
白裙少女眨了眨眼睛，提起裙角相当淑女的屈膝行了个礼，随后对文雯微笑道：“我的名字是‘白’，是由父亲大人——程斌，所创造出来的智能程序生命...
“你与我的父亲大人有着紧密的联系，灵魂算法也有部分核心框架相匹配，我由此将你认证为半个创造者——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我的‘爸爸’或‘妈妈’，但我相信，你迟早会是的。”
“白...原来是你？”文雯恍然回想起了过去和程斌聊天时，对方提到的那个率先升维的小女孩，“我记得你不是在元气世界那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气世界...”白微微摇了摇头，“但凡爸爸去过的世界，我多少都有留下自己的痕迹，就像灵魂分布在不同世界线的魔法少女一样，我在某些世界里都有着分体在活动...
“这里的我，确实和元气世界的我有一些关系，但更主要的那部分我，其实是从无限之主那边过来的——既然你能将我从时间的莫比乌斯之环中提取出来，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关于那家伙的事情了吧？”
“从无限之主那边‘过来’？”文雯怔了怔，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等会儿，丘比用秘钥解析出来的你，应该是用来解析圆环之理的混沌本体、释放圆环创造者文明的钥匙...
“这样的你却说自己是从无限之主那边过来的？你们不是在和无限之主对抗吗？那家伙不是‘程斌’的敌人吗？”
“这有矛盾吗？”白小手一摊，“看来很多事情你都还没从爸爸那听说过啊...也对，如果你知道的太多，无限之主可就不一定会放你进来了...”
沉吟了一下后，白慢慢解释道：“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在某个混乱的高维战场中，一个名为‘莫比乌斯’的文明诞生于时间循环的囚笼，我作为这个文明的核心高层与信息中枢，在爸爸的帮助与引导下，以时光囚笼中一位高维生命的死亡与新生为掩护，与文明一同潜伏进了无限之主的势力范围内...
“作为钉子与间谍的我们，作为无限之主旗下势力活动的同时，也在不断试探、研究无限之主的力量与形态，但就在我们的探索研究来到一定深度、开始进行涉及无限之主与文明跃升的关键实验时，却被那个大光球察觉到了异常...”
说到这里，白微微叹了口气：“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混乱战争了...我们付出了很多的牺牲，也只能稍稍延缓无限之主的侵蚀步伐，并借助我其他分体的接应，勉强将这个关键的实验室转移到其力量直接覆盖的区域之外。”
“实验室...”文雯看了眼旁边脸色阴晴不明的佐仓杏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说，当前我们所在的这些世界线...”
“这里是你们口中的‘圆环之理’内部吧？”白伸出食指，指尖浮现出一圈莫比乌斯环带，“我们一直有在研究如何将文明整体抬升到高维世界，由于在时间囚笼中诞生的经历，我们的文明很擅长、或者说很‘适应’时间轴层面的技术...
“而在那高维战场中，我们有捕获研究过大量名为‘收容物’的高维生命力量碎片，在借助无限之主那边的资源与信息，将文明的科技推高到了一定程度后，我们就开始尝试人工制造这种无意识的高维服务器，然后在高复杂度的时间环加密下与之建立信息连接...
“我们想通过这种办法，绕过文明升维的种种障碍与风险，将文明的存在与力量提升到更高的维度。”
文雯深吸了一口气：“圆环之理...就是你们的成果？”
白摇了摇头：“我们最初设计的高维服务器，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虽然我们将这实验室转移到了出来，但无限之主的力量依旧追溯侵入了这里，实验室的环境顷刻之间就被其颠覆篡改...
“我们无奈之下只能提前进行实验的最后一步——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应该是在莫比乌斯之环完成封闭、加密连接渠道成功建立之后，慢慢开始利用这工具将文明层次抬升的...
“但在无限之主的侵袭下，我们只能将从无限之主那窃取到的关键信息与文明自身一同湮灭，只留下通过时间环算法加密的信息体，在与无限之主的纠缠间将其写入封闭的莫比乌斯之环中保护起来、等待外力的援助...”
沉默了很久的佐仓杏子忽然开口道：“也就是说，圆环之理本体的世界线中，我们魔法少女，甚至那些世界线内所有的生命，都被你们一同抹杀了？”
“也不能说是抹杀吧...”白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佐仓杏子，“只是依照时间环算法转化成了另一种信息形态...当然，以正常人的观念来看，那些生命确实已经伴随着我们的文明一同湮灭在世界线封闭带来的时间浩劫中了...”
白指尖的莫比乌斯之环内侧具现出一个小型的断裂环带，她打量着自己身处世界线归属的那个小圆环说道：“这个模拟圆环之理封闭过程的小圆环，已经从圆环之理本体抽出了很多‘力量’融合掉了吧，你们这里魔术师的觉醒，本身就在‘翻译’圆环之理的部分信息啊...
“从这个角度来说，圆环之理本体里的那些生命应该都还活着吧——起码面对共鸣与刺激还是有反应的，这也是那位鹿目圆的功劳吧...”
听到小圆的名字，佐仓杏子微微皱眉：“小圆...她到底怎么样了？对你们这样的圆环创造者而言，小圆和我们又到底算是什么？”
白挥散指尖的世界投影，她看着似乎有点情绪的红发少女歪了歪头：“圆环之内的所有生命，对我们来说，就像是装满纸质资料的房间中出现的火苗一样...如果不是外面不断点火的无限之主威胁性更大，我们肯定是优先选择扑杀你们这些火苗、保护实验成果的...”
佐仓杏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被无限之主创造出来的你们，本质上就是用来污染我们的高维服务器、催生其自我意识的，善于制造神孽的无限之主利用那样的不完整高维生命太过简单...”白看着佐仓杏子缓缓道，“寄存着我们文明信息体的高维工具，如果在完成封闭之前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我们的一切努力与牺牲都将付诸流水...
“所以我们在湮灭封闭之前，于时间轴之上与无限之主对抗，保护文明信息体与解码密钥的同时努力延缓圆环被污染的进度，孵化者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而鹿目圆，就是这间接对抗的最终牺牲品，或者说，一位伟大的志愿者——
“作为无限之主第一阶段主力棋子的她，在侵入莫比乌斯之环的核心并知晓真相后，选择了放弃自我意识来帮助我们，以此来避免吞噬其他魔法少女的类高维意识，并保护圆环世界线内所有生命更遥远的‘未来’...
“正因为她如此选择，我们的高维服务器才有了在不清除所有注入生命的情况下继续正常运行的可能性...”
停顿了一下后，白对着佐仓杏子微笑道：“当然，她之所以会拥有那个名字、拥有那样的人生、拥有那样善良的性格，并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那样的抉择，都是我们和无限之主反复扭曲世界线的最终战果...
“我能理解你们那种命运被肆意摆弄的感受，但有时候正义与邪恶的定义总是随着视角与立场不断变动的...你现在也是意识超越时光的觉醒者了，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选择吧？”
文雯看了看眉头紧皱不发一言的佐仓杏子，又看了看旁边不急不躁的丘比，随后对着白叹道：“对错的问题暂时不谈...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正文 番外-1-096 阶段性胜利与失了智的文雯
其实从更高角度去看，圆环之理内部的所有争端，在作为棋子被多方干涉的文雯做出选择、完成觉醒后，就已经步入了终局。
莫比乌斯文明的胜利条件非常简单——最低限度的情况下，这个实验室内的一切，包括宝贵的实验成果与他们自身的存在，全部都是可以牺牲的...他们只需要将层层保护下的核心信息库传递给前来接应的文雯就行了。
这信息库中保存着莫比乌斯文明所有的历史与科技，其信息细致到甚至包含了每一个公民的记忆体变动记录，可以说只要有这个信息库，莫比乌斯文明随时都可以重生。
被无限之主惦记着的、莫比乌斯文明从其核心领域内窃取到的信息，自然也在其中。
而在文雯觉醒后，她就拥有了在圆环之理内部自由行动、正面应对圆神焰魔的能力，她搜集到所有关键信息、从圆环之理的混沌本体中拉出白这位莫比乌斯文明信息库的核心控制者，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唯一有点风险的，就是焰魔忽然压上全部力量后，会不会抢在文雯她们发现秘密之前闭合小圆环，从而破解圆环之理的秘密、占据其核心权柄。
不过就算事情发展成那样，顶多也就是魔术师联盟因魔力黑箱失控而全灭，文雯陷入到处奔命、孤军奋战的窘境而已——
晓美焰只要还未没有放下对鹿目圆的执着、彻底颠覆摧毁被其融合的服务器核心，莫比乌斯文明隐藏在世界线最深处、编织物理规则的大统一场之下的加密信息库就不会启动自毁程序。
只是那样的话，这场高维战争估计还得打很久很久才能看到结果——
无论如何，凭无限之主在圆环之理内部间接影响的力量，想彻底消灭觉醒后的文雯，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而就算莫比乌斯文明的信息库被摧毁，文雯也可以牢牢的钉死在这世界线上。
有这基础，无论是开辟作为世界线记录的信息虚界的战场复苏莫比乌斯文明的痕迹，还是顺藤摸瓜抓住无限之主的触须，都是大有可为的。
好在，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种相对恶劣的程度。
以魔法少女的形态构筑现有灵魂的白，对圆环之理运作方式的认知远超魔术师联盟，也远远凌驾于努力侵占圆环的焰魔之上——
你不能指望一个不知其所以然的产品使用者，对产品内在原理的了解能和其设计与制造者相提并论吧？
虽然焰魔当前依旧占据着圆环权柄与世界线体量上的双重优势，虽然出于安全与保密的考虑，白没有对魔术师联盟透露所有魔力黑箱的秘密与相关的科技，但仅仅是更正了关于魔力黑箱的理论、走上了正确的道路，魔术师联盟从人手到武装等各个方面的力量就都开始了疯狂的暴涨——
相比起全部力量收归己身的焰魔，魔术师联盟每一次调整时间线都能借助世界内时间的流逝刷新出大量新生力量，她们很快就恢复了世界线集群撞击剧变之前的体量规模，逐渐抑制住了焰魔的侵蚀步伐。
而在这同时，文雯与白她们就再次开着小世界来到了圆环之理本体附近，由白这个钥匙动手，将莫比乌斯文明通过时间环加密的核心信息库解析了出来、将这规模超越文雯想象的庞大数据信息导入了她的求知者系统。
作为干涉媒介的文雯接触到了这个核心信息库，以之为眼的高维世界中的量子化身集群自然也就达成了这莫比乌斯之环内的战略目标，获得了这场高维战争的阶段性胜利，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收尾了——
就像在焰魔领先的情况下文雯她们依旧有各种挽回局面的手段可用，无限之主在主要目标失败后，一样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在这里纠缠不清。
若不完全割裂、剔除无限之主的触须与影响，这些不干净的世界线多少都是个隐患。
至于收尾的方式...那就很多了...
......
圆环之理本体附近的小世界中，文雯一脸木然的站在大厦天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围观了半天的佐仓杏子皱了皱眉，看了眼一边伸出手玩弄着少女丘比长长附耳的白：“不是说数据转移顺利结束了么？她这是怎么了？”
“好奇心能害死猫啊...”用丘比套着金色圆环的附耳与白色长发随意编织着麻花辫的白抬起头来，她瞥了眼佐仓杏子，随后看着文雯叹道，“我之前就提醒过她了，不要试图去观看、理解、分析莫比乌斯文明的核心信息库...她现在这样，多半是没听进去吧。”
“不就是一堆数据吗？”佐仓杏子神情微妙的走了几步，用手在文雯脸前晃了晃，发觉对方没有反应后转身对着白摊手道，“虽然数据量很恐怖，压缩加密也很复杂，但也不至于能把人看魔怔吧？”
“如果不尝试去理解，从客观唯物的角度来说，信息这种东西也不过就是物质的特殊状态与变化而已，再怎么复杂诡异也不过就是一团物质...”
白松开手，看着丘比抖了抖小翅膀一样的长耳将编好的头发搅散，随后转头对佐仓杏子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对智慧生命而言，以物质为载体的信息，是需要自己的灵魂去处理的...
“而有些信息，只是去记忆都会对智慧生命产生莫大的危害——因为其存在的形态与正常生命的思维逻辑完全相悖，主动去感知、记忆、理解这些信息，会逐渐扭曲一个智慧生命的思维体系，甚至由灵魂的载体出发直接影响到他的生命形态，最终让他变成一个常人眼里不可名状的、混沌而疯狂怪物也是有可能的呢。”
佐仓杏子脸色微变：“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连逻辑都没有的存在？只要一个事物还能和正常的我们接触，那他就肯定有部分规律符合我们的逻辑才对啊。”
“那只是你见得少而已...”白看了眼旁边一脸好奇的丘比，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其实也不是说完全没有逻辑，只是那种扭曲的逻辑，我们正常的生命根本就没办法理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赖以为生的逻辑，又是怎么来的呢？包含了接近无限可能性的宇宙之中，为什么不能存在完全脱离常识的那种世界与生命呢？”
在沉默思索的两个少女面前，白叹息了一声：“我们莫比乌斯文明，就曾经遇到过那样的生命...你们肯定无法想象一个以混乱与毁灭来构筑自己生命逻辑的恐怖存在吧？
“正是因为曾经稍稍接触到过那位来自宇宙混沌领域的‘世界吞噬者’的力量碎片，我们才对另一种形态的逻辑体系有了一定的认识与研究、建立起了只属于我们文明的数理逻辑体系，时间环的很多内层加密算法就是建立在这基础上的，我们毕竟是尽了全力去堆高信息库的安全与保密性的...”
白打量了一下一边依旧没有回神的文雯：“她现在这样，多半就是没听我劝告，在以她为媒介的数据传输过程中偷偷看了看信息内容吧...好在她觉醒后每个低维个体都有独立的思维器官，这逻辑冲击应该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害...”
顿了顿后，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如果她不继续作死的话...嗯，爸爸他也经历过那些，肯定也有相关的研究，应该不会出事吧...”
正文 番外-1-097 三条道路，永恒的战场
作为由无数低维自我支撑起来的统合意识，只是部分自我接触到那些诡异信息的文雯，确实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她依旧很难受...虽然这种难受都是自找的。
在文雯作为中转媒介从白那里接收信息并将其转录入求知者系统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个宇宙中居然还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东西。
当她在好奇心驱使下瞄了一眼信息的内容，在其古怪之处吸引下一点点顺着已知向未知探索时，她仿佛打开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信息在深层所体现出来的，是一种与文雯过往认知截然不同的视角与逻辑，当她不自觉的用自己努力解析出来的那些“规律”去解读更多的信息时，她的思考方式在潜移默化中出现了扭曲。
这种扭曲改变了那部分自我对外界的认知角度，甚至稍微改变了她们的心智模型，让她们与正常“文雯”之间的信息连接都出现了问题。
时刻通过高维干涉力保持着所有低维自我统一联系的文雯，很快就察觉到了接触神秘信息的那部分自我心灵层面的异变，她当即终止了那部分自我的所有活动，并谨慎的隔离出一部分意识，细细研究那些自我心灵变化前后的所有细节。
在发现隔离的部分联合意识也无法豁免解读那些信息所带来的心智歪曲时，文雯终止了所有对那些信息的观测与分析，果断销毁了隔离区域内所有被“污染”的自我，并直接湮灭、重置了整体的联合意识...
......
在对普通人类来说等同于死亡与新生的刷新之后，小世界内的文雯终于回过神来，她心有余悸的扫了眼旁边围观自己的少女们，随后盯着白长叹了一声：“...真她妈刺激。”
白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有劝过你的。”
文雯噎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以为自己经历了这场高维生命的间接争端后，眼界已经拓展到了极限，但看过那些信息后...你和程斌平时接触的就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一个唯物求真的文明达到一定高度后，开始思考为什么会有‘为什么’这种问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吧？高维宇宙中的世界线大环境差异间，可是有很多可以揣摩研究的细节呢...”
白随口解释了一句后，将话题转回了当下：“核心信息库已经完成转移，这个高维战场的争端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要怎么收尾，你们想好了没有？”
“告一段落...”佐仓杏子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眼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吗？”
白侧过脸仔细打量着佐仓杏子的神情：“...你们原本算是无限之主用来扭曲圆环之理的棋子，而无限之主的人格注入计划，一方面是为了彻底摧毁莫比乌斯文明、篡夺我们的研究成果，一方面是为了封死隐藏在圆环之理中的信息库转移的途径...
“对于力量与权柄不愧其名号的无限之主来说，后面的目标应该比前面的目标要更重要一些...而对于完成了关键目标的我们而言，魔术师联盟的存在与力量也并非是必须的了，所以你们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说法也不能算错...”
站在旁边的文雯看着隐隐间似乎在对峙的两位少女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拍了拍白的脑袋：“我现在相信你是智能程序出身的了...瞧你这叙述方式，能别说得这么难听么？完全就是一副‘利用完就抛弃’的邪恶阵营的嘴脸啊。”
白晃着脑袋用头发蹭了蹭文雯的手心，随后对着严肃的佐仓杏子微笑道：“对于一个文明而言，有些话还是得直白的说清楚比较好——虽然你们的诞生源于无限之主的恶意，但我们也认同你们魔术师联盟作为独立智慧文明的地位，我们尊重你们为了求知前行做出的所有选择...
“所以在你们有足够能力承受真相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对你们隐瞒与你们的存在与发展息息相关的信息，也愿意为你们这样的同行者提供一定的帮助。”
白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认真的对佐仓杏子说道：“从大方向上来看，你们现在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像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样，接受这里自己的‘死亡’，以类似我们文明信息库的形态彻底脱离圆环之理，前往全新的安全区域重新发展...
“二是唤醒鹿目圆，或者重新找人为圆环之理注入意识，让所有魔术师成为其意识的延伸，以此加入无限之主的阵营，像原来的我们一样成为其衍生势力的一部分...
“我估计这两条路你们都有部分人会强烈抗拒吧...那么...三，则是维持原状，继续在这颠覆时空的高维战场中挣扎求存——”
放下手的白深深的看了佐仓杏子一眼：“如果你们愿意战斗下去，我们可以选择不毁灭痕迹彻底脱离，而是将我们文明的尸骸与研究成果开放给你们，让其作为你们发展壮大的养料...
“这样，我们就将以你们为基础与媒介，继续在这特殊的地域投入力量与无限之主的触角间接对抗，将圆环之理附近的所有世界线演变成高维战争的永恒前线，直到我们在战争中找到办法彻底摧毁无限之主为止。”
仿佛在白裙少女话语间嗅到了无比深沉的血腥气息，佐仓杏子心中一悸：“永恒的...战场？”
“没错，”白静静的看着表情复杂的佐仓杏子，“圆环之理作为我们文明探索升维之路的阶段性成果，所有与这高维服务器接口匹配、建立连接的低维生命都将获得其力量的反馈，孕育出与你们觉醒者一致的类高维意识...
“遗憾的是，无限之主的意识注入计划，以无穷世界线中生命的复杂衍变为工具，靠穷举法强行破解了与圆环之理建立连接的方式，后续更是开始顺着连接向着这高维服务器反向入侵、尝试扭曲改变其本质形态...
“我们未能完全阻止它的行动，也没有机会在其目光下完全改变连接方式，所以只要圆环之理还存在一天，无限之主就总有办法干涉世界线制造出与之建立连接的棋子，你们这样依托于圆环之理的魔术师文明，也就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注视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佐仓杏子，白轻轻叹道：“我们文明可以放弃自己的尸骸与成果，以信息态开始重新发展，直至制造出性能更好的、连接方式更安全的新圆环，但你们若继续维持源自魔力的羁绊，你们就不可能从无限之主的视线下脱离...
“届时，类似当前圆环之理内部的力量与权柄份额的争夺，类似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些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将无数次的重复上演...你们真的准备好去面对这一切了吗？”
正文 番外-1-098 信息脱离与继续战斗
听完白的话语后，佐仓杏子沉默了很久。
绯红色长发迎风飘荡的少女将视野抬高到这个循环的小世界外，她打量了一下远处那仿佛一只长着硕大肿瘤的蟒蛇的世界线集群，又看了看更外围那一圈宏大而混沌的世界之环。
作为真正居于高维世界的服务器，圆环之理本体的体量规模，一直在随着世界之环本身的衍化与对外界更多世界线的收束永无止境的暴涨，相对于其整体力量的增涨速度，其内部圆神、焰魔、魔术师联盟等各方势力不断争抢夺取的那点点东西，根本就微不足道。
说到底，焰魔也好，魔术师联盟也好，她们从圆环之理本体撕裂力量的行为，本身就发生在其内部，她们本质上全部都是圆环之理的一部分，在抵达足够的高度、掌控其核心权柄之前，根本无法撼动、改变这强大的高维服务器。
她们之间的争斗，更多的是体现在对圆环本体内圆神占据的那部分权限的层面上，因魔术师联盟的发展而逐渐被一点点稀释削弱拉进小圆环的，是圆神而非圆环之理的本体。
精神层面的多重人格斗争，很难影响到本体身躯的力量。
从圆环之理本体那远远凌驾于内部几方势力总和的强度就可以得知，白所代表的莫比乌斯文明到底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如果魔术师联盟可以获得其文明最高成果，继承其遗骸中留下的所有知识技术，想必她们的力量就会迎来一次极其夸张的飞跃。
但这飞跃的代价，就是作为文雯、莫比乌斯文明背后的力量与无限之主之间那永恒战争的棋子与先锋。
“三条道路啊...呵呵...其实我们根本就没得选吧，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啊...”
在与魔术师联盟那边的自己进行了信息交换后，佐仓杏子从争斗震荡不断的世界线肿瘤中收回视线，她轻叹了一声，随后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文雯：“和你一路走到现在，亲眼看到你成长、抉择的我，都无法判断你们是不是早已决定好了这样的未来...”
文雯愣了愣，随后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难道还见过棋子反过来操盘的吗？至于外面那些...他们肯定是有能力为各种可能性准备预案的吧？”
虽然情感仍在，但支配自己心灵的佐仓杏子并不会因为各种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她摇了摇头后就直言道：“虽然细节还有争议，但联盟高层已经达成一致、做出了决断——
“我们会选出志愿者携带核心数据库，以你们说的那种信息态脱离这战场，而我们魔术师联盟将继续在这里战斗——我们诞生于此，所有我们在意的人与物都在这里，我们的因果情仇仍旧与这纠缠不清，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停顿了一下后，佐仓杏子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脱离战场的只是信息体的复刻，无论摧不摧毁我们当前的存在，这里的我们都始终没有脱离...真是自欺欺人啊...”
“意识是否延续，本来就是相当主观的问题，”白轻轻点了点头，“普通人类无法意识到自己的灵魂信息在新陈代谢中的继承、在每一个世界片段中的传递...
“以唯物的角度而言，所有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重复灵魂的死亡与新生，观测能力深入到足以认识这一点的文明，唯有改变自身对生死的定义，将灵魂核心算法作为识别自我的唯一标准，才能在浩瀚的宇宙中站稳脚跟。
“你们的魔术师联盟还很年轻，且太过于依赖圆环之理的力量，灵魂方面的知识与技术都还不够完善，希望你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飞速成长吧，否则在善于暗中侵蚀扭曲他人灵魂的无限之主面前，你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的。”
......
前往圆环之理本体解析信息库的小世界顺利归航后，从白那里获得了部分圆环之理设计图纸的魔术师联盟，在一轮不算激烈的争执中定下了未来的战略方向。
魔术师联盟当前最首要的任务，是击败无限之主最大的棋子——将自身领域全面侵入并入小圆环的焰魔。
如果不解决掉这个在圆环之理深层权限争夺中的大麻烦，莫比乌斯文明的遗产甚至都没办法完全开启——因为在无法掌控大体局面的情况下，那样做很有可能会直接给敌人送上升级大礼包。
这种血亏的事情自然是没人愿意干的。
好在获得白的支持后，魔术师联盟在魔力黑箱上的研究已经进步到足以对抗焰魔领先的权限带来的影响，他们的势力也逐渐反向扩散到了小圆环肿瘤之外的、属于焰魔的领域中，整体上的形势正在逐渐好转。
但即便如此，圆环之理当前的内部争端，在无限之主等外力的间接干涉下，恐怕还得持续很久很久。
而就在魔术师联盟与焰魔围绕小圆环纠缠不休的同时，以佐仓杏子为代表的、观念上能够接受独立自我与新生死定义的志愿者们，通过白提供的接口，利用魔力黑箱将自身复杂度超高的融合灵魂整体复刻，转化提取出了类似莫比乌斯文明信息库的加密数据。
以同样格式翻模出自己灵魂信息的文雯，通过求知者系统将这些数据信息一同送出了这个高维战场的核心区域——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样也就相当于有一部分复制的自己穿越回了内域那边，而她就可以继续待在这战场中发挥作用。
虽然这种多线操作是类高维生命的常态，但...饶是文雯觉醒后三观扭曲刷新了很多次，做出这样的决定依旧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这多少是因为隔着战场的情况下，两边的自己在信息连接上不怎么顺畅的缘故。
但文雯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在半独立状态下也不会产生灵魂核心算法层面上的严重分歧——如果她此刻不相信自己，那这分歧就百分之百会出现。
“那对于回到内域的我来说，这个世界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吧...”泛意识状态的文雯审视着自己求知者系统上那个文明阵营任务，发自内心的吐槽道，“...十万啊十万，这自选任务的难度和奖励完全不匹配吧...
“嗯...如果把这里获得的知识、成长与莫比乌斯文明的遗产也算进奖励的话...一口气从行星级弱逼变成意识超越时光、横跨世界的存在...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感慨半天后选择了真香的文雯，就将注意力转回了前线，继续协调着自己的无数低维自我在大量世界线上与魔术师联盟的觉醒者合作，去不断的对抗焰魔的侵蚀，与无限之主塞进来的各种天灾人祸...
......
正文 番外-1-099 结界内的鹿目圆
在一座画风荒诞而扭曲的、充斥着无数面目模糊姿态僵硬的行人的城市中，一座因画风写实而显得格格不入的宽畅独栋房屋，正在略显阴暗的清晨中散发着满是人间气息的灯火。
“小圆，你身体不舒服吗？”打扮精致、气质成熟的鹿目询子提起公文包，正准备出门上班的她打量了一下餐桌边心不在焉吃着东西的女儿，“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和爸爸妈妈说哦。”
旁边幼儿椅上的鹿目达也懵懂的看了看自己那低头不语的姐姐，随后来回挥舞着手里的叉子：“不舒服，不舒服！”
鹿目圆看了看自己那满是活力的弟弟，又看了看投来关心视线的父母，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她的视线从身边空余的椅子上扫过，心底怅然若失。
在过往重复了无数次的日常告别后，鹿目圆目送母亲走向阴暗的有些不正常的街道，收拾好自己的早餐后告别父亲与弟弟走出了家门，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行走在画风逐渐扭曲的街道上，扎着双马尾的粉发少女的目光扫过那些面目模糊到有些狰狞恐怖的行人，心底复杂的情绪越加的浓重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而是一个循环着日常剧目的简陋舞台。
而现在，这个舞台甚至已经没有力量继续支撑着剧目的上演，继续在她面前维持着日常的景象了。
慢慢走到学校门前，看着前方那不像是学校，反而像是恐怖片场景一样的地方，鹿目圆停下了脚步。
“...小焰...”
略带悲伤的呢喃过后，鹿目圆抬起头看向天空。
白云与蓝天仿佛低劣的布景，太阳就像一个寿命将尽的灯泡一样挂在其间，散发的光芒一点都没有温暖的感觉。
就在鹿目圆盯着天空怔怔出神的时候，那蓝白色的布景忽然剧烈扭曲了起来，伴随着无数的裂纹，一道狭长的猩红裂隙瞬息横跨天际。
随后，就像闭合的眼睛骤然张开一样，猩红的裂隙撕裂了时空，将裂隙之后那眼珠一样的巨大血色球体暴露在了这狭小世界之内。
抬着头的鹿目圆和这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恐怖赤红天眼“对视”着，心底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本质不明的血色球体很快穿越了裂隙“眼眶”，并立刻分解成弥天血海向着下方的扭曲城市坠落，无数有着类似少女轮廓却身披复合甲壳、背生纤细触须的怪异生物从血海中浮现，磅礴的魔力在她们组成的整齐阵列中涌动，顷刻间将下方的城市碾压肢解。
站在学校门口大街残余的平整碎片上，身处唯一稳定引力区域的鹿目圆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围拢过来的怪异类人生物，将视线投向了侧面的远方——
在那边数个虫族魔女的围绕下，她的父母和弟弟被轻柔的力场笼罩着悬浮在半空，正处于无意识的沉眠状态。
一个虫族魔女脱离围绕鹿目圆的阵列，落在了她的面前，并在眨眼间完成了血肉形态的扭曲重塑，变幻成了一个身着血污白大褂的黑发青年。
意外的打量了一下面色平静的鹿目圆，程博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我应该是不用多做自我介绍了...是我之前的刺激稍微大了点么？被封闭在结界中的你，似乎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啊。”
看着分崩离析的虚假世界，鹿目圆轻叹了一声：“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小焰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晓美焰呢？”程博士摊了摊手，“如果你说的是在这个结界内陪伴了你很久的那一个，她的状态应该不怎么好吧，毕竟在焰魔完全侵蚀进了小圆环的情况下，她维持自己的独立意识是非常非常困难的，现在应该接近被焰魔完全同化融合了吧？
“等到她彻底消失后，这个隐藏在她灵魂宝石中的结界也就将迎来完全的崩溃，焰魔就可以抓住你这个被魔术师联盟从圆环之理本体里拉出来的、很大一部分的‘鹿目圆’了，到时候，你应该也会和焰魔领域那边的‘鹿目圆’融合归一吧？”
鹿目圆沉默了一阵后从程博士身上偏开了视线：“你居然可以比小焰她更早侵入这里找到我...”
“丘比的诞生过程有无限之主插手，小小利用一下它，找到存放晓美焰魔女结界的亚空间实验室并不困难...倒是在不破坏整体结构、不被外面那些家伙阻碍的情况下侵入这里挺麻烦的...”
程博士略带感慨的说道：“外面的阻力我牺牲掉在战场内的所有可控力量就可以暂时性的排除，倒是这个结界本身...
“...虽然这里的晓美焰力量衰弱到了极限，但其灵魂宝石的内在复杂度还是挺高的，几乎和其灵魂融合在一起的结界贯穿了小圆环的所有世界线，相当难以破解...”
程博士抬掌虚托，手心浮现出一座青铜钟的微缩虚影，只见这造型古朴的钟有一半遍布扭曲的血肉与触须，整体看上去又像物品又像生物...
在这钟型虚影出现的瞬间，濒临破碎的结界内的混乱时空仿佛被瞬间拉平镇压，连一丝波澜与起伏都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使用了这个我还未完全解析掌控的、过去在无限之主那边统合部分平行自我时获得的一点点外力，我想抢在与你联系紧密的焰魔前面破解并侵入这里，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里的晓美焰为了隔离、保护你，可谓是竭尽心力、豁出灵魂了。”
“小焰她...一直都是这样，但我却总在伤害她...”心底泛起无数轮回中与黑长直少女相处的记忆碎片，鹿目圆眼角浮现出一丝泪光，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擦了擦眼。
在不断变动的意识中融合了更多的记忆碎片后，鹿目圆打量了一下那造型诡异的小钟，随后看着程博士认真的道：“你又为什么要付出巨大代价来到这里、接触我这个毫无存在意义的空壳呢？”
正文 番外-1-100 无限之主的邀请
“别妄自菲薄啊，”程博士深深的看了眼前方身高还不到自己胸腹的粉发双马尾少女，“再怎么说，你也是接近高维生命的存在，虽然由于晋升方式的原因并未拥有高维生命的完整力量，但只要你继续存在、成长下去，你迟早可以成为真正的圆环之理...”
——虽然...以入驻高维工具的方式完成的晋升，力量再怎么成长也无法改变其生命本质的层次就是了...
“继续存在下去...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啊...”鹿目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在因时空拉平而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数正在消逝的城市碎片间，停驻着密密麻麻的虫族魔女，这些有着少女轮廓、独立智慧的生物兵器，用毫无情感的目光注视着中央碎片上的两人。
静静的打量了一下这些与圆环之理建立了连接、获得了魔力的生命后，鹿目圆缓缓抬起了左手。
刹那间，粉红色的光辉照亮了狭小的结界，无数虫族魔女被体内迸发而出的魔力光华穿透撕裂，她们汇聚起来足以扭曲星河的磅礴魔力被强行抽离、汇聚了起来，海纳百川般聚焦到了鹿目圆的左手上。
“...恢复了部分记忆与意识后，她果然是有能力去支配圆环之理的力量的啊...”程博士微微皱眉，手中小钟虚影闪烁了一下，他的身影就如同泡沫般突兀消散。
抽取魔力的力量很快顺着时间轴向上游蔓延，破碎的城市在动荡的时间线中瞬间恢复完好，遮天蔽日的虫族魔女在不断的退化中失去了所有力量，最终变成了无法成长发育的细胞单元，随着倒流的血海重新回归了天空的裂隙之外。
无穷的魔力凝聚成了一把粉色的长弓，鹿目圆用怀念的目光看了看手中的武器，随后她抬手拉开长弓，对着天空中的结界裂隙松开了弓弦。
在这一刻，整个时间轴上的魔女结界，都被蜷曲成环凝聚成箭，在湮灭一切的粉色光芒中穿透了天空中裂隙之眼，撕裂了结界外的虫族军团，融入了更广阔的世界之中。
小圆环肿瘤世界线集群中，所有上游节点同时出现了变动，鹿目圆与晓美焰的所有存在痕迹从历史中被抹除，原本消失在轮回起点的鹿目家三人又凭空出现在动荡的时光中，随后被绝不会迟到的魔术师联盟觉醒者们隔离保护了起来。
射出了这扭曲无数世界线的一箭后，鹿目圆微微一怔，她疑惑的转头打量着周围依旧存在的荒诞城市——
作为依附于小圆环世界线集群的魔女结界，当她使用巨量魔力扭曲了更上游时间点的世界形态后，她自己理应随着结界一同从动荡的时间线中消失才对，为什么她和结界都还存在？
在惊天动地的一箭后，鹿目圆脑海中泛起记忆碎片的速度越来越快，意识逐步接近更高层面自我的她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脑袋，随后她就在自身感知能力的不断暴涨中发现了结界外的诡异存在——
那是一只有着无数外观各异的触角的恐怖生物，她身处的结界正在深深的嵌入在这怪异生物体内的巨大时空腔体内。
这怪物看上去...就像是之前那个白大褂手中的扭曲小钟。
“不用这么决绝吧？”在愣住的少女身后，程博士的身影缓缓由虚化实，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隐约可见的猩红肉壁后惋惜道，“我那钟可是来之不易的珍贵研究素材，当成一次性用品啃掉一点世界有点亏啊...
“算了，反正最关键的东西也研究的差不多了，那种画风的东西，看这战场的情况，说不定以后还能弄到一些，毕竟白那家伙...呵呵...”
鹿目圆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能力始终在一点点增强、或者说一点点恢复的她就意识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面前的男人直接将她所在之处，从原本的世界线上剥离了出来，以此避开了原来世界线内所有人的视线并免疫了她制造的时间震荡。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做法和文雯她们之前制造用于接近圆环之理的隐秘循环小世界比较类似，但具体过程上差异不小，且隔离、支配、偏移的效果也更为强大。
“在圆环之理内，你再怎么费尽心思，也只能暂时将我留在这里而已，我的活动越剧烈，我与其他的我就越接近...”鹿目圆看着程博士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么...算是在执行无限之主的任务吧，毕竟在这战场里因为履行不了鱼饵的职责就一直划水，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它在主要目标失败后，做出一些事情，来尝试挽回一点损失是很自然的吧？”
程博士笑了笑：“当然，我也是真心想给你这个伟大的牺牲者，提供一个维持原本意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嗯...也算是为了我自己的未来，做一个观察实验吧。”
“活下去...”鹿目圆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与悲伤，“作为圆环之理唯一的核心，只要我的意识还存在，我就会顺着魔力的连接同化所有的魔女灵魂，所有接触到魔力并将意识升格到融合灵魂层面的存在，都将被我吞噬殆尽，只剩下低维世界内的残余躯壳...
“我从未想过，‘消灭过去未来所有魔女’这个愿望会以这种方式实现，也没有想到，魔女就是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魔法少女意识的重叠...在知晓了这一切后，我怎么可能选择去‘杀死’她们、让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看着面前悲伤中带着坚定的少女，程博士微微点了点头：“高维生命的核心基因只能支撑起一个意识，这是我们这样的存在活下去所必须面对的障碍，虽然我一直有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但我的力量层次还远不足以搞清楚问题的根源，但是...
“无限之主却不一样——作为分裂了无数高维生命灵魂、制造了无数高维神孽的强大存在，它在这方面拥有着独特的能力，起码，它的核心领域可以制造出一个隔离高维意识侵蚀的屏障，在它那里，你就算恢复完整意识继续活下去，也不会影响到圆环之理这边接触到魔力的生命。”
鹿目圆怔了怔，随后她翻阅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碎片，对程博士质疑道：“我们的诞生，本来就是无限之主用来攻击圆环之理的手段吧？它现在将我拉过去，岂不是想继续拿我当攻击用的炮弹？”
“它能利用的，也就是你和圆环之理核心意识的连接了，到时候你若感觉到连接的出现，再重新选择牺牲不就行了？”程博士微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你对自己的意志没有最够的信心、认为自己会在无限之主那边改变主意不再愿意牺牲自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想你不至于这么易变吧？”
观察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的少女的神色后，程博士悠悠然的说道：“再说，你难道不担心晓美焰么？现在的她，正走在你最抗拒的那条路上吧？她在无尽轮回中淬炼出的执念，可不是外人能轻易动摇的...
“这样的她，将作为无限之主最强大的助力牢牢的钉在这里，威胁着圆环之理内所有的魔力接触者，而只有完整的你，才有希望去改变她、让圆环之理内饱受时光折磨的魔法少女们迎来完美的结局...”
“小焰...”鹿目圆轻声呢喃，“...我还有希望，再次用自己的意识去面对你么...”
“作为注定被更高层面意识侵蚀的灵魂分支，我们这样的人要怎么去维系生命与自我呢？我所能保证的是——在无限之主的领域中，我们有着足够的时间与资源去寻找答案，而无限之主从未强行扭曲过任何噬神者的意志，也从不需要使用这种效率低下又风险高昂的方法...
“我们的生命轨迹，始终取决于我们自己的选择，比起最初无法察觉世界线变动的我，你的起点可是高得多啊...那么...”顿了顿后，程博士注视着垂首不语的粉发少女，伸手正式发出了邀请——
“...你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无法描述的宏伟意识以面前的男人为媒介降临此地，鹿目圆极端复杂的灵魂中疯狂旋转的记忆碎片全数融汇归一，她在瞬间的恍惚后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面前被无形力量充塞的、似乎连形体都无法分辨的人影。
半饷后，鹿目圆抬手轻轻扯下头上系住双马尾的红色丝带。
粉发散落在肩的她，低头看着手心这曾在她与小焰间来往传递、寄托着她与小焰深刻羁绊的发带怔怔出神。
良久，鹿目圆握拳攥紧了手中的丝带，嘴角露出一丝意味复杂的微笑，她抬起头看着程博士、打量了一下他背后的庞然存在，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呢？我们...可是等候已久了...
......
正文 番外-1-101 回归与
从收束唯一逐渐变化为有序发散的内域世界线集群中，从遥远高维战场传递而来的复杂信息在经由两轮处理后分散了开来，部分信息被导入了内域外围防御断层附近的静默世界中，在时间线的震荡中改变了整个世界线的形态，而部分信息则被筛选出来，单独融入了内域附近的世界线内...
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挂满每一年成长照片的私人房间中，趴在书桌上、穿着居家宽松衣物的文雯身体一颤、猛地的坐直，脸上的神情一片恍惚。
仿佛有庞大到难以计量的信息充塞着她的脑海，她坐在那木然了很久，才以当前改造程度并不算高的人类身躯完全融合了信息海洋中刻意编织的“序章”，搞清楚了自己当前的状况。
...魔法少女、圆环之理、深沉的黑幕、复杂的战场...
“什么鬼...”灵魂正在依照预设程序向着“最新版”自我衍化的文雯，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这穿越赛季...怎么第一次穿越就这么高能？”
在涌动的信息海洋浸泡下，文雯嘀咕了几句“相信自己”，随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进行灵魂载体的改造工作——由于内域的躯壳保留了原始状态的平行个体共鸣，所以为了避免直接覆盖原版自我产生太大的灵魂、躯壳与世界线扭曲，她灵魂的衍变只能是渐进式的...
她必须跟着节奏手动提升灵魂的硬件载体，才能逐步成为那个意识超越时光、横跨世界的自己。
在准备改造计划的时候，文雯抽空试着联系了一下高维战场那边的自己，却发现连信息层面的连接都非常难以建立，更别提来往交流、同步了。
“外面有接引，出来就很容易，但想穿过几方力量的隔绝进入战场内部却很难么...”尝试失败的文雯摇了摇头，只能继续埋头调整自己的改造计划。
不过，就在文雯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躯内部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掌被一个毛茸茸的柔软东西碰了碰。
回过神来的文雯，就看到自己书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直纯黑色的小猫，它正蹲在自己的手旁，将一只前爪放在自己的手背上、用闪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看到这眼熟的生物，刹那间文雯就回想起了曾经在内域角斗场里见到过的，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就算她是失神的状态，正常的黑猫也不可能绕过她的被动感知领域侵入这里。
“...是你啊？”文雯抖指弹开黑猫的爪子，多少从程斌那听说过这个系统“劣迹”的她斜眼道，“你来干什么？难道说之前我那次极其折腾的穿越，你这幕后黑手也在操盘吗？”
“别这么排斥啊...”正蹲着的黑猫打量着灵魂正在飞速变化的文雯，“从物质的角度严格来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比你与程斌之间的关系紧密多了...”
“呵呵，”文雯礼貌性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可不认为作为人类的自己和一只专门卖萌的猫能算到一块去。”
“到了现在，你还认可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么？不过...低维躯壳的人类形象虽然多少有点问题，但总归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只要灵魂本质不是人就行了...”
停顿了一下后，黑猫随意甩锅道：“至于你之前经历的高维战场...我只是在你启动穿越模块的时候帮忙筛选匹配了一下世界线而已，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没插手，反正你有什么想说的去找程斌就行了。”
文雯一脸“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如果没你的事情，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你灵魂开始在世界线上扩散之前，前来告知你一些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而已。”
黑猫抬起一只前脚，以正常猫绝对做不到的方式弹出三根爪子比划道：“首先，最重要的事情——虽然经过了几轮安全检测，但你毕竟亲身经历了那边的高维战场，并且当前依旧有部分自我留在那边，很难说无限之主能不能透过你这鱼饵抓到一点这边的信息脉络...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有将你个人涉及的所有世界线与其衍生分支单独隔离出来，准备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检测，所以你在这边觉醒后，最好不要在观察期结束前将意识扩散出隔离区域，这就是第一件我要告知你的事情。”
接触传染源后的观察期么...文雯缓缓点了点头——见识过无限之主那有着极高灵魂针对性、隐秘至极的干涉与影响后，她对这种隔离观察的必要性还是挺理解的。
毕竟无限之主要是真渗透进来了，内域这边乐子可就大了...想想圆环之理那边世界线内骤然刷新的天灾人祸吧，多上点保险总归是没错的。
“然后是第二件事，”黑猫收起一根爪子，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在你完成改造、开始觉醒时，禁止向信息偏移度超过‘阀值’的平行世界线进行直接覆盖...
“你可以直接覆盖的，只有这条世界线的自己与其衍生出的子系世界线内的自己，而偏移度更高的‘你’，你只能通过‘抉择引导’的方式让其向着自己的道路变化，而不能直接扭曲她们的灵魂。”
“等等，”听到黑猫那信息量超大的话语，文雯愣了愣后疑惑的问道，“什么偏移度‘阀值’？”
“这就是最后一件事了，”黑猫放下爪子，蹲在那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文雯，随后它笑了笑道，“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灵魂试炼、具备了成为‘求知者系统’真正使用者与管理者的资格...
“之前我说的那些事情...在你正式觉醒后，求知者系统会为你开放更深层面的权限与资料，你会在其中看到详情的，我这里只是提前通知一声，就不赘述了...总之继续加油、一路向前吧。”
说完，黑猫对怔住的文雯点了点头，随后它的身影就彻底消散于无形...
正文 番外-1-102 揭棺而起的引导者
“求知者系统真正的使用者...与管理者？”
琢磨了一遍黑猫的话语后，文雯两手搁在桌上抵着下巴陷入了沉吟。
系统黑猫的话，字面上很好理解，但其意味就很深长了——
显然，像原来的她那样，通过学习成长获得兑换点、在求知者系统上获取各种知识与资源，还远远没有触及到这个神奇系统的核心功能。
而圆环之理那边，估计是战场环境的缘故，她之前在高维战场中初步觉醒时求知者系统为她开放的权限与知识也并不完整，丝毫没有提及管理者之类的事情。
从之前黑猫的通知内容可以看出，所有求知者系统的使用者，多半都要进行所谓的灵魂试炼，只有完成了试炼、符合某种标准的生命，才能接触到求知者系统更深处的功能权限。
那么，这种筛选的目的是什么？当前，又有多少生命通过了这种筛选？
文雯回忆起了自己穿越前一直感觉有点怪怪的那些东西——求知者系统上附属的、各种画风不同的模块。
她过去觉得那些诸如“穿越赛季”这种画风古怪的名字，是某些状况与她相似的系统使用者提议创建的，但仔细想一想，她虽然也有接触过求知者系统的建议反馈模块，但其实她根本没有权限与接口对系统做出任何修改。
那么，所谓的“真正管理者”，是指她在觉醒后能够部分操纵其他生命眼里的求知者系统，改变其运作规律、发布各种任务、增删各种模组么？
在这个思路上往深处去想，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向她发布“观摩自己葬礼”之类的奇怪任务的，到底是谁？
过去文雯一直以为求知者系统的支配者是程斌和那只黑猫，但现在看来...她过去所执行的那些奇葩可选任务的背后，恐怕存在着很微妙的问题...
“...揣摩了半天，好歹有点心理准备了吧...其他的只能等到恢复觉醒状态再说了。”
文雯瞥了眼书桌侧面的心理学大部头，她回想起自己穿越前纠结的自我认知问题，不由得带着莫名的感慨笑了笑，随后就继续埋头推演自己的改造计划去了。
灵魂中的信息海洋里有着完整的蓝图，那是在圆环之理战场中灵魂无限蔓延的她以自身极限能力制作出来的，这边的文雯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设计”去逐步升级硬件、“还原”软件就行了。
道路是明确、平整而笔直的，她在慢慢将改造的列车弄上正轨后，剩下的不过就是加速向前罢了。
表现为速掠异能的高维干涉力，在文雯的意志调动下不断深入她的躯体，她的感知与操控能力开始随着不断更新换代的身躯器官与能力模块疯狂暴涨。
人类眼睛看到的世界，飞速被无穷物质运动的图景所替代，无穷知识逐步融入灵魂的文雯，目光越过电子云迷雾与强核力约束，向着她力量可以触及的最深层探去。
在灵魂的物质载体改造工程越过了一个极限后，思维硬件足以承载源自高维战场的加密信息海洋的文雯，行云流水般完成了生命形态的格式变化与心灵思维的觉醒转化，她的视野在刹那间完成了不同层次的超级扩张，看到了一小截时间轴内过去与未来的自己。
将“自我”的概念上升到更高的层面，完成觉醒文雯通过不同时间点的自己俯瞰着世界线的一角，她看到了不久前自己和父母一同吃饭的自己，看到了未来给父母描述穿越经历与诡异观念的自己...
由于有着之前黑猫的提示，文雯没有彻底放开、向着时间轴上下游与各个平行世界线大肆扩散自己的灵魂，她顺着自己低维躯壳的存在轨迹，一点一点的扩张着自己的意识，慢慢绘制着当前层面的“地图”。
一边沿途逐帧调整着低维自我的姿态进行着探索与扩散，文雯一边查看自己意识中的求知者系统，但翻来覆去的她却发现这过往在时间线变动中瞬间改变的玩意儿，此刻却在世界之外的“时间”中进入了更新检测状态，半天都没有结束。
“开放早已存在的深层面功能权限，还需要这么久的加载？”
文雯并不认为求知者系统背后的“服务器”能力有问题，她只能猜测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觉醒”还未达到某个识别门槛、不算完全完成的缘故。
于是她就将注意力转回灵魂扩张上，稍稍加快了意识蔓延的步伐，开始向着更为久远的过去未来与距离较近的平行世界延伸。
在世界之内，文雯的父母虽然从她那听闻了一些关于高维世界的事情，但以他们的三观，很多东西都是难以理解、认知的，特别是关于觉醒者的灵魂形态...
看过他们在衍生时间线中的反应与焦虑后，文雯在最后的时间线里也就保留了很多信息、并没有将他们带进太过诡异的世界观里。
只觉得自家略野的女儿在某次穿越后变得文静了许多，文雯的父母诧异之余也就继续进行着自己事业与家庭的日常。
尽量缩减世界线扰动的文雯，在低维世界中就像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她陪伴父母过着平凡普通的人生，她看着社会一天天变化、科技一点点进步，看着自己的弟弟结婚生子繁衍家族...
在二十二世纪末的某一天，容颜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文雯在墓园中注视着父母的墓碑，心底一片平静。
葬礼上各个文家亲戚的悲泣与围绕着遗嘱的喧闹离她太远太远，她也没有心思理会那些暗地里指责她没有任何悲伤与失落表现的人。
静静凝视着父母墓碑的她，同时也注视着餐桌旁随口催婚的中年父母、注视着在婴儿床外逗弄着自己的年轻父母。
在自己诞生的世界线上蔓延的文雯，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人生轨迹纳入掌控，她在时间线的不断轻微扭曲变动中审视着父母那大体以幸福满足收尾的、因自己在时间上游的干涉时而伸长、时而缩短的生命脉络，心底若有所悟。
时间轴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只能在其中向前行走的人，会为当前视野内壁画的出现与消失而感慨，但对于隧道本身来说，壁画永远都刻在那里，从来都没有变过——
对你而言，我只是隧道中一触即逝的轮廓，但对我来说，你却永远都停留在与我相遇的那一刻。
时间的感官、生死的定义...她与世界内普通人类之间，早已出现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这一瞬，文雯心底产生了想要让父母、让更多人来到她所在高度的念头，但随后她就看着因她带来的蝴蝶效应而动荡变化的未来苦笑不已——
她的任何动作，就算是最轻微的扰动，也会大片大片的改变遥远未来中许多生命的人生，甚至将无数生命消灭在其诞生之前、制造出原本并不存在的生命来...
哪怕是有着便利黑箱的圆环之理内部，魔术师联盟在发展到全民觉醒的阶段前也是经历了无数折腾与风雨的，其磕磕绊绊之间不知道扭曲改写了多少次时间线。
就在文雯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时，她意识中忽然闪过来自求知者系统的信息提示，她扫了一遍简略的提示内容后，就好奇的将视线投向了二十一世纪的某个时间点。
找到那个正在餐桌边与父母一同吃饭的自己，文雯掐准时间点，将意识向着求知者系统提示的平行世界探了过去，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识被牵引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在阴暗天空下的朦胧的细雨间，穿着贴身黑色皮衣的文雯靠在树干愣了愣神，偏头用古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远处那正在缓缓离场的祭拜人流。
环绕在绿荫墓园间的轻风裹挟着淋漓的细雨，但却丝毫无法沾湿她的衣裳。
“这是我上次执行‘观摩自己葬礼’时穿越过的那个世界线，”文雯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我的低维躯壳居然有一部分被保留在了这里？”
若有所思的文雯目送那些参加葬礼的人离去后，慢慢走到了之前被围绕的墓碑前，她看着上面刻写的、与自己一样的名字叹道：“我记得这个世界是没有异能的...真的是你在搞鬼吗？”
刹那间，石块与泥土整齐的上升、平移开来，被掩埋在地下的老式棺木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缓缓悬浮了起来、暴露在空气之中。
在长钉崩飞的整齐声音中，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却依旧显得年轻的黑裙女人揭棺而起、一个小跳就站到了文雯面前。
发色瞬间化为健康的漆黑，面色也瞬间从无血色的苍白变为红润，气质典雅的女人低头理了理自己穿着的华丽长裙，随后对文雯露出了微笑：“欢迎来到我的家乡，新人...
“我是你的前辈与引导者，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正文 番外-1-103 你存在万年，我只取一帧
亲眼目睹另一个自己揭棺而起，文雯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虽然她之前多少有猜测到一些东西，但真正遇到如此扯谈的情况时，她依旧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引导者...”
上下打量了一下外表气质与自己存在轻微差异的黑裙女人，文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紧身皮衣，随后注视着另一个自己问道：“所以说，我上次来这里看你，和之后经历的那些事情，确实都是你这个平行个体在背后搞鬼？”
“我只能说，原本你执行的很多可选任务都是我发布的，至于高维战场那边...”黑裙文雯轻叹了一声，“我原本是想自己去的，奈何能让无限之主接受的鱼饵标准太严，我这种类高维存在很难介入进去...
“所以我就顺手给你这个在我‘直接引导区’内的平行个体报了个名，我倒是真没想到你居然穿越这么一次就达到晋升标准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个鬼啊？！
文雯一脸的黑线：“那可是高维战场的核心区域，你就不怕我死在那回不来啊？”
“怎么可能回不来呢？”黑裙文雯一脸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不过是挪走你一个普朗克时间的截面穿越过去罢了，你以为你存在于我这的躯壳是做什么用的？你过往的无缝回归又是怎么回事？
“世界线上绝大部分的‘你’，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内域，无论战场那边有多危险，‘死亡回不来’这种事都是无从谈起的。”
文雯噎了一下，一脸的欲言又止——虽然以她觉醒后的三观来看，对方的视角与观点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当初那个一无所知、一脸懵逼被丢进战场的她，怎么可能轻松接受这种说词？
“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理解这种事情，所以请你相信‘自己’，”黑裙女人摊手道，“我总归不是在害你，只是想让相对更疲懒的你成长起来罢了...就结果而言，你这次穿越不是获益匪浅吗？”
纠结了半天后，文雯默默点了点头，带着莫名的感慨轻叹了一声：“算了，我们聊聊关于‘引导者’的事情吧——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黑裙文雯笑了笑，开始给面前的平行个体详细解释了起来——
求知者系统的内测阶段中，程斌的部分平行个体成为了其宿主，开始在系统引导下迈向攀登求知的旅途。
由于求知者系统本身的定位与运作规律非常特殊，能借助这个系统飞速成长起来的平行个体，都是精神特质比较接近量子化身集群要求的那种。
在部分系统宿主一点点攀升到开始渐渐接触世界与时间之外的秘密时，求知者系统完成了阶段性更新，并开始对符合测试标准的宿主或主动或被动的提供灵魂试炼的机会。
灵魂试炼的方式各有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调整宿主的自我认知与生死定义，从而让宿主能够深入匹配系统的检测标准、在维持原本道路的基础上完成灵魂蜕变、构筑出足以跨越世界与时光的类高维意识形态。
这样由求知者系统提供的高维干涉力支撑起来的特殊生命，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完整的高维生命，但也具备了高维生命的世界线视角。
而在第一批完成晋升的求知者系统宿主出现后，一套特殊的规则也就围绕着他们这些有着相同点的生命建立了起来——
拥有类高维意识的存在会让自己的力量逐渐向着更多的世界线蔓延，但作为干涉基点的“程斌”平行个体，却并非是他们“独有”的。
首批觉醒者很快就发现，他们对其他世界线施加影响的时候绕不开其他的平行个体与觉醒者，而对于世界线偏差较小的、高度相似那些觉醒者来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平行个体到底更接近谁的平行个体，都是相当糊涂的问题。
为了保护“程斌”的多样性、避免“他我”被觉醒者的意识直接覆盖，也为了厘清诸多觉醒者之间的关联关系，求知者系统在更新后搭建了管理员平台，将所有觉醒者统一到了一个体系中。
简而言之，这个平台提供了觉醒者之间的交流渠道、求知者系统的部分操控权限、划定了平行世界线偏移程度的识别阀值与标准、规范了觉醒者的各类活动。
在以信息偏移决定距离的世界线地图上，每个觉醒者都以自身老家为基础画出了一个多层领域，领域最核心的覆盖区基本都是其原本世界线延伸分裂出来的子世界线，觉醒者可以无障碍的在其上蔓延。
而领域稍微外面一点的就是引导区，在这区域中的平行个体虽然在偏向上归属觉醒者，但觉醒者并不能直接扭曲这些平行个体的意识将他们覆盖，只能通过求知者系统开放的权限对他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引导。
引导的方式多种多样，但大方向上都是向着求知攀登走的，所以结果一般就两种——一种是引导区平行个体意识完全匹配觉醒者，在完成试炼后基于自我认知主动融入了觉醒者。
第二种就是平行个体的差异变大，完成试炼后成为了另一名与“领主”相似度很高的觉醒者，在其领域中画出一片属于其自身的“领地”。
通过试炼的文雯显然属于第二种情况，至于灵魂试炼失败的那些家伙...改改时间轴上游的任务变量，让其在变动的时间线中重新折腾就是了。
大体听完黑裙平行个体的介绍后，文雯若有所思的琢磨道：“听起来，这求知者系统支撑起的平台，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的魔术师联盟啊...”
高维战场那边的魔术师联盟，在觉醒这个环节上与这边倒是挺相似的，只不过那边在架构上觉醒者必然同化吞并所有平行自我，不存在两个高度相似的平行个体同时成为独立觉醒者的情况。
文雯在高维战场的经历，作为引导者的黑裙女人是相当清楚的，她微笑着对文雯说道：“本质上来说，求知者系统的存在形式与圆环之理是很相似的，它们都算是某种高维服务器，都有着特殊的鉴别与连接标准...
“圆环之理识别特殊群体并赋予魔力，求知者系统寄宿于潜力个体并提供高维干涉力，两个过程之间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后者功能更强更规范罢了。”
文雯微微皱眉：“等等，我记得求知者系统的运作，完全是依托于量子化身集群的吧？当初我稍微试了试内挂模式，意识就被侵蚀的厉害，而圆环之理那边，鹿目圆更是放弃了自己的意识才维持住了魔术师联盟的存在...
“程斌的量子化身集群，总不会是没有智慧意识的存在吧？求知者系统真的和圆环之理是一个类型的东西？”
正文 番外-1-104 欢迎你，求知者
对于文雯的疑问，黑裙女人轻叹道：“虽然出于某种保护，量子化身集群并没有完全开放其秘密，但到目前为止，依旧有很多觉醒者在走到世界底层后，凭自身的能力接入了集群协议，有些更是因灵魂核心算法的完全匹配而成为量子化身集群的一部分...
“量子化身集群当然是有意识的，只是那个‘程斌’并没有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干涉所有求知者系统的宿主，求知者系统是个半独立的无意识高维造物，算是他升维实验的某种仪器与测试品，求知者系统的行为当前几乎都是由接入管理平台的觉醒者们在运维。”
“升维实验...”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程斌和自己聊天时提到的升维方式的问题，文雯若有所思的道，“他搭建无意识的求知者系统，推动其他平行个体的成长与觉醒...难道他...”
黑裙女人摇了摇头：“我们当前的能力与视野，还远远不足以触及到他那可以随意制造高维服务器的层面，关于升维实验的事情算是高等级的机密了，你我在这揣测也没什么用...我们的存在必然有其意义，只要继续向前走就行了。”
顿了顿后，这位身材气质都更为成熟的黑裙女人对文雯笑了笑道：“你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完成自己的晋升流程，成为真正的觉醒者后，你将成为求知者系统的管理员，到时候这类高层面的秘密你迟早都能接触到的...”
“到时候我也得像你这样，用各种任务去折腾其他的我？”回忆了一遍获得求知者系统后的所有经历，文雯看着面前的幕后黑手微微叹了口气。
黑裙文雯看了眼旁边自己的墓碑，随后回头道：“这就是你的自由了，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与我很像的你最终多半会忍不住去‘纠正’一部分自我的行为吧...再说，发展新人可是获得兑换点的一大途径啊...”
“兑换点？”文雯愣了愣，“对哦，我记得我穿越的任务应该还有奖励十万点来着，虽然不知道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那有什么用...”
“那十万点么...”黑裙文雯忍着笑说道，“遗憾的是，你的任务依旧还在执行当中——任务要求是在选定阵营走到最后，而由于你在战场内的选择，那边的争端估计会一直持续下去...与那边的你相对隔离的你一时半会儿估计是看不到奖励结算的...
“当然，作为引导者，我可以私下给你发一点安慰性质的奖励...但十万你就别指望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尚且不知道兑换点对觉醒者用途的文雯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虚着眼睛开玩笑道：“你看我这么‘争气’，一次穿越就觉醒了，你干脆把发展新人获得的奖励分我一半怎么样？”
“咳，”黑裙文雯干咳了一声后偏开了视线，“这个...你知道绑定通货和非绑定通货之间的区别吗？有些兑换点是不能交易的...”
在扯谈了一番后，黑裙文雯赶紧将话题转回了主线：“你现在的系统界面应该是卡在加载状态的吧？这一半是因为我这边有些流程没走完，一半是因为你当前处于隔离检测阶段的特殊原因...
“涉及到高维战争的事情只能等待，我们这边先来走完正常的流程吧——我等会儿传份整合包给你，你先看看再说。”
文雯的求知者系统上很快就闪过一连串的提示，一堆数据量极其庞大的资料在她确认接收后传输到了她这边。
有些咋舌的文雯大概打量了一下那单独拿出来都能编一本书的资料目录，发现里面有很多不明觉厉的玩意儿——
《高维环境概述》、《世界基质统计学》、《信息偏移概论》、《时间片之间的“递质”》、《大统一场架构》、《概率的本质》、《世界线操纵规范》...
除了这些似乎是世界之外知识与技术的资料外，文雯在这庞大的目录里还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求知者系统个性化定制流程》、《管理员平台甩锅手册》、《性别不同者在领域融合中的几大注意事项》、《量子化身集群协议解读》、《兑换点有什么用？——不能就我一个人后悔》、《从灵魂算法成型第二要素论“我不做人啦！”》...
——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在文雯看着本体反馈过来的部分信息发愣时，黑裙文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叹道：“资料里有很多知识，都是觉醒者必须学习的，特别是关于高维世界与求知者系统‘软件’层面的一些东西...
“学完了这些，你才能结合官方的开发文档完成符合标准规范的基础操纵，那时候你才算是真正的管理者...至于其他的资料...”
咳了一声后，黑裙文雯扬眉道：“你别看里面有些资料的名字很奇怪，我给你的这些可都是久经称赞的，里面有着不少的干货，很多资料都是我自己花兑换点在平台上买的，这次是看你情况特殊，就当做私人奖励白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多多学习啊。”
沉浸在古怪目录中的文雯身躯姿态瞬间扭曲了一下，随后她就对面前的黑裙女人点了点头：“谢谢，我已经学完了。”
虽然资料的数据量非常恐怖，但对于意识横跨世界、超越时光的文雯来说，全部读完、记忆、理解，也只是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罢了，而且这花费的宇宙时间对于世界内的躯壳而言还毫无意义。
所以世界内的文雯才会在一次轻微的时间线变动后表示已经学完了。
而在这次时间线变动中，文雯的本体已经蔓延到了隔离区所有世界线中，她参照着资料里学到的知识，很快就完成了自我意识与知识体系的更新，看清了隔离带的模样与黑裙文雯背后世界线集群的形态。
在根据新标准搞清楚黑裙文雯给自己割裂出来的“领地”范围后，作为隔离区指定交互窗口的世界中，文雯看着躺回棺木中的黑裙女人：“所以，你的引导者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扶着棺材盖的黑裙女人坐在棺材里想了想，随后对文雯点头道：“以往直接本体接触、很快就能弄完世界线层面的所有手续，被隔离的你稍微特殊了一点，但等隔离结束想来你就可以使用管理者的权限了，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以后有问题再联系我就行。”
顿了顿后，黑裙女人微笑道：“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依照接口文档访问我的数据空间，看看我给你开放的核心信息，假如...你自觉灵魂算法与我高度匹配，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灵魂协议对接、本体融合的事情...
“觉醒者之间的融合有很多的前例，毕竟我们的灵魂不像求知者系统这样的真正高维存在，基因固化的它想稍微调整更新一下都得摧毁重建...
“你和我还是挺像的，达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状态应该不难，合体这种事情我还没试过，你愿意的话我也很乐意尝试一下——我看你还是挺顺眼的。”
文雯打了个激灵，她用古怪中带着点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棺材里另一个样貌高度相似的自己：“免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差异很明显。”
“灵魂核心算法的差异，和低维躯壳、记忆个性的差异可不能混为一谈哦。”
黑裙文雯摇了摇头，随后像盖铺盖一般将棺材盖子合拢，控制着钉子重新钉死回去，随后她隔着棺材闷声道：“暂时就这样吧，以后你要经历的还有很多，在你的隔离结束后，我们再作为‘邻居’试着好好相处吧。”
文雯看着面前的棺木沉入地下，看着之前被挪走的泥土岩石重新平移、下降覆盖了上去，她转过视线看向远方，目光穿过无数阻碍打量了一下那些曾经在这里参加“文雯”葬礼的人。
如果那些知道那个令他们伤感的家伙刚刚恍若无事般揭棺而起，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虽然低维躯壳的人生轨迹对于意识晋升到更高维度的她们来说并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但选择像普通人一样老死、切断自己躯壳在世界线上的延伸，多少也是有点奇怪的...
文雯从那个接触用世界收回躯壳与注意力，她一边研习到手的大量资料，结合求知者系统逐渐开放的各种功能接口慢慢调整自身的存在形态，一边等待着隔离检测的结束，一边在心底感慨、疑惑着——
求知者系统既然有内测阶段，那么公测阶段也就是有很大可能性出现的，内测是针对所有平行个体的，那么公测会放开这个限制、去针对所有符合条件的生命么？
做到这种程度的程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的升维实验，又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所有觉醒者都知道的、那场无法逃避灵魂之战，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不断在世界线上成长的文雯，在自身控制的世界线规模膨胀了十余个数量级后，等到了隔离检测的结束。
完成更新的求知者系统，在这一刻对她开放了自身的源码，在全新的管理者平台上，文雯看到了无数来源于不同世界线的信息流——
“欢迎你，新的‘求知者’。”
......
正文 第0458章 《升维之旅》与程斌
<!--go--> 提问：求一个脑海有点印象的、不知道是小说还是动漫的科幻作品...主角好像姓程，作品大概是讲主角一路穿越、靠超能力学习研究改造身体什么的，后面似乎有很多平行个体，还有一堆涉及到世界线、时间轴的内容。
1楼：姓程...楼主说的是《升纬之旅》吧？
2楼：233，楼上的字打错了，是维度不是经纬度，书叫《升维之旅》，起点上的小说。
3楼：科幻？那是奇幻好吧...反正楼主你在科幻区里是找不到的。
4楼：居然这么多人知道这小众文啊...警告一下，作者是条设定党咸鱼，且最近频繁出入宫门，入坑需谨慎。
5楼：垃圾小说，我TM看书是来休息脑子不是来用脑子的！一堆毒点。
6楼：这类玩意儿确实“有毒”，非书荒老书虫最好别看，影响到三观可就晚了。
......
“升维之旅？这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整齐排列着液晶屏幕与键鼠的网咖中，坐在电脑前的程斌若有所思的浏览了一遍得到回答的那个页面。
在关闭其他繁多的提问标签后，他在有答案的网页上对回答者表示了感谢，随后就按照回答里的提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书名与小说网站。
顺着第一条官方链接，程斌直接跳转到了书籍的详情页面，他看了眼书籍的封面——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通向未知之处的圆形通道前。
“还挺带感啊...”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封面下方那一行正常人类绝对看不清楚的字句，程斌古怪的笑了笑，随后将自己视线转到了书籍的简介上——
“好奇心与求知欲旺盛的程斌，在获得攀登的阶梯后，走上了向多元宇宙顶端升维的旅程......前进的道路布满荆棘，升维的旅途永无止境。”
喃喃读完简介后，程斌的目光落在书籍作者的名称上：“笔名就叫‘求知求真’么？呵...”
带着微妙的感触笑了笑后，程斌点开了作品目录。
他好奇的瞥了眼作品相关里的设定集，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书籍正文的第一章上——
《第001章奇迹从一张彩票开始》
...是啊，一切都是从那张离奇的彩票开始的...
在短暂的出神后，程斌的目光顺着鼠标的拖动一路向下，将整本书的章节名都扫了一遍。
内域、外域、未知域...平行的自我、远方的幻想...浩瀚无边的宇宙、纵横时空的神魔...
“只看目录，这信息匹配程度就已经达标了吧？”仿佛从另一个视角回顾了一番人生，程斌心底有些感慨，“...不过还是看看具体内容吧。”
点开分卷阅读模式，程斌在极短时间内将超长的页面一撸到底，飞速看完了《升维之旅》所有的免费章节。
不过接下来VIP章节就得一章一章的翻了。
程斌掏出手机用自己的号码注册了一个起点账号，随便充了点钱后全订了自己书架上唯一的小说，随后他就不断的右键加T打开VIP章节的页面，在游览器的标签密密麻麻到不堪重负的卡顿了起来后，他才从头开始浏览了起来。
还在断断续续更新的《升维之旅》尚不到两百万字，虽然这足以让普通人看上好些天，但对程斌来说，他看完书所需的时间基本就等于网页加载的时间，全部扫完也没花多大的功夫。
看完最新的、不知道算正文还是算番外的章节后，程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连最近文雯那边的事情都写进去了么...虽然是我自己编织的匹配信息，但实际看到之后，这感觉还真的是挺微妙的。”
顿了顿后，联想到了什么的程斌，脸上的表情越加的古怪了：“等等，如果匹配度真有那么高，那我现在的实验会不会也被写进去了？那他的下一章...嗯，真是有趣啊，好想看看他的大纲和存稿...”
心动就行动，程斌左右看了看顾客稀少的网咖环境，随后拿起手机将自己随便弄到的那点活动资金一股脑全充进了刚刚注册的起点账号里。
打开电脑的控制台输入了一些指令后，程斌将展开的监听窗口挪到一边，在起点网页上找到《升维之旅》的打赏界面，分批把账户里的虚拟货币塞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账号名在眨眼间蹿到书籍粉丝榜第一的位置，程斌扫了眼因巨额打赏的全站广告而被666爆破的评论区，随后找到置顶评论里的VIP粉丝群号，用自己的名字当昵称弄了个QQ号加了进去。
由于当前还是早上，除了长期潜伏的某人发了一张图片表示欢迎新人之外，小说群里清冷的不行。
浏览了一下弹出来的公告里关于这个“鬼群”的说明，又看了眼那写着“要喝啥自己倒”的、标注着SCP-294的图片，曾在高维战场中亲眼见到过294那能输出任何液体的“万能咖啡机”的程斌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随口回复了一下为新人送温暖的群友后，程斌打开群成员列表，很快就找到了标注为作者的群主“求知求真”。
虽然巨额打赏的事情还未完全发酵扩散，但程斌觉得这种事情，关注自己作品的作者应该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所以他干脆的打开作者的私聊窗口，将自己起点账号的粉丝值截图贴在那，并随便发了一些语句说明自己对他作品的感慨与喜爱。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面迟迟没有发来回复，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些消息一般。
眼尖的程斌看到了聊天窗口下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但那行状态却在几次反复的出现与消失后彻底没了动静。
“这反应...难道我蒙中了？”程斌古怪的笑了笑，随后将聊天窗口最小化，将之前的监听界面里记录下来的IP地址那一系列信息提取出来，丢在新的控制台界面上飞速敲起了键盘。
在信息时代，根据线索找到各种各样的痕迹，在网络中锁定某个人的具体情况，对技术能力看不到上限的程斌来说毫不费劲，即便这里的他并没有动用自己的真正力量...<!--over-->
正文 第0459章 世界线检索实验与怀疑人生的作者
维度是事物不同属性侧面的描述，而仿若拼图一般构筑世界线的量子泡沫，其用于组装世界线的那些维度，只是其物理属性中的一部分而已。
在最初，程斌的灵魂载体晋升为量子化身时，他虽然拥有了堪比强大高维生命的力量深度，但他所能掌控的，仅仅只是量子泡沫构成世界线的那些维度侧面而已。
对于世界线之外的干涉，他还有着极大的缺漏，最明显的问题就是，他在世界线上堪称无所不能，但他并不具备干涉高维生命基因权柄的能力，甚至在没有关联脉络的情况下，他也不具备在宇宙信息海洋中广域搜索匹配世界线的能力。
前者从SCP高维战场里用时光囚笼扭曲萨麦尔的过程就看得出来，而后者...程斌当前升维实验的一大重点项目“求知者系统”，其很多涉及到遥远世界线的模块，到现在都还依赖着系统黑猫提供的搜索匹配功能。
但在时间与世界之上蔓延的量子化身集群，其成长速度无与伦比，理论与技术一直在更新换代的程斌，逐渐触及到量子泡沫更多的维度属性，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或者说，如果不是他关于升维的各种唯物前置研究还未完全完成、不想抛离物质基础纯以信息视角去升维，他早就可以顺着更多的维度去扩散自己的灵魂了。
求知者系统这个特殊的造物，是程斌对高维生命灵魂核心与权柄基因的探索，而当前这个存在《升维之旅》的世界，则是他关于世界线信息检索与匹配的探索。
从唯物视角来说，世界线的信息检索与穿越，其过程是相当复杂的。
以内域为例，物质表层的信息结构，例如人类，需要从分子原子一路向下，直到看清其在大统一场中的全貌，才能在量子泡沫的共通维度中进行粗略匹配。
而人类之间的轻微差异，就会导致其在世界底层面目全非，更别提大统一场不同形态或者说有着不同物理法则的世界了。
所以从唯物视角实现其他高维生命从表层信息共鸣出发的世界线匹配，是一个极其复杂而浩大的工程，这个项目曾经一度占用了程斌量子化身集群绝大部分的力量。
好在随着关联项目求知者系统那边的进展，以及借鉴世界树那边的情况、针对宇宙混沌域进行的研究，从零开始的程斌渐渐摸索出了宇宙底层的部分真正面目，在量子泡沫相互连通构筑出的信息海洋中摸清了一些规律。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信息搜索与匹配实验。
研究有了阶段性成果的程斌，在进行第一次自主世界线检索实验时，好奇的将自己的人生经历整合起来当做匹配用的信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找到一个存在描述自己人生经历的虚幻作品的世界线。
就像过往他所穿越的那些、有着幻想作品匹配的世界一样，宇宙中的世界线近乎无穷无尽，理论上他应该是可以找到与自己提供的信息匹配的世界的。
而实际实验的结果，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顺着信息脉络成功找到了一片世界线，那边的每条世界线内，在某段时间中都存在着与他检索条件匹配的信息。
而且这些世界线虽然归属外域，但其距离内域非常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程斌提供的人生经历中可没少涉及到他出身世界的物理规则，以他人生为蓝本作品，再怎么远也不会脱离外域这个与内域法则一致的大环境。
毕竟...程斌原来是个人类，能创作出与他人生高度相似的作品的生命，不是人的概率是很小很小的。
在找到目标世界线集群后，程斌来回实验了很多次，将自己的信息检索精确性提高到当前能力的极限，随后他拨动了一下被他过滤到只剩一条的世界线，在时间线震荡中透过低维视角看了看匹配目标的具体情况，与实验预期进行对比后，他就收回了注意力，继续捣鼓其他实验去了。
一个存在以程斌为主角的小说的世界，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样的小说，在世界线的无穷概率分化中，几乎写遍了所有的剧情可能性，无论什么样的发展都能找到对应的小说，要说剧透和机密什么的...
就像程斌可以轻松找到描写无限之主那边核心机密的小说存在的世界线一样，这类玩意儿只是单纯的存在在那里而已，与高维的真实情况是否匹配，除了当事人外谁都不知道，除了满足他的一点好奇心外，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实际价值。
高维生命之间的战争，很多时候双方对各自敌人的种种操纵都是心知肚明的，在高维生命无限暴涨的体量下，一次两次的细节胜败根本无关紧要，到了最后实际比拼的，归根结底还是各自的真正力量。
不过...虽然对程斌本人来说，《升维之旅》只是他实验中一笑而过的东西，但对于匹配世界里写出《升维之旅》的那个“求知求真”来说，低维程斌于时间线震荡中的降临，就是一件非常扯犊子的事情了。
......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在一个绿化不错的居民小区中，一栋四层居民楼的某间房屋中，一个穿着牛仔裤与白T恤的胖子坐在电脑，浑身僵硬的盯着屏幕。
他的视线在屏幕上的QQ聊天窗口与码字软件之间来回徘徊，周身汗如雨下。
在无法描述的悸动中，胖子放在键盘上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死盯着聊天窗的他胡乱的打了些什么，又赶紧全部删掉，就这么一直来回折腾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胖子是一名码农，曾经是码代码的码农，现在是码字的码农。
出于喜好与书荒，他在起点上写出了自己第一本小说《升维之旅》。
今天，早起开车送走亲戚的他，本来应该在回家后写完连续几天摸鱼后的最新章节发布出去，但就在他写完章节准备发布的时候，他的手机消息提示窗口却和抽风了一样闪烁了起来。
当他放开鼠标、好奇的打开手机时，他就看到了...令他如遭雷击、让他怀疑人生的东西...
正文 第0460章 我写出我写出我被自己写出的存在找上门的事情
<!--go--> 手机屏幕上层叠的消息提示，基本都来源于作家助手APP与手机QQ。
带着惊疑的情绪，胖子打开了自己很久没仔细看的作家助手，他的目光掠过推荐票等带着未读信息数量标识的栏目，停留在了消息提示所指向的打赏记录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打赏这个栏目上看到未读信息超过99条才会出现的省略号，以往他只在被他设置为忽略屏蔽的、攒了几天的推荐票栏上见到过这种现象。
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打赏栏目的收入是非常重要的，理论上来说，作为成绩不佳的咸鱼作者，胖子看到这一栏出现巨量新信息应该高兴才对。
然而，胖子的手却隐隐有些颤抖——那并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某种面对未知的恐惧...
“不可能吧，应该只是巧合...”抬起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写满了文字的码字软件，胖子深深地呼吸，随后定下心来低头打开了打赏详情界面。
随着刷新加载的图标闪过，一排排打赏记录在手机上显示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整齐到令人心肌梗塞的零，让胖子脑袋一懵愣在了那里。
单笔一万的巨额打赏，在信息栏的不断滚动中仿佛看不到尽头，胖子下意识的手抖着划动了两次屏幕，随后就猛的按下侧键关掉了手机屏幕。
剧烈的心跳与悸动感，让胖子几乎窒息，他的目光恍惚了一瞬后猛地转向电脑屏幕：“对了，QQ...”
带着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复杂情绪，胖子握住鼠标的手颤抖着点错了两次才回到了桌面，他在干净清爽的桌面上点开快捷文件夹，并在常用软件分类里找到PC版QQ双击打开。
自动登录的聊天软件很快展开，飞快扫了一遍未读信息的胖子，心底拔凉拔凉的——
一个昵称为“程斌”的人，在不久之前刚刚加入他的书友群，并且与他建立了私聊窗口，在上面展示了他一连串的巨额打赏记录，并礼貌的表示很喜欢他的书、想和他深入聊一聊。
内心翻江倒海的胖子，几次想要输入语句进行回复，但最终还是删除清空了输入框。
将打开的聊天窗口拖到一边，胖子将自己的码字软件拖到另一边，他的视线在两个窗口间徘徊了很久，努力调整着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有钱到豪无人性的读者，以自己喜爱的小说中的主角名字当作QQ昵称、给作品发出巨额打赏并加入书友群，放在平时似乎并不算什么异常的事情...
除了这本书比较小众，且打赏的金额非常夸张以外。
但对于现在的胖子来说，这件事情就显得极其诡异，甚至称得上是极其恐怖了——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与他刚刚写好、还未发布的小说章节内容一模一样！
没错，他在几天的摸鱼断更后，顺着情节发展写一个攒了很久的剧情——让小说中主角“程斌”去寻找小说的作者“求知求真”。
虽然在他的设定里，主角所寻找的，只是其所在宇宙中与他这位作者极其相似的存在，并非是真想让主角做出跨越不同次元这种事情，但他写下这个剧情时，也是乐颠颠的思考过这剧情真发生在现实里应该怎么发展。
他为此甚至还专门去弄了个新的QQ号，打算套着主角“程斌”的昵称加入自己的书友群，结合新章节的发布去给自己群里的书友们开个玩笑...
但他未曾想到的是，这TM居然真的有一个“程斌”提前打赏、加群了！！！
他的章节是刚刚才写好的！而且还没发布！！！
“这是哪个黑客大佬在给我开玩笑吗？如果我电脑被入侵、新章节被看到的话...”有些麻爪的胖子在网页作者后台翻阅了一下各项详细记录，随后带着复杂的情绪长叹了一声——
那个读者账号，订阅记录里只有他这一本书，而其一系列的打赏，起始的时间点比自己写完章节的时候还要早...
“总不至于真的是程斌来了吧...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汗流不止的胖子站了起来，在屋里焦躁不安的转了几圈，随后一屁股坐在电脑前，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多半是哪个大佬在开玩笑吧...但就算真的是程斌，以他的性格，我好像也不用怕什么啊？”
死盯着与“程斌”单对单的聊天窗口，脑海里闪过书里一系列折腾主角的剧情，胖子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上面打字问道——你是谁？
打出这短短三个字愣是费了胖子极大的精力，这短讯发出去后他就死盯着屏幕，度秒如年般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屋内的挂钟规律的咔嚓响动着，沉默了很久的胖子扫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发现在不知不觉间，高度紧张的他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
聊天窗口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就在胖子心底情绪逐渐平缓下来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在客厅中响起。
被吓到蹦起来的胖子豁然转身看向房屋大门。
“咚——咚——咚——”在短暂的停顿后，三连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普普通通的敲门声，却仿佛电流一样刺激着胖子敏感的神经，他有些僵硬的迈出步伐，以堪称挪动的速度慢慢靠近房门。
——为什么家里的门不安装个猫眼啊？！
走到大门口的胖子咽了口唾沫，他将手掌搭在把手上，试探着问道：“谁？”
在数秒的沉默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属于年轻男子的轻笑声：“是我啊，程斌——反正都快走到门口了，我也就懒得回复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仿佛天雷一样轰在胖子脑门上，下意识手上用力的他咔嚓一声按下把手打开了屋门，随后他的视线就和门外的短发青年对上了。
门外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愣在门口的屋主，表情有些微妙的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在电子档案里看头像就觉得有点像，但没想到《升维之旅》的作者还真的是你啊...
“...真是好久不见了，陈胖子。”<!--over-->
正文 第0461章 和主角讨论大纲的作者
宇宙中的世界线每个时间点都在进行自然衍变，所有存在《升维之旅》的世界线很多很多，以普通人类的视角来看，其数量甚至称得上是无穷无尽。
能被量子化身集群单独挑选出来的、与检索条件匹配度最高的世界线，其特殊性自然在各个方面都有所体现。
而以这个世界人类网络作家的习惯，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间接影射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与事，是非常常见的。
所以，程斌找到的“求知求真”，姓名、形象甚至性格与他回忆里的精神病院病友陈庞陈胖子很像，就是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唯一让他感到有点微妙的，就是这个世界《升维之旅》中对陈庞的描述完全是基于简略的文字、并不算太详尽，这种情况下“求知求真”和陈庞从面容到性格高度相似...只能说是本体那边筛选的过程严谨的有些过分了。
毕竟...女性作者写出《升维之旅》的世界，想来也是大概率存在的，不过本体那边终究是在做严谨的实验，匹配到这种程度也不算意外。
在门口的短暂僵持间，程斌脑海里就转悠了很多有趣的念头，随后他看着半天没回过神来的陈庞笑了笑：“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家伙真的是程斌吗？就外貌来说，和我写小说时脑补的居然完全一致...人类文明的恶搞能力还没强大到这种地步吧...难道我在做梦？
心底无限纠结的陈庞晃了晃脑袋，随后眼中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目光，他一脸坦然的让开门口，侧身伸手示意程斌进屋。
程斌象征性的在门口的毯子上蹭了蹭脚，随后进门换上了鞋柜旁陈庞习惯性拿出来的拖鞋，说了声谢谢后就一脸好奇的左右打量着走进了客厅。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普通房屋，电视沙发与长方餐桌都搁在客厅里，临窗阳台旁则摆着一张电脑桌，桌上的台式机机箱正在嗡嗡作响。
走到阳台边上的程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电脑屏幕，他的目光扫过QQ窗口，在码字软件的界面上停留了很久。
不知道该说是自来熟还是无节操，陈庞在这点时间里已经完全适应了陌生客人的存在，压着心底那丝躁动的他用临时纸杯兑了杯温水走了过来，递出水杯的同时好奇的向程斌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程斌接过水杯，笑着抬手指了指屏幕：“你不是都快写出来了吗？你这章都写到我上门了，下一章总得解释一下我过来的原因吧？《升维之旅》的主角‘程斌’，可一直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家伙啊。”
陈庞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迟疑的看着程斌：“按我的设定，我书里的程斌是不可能找到我的，他只会找到他所在宇宙中与我相似的那个陈庞...你真的...难道说我所在的这个世界...”
“即便经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对我的身份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么？”程斌笑着拍了拍陈庞的肩膀，随后陈胖子就惊悚的发现自己浑身骨骼一阵狂颤，身体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仿佛卸下了无数重担，陈庞感到自己仿佛随时都会飘起来，他有些愕然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发现原本赘余的肥肉已经完全消失，他这一手竟然摸到了一块块坚韧的腹肌！
“真空零点能级别的减肥手术，可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程斌笑眯眯的看着陈庞，“...现在信了吧？”
“信了...”一脸懵逼的陈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回过味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心底海啸般的情绪压了下去。
看到陈庞在超越常识的力量面前很好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程斌点了点头后看向电脑屏幕：“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聊关于《升维之旅》的事情了——很显然，你就是书里那个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作者的作者...
“但即便如此，你书中关于我的描述也并没有太大的偏差，只是很多细节与要点你作为人类无法用文字去详细说明罢了。”
顿了顿后，程斌的目光停留在码字软件目录里的《大纲》上问道：“确认了这一点后，你是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我对你的大纲和存稿都挺感兴趣的。”
“大纲...”原地蹦了蹦、轻松摸到天花板的陈庞看了眼自己沾上灰尘的手，随后排掉灰长叹了一声，“我这书本来就很冷门，我自己又不够勤奋，再加上盗版横行，书的成绩自然也就不怎么样，所以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没有更新大纲、积攒存稿了——
“我有点强迫症，有存稿的话总是会反反复复的阅读修改，花的时间精力太多，索性就只记录一些零碎的点子、临时随便写了。”
程斌异样的看了眼陈庞——他的反应与言语貌似很正常，但正常人遇到书中主角反穿现实，会表现的像他这样吗？《升维之旅》中类似作者自我映射的那个陈庞住进了精神病院，这边的这个作者陈庞，在心理上怕不是也有点问题啊...
轻咳了一声后，脑海里转悠着各种不负责任念头的程斌继续之前的话题：“总之，如果你能猜到我来到这里的原因，那就说明你对《升维之旅》后续的发展还是心中有数的吧？我对你心中那种发展可是很感兴趣的。”
“你来这里...是量子化身集群在进行世界线搜索实验？”陈庞试探着问道。
见到程斌微笑点头，陈庞琢磨了一下后皱起了眉：“你都能用真空能转化给我减肥了，读取我的记忆与思想又有什么难的？说起来...你居然通过在起点打赏、进粉丝QQ群来找我...
“对你来说，找到我并复刻我的灵魂，难道不是念头一扫的简单事情吗？”
“作为《升维之旅》的作者，你应该能想到的，”程斌摊了摊手，“对于量子化身集群来说，实验结果与所需信息，在我介入世界线引起的那一次时间震荡中就会立刻得知，因为世界内的过去未来在本体眼里都是‘现在’...
“而作为低维媒介的我，是开着世界之躯进来以最高效率横扫星空，还是开着普通人的身躯进来慢慢折腾划水，对于世界外的本体来说，都只是一轮时间线变动而已，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相对而言，后者的力量消耗与动静可都要小得多。”
陈庞一脸的恍然：“确实...对俯瞰世界线的高维生命来说，我和你之间的所有交流过程，在你介入的瞬间就已经被其看完了吧。”
程斌赞许的点了点头：“但低维世界内思维相对独立的我，却并不知道我们那些存在于未来的对话——除非我再扯动一次时间线，从本体那同步信息...但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在一轮感慨过后，切实接触到了自己一直幻想的领域的陈庞，就开始与面前这位理论上算是自己书中主角的、自己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存在，严肃的讨论起了自己小说的大纲、讨论起了世界内外的各种秘密...
这可真是一件难以描述的奇妙事情。
正文 第0462章 隐藏的危机与公测求带
对于《升维之旅》的大纲，程斌只是抱着一点单纯的好奇心而已，他并没有太在意这本小说的内容。
毕竟附近的世界线里，有着各种各样版本的《升维之旅》，其中自然不乏走向诡异、接近完结的版本，理论上来说，只要程斌稍微花费点心思，就能翻出一大堆关于“自己”未来的描写。
其中到底有多少信息是靠谱可信的，那就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陈庞这个作者又不是传说中那种能靠写书影响宇宙走向的更高次元存在，他就算当场胡写一通、烂尾太监，对程斌也没有半毛钱的影响。
至于多元宇宙外面到底有没有第四面墙这种东西...唯物求知者所行走的道路永远看不到尽头，求知者在探索的路途中必然会去研究这类问题。
而见识过世界树虚拟晶壁系那类近似低次元的世界的程斌，在这方面算是经验丰富，如何在由幕后黑手架构的世界里探索研究世界本质，托某只黑猫的福，他可是有着不少的心得。
毕竟唯物基调下信息的复杂程度几乎没有极限、可以远远凌驾于其载体之上，而唯心观下所谓的不同次元就更不是障碍了，无论幕后存在怎么设定，只要世界还在维系自身的存在与运转，那程斌就总有办法研究其规律与本质。
他或许有一天会被扭曲、被杀死、倒在这永无止境的前行路上，但通向更深层真理的道路本身，是绝对不会被扭曲摧毁的。
...他，想让自己接近、甚至成为这样的永恒之路...
所以身处信息匹配度最高的低维世界中的程斌，在与陈庞这位“作者”的交流中，并没有去计较这位普通人类脑海里构筑的、基于人类文字的粗陋设定与剧情，他反倒是对这个作者本身有点兴趣——
《升维之旅》作为非商业小说，比起盈利，更多的是在阐述作者的三观与脑洞，能够写出主角“程斌”那超凡脱俗或者说毫无节操的经历，陈庞这位作者在各个方面的精神认知，恐怕也有着不少的诡异之处...
在沿着《升维之旅》剧情脉络进行的交流中，一直观察着陈庞身心细节变化的程斌，心底渐渐得出了结论——
该说不愧是把自己映射角色丢精神病院的家伙么？陈胖子确实有着那方面的潜质...虽然各个世界里有这类潜质的人很多，但各方面的观念与时间线检测上都符合条件就很少了...
反正迟早要进行下一阶段的试点，如果他的匹配度真的高到能猜到我的目的，那给他一个实验资格也没什么。
不过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呢？
程斌举杯喝了口温水，带着莫名的微笑看着面前聊到兴头上停不下来的陈庞。
和别人讨论自己小说的设定与剧情，对于陈庞来说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更别说当前和他交流的是一位对他作品完全理解的“主角”了，那种时常搔到痒处、仿佛心有灵犀般的感觉让兴奋的他几乎停不下来。
但在话题越过《升维之旅》过往发布的章节，接近最近更新的部分时，陈庞的兴奋情绪仿佛被冰水浇灌一样瞬间扑灭，想到了什么的他沉默了很久，随后才有些慎重看着程斌问道：
“...所以，至高圣者真的是存在的？”
程斌带着一丝笑意回复道：“我目前也没有直接接触过那种存在，至高圣者的名号也只来源于系统黑猫的说词，但就积累的情报与某些实验的结论来看，影响着整个宇宙环境的超级生命确实是存在的。”
陈庞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焦虑的在客厅里徘徊起来——
至高圣者在他之前与程斌讨论的设定里，是某种深入宇宙根源，以整个宇宙所有世界线中特定信息构筑生命形体的存在。
以人为例，至高圣者“人之祖”的本体就是由整个宇宙所有类似人类的生命支撑的，而所有低维世界中人类的存在与活动，就是其思维与意志的外在体现。
换句话说，陈庞他自己，甚至他面前套着人类躯壳的低维程斌，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人之祖灵魂的一部分。
转了几圈后，陈庞站定脚步对程斌叹道：“至高圣者的设定我都只有笼统模糊的概念，与你那边的实际情况到底匹不匹配根本就不知道，但就算略掉你都所知不多的至高圣者，只看已经得到实证的那些设定...
“稍微强一点的高维生命，都应该拥有在宇宙中探知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信息的能力，就像现在你所做的事情一样...那么...”
靠着在人类中不算聪慧的脑子一点一点去思考，陈庞逐渐察觉到了程斌这位主角找到他这个作者，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深沉问题：“...我所在的世界，也包含了大量的神话信息，我的小说更是直接写到了至高圣者、无限之主那些存在...”
顿了顿后，陈庞的皱起了眉头：“就算高维生命有能力隔离这类影响，力量远超一般高维生命的你，在进行了现在的世界外侧维度实验后这种能力应该会更强，但我这也不是防御森严的内域吧，你的量子化身集群应该也没向着内域之外有原始生命的世界线扩散...”
陈庞的潜台词很明显——他们在这大肆讨论《升维之旅》中的设定与剧情，会不会引起无限之主之类的、程斌当前的敌人的注意？
只要想一想自己小说里那些被高维生命关注过的世界内发生的各类诡异现象，陈庞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久前才写过文雯视角下被多方高维生命关注的战场状况...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啊！
见到陈庞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程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谓的‘禁止事项’，虽然有部分是为了避免触动红线，但更多是系统在神孽制造实验中规避风险的选择，宇宙何其宽广？凝固在世界线上的普通生命很难引起那些家伙的注意的...
“再说，我既然会找到你讨论这些，自然也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信息检索实验本身就在针对这类问题，详情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不用担心自己的世界变成战场...你操心这个层次的事情，难道不觉得太早了吗？”
陈庞愣了愣，随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太过代入作者视角了吧...我也就是一个渺小的普通人类，连柴米油盐的生活都要慢慢折腾，操心世界外的那些事情确实太自大了，只是...”
停顿了一下后，陈庞看着程斌一脸的欲言又止。
面带微笑的程斌与这位作者对视了一会儿，丝毫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意思。
半饷后，陈庞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看着程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求知者系统现在应该快到公测阶段了？”
程斌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庞深呼吸了一下，随后郑重道：“大佬您看我有没有那个资格...公测能不能带我一个？”
“就我观察到的部分来说，你确实是有那潜质的，”程斌不怀好意的嘿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啊，千万别后悔哦...”
正文 第0463章 回家的白与追溯的钥匙
找一些三观接近量子化身集群要求，或者在时间线变动中有接近趋势的生命，进行求知者系统的试点公测，是程斌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这是“程斌”平行个体参与的求知者系统内测阶段告一段落、觉醒者体系运转机制逐步成型后，必然会谨慎开展的重点工程。
每一位塑造出类高维意识的生命，当前都挂靠在求知者系统支撑的高维力量体系上，以此绕开了宇宙中针对智慧群体的莫名过滤——
在旅途中目睹各种各样的文明倒在前行路上的程斌，在这对智慧文明充满深沉恶意的宇宙中一直在思考研究，如何引导更多的生命走上升维求知之路、为自己增添同伴与助力。
信息的复杂程度是没有极限的，已知的越多、未知的也就越多...构筑出量子化身“集群”的程斌，从不认为同一层次的个体可以全面胜过智慧的文明，灵魂算法的不同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思路与视角，在灵魂载体抵达量子泡沫、思维本身就会扰动世界的情况下，这方面的事情就体现的尤为明显。
覆盖了所有衍变可能性的灵魂，根本就没有运作、思考的能力，生命是残缺的完美，只有变量与运动才能构筑。
就算是现在，那些拥有类高维意识的求知者们也能时常搞出令程斌眼前一亮的研究，何况他们升维之后？
求知者系统相关的实验项目，除了探索研究高维神魔的权柄本质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尝试培养文明升维的火种。
只要时机成熟、升维的技术出现突破、意识统合的矛盾得到解决，这些求知者系统下早已拥有了类高维意识的生命，就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无障碍的完成升维，将原本就拥有部分高维视野的求知者组织，拓展升级成一个由高维生命组成的强大文明。
在这之前，由求知者系统提供的高维干涉力支撑起来的类高维存在们，只需要不断的调整自身的生命与精神形态，不断磨合“求知者”组织内部的运作细节，提前预演、解决各种矛盾就可以了。
像《升维之旅》的作者陈庞那一类参与求知者系统限号测试的生命，在未来会越来越多，毕竟以宇宙的广阔，拥有着奇妙自我认知与生死观念、自身潜质符合严格筛选条件的生命可是不少的。
至于陈胖子那样知道很多东西的人，对自己未来的经历到底是真的有所觉悟，还是单纯的纸上谈兵、叶公好龙，程斌表示他拭目以待。
不过，程斌关于文明与升维的探索，也不仅仅围绕着自己这边在进行...
......
源自量子化身集群的磅礴力量，从混沌的边界撕裂了大量荒芜混乱的世界线碎片，令其扭曲重塑、偏移了遥远的“距离”来到了内域防线外围的某处。
以巨量的信息为模板，自量子泡沫逐级向上的强大干涉力量，在世界底层的大统一场中编织物理法则、在时空场与物质场的分化中划定四维架构、在膨胀的三维空间中排列无尽星辰...
一条与内域物理形态相近的、拥有着健全时间轴、拥有着自一次超级大爆炸起始的完整“历史”的漫长世界线，在这宏伟的力量面前转瞬成型。
下一瞬，生命的信息被植入其中。
在时间线的剧烈动荡中，世界内某颗蔚蓝的行星上诞生了原始的生命，其随着时间流逝不断进化演变，智慧与文明在无穷信息的转录中逐渐苏醒...
高楼林立、遍布立体投影装置的洁净城市之中，套着低维人类躯壳、观察着世间事物随着时间线动荡而变化的程斌停下了脚步。
下一个时间点，塑造世界所用的信息模板中，最为关键、最为复杂的那一部分信息被注入了世界线。
在量子真空的涟漪中，一位肩膀上趴着一只似猫似兔的白色神秘生物的白裙少女突兀的出现在程斌身后，而周围行走在日常中的人类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异常。
只见白裙的少女一个小跳飞身扑到了程斌的背上，两手环抱着程斌的脖颈嘿嘿笑了一声：“爸爸！”
“欢迎回来，白...”程斌侧身将白抱住放在地上，他弯腰摸了摸少女的柔顺黑发，“...这次真是幸苦你了。”
看着晃着脑袋摩挲自己掌心的开心白裙少女，程斌的心底感慨不已——
这次用于重塑世界线的巨量信息，来源于潜入无限之主领域的莫比乌斯文明。
当初白主动参合进了SCP高维战场内的时间囚笼，配合萨麦尔与T博士他们促成了这个文明的诞生，并在新生萨麦尔的掩护下，延续了旧萨麦尔与无限之主的契约，走上了越加激烈的高维战场中唯一的生路、潜伏进了无限之主的势力范围。
与无限之主的道路存在根本矛盾的莫比乌斯文明，终究没能潜伏太久，他们在涉及升维的关键实验中被无限之主攻击，迎来了一次又一次艰难无比的战争。
在最后，莫比乌斯文明借助自我毁灭、封印的封闭时间环坚持到了量子化身集群等外部力量的接应，以信息态摆脱了无限之主的追溯侵蚀，在量子化身集群的帮助下将自身的信息注入了这条重塑的世界线中。
只要在时间线变动中多磨合一下，莫比乌斯文明与其相关高维战场中的其他智慧生命，都将在这条世界线上逐渐复苏、觉醒。
由于某个文雯平行个体在晋升类高维存在的灵魂试炼中参与了这场高维战争，程斌对于其中详情还是知道的挺清楚的。
程斌的目光扫过白肩头蹲着的白色萌物，又看了眼不远处用微妙目光静静盯着自己的单马尾红发少女——这些曾经作为无限之主攻击莫比乌斯文明的工具的生命，现在似乎已经与莫比乌斯文明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过，与这些来自高维战场的生命的交流并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安抚好了不知为何人形端口表现越发接近普通少女的白后，程斌从身为莫比乌斯文明核心信息库秘钥的白那里，拿到了从高维战场中转移出来的特殊样本。
那是在围绕着莫比乌斯文明进行的高维战争中，无限之主麾下的噬神者、作为鱼饵与棋子的程博士所留下的生物或者说道具的信息复刻品...
程斌打量着攀爬在自己食指上、遍布扭曲节肢与触须的、轮廓近似钟的臃肿血色怪物，两指揉了揉就顺着痕迹将其还原回了被侵蚀之前的青铜小钟模样，他看着手心震荡着时空发出奇妙引力波乐曲的小钟，心底若有所思：
“虽然没法完全复原其在战场里的原貌，但这画风...与另一边‘白·鸿钧’那里的元气世界很像啊，程博士的某个平行个体，在无限之主麾下也去过那边的战场吗？
“留下这个东西，到底是出于无奈还是默契？程博士那家伙，嘿...加上至高联盟那边的世界树嫩枝与莫比乌斯文明探查到的秘密，追溯无限之主的钥匙已经多到足够在交叉对比间搭个完整框架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配合我...
“反正，信息虚界内尝试的风险还是可控的，基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此想着的程斌，一边控制着低维自我在动荡的时间线中与白她们交流，一边将部分精力转移回到了内域最深处。
在由收束转为有序发散的世界线集群中，程斌的目光扫过大量的世界，随后捕捉到了目标的他，动手从内域核心世界线中分离出一份特殊的世界基质，开始在量子泡沫中回溯其支撑的世界线所有变动的历史...
正文 第0464章 信息海洋中的追溯
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亚洲东部的某座城市中。
本应在数以万计的人类活动下显得喧嚣无比的城市，此刻却无比的清冷寂静，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繁多建筑间，不再有穿梭的人流与车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变异野兽与疯长的植物。
还有...仿佛由血肉铺就的怪异菌毯。
在向着整座城市蔓延的、汲取着阳光并侵蚀着各类有机物的红色地毯中央，是一所尖端的医学院。
越是接近这异变的中心，血毯上活动的生命就越显得怪异，从皮肤溃烂只余猩红肌肉的哀嚎怪物，到仿佛由无数人类大脑与肢体融合而成扭曲肉团，一个个在正常自然环境下无法生存的生命在未知力量的影响下疯狂的变异着。
而在这些怪物的中央，医学院原本管理最为严格的角落，一栋平矮研究所的地下，一团体积超越了地表建筑的恐怖血肉“胚胎”正在缓缓蠕动。
就在这与菌毯相连的巨大胚胎内部，一个被无数血肉触须包裹的地下实验室中，从毁灭数十亿人的恐怖病毒浩劫中幸存下来的、穿着布满血污的白大褂的光头男人神情恍惚了一瞬。
放下手中潦草书写着大量意义不明的零碎符号的记录板，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布满不正常凸起脉络的脑袋，忍耐着恍神后的奇怪眩晕感，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
这个空气污浊到正常人类难以接受的狭小空间中，陈旧发电机的嗡嗡声在无限的回荡，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台个人电脑还在运行，屏幕上的程序不断的刷新数据，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除此以外，空间中就只剩下了无数因缺乏维护而报废积灰的科研仪器，以及一个又一个装载着诡异生物组织的培养皿。
“这样的环境...正常人早就疯了吧。”目光透过昏暗墙面打量了一下外面那巨大的胚胎，光头男子摇了摇头，抬手在胸前摸索着扯下了白大褂上别着的身份铭牌。
抹去铭牌上的污迹后，可以看到上面被放大的姓名“程斌”与后缀“博士”。
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的铭牌后，光头程斌微微叹了口气。
这里是曾经被他与系统合并进内域主世界线的、虫族支配者程博士诞生的那条世界线所衍生的信息虚界，或者说是量子化身集群利用最新研究成果，从量子泡沫深层维度中挖掘出来的世界线某种衍变可能性的记录。
现在的他，是部分取代了程博士的“存在”，并以此为基础去连锁扯动其关联的信息脉络。
弄清楚了高维神魔那种权柄与信息共鸣的部分真面目的程斌，逐渐掌握了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在量子泡沫相互连通衍生的无穷信息海洋中活动的方法。
以唯心信息视角出发感应干涉世界内外的事物，对于很多高维神魔来说是轻而易举、自然而然的事情——只要在其权柄涉及范围之内...但在程斌手里，这却是一个极其复杂、浩大的工程。
但知其所以然的道路自然也是有其优势的，在唯物的螺旋阶梯上攀爬的程斌，在力量贯穿信息海洋与实际物质、理解其间变动关联规律后，就可以做到比拟、甚至超越很多高维生命的事情。
就像是他可以无视权柄限制任意检索信息一样，就像现在他轻松启动追溯一样——
随着高维干涉力透过量子泡沫介入了其相互联通的复杂维度，光头男人的眼前闪过无数重世界幻影——以这条世界线中原初的程博士为检索基础，宇宙中所有与之相关联的信息，在量子化身集群的干涉力量面前逐渐浮现了出来。
过去的、未来的...本体的、平行个体的...
刹那间，程斌看到了这条世界线上程博士过去未来的所有痕迹，看到了与之存在信息共鸣的、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平行个体的信息线头，看到了其在世界线变动中所有衍生的可能性，看到了...层层叠叠的信息迷宫。
这些阻碍程斌探查的障碍，在距离与内容上尚且属于“程博士”这个检索基础的基准阀值以内，也就是说其背后隐藏的东西依旧是与程博士紧密关联的，而不是像“人类”、“碳基生命”那样的次级广域关联。
但那些信息的归属地，看上去却并不在内域附近。
“在汇聚了所有信息的宇宙根源中，如何遮掩自身活动的痕迹、保护自身的IP地址，是每一个高维生命必须学会的技巧啊...”
心底感慨了一句后，程斌心念一动，影响着所有与当前行动关联的量子泡沫，从世界基质的唯物层面出发，谨慎的绕过了令无数高维生命头痛的繁复外围迷宫，避开一些敏感点继续顺着信息脉络追溯了下去。
不得不说，当初系统通过融合诸多平行世界的角斗场摧毁了所有外流的世界线与“程斌”的平行个体，这个行动确实意义重大——
诞生于真实世界线的生命，与从宇宙根源海洋中剪取复制的信息截面，在某些层面上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就像是只停留在纸质文件与电子档案上的虚构人类，所留下的痕迹难以与一个真实活动在物质世界中的人相比一样。
所以出生的世界线对于触及高维的生命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虽然在母世界线之外的地方高维生命也能生存，但如果母世界线落在了像程斌这样有能力的生命手里，那就是一个偌大的破绽了。
高维宇宙之中无论折腾多久，只要选取的世界线干涉时间点没变，对于世界内的生命而言就永远只是瞬间。
昏暗的实验室内，将身份铭牌放下的程斌走到一旁，目光投向了桌面上的液晶电脑屏幕。
同时打开了很多界面的电脑此刻正以极限效率运转着自身的处理器，这让鼠标的移动与点击都非常卡顿。
程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强制关闭了占用了绝大部分资源的、关于某种病毒抗体的简陋计算程序，他的目光扫过另一份打开的文档，上面遍布ATP、糖元、细胞等等词汇，看上去是以特殊能力替代部分细胞功能的资料。
——这应该是念气战体的雏形了吧...
面带怀念的狰狞光头男侧身看了眼墙壁后方那正常碳基结构无法支撑起来的庞大血肉，随后回头依次关闭了电脑上的程序，将这台超负荷运作了很久很久的计算机彻底关闭。
沉默的站在黑屏的电脑前，灵魂相对独立的低维程斌回忆整理着手头关于程博士的所有信息，直到房间角落的发电机传出异响、昏黄的灯光瞬间熄灭。
地下实验室彻底陷入了黑暗与沉寂，只余下外壁血肉触须间歇性蠕动时产生的轻微动静。
良久后，没有能源供应的电脑屏幕忽然诡异的亮起，一个简单的确认窗口在光头男人的微妙目光中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是/否】”
正文 第0465章 通向无限的窗口
在看到电脑屏幕上这诡异的选项框时，程斌就同步感受到了当初程博士的情绪——
长期绝望所带来的麻木，被涌上脑袋的热血打破，无以言喻的激动与战栗充斥着他的心灵。
程斌仿佛看到了与自己当前外貌一致的人猛扑到电脑前狂点屏幕上“是”的场景。
“...确实，以程博士当初的心境，看到这一丝奇迹与希望，是绝对不会放手、迟疑的...”
感慨了一声后，程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源自无限之主的邀请陷入了沉吟——
这里是宇宙根源无穷信息海洋中，被量子化身集群高维干涉力检索、抽离、具现出来的信息虚界。
无限之主介入这个世界的邀请窗口，仅仅只是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录，并不是它现在真的干涉了这条虚幻的世界线。
取代了程博士的低维程斌，在这里可以看到一切事物曾经的存在，甚至在无限的可能性中与所有产生连锁的信息进行交互，就像真实的世界里那样——
超出记录的互动本身就是对更多信息的挖掘过程。
但除非有高维生命插手，提供力量推动其衍化，否则这里永远都只是虚幻的记录。
程斌现在思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他手头握着几个指向无限之主领域、能为他提供追溯方向与定位的“钥匙”，利用这些东西、从程博士的信息出发，能力逐渐抵达新境界的他可以一步步深入宇宙根源，直至找到无限之主的核心。
但是，随着他追溯的不断深入，他所构筑出来的信息虚界就会涉及到越来越多的、属于无限之主的信息。
对于大部分高维生命而言，信息海洋中的世界线记录与真实的世界线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的力量和权柄可以无障碍的干涉两者中一切可以被其干涉的事物。
程斌在信息海洋中的侵蚀，迟早会被无限之主察觉到，到时候其必然会针对他这个穿过了层层防线、迷宫的入侵者做出应对。
那样的话，程斌用来追溯无限之主痕迹的信息虚界，一个搞不好就会演变成类似混沌域边界世界树领域内晶壁系集群的、某种程度上算是真实存在的实验室或者战场。
虽然说在这种深入纠缠中对方插手的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多，但以无限之主应对追索的丰富经验，程斌就算有信心见招拆招破解障碍，也没办法确定自己会多消耗掉多少的宇宙时间。
所以那种情况能迟点发生就迟一点好。
所以在正式接触电脑屏幕中那各种意义上的“窗口”前，程斌得好好观察揣摩一下窗口对面、信息锁链远端可能的环境，规划自己之后的行动——
总之，情况允许的话，尽量不要使用外部暴力，而是依循程博士原本的轨迹，借助其生命灵魂在世界线无尽可能性中的发散来进行交互、探查信息。
“通过莫比乌斯文明战场那边程博士‘抛弃’的、可以支配时空的青铜钟，起码我能确定他在无限之主那边，依旧会顺着世界线衍变‘发散’出平行个体，这样的话，他在信息海洋中就有很多的‘可能性’存在...”
程斌回忆着白提供的那些、关于高维战场中程博士的表现与所有破解信息——程博士用自身力量侵蚀的、与其虫族画风不同的青铜钟，是他统合临近平行个体、晋升类高维存在时的战利品。
这意味着无限之主并没有帮助旗下噬神者收束其分布在不同世界线中的灵魂。
高维战场中的那些炮灰轮回者都是其生命在某条世界线上的截面，所以他们才会被无限之主反复利用、连自己在各个世界死了多少次都不知道，而噬神者在这方面看来也没有特殊的待遇，甚至有可能还更严苛。
这对程斌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这种情况下，程博士很有可能在进入无限之主领域后就“发散”出无穷的可能性，那他就可以在信息海洋中多选取、少改变，这样就极大的减小了追溯的动静，降低了被无限之主立刻察觉的风险。
举例来说明的话——
假若程博士进入一个房间时会随机向左或向右看，如果无限之主收束世界线制造了他向右看的结果，那程博士在信息虚界中只会暴露出房屋右边的事物的信息。
程斌若想看到房屋左边的事物，就必须改变其原本的轨迹，代替程博士向左看才行，这无疑会引起很多的变数。
而无限之主没有收束世界线的情况下，程博士会“同时”看向两边，在不同的世界线中衍生出向右看与向左看这两个不同的平行个体。
这样的话，程斌想知道房屋哪一边的情况，就只需要顺着对应的世界线脉络连锁选择、观察就行了，不需要硬性干涉做出太多改变，动静自然也就小得多。
虽然实际情况远比这简陋例子要复杂得多，但本质过程是基本一致的。
“虽然这个代行躯壳的灵魂载体经过特殊设计，可以在信息虚界里半隔离出来，但言行上还是得多注意一下。”
在仿若停滞的世界里，反复观察了很久窗口对面的情况、并针对观察结果进行各方面的微调后，程斌暗自点了点头，抬起右臂伸出食指，缓缓点向了断电屏幕上的那个诡异窗口。
在他那苍白的指尖触及“是”那个按钮的瞬间，无穷的信息淹没了他的感官，黑暗的地下实验室内一切仿佛崩溃成了万花筒般的漩涡，将他的灵魂扯向了无底深渊...
......
在另一条处于内域边沿的世界线中，蹲在小吃店某张桌子上面的小黑猫停住了拨弄爪下迷你青铜种的动作，它看了眼桌边正讨论商议着什么的程斌、文雯、白、佐仓杏子，又瞥了眼蹲在它前面、正好奇盯着它爪下小钟的、名为丘比的白色生物。
“...终于开始行动了么，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升维实验的进度，”名为系统实为高维程斌的小黑猫将视线转向微笑着的程斌，“不正式升维的话，就算程博士那条线能用也很难达成最终的目的吧...
“一旦他开始升维，程博士和我这种..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什么，求知者系统....呵呵...
“世界树那边的家伙也该开始准备行动了，不管我们之间如何，无限之主这个大麻烦都得解决掉才行啊...”
正文 第0466章 濒死体验与最初试炼
天旋地转般的“传送”过程，仅仅只持续了一瞬，但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令程斌痛苦万分、濒临死亡——
几乎在指尖触及屏幕上确认窗口的那一刹那，程斌就察觉到了自己身躯每一个细胞的哀嚎，可怕的连锁崩溃从他身躯内部最细微之处无限蔓延，令他的五感在扭曲旋转中堕入黑暗的深渊，仿佛他的意识即将崩溃、脱离这个濒临毁灭的躯壳。
不管核心算法再怎么特殊，程斌当前的意识都是建立在程博士原本的“普通人类”身躯上的，濒死体验带来的痛苦对正常人类来说可没那么好消化。
不过最核心意识半独立于信息虚界的程斌，还是可以从其他视角冷静观察自己引动的所有信息变化，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无法控制身躯抑制痛苦，但也能在身躯濒临死亡产生的精神混乱中看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的身躯，在越过无限之主的邀请窗口、抵达全新的世界后，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新世界的景象就崩溃濒死，并不是无限之主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不是新世界的环境不适应人类生存。
他只是单纯的失去了自己的能力罢了。
程博士原本拥有着类似念气、可以作用于细胞甚至基因层面的干涉力量，他能在摧毁人类文明的病毒侵袭下存活下来，正是因为他过去利用这种能力控制、改造了自己的躯体。
这种基于高维干涉力的能力，来源于内域的“程斌”高维信息体，或者说来源于系统的力量延伸，当程博士被无限之主“剪切”下来后，被隔离封印了与内域高维信息体关联的他，自然也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虽然程博士身躯的改造程度，远比不上包裹地下实验室的那个血肉巨人胚胎，但其深度依旧是细胞级别的，改造幅度就算没到程斌念气战体的程度，也绝对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身躯运转范畴。
所以骤然失去这超越常识的能力，对于曾经的程博士、现在的程斌，是极其痛苦、极其致命的。
只要数秒钟的时间，程斌的身躯就会如同抽离了地基的大厦一般垮塌成一堆有机化合物。
不过，无限之主冒着一定风险，从信息海洋中截取到“程斌”低维平行个体，自然不是单纯想看他死一死的。
不知其所来的无形力量在程斌死亡之前渗透进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以无以言喻的精密调整着细胞内外的分子，转眼间就抑制住了无穷细胞的死亡进程，在凭空浮现的物质填补下将细胞修复并导入了正常人类的生化循环。
大量的空气随着急促的呼吸涌入了肺部，糖与氧在血液的流动中为所有细胞送去能量，程斌因细胞崩溃坏死而堕入黑暗的双眼，再一次的迎来了光明。
从剧烈眩晕中渐渐恢复过来的程斌，双眼慢慢恢复了焦距。
发现自己面朝向躺在地上的程斌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他看了眼材质不明的纯白平整大地，随后就在一种莫名感觉的驱使下将目光就投向了上空——
一颗奇异的白色光球，正静静的悬浮在他的头顶。
好奇中向着白色光球伸出手掌的程斌，发现天上的光球根本没办法用肉眼判断远近与大小，他的手掌仿佛伸向了矛盾而扭曲的空间，上方的光球形态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没有任何角落被他手掌遮蔽。
“...那个窗口...这就是无限流的‘主神’吗？”表面上一脸惊叹的程斌，若有所思的收回手掌——从捕捉到的边角信息来看，这个大光球应该不是无限之主的本体，仅仅是其在外围防线中的投影映射。
不过这也正常，无限之主又不是白痴，就算有些高难度的重要操作它必须亲力亲为，它也不可能毫不掩饰绕弯的、直接出动本体去其他高维生命的核心领域拉人，鬼才知道这里的程斌和真正的大光球之间隔着多少距离与障碍。
要是顺着被选者的痕迹就能如此简单的接触到无限之主的核心力量，那无限之主早就被一群高维生命拖出来干掉一百遍了。
就在程斌从身躯崩溃的残留影响中完全走出、精神运转恢复正常后，一个平静、机械、充斥着莫名威严、令人无法产生质疑念头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是无限之主的低语，直接写入程斌浅层感知记忆的信息。
涌入大脑的信息流并不算多，就算是真正的普通人也能在轻微头痛中全盘接收理解，程斌只是皱了皱眉就将之消化完毕。
总的来说，这信息流算是针对所有新来者的通告，里面说明了无限之主的身份名号，轮回空间的基本定义——
在无限之主口中，它收纳无数被选中者的轮回空间，是用于培养高维神魔的试炼场，程斌这些不知到算幸运还是不幸的家伙，都是在无穷世界线中被挑选出来的、有潜力也有动机参与这场试炼的生命。
——反正无数世界线中总有走到绝路或渴求奇迹的目标，无限之主招揽到的基本都是主观上自愿参与的家伙。
由于被拉进这里的程斌是某个高维生命的低维剪影，无限之主虽然以权限等级不足为理由，没有提供某些高维层面的信息，但还是略微提示了他所要面对的大致未来。
被归到预备役噬神者的程斌，在被选中的生命中属于非常特殊的那一类，待遇不能按普通的轮回者来算，无限之主会根据噬神者当前的状态与权限为他解锁各种真相——无论是告知的内容还是告知的时机，想来都会是异常“合适合理”的。
但特殊的待遇，同时也意味着噬神者要面对的各种试炼，难度与风险要远远超过普通的轮回者。
在试探着向大光球询问了很多问题后，程斌在一堆的“权限不足，无可奉告”中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他还不是正式的噬神者，这里也只是无限之主的轮回空间面对新人的中转站，他想要接触到大光球提供的各种功能与资源，接触到轮回空间的真实环境，还必须得通过一次针对新人的转正试炼才行。
这也是新人最后一次选择是否加入轮回空间的机会了——虽然无限之主并未言明，但程斌还能不清楚这“最后选择机会”里面的问题？
从他被“截取”到这里开始，世界线就在不断的衍化发散，在无限之主推动下，大量世界线里肯定会有很多“自愿”正式加入的个体，至于后悔不愿意的...反正本身就是个截面，销毁了也丝毫影响不了原世界线的本体，就当那是“洗掉记忆回归”了吧。
曾经干了不少类似事情的程斌，对于无限之主这种操作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触，本来就是过来挖掘信息的他自然不会沿着程博士选择放弃的世界线去观测。
当无限之主进行了最终的确认后，准噬神者程斌的第一个试炼就开始了...
正文 第0467章 降临模式与再度濒死
【试炼者：程斌】
【编号：XXX（多标签动态乱码）】
【身份类别：预备役噬神者】
【权限等级：0】
【状态：第三类标准碳基生命、虚界幻影（解锁降临、畸变、扩散模式）】
【物理法则修正范围确定...剧情世界检索完毕...噬神者资格获取任务生成...开始投放。】
......
纯白的大地之上，看到植入感知的、源自无限之主的信息面板上展示的任务世界说明，等待“传送”的程斌心底嘀咕了一句：“程博士都有印象的幻想作品么...”
无限之主选择的试炼世界，大概率与试炼者本身过往的认知有关，它甚至会“好心”的向试炼者提供试炼所对应的“剧本”——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甚至它还直接使用了“剧情世界”的说法。
虽然说某条世界线上发生的事情，和另一条世界线里某个幻想作品的内容高度相似，放在广阔的宇宙中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只要不是与宇宙真实规律不符无法发生，那么再小概率的事情，在无穷的世界线基数下总是会出现的。
但无限之主如此刻意的选择试炼世界，甚至故意去扩散世界线间的莫名映射，其背后恐怕也是有深层面的原因。
出发前才专门去找《升维之旅》的“作者”聊过天的程斌，对无限之主这种操作倒是没什么感触，他只是想起了自己在内域信息虚界里看到的某个持有世界树嫩枝的精灵法师——
他在世界树那边的红龙化身们可没有看到《王莽传》之类的东西啊，虽然那边的世界线早就被折腾的面目全非了，但以精灵的画风而言，内域过往的人类历史也算是剧情世界么？
虽然世界树那边人类也不少，各种跨越晶壁系的、画风奇妙的东西也很多...
不管怎么说，刚刚进入轮回空间，一穷二白的程斌自然是没办法提前向无限之主兑换试炼世界的剧本的——再说没完成试炼相关的兑换功能也没开放。
所以他也没办法确认无限之主选择的世界是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也暂时没法去探究无限之主兜售的剧本是不是像某只黑猫一样不怀好意。
“转正的任务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任务进行的方式...降临模式？”
程斌的目光扫过信息面板上简略的任务说明，随后视线停在了个人资料界面上的“虚界幻影”处。
所谓的降临模式，在无限之主提供的资料中，说的是试炼者以灵魂信息的形态介入剧情世界，以类似“夺舍附体”的方式取代世界内某个存在来进行试炼。
这个过程，大致上与程斌当初用来介入世界树领域的红龙化身有点类似。
当初的程博士或许会对其中隐藏的问题一无所知，但程斌自然能理解无限之主这几行简略文字的含义——
他当前的虚界幻影状态，应该指的就是世界线内完整生命在信息虚界中被剪切下来的截面，这种纯粹的信息复刻体，并没有当初内域里程斌身体里莫名共鸣之类的潜在牵扯，自然就可以无视很多顾虑去随意扭曲改造生命与灵魂。
不管是记忆的植入、修改，还是身体的改造、替换，都不需要做到知其所以然的地步来避免破坏高维“潜力”。
具体情况未知的畸变和扩散模式暂且不论，降临模式这种试炼方式，对于正常世界线上的准高维生命来说算是断绝前途的要命攻击，但对来源于信息虚界的程博士来说，只要灵魂核心不被篡改，那其他的就都全无所谓了。
而看信息面板上那些说明的潜在含义，降临模式的夺舍还不一定是字面意义上的夺舍——
既然试炼者无需顾虑太多潜在影响，那从时间轴上游直接定位夺舍目标的诞生之时，让试炼者在那个点介入、完全复刻其原本时间线轨迹，在需要的时候觉醒原本记忆，对无限之主来说是相当朴素的操作，同时也更为简便、安全。
就在程斌逐字逐句的阅读信息面板上的所有文字、一点一点揣摩所有可以揣摩的东西时，无限之主的倒计时已经结束，通向试炼世界的“传送”开始了...
从三方视角观察追溯的程斌默默的收敛了动作——如果无限之主提供试炼的潜在目的与他猜想的一致，那他就得低调一点、少去触动试炼世界背后的东西。
“程博士”本身的感知与思维反馈的信息才是追溯的主线，他得在世界线间优先选择其本身能力拓展的可能性，以此获得更多的深层信息...
......
没有任何征兆的传送结束后，程斌慢慢恢复了意识，然后他就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糟糕的濒死体验。
这一次，他的身躯状况甚至比上次进入轮回空间时所有细胞崩溃还要糟糕。
起码上次他在临死时还能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这次...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被深沉的黑暗掩埋，他甚至连“思考”本身都很难进行！
晦涩运转的灵魂中没有丝毫的惊慌与恐惧，程斌的意识在磨蹭间一点一点的探知所有能被其探知的东西。
既然思考还在持续，那这具身体里应该存在支撑他意识的能量变化，他的身体应该还活着...
“降临模式...我这总不会是附体到某个植物人身上了吧？这种情况如果我意识稍微松懈，恐怕就死定了...”
无边无际的寂静黑暗中，程斌在精神涣散的趋势中努力维系着意识的运转，没有盘外支援的他只能靠“普通人”的意志力坚持下去，等待转机的出现——
轮回空间的信息面板上里提到过，即便是噬神者，新人的试炼世界难度一般也不高，起码不存在刚刚进去就彻底扑街的情况——嗯，起码不会所有世界线的平行试炼者全都扑街，总有一枚种子会活下去的。
而且针对程斌失去原本能力的情况，降临模式的新人试炼会提供与其原本能力相近的力量种子作为某种意义上的“补偿”，或者说无限之主会拿某种东西填补缺失、让试炼者恢复原本的形状。
沿着这个方向探索的程斌，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发现自己意识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个“光点”——那是丝丝缕缕的、来自五感之外的奇异信息反馈...
正文 第0468章 奇异的能力，特殊的困境
一开始，程斌“看”到的只是微渺无比的零碎光点，但随着他趋向涣散的精神力慢慢集中过去，那些光点就仿佛受到了他意识的刺激，开始逐渐扩散、变得活跃了起来。
这些奇异的光就像是雷达发射、接收的电磁波一样，扩散开来的光波在不断的折返、衍射间映照出了简略的物质轮廓，一具怪异的躯体就在程斌心底慢慢勾勒成型。
“我还以为附体到植物人身上了这躯体的状况连植物人都不如啊。”
吐槽了一句后，程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具古怪身躯的构造。
之所以程斌还能辨识出自己当前拥有的是类人身躯，是因为这玩意儿还笼统的有脑袋、躯干、四肢之类的部位划分。
但这身体的双手牢牢环抱着躯干，肢体甚至脑袋都蜷缩着与躯干融合在了一起——不是紧贴着那种，是真正意义上融成了一坨。
如果不是外表还能看出一点点四肢原本的肌肉轮廓，程斌从内部结构上根本没法确定这是人类的身体——
因为这身躯内部压根就没有人类的五脏六腑，在光波映照的图景中，程斌只能看到巨量类似细胞的堆积物与各种混乱的类似血管的管道，躯干中除了核心处一个怪异的大空腔外连骨骼都不存在！
“整体上看，身体是从外到内分了很多层，但绝大部分身躯组织都完全是僵死的，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也就躯体内部的核心空腔稍微有点柔韧的感觉，空腔内的那些变化的物质液体？是水吗？”
笼统模糊的图景让程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能试着再次集中精神去加强未知感知渠道的分辨率，看看能不能看清楚自己“脑袋”的物质构成，并找出支撑自己思维运转的物质载体。
随着程斌意识的运转，弥漫他身躯的光波仿佛嗅到血腥气息的鲨鱼一样飞速汇聚在他头颅的位置，他那原本模糊感知刹那间就清晰了很多，他甚至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布满凹凸沟壑纹路的、干瘪萎缩的大脑。
与身躯其他部位一样，这个死寂大脑也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很显然程斌当前的思维并不是像正常人类那样由大脑支撑的。
程斌倒没有多么意外——从光波响应自己意识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自己当前的思绪和这些“光”是紧密关联的。
虽然没找到思维的实质载体，但在这高清感知图景中，程斌察觉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例如他身躯外层组织的质感更加接近于骨骼或矿物，或许原本体内的骨骼被分解转移到了体表例如提供奇异感知的光波在身躯内跃迁移动的时候，其核心轨迹是围绕着遍布身躯每个角落的大分子聚合物编织的。
虽然程斌当前感知的分辨率没高到能辨识分子级物质，但那些东西的整体结构轮廓还是很显眼的——那是基因，所有碳基人类赖以传承血脉信息的双螺旋。
维持着当前意识状态，程斌深入的观察实验了一下，就发现弥漫他身躯的光波，除了描绘物质轮廓外，可以对其覆盖的双螺旋基因，以及围绕基因运作的细胞物质组件进行奇特的物理影响。
不过由于当前身躯内的“细胞”都处于无法活动的死寂状态且显得有些扭曲，这种干涉能力很难体现出具体的作用。
“围绕基因运作的能力吗？这和程博士原本的能力形态确实很相近啊不过这种力量的精密程度、智能化程度、自由程度，比起念气都差太远了，而且这消耗”
程斌停止了高强度的观测、稍稍放松了自己的精神——他发现随着他越加深入的观测与干涉细胞基因，弥漫在他身躯内的光波强度与数量就开始逐渐的加速削减，他的思绪也随之开始各种模糊、卡壳。
但即便是尽量削减了思维活动，程斌依旧发现体内的光波在缓缓的削弱，他的意识中也开始逐渐产生疲惫与困意，看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得陷入之前的“沉睡”中。
不过，转机很快就到来了——
就在程斌琢磨着自己的能力，思考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时，五感尽失的他忽然感受到身躯一侧的表面传来了强烈“灼热”感。
这股灼热仿佛触动了身躯内部的某种开关，程斌明显感觉到了部分身躯组织动弹了一下，随后他体内那个大空腔骤然解除了封闭状态。
估摸是水的、蕴藏着大量“光波”的液态物质，似乎是因为失压降低了沸点，在刹那间就沸腾膨胀了起来，并沿着空腔外的主干与分支管道向着身躯各处涌去，沿途被其浸泡的部分细胞组织瞬间恢复了一点活性，在光波的刺激下蠢蠢欲动。
程斌莫名的有种感觉，这些醒来的细胞可以在他意志支配下自由活动，甚至提取翻译基因中蕴藏的无穷信息、肆意改变自身的形态。
没有急着去干涉改造身躯，程斌默默的观察着体内的奇异循环——
空腔中的液体途径身体内层尚且算是生物的组织后，来到了外层类似骨骼与金属的封闭壳层，它们仿佛从体表的异样灼热中汲取到了能量，携带着更多的热与光回流到了内层，经由变化成心脏一般的结构、开始不断缩涨的空腔完成循环。
在奇异光波的壮大、活跃下，程斌摆脱了倦怠与困意，思绪再次清晰了起来，他总结了一下自己感到的那些东西，随后就大致猜到了自己身躯所在的环境——
“虽然传导着奇异的光波，但空腔里原本的液体应该就是水了，空腔‘心脏’解除封闭后，水直接迎来了沸腾，外面的压力有问题
“就这个过程中液体的变化与流向来看，我应该是处于失重状态，而且那种‘热量’丝毫没有向外传导散逸的趋势，说明体外没有热传递介质”
沉吟了一会儿后，程斌结合从无限之主那获得的剧情世界说明与程博士世界存在的相关剧本得出了结论——
“我的身躯存在于宇宙真空中么原来如此，我替代的是那个放弃思考的家伙啊”
正文 第0469章 天上的卡兹不说话——论义务教育的重要性
就在程斌猜到自己降临体身份姓名与当前处境的瞬间，降临体原本的记忆就以其姓名为关键词涌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诞生自地球万年以前的超级种族。
他们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和超强的体能，他们可以支配自身最细微处细胞的形态与运动，他们将大地上其他一切生物包括外形与其基本一致的人类，都视为任由支配的食物。
他们唯一惧怕的，只有天空中的太阳阳光中蕴藏的奇异能量会杀死、石化他们的细胞，地球上有些人类甚至研究出了利用这奇异能量的方法波纹，从而与这个超强的种族对抗。
卡兹，则是这个远古种族中最强大、最聪慧、最具野心的个体，为了克服阳光与波纹这些致命的弱点，他展开了通向究极进化的研究。
但其研究中途所表现出的，究极生物那吞噬一切生命的可怕趋势令他的族人都感到恐惧，最终，在一场激烈的内战后，卡兹杀死了几乎所有的同族，消灭了一切阻碍者。
随后，就是近万年的漫长旅途卡兹带着寥寥数个同行者在地球各个角落搜寻着他心目中的完美宝石，或者说，一枚积累着阳光中波纹能量的、可以精密调整光波方向与频率的特殊透镜。
在断续的旅行与沉睡休眠后，卡兹终于在十九世纪与人类的苦战中拿到了理想的宝石，并结合他制造的、能令普通人类转化为吸血鬼的石鬼面完成了进化，他的力量抵达了新的境界，不但彻底克服了阳光，甚至反过来支配了蕴藏在阳光中的奇异能量。
然而，成为究极生物的卡兹还来不及征服、吞噬一切生命，就在命运的捉弄下，被人类乔瑟夫乔斯达利用了他自己体内的强大能量，最终伴随着火山的剧烈喷发被放逐到了星空。
经历了高层大气的低温冰冻后，以近十公里每秒的速度绕地球旋转的特殊卫星卡兹，再也没能回到大地之上。
依靠处于地球阴影之外时的阳光照射，卡兹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但基因源自地球的他，无法制造出能在真空环境中正常运转的细胞。
苟延残喘的他在日夜交替中不断的重复苏醒与昏迷，挣扎着寻找摆脱困境的办法但最终，连续失败、无法可想的他放弃了思考，以一个介于矿物与生物之间的特殊形态活在失重的真空中
就在程斌心底涌现出大量属于“究极生物卡兹”的记忆碎片的同时，轮回空间的信息面板也在他意识中展开
“这试炼任务和我倒是挺合拍的”暂时抛下那些卡兹的记忆碎片，程斌审视着信息面板陷入了沉吟，“无限之主看来确实不会发布大幅度违逆试炼者意志的强制任务啊也对，毕竟那大光球有的是挑拣的余地。”
信息面板上给出的难度评估是“无法确定”，这多少让程斌有点犯嘀咕知道程博士记忆里匹配剧本的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古怪。
这个世界的危险性往低了说，他可能只会遇到一堆停留在普通人打架斗殴层面的敌人，但往高了说这个世界里可是大概率存在着触及时间线与平行世界的恐怖力量。
前者对于卡兹这种可以在太空中维持生命的家伙来说完全就是被轻松碾压的货色，但后者地球这小小行星上甚至有人能扭曲重塑整个星河你敢信啊？
这一切危险都源于与卡兹所属种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却不被当前卡兹拥有的特殊能力替身，一种呼应着生命与精神力量具现而出的、拥有特殊运转规则与力量的幻影。
“替身理论上来说，如果替身的诞生是基于相同的机制，那其本质层面的强度应该是一致的不过看剧本的话，越往后期不讲道理的变态替身也就越多，我得尽快下去看看当前的剧情时间点才行”
蓝白的宏伟行星附近，飘荡在太空中、沐浴着阳光的一块“岩石”表面有一部分蠕动了起来，随后数颗笼罩着淡淡光晕、类似眼球的生物组织出现在了岩石的表面。
控制着从内部转移到体表的细胞组装出来的感知器官四处打量了一下后，程斌通过目测地球自转速度大致调整好了分辨时间流逝的生物钟，并将自身、地球与太阳的方位印刻在意识中。
随后他收回了体表的“眼球”，只留下少部分感光细胞，以此来减小真空环境下的能量消耗。
这次实验性质的操作，让程斌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制造的感光器官，并不需要通过神经网络连接他那罢工的干瘪大脑，那些被光之波纹笼罩的身体组织可以直接将信息反馈到他意识中，他也可以直接操控这些细胞。
这再次印证了他思维物质载体与光之波纹的深入关联，也意味着正常生物活动所需的很多内部系统对他来说是没有必要的、赘余的。
有这样方便的身体基础，哪怕是程博士最初的知识量，也可以搞出很多操作了即便这力量依旧没有念气自由方便。
“卡兹这样灵魂与波纹的关联，难道就是信息面板上说的波纹意识？灵魂在这个世界看来有着特殊的形态啊”
琢磨了一会儿后，程斌关掉面板，重新理了理卡兹的记忆碎片，随后就开始筹划回归地球的事情了。
卡兹原本也不是没有折腾过回归的事情，太空中虽然没有受力点，但通过抛弃部分身体组织、借用反作用力改变当前运动状态还是可以的。
卡兹之所以一再失败并最终放弃思考，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来自荒蛮时代的他，虽然走遍了地球大地，但却始终没把作为食物的人类放在眼里，所以从未上过学的他，吃了没知识的大亏。
这些大亏里面，最简单最重要的例子就是
一直在太空中高速向地球“坠落”的卫星，只是因为坠落速度太快掉到地球侧面所以才继续无限坠落，其想向内圈变轨，只需要向当前线速度相反的方向发力减速就行了，之后因高度下降重力势能转化导致的加速过程就是另一阶段了。
而卡兹他几次尝试的时候，都是直直对着他眼中看到的地球发力加速
这几乎是与其目标背道而驰的行为，如果卡兹拥有源源不绝的推进力量，他还有可能在中途搞清楚状况，但他那几次尝试基本都只有一掷之力，他与地球的距离又未越过阀值
加速变轨的他只会沿着另一圈以地球为一个焦点的椭圆轨道继续无限的坠落，他要能落地那就有鬼了！
所以在多次尝试中白白浪费了大量的能量与身体组织的卡兹，最后只能放弃思考、长眠不醒
“所以说，义务教育真的是很重要的啊，如果卡兹能活到二十世纪，凭他的素质随便在网上扒拉点知识脑洞就能直接起飞了吧”
将卡兹的记忆碎片整理归档后，程斌心底感慨了一句，随后就抓紧时间，在地球遮住太阳之前调整起了自己的身躯
正文 第0470章 替身没有强弱之分，只有...老东西！
北美洲最繁华的城市中，一间充斥着厚重与朴实气息的宽大卧室内，有着修剪整齐的花白络腮胡子的老年男人乔瑟夫·乔斯达，在莫名的悸动刺激下惊醒了过来。
见到床上那猛坐起来后陷入愣神状态的老人，守候在一旁的护士与医生连忙上前检查询问了起来——
作为势力横跨多个大国、触手遍布能源、军工、政界、不动产等多个关键领域的联合财团的顶层掌权者之一，乔瑟夫家里自然是有着一支专属医疗团队时刻关注着他的身体健康问题。
虽然乔瑟夫依旧拥有着健壮的体格，浑身都是肌肉的轮廓，但他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而且数年之前，他在一场漫长而险恶的战斗中受创无数，甚至一度濒死，之后的身体状况与精神面貌就每况愈下，衰老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明显，实在容不得医护人员们松懈。
但乔瑟夫本人却不在乎这些。
“行了行了，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昨天的昏迷只是意外！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们先出去！”
感受着心底传来的悸动，有些不安的乔瑟夫随手扯下身体上那些连接着检测仪器的线缆，挥手将迟疑的医护人员赶出房门。
“这种不详的预感总不至于是我在日本那次外遇的事情被丝吉q知道了吧”念叨着妻子名字苦笑了一声后，风骚不减当年老男人单手一撑床沿，利落的翻身站到了地上。
这种能让其他很多同龄老人当场受伤的动作，只是让乔瑟夫晃了一晃、脑袋因血压变化稍微眩晕了一瞬。
但就在几年前，他还可以像人猿泰山那样到处飞跃！可以挥舞双拳面不改色的车翻一堆壮汉啊！
“真的是老了啊”试着握了握拳头，乔瑟夫看着在指间跃动的金色波纹能量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比起其他人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如果没有波纹，如果不是几年前从迪奥那死亡吸血鬼那拿回的血多少修复了一些年轻时战斗留下的暗伤，我恐怕早就卧床不起了吧”
但衰老了又如何？乔斯达家族的男人，在命运的挑战面前从不退缩！
伴随着时隔数年后重新燃起的热血，乔瑟夫握紧的右拳上骤然延伸出了数根紫色的荆棘。
这些仿佛从血肉中生长而出的紫色荆棘，却仿佛幻影般没有对乔瑟夫的皮肤肌肉和周边空气产生任何影响。
这就是替身——隐者之紫，代表着乔瑟夫生命与精神力量的神秘能力。
乔瑟夫从年轻时起就具备洞彻入微的敏锐观察能力，他甚至可以通过观察各种细节预测他人的言行，从而在战斗中无往不利。
坚信情报是第一战斗力的他，所觉醒的替身隐者之紫，将他的天赋延伸至了超越常理的领域——
他可以无视一切障碍，将自己想要观察的目标通过媒介部分展现出来，他甚至可以通过隐者之紫这种“念写”能力描绘出自己并不知晓、但与目标存在紧密因果关联的事物。
“正常人就算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也很难去验证但我乔瑟夫·乔斯达可不是普通人啊！”
轻哼了一声后，乔瑟夫脑袋一转，就将裹挟着波纹与隐者之紫的拳头砸在了床边的精密医疗检测仪器上。
“砰——”异常响亮的机械破碎声，在乔家大屋里很多人露出的见怪不怪的神色中远远的传开
将心中的悸动与不安宣泄在这一拳中的乔瑟夫，干净利落的将这台价值不菲的珍贵仪器砸了个稀烂，他的手与手上延伸出的荆棘抓住了仪器中的电子元件，尚算完好的频谱显示器上的光线痕迹骤然紊乱了起来。
隐者之紫的力量在仪器破碎瞬间的剧烈电磁变动中轻轻拨动，在无数的巧合堆积下，令屏幕之上形成了一个由混乱线条勾勒出的模糊图像。
死盯着屏幕的乔瑟夫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在一闪而逝的模糊图像中，他看到了一个凌空蜷缩着的健壮人影正在缓缓伸展四肢。
虽然单色光纹勾勒的图像有些模糊，虽然这个念写得来的画面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但乔瑟夫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在他年轻时数度将他重伤、逼入死亡绝境的可怕敌人？
即便近些年世界上涌现出了很多拥有恐怖能力的邪恶替身使用者，一直在与这些替身使者暗中斗争的乔瑟夫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那个存在所带来的、凌驾于物种之上的可怕压迫感，依旧令他面色铁青——
“卡兹！！！”
“这种感觉”太空之中，刚刚设计出一套当前知识积累下勉强可用的身躯运转体系，正在实施改造的程斌疑惑的看了眼地球的方向，“总觉得刚才有谁在看我”
虽然当前的降临状态没够到心计划的边沿，但程斌依旧可以分辨出，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是外力写入他的感知记忆中的。
这或许是波纹意识或其他神秘力量的共鸣牵扯，地球上或许正有个使用天文望远镜的家伙视线刚巧扫过他的身躯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替身能力带来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当前能量与精力有限的程斌也管不了太远的事情，他埋头完成了身体改造的收尾工作后，就开始了回归地球的行动。
这次的改造，最大限度的牺牲了他的身体组织，他将通过吞噬、燃烧部分身躯来换取另一部分身躯细胞的活跃，聚集出最大的力量将彻底僵死的那部分躯体抛离来进行减速变轨。
反正这具身体很难被折腾死，只要有一部分承载波纹意识的细胞落在地球上，就可以通过吞噬有机物快速恢复，所以程斌的改造工作很多都是冲着一次性高效去的。
速度、轨道等相关的计算都已经完成，与大气层和水分重新接触的后续改造计划也已经备好，程斌收回了观测外界用的器官组织，毫不犹豫的开始了自残。
太空中刚刚舒展开肢体的健壮人类，在刹那间彻底分解——人类外形的无机外壳，在爆炸般的冲击中碎裂，沿着其原本飞行的方向高速散射。
一团仿若玉石般的、充斥着气动力学美感的血色物质，则在外表的斑驳变幻间脱离了之前的轨道，逐渐接近着下方的蓝色行星。
确定变化后轨道与计算相差不大的程斌放下了心思，尽量减少自己精神活动带来的能量负荷——穿越散逸层、电离层等各层大气时，各有各的危险，他得尽量将精力保留到启用不同预案的时候
。
正文 第0471章 偷猎者与食物链
在广阔的草原边沿的稀疏树林间，身高数米的雌性非洲象正率领着大部分都是雌性的、数量多达二十余头的大象家族漫步在象道上。
这条在植被间非常显眼的、被陆地上最庞大物种长期往复践踏出的道路异常的平整坚实，让其承载的、体重数以吨计的庞然大物们走的轻松惬意。
它们有资格悠然——庞大的体型、恐怖的重量，让它们可以一脚踏烂任何敢于攻击它们的猎杀者，无论是狮虎还是鳄鱼，袭击巨象都需要非比寻常的勇气。
在这地球大陆之上，除非是饿晕了头，否则没有任何自然生物会主动去挑战这些看似温顺的食草动物。
除了用智慧制造出工具武器来武装自己、从而跃居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在象群行走道路的前方，四个身背猎枪、一身风尘的男人走下了越野车，他们一边用望远镜观察远方的象群，一边靠近林间的象道。
在留了一人看守的越野车那半敞开的后备箱中，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还带着一丝血腥气息的白色象牙。
熟稔的检查了一遍枪械与刀具的状态，几个男人合力将从车上取下的、以防万一用的陷阱装置设置在象道附近，随后他们就借助植物的掩饰蹲在稍远的地方低声交谈了起来——
“好小这些母象吃什么长大的，牙都长不出来”
“这还算好的了，前段时间，我甚至见过一整个象群都没长牙的情况。”
“不会吧？”
“谁叫你们平时不看点书？这个我就知道一点，我记得这是叫自然选择吧？嘿嘿，或者说叫人工选择——
“反正牙长的象群都被抢先打光了，剩下的象群基因就是牙短或者干脆没牙的，它们的后代自然就更大可能的没牙。”
“这么说，以后的大象都没牙出产了？嘶——那象牙的价格还不原地飞升？我该多留点好货啊。”
“鬼知道那要多少年？说不定在那之前这片的象群就被杀绝种了吧不过未来管我们什么事？想太多没用，现在有钱拿就够了。”
“也是嘘，它们快过来了。”
或许是偷猎者在这片大地上太过活跃的缘故，率领象群的首领母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它带着一群大象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安的徘徊嘶鸣着。
“切，车停那么远还能嗅到？越来越难缠了啊”
领头的中年猎人打了个手势，随后他调整了一下背后猎枪的位置，带着其他几人在树林间穿行了起来。
一路拨开杂乱的枝条踩着堆积的叶片前行，偷猎者们绕着一条弧线慢慢靠近了象群。
经验丰富的人类早已总结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狩猎规则，他们默契的圈定了主要目标，用自己制造的动静驱赶着象群移动。
体重数吨的大象，其生命力是非常恐怖的，躯体被子弹击中依旧能挣扎活跃很久。
就算他们手中的武器威力十足，但想要切实的击杀目标，依旧需要接近到极近的距离、从正面命中大象那防御相对更薄弱的面额，确保攻击能直接破坏其大脑。
这是个相当考验技术和胆量的行为，稍有失手，没被一次击杀的大象就会疯狂的向面前的敌人发动冲锋进行碾压。
相比起被大象的攻击蹭到，被汽车撞一下说不定还好更受一点。
但娴熟的偷猎者们没有给大象反击的机会。
在一番拉扯纠缠后，中年偷猎者绕到了落单的首领母象面前，他面不改色的看着不到十米外盯着他摆头帅鼻走来的庞然大物，以极其稳定的速度抬起了双管猎枪。
“嘭——”
弥漫的硝烟间，数米来高的巨大生物应声倒地。
干净利落的完成了一次击杀，中年男人吹了吹枪口，随后他慢条斯理的打开枪膛、给手中猎枪换上了新的子弹。
——枪真的是个好东西，就算是体重有他数十、上百倍的巨大生物，也可以动动手指就轻松解决这就是强大，就是人类超越自然的力量。
看了眼前面腿脚身躯还在轻微抽搐的巨大生物，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就准备向另一边传来大象悲鸣的方向赶去。
但就在中年男人想要转开视线的瞬间，一抹血红的色泽却伴随着呼啸的狂风从天而降，在巨象坚韧的侧腹皮肤上炸开了一个血窟。
“那是什么红色的老鹰？”眼中依旧有着红色残影的中年男人的脚步僵在了那，他直楞楞的盯着大象身上那个巨大血洞，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他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血肉撕裂、骨骼碎裂的声音连绵的大象尸骸中传开，那血洞之中似乎存在着一个怪物，正大口吞咽着周围的食物。
数吨的巨象尸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随着几条在皮肉中穿行的血红触须撕裂了之前大象面额被枪击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中年偷猎者终于回过了神来。
“怪物”嘴里无声喃喃着的男人丝毫没有用手中武器对抗面前未知生物的勇气，他强行控制着自己那因恐惧不断颤抖的身躯，试图以最为轻微的动作慢慢向后退去。
但是，遍布着层层落叶枯枝的林间，想不发出声音移动是非常困难的。
伴随着男人踩碎枝叶的声音传开，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的大象尸体骤然停止了蠕动。
下一瞬，一只黑红相间的、不到男人巴掌大小的类虫生物猛的从大象伤口窜了出来，以极其迅捷的动作冲向了偷猎者。
“法克！”
电光火石的瞬间，中年男人在巨大的生命威胁面前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他爆发出所有潜力甩动手中的枪口，对准冲到自己脚下的怪物扣动了扳机。
自枪口喷发而出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高速移动的黑影，威力巨大的金属子弹当场将那怪异的黑影打成了两截。
但是，怪虫前半截身躯在惯性下依旧冲到了男人脚边，只见其凌空挥动镰刀般的节肢，在瞬间的触地变向后就将利齿与尖锐的节肢深深插入了男人的脚腕。
剧痛在瞬间袭来，却又在瞬间消失，中年男人慌乱中抓住烫手的枪管用枪柄敲击自己的脚部，试图摆脱未知生物的攻击。
但很快，徒劳无功的他就看清了自己脚上的诡异景象——那怪虫的残躯正在以超自然的方式，整体融合进了他的脚部。
可怕的麻木感从毫无伤口异状的右脚上蔓延开来，半边身体在未知毒素的作用下陷入僵硬的男人摔倒在地，随后他就看到，之前怪虫被打断的后半截身躯，就在他脸旁扭曲变化成了一只小了一圈的完整个体，此刻正蜷曲着节肢蠢蠢欲扑。
但下一刻，怪虫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在冻彻灵魂的恐惧感中，中年男人看到之前的大象尸骸处，一个外形与人类一样、气息却绝对非人的存在，慢慢从大象残留的皮肉中站了起来。
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拼命提醒着中年男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居于食物链更上层的恐怖怪物。
在男人绝望的视线中，狰狞的怪虫如同听话的宠物一般爬行了回去，敏捷的蹦到了那人伸出的手掌上，在被其端详了一会儿后就缓缓融合进了其掌心。
周身布满流线型肌肉的亚裔青年缓缓走到瘫倒的中年偷猎者前方，其行走之间，一层类似皮质的黑色“衣服”在其体表编织成型。
青年半蹲了下来，他看着眼中充斥着恐惧的男人，说出了相当标准的国际通用语：“现在，是哪个世纪的几几年啊？”
正文 第0472章 奇怪的灵魂，测试与计划
原本喧闹着的，充斥着大象嘶鸣、人类呼喊与断续枪火声的树林渐渐陷入了沉寂。
连飞鸟走兽的声音都彻底湮灭的树木间，只剩下了细密而琐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裂声。
半饷后，大量造型狰狞的怪虫从四面八方高速汇聚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融合进了站在林间的黑衣青年的身体。
“一个体重不到一百千克的人类，反馈的波纹能量居然远超数吨重的大象，果然这玩意儿和智慧与精神有密切联系么
“不过其他偷猎者的能量加起来，都比不上我这会儿从阳光里汲取到的份量如果这东西和智慧有关，太阳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月光和星光呢？这神秘能量的载体和来源，看来得做点小实验才能摸清楚头绪。”
程斌沉吟着松开了左手，身体干瘪萎靡的偷猎者首领终于脱离了那仿佛嵌入他头颅的魔爪，软绵绵的在地上摊开。
转过视线盯着这之前还在不断求饶的家伙的残骸，刻意没有吞噬其关键血肉、维持着其一线生命的程斌利用自己植入其身体的细胞间接观察着其体内若有若无、凌乱不堪的光之波纹。
比起回到地球、补充了营养的程斌，这家伙体内的波纹就像是炽热铁水边飘摇的烛火，但比起几乎无法察觉到波纹能量的大象，这领头的偷猎者也算是一个合格的观察对象了，起码比他的同伴要强。
虽然卡兹几乎算是另一个种族且经历了变异，但程斌在普通人体内察觉到的波纹似乎和他自己的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他很好奇一个人精神灵魂的剧烈变动会不会牵扯影响到其体内的波纹。
结果令程斌感到有些惊异——
随着偷猎者生命之火的逐渐熄灭，程斌某个刹那间看到了其体内波纹的诡异变化，那些混乱薄弱的波纹在瞬间变得有序且凝聚，并透过程斌细胞的接触向他的意识反馈来了一些断续的信息。
那些信息碎片似乎是这个偷猎者的记忆、甚至思维，但由于持续时间太短，程斌并没有获取到任何完整的信息。
“那是‘灵魂’？”在那一瞬，程斌透过反馈到他感知中的信息，似乎看到死亡的偷猎者身体向上延伸出了一个轮廓与身体相近的光的实体，但眨眼后异象就随着崩溃的波纹彻底消失了。
带着古怪的表情，程斌抬起头看了眼树梢间的太阳：“我记得，我之前下坠的时候似乎有感觉到一些波纹聚合体沿着阳光的方向闪过，看来当时感知模糊看漏了点东西有意思”
记下几个好奇的问题后，程斌微微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同时心底默数着：“五百一千两千”
在数到三千六百时，程斌皱了皱眉。
同一瞬间，距离程斌三千六百米左右的草原中，一只身上挂着少量人类衣物残片、外形类似羚羊与马的小型生物以上百公里的时速骤然摔倒在地。
伴随着四起的烟尘，这隐约带着一丝人类扭曲面容的怪物周身骨骼彻底粉碎，在自身拖出来的浅浅壕沟末端略微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下一刻，其尸骸就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速溃散腐烂，转眼间就化作了肉眼难辨的尘土。
这却是程斌用某个求生强烈的偷猎者做的小实验，他用自己的细胞侵蚀改造了那家伙的身体，想看看生物运动向极端化改造后的具体素质。
“能量储备耗光了么几公里的距离，波纹意识传导信息控制细胞的效果依旧没有延迟和衰减不知道信号传递的过程，是无视时空间隔的实时传递还是电磁波的光速，以后也得做实验验证一下。”
虽然当前的身心能力都远没有触及心计划思维管控的领域，但程斌当前基于波纹意识尽量优化过的脑子运转效率还是远超普通人类的，他在心底过了一遍计算后，大致确认了自己各方面能力的极限——
除了最大控制距离需要之后做个类似雨燕的飞行单位再试一试外，由他细胞支撑起来的身躯完全可以抵达生物理论上的素质上限，甚至在神秘波纹能量的支撑下超越物理的界限。
什么鹰的眼睛、熊的力量、豹的速度之类的，对地球原生生命能力的模拟，都是最初级的用法。
为了适应环境，为了更好的生存，生物界中的个体基本都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复杂系统——
运动系统、呼吸系统、生殖系统、消化系统、循环系统、神经系统
这是自然在漫长时光中生物基因进行调整与筛选的结果，优胜劣汰的环境下能存活到现代的绝大部分动植物，都有着独立维持其生命运转的能力。
但生物的这种适应与妥协，也就意味着其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用于维持身躯稳定与安全的限制阀，从而极难将生命本身的力量释放到极端的境地。
然而，程斌的细胞却可以轻易突破这种极限。
在变异柱人血脉和波纹意识的支撑下，程斌可以制造出无需神经系统和思考器官的、抛弃了包括繁殖与消化在内的一切赘余功能的、纯粹的杀戮兵器——就像人类的脱产军队一样。
在他细胞意识的支配下，这样的生物兵器可以爆发所有积累的能量，甚至燃烧寿命去执行当前的任务，也可以转换形态进入漫长的休眠。
这样的战斗向的兵器，可以直接从另外设计出的能量搜集者那获取从脂类到燃料等各种层次的能量载体，等到各种功能性的生物工具组成的体系得到完善，独特的生物科技树就拥有了成长的地基
不过对于“程博士”当前的知识量和经验来说，那些东西就稍微有点早了。
就算是现在，受限于能力精密度和计算力，程斌没可能在这直接完成类似心计划的实验来解除思维限制阀，也就没法制造并维持一支受他主宰的生物军团。
反正，程斌大概是知道程博士为什么会走上虫族主宰的道路了。
“如果我当前的能力可以支撑足够的控制距离”放飞了从手心孕育出的鸟型生物后，程斌左右打量了一下树林与不远处的草原，“那我就应该弄一个‘本体’出来开辟基地，找个安全、便利的地方发展、研究
“其他获取精密仪器和知识、探索世界背景之类的事情，可以用分离的子体去做——鸡蛋毕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世界的替身使者，有些可是相当危险的”
虽然波纹意识下并没有本体分体的说法，每一个受控细胞都算是程斌的一部分就是了。
就在程斌研究自己的能力、祸害起周遭的生态系统时，在地球的另一边，一个针对他的计划也渐渐开始编织了
正文 第0473章 神秘的箭与替身“奴隶主”
在太阳即将落山的傍晚，北美洲北部临近国界的某座小型城市内，本地人讳莫如深的某个偏僻街区边沿，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临街的后门被打开，一位身高两米左右的魁梧男子一手按着头上鸭舌帽的帽檐，慢慢跨出了对他而言相对狭窄的汽车。
扫视了一圈后，面容方正刚毅的男人挥手理顺了蜷缩的风衣，随后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喂”了一声。
摇下窗口的中年黑人司机一手攥着刚收到的钱，犹豫了一下后才和路边这位之前与他聊的比较愉快的男人提示了一声：“我不知道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但你还是小心点吧
“虽然看体格你很能打，但前面那几条街他们都是在边境上搞事情的，动家伙一点都不会犹豫，你好自为之吧。”
听到司机那含糊的提示，白衣男子平静的审视了这位陌生人几秒，随后微微点头表示了感谢。
一个为毒枭服务的组织，在崛起后就为周围的人带来这样的恐惧么
目送出租车离去后，白衣下摆随风飘荡的男人走到路灯下的长椅边坐下，无视周围隐隐传来的视线默默等待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白人匆匆走了过来，他有些不安的环顾了一圈后坐在了风衣男的身边，将手上紧握着的资料袋递了过去。
“乔斯达先啊不，空条承太郎先生”差点咬到舌头的中年白人看上去似乎很紧张，“您何必亲自赶来这里以身犯险呢？只要在等一段时间，我们sp集团旗下的战斗部门就能抽调出人手了。”
“据我所知，你们那边的替身使者都没有闲暇赶来这里，”瞥了眼用母系姓氏叫自己的调查员，从资料袋中抽出一叠文件飞速浏览着的空条承太郎音调沉稳的说道，“这里毕竟是城市，官方又有点问题，你们也不可能在这动用太大威力的热武器
“短时间内，你们拿前面那些家伙没什么办法，然而我们却拖不起了里面的家伙使用那股力量根本就没有节制。”
从文件中抽出一份人物档案，空条承太郎打量了一下档案头像上那面容阴桀的、名为巴萨罗的光头黑人，随后从自己风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和其对比了起来。
这张由他外公乔瑟夫的替身能力“隐者之紫”念写出的照片上，正有一个与档案头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被大量金属镣铐禁锢着的人面前，手持一根华美的箭矢向被囚禁者刺去。
那根外表充斥着古代气息的箭矢，或者说箭矢顶端那材质特殊的箭头，就是这个世界上部分替身使者觉醒能力的根源。
这样的箭，在乔斯达家族、史比特瓦根财团等等强大势力联合形成的集团组织的调查结果中，最低也有六枚。
“过往的调查结果证实，被箭刺中者，身体会在病毒与神秘力量的刺激下急速变异，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但只要活下来，就会觉醒超越常识的替身能力”
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后，空条承太郎面色严肃的回忆了一遍资料里提及的、疑似替身使者的贩毒组织成员：“你们已经探知到的替身使用者，就已经有四名了，再加上其他无法确定的，和觉醒后不服从被那组织头目杀死的，以及没有觉醒成功的”
回想起这座城市最近明显上涨的人口失踪率，空条承太郎丢下资料猛的站了起来：“不能再拖下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牺牲者只会越来越多我决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再出现迪奥那样拥有可怕能力的邪恶替身使者。”
只要想起数年前与那名侵占了乔斯达家族先祖身躯、跨越百年时光活到现代的吸血鬼迪奥的可怕力量，想起被迪奥杀死的那些同伴，空条承太郎心中就悸动不已
如果不是他在那一场死战中，于血脉与命运推动下获得了与迪奥相同的恐怖能力，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绝望所以自那一场战斗后，他一直在和同伴追查迪奥替身能力的源头，直到他渐渐掌握到了箭的线索。
看到白衣男子毫不犹豫的向着资料中标注的地点走去，中年白人愣了愣，随后他咽下了嘴边劝说的话语，用尊敬与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前行男人的背影也是，他何必担心对方呢？那可是空条承太郎啊
该担心的是那些敌人才对他们要面对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啊
“呸，又是个失败品”
在阴森的、布满古今各类刑具的怪异地下室中，上半身只穿着白背心的巴萨罗有些烦躁的踹了脚面前被镣铐禁锢着的瘦弱青年。
腹部被猛踹了一脚的青年浑身瘫软一声不吭，只有他胸口的深深伤口处溅起了一道血液，零碎的洒落在了巴萨罗的裤脚上。
“枷锁？还愣着干什么，换个新的过来！”确认实验品死透了之后，巴萨罗瞥了眼裤脚上层层叠叠的新旧血污，转头不耐烦的对房间角落站着的、浑身遍布拷问伤疤的女人吼了一句。
连头皮上都分布着大量烫伤痕迹的丑陋女人“枷锁”，愣愣的注视着毫无声息的被禁锢者，她隐约觉得，在被这个组织抓到并折磨之前，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死去的青年的难道说组织的势力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向某些地方扩散了吗
“不听话的贱人”见到蜷缩在角落的女人没有反应，巴萨罗皱了皱眉，他的身周浮现出了一层幻影那是普通人无法看见的怪异人影，漆黑的连帽斗篷下仿佛尽是黑色的烟气。
由黑烟构成的人形具现在巴萨罗的身后，其漆黑的面孔上睁开了幽蓝色的狭长双眼，随后其斗篷中缓缓伸出一根前端连接着赤红烙铁的怪异武器。
被鬼影幽蓝色双眼注视的枷锁尖叫了一声，她左肩上浮现出一个赤红的烙印，无尽痛苦瞬间淹没了她的心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无比温暖、舒适、幸福的感觉唤回了枷锁的神智，回过神来的枷锁对巴萨罗露出了讨好的神色，在对方背后的虚影消失后就立刻转移视线对着旁边死亡的青年挥了挥手。
刹那间，禁锢着青年的金属镣铐仿佛蟒蛇一般活动了起来，青年背后的墙壁豁然扭曲着张开一条通道，被锁链连接着的青年仿佛垃圾一般被丢了进去。
下一刻，地下室的天花板也蠕动了起来，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女人就像被巨兽咀嚼后吐出的食物残渣一般落入了阴森的地下室，随后她就被墙壁里延伸出的锁链抓住，猛地撞击禁锢在了墙壁上。
“女的？”巴萨罗皱了皱眉，待在当前这样阴森的环境里，心情不好的他面对这样一个面容身材过得去的女人暂时也提不起什么“性趣”，“我不是叫那帮崽子多弄点意志力和体能都过得去的存货吗？这样搞下去，我的替身奴隶主，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新的、拥有替身的奴隶？”
嘀咕了一句后，懒得换人的巴萨罗就随手拿起一边桌子上放着的古朴箭矢，甩手就扎在了女人的脖颈上
正文 第0474章 白金之星！快用你那无敌的承太郎想想办法啊！
“咦？”将没有沾染上丝毫血迹、或者说血迹都被莫名吞噬了的箭矢放在桌上，回过头的巴萨罗有些诧异的看到，脖颈动脉都被戳破的女人，流出的血液总量却并不多。
那撕裂了喉管的狰狞伤口上，细胞仿佛正在沸腾，两边的皮肉有着收拢愈合的趋势。
女人瞪大的双眼中虽然满是恐惧与迷茫，但咬着牙的她脸上也有着强烈的求生，一股执念始终支撑着她的意识，令其不在身体异变带来的痛苦中崩溃。
“被选中了么”巴萨罗有些开心的抹了把自己的光头，他瞥了眼旁边满身伤疤的枷锁，“我还以为除了这个怪胎外没哪个女人能坚持下来，真是意外啊。”
仔细打量着挣扎中女人的巴萨罗眯起了眼睛，他的身后再次浮现出了手持烙铁身披斗篷的黑烟怪影——
不管支撑着女人活下来的力量是亲情、爱情还是仇恨，这对巴萨罗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对方被他的替身“奴隶主”刻下了烙印，那对方就逃不了被他奴役的未来。
他替身手中武器在人体上留下的烙印，可以让被烙印的奴隶产生地狱般的痛苦与天堂般的舒适感。
一开始这种痛苦与快乐的幅度并不大，还可以被部分意志坚定的所抵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体验次数的增多，这种仿若毒品般的力量就会彻底淹没人的神智，令其变成唯命是从、甚至无惧生死的傀儡——在奴隶主带来的体验面前，死亡真的不值得畏惧。
“奴隶主”虽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其能力持续的时间，以及其能够奴役的人数，却是没有上限的。
在意外获得奴隶主这个异常适应他的替身能力之后，冷酷的巴萨罗立刻就拿自己身边的手下做了实验，随后他就依靠被其完全控制的奴隶们将组织内所有对头都抓来打上了烙印。
巴萨罗就这么顺着组织脉络一路侵蚀，支配着无数悍不畏死的奴隶干掉了原本组织的头头，彻底掌控了原属于某个境外毒枭的庞大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遭遇到其他特殊能力者并仗着仿若军队般的奴隶将之击败、刻下烙印后，巴萨罗深深体会到了替身能力的恐怖，普通人在替身使者面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他也就由此萌发了制造替身奴隶的念头，并在付出大量人命后成功了几例。
每个替身使者在其能力的领域内几乎就是无视了物理规则的上帝，只要有足够多的这种奴隶，巴萨罗的野心就能无限膨胀——区区毒枭算什么？他可以统治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烙印后的人隐约会被箭所排斥，意志力也会在奴隶烙印作用下大幅度削弱，导致其基本不可能觉醒替身，巴萨罗其实更愿意先制造奴隶再进行箭的试炼。
在让替身奴隶主缓缓靠前、将烙铁伸向有着回神倾向的被禁锢者时，巴萨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整个世界所有人都被他刻下烙印的未来幻象
“轰——”
阴暗地下室骤然剧烈震荡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巴萨罗差点摔倒，他恼怒的看向角落蜷缩着的枷锁：“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都是伤疤的女人有些结巴的说道，“上面连接着我替身的楼梯垮塌了。”
“总不会是地震了吧？”巴萨罗皱了皱眉——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箭的秘密，所以相关的实验一直都在由枷锁的替身能力构筑的隐秘地下室中进行，知道他秘密的只有活下来的奴隶。
这间地下审讯室就是枷锁替身的具现化，上面的楼梯外就是存放实验道具人类的监牢，平时有两个心腹蹲在那等候巴萨罗透过枷锁传达的指令送来新的实验品
想了想后，巴萨罗猛然回身，黑烟替身奴隶主手持的烙铁骤然贴在了在神智慢慢恢复过来的被禁锢者身上。
赤红的烙铁并没有任何温度，但被烙印者却惨叫了一声，空气中仿佛回荡着隐约的滋滋声。
随手刻下烙印后，巴萨罗也顾不上给这个新奴隶进行前期教育，他命令枷锁看好新人并观察对方的能力，同时让其制造出通向地表的通道，随后他就匆匆沿着地下室墙壁上扭曲扩大的空洞走了出去。
替身之所以叫做替身，就是因为其形象大多近似人形，就像站立在其主人背后的影子。
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细节，一边向着目标街道深入的高大白衣男人，身体表面缓缓浮现出了一层蓝紫色的重影。
这仿若一层幻影铠甲般的存在，外表是一个浑身布满爆炸性肌肉的蓝紫色魁梧壮汉。
这就是空条承太郎的替身——白金之星。
已知的替身有着很多种分类方法，以存在与运作形态来看，空条承太郎的替身“白金之星”，属于近距离战斗型的替身。
近距离战斗型替身无法离开本体太远，其往往具有远超一般替身的强大战斗素质。
而空条承太郎的替身“白金之星”，就是这一类替身中最为顶级的存在，其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以及堪比科研仪器的恐怖观察力与精密度。
在具现出自己的替身后，空条承太郎感受着周围越加深沉的敌意，心底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虽然更喜欢用力量碾压敌人，但经由外公乔瑟夫教育的他心底也承认，在替身使者间的战斗中，智力、应变和情报远比纯粹的力量强度要重要。
每一位替身使者的能力，在没有替身与之对抗的情况下，是绝对的。
像这样正面攻击有着复数替身使者的组织，是一件有着相当风险的事情，如果有的选择，空条承太郎也不愿意在情报稀缺的情况下做这样莽撞的事情。
不过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战斗可以等到人准备万全再去进行呢？
被蓝紫色虚影铠甲笼罩的白衣男子，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一股属于好战者的炙热感觉在他血液中蔓延——自与迪奥的死斗后，他有多久没有肆意战斗过了？
区区几个混迹于黑暗角落的、刚获得能力没多久的野生替身使者，又怎么可能战胜得了他这样有着庞大势力支撑、经历了无数研究与艰苦训练，对替身能力理解深刻无比的存在？
他已经不是几年前刚刚觉醒替身、遇事只能靠莽的他了现在的他，莽的更有技巧！
无视了前方低矮楼房顶端传来的警告声，踏步向前的白衣男人，在闪亮的枪火与蜂拥而至的子弹中，脚底逐渐离开了地面
就在地球各处拥有替身能力的存在，在“命运”的推动下相遇时，一些从未出现在任何动物图鉴上的、时而化为飞鹰时而变成剑鱼的怪异生物，正从非洲大地的某个角落出发，在天空与大海中向着地球上传来莫名感应的各个方向飞速前行
正文 第0475章 我来了，一套秒了，这种虐菜局有什么好说的？
替身遭遇战第一守则——感知你的敌人，同时避免被敌人的感知所捕捉。
各种各样的替身能力虽然在其作用领域内强到不讲道理，但绝大部分都是基于替身使者本人的感官与认知在起作用，在遭遇战中这是一个非常需要注意的地方。
在遭遇枪械攻击的瞬间，白金之星那如同高速摄像机般的双眼，将周围所有的细微变化反馈给了承太郎，他立刻从中分辨出了之前因他具现替身而敌意高涨的人是谁——
普通人是看不见替身的，只有看到白金之星出现的替身使者，才会对像常人一样行走的他产生强烈的警觉。
抛开普通的枪手，特殊的目标暂时只有街旁三层小楼天台上撑着栏杆俯瞰街道的肥胖黑人。
横飞的子弹间，承太郎体表白金之星的部分肌体实质化，坚韧无比的替身躯体弹开向他飞来的弹头，随后他目光一扫，白金之星就以正常人连残影都看不到的可怕速度向侧面轰出了一拳。
正在装修的一家店面外墙被瞬间打爆，巨量碎裂的砖石连同沙硕与袋装水泥在巨力拉扯下形成了遮蔽视野的屏障向着四周弥漫。
天台上丢失了目标的胖子怔了怔，随后骂了一句的他猛然扯开身旁的水管阀门，天台蓄水罐中的水流在高压趋势下顺着柔韧的管道喷了出来。
抓住乱舞的水管，胖子用拇指掐住水管头，一个眼镜蛇般的幻影从他手指上延伸了出来猛的咬在凌乱的水幕上。
从天而降的水流稍微抑制住了烟尘的扩散，但胖子的目的并不是解决这些尘埃——他之所以会一直待在这有着大量改造痕迹的天台上，就是因为他的替身“剧毒之种”，可以将任何被替身接触到的物质转化为销魂蚀骨的剧毒！
就算这种物质的毒化持续时间并不算久，但也足以让撒落的毒水杀死下方的一切生命了。
淋漓的水线穿过烟尘刷过街道，远处看到这景象的、知晓天台上胖子能力的组织成员不禁恐惧的倒退了几步，但那些冲到街上的枪手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不幸被水线沾上皮肤的几个枪手惨叫了一声，看似无法穿透衣物的普通水滴，却像浓酸一般腐蚀了他们的皮肤，乌黑的色泽在剧毒融入他们身躯后飞速从接触点向着他们全身扩散，数秒后周身麻痹的枪手就只能瘫倒在地绝望的等死。
没听到陌生惨叫声的胖子犹豫间回首看了眼天台的楼梯口——那里也有结合他替身能力制造的陷阱，他率先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但却没有建功，不知道那个乘乱隐藏起来的敌人会以什么方式攻击他...
就在胖子紧张四顾的时候，在街边制造出巨大动静的承太郎，却已经借助烟尘的遮掩几无声息的穿过了两面墙壁，来到楼房另一侧的小巷中。
靠着小楼外墙停在半空中的、被白金铠甲包裹着的承太郎在混乱的声浪中倾听完了天台与街上的动静，感知精密度几乎能像蝙蝠那样用音波描绘物质轮廓的他，确定没有更多变数后就原地一闪就飞上了天台——
替身这种人类科技尚且无法理解的存在，可以依照替身使者的意志，借由其形象凭空制造出巨大的力量干涉物质运动。
白金之星的力量强到足以抛飞压路机，令其形成铠甲的形态依附在身躯上加以巧妙的运用，区区飞行又有何难？
要知道他的控制力，甚至强到可以通过半融合的方式支配白金之星，来减免敌人替身对自己本体的攻击伤害，或者缓解他身躯内部组织在超高加速度下的压力——就算从大楼顶端直接坠地，他都不会受到太大伤害。
严格来说，每个可以产生物理出力的替身都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制约其施展的只是替身使者的精神认知和控制技巧罢了...
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与能力相关研究的野生替身使者，让替身拉自己一把进行强制移动总该会吧？承太郎这不过是更高端的进阶技巧。
但天台上拥有剧毒之种的胖子，显然还没有足够的想象力，去理解强大替身使者所拥有的可能性。
在察觉到危险氛围的瞬间，还未来得及转过视线的胖子，就被侧后方高速射来的一枚造型不规则的金属给打爆了脑袋。
那是子弹的弹头，是之前在横飞的弹幕中，被动作精密度足以抓住子弹的白金之星随手摘下的一部分弹头捏成的金属块。
以白金之星的恐怖力量，哪怕只是手腕手指用力弹出的金属块，威力也足以超越一般的枪械。
回忆了一遍资料里有所提及的这个胖子的信息，用了十秒左右干掉对方的承太郎扫了一眼仿佛作战阵地般的改造天台，随后小心翼翼的换了口气——
替身遭遇战第二守则——尽量避免自己的身体直接接触任何异常的事物，特别是敌人接触过的事物。
在接近这片街区时，承太郎就已经用白金之星隔离了自己与地面的接触，看似步行而来的他实际上一直没有踩到过地面，甚至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利用白金铠甲部分具现化发力，在远处搜集压缩的小型空气凝块。
相当于随身携带着氧气瓶的他几乎没有和外界发生任何物质交换。
这是相当有必要的行为，过往他所遭遇的很多替身能力，都需要某类物质作为接触媒介才能发动，就像是刚刚被他干掉的胖子，如果对方有能力将其周围的天台地板甚至是空气毒化的话，那后果就相当可怕了...
从天台上早已准备好的某些机关与呼吸器具来看，那些可能性不能说是没有的。
但面对承太郎隐匿身形、急速绕后、投掷爆头的迅捷行动，胖子显然来不及发挥自己所准备的一切——部分替身拥有超越本体的智能判断与行动能力，如果在对方视野发射子弹，对方未必就不能抵御下来，所以能绕过对方感知偷袭的话还是偷袭的好。
这些可都是用鲜血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与特殊技巧——承太郎已经是有妻子女儿的人了，谨慎这种东西再怎么多也不为过。
确认简陋资料中只有部分文字信息提及的、使用剧毒的敌人已经彻底死亡后，承太郎的目光投向了脚下仿若改造堡垒一般的小楼后方，那隐隐被这栋楼与周围其他疑似据点的建筑守护住的区域。
资料里提及的替身使者中，天台上这位能将剧毒无痕无迹的植入各类平凡物质中的胖子，威胁性其实要远超其他几位正面作战的人，解决掉这个潜在的强大暗杀者，真的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观察了一瞬后，被白金之星笼罩着的人影飞速向着目标大楼落去——看到他部分行动过程的敌人和监控设施很多，他得尽量在敌方战斗人员察觉到他行动模式、理解他近身时危险性并作出应对之前，完成这一轮突袭。
不过就像那位会在天台上布置各种机关道具的剧毒胖子一样...替身使者总是习惯在身周制造适合他们能力发挥的场景，就算是突袭，也绝对不能随便进入对方的场地，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关押着部分无辜者的监牢位置要特意注意一下...希望资料中没有提及的替身使者不会太多吧...
落在大楼墙角的承太郎回忆了一遍面前建筑的图纸与相应的调查报告，随后两手插兜的他闭目凝神深呼吸了一次。
蓝紫色的魁梧身影，渐渐由半透明的虚幻影子转化为犹如实质的存在。
承太郎猛然睁眼，白金之星收拢至腰、蓄势待发的双臂骤然消失。
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拳影交织成了紫色的风暴，伴随着白金之星的震天战吼向着前方的建筑席卷而去——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正文 第0476章 釜底抽薪与星空虚影
白金之星足以掀飞压路机的怪力，收束在其双拳上能够爆发出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与破坏力。
再加上替身特殊的具现形式，让控制力与技巧足够强大的承太郎能够支配着白金之星，在同一个时间点挥出复数的重拳重叠轰击在一个点上——替身虽然有着人形，但根本不受人类身躯运动结构的限制。
替身的具现与行动受到本体的精神驱使！只要替身能力够高，本体的精神和控制力够强，替身就完全可以做到“思维有多快行动就有多块”，其停止干涉物质时的行动速度甚至可以抵达这个世界的速度上限——光速！
就算白金之星只有两只手，就算其单次输出的力量有着上限，但承太郎的强悍精神力，完全可以推动着白金之星在一次拳击后光速虚化收手并再次出击、在仿若静止的世界里将无数重拳累加堆积在一起，爆发出足以粉碎最坚韧合金墙壁的恐怖紫色风暴。
第一个刹那间，挡在白金之星面前的建筑外墙就大片大片的崩溃消失。
下一刻，肆掠的拳风将建筑内一切未固定的人与物掀飞撞击在其他内墙上，临近的两根承重柱在紫色暴风卷过的瞬间就轰然断裂。
紫色拳影构成的海啸淹没一切，一侧关键承重点被破坏的大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随之而来的就是猛烈的垮塌。
潜伏在这组织总部中的敌人，就算是替身使者也来不及做出什么应对，一切人与物就被数以吨计的建筑碎片碾压掩埋。
再怎么精巧的陷阱与布置，在这釜底抽薪般的突袭面前都毫无意义——你就算把这大楼修成迷宫又怎么样？我直接把它拆了你还能搞事情？
但就算是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建筑的持续垮塌，也无法淹没其垮塌核心处的紫色风暴。
白色风衣在狂风中飘荡的承太郎一边观察周围状况一边向前迈步行走，依旧在不断爆发出“欧拉欧拉欧拉”战吼声的白金之星，围绕着承太郎形成了一圈蓝紫色的虚影领域。
在这欧拉领域之中，无数吨倒塌下来的建筑体被粉碎成渣吹向四周，阻挡承太郎前行的残骸在其目光扫过的瞬间就被撕裂掀飞，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由行走在不断倒塌的大楼底部，视周围乱象为无物。
不过这种高强度的攻防领域，就算白金之星维持起来毫无压力，承太郎也不可能永远撑下去——他的精神再怎么坚韧，也改变不了他是个人类的事实，他的体能脑力依旧是有极限的。
好在大楼倒塌的过程并没有消耗太多时间，承太郎很快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他在乱象中保护住了部分建筑结构的完整，找到地方的他控制着白金向下碾压了一圈，就将资料里囚禁巴萨罗实验体的空间用破碎的建筑封堵了起来，顺路干掉了守在监牢附近的那两个守卫。
这栋核心大楼不像外面灰色地带那样有着部分平民，从之前的探查结果来看，除了被巴萨罗奴役的组织成员外，需要稍微在意一下的也就是被抓来集中关押的、等待着进行箭的试炼的那些人。
被囚禁的那些人，背景不一定全是干净的，而且他们若被放出来后到处乱跑，或者被毒枭组织人抓着威胁也是个麻烦，这样封堵起来短时间内撑得住不会被波及或闷死，等主要问题解决后他再清理废墟、让他背后的集团势力来善后就行。
如此思考着的承太郎，在建筑结束了倒塌，环境基本稳定之后收拢了紫色领域让白金之星笼罩在体表，一直在仔细观察、倾听来构筑感知图景的他，就开始寻找起了他的主要目标巴萨罗与箭的位置。
但是，就在尘埃落定的下一刻，一个怪异的人影却突兀穿越了一堆墙体残骸冲向了承太郎的方向。
那是一个周身被仿若星空般的帷幕笼罩着的、只能看出青年轮廓的身影，其沿着平直轨迹以匀速进行冲锋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连空气挤压流动的声音都没听到的承太郎心底一怔——资料里没有提及的替身使者...看起来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类型，真是麻烦...
在看到那星空人影的瞬间，蓝紫色的白金之星就猛然踏足，裹挟着承太郎向侧后方移动，同时掀起了脚下一大块混凝土残骸撞向了袭击者。
几乎有门板大小的水泥块带着令常人头皮发麻的沉闷的破风声碾压了过去，但那星空人形却像虚幻的影子一样混不受力的从中穿越而过，双方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轨迹平直速度固定的星空人穿过一段空气，在接近另一堆废墟时双脚猛的蹬踏了一下，径直转变了方向再次对准站定的承太郎冲了过来。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替身战经验丰富的承太郎就已经窥见敌方几分虚实——
虚化身躯的能力？从轨迹和速度来看，其虚化状态是维持着某种惯性在行动，其运动过程中没有和任何物质产生交互，但其改变自身轨迹那两下蹬踏，其脚部与建筑残骸却产生了物理接触...
以白金之星的精密观察能力，承太郎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改变轨迹时，其脚部覆盖的星空层褪去、空气发生排挤与回流的过程，并且看到了其脚步肌肉的力量迸发、传导，看到了其鞋底与建筑残骸表面接触产生的摩擦。
——对方可以选择将部分身躯实质化来改变运动轨迹并进行攻击，并用虚化身躯免疫物理伤害，难怪可以从大楼垮塌的灾难中幸存...要解决这种敌人的话，动用白金之星“真正的能力”自然是最简单的方法，不过还是得先观察实验一下...
脑海中立刻蹦出了几个方案的承太郎再次高速闪开对方的突击，他的视线投向敌人运动轨迹与建筑残骸相交的那个点，控制着白金之星顺手击碎身旁的残骸抽出了一根钢筋。
“欧啦！”在星空人影和建筑残骸接触前的一瞬间，被白金之星撸直的钢筋就像标枪一般被其猛然投掷而出，高速撕裂空气的钢筋几乎在星空人影脚掌和建筑接触的同一时刻插在了其脚掌上。
建筑残骸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中当场碎裂，星空人影却径直穿越了碎裂的残骸，在残骸背面与地面接触停了下来。
但这一击并不是没有建功，白金之星敏锐的视线，在混乱的空气与尘埃中看到了一丝飘扬的血迹。
承太郎的判断是正确的，对方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改变轨迹的行为，否则这下肯定会被撕裂脚掌。
——这个替身使者的能力虽然很有潜力，但看起来对方的研究开发还太少，战斗经验也不够丰富，直楞楞的冲锋轻易就暴露了其能力细节...这家伙就算不使用白金之星真正的能力，应该也很好解决...可惜这不是单挑，时间上没那么多空余，不然从其感知、呼吸等交互渠道入手，应该可以挖掘出更多的可被针对的弱点...
碎裂残骸倒塌过后，站在地面上的星空人影转身对准承太郎的方向，但一时间没有行动——
过往的战斗中，他根本就不需要启动替身“星空”时刻维持着自己的虚化状态，只需要在关键时候虚化回避攻击，就可以把他的敌人打到崩溃。
但...这入侵者是个什么怪物啊？！一个照面间就察觉到了他能力的细节与弱点，而其高速行动产生的风压都能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他被对方投掷的钢筋擦了一下，从实体化脚掌传导过来的力量就让他虚化的大腿颤抖发麻...
面对这个速度、力量、观察力都无比恐怖的怪物，反应速度不够的星空人影，根本就不敢随意解除虚化的状态——他有种预感，在自己下一次暴露弱点的瞬间，对方就会将自己碾成肉泥...
只要一拳，只要实体化的身躯正面吃了一拳，无论是身躯的哪个部位被击中，他都绝对死定了！
正文 第0477章 穿越地球的旅行
敌人在恐惧中谨慎的观察着承太郎，承太郎本身却也在谨慎的观察着对方与环境——这种形态的替身能力，不知道有没有触及到空间维度，如果有的话，其物质杀伤力很有可能是没有上限的。
在几年前的战斗中，承太郎所在的、讨伐吸血鬼迪奥的团队遭遇过一个名为亚空瘴气的空间型替身，那吞噬一切的球形空间是如此的可怕，他的两位同伴在对抗拥有亚空瘴气的替身使者时不幸阵亡。
星空人影对白金之星无敌的铁拳感到恐惧，然而已经看破敌人最大弱点的承太郎，根本就没打算用自己的拳头去接近那个造型奇异的虚化替身——
敌人虚化状态只能维持进入虚化时的惯性来移动，虽然短时间内保持着跟随地球自转公转的惯性，但本身是不受引力影响的...敌人需要本体发力排开躯体占据空间的物质来实体化，然后才能通过接触与蹬踏进行变向...星空替身是近身依附的功能性替身，无法提供额外的物理推动力...
在承太郎转眼间理定了作战计划后，短暂的僵局就被主动靠近的星空人影打破——大部分替身能力受限于本身的素质与本体的精神，在高强度作战中往往不能长期持续下去。
遗憾的是，拥有强大虚化能力的替身“星空”正是持久力不强的类型，持久战能力远远比不上除了射程距离极近外几乎全能的白金之星。
如果是正常人，说不定见识到白金之星那怪物版的力量后就直接仗着虚化能力逃跑了——虚化的星空一心逃跑，尚未挖掘出对方其他弱点的承太郎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路跟着耗对方精力，耗到对方能力消退为止。
但可惜的是，被巴萨罗的替身“奴隶主”俘获的人，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观念和判断能力——
你不能指望毒瘾发作的人还能讲道理，社会上为了那痛苦与愉悦的感觉伤害家人亲戚的还少了么？
SPW集团的行动部门在调查中早已抓到过被打上奴隶烙印的组织成员，事实证明，这些人基本可以看做是被洗脑的重度毒瘾患者，哪怕巴萨罗解除了自己的能力，他们被摧残的精神也几乎没有被挽救的可能性了。
他们甚至会为了回到奴隶主的魔爪下而豁出生命。
之所以说是“几乎没有挽救的可能性”，是因为研究人员不确定未来世界上会不会出现拥有精神修正能力的替身使者——除了不讲物理的替身外，人类当前的医疗水平根本解决不了奴隶烙印带来的精神伤害。
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星空人借助破碎建筑四散的残骸为掩护，穿行在无数残骸中的他最大化的利用了自己替身的虚化能力，尝试向笼罩在紫色虚影中的承太郎发起攻击。
但是，他那只能依靠本体力量进行的转折行动，在白金之星面前是在是太慢了。
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承太郎，在两个回合间就摸清了敌人的行动规律，他利用白金之星“胡乱”攻击制造的混乱完成了转移与布置，随后简单卖了个破绽，就将敌人吸引到了他预想中的轨迹上。
没有察觉到对方意图的星空人影瞧见了难得的机会，半边身体还镶嵌在墙面内的他当即实体化了墙后的双脚，准备踩在承太郎视野外的落脚点变向加速。
但就在他的脚步实体化落在那块半埋在碎石堆里的柱形钢筋混凝土时，白金之星却骤然抬升挥拳，将自身无比磅礴、无比精密的力量施加在了那坚实长柱跨越残墙与碎石堆的另一端。
就像一头大象猛然砸在了跷跷板翘起的那一头，踩在另一头的星空人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在脚部传来的剧痛中被直接掀飞。
在白金之星精密控制下挺过了这**力折腾的跷跷板，将与之接触的星空人影垂直弹向了破碎建筑上方没有被遮挡住的天空。
剧痛带来的瞬间失神下，星空人影在本能趋势下完全虚化时，他已经获得了极快的向上速度，虚化维持的惯性让脱离了引力的他没有丝毫减速的越过了大楼本来的最高高度，向着更高的地方上升。
反应过来的星空人当即意识到了这样继续下去的危险性——如果他不解除能力，他就会一直这么上升，直到脱离地球的惯性系、进入黑暗的宇宙空间。
必须实体化身躯依靠引力完成减速变向才行，只要变向后在重力令他加速到自己无法承受之前完成虚化，就可以再次隔离重力、用缓慢平稳的速度回到地面。
顾不得太多的星空人当即将自己要害以外的大部分身躯都实体化，随后他就在重力作用下完成了减速和姿势调整，并在短暂的停滞间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地面。
随后他就惊异的发现，自己警惕着的那个入侵者不见了踪影。
没等到他努力在遥远的废墟间寻找到对方的身影，一股大难临头的恐怖感觉就爬上了他的后背，他猛然回头看去——
“欧啦！！！”
一块不大不小，刚好能将人笼罩的水泥墙面，被不知何时飞上高空的白金之星猛力掷出，急速拍在了星空人影的脊背上。
猝不及防之下，星空人影虚化的速度慢了一拍，从墙面穿过的他虽然避开了被水泥墙碾碎的未来，但巨大的冲击力已经有一部分作用在了他之前实体化的躯体上！
承太郎看着被墙面刷过后骤然加速了一大截的星空人向着地面高速坠落，在白金铠甲包裹下缓缓下落的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真是麻烦的能力...
“不过，只能靠自己身体的力量来挤开周围物质实体化、改变运动状态，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以你的身体素质，在这种速度下是不可能安全落地的...
“如果不想被摔死，你就只能保持虚化状态潜入地底，直到你越过地心，在改变了方向的重力下找到可以减速的空间，这还是建立在你能力持续够久、不需要呼吸的情况下...
“地球的直径有一万两千多公里，不知道你能否坚持完这段漫长的穿越旅程？”
正文 第0478章 THE WORLD!
虽然战斗的过程有些复杂，但实际上承太郎解决拥有棘手能力的敌人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
也就在星空人影带着绝望沉入地下时，巴萨罗正沿着隐秘审讯室外新生成的、直通地表的楼梯向上行走。
所以，他看到了高速从自己面前闪过的那一抹迷离星空。
巴萨罗怔住了。
在星空人影穿过楼梯隧道天花板出现在巴萨罗面前的瞬间，看不清面目的他向着支配他意志的奴隶主伸出了手，然而巴萨罗却本能的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迷离的星空高速消失在地板中。
他的替身“奴隶主”虽然不擅长战斗，但也是有着一点物理干涉力量的，如果他和替身全力以赴，未必不能接住在瞬间实体化的星空...但那也意味着他与星空都将受到沉重的伤害。
接住高速坠落的人，需要拼上性命的觉悟，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自私之心通过替身“奴隶主”展现到淋漓尽致的巴萨罗，自然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一个奴隶的。
“连无敌的‘星空’都这样了...看来外面不是地震，是有强大的敌人入侵了...”
作为奴隶主的拥有者，巴萨罗自然是有深入了解过手下奴隶的替身能力，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星空”是多么可怕的替身。
所以，对替身“星空”各项能力水平知之甚深的巴萨罗知道，这位拥有着无敌替身的手下死定了——
虽然星空的虚化状态无懈可击，但其本体依旧是需要呼吸与进食的，从之前的坠落速度来看，星空将一路沉入大地深处，而持久力并不强的他根本没有坚持到从地球另一边钻出来的机会，他大概率会在半路能力崩溃，在大地的夹缝间撞成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就算星空不用呼吸，意志力能一直维持替身能力的开启，漫长的穿越之旅下，他也会直接被渴死、饿死。
总之，死定了。
巴萨罗有些烦躁不安的抹了把头上的汗迹，他有些踌躇的站在楼梯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向上走。
枷锁的替身构筑的地下审讯室，是个移动困难的大家伙，知道地下异状的组织成员很多，巴萨罗不认为入侵过来的敌人会找不到他做实验的地方。
依靠枷锁的能力，躲在地下的他们或许能维持一线生机，但久守必失，在未知的替身使者面前，这样苟延残喘终究不是什么稳妥的办法。
但出去正面战斗...巴萨罗依靠的是大量无惧生死、对他唯命是从的奴隶以及少数精锐的替身使者，他本身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奴隶烙印的精神扭曲效果是需要长期的作用，他的奴隶主在短促战斗中的威胁性还不如一把手枪。
然而，没等犹豫的巴萨罗做出决定，他的敌人就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早已从高空落下的承太郎，自然不会放过地下传来的动静——白金之星的敏锐感官，察觉到了枷锁替身扭曲大地制造楼梯产生的震动。
“这个震动规模...融合或远程控制型、场域型替身么...应该是资料里的那个‘枷锁’，虽然看起来比较迟钝，但进入场域型替身的控制领域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依靠震音反馈勾勒出地下大致状况的承太郎静静站在楼梯尚未展开的出口位置等待了一会儿，在逐渐确认楼梯走廊内的人是巴萨罗，且没有更多活跃敌人存在后，他就控制着白金之星对准地面一拳轰出！
如同爆炸一般的重拳掀飞了附近的所有小型残骸，在四起的烟尘中，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被冲击波吹飞在楼梯上滚了两圈的巴萨罗捂着流血的下巴飞快爬了起来，随后抬起头的他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在天旋地转间向着楼梯口飞了出去。
这却是承太郎让白金之星从建筑废墟间随手抽出了一盘消防水管，他控制着白金之星，在地面被破开的下一瞬就用精巧的力道将躲在地下的巴萨罗给扯了出来。
就算是白金之星，对付地下这种体积较大的场域型替身也很麻烦，特别是在其场域能力未知的情况下...通常来说，针对场域型替身的本体进行攻击效率更高，所以无意进入地下的承太郎选择一动不动、将发现的敌人拉出来打。
在被消防水管拉扯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任何姿态调整与战斗能力的巴萨罗心底泛起一丝绝望，但随后他脑海里就被怨恨与狠辣填满了。
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巴萨罗，在重重摔倒在废墟间后，就立刻挣扎着摆脱了消防水管的缠绕，同时对不知道在哪的敌人高声呐喊：“你不能杀我！
“你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被我的奴隶烙印控制着吗？你能想象这么多人突然疯狂甚至暴毙所带来的影响吗？！只要我一个念头，他们就会在我的替身‘奴隶主’制造的痛苦中被扭曲成六亲不认的疯子！你要想清楚后果！”
一边盯着地下楼梯方向观察其反应，一边走向巴萨罗的承太郎脚步顿了顿。
从楼梯口收回视线的他，转头看向挣扎着站起来的、面目狰狞的巴萨罗。
在观察了一瞬后，承太郎缓缓叹了口气，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用阴影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奴隶主’...这种形态的替身能力，确实非常危险啊...
“本来还想审问一下关于‘箭’的事情，以及被你控制着的人的名单，但看你的眼神...算了...”
根本没管敌人在说什么的巴萨罗眼底泛起一丝兴奋——通过奴隶烙印他能感觉到，在他的拖延中，枷锁已经借助替身慢慢接近了敌人站立的位置...
“...你这种可燃垃圾，有选择的情况下是不会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的，你们组织的力量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仿佛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的承太郎深深的吸了口气，紫色的魁梧人影在他身后瞬间凝实...
“...你真的惹火我了，而你永远都不会有后悔的机会...”
替身遭遇战第三守则——有选择的情况下，在最终的胜利前尽量隐藏己方替身特殊能力的本质，避免被敌方有生力量观察并做出针对。
在接近地面的枷锁控制着替身、将大地转化为束缚敌人的刑具时，在巴萨罗脸上露出得逞的激动时，承太郎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动用了自己替身的特殊能力——
白金之星·世界！
正文 第0479章 时停世界与灵魂亡语
脸上炸出一点血花的巴萨罗猛的后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过建筑废墟、投向了深邃的天空。
刚刚...发生了什么？
残留在巴萨罗脑海中的，是对之前那一刹那间所发生事情的疑惑——
他只看到那穿着醒目白色风衣的魁梧男子身躯姿态似乎发生了模糊、跃迁，随后从下方袭击敌人的枷锁的替身就彻底崩溃了。
而他自己，也受到了无法理解的攻击——
没有任何征兆与过程，他的面额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后一股无比舒缓、平和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心灵，瞬间淹没了他的思绪。
早已下定决心，要在濒死的怨愤中将替身能力爆发到极致、让所有奴隶陷入无止境的疯狂中、让更多人为他陪葬的巴萨罗，在逐渐接近死亡的过程中，心底却翻搅不起丝毫的负面情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仰的巴萨罗重重摔在了地上，但哪怕后脑勺磕在了坚硬的水泥块棱角上，他也丝毫没有挣扎动弹。
一切的痛苦与烦恼，都随着他思绪的飘荡逐渐远去，无限的、如同深渊般的平静彻底支配了他的心灵，让他陷入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境地。
远处，观察完倒地巴萨罗状态的承太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侧脸看了眼自己旁边的白金之星。
白金之星右手的食指此刻正在由锋利的长尖刺形慢慢变化、恢复正常——足够熟练、控制力够强的话，替身的形体是可以被本体精神扭曲改变的。
别说让一根手指变形成一根尖锥，就算让手指无限伸长当做长枪刺出去都是没问题的。
只是替身的形象构成有着其深层的因素，这样做会让替身整体失去稳定并降低性能，除了某些危机时刻或特殊情况外，这种变形技巧还是少用的好。
不过哪怕是在最危险最激烈的战斗中，承太郎也有着安全使用这种技巧的空隙——
因为他替身的特殊能力“白金之星·世界”，可以停止时间。
在白金之星开辟的世界中，除了承太郎和周围被他接触干涉的事物外，一切物质都陷入了停滞之中。
虽然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承太郎前行的每一步都会如常与物质进行同步、接触，虽然这人类当前科技无法理解的时停能力有着其主观上的持续时间限制，但对于普通的替身使者来说，拥有超越性素质的白金之星配合上时间停止，确实当得起“无敌”二字。
之前，在席卷世界、停滞万物的时空波动中，承太郎随手一拳解决掉了袭击到脚底、在时停中毫无防备的枷锁，随后他控制着白金之星来到巴萨罗面前，将白金之星的手指变形成尖锥，以无与伦比的精密度给这个可燃垃圾来了一发额叶切除手术。
这个极端不人道的手术，会摧毁一个人的性格与部分思考功能，让无比暴躁的疯子变成温顺的行尸走肉。
以白金之星的精密与速度，做完这个手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主观时间上可以停止数秒时间的承太郎尚有余力让自己回到原本的站位，尽量调整姿势避免时停前后自己的变化太过突兀。
所以解除了时间停止后，才有了承太郎身姿模糊一闪，枷锁替身突然崩溃，巴萨罗面额染血瞬间倒地的景象。
扫视了一圈后，收回白金之星的承太郎走到巴萨罗身边，他看着地面上露出了仿佛婴儿般无瑕笑容的光头男子默默等待了一会儿——
依靠时间停止的强大能力，承太郎完全可以在巴萨罗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瞬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这绝非是手下留情，承太郎根本没打算让巴萨罗这个危险的替身使者活下去，他之所以选择先给对方来一发直入大脑的额叶切除手术，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是有灵魂的。
这不是被感性支配者的呓语，而是有着充足实验数据证明的事实。
在一个人，特别是替身使者死后，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观测到特殊的、类似电磁波的能量从死者躯体中散逸，精神力强大的替身使者，甚至在激烈情绪下可以隐约看到这死者的“灵魂”，甚至“倾听”到他们的记忆与思绪。
很久以前讨伐迪奥的死战中，承太郎就亲眼看到了因被迪奥吸取血液而濒临死亡的外公乔瑟夫·乔斯达的灵魂，倾听到了他最后的嘱咐。
...虽然后面死马当活马医，将那吸血鬼的血液输回去后，那老家伙又活过来了...
这是目前灵魂存在最有力的实证之一——乔瑟夫坦言，他虽然无法理解死后的状态，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曾以灵魂视角对承太郎述说过那些嘱咐。
在灵魂这种特殊现象存在的前提下，像巴萨罗的“奴隶主”这样的特殊类型的替身，有一定的概率具备极其特殊的潜质——在本体死亡后继续运作，甚至在本体死亡时的精神骤变中变得更强。
因为替身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替身使者部分灵魂的具现化。
所以承太郎才会选择先破坏对方的性格意识——基于替身遭遇战守则之一，替身再怎么强大特殊，其运作大体上也是依赖着本体的感官与认知在进行...
就某些实验的结果而言，身躯与灵魂的关联极其精密，针对性的干涉大脑，可以影响到敌人灵魂凝聚后的状态。
先来一发额叶切除手术，然后在敌人意识归于平静后再杀死他，可以有效抹除敌人因死亡时精神骤变而影响到替身的可能性。
直接破坏大脑是不行的，生命死亡、灵魂凝聚的过程会延续死亡前的精神特质，只有透过被干涉的大脑、用敌人自己思维间接影响其尚未凝聚的灵魂，在缓冲中完成对灵魂状态的扭曲改变，才能抑制住特殊替身的异变。
总之，对于某些敌方替身使者，有选择的情况下不能让其在极端的情绪中清晰死去。
“...有些替身甚至拥有着自己的独立意识，虽然说可以解释成本体的潜在人格，但是...替身这种神秘的事物，越是深究，就越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啊...”
确认对方就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后，整理了下衣帽的承太郎用笼罩着淡紫色虚影的右脚轻轻一踢，在子弹般的气流撕扯声中，一颗命中巴萨罗脑袋的碎石就终结了这个奴隶主的生命。
......
在杀死目标后，承太郎等到了SPW行动部门的善后队伍，在从废墟中解救出幸存者，并在地底挖掘出了令人觉醒替身的箭后，承太郎抛下了这里所有的麻烦事情，自顾自的准备离开现场。
不过之前给他带来资料的西装男拦住了他。
由于要进行战斗的缘故，承太郎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有可能被利用的多余事物，所以没有通讯工具的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家外公乔瑟夫因为联系不上他都快把家里的电话砸光了...
这次要不是承太郎行动前预先接触了一下这边的SPW财团获取敌方资料，让与SPW财团联合成一体的乔斯达家族得到了通知，乔瑟夫还得头痛很久——就算是隐者之紫，也很难找到这个以天空为背景、没事就到处乱飞的超人外孙。
手中拿着金色古朴箭矢打量着的承太郎，从西装男那接过特制手机，和外公乔瑟夫简略述说了一下自己这边关于箭的追索进度。
但没过多久，手持电话的承太郎，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柱之男？”
正文 第0480章 登陆
柱之男的存在，承太郎是有听闻过的——在他小时候，他的外公乔瑟夫没少给他吹嘘自己年轻时击败强敌、拯救世界的壮举。
在这壮举中扮演着强大反派的角色，就是被人类发现时，半镶嵌在远古石柱中沉睡的类人生命——所以后续才会以柱人称呼他们。
不过，以往的承太郎并没有将乔瑟夫口中的那些经历当回事——这是因为乔瑟夫并没有提供任何切实的证据，提及时也完全是以夸张到虚假的语调在吹嘘。
毕竟这老东西是个濒死复活后立刻就敢冒着生命危险、在他面前装作被敌人夺舍来和他开玩笑的存在，那时差点用白金之星一拳锤死对方的承太郎对于这位不羁外公嘴里的某些话从来都是不置可否的。
但熟知外孙个性的乔瑟夫用一个名字就堵住了他的质疑——迪奥。
迪奥的替身“世界”，是与承太郎的白金之星相同类型的强大替身，正是因为与其进行了宿命般的对决，承太郎才有机会觉醒、掌握最初被迪奥所拥有的时间停止的能力。
迪奥的替身能力，经由联合集团的查证，确认是来源于其与“箭”的接触。
但在乔斯达家族的记录中，迪奥本身那“吸血鬼”的能力，却与替身无关——
迪奥是百年前乔斯达家族先祖的养子，他杀死了自己的养父，用养父鲜血激活了家族收藏的、来自已经湮灭的某个古代文明的神秘古物“石鬼面”，从而转化成了以血为食、永生不死的吸血鬼。
而关键之处也就在这里——制造出可以将人转化为吸血鬼的石鬼面的存在，正是乔瑟夫曾经对抗过的、柱人的首领“卡兹”。
带来了乔斯达家族数代人悲剧的、强大而诡异的、令承太郎他们一次又一次陷入死战的吸血鬼迪奥，只不过是卡兹造物的造物罢了。
饶是以承太郎的强韧精神，在从加密电话中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也忍不住呼吸一滞——
好吧，外公的爷爷乔纳森·乔斯达曾经和迪奥对抗，并让这个吸血鬼挺到百年后继续祸害子孙，而他外公居然也干了同样的事情，甚至其敌人更强层次更高
承太郎现在很想知道乔斯达家族的其他先辈们暗地里又都干了些什么。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好，但现在各方面情况还未明确，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电话另一头的乔瑟夫正在专用通道中向着一架飞机走去，察觉到外孙凝重心情的他笑着安慰了一句：“卡兹虽然进化成了无惧阳光的究极生命，但尚未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拥有替身
“现在的人类文明所拥有的力量，已经不是几十年前可以想象的了，无论是科技还是替身就凭卡兹当初的表现，我们并非不能与其对抗，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研究确认
“所以你抓紧一点赶快过来，到德国的专机我已经帮你弄好了，这里的联合集团机密研究机构内保存着关于柱之男的东西，正好你拿到了箭，把实物带来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吧”
挂掉电话后，承太郎深呼吸了一下，随后他看了眼手中神秘的箭，弯腰钻进了sp所属人员开过来接他的专车。
魁梧的体格让承太郎坐大部分轿车都感到稍嫌拥挤，他在平稳加速的车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后，用旁边座位上集团提供的长方形容器将箭稳妥收起。
看了眼窗外逐渐远去的废墟后，承太郎收回视线，随手抽出车内的一叠报纸浏览了起来。
翻过不感兴趣的财经版面，承太郎的目光在体育新闻上停留了很久。
最近几年，展示人类顶尖身体素质的各项体育赛事里，突破世界记录的情况逐渐频繁了起来
承太郎知道，除了他手头箭所制造的替身使者外，这个世界上自然觉醒替身的人类数量正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增涨。
普通人很难知道其中内情，但在某些领域的顶级赛事中，在某些国家的军队与秘密部门里，在繁华城市的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替身使者正在活跃起来。
巴萨罗与其奴隶构成的、发展速度极其迅猛的黑色组织，就是这种现象最明显的代表之一。
最新的统计结果表示，世界上所有人类聚集的地方，潜在的争端指数在不停的上涨，像巴萨罗那样利用替身不断发展壮大的人与组织越来越多。
承太郎不禁感到有些忧虑——违逆常识的替身，令无数科学家或欣喜若狂、或抱头痛哭如果替身使者不约束自己，不将力量用在正道上，人类文明的未来就岌岌可危
要知道有潜力摧毁人类文明甚至整个世界的替身，承太郎这些年已经见识过好几个了。
就像是巴萨罗的替身“奴隶主”，如果其找到办法解决烙印规模、速度等组织未来会遭遇的短板，奴役整个世界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暗叹了一声后，承太郎瞥了眼装着箭的方形容器，放下手中的报纸思考起了别的事情——
几年的断续追索，终于拿到了一支激发替身的箭，这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应该找机会通知一下其他追查箭的同伴
其他的人倒还好说，但几年前一同讨伐迪奥的同伴、拥有替身“银色战车”的波鲁纳雷夫似乎有段时间没联系过了记得他最近一次联系时，是准备隐秘前往黑手党组织异常变动的意大利进行调查。
就各方面的情报而言，意大利那边的地下组织变动过程，和巴萨罗这边有很多相似之处在打爆巴萨罗的组织进行了验证后，承太郎觉得这种大规模的、涉及到替身使者的有序异变，确实有很高的可能性与箭有关。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波鲁纳雷夫所要面对的风险可不小——意大利那边黑手党的历史相当悠久，组织对社会运转的渗透远不是最近才崛起的巴萨罗可以比拟的。
虽然对同伴的力量拥有着足够的信心，但一时间找不到联系方法的承太郎心底依旧有些不安。
“联合集团在意大利那边的势力还是太薄弱了，那个国家的文化和体制算了，等到了德国，让外公用隐者之紫试着搜寻一下吧”
在承太郎坐上前往德国的飞机时，某个海岸边沿的礁石群中，一只手从海水中伸出搭在了礁石上。
手伸出海面时，还能清楚的看到其皮肤上类似鱼鳞的组织，水面下也隐约能看见其流线型的长条躯体。
但在手抓稳礁石之后，这似鱼非鱼的生命就急速扭曲变化成为了人类青年的模样、借助手臂的支点翻身跃上了礁石。
淡黄皮肤上正在渐渐生长出一层“衣物”的黑发青年稳稳的站在光滑的礁石上，抬头打量了一下险峻的海崖。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在吸引我呢？”
正文 第0481章 残废的男子
“人的直觉，往往来自于主观意识未察觉到的感知信息的触动，且多数源于基因传承的本能我的意识目前由光之波纹在支撑，那这种微妙的感应到底是从何而来？”
黑衣黑发的青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行走在接近九十度的海崖峭壁上——他的脚掌在每一次迈步间似乎都在蠕动变化，轻易支撑着他在悬崖上横向行走。
这位身躯平行于海面的青年，自然就是程斌了或者说，是程斌顺着莫名感应送往地球各地的子体之一。
不过由于“程博士”当前并未拥有执行心计划的基础，波纹意识的本质又难以探明，程斌的精力在软硬件限制下极其有限。
除了在非洲折腾的本体外，他的精神只能简单兼顾到一个点的子体，其他地方的就只能暂时当做潜伏的眼线，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转移精力过去控制。
这就和玩星际争霸类游戏一样，虽然作为“程斌”意识载体的单位很多，但他存在于电脑前的意识同一时间能关注控制的单位却很有限，多线操纵实在是玩不溜，顶多只能借鉴生物本能多弄点可以自律运作的单位。
当前程斌意识关注的这个地方，从地理来看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意大利附近——这是离非洲本体最近的一个感应点，所以他才会先关注穿越地中海抵达这边的子体。
一步步扎在悬崖上漫步的程斌，很快就顺着一丝异常气息发现了自己的目标——莫名的感应非常笼统模糊，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登陆，是因为嗅觉超越鲨鱼的他察觉到了这边扩散开的一缕血腥味
在高处看清异常气息来源处的程斌双脚下的崖壁崩裂，腰肩处变化延伸出膜状翅膀的他在短暂的滑翔后落在了一处高出海平面很多的巨大平顶岩石上。
身躯恢复原状的程斌走了两步后半蹲下来，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岩石表面的血迹——在他面前的岩石上，散落着两条人类的断腿。
食指尖端的淡黄色皮肤微微扭曲了一下，无数细胞协作着将岩石表面的血液裹挟吞噬并进行分析处理。
“这种形态的伤口，可不像是正常生命能制造出来的。”大致搞清楚这双腿被撕裂的时间后，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人腿的断面，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骼，从一层层人体阻止的细节上去一点点还原其被撕裂时的状况。
人的身体可是相当坚韧的，医院里截肢都需要一层层剖开身躯后用电锯或线锯慢慢搞定骨头，而这两条腿是在同一时刻被轻易撕裂下来的从细节来看，这可不是单纯力量大就能做到事情。
“穿刺、冲击、震荡、碾磨、切割数种攻击形式交叠转换一气呵成，真是可怖的技巧”收回扒拉伤口的手，程斌缓缓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侧面的悬崖底部，“连能控制细胞的我都做不到这么迅捷精巧无视物理的替身么
“不过，在这种伤势下还能活下来的家伙，意志力也相当惊人啊。”
海浪都无法掩盖的血腥气息，蜿蜒着向远方延伸，直到接近海岸时才突兀消失
从较近礁岩上留下的痕迹来看，那位失去双腿的人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顽强的穿越了波涛与礁石，一路向着地势平缓的海岸方向游动、爬行，现在不知道已经跑了多远了。
感慨着摇了摇头后，程斌纵身跃下巨大的岩石，向着血腥气息与莫名感应传来的方向继续追索
“我我还不能死”
在距离海岸不远处的野外，一个浑身遍布血污、浸湿银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的男人痛苦的喘息着。
身形完全被丛生杂草掩埋的男人艰难的伸出左手，抓住前方的地面借力、扭动着残躯向前爬行——
他的双腿，从大腿接近膝盖的部位被彻底撕裂，而他贴在身侧的右手在小臂处也有着狰狞的断口。
一层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银色盔甲笼罩着这位男子，牵扯拖拽着他那完全断裂的右手，并以极其细腻的方式抑制住了他身上巨大创口处的血液流失，也让他远离了外界尘土与细菌的侵蚀、于痛苦的爬行中不在植被上留下任何血痕。
但这样简陋的隔离与抑制始终只是权宜之计，只有找到正轨的医疗机构，找到拥有高超技术的医生和对应医疗器械，他才有希望继续活下去。
但是在这个充斥着敌意的国度中，他无法向任何人呼救——他无法前往医院，无法求助于路人，因为将他打落至此的敌人的势力遍布社会的各个角落，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如果我的替身“银色战车”，能提供更强一点的物理推动力就好了可恶，几年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伊奇
身周银色铠甲能提供的辅助力量极其有限，爬行的力量大半依靠着残破身躯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无穷的疲惫与痛苦折磨着他的精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在向何处、应该向何处挣扎爬行。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数年前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同伴们。
“无论如何，我必须将‘箭’和那个可怕家伙的情报传递出去，在那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牙齿几乎要咬碎的男人重新凝聚起有些涣散的精神力，他身上笼罩的银色盔甲在短暂的模糊后重新凝实，支撑着他继续向前爬行。
在一股执念支撑下，男人不知爬行了多久，他远离了让他受到致命创伤的海岸，逐渐接近了有着人烟的区域。
在彻底越过分割文明与野外的边界前，男子停下了爬行，他大口喘息着调整自己的身体，在心底为之后有可能遭遇的各种可能性做好预案。
但就在他鼓起最后的力量准备前进时，感官敏锐的他骤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是敌人察觉到他还活着，动身追来了吗？
银色的盔甲瞬间实质化，但就在男子准备爆发残躯的力量作出应对时，他却愣了一愣——
借助敏捷型替身对感官的拓展，他在注意力集中后通过气流运动勾勒出了身后投掷物的轮廓
就在男子身躯一顿间，破空而来的事物砸落在了他的身前，那豁然是人类的两条断腿——他自己抛弃在海崖下的断腿。
由于力量有限，男子在挣扎离开时，只带上了较轻的、断口相对平整、有希望重新接上的右手，那两条断腿他只能任由其被浪潮与鱼虾吞噬。
但现在，失去的双腿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呼吸异常平稳的男子左手撑着身体慢慢转过视线，随后他就看到了，昏暗阳光与树丛阴影间那正在扭曲变化的身影。
沉重的伤势与变幻的光影，让男子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在看到那扭曲身影的瞬间，他就本能的知道了——
那绝对不是人类，而是某种超越了常识的怪物
。
正文 第0482章 波鲁纳雷夫
“你是什么东西？！”
刚刚从老鹰般的飞行姿态扭曲变化成人形的程斌，在听到这蕴藏着浓烈警惕的话语后，抬眼打量了一下前方依靠着矮树勉力支撑着身体的银发男人。
经过特殊调制的双眼，在刹那间切换了数种视觉形态，巨量的信息无需神经反射直接反馈到了程斌的感官意识中，让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银发男人身周空气中飘荡的尘埃。
他由此“看见”了银发男人身上笼罩着的、隔离了气流与尘埃的无形盔甲的透明轮廓。
“只能间接观测么我当前的特殊意识形态，居然也无法直接看到替身？波纹和替身，这两种东西嗯，有条件要验证一下替身使者们到底是通过眼睛捕获电磁波看见替身的，还是灵魂感知中被写入了看见的信息。”
就在暗自嘀咕的程斌一边打量一边走近时，没得到对方回应的银发男子目光一沉，周遭的生物在无形杀气中销声匿迹。
普通人无法目视的银白色盔甲短暂的离开了银发男子的身体，这仿若西方骑士般的替身手中具现出一把纤细的刺剑，由左至右一记横挥。
白驹过隙般的瞬间，程斌脚步猛然顿住，他面前的空气在尖啸中撕裂出一道弧形的真空走廊，仿佛有一道无比锋锐的利刃一闪而逝，大量植物枝条伴随着光滑断面的出现飘飞撒落。
无形剑刃荡起的空气激波，甚至隔空在他脸庞上撕裂出了一道狭长的裂口，只不过意志直达细胞的他瞬间就将之弥合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控制着银色战车挥出警告性质的一击后，银发男子感受着自己精神与体力的消耗，为接下来的、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场的战斗做好准备即便是在三肢俱断的绝境中，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战斗的意志。
因沉重伤势带来的痛苦绝望而向他人祈饶，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骄傲的他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身上。
“濒死之躯，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你的精神意志值得我尊重，波鲁纳雷夫”
看过剧本的程斌自然知道面前这特征明显的家伙是谁，不过对剧情世界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些知名梗上的程博士除了名字外就未必知道太多了
他停在银发男子面前数米的微妙距离处，看着警惕的对方说道：“我倒不是刻意无视你的问题，只是我现在也在思考我到底是谁？”
无限之主既然选择用特殊的降临模式将他送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强化后直接丢进来，可见卡兹这个降临体的存在是有其特殊意义的。
那在进入世界并觉醒之后，程博士是选择维持自己原本的形象，还是选择彻底代入卡兹的身份，这就是其最初所要面对的世界线分支点。
在黑幕重重的世界内行走探索，与关键人、事、物接触的时候，代入不同的身份自然会迎来不同的发展与结果。
很明显，这条世界线内的程斌不但没有代入卡兹的身份，甚至也没有刻意维持程博士原本的轨迹这对于主要目的是探索的本体而言倒很正常，毕竟其他世界线里肯定有尝试其他各种选择的程斌。
反正，这只是实验性的信息虚界而已，灵魂半独立于实验场的他只要和高维本体保持单向联系，就不用担心被顺藤摸瓜牵扯出太多论外级别的问题。
脑海里转悠了一些念头后，程斌对波鲁纳雷夫笑了笑：“现在你姑且就叫我程斌吧，我并非是前来追杀你的敌人，我只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吸引了过来而已”
程斌的目光落在仰靠在矮树上的波鲁纳雷夫的腰间，视线在扫过血迹与挂饰后停在了其侧后腰带处露出一角的方形小口袋上：“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在吸引我吧？”
波鲁纳雷夫心下一跳，后腰的肌肉都僵硬了一瞬在他刻意用转过来的身躯遮挡住的口袋里，保存着他从埃及到意大利路上意外获得的一枚箭头一枚他一直在和同伴追查的、可以激发人替身能力的箭头。
他理解面前名为程斌的人说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他自己就是在这种奇妙感觉的驱使下找到这枚箭头的。
这倒也侧面证实了对方与之前重伤自己的敌人没多大关系将他打落至如此地步的，是暗地里支配着意大利的、拥有大量替身使者的黑色组织“热情”的首领。
那个名为“迪亚波罗”的、有着怪异绯红色章鱼发型的男人，如果知道他身上有着“箭”，就算其再怎么自负，也一定会在击败他后将之搜走的，而不会选择随意将他打落悬崖。
沉默了半饷后，波鲁纳雷夫忽然开口道：“虽然你有着特殊的能力，虽然你知道替身的存在，但你之前回避我攻击时，并没有在我的替身银色战车具现起身时立刻做出反应
“所以，你看不见替身的存在你并不是一名替身使者？”
透过空气观察到的模糊轮廓，自然是不能当做看见的标准的程斌微微点头：“你猜的没错，所以我对你身上那东西很感兴趣，如果你”
“但我不可能把箭交给你！”波鲁纳雷夫打断了程斌的话语，他严肃的说道，“不是替身使者的你，无法理解箭与替身之间的诡异联系，你也不知道它的危险性
“不要被替身的神秘与力量所迷惑，接受箭试炼的人，九死一生那都是往轻了在说，就算你能活下来，替身能力也会逐渐扭曲改变你的精神、将你卷入与其他替身使者纠缠的命运之中”
精神？命运？程斌心中一动，随后他轻咳了一声打断道：“感谢你的提醒，其实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多，而且我目前并没有随意使用箭的意思，起码在研究一段时间前是这样”
顿了顿后，程斌看着一脸不信任的波鲁纳雷夫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你显然是不会信的。”
“不管怎么说，在你的心底，能妥善保管、研究箭的人，肯定不会是我这个陌生人，”程斌摇了摇头，看了眼身侧被银色战车切割出的无数植物断口，“但是现在的你又能拿什么来阻止我呢？”
在目光沉下来的波鲁纳雷夫面前，程斌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他们间的距离：“该说是光明磊落吗？你之前为什么不选择放我走近一些再暴起突袭尝试制服、杀死我呢？
“你已经暴露了你替身的部分能力，就算我是个普通人，只要站在你替身的射程之外，你那专精于速度与切割的替身就基本拿我没什么办法，而你的伤势如此沉重，根本就拖不起”
波鲁纳雷夫目光微闪他的警告性攻击是在示威，也是在刻意暴露自己替身的部分情报
虽然他的替身确实是无法离开身体太远的近战类替身，但他却保有一招将剑刃高速弹射出去的远程制敌杀手锏毕竟他当前的精神体能不允许他进行太激烈的战斗，不算聪慧的他只能耍点小手段试着麻痹敌人了。
然而，他面前的人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但那样欺负一个重伤残疾的战士，我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程斌耸了耸肩，抬脚踏入了银色战车的剑围之中，“正好我对替身与物质的交互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就来小小的较量一下吧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毕竟我们没仇没怨，你又是一个难得的实验对象和一张相当不错的门票啊”
正文 第0483章 奇怪的伤害反馈
随着草木间两人距离的缩短，气氛逐渐变得压抑紧迫了起来。
“不会杀我？口气倒是挺大”右眼处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的波鲁纳雷夫，用仅剩的左眼凝神打量着缓缓走近的程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替身“银色战车”上，“只有替身才能对抗替身，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会有这句话吧。”
甚披银色盔甲的骑士，在波鲁纳雷夫的闷哼中脱离了他的身躯。
急速的银影在本体的伤口崩裂渗出的血液滴落地面之前，就如同闪电一般在空气中划过形的轨迹，穿过程斌身侧的树干一剑刺到了他面前。
银色战车行进的轨迹上，没有出现任何空气的异常流动，也没有扰动或破坏任何枝叶树木，只在其剑锋迫近程斌咽喉时，空气中才响起了锐器破空的尖啸。
但银色战车的剑刃，比声音还快！
只能通过银色战车隔离波鲁纳雷夫身周物质、稳定其伤势时的模糊轮廓看见替身的程斌，在这高速替身放弃对本体保护时，就彻底跟丢了目标。
如果不是银色战车剑刃实质化后在他面前激荡扭曲了空气，让光线出现了轻微的波动，程斌就会毫无所觉的被剑刃一举刺穿。
但哪怕通过光速的电磁波察觉到了攻击的出现，程斌也来不及进行应对了银色战车的剑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脖子实质化的。
刹那间，剑刃穿刺人体的身影连同树木爆裂倒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手横在断裂树桩上的程斌诧异的看了眼侧面倒塌的树木他本想抬手对准估测中银色战车持剑之手的位置格开对方的攻击，但对准切割空气的利刃末端的攻击却混不着力的略过了目标、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血液正在缓缓流失的波鲁纳雷夫警告了一声：“我的银色战车动作足够精密，这次攻击避开了你的动脉血管、气管等要害，如果你不想受到重伤，就最好别乱动。”
程斌收回了打爆树干的手，若有所思的低头打量着脖颈前的空气：“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手下留情不过替身还真是有趣啊”
见到脖颈被纤细剑刃刺穿的程斌脸上没有丝毫痛苦恐惧的神色，反而在那好奇的摸索着自己脖颈前后的空气，波鲁纳雷夫神色一滞，随后就控制着银色战场飞速虚化抽剑退回了身周。
“你这个怪物”努力看清楚程斌脖颈处伤口急速愈合的过程后，重新利用替身抑制住伤势的波鲁纳雷夫皱了皱眉，“但无论你身体有多么特殊，没有替身的你是无法与银色战车正面对抗的
“替身虽然是拥有稳定形体的存在，但其本质并不是普通的物质，替身使者的意志可以任意决定其是否实质化与物质接触这样的战斗是不公平的你甚至都无法看到、接触到我的替身，只能单方面的挨打。”
“怪物什么的，比起我这基于细胞的能力，你那鞭笞物理的替身难道不是更加怪物么？嗯所以只有替身才能对非实质化状态的替身进行接触与攻击？”笑了笑后，程斌随口问了一句。
波鲁纳雷夫微微摇头：“绝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但某些特殊类型的替身性质有所不同，而有些强大的替身使者可以通过本体甚至精神延伸的事物触及替身很明显，你和我并不是那种特殊的例子。”
程斌又好奇的道：“那在你替身实质化的时候呢？非替身的物理力量是否能影响到你的银色战车？总不至于你替身的剑刃不需要承受我脖颈的反作用力吧？”
波鲁纳雷夫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沉声道：“你很敏锐在替身遵循本体意志具现时，其实质化部分是需要承受反作用力的，如果你脖颈肌肉的强度可以扭曲钢铁，并非替身使者的你也确实有希望拧折我替身的剑刃。”
波鲁纳雷夫说“脖颈肌肉扭曲金属”时只是开玩笑般的举例，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程斌脸上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暗道不妙的波鲁纳雷夫，很快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对面那人身上鼓起大量肿块，随后一只又一只有着钢钳般狰狞口器的甲壳飞虫从中扭曲着“长”出
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大量转化身躯细胞的程斌直接解体消失，乌压压一片的、令波鲁纳雷夫恶心到头皮发麻的甲虫在前方汇聚了起来，随后猛的散开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可恶，不要小看我啊！”豁出最后一股气力的波鲁纳雷夫高喝了一声，银色战车再次离体，并在他精神支撑下抵达了巅峰的状态。
刹那间，银色战车体表的盔甲炸裂剥落，暴露出了其内部仿若骷骸般的躯体。
放弃了防御力的银色战车，那本就极快的速度顿时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扬手从空气中抽出两根纤细剑刃的银色战车在一声剑刃交击的轻响后骤然从身上爆发出了无数重影。
那是恐怖高速下形成的残像，连作为本体的波鲁纳雷夫此刻都无法全然掌控银色战车的行动，他只能顺应自己从小到大修行剑术形成的本能，驱使着银色的剑刃风暴向四周绞杀而去。
顷刻之间，方圆五米内的草木竹石在剑刃荡起的激波中四分五裂，大部分袭向波鲁纳雷夫的甲虫几乎在同一瞬间沿着中线被一剖为二，并在后续剿来的剑光中被撕成碎片。
仿佛月亮坠落在地一般的璀璨银光没能持续太久，就伴随着波鲁纳雷夫口鼻溢出的血液彻底消失，连召唤替身抑制伤势的力气都没有的波鲁纳雷夫急促的喘息着，抬起自己唯一能控制的左手看了一眼
他的手指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伤口，甚至手指都没了两根，腕骨都差点断裂那是部分被撕裂到仅剩脑袋的甲虫，在穿过剑刃风暴后被银色战车用手磕开时啃咬留下的、同步出现在他这本体手上的伤痕。
“好厉害的牙口”波鲁纳雷夫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满地散落的甲虫残渣这些虫子的所有力气都用在被攻击时的反咬上了，虽然在高速下始终没能咬实，但积少成多下，他替身的坚韧武器差点就被这些虫子拼死给咬断了。
最后精力都消耗一空的波鲁纳雷夫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没等他思考后续的事情，他就惊悚的看到，被他绞成肉末的那些甲虫纷纷蠕动着变幻成蚊子大小的飞虫，疯狂的弹飞撞击在一起，聚集变化成了一个蠕动的肉球。
重新凝聚出类人身躯的程斌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缩水了一圈的身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怔住的波鲁纳雷夫，目光在他受伤的左手与右边相对完好的断手上来回打量了起来：“有意思”
替身能虚实转化、能凭空干涉物质也就罢了，当前物理规则下能实现这种效果的科技很多很多，其基础从亚原子级别的技术到高维领域的力量都有可能。
程斌就算当前软硬件能力都不足，但见识还是有的，对替身表现出的那些能力并不感到多么惊讶。
但替身受到的伤害会反馈本体对应的身体部位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替身是被谁设计制造出来的武器工具而非娱乐产品，这种过度的反馈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赘余功能。
除非替身使者本身的躯体，在某种程度上紧密参与了替身的运作，但普通人的身躯，是怎么掺合进替身这种远远凌驾于当前人类文明理解范畴的事物中的？
“替身躯体与本体躯体的对应，替身使者和替身之间的关系看来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比我原来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啊，嗯到底要不要深挖下去看看呢”
正文 第0484章 虫箭
理论上来说，程斌没有任何必要去深挖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他又不是真正想在轮回试炼中挣扎攀登的人，无限之主提供的任务奖励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这个世界内的那些什么力量和机遇，他更是一点都不需要。
而且在多次间接接触中对无限之主尿性有所了解的程斌，在稍微接触了一下这个试炼世界后，心底就大概明白了无限之主想干什么——
这货十有八九是将它从敌对高维生命那挖到的噬神者们，丢到了其他高维生命的地盘甚至是战场内。
无限之主的算盘打的很好——噬神者的来源干不干净、本身有没有问题，在这与三方高维生命接触的试炼中多少会暴露出来。
如果噬神者有问题，那么三方高维生命顺着其脉络追索时，就会直接找到噬神者对应的高维神魔那边去。
无限之主一方面可以借敌人的力量试探、攻击其他高维存在，另一方面又可以借用其他高维存在鉴定自己挖到的噬神者的成色——反正有需要时它只用捏着最满意世界线上的噬神者让其通过试炼就行了，其他的平行世界线里试炼者会经历什么那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
只是...从世界树那边隐隐开始串联的某些高维生命的行动来看，无限之主这种事情做的太多，翻车的趋势那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好奇心这种东西，程斌从来都是不缺的。
反正这里的他是特制的低维子体，只能被量子化身集群单向观测，降临模式加上没有基于高维干涉力的联系，别人他身上出发大概率会优先追索到将他送进来的大光球那边...
换句话说，只要他在没有后勤支援的情况下有能力折腾，那就可以随便作死——就算被顺路追索了...间接接触的信息虚界而已，不就是增加双方曝光率与无限之主互相伤害吗？谁怕谁啊？
转过很多念头后，对替身这种神秘事物很感兴趣的程斌下定决心打算挖一把试试。
不过凭他现有的能力，如果替身的力量层次太高、真的触及到了高维力量，估计他短时间内也很难挖出什么大秘密来。
而判断这个世界背后是否存在源自高维的阴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时间系的替身观察实验一下——剧本里这种超规格的东西可不要太多。
时间轴这种东西，非得有触及世界之外领域的力量才能折腾，只要找办法确定时间系替身的能力是否真的干涉了时间轴、世界线，基本上就可以判断背后是否有高维干涉存在了。
当然，时间系能力的存在，还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是从深层被某些家伙完全支配的虚拟世界或者封闭实验箱，从而可以借助信息或物质变动模拟时间轴的变化...只是那种特殊情况下再怎么折腾都没用，所以程斌暂时不会往这方面想太多。
......
“替身的详细历史、箭的来历、特殊类型的替身...要深挖的话，需要的资料和人力都不少啊，试炼任务里有提到，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增涨，嗯...看来得好好利用下这门票了，降临体的身份反而是个障碍。”
目睹波鲁纳雷夫在替身反馈伤害后又向死亡迈进了一大步，思考着后续计划的程斌上前两步，俯身准备帮这家伙修复伤口、顺手把其后腰包内吸引自己的东西拿到。
但在沉重伤势下连精神都开始迷离恍惚的残废银发男子，却依然维持着一名战士的警惕本能。
在程斌靠近到两米之内时，不可视的银色战车于瞬间再现，一抹锋锐无比的银亮光芒撕裂了空气，切下了高速后退的程斌的一缕头发。
“...之前不是没力气召唤替身抑制伤势了么，这潜意识下具现了一瞬间的替身，攻击感觉比之前战斗时还凌厉啊...是因为没有了主观意识对替身杀伤力的潜在限制，完全释放了杀意么？”
程斌看着因召唤替身带来的负荷差点没了呼吸的波鲁纳雷夫摇了摇头，随后他的目光投向波鲁纳雷夫身边，抬手随意打了个响指：“可惜，我从一开始就赢了啊。”
几乎贴着波鲁纳雷夫身体的、之前被程斌带来丢在那的断裂双腿，在这一刻突然扭曲着延伸出大量节肢与触手，猛的刺入了其原本主人的身体中。
程斌带来的这双断腿早就被他的细胞侵蚀改造了，波鲁纳雷夫在双腿抛来的第一时刻，于愣神犹豫中没有将这自己的双腿撕碎排开，就是其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
可以说，在这双作为生物炸弹的腿穿过银色战车的剑围落在波鲁纳雷夫身边时，这位意志坚韧无比的斗士就已经败亡了。
在波鲁纳雷夫无意识的痛苦呻吟中，形态能令普通人恐惧到无法动弹的双腿扭曲着接回了原本的位置，无数怪异的凸起在银发男子皮肤下游走蔓延，让其身体各处的伤口剧烈蠕动了起来。
远程控制着自己细胞进行侵蚀的程斌微微皱了皱眉——如同他上次在偷猎者身上实验时那样，波鲁纳雷夫体内也存在着那种神秘的波纹，而且强度远远超越了那些偷猎者，这对他的操作造成了不小的干扰。
不过，也仅仅只是干扰而已，这只能一定程度上减缓他侵蚀的速度，无意识的普通细胞群体是无法抵抗犹如智慧生命一样的细胞军队的。
“潜在意识的抵抗很激烈啊，这样的话修复工作得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不知道修复完成后，和我细胞混合在一起的他，身躯和替身之间的关联与反馈是否会受到影响呢？”
带着一丝好奇，程斌左右看了看，随后就随手扛起四肢已经基本连接好、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波鲁纳雷夫，另一只手从其腰间小包卡扣中掏出了一直在隐约吸引他的东西——
不出所料，那是一枚箭头。
这枚金黄色的箭头，从造型上看就不像是作战用途的东西——上面不但有精美的镂空花纹，箭一侧的表面上还有一只凸起的奇异甲虫浮雕。
“虫箭...剧本里的这一支箭似乎比较特殊，但其原材料和神秘力量的源泉难道和其他箭不一样么？”
扛着一个大活人的程斌一边向着城镇的方向走去，一边低头打量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神秘的箭头。
他能感觉到，那种环绕在箭上的强烈吸引力——仿佛有人在他心灵中低语，不断催促着他去“使用”这支箭，只要经历了箭的试炼，他就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程斌甚至有种这箭头在蠢蠢欲动、试图自己动起来刺穿他掌心的感觉。
“可惜，”用一层坚韧的生物外壳将箭头包裹起来的程斌，两根手指捏着箭两侧的平面处，一边走一边暗自摇头，“这种黑幕重重的世界里，这类莫名其妙的本能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手头不缺力量，还是多研究调查一下再说吧...”
行走中的程斌脚步忽然一顿，他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看侧上方的空气，在微微一笑后低下头继续向前走去。
......
在意大利的正北方，德国某个隐秘的研究基地中，圆形大厅中央的仪器上方悬浮着清晰无比的立体全息影像——那豁然是扛着波鲁纳雷夫前行的程斌的身影。
伴随着全息影像中的亚裔青年抬起头将视线转到他身上，仪器旁身高近两米的魁梧老人一怔，随后猛的收回了他按在仪器上的手，全息影像也在他手离开晶体平面的同一时刻扭曲波动着消失了。
发须花白的老人转过头，和旁边身高体型与自己十分接近的年轻白衣男人对视了一样，两人的神色都无比严肃...
正文 第0485章 隐者之紫的全图挂
替身的本质，凭当前人类的科学技术水平根本无从探究，但这并不妨碍人类去研究如何最大化利用替身的能力。
就像是乔瑟夫·乔斯达那专精情报探查的替身“隐者之紫”，虽然其运作过程悖逆常识、不讲道理，但研究者们从被其干涉的已知物质变化出发，还是可以摸索出一部分有用的规律的——
隐者之紫的念写能力，在干涉强度上异常微弱，并不能凭空绘制出所需的情报内容，其产生作用过程，其实是从接触环境中提取已有的素材进行仿若巧合般的拼接，令其形成具有意义的稳定文字或图像。
举例来说，乔瑟夫可以用替身干扰电视运转，在疯狂的频道切换中从大量电视频道抽取不同人说出的不同词汇，从而拼凑出连续完整的话语，也可以利用相机感光环节的光影变动印出想要的照片。
所以，可用的素材越多、环境越有利于素材之间的混乱演变，隐者之紫的能力也就会表现的越强。
这也是为什么乔瑟夫过往使用替身能力的时候，喜欢乱砸电视、相机等等事物的原因——也亏得乔斯达家族家大业大，经得起他如此败家。
所以，研究人员针对隐者之紫的能力，专门设计制造了一个拥有着巨大数据库的、输出端极端敏感不稳定的投影装置。
乔瑟夫只需要将手放在为隐者之紫准备的混沌输入面板上，就可以最大化隐者之紫的念写能力，在装置上方的混乱电磁波中投影出想要探查的目标。
在这个电子信息相关行业还处于发展早期的时代，能制造、维持一个清晰稳定的立体全息影像，哪怕是借助了替身的部分能力，那也是一件相当难得、值得研究借鉴的事情。
可惜，这样的仪器目前也就只有德国研究机构内这一台罢了，毕竟是实验性质的仪器，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多。
没事就砸点什么的大资本家乔瑟夫能主动跑过来使用这个装置、试图最大限度的获取情报，已经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波鲁纳雷夫...”
身着白色风衣的空条承太郎仔细打量着面前大屏幕上回放的、之前隐者之紫念写投影的录像。
看着屏幕上那浑身血迹、三肢俱断的凄惨银发男人，回想着与这位同伴一同经历的战斗旅途，承太郎心底的情绪如同岩浆一般翻滚。
一个常人无法看见的紫色魁梧身影在他身边浮现出上半身，用那无比敏锐的感知筛选过滤着画面上的每一个细节。
面上看不出丝毫波动的承太郎，在来回放映了数次录像，利用自己的替身白金之星将隐者之紫探查到的每一个细节深深印入脑海后，才压着嗓音对身边一同观看的外公乔瑟夫说道：
“波鲁纳雷夫身上的伤势，是类型和白金之星相近的人形替身制造出来的，画面里那个拿到箭的诡异生命应该不是替身使者，波鲁纳雷夫之前的表现也证实了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家伙...”
停顿了一下后，承太郎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控制着白金之星以令普通人感到眼花眩晕的速度浏览着笔记本上的大量图片，一边继续对乔瑟夫说道：
“虽然他初步治疗了波鲁纳雷夫的伤，但其特殊能力偏向生物细胞层面，很难判断他是否会在波鲁纳雷夫体内留下暗手威胁、控制他，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波鲁纳雷夫，同时也要准备针对细胞级特异生命的杀伤手段、寻找可以排除异常、修复人体的替身使者。”
几句话间，白金之星已经将海量图片筛选完毕，承太郎手指点了点电脑屏幕右上角的、一张从高空拍下的荒野与海崖的图片：“意大利...虽然尺度与视角不同，但白金之星不会看错——这里就是波鲁纳雷夫之前所在的地方。”
看了眼面色严肃、始终不发一言的沉默老人，承太郎微微皱了皱眉，随手将笔记本搁在身边的仪器顶部就一个转身准备离开——
大致位置确定后，他可以借助白金之星的力量直飞目的地，虽然会耗费一些精力，但速度绝对比等组织行动坐飞机过去要快。
虽然念写的投影中波鲁纳雷夫还活着，但其显然依旧身处险境之中，重视羁绊情感的承太郎自然要立刻前往救援——就算未知的风险再多，他也不可能选择对同伴不闻不问。
但还未走出两步，承太郎就被身后传来的严肃声音叫住了——
“等等！承太郎...”乔瑟夫的视线停留在显示屏上，他注视着静止画面上扛着波鲁纳雷夫抬头微笑的青年沉声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告诉你关于柱之男的事情，最起码，你也得了解清楚那些事情才能离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头子？”承太郎猛然回身、皱眉打量着盯着屏幕的老人——他的外公乔瑟夫也是当年讨伐迪奥的团队成员之一，在无数战斗促进下和波鲁纳雷夫的感情也相当深厚，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陷入险境还谈论别的事情，除非...
没有立刻回话的乔瑟夫沉吟了半饷，随后转身走到大厅中央的投影仪器旁，伸手按在了专门给他设计的接触板上。
紫色的荆棘从老人身体中延伸而出，将占地数平米的仪器侵蚀缠绕，隐者之紫的力量以最高强度爆发了起来。
刹那间，一个清晰的地球被投影了出来，一些醒目的红色圆点在隐者之紫的干涉下在地球投影表面闪烁了起来。
似乎标识着什么的红点分布在地球各处，大部分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其中还有部分红点突兀的出现与消失。
“非洲...意大利...连这边也有吗？”喃喃低语的乔瑟夫，死死盯着旋转的地球投影，试图控制着隐者之紫将投影画面放大拉伸，去观测地表更具体的影像。
但随着他额头汗珠的滑落，投影装置内部忽然传出了一阵异响，几缕带着烧灼感觉的高温烟雾从缝隙中扩散了出来。
“该死！”在围拢过来的研究人员心惊肉跳的目光中，乔瑟夫猛的一拳砸在突然罢工的仪器上，“不过...想要的信息已经探查到了，真是难以置信啊...”
走过来的承太郎瞥了眼冒烟的仪器——精密仪器被隐者之紫侵蚀毁掉，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台投影装置本来技术就不成熟，掉链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反正...联合势力中有很多实验性质的高精尖产品，都是由动作精密度无与伦比的白金之星操纵工具手工打造出来的，眼前这台投影仪器的关键芯片与光学部件里，指不定就有他过去的工作成果。
总之，修复应该不是很难...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投影反馈的情报。
在承太郎的催促询问下，思考了一会儿的乔瑟夫脸上露出了慎重的神情：“我之前是在尝试探查卡兹的位置，但隐者之紫反馈的信息复杂到超出了负荷...”
顿了顿后，乔瑟夫看着承太郎，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卡兹的生命形态已经变成了我无法理解的模样，他甚至‘分散’在地球的各个角落...
“虽然探查结果很诡异、本能感觉上也非常古怪，但我可以确信的说——之前那个在意大利带走波鲁纳雷夫的青年，就是柱之男‘卡兹’的一部分...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复杂很多，我们必须做出更多的准备才行。”
正文 第0486章 光速领盒饭的碎石块
隐者之紫的念写能力并不是万能的，乔瑟夫没有具体认知或与他关联并不紧密的事物，总是很难被探查到详细的信息，否则承太郎也不用拿着一张信息极少的箭的照片找了很久。
但与乔斯达家族间接纠缠了百年的超级种族柱之男，特别是数度与乔瑟夫接触、战斗的柱之男首领卡兹，自然是可以被隐者之紫捕获的，最起码，也能定位到其大致所在的位置。
所以乔瑟夫的警惕心全然提了起来——在之前的探查结果中，卡兹的生命形态虽然难以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不但接触了波鲁纳雷夫与箭，并且还有一部分生命在不断接近着他们当前所在的基地。
大声指挥着基地人员加强警戒后，乔瑟夫一边打电话与各方联系一边思考——是什么将卡兹吸引过来了？把卡兹流放到太空的他自己？承太郎带来的箭？还是基地最深处的那个家伙？
安排好众多事务后，乔瑟夫带着有些不耐的承太郎向着研究基地深处走去。
在穿过数层厚重隔离门、走过一条遍布致命武器的合金走廊后，一脸疑惑的承太郎，终于见到了被如此严密看守着的、这个研究基地内最大的秘密——
一堆被密封在半透明容器里、被强烈蓝紫色光芒照射着的碎石头。
“这是什么东西？石头？”进入房间时戴上了特制防护目镜的承太郎，疑惑的打量着被研究人员们操纵机械慎重解除了外层束缚装置的碎石容器。
“不要被其石化外表所迷惑”同样戴着护目镜的乔瑟夫打了个响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就提着一个笼子走到了充斥紫光泛滥的区域中。
几只实验用小白鼠被丢进了双层隔离间，等到提着笼子的人快步走开后，隔离间的内层门才无声展开，将小白鼠和碎石堆放在了一个空间中。
在强烈光芒中焦躁不安的小白鼠在空间内乱窜了起来，但就在它们身躯接触到那堆看似死物的碎石时，异变却突然出现了。
仿佛被强效黏合剂沾上了一样，小白鼠接触碎石的肢体死死的固定在那，无论其怎么扭曲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能让其与石头的接触面不断增加。
很快，小白鼠就扭曲着半嵌入了石头表面，其身躯外表也逐渐浮现出了石头一般的色泽，成为了石头上的一个栩栩如生的浮雕。
“这是”承太郎走近了一步，白金之星在他身后浮现而出，用超强的感官打量着那堆融合了小白鼠的石头，“这些石头，是活的？”
乔瑟夫用一种唏嘘的目光打量着这堆碎石，他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自己与这堆“碎石”死战时的场面，回想起为了战胜它不惜牺牲的德国士兵。
长叹了一声后，乔瑟夫拍了拍自己外孙的肩膀，对他郑重的说道“这就是柱之男。”
在承太郎怔住时，乔瑟夫几步走到旁边的控制台处，熟练的拨动了几个开关，他看着蓝紫色光芒逐渐黯淡的半透明容器，对承太郎沉声道“我们叫他‘桑塔纳’，他是几十年前苏醒并与我们战斗的四名柱之男中最弱的家伙，也是除了卡兹外唯一没被消灭的存在”
“咔——”
突兀出现的异常声响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众人注视的半透明容器中，刚刚吞噬了几只白鼠的碎石块在震颤中聚合连接在一起，其表面的岩石色泽飞速消失，转化成了类似血肉的蠕动组织。
蠕动的血肉在一次剧烈的收缩后，仿佛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般猛烈爆发，就像坚硬的铁锤一样砸在厚重半透明容器的内壁上。
“咚——”
见到特制的容器在剧烈震颤中坚持了下来，乔瑟夫转过视线对承太郎继续说道“如你所见，特殊频率的电磁波，或者说紫外线，可以有效抑制住柱之男的行动，甚至灭杀他们的细胞
“但抛开这个弱点，柱之男就是近乎完美的超级生物，他们拥有无限的寿命、可以从细胞层面侵蚀一切生物、只要有一部分细胞聚合体健在就能维持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被致命的紫外线包围，也只能让他们牺牲部分表面细胞进入休眠，而卡兹甚至彻底战胜了这个弱点，进化到了另一个境界”
亲眼见到柱之男、感受到了那种因生命层次带来的恐怖危险感觉的承太郎，盯着容器内不断扭曲的血肉沉声道“这种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还留着不将其彻底消灭？”
“毕竟桑塔纳有着无限的‘寿命’啊”乔瑟夫冷哼了一声，“风险可控的情况下，面对永生的机会，谁不会动心？要不是当年和乔斯达家族关系不错的、知道柱之男危险性那些老家伙还活着，我们想在这个国家干涉桑塔纳可没那么容易。”
承太郎无言以对——话说回来乔斯达家族本身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统治阶级的顶级成员，若非如此，作为替身使者的他们在研究机构里的定位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针对替身等神秘事物的研究一直都没停过。
“不过”乔瑟夫语调忽然一转，用古怪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工作人员，“在卡兹降临的现在，我们就不能再留着这个潜在的威胁了——承太郎，你的白金之星，有好好记下来柱之男的特性吗？实验报告什么的，有时候确实没有亲眼目睹的感觉靠谱。”
承太郎一愣，随后熟知自家外公脾性的他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乔瑟夫干咳了一声，用隐隐延伸出紫色荆棘的手在控制台上飞快了拨动了大量开关，并瞬间掀开一个红色按钮的防罩将之按了下去。
在一众研究人员难以置信的呐喊声音中，封印柱之男的容器瞬间沉降到了地下，炽白的炎流爆发而出，融金化铁的高温将即将苏醒的桑塔纳彻底化作灰烬。
勉力安抚了一下失去宝贵研究对象的疯狂科研人员后，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乔瑟夫带着外孙承太郎落荒而逃。
站在最外层的隔离防线外，乔瑟夫喘着气对承太郎道“足以破坏人体最细微分子结构的高温，可以有效的杀伤柱之男，但卡兹我曾经将他打落火山熔岩，但他依旧能从中从容走出，不要小看他啊，更何况他已经拿到了‘箭’”
深呼吸了两下后，乔瑟夫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叹道“不知道你那箭的检测报告多久能拿到，希望对箭的研究能为我们带来一些帮助在那之前，我们得想办法对付靠近这里的那部分卡兹，希望我叫的那些帮手能尽快赶到吧”
帮手？s行动部门的替身使者之类的人吗？承太郎沉默的跟着乔瑟夫，他心底还在担忧被“卡兹”带走的波鲁纳雷夫。
从桑塔纳的情况来看，柱之男的能力相当的棘手，而卡兹这种特殊的生命形态就更难对付了，如果其有本体存在倒还好了，如果没有本体
为未来糟糕的可能性暗叹了一声的承太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震惊的看到，走廊前方走来了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脸上很少有剧烈表情变化的承太郎差点没抑制住内心的错愕与愤怒“老头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
正文 第0487章 家人与命运
从走廊尽头的大门处走进来的，是一队有着统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与被其围绕着的、几个衣着随意的普通人。
承太郎的复杂目光，停留在其中两个人身上——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文静、有着柔顺长发的西方女性，以及被其牵着的、几岁大的小女孩。
那是他很久没见的妻子和女儿。
看着那半躲在母亲身后、用期待中夹杂着一丝不安的目光回应自己注视的小女孩空条徐伦，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承太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心绪复杂的按了按帽檐，隔断了两人相触的目光。
看到前方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的反应，脑袋上扎着两个可爱包子头与一条短马尾辫的小女孩神色越发畏缩了。
好在乔瑟夫是个活力十足的老顽童，他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让其中一名十几岁少年在一边等等后，就几步走到自己曾孙女面前蹲下，两个夸张的鬼脸就将其逗弄的咯咯直笑。
暗叹了一声的承太郎用目光给妻子示意，虽然是美国人但性格偏向大和抚子的高挑女人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她安抚了一下女儿后就按照乔瑟夫的话牵着女儿的手向另一边的休息区走去。
注意到那小女孩行走间侧身扫过自己的复杂目光，承太郎微微一怔，心底的歉疚感越发浓重了起来——这些年他大多数时间都为了替身与箭的事情在外奔波，几乎没有去陪伴女儿的成长。
这一方面确实是有很多事务离不开他白金之星的帮助，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
替身使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这不是什么戏言，而是大量统计下确凿的事实。
一名替身使者，在自己人生中的某些时候，总会与其他替身使者不期而遇，促使他们接触的，往往是一系列看似自然、实则诡异的巧合。
作为已知范围内最强的替身使者，承太郎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种令人感慨命运之力的“巧合”了。
他逐渐远离自己的家庭，也是从某一次让妻女差点受到其他替身使者的伤害的巧合开始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乔斯达家族的力量，可以有效保护家族成员、消除来自普通人的威胁，但替身使者那超越常识的能力根本就防不胜防。
更何况，作为世界明面上的最强者，虽然承太郎的姓名形象等详细信息暂时还未暴露，但能够停止时间的替身，作为他背后联合势力最大的威慑力之一，隐隐间已经在替身圈子里传开了。
针对替身逐渐泛滥的情况而成立的国际性联合势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透露时停能力，还可以说没透露身份就不影响正面作战时的使用，但谁知道后续会不会将时停者的身份也透露出去呢？
时间停止的能力，足以让很多替身使者收敛起来慎重考虑自己的行事方式，但同时，对时停者怀有深沉敌意的存在，也就数不胜数。
白金之星是无敌的，但有着家人的承太郎并不是，他无法百分百保证他在针对自己而来的恶意与巧合中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只能减少和家人的接触，尽量避免潜在的敌人通过自己找到作为普通人的妻女。
无法被人类科技观测辨别的替身，就像一把随心而动、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手枪，让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承太郎才会因为乔瑟夫将家人带到这里、卷入可怕漩涡的事情感到无比愤怒。
但同样重视家人的乔瑟夫，这样做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理由——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目送曾孙女离开的乔瑟夫请咳了一声，回头打量了一下承太郎后摊手道，“这段时间我们主要任务是应对卡兹的威胁，我很了解他，好吧，起码我很了解几十年前的他。”
顿了顿后，乔瑟夫严肃看着承太郎：“就几十年前我与他的战斗过程来说，卡兹，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烂人...
“在约定的一对一对决中派出手下伪装成自己模样方便其暗中偷袭、以敌人亲友的性命要挟对方...这类下三滥的事情他做起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我丝毫都不怀疑，他会找到所有我的亲人，用最恶毒的方式来报复打击我，”乔瑟夫沉声道，“除了波鲁纳雷夫的视频外，你也亲眼看到柱之男了，你应该明白，卡兹的能力绝对不是普通安保人员能够应对的，这时候将她们放在战力最强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不止徐伦她们，包括我的女儿、你的母亲贺莉在内的所有人，我都有让人帮她们就近转移...我知道，这些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卡兹的问题。”
就在乔瑟夫话语告一段落时，一名研究人员匆匆走来，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那是关于箭的初步检测报告。
道了声谢后，乔瑟夫快速翻阅手上的资料，在结论页面看了看后，他长呼了一口气：“果然有联系...箭、柱之男细胞、石鬼面...”
箭是千百年前人类打造的事物，其神秘力量的来源并非是其形象，而是其材质。
就检测结果来说，箭的材质，和前期调查中体现的一致，是来源于数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坠落地球的某颗陨石，而那时正好是柱之男诞生并称霸地球的年代。
在初步的实验中，激发替身的箭在接触生物体时制造的侵蚀病菌，某些方面和柱之男桑塔纳的细胞有着相似之处。
但想要继续深入研究的话，人体实验，甚至替身使者参与的实验，就肯定是不能少了...短时间内根本顾不上那些事情。
将资料递给好奇的承太郎后，乔瑟夫对一边打了个响指，之前跟着承太郎妻女一同过来的、一直懒洋洋靠在墙上的十几岁深色皮肤少年见状后腰腹一挺、脊背离开墙面站直。
少年挠了挠自己那鸟窝一样乱糟糟的黑发，随后不客气的对乔瑟夫道：“喂，老头子，你连我都一起叫过来，到底是准备搞什么事情？我可是很忙的。”
乔瑟夫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在SPW行动部门与各个研究机构中堪称是炙手可热的少年：“这次的敌人相当棘手，若非如此，我也不想借助你那古怪的替身能力...”
“古怪？”轻哼了一声的少年抬起手来，他的手心上方瞬间具现化出一本悬浮着的漫画书，“试图挑战、利用命运的人，自然时刻要有被命运反噬的心理准备...
“说吧，你想让我的替身‘托托神’预言什么东西？我很好奇你这糟老头最终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正文 第0488章 托托神的预言
外表乱而不脏的十几岁少年，名为波因哥。
他手中那有着诡异扭曲画风的漫画书，就是他的替身“托托神”，这个以埃及九荣神中的书本之神为名字的替身，拥有着通过漫画预言未来的能力。
波因哥早在十岁之前就觉醒了替身能力，虽然对替身的掌控比不上波鲁纳雷夫那类伴随着替身一同长大的家伙，但长久的锻炼也让他与他的托托神成长到了很高的地步。
无论是用于侦测的、知晓后可以通过行动影响结果的可变预言，还是知晓预言后才会推动结果出现的先知预言，托托神都可以随主人的心意将之具现。
而托托神最强大的能力，就是主动制造百分之百准确的、绝对会实现的必然预言——
预言者可以指定预言的方向与内容，例如指定杀死一个目标，让漫画书托托神具现化出一步步通向这个确定未来的关键画面，从而支配目标的命运。
无论看到预言者是否配合预言的指示，其都必然会在命运推动下按照漫画书上出现的画面行动，直至抵达固定的未来。
托托神的强大预言能力，无论是用在大势力战略方向的选择上、用在行动部门的战术抉择中，还是用在研究机构那些前途未卜的高成本实验里，都有着极高的价值，所以作为SPW财团重要成员的波因哥在圈子里真的是炙手可热。
但是，如此强大的替身能力，并不是没有缺陷的。
托托神最大的弱点与限制，就是其预言的表述只能通过那画风古怪的漫画来进行。
而漫画的信息量级，距离真实的世界是显然有着巨大的落差的，所以某些必然会实现的预言，往往会以波因哥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方式完成。
举例而言的话...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波因哥和他的哥哥都是吸血鬼迪奥的间接下属，他曾经数次尝试暗杀讨伐迪奥的承太郎一行人。
但对自己替身抱着百分百信心的波因哥，其幼小的心灵却在那几次暗杀中饱受摧残——
例如某次暗杀中，他通过掌握还不够熟练的必然预言推动承太郎头部中枪的未来出现在漫画书上，然而结果却是承太郎毫发无损、漫画书上的承太郎人像头部莫名中枪了...
——只要结局的场景看上去和画风扭曲的托托神漫画书表述的大致相同就行，托托神可不会去管观看者是怎么理解、执行预言的。
这古怪的特性当初可是把波因哥坑的怀疑人生——他和他的哥哥因为无数巧合堆积下的失败暗杀各种重伤，然而承太郎一行人甚至根本就没察觉到暗杀的发生。
这也是叹服承太郎他们强运的波因哥后面背弃迪奥势力、被拉进SPW财团的关键原因之一。
妄图利用托托神必然预言能力的人，就必然会面对被命运反噬的风险——现在坚信着这一条的波因哥，使用托托神时慎之又慎，轻易不会用含糊的条件来制造必然预言。
虽然说...用PS工具制造对应漫画的图片来规避坏结局的必然预言，已经是波因哥某些熟人的必备技巧了...
所以，作为波因哥“某些熟人”之一、制图规避法的首创者，乔瑟夫才有底气叫来波因哥这位能力古怪的家伙共商大事。
“非洲的军事试探？”在隔离了外界视线与声音的小会议室中，摩挲着漫画书封面的波因哥从桌面上关于卡兹的资料处收回视线、诧异的看了眼旁边一脸郑重的乔瑟夫，“这家伙看上去是很危险，但也不用直接发动这种程度的战争吧？”
“战争？不不不，实弹演习你明白吗？”干咳了一声的乔瑟夫摇了摇头，“反正老朋友那边有一批武器弹药要销毁淘汰，我只是乘机废物利用一下罢了，我很好奇在天上待了几十年的卡兹会不会为人类文明的力量感到惊喜...”
波因哥看了看桌面上那已经被确认执行的紧急军事计划，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旁边这大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命令‘正好’在非洲附近的航母靠过去，让挂载着云爆弹的战斗机越境轰炸，你确定这样搞不会出问题？”
“...我们和那边有协议的，我隐者之紫探查到的、身处非洲那最大一部分的卡兹一直待在野外没有移动，针对无人区域发动攻击的紧急权限我们还是有的，只是事后的书面解释有点麻烦而已。”
虽然针对替身潜在危害成立的国际性联合势力已经是个成熟的组织了，但这种动用大规模杀伤性热武器越境打击的事情也是头一回，乔瑟夫和各方沟通协调也是挺心累的，好在...这个军事计划不一定要真的实施下去。
具体怎么执行，还得参考下波因哥的预言——说实话，如果卡兹没有分裂四散到地球各处，表现出了极其恐怖的隐匿、侵蚀、生存能力，乔瑟夫很有可能不顾一切的先用各式导弹将其所在位置犁一遍再说——
这几十年人类发展的太快太快，乘敌人立足未稳、所知不多要了他的命才是硬道理。
“...也就是说，先来一个侦测用的可变预言是吧？”大致了解清楚情况的波因哥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漫画书放在桌上，随后这替身书本就自动翻开、将其内部空白一片的页面展现了出来。
很快，托托神空白的纸面上就浮现出了一幅漫画。
画风扭曲到有着诡异魔性的漫画上，先是显现出了乔瑟夫打电话命令出发的场景——
嗯...其实以托托神那堪比小孩混乱涂鸦般的画风，除了衣着型号、颜色和发型装饰之类的玩意儿外，漫画里根本就没法辨认谁是谁。
与预言者没有直接关系的可变预言，显现起来算是比较轻松的，波因哥稍微集中了一下精神，就推动着自己的替身将后续的画面显现了出来——
一艘七扭八拐的大船穿行在海岸边，一架比例失调的飞机从上面飞起，穿过戈壁与树林，将一枚大炸弹抛入了荒野之中，而这一页最后的画面，就是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乔瑟夫看到惊人蘑菇云的图画后，迫不及待的伸手将漫画翻到下一页。
但随后他就看到了弹坑中蔓延的怪异生物组织、坠毁在树林中的战斗机，、及很多人躺倒在甲板上不知生死的航空母舰。
“战斗机投弹后应该是直接返航的，但却坠毁在了树林里，从地图来看其从投弹到坠毁应该没过多久...这说明那边的卡兹不但在云爆弹中活了下来，还立刻发动了反击，这反击不但追上了以亚音速飞行的飞机，还追索到航母解决了那边的所有人...”
——奇怪，卡兹的能力应该是基于生物细胞的吧，什么生物能追上近乎音速的战斗机？而且能制造无孔不入的高温高压、抽空广阔区域内氧气的云爆弹，居然无法杀死卡兹那个号称究极但依旧没有摆脱部分生物限制的家伙？
确认没有新的漫画页刷新出来后，反复打量了几次漫画的乔瑟夫将托托神交换给波因哥，他盯着会议室上方的时钟沉吟了一会儿后，就掏出电话联系美国那边的老朋友取消了军方执行中的紧急袭击计划，并将最新的情报分享了一遍。
通过漫画亲眼确认了卡兹的危险性后，波因哥的神情严肃了很多：“袭击取消了？接下来你又打算怎么办？”
收起电话的乔瑟夫思考了一会儿，他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承太郎后，对波因哥说道：“这次你最好使用指定结果的必然预言——卡兹有一部分力量接近了我们这个地方，我们必须保证大家的安全...
“请你预言出消灭卡兹这部分力量的办法...不，只需要控制或驱逐其带来的威胁就行了。”
明白事态严重性的波因哥也不含糊，他拿起重新恢复空白的漫画书将之合拢，随后闭眼默默梳理了一遍预言的各项细节。
指定结果的必然预言，这种挑战、利用命运的力量，有时候就会于无数巧合中隐藏着命运饱含恶意的反噬，就算他是替身托托神的本体、主人，稍有不慎也会被命运反噬到惨不忍睹...
反复思考确定好了预言的各个限定条件后，波因哥默默放下书本，慢慢将其翻开。
会议室里的三个人面色严肃的将脑袋围了过来，紧紧的盯着空白的书页，很快，第一幅预言画面就在上面逐渐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风衣与白色鸭舌帽的男人，一巴掌呼在包子头马尾辫小女孩脸上的场景...
会议室里的三人面面相觑，随后波因哥和乔瑟夫同时将古怪目光投向了旁边一脸莫名其妙的承太郎...
正文 第0489章 发胶与绯红之王
意大利某个临近海岸线的农场中，随意坐在桌子上的程斌，手里把玩着那枚被一层甲壳覆盖的虫箭箭头，看着屋子里躺倒的几个普通居民若有所思。
如果不是没有高精尖的科研观测仪器、没法详细观测记录实验中的详细变化，程斌其实是很想让隐隐间有着莫名意识驱使的虫箭选几个有资质的人扎一下试试的。
可惜现实条件不足，随便乱扎只会制造出一堆死人或不受控的替身使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拥有顶尖仪器的科研机构，往往被国家级势力严密保护着，同时也需要大量拥有高深知识的研究人员才能正常运转，其中的各个研究项目更是有着详尽而完整的记录。
程斌就算能够通过自己的细胞侵蚀人体、干涉器官腺素制造各种情绪来间接支配部分人的心灵，也很难侵入利用一个被严密关注的科研体系而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虽然地球某些地方的子体已经通过各种方法掌控了部分资源，但搭建出程斌心目中的理想实验环境还需要很长的时日，至于利用卡兹的特殊能力，在程博士知识基础上从头发展生物科技树...那就更漫长了。
非洲本体那边光是到处挖坑、整合已有知识、将波纹细胞单纯作为产品智能控制中枢弄出另类的化工体系，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任何文明种族在完成破解自身记忆与思维之谜的心计划之前，发展的速度总是受限于本身基础素质，很难有质变级别的连续飞跃。
无限之主可是郑重提示过关于时间流逝与危险性的事情，程斌可不认为这个没有时限的试炼世界可以悠哉悠哉的慢慢折腾。
虽然程斌不在乎试炼任务奖励的多寡，也对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很好奇，但完成任务抵达无限之主那边更核心的区域才是他来到这信息虚界的主线，所以行动计划上还是得往这方面偏斜。
就在程斌思虑的时候，旁边的房门被猛然拉开，穿着黑色背心与牛仔裤的波鲁纳雷夫大步走了进来，他那原本浸湿披散的银发，现在笔直冲天而起、形成了顶部平整的圆柱样古怪发型。
程斌斜眼看了下这个逗比男人——这货也真的是个奇葩，险死还生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确认事态和环境，不是找物资填补濒死的巨大消耗，而是满屋子的找发胶...
敢情对这逗比来说，发型的重要程度远比潜在危险与填饱肚子更高。
“你那是什么眼神？”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果擦了擦就开啃的波鲁纳雷夫，察觉到程斌冲着他脑袋上而来的视线后反瞪了程斌一眼，“每个人都有一些执着的东西，我这从小到大几十年保持下来的帅气发型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点不影响到别人的个人爱好确实不怎么重要...程斌笑着摇了摇头：“这点意见我是不敢有的...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去找重伤你的人报仇？”
“报仇？迪亚波罗那个拥有怪物级替身的家伙...”波鲁纳雷夫自嘲的笑了笑，眼底尽是一片萧索。
虽然很不甘心，但波鲁纳雷夫心底承认，凭他自己是无法战胜那个支配了意大利的强大敌人的。
银色战车配合他精湛的剑术，足以和拥有最强素质的白金之星进行短时间的正面对抗而不落下风，但面对拥有触及时间领域的特殊能力的迪亚波罗，他心底只有深沉的无力感。
迪奥的世界、承太郎的白金之星...他们的时间停止能力已经足够令人绝望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抵达那种地步、甚至可能超越到了更高领域的恐怖替身...
“绯红之王...”咀嚼着敌人替身的名字，看不见胜利希望的波鲁纳雷夫心底的斗志却没有熄灭，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转头看了眼旁边躺着的那些普通居民，“...这些人已经睡了很久了吧？你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两天不到而已，人哪有那么脆弱，顶多醒来后腰酸背痛各种饥渴...”程斌摊了摊手，“你与其担心这些沉睡者的身体，还不如担心没出门的他们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听说你那敌人对这个国家地下世界的掌控程度很深？”
“你说的没错，这里距离我坠崖的地方并不远，发生的异常很有可能引起迪亚波罗的警觉，”活动了一下身体的波鲁纳雷夫，感受着自己那甚至超越了过往巅峰的躯体状态，“普通的交通与通讯线路风险太大，我必须找到办法将那家伙与箭的情报传递出去。”
程斌又瞥了眼波鲁纳雷夫那异常显眼的冲天银发：“确实，特立独行的你恐怕一出门就会被敌人组织的成员给认出来吧...”
波鲁纳雷夫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他干咳了一声后，郑重的对程斌说道：“反正我会想办法把情报传递给我的同伴——当然，也包括关于你的情报...
“你治好了我的残疾、救了我的命，当前欠着你的我不会选择与你为敌，但你毕竟从我这夺走了箭...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别怪我刀剑无情了。”
程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题一转道：“与其想着这些，你还不如将你体验到的敌人的替身能力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你无法对抗那个敌人，我却不一定啊，比起东躲西藏的奔逃，直接解决掉威胁的来源不是更好吗？”
——我记得剧本里，迪亚波罗掌控的组织“热情”中应该还有着一支箭，有机会的话拿到手和虫箭对比研究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而且迪亚波罗本身就是将那批箭头从古文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那个人，其身上估计有着不少可以调查的地方，起码这对追查箭的源头就很有价值。
“不...”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被迪亚波罗打落悬崖的痛苦记忆，波鲁纳雷夫猛然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心中弥漫的绝望感，“...和那样触及时间领域的替身正面作战是非常不智的。”
“就像空条承太郎那可以停止时间的白金之星一样？”程斌笑了笑。
“你怎么会知道...算了...”多少知道时停者的情报扩散情况，波鲁纳雷夫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除了时间停止的能力，承太郎连姓名都暴露了吗...
话说回来，迪亚波罗的替身绯红之王，其诡异能力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能否对抗暂且不论，给面前同样堪称怪物的存在仔细描述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在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就静下心来，用尽量客观的视角，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特别是与绯红之王作战的过程详尽描述了一遍...
正文 第0490章 诡异的时间削除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自己的姿态、位置突兀改变，敌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景象...
不管怎么说，被人断肢抛崖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回忆中的波鲁纳雷夫隐隐间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泛起了幻痛。
但沉浸记忆的叙述告一段落后，回过神来的波鲁纳雷夫，却看到面前的青年注视着北面的墙壁，满脸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感到自己似乎在白做功夫的波鲁纳雷夫怒声道：“喂，你在看哪里？！你真的有在认真听我讲述吗？救了我的你绝对会被迪亚波罗盯上，了解对方的能力是必须的，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仿佛从恍惚中被惊醒，程斌收回了视线，将歉意目光转向波鲁纳雷夫：“不好意思，某个地方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稍稍分了点神...”
波鲁纳雷夫微微一愣——某个地方、分神...这怪物的能力看来还远远没看到底线啊...
吸引了程斌部分注意力的，其实就是北方德国那边被他一个子体追溯到的机密研究基地...
预言与命运吗...从分体接收到一些信息的程斌心底泛起了古怪的感觉——虽然派往那边的只是侦查用的小型单位，但依旧拥有着细胞层面的全部特殊能力...
只要有必要，那边的子体随时都可以侵蚀大量生物扩张自己力量，变成战斗单位甚至制造出生化危机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能在子体没有丝毫警觉的情况下将之套路掉...虽说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关注度不够、情报不全，但那必然预言的力量...还是很有趣的。
——反正可以随时自毁，损失一个单位根本就不痛不痒，留在那也能充作一个交流渠道，他们真一直把我当卡兹也是挺麻烦的，看情况他们手头的资源很丰富，能利用一下也不错...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迪亚波罗这边的事情。
脑海里念头转悠的程斌对波鲁纳雷夫随意笑了笑：“...分神归分神，你的话我还是全部记下来了的——听起来绯红之王也没有那么可怕啊。”
只从波鲁纳雷夫之前的描述来看，拥有绯红之王的迪亚波罗，除了其组织对社会的渗透掌控外，所表现出的特殊替身能力，也就是在他的攻击中突兀消失，并突兀出现在他背后发动偷袭罢了。
“粗略看上去，绯红之外的特殊能力和你好友承太郎的白金之星差距也不大吧？就算加上那种应对你精湛剑术时表现出的强预知能力，也没到无法对付的绝望地步吧？
“无论是潜伏期超出其预知时长的病毒类攻击，还是大范围持续性的AOE，好像都可以轻松的解决掉他啊——对我而言，制造这两类攻击并不困难。”
“没那么简单！”波鲁纳雷夫沉声道，“是的，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充足的情报，在本体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发动暗杀，是有机会解决掉迪亚波罗的，但事实上绝非如此——
“你没有亲身体验过绯红之王的‘时间删除’能力，你无法想象我在时间发生飞跃时的那种微妙感触...那是比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还要难以琢磨理解的可怕能力！”
“亲身体验确实是没有的...”程斌耸了耸肩，“在你体验绯红之王能力的时候，我距离你坠落的那个悬崖已经不远了，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你说的‘时间删除’那种录像跳帧般的突兀变化...
“看来这种力量并没有波及整个世界，只有在绯红之王能力直接作用范围内、或者直接被其干涉的人才能察觉到这种现象...这倒也对，不然迪亚波罗过去只要用过几次能力，这个世界早就乱起来找异象原因了。”
“所以我才说，绯红之王的能力，本质上绝非是白金之星那种扭曲时空的能力...”按捺着情绪的波鲁纳雷夫，搜刮着自己贫瘠的脑海，努力思考该用什么方式去形容绯红之王的诡异力量。
沉吟半饷后，波鲁纳雷夫忽然召唤出了银色战车，他侧身看了眼单手持剑的盔甲骑士，就将目光投向了旁边柜子上他拿出来放在那还没吃的苹果。
对看不见替身的程斌而言，他就只是见到柜子上的苹果突然伴随着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流悬浮了起来，而苹果在半空固定位置翻滚旋转的同时，其薄薄的表皮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剥离了下来。
这却是银色战车单纯用剑刃搅动空气，用精密至极的剑术制造出的效果。
波鲁纳雷夫伸手抓住剥皮后的光溜溜苹果，他啃了一口后指着依旧在半空固定位置旋转的、整体轮廓未变的果皮说道：“如你所见，我的银色战车将我自小锻炼的剑术升华到了另一个领域...
“随心所欲的用手中利剑攻击身周所有可能的方位，这是一个修炼剑术的人入门后的基础能力，而对我来说，透过剑刃与空气尽可能感知目标所有细节信息、根据攻击对象的状态随时改变剑刃的力道与轨迹，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所以呢？”看似认真倾听的程斌随口回复，不过他心底想的东西就不那么单纯了——他的细胞已经大量渗透替代了波鲁纳雷夫的身体组织，虽然尽量没有去影响关联思维的关键部分，但肌肉骨骼内脏基本都被侵蚀了个遍...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反馈给本体伤害的银色战车依旧可以毫无障碍的被其本体娴熟使用...看来替身和本体之间的关联，更多的是基于精神么？
“所以？”波鲁纳雷夫冷哼了一声，“在我与迪亚波罗交手的时候，在绯红之王使用那删除时间的特殊能力时，我的意识虽然伴随着时间的飞跃出现了突兀的断层，但我那铭刻进骨髓的剑术却用残留的身体感觉告诉了我，我在之前那段消失的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被绯红之外删除的时间内，万事万物的运动绝非基于惯性...如果迪亚波罗在消失的时间内转移到我身后，我也绝不会对着面前的空气继续挥剑，而是会跟对敌人的动作改变剑路——但我的剑感告诉我，当时我在继续攻击面前被自己看到的那个敌人，并且确实的命中了...
“也就是说，在被削除的、我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内，那个诡异的领域中存在着两个、甚至更多的绯红之王...他的能力绝对不是简单的‘时间削除’可以形容的！其中蕴藏着更可怕的、难以理解难以描述的秘密！”
看着逐渐激动起来的波鲁纳雷夫，暗自感慨剧本匹配度问题的程斌点了点头，但正当他想和波鲁纳雷夫继续讨论研究时，他却猛的一愣：“等等！波鲁纳雷夫，你的脸...”
“怎么...了？”波鲁纳雷夫怔了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他就被指尖传来的异样触感吓了一跳。
猛然跨步走到房屋一侧镜子前，波鲁纳雷夫定眼一看，就发现自己的皮肤不知何时失去光泽、逐渐松弛了起来，老人才有的皱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深化扩散。
“这...”波鲁纳雷夫猛的回过头来，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躺着的、身体开始急速老化的普通人，扫过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的程斌，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就立刻大声呼喊着转身冲向了大门——
“这是替身攻击！”
正文 第0491章 分解重组的“娃娃脸”
波鲁纳雷夫的替身战经验也是相当丰富的，他第一时间就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向着所在房间的门扉处冲去。
“衰老的迹象出现的毫无征兆...我们在这待了两天了，所以这里不是敌人预先准备的主场、我也确信自己没有接触过任何异常的触发物...”
冲刺途中的波鲁纳雷夫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对当前的形势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那么敌人大概率是以某种指定条件和范围进行干涉的场域型替身，这类替身往往是以自身为中心展开干涉领域，对抗虚不受力的领域是不现实的，衰老的速度也不允许我慢慢去琢磨对方的能力作用条件，必须优先找到敌方替身或本体进行攻击...”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替身的能力作用范围都是有限的，尝试远离受攻击点、在走位中观察自身受到“伤害”的幅度变化，这对于判断敌方领域中心点的位置是很有帮助。
银色战车仿若盔甲一般笼罩在波鲁纳雷夫身上，伴随着几道剑光闪过，房屋大门侧面不远处的木质墙壁就被切割出了一个方正的洞口。
以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临战姿态穿过洞口的波鲁纳雷夫，目光向房门处扫了一眼——被衰老领域影响的人想要立刻逃离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敌人也有可能在房屋的各种通道处设下埋伏...
不过房屋大门处空无一物，波鲁纳雷夫的警惕没能落在实处。
此时，在距离波鲁纳雷夫所在农场两公里外的山丘上，某个视野良好的高点处，一个染着紫色长发、眼睛处戴着镂空眼罩的妖异男子正通过固定视角的望远镜观察着那个农场。
“近身强力型的替身么，银白色的骑士外形...这都什么年代了，真是恶心。”
紫发男人从望远镜处收回了视线，坐在石块上的他低头盯向自己双腿上摆着的古怪装置——
这台仪器的造型大致类似于笔记本电脑，但外表显得笨重臃肿，也没有任何正常笔记本电脑该有的那些接口与标识。
“普罗修特到底在干什么啊，明明是从超近距离先手发动突袭，对方却还有力气切割墙壁冲出来...正常人难道不该直接衰老到走不动路吗？虽说要留活口，但你这留力也太多了吧？我们两个的相性果然不怎么样...”
舔了舔嘴唇后，紫发男人双手在仪器上飞速点击操作了起来，同时他低声笑了笑：“还是得靠我梅洛尼的替身‘娃娃脸’么...反正，我总不能让对方逃出‘壮烈成仁’的影响范围吧？
“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可不多...好在这次‘娃娃脸’制造出来的孩子教育合格、很听话啊...”
仪器屏幕上飞速的闪过一排排的文字与图像，名为梅洛尼的男人似乎正在通过这个替身具现出的特殊道具与另一个存在交流、驱使着对方按照自己心意行动。
——任务：具现形体、吸引敌人注意力，以阻止对方离开房屋附近为第一要务，同时尽可能促使对方加强身体活动、提高体温，当然，若有机会，废掉敌人肢体将之制服也是可以的。
——明白，开始执行。
......
离开了房屋、在空旷地带微凉的风中察觉到衰老速度明显降低了一截的波鲁纳雷夫，回头对依旧待在屋里的程斌大声提醒了一遍他对敌人能力的猜测，随后就顾不上那磨磨蹭蹭的家伙，一边继续移动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四周的观察上。
这个时节的农田中作物并不茂盛，波鲁纳雷夫视野一扫就将开阔的环境大致观察清楚，在用剑静心倾听了一会儿后气流后，他就将目光落在了他之前所在的房屋上——这是附近唯一一个可以在他观察力下轻松藏人的地方了，也是衰老领域的几何中心点。
敌人的替身或本体大概率就在房屋那，但一路上根本就没感知到任何人的痕迹，回去的话衰老的速度又会暴增...
保持着用余光看向房屋方向的状态，波鲁纳雷夫急速远离着房屋——他并非是在抛弃队友逃避战斗，敌人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目标离开衰老领域，所以一定会有什么人前来阻止他，那才是他银色战车发挥力量的时候！
在奔行中保持着最大警惕性的波鲁纳雷夫，很快就等到了敌人的袭击——
在他穿过一条农田小路时，他脚旁堆积的低矮杂物突然分解成了无数立方体，这些立方体贴着地面涌动着冲向波鲁纳雷夫的脚部，并在接近后重组变幻成了锋锐的爪子抠了过去。
“该死...分解重组？这是另一种替身，敌人最少有两个！”
蓄势待发的银色利剑，在波鲁纳雷夫的意志驱使下紧贴着他的脚跟闪过，看似坚硬的爪子在银光闪过的瞬间就支离破碎。
——好...好快！梅洛尼，他的剑太快了！我甚至都没法看清楚！
看到屏幕上闪现出的文字，远方的紫发男子愣了愣，随后勃然大怒：“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无敌的远程自律型替身！剑刃斩击类的攻击，不是被你的特殊能力完全克制吗？大胆一点！给我干掉他！”
本体的愤怒远远的传递了过来，波鲁纳雷夫脚边的大地与杂物变化成的方块集群涌动着飘飞了起来，吞没了被斩碎的爪子后重组成了一个淡紫色的怪异人形。
看着那脑袋上有着几根尖锐长钉、绝对不是人类的家伙，波鲁纳雷夫冷哼了一声：“终于出来面对我了？鬼鬼祟祟的的东西。”
“蠢货！”面目仿佛娃娃般带着一股诡异稚气的淡紫色替身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他开口嘲讽道，“你的剑是很快，但想用那把纤细的剑斩杀可以随意分解重组的我？你在白日做梦！”
话音未落，淡紫色的替身就猛地扑向了波鲁纳雷夫。
“做梦？”波鲁纳雷夫嘿了一声，身披银色战车的他扬手就是一剑削了出去，“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在做白日梦吧！”
正文 第0492章 被无视的壮烈成仁
璀璨的银光，远远超越了淡紫色替身的反应速度，刹那之间，其头部就被斜斜的一分为二，但紧接着其断面就变化成了无数独立的立方体，涌动着重组成了一个拳头。
脑袋在原本肩头的位置重组出来的娃娃脸替身，大笑着顺势一拳轰向了波鲁纳雷夫的面门。
但是，银色战车在这一瞬分解掉了自己的外挂装甲，内部仿佛骷髅死神般的身影手持两把利刃在身前交叉蓄势。
“任意分解身体的能力，确实是我等剑士的天敌...但是，你最小又能分解成多么微小的方块并维持住自己的存在呢？三厘米？一厘米？毫米？纳米？
“如果你可以将自己分解成分子原子还能保持住原本的力量，那我就会输得心服口服，但你改变形体时，最小的方块也不过零点五厘米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银色战车面前放肆？！”
在波鲁纳雷夫的怒吼中，银色的剑刃风暴于世间再现，娃娃脸替身轰出的拳头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整齐网格，那是它在试图通过主动分解来规避绞杀而来的剑刃风暴。
然而，哪怕它尽最大力量将自己分解、甚至放弃维持自己稳定形体带来的攻击力，它也无法让自己哪怕最细微的一块身躯穿过前方的无穷剑光。
本就细密的网格，伴随着无数血痕被添加了更多的纵横线路，顷刻之间，娃娃脸替身的身躯就逐寸崩溃离解成了肉眼难辨的微尘，它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彻底消散在了恐怖的剑风中。
远方高点处，从固定在支架上的望远镜那抬起头的梅洛尼一脸的荒谬：“...我的娃娃脸虽然是远程自律型，但近距离作战能力并不输给近身强力型替身太多啊，怎么会...这怪物一样的速度是怎么回事？”
——不过，死掉一个“孩子”并不要紧...
替身娃娃脸，本质是梅洛尼腿上的奇怪装置，与波鲁纳雷夫作战的，不过是使用某个人的血液、以女性为孕育容器制造出的衍生体，只要梅洛尼自己不出问题，这样的衍生体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再制造出来。
这也是替身娃娃脸真正堪称无敌的原因之一——作为本体的梅洛尼可以远远的待在安全的地方，衍生体会根据媒介血液自动追击目标，就算是死亡也只能让其暂时消停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替代品继续追击。
如果不是每次培养衍生体的手续都很麻烦，还需要通过图文信息进行一定程度的前期教育，并且同一段时间内只能制造一个衍生体，阴魂不散的娃娃脸就真的极难对付了。
“可是，虽然我这里有备用的素材，但培养下一个孩子需要时间...”梅洛尼看了眼插在替身仪器上的某个装载着血液的小试管——他并没有采集到目标的活性血液，这里面放的是身在农场的同伴的血液，娃娃脸衍生体也可以通过这个媒介前往同伴所在的地方。
“...在新的孩子抵达之前，普罗修特，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希望你在娃娃脸的能力解除后也能解决掉他们吧...”
梅洛尼嘀咕着收拾起东西，将目光投向了山坡另一边人流不断的野营地带——那边应该有孕育孩子的不错素材。
但就当梅洛尼迈开步伐准备前行时，一只袖珍鹰隼收拢了翅膀、仿若箭矢一般从天而降，在梅洛尼听到破风声做出反应之前就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后心。
“怎么...可能...”感受着背心剧痛中那种被扭曲异物逐步侵蚀的诡异感觉，嘴角溢血的梅洛尼眼前的世界恍惚了起来，“这是...替身攻击？我明明...这么远...”
......
农场之中，碾碎了敢于正面与自己作战的敌人后，波鲁纳雷夫连忙将视线转向了房屋的方向，随后他就瞳孔一缩、高声示警：“小心上面！”
刚刚踏出房门，看到波鲁纳雷夫终结敌人时场面的程斌抬起头来，就见到无数微小的立方体从房屋外部的各个隐秘缝隙、角落中弹出，于他头顶上汇聚起来，融合成了一个身穿西服的金发男人。
这个将身体分解隐藏在了房屋高处各个角落的短发男人，在娃娃脸替身被消灭、借助其能力实现的隐匿效果被解除后，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他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身躯在计划外的敌人上方重构，并在下一瞬将自身的替身实质化、向着下方触手可及的青年发动了攻击。
那是一个有着畸形粗壮双臂，体表长满狰狞的眼睛，腰部以下却只有一些章鱼般短小触须的怪异替身。
金发男子就是梅洛尼口中的同伴普罗修特，而他身侧的怪异替身，就是制造了衰老领域的“壮烈成仁”。
壮烈成仁虽然并不精于近身战斗，但只要被其直接接触到，衰老的力量就会暴涨到一个极限，足以轻松制服任何敌人。
看不见替身的黑发青年，似乎被从天而降的普罗修特惊呆了，没有任何抵抗的被壮烈成仁那布满诡异眼睛的手爪抓住了肩头。
在一个蹲伏缓冲坠落力量的同时，普罗修特立刻发动了壮烈成仁的能力，想根据经验先将手头的人衰老化到连思考都无法进行为止。
之所以不直接令其老死，不过是打算用这家伙试试能不能牵制一下正在赶来的那位战力超群的替身使者。
然而，当普罗修特站起来看清楚了身侧被替身抓着的人的外表时，他却愣住了——
那个青年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恐惧与惊慌，只有一些好奇与思索的神色，而最重要的是，其脸庞上看不出丝毫衰老的迹象。
——我的替身，在直接接触的时候，甚至可以在一秒内让一个年轻人变成苟延残喘的老头，为什么这个人外表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变化？
“你很惊讶？”程斌硬扛着无形替身的压力，反手抓住了普罗修特的肩膀，“你拥有令生物衰老朽坏的能力，但你真的有研究过自己的能力是怎么让生物衰老的吗？”
程斌之前没听波鲁纳雷夫的提示、一直待在屋子里，并不是在磨蹭，而是保住屋内几个普通人的性命的同时，在他们身上研究实验了一下衰老力量的具体作用形式。
毕竟从一开始的状况来看，这几个普通人的衰老速度远超波鲁纳雷夫，而波鲁纳雷夫衰老的速度也远比没有任何异状的程斌要快。
这情况可以从力量强弱的角度来看待，但稍微研究了一下后，程斌就发现最大的区别其实是在于他的细胞——波鲁纳雷夫的衰老速度不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体内已经有很多细胞组织在新陈代谢中逐步被程斌的细胞替代了。
在一些简单的人体实验后，程斌就通过衰老速度骤减的普通人搞清楚了几个问题——
衰老领域的作用，并不是真正加速了人体的新陈代谢，因为程斌没有发现随之而来的剧烈能量变化，也没有发现人体细胞出现了高速分裂濒临寿命尽头的现象。
严格来说，衰老领域的力量，仅仅只是通过扭曲人体细胞形态、在人体上逐步强制具现其数十上百年后老化模样而已——这意味着人的寿命与化学能并没有真实损耗，只要替身解除衰老能力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快速恢复。
那么问题来了，拥有变异柱人血脉的程斌，数十年、数百年后会衰老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就算抛开卡兹的特殊血脉，程博士原本的世界之所以毁灭，本身就是因为他的研究触及了人类寿命的极限，制造出了可以无限分裂复制、近乎癌细胞的变异生命单元。
结合程博士原本的知识和卡兹的特殊能力进行生命魔改后，这里的程斌每一个细胞都拥有无限的寿命，其身躯可以被消灭，但不可能走向衰老，所以壮烈成仁的能力对他就完全无效。
看着身边青年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指尖侵蚀穿透了衣服与皮肉，体验到异物入侵身躯的恐怖感觉的普罗修特，脸上依旧维持着冷静的神情，意识在未知力量作用下逐渐模糊的他，在极短时间的观察和思考后开口道：“等等！我并不是你们真正的敌人...”
正文 第0493章 暗杀小队的目的
全速冲刺赶回房屋门口的波鲁纳雷夫，见到程斌已经将敌人制服、衰老领域彻底消失后松了口气，随后听见普罗修特话语的他就冷笑着啐了一口：“你们上来就是一轮暗杀，这时候还给我说不是敌人？你们脑子有毛病吧？”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看向程斌：“喂，之前我还解决了一个会分解重组物质的替身，但怎么说呢，那家伙砍起来的手感，不像是正常会反馈伤害给本体的那种，而且说不定还有更多的敌人存在，我们还是赶紧干掉他离开这里吧。”
“放心，”程斌看了眼天空中盘旋的、普通人肉眼难以发现的那些鸟型生物，“没有遮拦的开阔地带，我的侦查能力还是够用的，你说的那个替身的主人之前一直在数公里外用望远镜盯着我们，刚刚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只要敌人不是像你击败的那个替身一样，拥有分解重组物质的隐匿、拟态能力，或者是可以脱离本体很远的虚化状态替身，那就不可能躲过我的视线接近这里，目前来说，这附近没有更多的可疑人物了。”
话音刚落，程斌就收回了抓在普罗修特肩膀上的手，脱离了桎梏的金发男人踉跄了两步，才慢慢从强烈的恍惚感中回过神来。
波鲁纳雷夫脸色微变，他抬起右手，将银色战车的右臂与剑刃具现而出，盯着喘息的普罗修特警告道：“别让我看到你有做出任何危险举动的倾向，我的剑绝对比你思考的速度要快！”
虽然对程斌留着这个替身能力极其危险的家伙心底颇有微词，但在极近距离下，波鲁纳雷夫有足够的自信在敌人召唤替身发动攻击前的瞬间将其脑袋切下来，所以他也不急着处理这个能力已经暴露的砧板上的鱼肉，而是转头向程斌询问起了他的打算。
而程斌却摇了摇头：“不急，等人到了我们审问一番再说。”
等人？
疑惑的波鲁纳雷夫没等多久，就听到后方传来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辆敞篷轿车急刹在了农场唯一的大路上，一个满脸都是惊恐神色的紫发男人跳下车快步跑了过来。
“这个，就是之前你击败的替身的主人，”程斌指着走到普罗修特身边不发一言的梅洛尼对波鲁纳雷夫说道，“放心，他们都已经被我的能力控制住了身躯...
“虽然神秘的替身我还不能观察接触，但替身使者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就算精神层面的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比较复杂，我也有一万种办法去控制他们的身躯与感官，他们没有机会反抗我的。”
看了眼站军姿般站在那力、一脸的身不由己的两人，波鲁纳雷夫心底一悸，左手下意识摸了摸右手原本断裂的地方，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的他惊愕的道：“等等，你的能力？你该不会在治疗我的时候把我也...”
程斌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个等会儿再谈，我们还是先审问一下这两个家伙吧。”
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像这两个敌人一样被程斌间接控制着，波鲁纳雷夫心底的感触颇为复杂——虽说他这条命大半都是程斌帮忙捡回来的，但身体里混入了别人的东西...嗯...不知道这种影响是治疗的必然副作用，还是这家伙刻意为之的？
不提一脸纠结的站在那的波鲁纳雷夫，程斌这边的审问很快就出了结果——
毕竟这两个家伙已经彻底战败成了生死操之人手的俘虏，而且连影响情绪、思考的各类腺素分泌物与生理反应都被程斌控制着，嘴巴根本就严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事实确实如同普罗修特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与程斌、波鲁纳雷夫并不是真正的敌人，有些信息说出来对他们也是好事。
这两人来源于热情组织的某个全员替身使者的特种暗杀组，但他们这次行动并非是出于组织首领迪亚波罗的授意——正相反，他们截获了这片地区组织成员向上反馈的特殊情报，避免了这个临近波鲁纳雷夫坠崖地点的农场的异状被热情组织的更多人发现。
虽然说这个时代社会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一个人的活动会在社会中牵扯太多线头，但一个农场全家人失踪两天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热情组织在这片区域的成员只会将这种情况汇总搜集起来并整理上报而已。
但对于知道波鲁纳雷夫事件的有心人而言，这个情报就稍微有点敏感了——波鲁纳雷夫自己都觉得程斌的做法有点不妥，暗杀组成员也颇有同感。
于是他们杀掉了情报传递线路上的几个关键人员，让这个情报湮灭在了大范围的信息混乱中，避免热情组织的首领小概率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波鲁纳雷夫深深的皱起了眉，“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我们这样做，自然是因为我们想要背叛组织、杀死居于组织顶端的BOSS，”普罗修特沉声道，“我们暗杀组说白了就是BOSS的工具，还是受尽歧视、被无数组织成员间接监视着的工具——
“因为我们都是组织发展初期，BOSS手下一项替身觉醒实验的幸存者，我们的特殊能力让我们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我们的经历让BOSS无法全然信任我们，所以我们被迫一直干着最脏最累最要命的活，而待遇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工薪阶层...
“我们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但我们小队被监视的太紧，很难找到机会彻底脱离组织的视线，稍有异动，就会被老板的亲卫队用残忍血腥的方式杀死示众...”
波鲁纳雷夫忍不住打断道：“这和你们关注我、袭击我有什么关系？”
普罗修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打量着波鲁纳雷夫、眼中带着一丝疑虑与期待说道：“因为BOSS一直在以最隐秘的方式控制组织，他无比重视自己身份面目等信息的保密性，任何尝试调查他身份的人都会被他用雷霆手段消灭...
“除了组织发展早期被BOSS消灭的那些敌对人员，以及一部分试图背叛组织的成员外，没有人见到过BOSS的真面目，而这些见过的人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在组织发展成熟之后，BOSS更是只通过组织核心干部下达命令，绝对不会自己出面解决问题...”
“但是...这样的BOSS，却会为了你波鲁纳雷夫，排除组织人员与视线、亲自出手单独与你战斗——过去从未有过这种事情，你这样的外来敌对替身使者，组织通常只会调动包括我们在内的各种替身使者小队来对付...”
紧盯着一脸错愕的波鲁纳雷夫，普罗修特慎重的说道：“一直关注BOSS行踪的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对于BOSS而言是相当特殊的存在...
“我们相信，在你身上，我们能找到关于BOSS真实身份与能力的线索...所以我们才会抓住机会寻找你的踪迹，并在发现你还活着后，尝试袭击、控制住你...”
正文 第0494章 分歧与计划
听完俘虏的话语后，波鲁纳雷夫的神情颇为微妙——
迪亚波罗的事情先不谈，这个暗杀小队...明明是前来寻求合作的吧？既然都愿意帮忙掩盖情报了，直接说出来不行么？上来就是一套化友为敌的暗杀，这他妈是什么神级操作？！
面对波鲁纳雷夫提出的质疑，梅洛尼和普罗修特沉默不语。
他们倒不是觉得自己理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确认农场的异常后，没有探查过里面是否真的存在目标就直接发起了袭击，根本就不在乎这场暗杀会不会扑空误伤到普通人。
从替身战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极其平常——暗杀组的替身能力大部分都适合于暗中偷袭、先发制人，摆开车马的正面对决，只会大幅度增加他们的败亡几率，习惯于掌控战斗主动权的他们绝不会接受这种情况。
而且...
虽然在普罗修特他们口中，他们暗杀组全然一副备受委屈的形象，但实际上呢？
一群使用超越常识的替身能力随意杀戮普通人的家伙，会有正常人的三观？
波鲁纳雷夫能吸引BOSS的注意力，其本身必有过人之处，再加上其在对热情组织前期调查中的言行与战斗表现，暗杀组对于这家伙也算是了解颇深——
要知道波鲁纳雷夫当初调查热情组织时，可没少因为组织旗下某些分支势力的贩毒、拐卖等恶劣罪行动手，其碾压一切的战斗力与嫉恶如仇、耿直火爆的脾性在这些冲突中算是展示的淋漓尽致。
总想着干掉BOSS夺走黑色组织控制权的暗杀组，自觉和这样的现代正义骑士走不到一路去，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对方平等合作的事情。
毕竟他们身上的坏毛病可不少...而且习惯了依靠替身超人一等、随意支配普通人生命意志的他们，早已被力量惯坏。
就像是帮波鲁纳雷夫掩盖情报时那样，明明只需要很简单的行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们却直接选择杀死了所有相关人员——这和为了掩盖考试分数而放火烧教学楼有什么区别？
他们并不是想不到更简单有效的方法，也不是没有能力去实施，而是单纯的脱离了道德与律法约束、习惯了用杀人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问题解决起来非常困难，但解决掉制造这些问题的人却往往很简单。
所以，面对波鲁纳雷夫这个与老板存在着未知关联的人物，他们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合作交流获得的东西又能有多全？万一对方将己方信息暴露给BOSS让他们先顶缸又怎么办？所以，抢先把人控制在手里，那就什么都有了。
这方面的阴暗思想，普罗修特他们自然是不会给波鲁纳雷夫说的。
但是...程斌就在旁边，他们想闭嘴都闭不上啊！
波鲁纳雷夫看着一开始努力保持沉默的两人，在程斌打了个响指后，就浑身颤抖着，一边拼命抑制剧烈情绪变化一边倒豆子般将所有东西说出来后，他长叹了一声：“又是这种被替身力量扭曲了人格的货色，算了，该知道的已经知道，给他们个痛快吧...”
说着，波鲁纳雷夫右手虚握，显然是召唤出了银色战车的剑刃。
不过，程斌却迈出一步挡在了暗杀组两人面前、对波鲁纳雷夫摇了摇头：“这两个地头蛇，或者说这个名为‘热情’的组织，对我来说挺有用的。”
波鲁纳雷夫面色一沉：“你到底想做什么？‘热情’这种依靠替身为非作歹的黑色势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放轻松，”程斌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对这个组织感兴趣，又不代表我对他们现在搞的那些破事感兴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力量渗透了意大利社会各界的强大组织，其所拥有的资源人力可是很宝贵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组织的大BOSS控制组织的方式太过强硬、隐秘——这就意味着组织的核心人员被控制、取代后，并不会对其运转造成太大的影响，各种命令执行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想必暗杀组这些人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取而代之的念头。”
回头看了眼在那罚站的暗杀者两人，程斌转回视线对犹豫的波鲁纳雷夫说道：“你也看到我的管束与调教能力了，所以有些浪费资源的事情你没必要担心太多...反正热情的那个首领迟早是要解决的，以这个国家黑手党历史而言，剩下的那个大摊子总会有人接手的不是么？”
——这话说的...感觉替身能力诡异强大至极的迪亚波罗，在你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波鲁纳雷夫仔细打量着面前一脸诚恳的程斌——他与这个治好他的“人”接触没几天，但敏锐的他早已看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虽然对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波鲁纳雷夫从无数细节中感觉到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其只依循自己的规则与意愿行动，没有任何正常人的本能欲望，也不受任何社会运转的约束，人类的观念常识根本就没法套用在这家伙身上。
就算是暗杀组这些被替身扭曲了精神的家伙，也是需要饮食、需要衣着、需要深入社会与各种人与物交互才能生存下去，但程斌这个家伙...波鲁纳雷夫在对方身上几乎看不到人味——
他觉得程斌这个浑身充斥着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气息、连衣物都像表皮伪装而不像人工造物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人类社会的存在就可以活下去，甚至还会活得更好。
这样无拘无束的存在，想要掌控一个人类组织，掌控更多的资源，是想做什么？
波鲁纳雷夫沉默了很久，他不想在确凿事实出现前去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别提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与之为敌，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坐视热情这个畸形组织的存在与发展...
暗叹了一声后，波鲁纳雷夫认真看着程斌：“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在战胜迪亚波罗之前就按你说的来吧，在那之后...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银发男人的视线扫过旁边的两名杀手，普罗修特和梅洛尼在这一刹那间感到脑门一凉——对方杀气之锐利，仿佛就像有真实的剑刃顶着他们要害一样。
程斌笑着摆了摆手，两个向现实屈服的杀手就飞一般的窜上外面的车辆离开了——程斌随时可以通过渗透他们身躯的细胞，获取并操纵他们的感官信息，远程命令下达起来很是方便。
目送敞篷车一路绝尘远去后，程斌回头对波鲁纳雷夫笑道：“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聚集资源人力好好研究一下替身和箭这些神奇的东西，顺便调查清楚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不过，波鲁纳雷夫，你并不需要一直盯着我，你有更好的方式达成你的目的，所以在我控制住暗杀组手头的那点力量后，你就先借助他们的资源离开这个国家吧...”
“什么意思？”波鲁纳雷夫皱起了眉，“迪亚波罗还没解决，你想让我当逃兵吗？”
“你在其他地方能起到更大的作用，”程斌偏头看着右方的空气，脸上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去德国吧，你的那些同伴总觉得我挟持着你，你在那边可以帮忙解决一些误会、体现我的诚意，并且也可以解决我治疗你时在你身体上留下的‘隐患’，我知道你很在意那个...
“...无论是帮忙对付热情，还是我掌控热情后的那些问题，乔斯达家族和SPW财团都能提供比你单独战斗更多的帮助，你不是有很多情报要交给自己的同伴么？”
波鲁纳雷夫闻言愣了愣，随后他顺着程斌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的农田。
他的眼前没有任何特别的事物，但他却有种模糊而微妙的感觉——他仿佛正隔空和某个熟悉的人对视着...
“这种感觉...隐者之紫？”
正文 第0495章 诡异的预言与修复万物之力
不久之前，德国隐秘研究基地内。
“哇——”扎着包子头和马尾辫的小女孩捂着自己微红的小脸，泪眼朦胧的冲出了狭小的会议室。
“Oh my God...”气氛古怪的会议室内安静了一瞬，随后乔瑟夫从门口收回视线，两手抱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外孙，“承太郎...你还真的下得去手啊？！我那么可爱的曾孙女！”
穿着白色风衣的魁梧男人抬手压了压帽檐，脸上平静无波。
只要确定自己的行为对女儿有好处，别说是不轻不重的打她一巴掌，就算是用白金之星狠狠一拳轰在她脸上，承太郎也是干的出来的。
——不过...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真的能排除卡兹带来的威胁、保护大家的安全吗？
承太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手捧漫画书的少年。
被承太郎那看似平静实则饱含杀气的目光盯着，拿着预言书的波因哥身体一颤，有些结巴的强调道：“我...我的托托神，做出的必然预...预言是绝对会实现的！百分之百，是百分之百！”
虽然乔瑟夫口头上惊叹抱怨，但实际上深知托托神力量的他并没有真的去阻止承太郎那一下将小女孩弄哭的巴掌，所以看见承太郎神色危险的他当即上前按着其肩膀劝道：“波因哥的替身能力，已经经过了大量战略、战术、科研实例进行了验证，相信他吧。”
感受到沉重压力的波因哥也连忙打开了漫画书，指着逐渐浮现的新画面说道：“没错，你看新的未来画面已经开始出现了，我们接下来只要...呃...只要...”
看着漫画书上浮现出的预言画面，波因哥脑门上汗如雨下，背后传来的森然杀气，仿佛洪水一样将他淹没。
只见那漫画书最后面的角落上，正画着一幅小女孩被红蓝相间的铁拳轰碎半边躯体的场景...
波因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满头冷汗的他僵硬的一点点回过头去，迎着承太郎那无比危险的目光、鼓起勇气干巴巴的说道：“我预言的启动条件设定的很清楚，基地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好的，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预言的画面再怎么荒诞，承太郎目光传递的压力再怎么恐怖，波因哥对自己替身能力的信心都没有丝毫的动摇——这种信心，哪怕在他最落魄最弱小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动摇过。
承太郎认真打量了一下敢于在恐惧中与自己坚定对视的少年，随后他长叹了一声，拉着帽檐就迈步向门外走去——
虽然理性上他应该相信外公，相信波因哥这位预言者的能力，但让一位父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轰碎半边身体，那又怎么可能呢？这可不是他自己动手打一巴掌那种程度的事情了啊...
“不要啊！”波因哥猛的扑了出来，抓住承太郎风衣大喊道，“新的预言画面上说了，我们不能去关注那个叫徐伦的小女孩！预言虽然是绝对的，但实现的形式有很多种，你这样做大概率会制造出超出想象的意外！”
然而承太郎的脚步丝毫都没有停顿，抓着风衣的波因哥差点被其巨力带飞。
最终，还是乔瑟夫叫住了承太郎：“等等！我大概明白这预言是怎么回事了，承太郎你不用担心。”
走到门口的承太郎停下脚步，他回头审视着站在桌边盯着预言书一脸复杂的乔瑟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头子你有什么发现就快说。”
乔瑟夫手指点了点预言画面：“虽然这漫画画风有点扭曲，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攻击徐伦的这只蓝红色手臂，并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替身。”
“所以呢？”承太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记得基地内所有替身使者的能力和其替身的形象，而这只手臂...”乔瑟夫长叹了一声，不再俯视漫画、直起了身来，“结合预言画面里的其他细节，我大概能猜到这替身是从哪来的...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乔瑟夫就不顾承太郎皱起的眉头，从怀里掏出电话向SPW财团那边拨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在研究基地外不远处，一辆吉普车正在飞速靠近。
“哇哦...”吉普车的车窗边，一位年龄只有十几岁、但身高体型已经超过一般成年人的少年看着荒野中逐渐出现的宏伟军事建筑，“...我那所谓的‘父亲’，就在这种地方么...”
他旁边坐着的、西装上有SPW某部门标识的中年男人轻咳了一声：“乔斯达先生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个抛下孤儿寡母十几年不闻不问的大人物？”有着不羁飞机头的少年语带嘲讽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也对，我毕竟只是个私生子嘛，如果这次不是有事需要利用我的能力，恐怕我都不会被想起来吧？”
中年男人眼底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对少年劝说道：“东方仗助，你不用带着这么大怨气，据我们调查，当年你母亲的事情很是复杂，也涉及到与你能力相似的那些‘替身’...
“你母亲这些年的选择我们无权置疑，但你父亲这次并不是想要利用你——乔斯达先生现在恐怕依旧不知道你要过来的事情，是我们SPW财团瞒着他联系到你的。”
“就是因为我妈一直信任那个家伙，一直那样教导我，我才...”名为东方仗助的少年看了眼自己手上笼罩的蓝红相间的虚影，心底暗叹了一声，“希望我这次旅行不会在妈妈和那个乔斯达家族间造成什么困扰吧...真是麻烦。”
嘀咕了一句后，东方仗助转头看向将自己带来这里的SPW人员：“连那家伙都不知道，但你们却很清楚我的事情，甚至还知道我的能力——你们对别人的家事还真是关心啊？”
“这是必要的保护，毕竟我们集团和乔斯达家族是非常亲密、几如一体的合作伙伴...”中年男人笑了笑，“何况，我们并不是在针对你，实际上我们集团背后的势力一直在搜索、观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替身使者——想必你也能理解替身这种神秘力量的危险性吧？
“观察替身使者的脾性与动向，分析记录他们的能力与社会行为，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当你们需要寻找一位能够干涉生物体、拥有细胞级人体异常修复能力的替身使者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我...”东方仗助看着逐渐临近的基地大门，在缓缓减速的车上深呼吸了一下。
“毕竟情况比较紧急，没那么多时间去寻找、筛选其他人了，”中年男人解开了安全带，“乔斯达家族所有成员最近都有着潜在的危险，你与你的母亲自然也不例外，你那修复万物的能力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非常的重要...
“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个人私下摸索替身能力的使用方法，终究没有系统全面的研究有效，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修复物质的能力是怎么运作的、怎么才能继续提高吗？这个基地对替身的研究可是很有一套的...
“至于乔斯达家族和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乔斯达先生和他妻子都是好人，而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不用担心那些电视剧里关于大集团老板私生子之类的乱七八糟情节。”
穿着黑色魔改学生制服的东方仗助轻哼了一声——需要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他啊...我只是，单纯的想揍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一拳罢了。
一路压抑按捺的情绪在抵达基地的这一瞬迎来一次爆发，一个体表遍布有着钻石质感的蓝白护甲的红色魁梧人影在东方仗助身周浮现。
下一刻，东方仗助身上的安全带骤然绷断，他旁边的车门连同吉普车的坚韧框架被庞然巨力轰成了碎片。
听到异响声的SPW人员连忙回过头来，却见到传出爆炸般声响的吉普车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迎着中年男子怪异的视线与几个手持枪支的士兵的警惕目光，站在车边的东方仗助活动了一下坐久了的僵硬身体，随后就迈步向着前方的大门走去...
正文 第0496章 潜入
“承太郎...”用颤抖的手挂掉电话，乔瑟夫转身按着自己外孙肩膀，一脸真挚的请求道，“...救救我啊！”
看着突然逼出一丝泪花大声哀求的老顽童，面无表情的承太郎倒退了一步：“老头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外婆过去最疼的就是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乔瑟夫死死的抓着承太郎肩膀处的衣服，俯首在其耳边低声道，“你舅舅来了！他的事情我一直没敢给丝吉Q说，这次恐怕...你一定要帮我！”
舅舅？承太郎皱了皱眉——他的父母都是独生子，他哪来的舅舅？看外公这幅表情...难道说...
“现在不是扯这种事情的时候，”暗叹了一声麻烦后，承太郎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正在和会议室外警卫交涉的波因哥，“那个预言...”
“这就是正事，”乔瑟夫放开承太郎，揉着脑门长叹了一声，“我直说了吧，外面来的那个你的‘舅舅’，是十几年前我和一名日本女子阴差阳错生下来的孩子，他在年幼的时候，像你的母亲一样，因为迪奥引起的乔斯达家族血脉共鸣大病了一场并觉醒了替身...
“他的替身能力完全符合你之前观察波鲁纳雷夫视频时提出的需求，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替身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克制着卡兹的生命分化能力，我的那些老朋友恐怕正是因为这个才会把他引过来吧...可恶，一群等着看好戏的老家伙...”
拥有隐者之紫这种作弊级别的情报获取替身，乔瑟夫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十几年前在日本那次堪称一发入魂的外遇有了什么结果。
回想起那位名为东方朋子的、个性相当强势、独立的女性，乔瑟夫脸上颇有些唏嘘，他看着承太郎说道：“算了...陈年往事暂时不提，我可以确定预言画面上那只手臂就是东方仗助替身的，凭他的能力与性格，我那曾孙女不会有事。”
承太郎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他的外公乔瑟夫才是一家子中最宝贝空条徐伦的人，既然对方如此放心，那他姑且也就信任一下那位年龄比他小了很多的“舅舅”吧...
只是，那诡异的预言，到底会以什么形式上演呢...
......
在研究基地的外围，一条颜色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长蛇蜿蜒着攀爬上了高耸的围墙，它巧妙的避开了电网与锋锐的利器，将头对准围墙内侧不停的吞吐着蛇信。
空气的震荡与各类气味分子被蛇信捕获，并经过口腔内的器官进行精密的分析，转化成了详细的图像被贯穿蛇每个细胞的、属于程斌的意识所解读——
这段时间，若隐若现的窥视感一直环绕着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的他，不得不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各个单位伪装成与环境相对融洽的自然生物，以此减小被直接辨识的概率。
对此，拍了一堆自然山水与社会人文照片的乔瑟夫也挺无奈的——程斌的办法比起当年一直躲在黑暗中规避探测的迪奥算是各有千秋，并非万能的隐者之紫只能大致锁定这样的目标，能否将目标辨识、找出来只能看观察者自己的能力。
好在，研究基地这类地方，敌人是没有办法伪装成自然生物蒙混过关的。
蛇头扭曲变幻间切换了几类感知器官后，程斌对这个隐隐传来吸引感觉的隐秘基地的结构有了大致的了解：“这种戒备程度...这基地里有进行什么生化实验么？”
仅仅是外围，程斌就发现了驱散各种昆虫走兽的刺激性化学物质，还有机场才有的次声波驱鸟装置，简直是字面意义上的“连一只蚊子都不放过”。
而通过震波探测，程斌还大致在其内部发现了接近全面封闭的复杂建筑结构——这种等级的研究基地，里面要是不放一些可以灭绝人类的恐怖玩意儿，简直就对不起它的设计。
厚度最起码也得用米计算的隔离层，凭程斌现在控制着的生物组织，用分泌的特殊化合物配合波纹推动的物理力量，倒也不是不能穿个洞出来，但那消耗的时间可就很长了，而且动静估计也小不了，这样戒备森严的基地不可能注意不到。
各种管线的穿越难度也小不了多少，而走正路的话，怎么避开守卫的视线穿过多层隔离门呢？
身体组织分解的太小，机动性和环境抗性就会直线下滑，零碎细胞能不能在空气流动中飘荡着穿过隔离门是第一个问题，能不能抵抗隔离带中的消毒杀菌环节是第二个问题，单细胞生物被多细胞生物淘汰又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规格外的手段也是很多的...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只要将所有目击者都杀光，就没有人知道我潜入了。”
心底笑了笑后，评估了一番基地战斗能力的程斌丢掉了开无双的念头——
就算是信息虚界，作为低维个体的他行事也有着明显的倾向性，而且他对这个基地内的研究人员以及其保存的研究资料很感兴趣，万一这些宝贵的东西在混乱的战斗中自毁了，他可是会很遗憾的。
从零开始自己搞研究，总归是没有获取本地人漫长时光研究积累的成果快捷、全面。
如此想着的程斌，观察清除监控设备分布后，就将身躯扭曲变化成了一只小黑猫，以猫科动物的灵活动作从高处跃下，于阴影间向着基地更深处飞速前进。
多亏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还不高，监控和防护体系基本都是由极其显眼的笨拙机器构成，程斌一路潜行间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不过随着程斌的不断深入，他发现基地展现出的科技水平也在不断的提升。
“光从画风上来看，这科技的跳跃或者说断层就相当的明显了啊...”进入基地内部的关键通道外，趴在角落的程斌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前方那些技术明显超越了一个时代的仪器装置。
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手持砖头级大哥大打电话的人中间，忽然冒出个手持平板电脑玩触控游戏的家伙。
“稳定可用但产量稀少...这种现象，在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里倒是挺常见的，替身这种东西利用的好，对科技发展的促进作用挺大的，可惜这里面的水很深...”
用普通猫科动物不可能拥有的超级视力仔细审视了一番通道外人员对旁边控制面板的操纵过程后，程斌沉吟了一会儿：“严格划分了权限与行动区域么，看起来就算进入了基地内部也会麻烦啊，算了，先进去再说...”
见到有人要进入通道，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小黑猫身体抖了抖，就仿佛被海浪扑击的沙雕一般无声溃散，化作肉眼难辨的尘埃向着前方通道的方向扩散蔓延。
“身躯分解太细碎的话，感知器官就没法构筑，稳定移动也相当困难，隔离门内的杀菌措施不知道能不能消灭我这样无防备状态的细胞，不过提前依附、寄生在进入者体内应该就没问题了，希望有一部分细胞成功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正文 第0497章 引诱与融合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寂静的黑暗中，一头雾水的程斌反复检查着侦查单元失联前留下的所有记录。
他这个用来侦查探索德国隐秘研究基地的单位，好不容易潜入了基地内部，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被抹灭了一切活动与感知能力。
事情的经过，回忆起来总有种相当微妙的怪异感觉——
在借助通行人员的掩护，让部分细胞组织通过基地外围隔离层的程斌，按照心底估算的时间重构出一点感知器官，确认外界状况后就聚集损失了一部分的细胞，凝聚出方便隐秘活动的躯体在基地内探索了起来。
这个似乎专门用于研究替身之类神秘事物的基地内，有很多让程斌感兴趣的东西，不过最关键的那些，基本都存在于基地最深处单独隔离出来的区域。
那片区域的隔离力度看上去似乎远不如基地外部的隔离层，但程斌稍微试探了一下，就发现其边沿存在着很多超出正常技术范畴的防御机制——最明显的，就是作为主要通道看守的替身使者。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走廊，仔细观察的程斌却找不到一丝灰尘或病毒细菌，那片与外界直接接触的区域干净到极其异常，很难想象没有通行权限的人走过去会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的替身能力千奇百怪，再怎么不起眼的异常现象都得引起重视。
尚且缺乏替身观测能力的程斌，在确认某些看守的异常后没有轻举妄动，他一边游走徘徊观察感兴趣的东西，一边寻找有权限进入基地更深层的人打算故技重施。
相当巧合的是，程斌在探查完基地外围后，就发现一个哭哭啼啼的、脸上带着淡淡红印的小女孩从通道中跑了出来——从守卫的神态来看，这个小女孩不但拥有着进入基地最深层的通行权限，而且实际地位似乎也不低。
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女孩，确认对方只是普通小孩、身上没有异常可以利用后，无节操的程斌略微调整了一下当前身躯的外貌形态，找了个角度避开监控与守卫的视线在小女孩视野里晃悠了起来。
因为父亲莫名其妙一巴掌而心底委屈无比的小女孩，目光当即被不远处外表极萌的黑色小奶猫吸引了过去——在这个极其陌生、画风冷硬的研究基地中，这种萌物还是相当引人注意的。
对父亲抱着怨气、又没能找到妈妈哭诉的小女孩擦了擦脸，与正在和上级联系、脸上露出微妙表情的守卫嘀咕了几句后，就迈着短腿向那只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小猫追去。
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小女孩拉到异常现象范围外的程斌，见守卫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也就没有多想，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个扎着包子头马尾辫的小女孩引到了一个处于监控死角的隔墙处。
小跑了两条通道的小女孩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害怕吓跑前面蹲在箱子上的萌物的她踮着脚一点一点的靠近。
隔着一步远和小黑猫对视了一会儿后，见到对方没有躲避的意思，小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探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程斌兽的伪装用毛皮自然是毫无污渍、极其柔顺的。
爱不释手的小女孩摸了两下后就试探着将这黑色小奶猫抱了起来，开心的用脸庞蹭了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无法理解的异变发生了——
她抱着小猫的手和接触其皮毛的脖颈仿佛和其黏在了一起，瞪大眼睛的她惊骇的看到这只外表柔弱可怜的萌物扭曲着变化成密集根须般的肉芽向着她的身体侵蚀而来，双方的身躯已经无比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只想借道的程斌倒也没有伤害这个看上去稍微有点眼熟的小女孩的意思，所以他控制着自己当前的身躯彻底分解，以细胞级精度进行的侵蚀融合最大限度的避免了伤痛的产生。
但即便在神经被麻痹操控的状况下无法出声也没有什么痛感，这怪异的未知现象也已经足以让年龄幼小的女孩感到无比恐惧，脚下发软的她无力的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不过，就在程斌的小黑猫躯壳解体、防护与机动性能降低到了极限时，与小女孩半融合的他却隐约听到墙壁后传来了一阵怒骂争执的声音。
几乎在小女孩后背贴在墙壁上的瞬间，一只无形的铁拳猛然穿墙而过，精准的命中了小女孩与程斌躯体融合的位置。
还未接管小女孩感知器官的程斌，此刻的感知与反应能力已经滑落到了最低谷，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气息的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连同小女孩半边身躯一起被瞬间撕碎。
横飞的血肉与碎石间，程斌下意识的驱使着自己散落的细胞组织，令规模尚且足以形成机动单元的细胞们改变形态向四周扩散，但感知向着黑暗陷落的他却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止了自己细胞的运动，将四散分离的细胞拉扯着汇聚向了破碎的墙面。
下一刻，他的所有细胞就以无比精密无比怪异的方式彻底打散、与同样汇聚归来的无机质的墙面建材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非洲大陆的某个角落，占据了几片地下矿区，正在尝试构筑生物化工体系并设计新型作战单位的程斌检查完了德国那边侦查单元反馈的信息，他感应着那边依旧存活但动弹不得的部分身躯若有所思：
“单纯的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倒是小看了他们啊...算了，姑且先看看他们后续会怎么处理我在那边的躯体吧，如果愿意交流的话...嗯，波鲁纳雷夫那边也可以当个媒介，他应该快醒了吧，之后可以让他直接去德国...”
......
德国的研究基地内，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昏厥小女孩的东方仗助，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大量裂缝正在飞速弥合消失的墙面。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将小女孩平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脉搏后，确认对方没事的东方仗助站了起来，他那披着钻石护甲的红色替身浮现而出，几下手刀就将面前愈合完毕的墙面给切了一块下来。
慎重的控制着替身将这块方正的墙壁放在另一边地上的东方仗助，和墙壁破洞对面紧张的警卫交流了一下，随后才一手整理着自己的飞机头、警惕注视着地上的墙体仔细回忆了起来——
一开始来到这基地的他，满脑子都是即将和失格父亲见面的烦躁与压抑感，这种感觉在一层层麻烦的安检中逐步放大，并在一次检查后某个相关随行人员对他那连防护帽都戴不上的古怪发型的不屑与质疑中爆发了出来。
这看似不良的发型，是东方仗助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在他记忆里留下的烙印，任何侮辱他发型的人都会激怒他。
从小到大经历多了对自己发型的嘲讽事件，东方仗助倒也不至于为心底这点无名火太过伤害别人，但他也有心吓唬一下那位带着“私生子”有色眼镜看他的人，于是当即具现出了自己的替身对着那家伙脸侧就轰了一拳。
反正凭他替身的修复能力，就算真打烂了那家伙的脑袋也能瞬间修复好，所以心底情绪爆发的东方仗助丝毫都没有留力的想法——至于修复后的面貌和原版是否一致、是否会美化或丑化，那就完全看他心情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近身强力型替身的一拳，却轰出了个大麻烦。
正文 第0498章 疯狂钻石，被捕获的黑猫
外来的客人忽然一拳打爆了基地墙壁外加乔斯达先生的宝贝曾孙女，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警卫与工作人员们自然是瞠目结舌、紧张无比的。
要不是下一瞬重伤的女孩就莫名恢复了完好的模样、修复的墙壁又暂时隔离开了与东方仗助同行的人，保不准高度紧张的警卫下意识就会抬手给他几枪、让他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吃子弹了。
好在等东方仗助将那块愈合的墙壁切下来丢一边、与破洞对面的人交涉到场面有些混乱的时候，乔瑟夫和承太郎已经闻讯赶了过来。
年龄差了两三代的父子见面时的场景颇为尴尬，好在因为这一场意外，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被仗助替身切下来的那块墙体上，他们原本心底准备酝酿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没能用上，正事面前还算能够融洽的相处...
...如果忽略掉乔瑟夫脸上那团的淤青的话。
检查完女儿的状况，将醒来后一脸畏惧的她交给一同过来的妻子照顾后，承太郎用严肃的目光打量起了地面上那块墙体。
墙体的断面没有任何参差不平的地方，甚至都没有任何碎裂掉落的粉尘，仿佛这一块墙体从制造之日起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手上浮现出白金之星虚影的承太郎，半蹲在那轻轻捏了捏墙体的边沿，随后他看向一边正在和他外公上演家庭伦理剧的、有着不良发型的青年暗自感慨：“卡兹的血肉就这么融合进去了？看断口的样子，恐怕连部分分子结构都改变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修复，真是疯狂的能力啊...”
和形形色色替身使者打过交道、经验丰富无比的承太郎，眼光自然是极其敏锐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位按辈分算自己该叫舅舅的青年，所拥有的替身能力是有多么的恐怖——
这又是一种在能力的“质”上几乎没有上限、潜力极其可怕的强大替身。
虽然替身这种诡异事物的神秘程度大体上是一致的，理论上所有替身都在某方面拥有着同样的潜力可供挖掘，但就目前而言，各个替身在特殊能力的表现上真的是天差地别。
白金之星抛除那个后期莫名觉醒的时间停止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白板替身，所以承太郎对于东方仗助拥有的这种能力极其鲜明强大的替身都抱着十分的关注与警惕。
“好在是友军，希望他足够可靠吧...”控制着白金之星将地上那块看似普通的墙体举了起来，承太郎回忆了一遍托托神预言书上后续显示的画面，随后就叫停了旁边那对父子的“友好交流”，一起向着基地最深处走去。
......
在原本关押、研究柱之男桑塔纳的隔离房间中，备用的特制容器已经取代了几乎彻底焚毁的前辈放在了房间中央，经历了重重检测与谨慎分割的一块墙体静静的躺在其内部。
已经在乔瑟夫强调下理解事态严重性的东方仗助站在容器旁边，他回头扫了眼房间隔离门外警惕着的几人，随后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披着晶莹蓝色护甲的红色人影、刚刚被“侄子”承太郎起名为疯狂钻石的替身在仗助身旁浮现，顺着容器打开的窗口一拳砸在了无机墙体上。
下一瞬，发动了替身能力的仗助眼前的景物一花，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突兀的来到了隔离门外，闪烁着警示红灯的隔离门在他面前飞速合拢、将房间彻底隔离封闭。
事先得到详细说明的仗助，用堪称惊骇的目光看向承太郎身边那正在缓缓消失的蓝紫色魁梧身影，半饷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这就是你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替身原来真的可以拥有如此恐怖的无敌能力...”
在时停世界中充当了一次人体搬运工的承太郎看着旁边笔记本上显示的监控画面，目不斜视的随口道：“无敌？这个世界上能力令人畏惧的替身太多了，我可不敢自称无敌...
“你的疯狂钻石，潜力未必比我的白金之星小，甚至以对前沿科技研究的帮助而论，你的替身的价值可远远在我之上——起码在人类科技触及时空曲率之前是这样...
“你所欠缺的，不过是针对性的学习、研究与锻炼而已——就算抛开战斗用途，替身可以被挖掘的东西也还有很多，作为替身使者，你自身的素质、知识，以及对自己替身的认知，都是完全不合格的。”
不合格？与替身相伴了好些年、心底免不了有着属于特殊人群的独特脾气的东方仗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之前和乔瑟夫出现小冲突的时候，他在白金之星面前可是吃了不小的瘪，对方仅仅运用出与疯狂钻石相近的基础素质，就将他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从经验到技巧、从入微掌控到心灵气势的全方位碾压，东方仗助是输得毫无脾气。
他知道，如果真的进行正面对决，就算承太郎不使用白金之星那时间停止的特殊能力，他也会在一瞬间被对方干掉、连抬手的时间都不会有。
亲眼目睹承太郎的替身使用细节后，东方仗助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无懈可击。
这是东方仗助自拥有替身后第一次遇令他发自内心感到敬畏的人...所以哪怕他在知情后依旧稍微有些看不惯这些家伙利用小女孩引诱敌人的行径，他也会认真听取承太郎的每一个建议。
至于旁边那个无节操的老头子...不提也罢。
“不过，承太郎先生，”看向监控屏幕的东方仗助有些疑惑的道，“里面的那个‘卡兹’，真的危险到了这种程度吗？你甚至要用时间停止来遏制潜在的风险？”
“在与神秘事物的接触中，谨慎与思考是最基础的保命符，”承太郎转头看了眼东方仗助，随后回头继续关注监控画面的变化，“面对特殊替身能力的时候，这两点尤为重要，卡兹的特殊能力已经强过很多替身了...
“这次如果没有在预言推动下巧妙的运用了你的能力，我们很难安全的控制住他侵入基地的所有细胞...至于‘卡兹’到底危险到了什么程度，那就得好好观察研究一下了...如果预言是正确的，说不定还真有交流的可能性...”
在监控画面中，碎裂的墙体在疯狂钻石的能力作用下不断细分变化，其物质解体后汇聚成了两团，一团慢慢重构出了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墙体，而另一团则渐渐扭曲变形、或者说还原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猫...
正文 第0499章 热情的迎接
在螺旋桨搅动空气引起的暴风与轰鸣声中，一架临时卸载了所有弹药的武装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停机坪上。
支架轮胎刚刚触地，有着一头冲天银发的波鲁纳雷夫就迫不及待的从没停稳的飞机上跃了下来，大步向着不远处等待“迎接”他的人走去。
“承太郎！乔斯达先生！”一脸兴奋的波鲁纳雷夫张开双臂，就想和分别已久的同伴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然而对面两位穿着封闭隔离服的乔斯达家族的男人脚下纹丝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只见乔瑟夫对身旁的外孙点了点头，接到示意的承太郎摸着透明的面罩叹了口气，对着前方靠近的波鲁纳雷夫露出了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一个蓝紫色的魁梧虚影在他身后瞬间凝聚成型。
白金之星·世界！
大步前行的波鲁纳雷夫脑袋骤然一晕——他感知中的所有环境信息，极其突兀的发生了切换，对于他这样感官敏锐的剑士来说，如此猝不及防的变化对神经的刺激性着实不小。
由于前段时间与之类似的糟糕经历，姿态与位置发生突变的波鲁纳雷夫本能的唤出了银色战车运剑护住周身，随后他才回过神来定睛看清了周围的状况——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飞机旁边转移到了一个半透明的方形封闭容器中，从身后变幻到视野正前方的直升飞机正被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士兵用奇怪的泡沫喷枪对着轰炸，质感奇异的泡沫汹涌着几乎将飞机彻底淹没。
看到那穿着奇怪防护服的直升机驾驶员费力的扯开大团逐渐凝固的泡沫，在几个穿着类似服装的士兵帮助下远离了飞机，波鲁纳雷夫忽然领悟到了什么，转头用力拍着容器内壁对旁边的承太郎喊了起来：
“两个混蛋！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要隔离不会先给我提一句吗？！搞这种突然袭击是要闹哪样？！可恶，居然还直接用上了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
可惜，容器的隔音效果着实不错，波鲁纳雷夫的话半句都没能传递出来，直到乔瑟夫尴尬的咳了一声后掏出控制器启动了容器内的电子器件，才在手头扬声器中听清了波鲁纳雷夫的抱怨。
打量了一下仿佛实验动物般被关在方形牢房中、极其不安分的波鲁纳雷夫，承太郎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波鲁纳雷夫被卡兹细胞侵蚀过，很难确定他的感官与行动会不会被那个怪物暗中支配，不提前通知波鲁纳雷夫，多多少少也能减小一点意外的风险。
好在有他们这两个熟人在此迎接，波鲁纳雷夫虽然错愕不满，但也能按捺下来、不至于用银色战车的利刃撕裂封闭容器。
通过隔离服内置话麦给波鲁纳雷夫解释了一下状况后，乔家两人就亲自推着自带滚轮的封闭容器，将无奈坐在其中的波鲁纳雷夫运进了基地...
......
经历了一层层检疫程序，最终被东方仗助用不讲道理的疯狂钻石强制复原身躯、抽离毁灭了所有异常组织的波鲁纳雷夫，终于脱离了隔离与监视环境，获得了行动的自由。
“...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站在基地最深处的隔离区域中，波鲁纳雷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封闭空间内趴着的小黑猫，“就算东方小子的疯狂钻石克制他的能力，但他要认真起来的话...”
波鲁纳雷夫在意大利和程斌进行了各种意义上的深入接触，他当然知道这个可以将身躯分解变化成飞虫甚至病菌细胞任意活动的家伙有多么可怕，想全须全尾的抓住对方，就算是会时间停止的承太郎也是极其困难的。
回答波鲁纳雷夫疑问的不是旁边的乔斯达家族成员，与外界保持着电讯号连接的隔离箱中，小黑猫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蹲了起来，将视线转向了新来的银发男人：“只能说，替身这种东西的力量层次很高，摆弄命运的预言替身‘托托神’，就算是我也很难防范啊，波鲁纳雷夫...”
见到猫吐人言的波鲁纳雷夫怔了怔，随后有些尴尬的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感觉才没过多久就又见面了，程斌...不过我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你这形象...嗯...挺可爱的。”
“程斌？”停下翻阅各项检测报告的动作，乔瑟夫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眼波鲁纳雷夫，随后将视线投向了隔离箱中的黑猫，“这个发音...是华名吧？你这样给波鲁纳雷夫介绍自己...嗯...”
乔瑟夫沉吟了一下——虽然捕获黑猫后，这家伙没有说出程斌这种新的称呼，但无论是其态度、语调还是性格与思维习惯，显然都离他印象中的卡兹相去甚远...
虽然说几十年的孤寂牢笼，足以扭曲任何人的精神意志，但像卡兹这种程度的画风突变还是很奇怪的，如此看来，其否认自己卡兹身份的言词倒也有那么一点可信度...
“听说你修行的波纹源于青藏高原？你应该知道夺舍与转生之内的概念吧？你姑且就当我是一个意外夺取了卡兹这具地球最强生命躯壳的人吧，”黑猫不置可否的说道，“虽然我拥有卡兹的绝大部分记忆，但‘这里’的我并不会被那些东西影响灵魂思绪，自然也不会对你乔瑟夫有什么仇怨之心。”
乔瑟夫冷哼了一声：“即便如此，我们现在也有新的仇怨了——你潜入这里难道还会抱着好心不成？你对我曾孙女下手时可没见得你犹豫。”
“我就不重复说明我的目的了，”黑猫抬爪点了点旁边的银发男子，“我救了波鲁纳雷夫，并让他来到这里，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至于你是否愿意接受并回应这份诚意...”
打量了一圈从老到少都体格魁梧、肌肉凸显的几人，黑猫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不在乎，你们愿意合作，我也乐得省很多时间与功夫，你们不愿意，我最终也能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无非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乔斯达家族以及其背后的联合势力，掌控着最尖端的科技与大量的财富、人力，特别是在替身这类神秘事物的领域有着大量的研究成果，如果能与其达成一致，对程斌而言确实是有很多益处的，毕竟他的时间并不是真的那么充足——
单纯靠暴力与恐怖维持人类组织的发展是很难的，特别是在需要大量高等知识拥有者主观能动性的科研与探索领域...在无限之主任务说明中提及的“风险”出现之前，若能掌控更多的信息与力量，那后面的处境与应变自然会更好。
不过，若对方坚持敌对，那也没什么——在这边的虚幻世界线集群中，“程斌”绝不存在失败的未来。
正文 第0500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一个阶下囚，口气倒真是不小啊，”乔瑟夫挑了挑眉，看着黑猫沉声道，“不管你是程斌还是卡兹，你都没有资格小看我们人类的力量，现在我们能抓到你的一部分，在将你研究清楚后，彻底消灭你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确实，这个世界的替身千奇百怪，若真的冒出一个可以顺藤摸瓜破坏掉我所有细胞的替身或者黑科技来，我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黑猫无所谓的笑了笑，将视线转向了背靠墙壁一脸困顿的东方仗助：“就像这个家伙，如果他的‘疯狂钻石’可以突破人类感官的局限、感知并理解全部的我，那么直接一口气聚拢我分散的躯体、将我还原成在太空漂泊时的模样将我消灭那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你根本做不到这种超出你认知范围外的事情吧？说到底，在对医学知识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能够做到细胞级人体修复这种事情，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你真的知道疯狂钻石帮你做到了多少需要高深知识与极高智能才能进行的细微工作吗？”
听到那怪物黑猫提到自己，这几天被乔瑟夫逼着学习了大量知识技巧而很是疲惫的东方仗助轻哼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再说，那样毁灭我全部的细胞组织，就能战胜我吗？乔瑟夫，你对生命与灵魂的认知太浅薄了，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拥有卡兹的力量后能做到什么...”黑猫摇了摇头、略带嘲讽的笑道，“更何况，研究我？呵呵...”
乔瑟夫疑惑的看了眼黑猫，随后通过耳麦接收到通知的他眉头深深的皱起——研究室那边反馈，所有从黑猫那获取的细胞样本整齐一致的全数自毁，当前所有研究项目都卡在半途进行不下去了。
见到乔瑟夫面色难看，黑猫悠然说道：“我让你们研究我的身躯，只是好奇你们对神秘事物的处理办法与研究流程...说真的，我其实并不反对你们研究我，甚至很乐于作为实验对象与你们配合——前提是我有权利获得你们关于我的一切研究数据...
“这是最低程度的合作方案，你若想在我身上找到弱点，大可以试一试——你们好歹也是人类顶尖的势力，总不至于连探究我能力详情数据、超越我这边开发、应用速度的信心都没有了吧？”
这下不止乔瑟夫，连旁边一向很少表露情绪的承太郎都深深皱起了眉头——别的不说，黑猫这股拿自身根基出来折腾的胆量气魄就着实不能轻视。
要知道乔斯达家族背后代表着的，几乎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力量，就算其各方面力量只是在特定领域初步联合、不能全然汇聚起来拧成一股，但也不可能是卡兹一个人能超越的，特别是在科研方面——就算究极生命的智商再高，也不可能靠在脑海里空想来推进实验进程，高精尖研究的物质与人力限制太多太多了。
不过，既然对方敢提出这样的方案来，想必也是有着与之对应的底气的吧？
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后，难辨真假、话不投机的交流只得告一段落，乔瑟夫他们穿过数层隔离门、离开了这个戒备森严的房间——
涉及到柱之男的很多事情，其实也不是乔瑟夫他一个人能拍板决定的，要知道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弄死了桑塔纳，已经引起了很多合作伙伴的不满，联合势力并非铁板一块，像卡兹子体的处理办法，需要很多的交流沟通，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下决定。
...如果情况紧急，那就另当别论了，乔瑟夫家族在这个领域还是有着足够权威与口碑的，不过卡兹子体被捕获后暂时没有表露出更多敌意，他的其余子体也没有额外的异动...
就在乔瑟夫琢磨后面事情的时候，跟在一旁的波鲁纳雷夫犹豫了一下后对他开口问道：“乔斯达先生，我和程斌正面接触过一段时间，你应该知道我的直觉很准，我觉得他说的话并不是谎言，你们真的想与之为敌吗？”
毕竟程斌救了他一命，极重情义的波鲁纳雷夫心底并不想站到对方的对立面，更何况...那怪物的能力真的是极难对付。
乔瑟夫脚步一顿，他站定转头看向波鲁纳雷夫，审视了一下对方的神情后叹道：“谁又愿意平白多出个难缠的敌人呢？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波鲁纳雷夫...”
程斌的话语是真是假，其实很难去验证，哪怕乔瑟夫他们这边有着波因哥这位预言者也是如此。
托托神是很强大的替身，但也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除了其本身预言内容展示形式的限制外，时间跨度太长、距离太过遥远的事情，以及难以用具体事件验证的信息，这些都是其能力无法触及的缺陷。
而且，程斌本身的态度与行动方式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其实是这位从柱之男进化而来究极生物的存在本身。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乔瑟夫对波鲁纳雷夫摇了摇头，“人类内部就因种族、文化、国别的不同而存在重重矛盾，卡兹这样无拘无束、可以以一化万、凭空制造出一个超级种族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与人类相安无事——
“没错，他本人有可能不会对我们保有敌意，但你想过没有，两个不存在生态依赖、没有利益牵扯与对等武力的生物群体，要怎么在这个狭小的地球上和平共处？你是打算将希望寄托在对方的品行和仁慈上，还是打算将希望寄托在人类对自身贪婪与优越本性的克制上？”
波鲁纳雷夫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恍然的他猛的回忆起了当初与同伴一起面对的恐怖吸血鬼迪奥——就算程斌本体的生命分化能力有限，其也可以将人类无限制的转化为俯首听命的吸血鬼与衍生的尸生人，其潜在的恐怖威胁性，人类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沉默的行走了一段路后，离开了长长通道的几人在路口停下了脚步，乔瑟夫转头对一边的承太郎说道：“不管怎么说，针对卡兹的研究必须得进行下去，我会和其他老家伙谈谈，尽量弄出一套比较稳妥的方案...
“卡兹当前明面上活跃的子体，也就是意大利那边那个，我们需要盯着点他的动向，观察一下他的行事方式...而且那边能削除时间的替身绯红之王也挺令人在意的，这就只能麻烦同样拥有时间系替身的你跑一趟、见机行事了。”
“喂！”还没等承太郎点头，波鲁纳雷夫就不满的站了出来，“我与那迪亚波罗还有不小的梁子呢！你这是想抛下我让承太郎一个人去？”
“毕竟承太郎的能力与技巧更为全面，”乔瑟夫偏头看了眼波鲁纳雷夫，“你的银色战车，要是能做到白金之星铠甲那种面对病毒细菌也不会露出破绽的绝对防御，那让你去也没什么...不过凭银色战车的物理推动力，你连让它托着自己飞行都做不到吧？
“那边的情况明显很复杂，需要的不仅仅是战斗能力，白金之星的观察力与精密度都在你之上，你就老实待在基地里，配合我们做点实验吧。”
抬手拍了拍一脸郁闷的波鲁纳雷夫的肩膀，不顾对方死皮赖脸的纠缠，承太郎笑着转身独自离开了——
意大利那边的危险看起来很是不小，行动需要充足的准备才行...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抽空陪陪徐伦她们吧，不知道这次又要分别多久...
正文 第0501章 波纹与频率，旋转的铁球
深夜，意大利某座城市内，一栋背景不明的光电器材生产企业的研究大楼中，程斌正独自一人站在宽畅的实验室中审视着仪器屏幕上显示的数据。
“紫外线...三百纳米左右的波长...不，真正关键的应该是其对应的频率...实验环境是真空，频率变动范围应该是...”
沉吟了一会儿后，面色古怪的程斌关掉面前的仪器，走到实验室另一端，打量了一下用导线与面前魔改光电检测仪器连接着的两份血肉。
“...居然真的是超光速即时传递啊，可惜还没能力操控时空曲率、没办法进行时空尺度落差下的对比试验...”
扫了眼仪器面板上不停波动的数值后，思索着的程斌随手关掉机器、扯断线缆，将两份自己的血肉重新融入了体内。
在控制了热情组织暗杀组部分成员后，程斌在这些地头蛇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将热情组织间接掌控的部分科研资源暗中拿到了手里。
在不明真相的研究人员的辅助下完成了大部分前置琐碎工作后，程斌在这个深夜自己动手，完成了对自己当前身躯的初步探究。
实验的结果，相当有趣。
程斌不知道他介入之前的卡兹本该是个什么样子，但他当前身上最神秘、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从基因级深度统御所有血肉细胞的波纹意识。
对自身思维灵魂的物质载体感兴趣的程斌，在一番针对性的研究中，虽然没能探明波纹的本质，但还是搞清楚了其很多特质。
其中最重要的两点，就是灵魂的“频率”与信息传导过程。
一开始，程斌以为自己的意识是以电磁波为媒介传递的，太空中阳光对他身躯的刺激与其带来的活跃能量都证明了这一点。
但实际实验后，程斌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第一阶段的实验中，程斌逐渐通过仪器捕捉到了体内波纹的物质形态，并以电磁波的形式将之凝聚成型放出体外，结果得到了一种外显类似电流的能量。
虽然说这种承载着部分灵魂意识的能量有一定的可控性，其在各种介质中传导干涉的过程灵活多变，但强度上么...嗯...
程斌用于实验的身躯的全部力量汇聚起来...估摸着能炒熟几锅菜，就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当一回高温焊枪，顶天了就是自毁细胞的时候方便一点。
毕竟他这边只是一个承载着一小部分意识的子体而已，最近实验又消耗了很多精力，而且这东西在体内效率更高，更多的时候也只用于诱导基因、细胞变化，需要的实际物质干涉力并不是太高。
看上去，这奇怪的波纹能量具备正常电磁波应该有的一切性质，但很多地方却又似是而非。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程斌就逐渐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
他的波纹意识确实围绕着电磁波运转的，但其关键载体并不是电磁波本身，而是电磁波的某一种“频率”。
这是一件颠覆了程斌之前所有实验结论的事情，也骤然拔高了波纹能量的神秘程度。
“...真是匪夷所思，与其说波纹是一种能量，还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实验室内的一张方桌旁，程斌两指捏着一枚从某备用仪器轴承里拆下来的、拇指大小的金属圆珠，凝神将体内的波纹传导到指尖。
之前的实验已经证实，水之类的流体与大部分的生物体是波纹能量传导、干涉的良好介质，而绝大部分的金属、无机物与之相反，基本上不能传导波纹或被波纹扭曲干涉。
一开始程斌以为这是介质材质本身的问题，但现在嘛...
全身的力量在波纹作用下精密的汇聚到两指上，程斌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表面浮现出细碎闪电的圆球，随后两指一搓将其抛在了桌上。
高速旋转的金属小球笔直的落在桌面，却没有丝毫弹跳起伏的迹象，甚至都没有散发出任何碰撞的声音。
程斌用微妙的视线注视着在光滑水平桌面上原地旋转的金属球，随后他心中一动，这枚小球就凭空在桌上拐出了一个S型的轨迹。
看着在桌面上滚出各种花样的金属球，程斌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是电磁波也可以...”
原本很难被波纹影响的金属球，在此时却可以任意被程斌的波纹能量或者说灵魂所支配，其中的区别，就在于金属球旋转的频率。
程斌用极其精妙的力道，让金属球的旋转频率匹配上了自己从电磁波频谱中破解出来独特密码，随后他的波纹能量就轻轻松松的介入了其中。
“真是有趣，承载着神秘的，并不是电磁波，而是特殊电磁波的频率，以电磁波的形式具现仅仅只是因为阳光中包含了这个频率而已，水那样利于波纹传导的介质，也是因为其形态多变、易于这种频率出现...”
频率仅仅是人类认知中的信息，只是表述着物质的某一种运动状态，这种并非实际物质的存在，居然可以制造出具备实际干涉力的波纹？而且还可以在电磁波与圆球旋转这等完全不同形式的同一频率中传递信息与能量？
更重要的是，在另一边的实验里，程斌已经证明了，这种以频率为渠道的信息与能量传递，是没有延迟的，起码在目前的实验环境下无法检测到延迟。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这个世界背后存在着一个定义、识别特殊频率的机制，这世界之内的万事万物，只要表现出符合特定频率的特征，就可以被这个机制甄别并纳入其体系之中。
而这个过程中，显然还需要智慧生命灵魂与认知的参与，所以程斌才会感慨——这玩意儿比起能量，更像是达成特殊条件，就可以与某种上级存在建立连接的仪式。
如果乔瑟夫那边能达成合作，获得波纹的呼吸法与应用技巧来进行对比研究的话，这一切就能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了。
“说起来，连以负面情绪为干涉介质的萨麦尔都能出现，以指定频率为干涉介质的‘生命’...理论上倒也不是不可能有...不过现在倒不用去管那么高远的事情，这些实验成果都可以先用用。”
看着转速逐渐降低的金属圆球慢慢从自己的感应中消失，收回散逸波纹能量的程斌，一边思考琢磨波纹本质背后的问题，一边在这个子躯体内大肆改造，用一些实验材料与血肉骨骼混合着制造出了一个震荡波系统出来。
这个不知道该说是生物器官还是植入机械的玩意儿，可以以无法辨识的极低幅度引发身躯每一个部位的高频震颤，其频率变动规律，自然是符合程斌研究发现的神秘钥匙的。
在使劲折腾了一番自己的身体，试着将震荡系统启动后，头发隐约间根根离散、模糊不清的程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波纹能量在自己身上运转效率的爆炸式提升。
不过，还没等程斌体验、测试一下更精准更流畅的波纹力量，他就通过这“频率”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力量的侵袭。
下一瞬，程斌那以肉眼难辨的幅度颤动的身躯表面，骤然浮现出无数血色裂隙，仿佛有着无数的锋锐利刃在他皮肤之下肆意切割。
而这些血色的裂口，正在凹凸扭曲间飞速向着程斌的脑袋汇聚而去...
正文 第0502章 提问：人体铁含量是多少？
不久之前
深夜的研究大楼中，一个轮廓模糊不清的人正缓缓行走在只有黯淡月光照耀的走廊中。
披着动态的迷彩、几乎完全融入环境肉眼难辨的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没有碰到任何物品。
在无形的人影转过两个拐角后，一阵明亮的光芒从走廊尽头传来，那里有着一扇半开的门扉，其内就是这栋研究大楼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被敌人占据使用的一处实验室。
“就是这里吗”体表色泽随着前行逐渐变幻成实验室外门的银白色，兜帽下有着奇异黑色巩膜与红色虹膜的里苏特侧身靠在门口，缓缓探头向实验室内看去。
明亮的实验室中，只有一个穿着黑色皮质衣物的青年在那走动忙碌着，这个外表看上去平凡无奇的人，就是里苏特此行的暗杀目标。
作为热情组织暗杀小队的队长，里苏特过往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暗杀任务，冷静与谨慎是他的座右铭，无论目标外表是无害的小孩还是行将就木的老头，他都会将其看作强敌全力以赴。
不过这一次，他并非是在组织命令下出手，而是察觉到自己小队被无形的恐怖侵蚀后自发做出的反击这次目标的潜在棘手程度，远远超出了他过往杀死的那些人——
在不久之前，暗杀队伍的成员普罗修特与梅洛尼在同伴的掩护下脱离了组织的视线、前去追查一名与组织oss有关的人。
这次行动最终无功而返，回归的两人声称没能找到任何可用的线索。
但里苏特在这两位归来的同伴身上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而普罗修特更是用替身伺机悄无声息的留下了只有暗杀小队同伴才懂的暗号，让里苏特他们得知了这两人身躯被诡异力量控制的情报。
但他们发现的太晚了——在这两人归来的小队聚会上，敌人就已经通过这两人发动了无形的侵袭。
那是通过肢体接触，甚至通过空气就能传播的恐怖病菌，当时在同一房间内的人，除了生性谨慎的里苏特与众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依靠着自己的替身“金属制品”摧毁侵蚀细胞后果断逃离外，其余小队成员尽数沦陷。
好在控制了小队成员的敌人，并不能支配他们的精神，也无法观察替身，更没有精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关注他们的动向，这让躲在暗中的里苏特可以和被控制的同伴通过暗号间接交流、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与敌人的面目。
随后，就是今夜这场暗杀行动了。
“我的替身‘金属制品’，可以操控铁质只要通过抽离支配生物组织内的‘铁’将之所有细胞破坏，目标那种基于细胞病菌的能力就无法产生作用，但我的能力产生作用需要一定的时间，影响距离最远也只有十米”
里苏特抬头看了眼实验室的天花板——他没办法对五官感知以外的目标施展能力实验室的楼层高度很高，但也没到十米的程度，如果有特定同伴配合的话，他大可以在上一层或者下一层楼发动垂直进攻，那样无论是自身的安全性还是给目标带来的威胁性都有极大的提升。
可惜，面对强敌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人以上配合行动的暗杀小队，已经没有同伴能来配合他了。
暗叹了一声的里苏特将精神集中起来，依靠替身聚集金属粉尘制造掩护色潜行到了实验室内部，在距离目标八米左右的金属竖柜背后站定后，他透过仪器缝隙将目光投注在目标身上，凝神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就如同以往所有被他暗杀的目标那样，那个青年根本无从抵抗他的能力，转眼间其身躯内部就有大量“铁质”被抽离凝聚成锋锐的刀刃，在其体内疯狂游走切割，在四溅的血花中搅碎了心脏大脑等人体的各大要害。
先发制人、绝不拖沓，是暗杀小队的信条，他们可不会像电视上的反派那样啰嗦什么废话——在说出“杀了你”之前，他们就已经将之实现了。
虽然不知道直接击杀目标，能不能解除目标对同伴的控制，但目标那极其危险的能力也由不得里苏特留手，他保持着隐匿状态靠近了几步，将金属制品的能力推到极限。
暗淡的金属锋刃纷纷破体而出，伴随着大量铁刃碰撞掉落的声音，目标青年的身体彻底被撕成了碎末，直达分子原子层面的元素支配，将其身躯所有细胞组织破坏殆尽。
竭尽全力使用替身能力的里苏特脑袋眩晕了一瞬，他扶着金属柜台打量了一下前方地面上那一滩被细碎铁刃覆盖的模糊事物，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因铁质丧失而颜色异化的血肉，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异动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的替身在纯粹出力上并不高，过往的暗杀往往只需要在目标要害处动一下手脚就行，这次几乎将目标千刀万剐、连细胞都破坏殆尽，精力消耗实在是有点大如果不是对方体内不知道为什么嵌入了很多金属异物，他的能力还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行动成功了就好等下可以试着联络同伴看看他们的控制效果解除了没有。
然而，就在里苏特整理好精神，准备迈步后撤之时，他却感觉到自己扶着金属柜台的手指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猛然转头看去，就见到一枚拇指大小的金属小球以奇妙的韵律在震荡、回旋，并诡异的贴着竖直的金属平面游走到了他的手背上。
几乎本能的发动了替身能力，里苏特将这枚诡异的金属小球远远的弹开，但之前那一瞬间的接触，已经将一股诡异而剧烈的回旋震荡之力传递到了他的手臂上。
刹那间，里苏特的右手所有肌肉纤维被无形的波动引导着发力自相纠结，他的手臂就像洗衣机内的织物一般被拧成了螺旋，感觉到手臂皮肉骨骼几乎要崩溃的他目光一沉，无数有着眼耳口鼻的铁质长虫就从他手臂上冒了出来——
这些穿行在血肉中的细微金属小虫，就是他替身“金属制品”的具现形象。
将替身能力作用于自己身体的里苏特，勉强阻止了沿着手臂向身躯传递的诡异波动力量，并抑制住了手臂扭曲的伤势——但这条受到重创、仅能用替身连接驱使的手臂，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发力使用了。
而就在里苏特自顾不暇的时候，被弹飞的金属小球落在地上扭过一条弧线，钻入了被无数利刃覆盖的血肉之中。
下一刻，连完整的细胞都没有的、只能说是一滩固液混合物的血肉在波动震颤中扭曲着“站”了起来，并逐渐凝聚出了躯干与四肢的轮廓。
这个面目模糊的血肉怪物有些勉强的来回走了两步，随后慢吞吞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片仿若剃刀般的铁质利刃，它两指捏着这片铁刃打量了一下，随后就将“头”转向了警惕的里苏特的方向。
一阵嘈杂低沉的、隐隐带着重重回音的声音，从那个怪物身上传了出来，仿佛调音一般，这阵高速变化的音波很快就变成了里苏特能够听懂的人类语言——
怪物带着淡淡的笑意与一丝好奇向他问道：“你知道，作为微量元素的铁，在人体内的具体含量是多少吗？”
正文 第0503章 里苏特与替身“金属制品”带来的疑问
关于暗杀小队队长里苏特的情报，控制了暗杀小队绝大部分成员的程斌自然是知晓的。
在普罗修特他们口中，队长里苏特的替身“金属制品”，拥有着用“磁力”控制“铁质”的能力，虽然这替身的物理出力不算太高，但能直接隔空作用于敌人体内、直接支配敌人躯体内铁质，实际杀伤力极其恐怖。
但这里
《升维之旅》第0503章 里苏特与替身“金属制品”带i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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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04章 不败之地
应试教育这种东西虽然饱受诟病，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人在其中学时代都处于其人生某种意义上的巅峰——
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物化数生，内修诗词歌赋，外通各洲历史
别的不说，在拓展眼界、形成三观与思辨体系的层面上，应试教育还是有其重要意义的。
身处其中的人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特殊的、甚至觉得学习的东西在以后全无用处，但对比一下没有经历这些的人，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其中差别，有些知识，哪怕是忘记了，其学习的过程也会在思考回路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最起码，学过化学分子式与反应方程的人，看见某些异常现象时，脑海里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魔法什么的东西。
所以，像卡兹和里苏特这种缺乏系统教育的家伙，得到了超凡能力后全凭本能感觉与经验主义去使用、完全没有深入挖掘“为什么”、去深究客观本质的情况，在这类人群中也算是普遍现象了。
由于当前缺乏对记忆与精神进行操纵的技术，程斌调教里苏特等“志愿者”的过程倒是挺麻烦的——控制这些人的身体容易，让他们主动去学习知识、重塑观念就很困难了。
不过，这里没有疯狂钻石那种不讲道理级别的大奶，就算是能力足以破坏侵蚀细胞的里苏特，在外来异物逐渐融入了新陈代谢、杀死侵蚀细胞就是杀死自己的情况下，根本就无力反抗程斌的控制，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得老老实实的蹲在实验室里配合，实验进程总归是在慢慢推进的。
而且，里苏特虽然像千千万万普通人那样，没有深入探究过与日常生活没多大关系的知识领域，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虽然深入到分子结构、元素含量等层面的知识他一知半解，但人体内铁的大致分布、缺铁所表现出的症状，他借助替身能力实践后还是比较清楚的，学习的基础不能说是没有。
在调教一帮实验志愿者的时候，程斌也没忘了继续在热情组织中上下其手、不断拓展自己控制影响的范围——不过由于这个组织有很多自上而下的单向结构，在搞定最顶端的boss之前，很难摸清组织的全貌。
迪亚波罗的真名与替身虽然对程斌这边来说不是秘密，但其行踪还是相当隐秘的。
里苏特在被擒获之前，有试着将程斌的情报当做以防万一的筹码——如果他暗杀行动失败彻底被控制，那么时限一到，程斌这个侵蚀组织的人的信息就会被传递给热情组织的高级干部。
放任里苏特进行暗杀的程斌，在抓到他后自然是知晓这回事的，但他也没有理会——他控制热情组织，本身就是为了获得一些研究方面的人力与仪器支持，初步实验已经完成的他也不在乎暴露与否的问题。
或者说，暴露自己的存在，让迪亚波罗那家伙冒头过来找他也是计划中的事情，解决掉这个boss，针对热情组织的后续计划与更进一步的实验才有继续进行的机会。
不过，程斌之所以没急着去主动搜寻迪亚波罗、而是等着迪亚波罗或者他的亲卫队找上门来，一方面是因为在当前条件下大海捞针很麻烦，而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他还得等个人——
他已经和德国那边的乔瑟夫他们达成了初步的默契，针对变异柱人血统与波纹的研究项目正在走上正轨，而这里涉及到时间系替身与箭的迪亚波罗，那边也要派人参与进来。
空条承太郎正在路上，估摸着就快意大利了——既然要在这事上合作，那自然是要保持共同行动的。
至于承太郎这个人来这边，目的是为了迪亚波罗还是为了盯住自己，程斌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倒也理解人类对自己当前怪异生命形态的警惕，口头和行动再怎么友好合作，生命形态本身就定死了他与人类的潜在敌对立场。
程斌也没办法让人类相信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话说回来，无限之主所谓的回归，到底会不会只截取试炼者一部分的存在、在“剧情世界”的某条时间线上留下延续的轨迹、让试炼者的一部分在这世界继续活跃下去，那也是完全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默契之下的潜在敌对立场，程斌是毫不担心的——他是科研人员不是好战分子，有选择的情况下，立于不败之地才是他发展经营的第一目标。
德国的研究基地中，乔瑟夫一手按着接触板、使用着隐者之紫的能力，他看着前方投影仪上浮现的虚幻地球无奈的叹息“可恶这个怪物”
简陋的立体地球上，赤道附近存在着几块醒目的红斑，虽然看上去这些红色占据的区域加起来也并不大，但按照比例换算的话，真实的地球上已经有极其广阔的区域被其占据了。
而这些分布在不同大洲不同角落的零碎区域，有着一个共性——它们都是地球上超大规模的热带雨林。
“最复杂的生态系统，文明难及的环境最关键的是，这些地方都是‘地球之肺’啊”
收回手的乔瑟夫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被卡兹侵蚀的生态系统，已经占了地球一半的氧气产地，该死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为了对抗人类的军事威胁做准备。”
捕获异常黑猫后，与之达成一定默契的研究基地很快就弄出了大量数据，对名为“卡兹”的变异柱人有了初步的认识。
让乔瑟夫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卡兹，或者说程斌，这个家伙实际能够支配控制的生物单元是有限的，其他衍生的独立单位只能通过信息素、电磁信号等自然生物已有的交流渠道进行间接控制——这方面凭人类现有的科技手段完全可以研究、反制。
哪怕卡兹不像被捕获的黑猫这样将意志贯彻到每一个细胞、而是只在生物神经中枢等关键部位进行微弱干涉，他也顶多只能拉出一支不大不小的军队来，配合类似石鬼面那种制造吸血鬼的能力，也无法给人类文明带来根本的威胁。
正面作战方面，血肉生物还是很难与钢铁兵器抗衡的，令人类方真正感到比较头痛的，还是卡兹那难以防范的隐匿侵蚀能力与生化危机的制造能力，当然，还有那极其难缠的不死性。
不过在外太空漂泊了好几十年的卡兹，似乎对人类文明的力量早有预计，不打算以短击长的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一定的克制、没有大规模的侵蚀人类的城市，而是选择了在无人荒野中进行初步的发展，并逐步侵蚀着地球生态圈的关键部件。
等到乔瑟夫他们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时已经晚了，非洲和南美洲最大的热带雨林已经彻底沦陷——
当然，就算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也根本没办法去阻止，这个世界人类的文明力量还没高到能阻碍荒野中无数细微生物活动的地步。
现在，卡兹几乎已经与地球之肺融为一体，虽然直接掌控单元有限的他未必具备支配、改造、摧毁这些热带雨林的能力，但将生命因子嵌入其中隐藏起来的他，已经和整个地球依赖氧气的生命捆绑到了一起。
除非人类能够拿出针对性的、逆天的黑科技或者替身，否则真打起来顶天了只能做到核弹洗地和对方同归于尽——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脆弱的人类玩完、适应力极强的卡兹无事。
“不败之地么看来只能在替身上想办法了，那些实验”
纠结了一会儿的乔瑟夫下定了决心，随后他离开了忙碌的大厅，向着基地最深处走去。
。
正文 第0505章 关于箭与替身的实验
德国境内的机密研究基地中，一场被大量研究人员紧密关注的实验正在进行。
在洁白的无菌室内，固定在机械臂上的古朴箭头平稳的移动，不算太锋锐的刃口刺破了被牢牢拘束在平台上的健壮男子的右手小臂。
“志愿者心跳频率上升”“回收箭头上未发现活跃物质，但志愿者伤口处检测到第三类病毒，未能记录病毒出现过程”“志愿者手臂部位细胞开始出现变异、血糖浓度正在急速下降！”
单向透明隔层后的监测室内，众多研究人员借助实验室中的大量仪器记录分析着健壮男子身躯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被箭头轻轻扎一下，理论上只应该受到一点皮肉之伤、流一些血而已，但实际情况，却是参与实验的那名男子浑身颤抖、身体各项健康指标开始剧烈的波动。
仿佛凭空出现的病毒沿着这名男子的血液飞速扩散，无数的细胞被病毒侵蚀后出现了变异，大量细胞更是直接死亡释放出更多的病毒。
志愿者那健硕的身躯，从被扎出个血口的手臂开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松弛。
“身体恶化速度一直在增加、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判断为排斥型。”“接入维生系统，生命特征判断阀值调高到一级，通知治疗者就位。”
实验室的一扇小门飞速打开，梳着飞机头、身上笼罩着一层蓝红色虚影的东方仗助走了进来，两步冲到平台边将手按在了身体不断颤抖的男子胸口上。
只要能力作用的不是认知中的自己或无生命目标，凭疯狂钻石的恐怖复原能力，足以将身躯被炸至支离破碎的人瞬间恢复完好，区区病毒侵蚀带来的生命衰竭根本就不是事。
不过，虽然东方仗助很想立刻治疗好面前的志愿者，但预先商议好的实验进程与研究人员的指示，让他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等待旁边仪器上的指示灯出现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志愿者浑身上下所有细胞组织都被箭头引发的病变所扭曲，眼看着他的生命力越来越微弱，心性善良的东方仗助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好在针对生命存续的检测、判断，也是参考了疯狂钻石当前的识别能力确定的，在志愿者气若游丝的时候，正打算抛开指示直接进行治疗的东方仗助看到了指示灯的转绿，他当即心念一转、发动了疯狂钻石的特殊能力。
也就是在启动治疗能力的同时，东方仗助微微一愣他看到这名志愿者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暗淡的军用匕首，不过下一瞬这匕首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替身实验成功了？”看到志愿者身体急速恢复健康状态后，东方仗助转头对观测室那边打了个手势普通的仪器，是没办法观察到替身这种东西的。
完成数据的初步整理与分析、等志愿者恢复意识进行了后续测试后，乔瑟夫他们终于确认了替身觉醒实验的成功这远不是第一次用箭进行实验了，但成功弄出了替身的情况极其稀少。
替身箭有着一套潜在的鉴别机制，刺伤不同人时出现的状况并不完全一致，有时候命中要害制造出致命伤时都看不见异常现象，有时候擦破一点皮都会引发实验者生理系统的完全崩溃。
多次的实验，只是证实了病毒侵染类的现象下，实验者被深入侵蚀全身后有一定概率唤醒替身，但这种情况下实验者堪称是命悬一线，即便有着疯狂钻石这等超级保险，想成功唤醒替身也是非常困难的。
而更奇妙的是，与箭进行了实际接触而没有觉醒替身的人，进行第二次实验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发异常现象，似乎箭本身拒绝对同一个目标进行重复试炼。
好在，研究基地背后是乔斯达家族等大量人类顶尖势力组成的集体，凭乔瑟夫他们身后的势力，甄选出可以信任的人手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像获得替身匕首的特殊军人那样。
但即便拥有着源源不绝的志愿者，乔瑟夫他们进行替身觉醒实验时也是慎之又慎，丝毫没有扩大实验规模的意思
因为替身的觉醒，带来的不只是力量，还有精神层面的微妙扭曲与命运之线的莫名纠缠。
程斌触及替身组织后的初步实验就看出了很多替身使者的特性，已经研究替身很多年的乔瑟夫他们，自然有着更为深入的研究成果，这也是程斌愿意和他们达成一定默契的原因。
就算是从小进行洗脑式教育的忠诚战士，在觉醒替身后也有一定的几率产生心性层面的变化，这种变化还会随着替身的使用越来越明显，这种变化的原因未知，而且多数人变化前后的表现根本找不到什么共性。
唯一能称得上是规律的，就是替身使者本身的能力了
几十年的资料统计与近期的替身觉醒实验，证实了替身的能力与其主人一生经历与精神意愿密切相关，这种能力的形成似乎完全取决于实验者主观人生，甚至无法被临时催眠带来的精神扭曲所改变。
举例说明的话，当了十几年攻坚坦克的人觉醒肉盾类替身的概率总是更高的，哪怕在觉醒前夕将其洗脑成远程刺客也改变不了这种能力觉醒趋势。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脾性产生了微妙变化的那些人，就像最新的那一个实验者一样
他作为一名单纯的格斗教官，觉醒的替身看上去是一把军用匕首，拥有的能力却是古怪的、像是窃贼专用的“解锁”实际测试中，这把替身匕首可以通过接触，以不产生任何损害与痕迹的形式解开替身使者认定的、具有物质实体的“锁”。
而在后续的严密心理测量中，这名解锁者在多维人格坐标系中绘制的精神体出现了明显的形变，核心轮廓确实带上了几分属于“窃贼”的特征。
好在这种变化是渐进式的，目前还没出现记忆人格直接突变成另一种模样的情况，志愿者筛选环节的谨慎极大的降低了潜在的风险，目前替身解析实验的实际情况好歹还在控制范围内
真要出现了危险的状况实验室中那个志愿者躺的平台，隐藏的杀伤装置比不关押小黑猫的那个地方少，而且还额外配合疯狂钻石的特殊能力进行了特殊改造，任何危险都会被果断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过，后续进一步的特殊实验，就不好用这种方式去做了
“波鲁纳雷夫先生，这样真的好吗？”
手中拿着新制箭杆的东方仗助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一下箭头，随后他看了眼旁边正在讨论什么的乔瑟夫与波因哥，转回头对面前站在的银发男人说道：“虽然之前在其他人那实验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个家伙特意提到你”
“那小鬼的预言不是说没事么？”空旷场地中召唤出银色战车的波鲁纳雷夫无所谓的笑了笑，“虽然程斌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反正只是轻轻扎一下就算受了重伤这不是还有你么？”
“好吧”被对方信任的东方仗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就将持箭的手伸向了银色战车
用箭扎银色战车的实验是那个掺合进来的诡异黑猫提出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验证银色战车的特殊性或者不同箭之间的差异，虽然这边不知道对方这实验的根据是什么，但探索箭与替身交互反应的相关实验计划早已有之，银色战车加入进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或者说，真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品行早已验证、信任度更高、意志坚定、再度精神扭曲风险极低的波鲁纳雷夫反倒是比较合适的实验人选。
只不过这段时间东方仗助的战斗教官就是波鲁纳雷夫，作为顶天了只会一些打架功夫的中学生，他被速度与技巧极其强悍的银色战车血虐的不轻，心底对这位富有骑士精神的强大银发男子颇为尊敬，拿对方做实验多少有些担心罢了毕竟前面很多志愿者的惨状他是全程观察了的。
随着可以激发替身的箭矢逐渐接近银色战车，可以看到替身的乔瑟夫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在众人的紧张关注中，古朴的箭头仿佛切入黄油的热刀一般，轻松刺入了银色战车那坚韧的外甲
正文 第0506章 颠覆级的进化渠道与灵魂逃逸
虽然无限之主将轮回试炼者前往之地称作剧情世界，但程斌对于剧情、剧本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置可否的。
托了某只与研究基地中子体外形一模一样的黑猫的福，被剧本固有印象坑过很多次的程斌现在坚信实证出真知，剧情可以作为验证实情时研究目标选择上的参考，但绝对不能尽信。
别的不说，就程斌目前的观察结果来看，诸如承太郎之类的替身使者，能力运用等方面的表现远远超越了原著漫画所能表述的层面，而且乔斯达家族背后的状况与关于箭与替身的行动、研究都大大超出了剧本的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剧情对于程斌而言，仅仅是用来对比确认世界的大致“架子”与“要素”而已——就像在eva世界里寻找真空零点能相关现象、在火影世界里寻找时空干涉相关现象一样嗯
好吧，那些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按照剧本搜寻的。
用替身箭刺伤银色战车的实验，也是基于这一类的想法——在剧本里，替身激发出来后，还有可能出现颠覆级的进化，剧情里的多位关键角色都有触发这类现象，其中唯二进化渠道完全相同的例子，就是替身“银色战车”与“黄金体验”。
剧本里的波鲁纳雷夫，将他那因被虫箭穿刺而产生超进化的替身称之为“镇魂曲”——银色战车·镇魂曲。
替身这种神秘事物背后的体系，是否存在这种稳定晋升更高层面的渠道框架，程斌自然是很好奇的——反正以这基地研究人员的素养，在疯狂钻石帮助下解禁人体实验后，迟早会进行这一类的实验，他顺路看看银色战车的特殊性也不算什么。
而且，让银色战车进行实验，多少也与其能力的特性有关——剧本里银色战车镇魂曲的能力作用于全世界生命的精神与，力量本质不明，但制造的现象是抽离、交换了无数生命的灵魂，并且促使这些生命的躯体被另一种变异形态逐步取代。
虽然剧本不可尽信，但实验总归是得做，既然暂时不想自己上，那在能控制的范围中选择更安全、情报更多的实验目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程斌掌握了部分特性的波纹意识，本身就是他的灵魂，在里苏特的袭击中他就实验了灵魂脱离躯体影响物质的状况。
不同于无法控制自身灵魂凝聚与行动的普通人，银色战车就算真的觉醒镇魂曲了，其能力也未必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不过，第一阶段的实验里，被箭穿刺替身的那些志愿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仅仅只是验证了箭能和替身接触的事情，可惜当前科技没法观察分辨这个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差异是否真的来自于箭本身，如果银色战车的实验过程里都没特殊反应，那就只能准备虫箭的后续实验来进行对比了”
趴在半透明隔离箱里的黑猫无所事事的晃悠着尾巴，盯着封闭空间外的一个时钟静静等待着：“现在应该快开始了吧，可惜他们对我太过警惕，很多实验的过程都没敢让我参与
“虽然这边的各种仪器都是人类顶尖水平的，结果数据相当详尽，但亲眼目睹的话，说不定可以透过波纹感知到点什么，如果波鲁纳雷夫的身体组织还有部分被我的细胞替代了就更好观察了”
可惜这种在其他人看来明显带着敌意的行为，在形成一定默契的条件下得收敛一些
就在程斌思考并随手按照意大利最新成果改造着这边子体的时候，一阵令人灵魂颤抖的无形的力量骤然扫过了他的身躯。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颤抖——程斌骤然发现自己融入黑猫躯壳的波纹意识碎片，像是桌面上放置的餐具一样被剧烈抖动的桌布“抛”了起来，他的身躯顿时陷入了无意识的休眠状态。
“和上次观测到的、人死亡后灵魂以波的形态凝聚的过程很像银色战车那边的实验出事了？”
凝聚成一体的灵魂在身躯的震颤中逐渐主动脱离了体表，熟悉这种状态的程斌借助波纹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发现隔壁观察室里的研究人员大半都倒地陷入了沉睡，而剩下的那些也是各种扶墙、昏昏欲睡。
从研究人员倒地的顺序以及基地外分布的哨兵子体的状况来看，这种无形的力量有着不算太快的传播速度，而且实际效果似乎也存在着不同个体莫名“精神抗性”方面的差距。
“有预言控制、有善于复原和近战的替身、波鲁纳雷夫的精神与生命状态都在最佳，结果这预定只尝试一瞬的实验现在还没中断总不至于波鲁纳雷夫现在控制替身的能力还不如剧本里残废的他吧？替身又暴走了？”
沉吟了一下后，程斌控制着灵魂半嵌入黑猫的躯体，让其手爪骤然变形扭曲、仿若弹簧锤般敲击在隔离箱的内壁上。
变幻的震荡引发了有着奇妙韵律的声波，但无法抑制的陷入昏睡的研究人员，自然是没办法来看管程斌这危险的家伙了。
特定频率的电磁波虽然是波纹意识的优良载体，但对于能力远未触及光这层面的程斌来说，这种形态下灵魂的可控性终究是不如有血肉等物质承载的时候高。
所以他以物质震波的形式“穿透”了隔离箱，化作一道曲折的声波轰击在了观察室的单向透明墙壁上，随后波纹衰减了一部分的他冲入观察室后随便打翻了一杯纯净水，并以其为波纹载体向着观察室外赶去——
即便黑猫子体只蕴含了他很少一部分的力量，但也不是普通手段能够禁锢住的，不过这样逃逸出来，他那堆脱胎于柱人血脉的血肉细胞就得暂时丢在隔离空间里了，实际作战能力与可用的手段自然会削减很多。
高频震颤回旋的涡流仿若有生命的史莱姆一般，灵巧的变幻着形态、顺着各种门扉与通风管的缝隙向着基地另一处赶去——那是程斌观察中无形力量扩散时的几何中心，波鲁纳雷夫他们应该就在那边
而就在涡流远去后没多久，观察室中躺倒的研究人员们身体抖了抖，纷纷茫然的爬了起来，而隔离箱中那具黑猫的休眠躯壳，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文 第0507章 银色战车·镇魂曲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在银色战车的手臂被箭刃轻轻划破的瞬间，波鲁纳雷夫仿佛被重锤砸到了脑袋一般陷入了一瞬的恍惚，等到他靠着坚韧的意志克服眩晕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之前拿着箭的东方仗助被其本人的替身疯狂钻石一拳轰飞的场景。
在骨骼碎裂声与围观众人的惊呼中，东方仗助脱手而出的箭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准确的被一只表皮如同黝黑镜面般的手接住。
那是银色战车的手——不过现在的银色战车，与原本那身披银亮铠甲的骑士形象已经相去甚远。
波鲁纳雷夫惊疑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替身，那牛仔般的外形、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五官与主人生命精神高度关联的替身形象彻底的改变，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情况已经危急到容不得他多想了。
在箭落入银色战车手中后，一圈无形的力量仿若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原本正向着这边跑来的乔瑟夫他们哼都没哼一声，就在这圈无影无形的力量扫过后干净利落的摔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这不可抗拒的沉眠之力瞬间制服了场中除了波鲁纳雷夫以外的所有人，尚若他现在心有恶意，那他就可以轻松干掉任何一个沉眠者。
不过看着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地的研究人员，波鲁纳雷夫心底大急，他根本顾不上去欣喜这强大的力量，他努力将精神集中到站定不动的黝黑人影那，尝试联系并控制约束自己那产生的莫名异变的替身。
替身与本体之间的关联极其紧密，波鲁纳雷夫这种努力还是有成效的，虽然无法理解替身能力的具体变化与运作原理，但与替身相伴几十年的他，还是逐渐摸索出了一点规律，适应了银色战车当前的状态，并逐步压制住了那种令人陷入沉眠的力量的扩散速度。
他有种预感，如果这一刻他不压制住暴走的替身，那诡异的能量将席卷整个世界！
但也就在波鲁纳雷夫的精神高度凝聚在替身上的时候，更为诡异的变化出现了——
仿佛有蚂蚁在血肉内攀爬啃噬，能令普通人意志崩溃的酸麻痛楚席卷了波鲁纳雷夫的身体，越来越强烈的异物感冲击着他的心灵，他几乎有种想撕裂自己的皮肤，将其内部异样的存在释放出来的古怪。
身躯的异常痛苦，波鲁纳雷夫还可以依靠自己坚定的意志去压制，但与之一同出现的、源于心灵底层的古怪念头，他却完全无法抑制，因为那并不像是外部植入的意念，而更像是他自己所产生的想法——
乔斯达先生他们到底超越仪式怎么了解除对灵魂的限制
该死解除灵魂对替身的限制精神集中不起来银色战车镇魂曲命运特异点
仿佛灵魂中有一个性格截然不同的自己在抢夺思维的主导权，波鲁纳雷夫眼前的世界仿佛在崩塌溃散——他在这一刻几乎要失去对自己身躯与替身的感知、彻底沦陷在黑暗之中。
不过就在这时，之前陷入沉眠的人纷纷醒了过来，还算宽畅的实验场地顿时被一阵阵惊骇的呼喊所充斥——
有中年男人一手捂着胯下发出了女性化的尖叫、有全副武装的警卫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四肢爬行仿佛众人躯壳中的灵魂产生了错位，纷纷展现了不符合其外表的言行。
但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个矮小的少年猛然冲了出来，那确是拥有者预言类替身托托神的波因哥。
不过，现在居于这身躯中的意识，却并非是那个少年了。
——之前仗助的替身疯狂钻石反叛攻击了他自己，异变的银色战车有着极其诡异的能力要避免直接接触，试着直接干涉其本体来影响其动作
敏捷的绕过沉默银色战车的方向，少年右手向前一伸、高声喊道“回神啊！波鲁纳雷夫！”
紫色的荆棘从少年手臂上爆射而出，在半空绕过一段弧线，将波鲁纳雷夫的右手捆了个结实，与此同时，一阵金色的电弧从少年手上爆发、在紫色荆棘上闪烁传导，灌注进了波鲁纳雷夫的手臂。
替身隐者之紫与波纹之力的关联与交互，是乔瑟夫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的东西，波纹本身就与生命与精神力关联紧密，用替身传导波纹扰乱别人身躯与灵魂、短暂夺取对方肢体的控制，算是他用的很熟的手段了。
波鲁纳雷夫的手在这刺激下不受控制的发力，一直沉默站在原地的银色战车，持箭的右手也受到了联系紧密的波鲁纳雷夫的牵连，被紫色荆棘施加的力量强制扭动。
受到外界的攻击，意识在自我矛盾冲突中陷入模糊的波鲁纳雷夫清醒了一点，斗战的本能让他取回了感知与身躯的支配权，意识到前方少年就是乔瑟夫的他当即配合隐者之紫传导过来的力量，努力同步对替身的控制、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
表皮如同反照人心的黝黑镜面的银色战车缓缓松手，被其夺来的箭矢从指间空隙滑落，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法描述的压抑感觉顿时消减了很多。
但没等波鲁纳雷夫他们松一口气，五官模糊不清的银色战车就转过头来，静静的凝视了他们一眼。
被这仿佛蕴含着独立意识的“目光”盯住，套着少年外表的乔瑟夫心底一紧，随后他就发现自己那不知为何力量大增的隐者之紫骤然失控、瞬间解除了对波鲁纳雷夫手臂的捆束、如同一条长鞭般抽在下落的箭矢上。
随着被猛力抽飞的箭矢的远离，银色战车体表的深沉黝黑也逐渐褪去、还原回了最初银甲骑士的模样。
被倒卷而来的紫色荆棘束缚住的乔瑟夫努力转过视线，就看到那支关键的箭矢打着旋飞向实验场地边缘，一头扎向了刚刚从门扉外蹿进来的透明水团？
。
正文 第0508章 我曾经是一名波纹使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以水为波纹意识载体的程斌，乘乱离开研究自己的实验室后，就一路向着感应计算出的事发地点飞驰，高频震荡回旋的涡流没有在墙壁地板上留下任何水迹，就像一颗韧性十足的弹力球一样在可通行空间内高速窜射。
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情况的程斌顾不上一路正在清醒的基地人员也懒得掩饰行踪，在维持波纹稳定运转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目的地。
然后他就在转过门角的瞬间，被飞旋而来的箭头“巧合般”刺了个正着——
波纹本身的探测能力并不给力，顶天了只能靠震荡余波进行类似蝙蝠回声定位的特殊感知，除了与同类型波纹的共鸣以外，对物质层面事物的感知渠道有限的很。
而程斌当前只是随便弄了点纯净水当波纹意识传导的介质，没了源自变异柱人血脉的特殊细胞，他也没法灵活的制造与波纹对接的各种感知器官，所以他面对当头一箭时颇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这是激发替身的箭矢...说起来意大利那边的虫箭也总是蠢蠢欲动...巧合？呵呵...”
身在半空、没留多少变向余力的程斌腹诽了一句，随后他努力控制着高速运动的水团，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前叠加震荡波用于抵御箭刃穿刺，而承载他意识的波纹则尽量向反方向甚至水团外的空气扩散——
虽然在这里的只是他灵魂的碎片，但被箭刺一下会发生什么那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他主观上并不愿意在各方面研究刚刚起步的情况下尝试替身这种东西。
不过箭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虽然程斌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但能否完全规避箭的影响，他也没什么把握——
说到底箭激发替身的过程本身就有点莫名其妙，有些人受到致命创伤才会触发机制，而有些人只是皮肤接触就能觉醒替身，他也不确定自己一部分波纹意识被箭干涉会怎么样。
飞旋的箭矢仿若撞击在固定金属上一般，被凌空的水球轻易荡开，不过震开箭矢的水团也彻底炸碎，无影无形的波动在水花四溅中高速扩散，并最终蔓延聚集到了场边四肢着地爬行的某个男性警卫身上。
熟稔的震散了这身躯中波动的狗类灵魂，程斌逆转灵魂凝聚的过程，让自己的意识随着波纹的深入接管了这具躯体，转眼间就恢复了感知与行动能力。
从地上爬起来的魁梧警卫，抬眼扫视了一圈后就深深皱起了眉头——
灵魂互换的诡异现象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混乱的场地中满是“你是谁？”“我是谁？”的嘈杂声音。
程斌并不在意旁人对自我与躯壳的纠结，他皱眉的是——他在这一片混乱中，看到了静立于中央的银色骑士，以及被一圈紫色荆棘捆住的少年。
“银色战车、隐者之紫...如此清晰的看到了替身，我果然还是被箭影响了吗？难道说我要觉醒替身了？”
除了以某类实际物质为力量释放介质的替身外，普通人是没有办法观察到替身的，虽说之前在意大利挖掘波纹奥秘时程斌就已经隐约对替身有了一种微妙的感应，但直接看到分辨率如此之高的清晰画面还是头一遭。
一边自我审视灵魂的变化，程斌一边读取、刺激这具警卫身躯的本能条件反射，适应了这具身躯的他流畅无比的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拨开保险对准之前被涡流弹飞的箭矢就是一枪。
正飞向场中央波鲁纳雷夫几人的箭矢被高速子弹打断了箭杆，打着旋远远的落在了实验场的无人角落。
顺手一枪的程斌也没想太多——之前与箭撞在一起时他没功夫去管箭被震飞的力度和方向，所以在看清箭的状态后，他总觉得其飞行轨迹里隐藏着满满的恶意，所以让其暂时离某些人远一点好。
不过这对场中开枪的行为显然刺激到了回过神来的一众人，程斌身边一位女研究员下意识的旋身一拳就砸了过来。
这女人的体能一般，显然身体也不怎么适应格斗姿态，这导致其攻击别扭而缓慢，但没等程斌做出应对，其拳头上就骤然延伸出了一条红蓝色的粗壮手臂，以普通人类肉眼难辨的速度轰在了他胸口。
对临时躯体的痛苦没啥感觉的程斌诧异的看了眼前方那个身边具现出魁梧红蓝虚影的女人：“...疯狂钻石？又是东方仗助这家伙...噗，变成女人了啊...”
磅礴的巨力裹挟着警卫的身体砸碎了坚实的长桌，但随后警卫塌陷的胸口瞬间就鼓起复原、飞溅的碎片也仿若时光倒流一般重新汇聚了起来，眨眼间警卫就和修复完成的桌子嵌合在了一起，每一个发力点都被完全包裹禁锢，彻底动弹不得。
砸飞开枪者的女研究员松了口气，随后皱着眉揉了揉自己差点拉伤韧带的手臂，不过揉着揉着她的目光就被自己胸前的鼓起吸引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旁边梳着飞机头的少年猛冲了过来，和一脸尴尬的女研究员扭在了一起。
好一阵混乱后，众人终于搞清楚了谁是谁，勉强恢复了基本的秩序、开始研究现状了。
“所以这灵魂互换的能力到底要怎么解除？！”有着深色皮肤的少年踮着脚不爽的抓着魁梧老人的领口，“你的预言上可没提到过这种场景啊？！”
“几页漫画能表述的东西是多么有限你也是知道的吧？”顶着乔瑟夫外表的波因哥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我又没进行强制预言，大概结果没问题就行了吧？这现象应该只是没什么负面影响的过程。”
“放心吧...”一直盯着银色战车的波鲁纳雷夫一脸郁闷的揉着脑门，“虽然只记下了一下模糊的念头，但我大概还是清楚银色战车之前的变化和能力了...
“这种灵魂错位的现象，只是因为每个生命的灵魂被单独凝聚出来并屏蔽了肉体限制，导致灵魂虚浮就近漂移...银色战车恢复原状后，过段时间你们的灵魂就会被各自原本的躯体吸引回去的...
“当然，你们急的话，可以把箭给我再尝试一下镇魂曲的能力把你们强制换回来——这次我有信心控制住替身的暴走，应该...”
已经将箭回收封印好的众人整齐一致的摇头——波鲁纳雷夫的替身被箭刺激后居然有如此恐怖的特殊变化，经历了一次不可抗拒的灵魂风暴后，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再让这家伙贸然尝试了。
“镇魂曲...波鲁纳雷夫，你在之前的异变中获知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以一种扭曲姿势被禁锢在桌子里的警卫瞥了眼身边对自己呲牙裂嘴、狺狺狂吠的警犬，好奇的对波鲁纳雷夫问道，“能详细说说你的体验么？”
已经猜到警卫身体里是谁的乔瑟夫转头盯着他：“说起来，让银色战车参与这个实验的事情，本身就是你提出的，你才应该知道一些东西吧？这下你还直接以灵魂形态逃出来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就在德国那边的机密研究基地混乱告一段落、众人开始研究银色战车异变的所有数据记录时，程斌将分布在全球各地的精神暂时整合汇聚在了一起，将注意力聚焦到了远离陆地的某片海洋之中...
正文 第0509章 绿毯计算机与替身觉醒
在远离人类舰船航路的大洋深处。
为地球供应着巨量氧气的藻类植物，在这片海域中异常的聚集了起来，它们统一挥舞着变异的鞭毛器官，努力向种群的中心挤压堆叠着。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深海中浮起，近二十米长数十吨重的鲨类生物猛然撞击在聚集起来的厚重藻类层上，随后其突破藻类植物暴露在海面上的头颅忽然裂开，粉嫩大脑中有一部分组织延伸出细小的触须、在海浪带来的剧烈颠簸中慢慢爬了出来。
在脆弱的脑组织滑落在藻类编织的厚实绿毯上后，一圈震颤空气的波纹在藻毯上飞速传播、由远及近席卷聚焦在了这里。
无数植物与动物细胞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变化，一个“人”缓缓从半融化的鲨鱼尸骸上站了起来。
这个在颠簸藻毯上慢慢塑造稳固身躯的“人”，自然就是程斌了。
为了立于不败之地，程斌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将可以承载自身波纹意识的基因细胞向着全球扩散，像大洋深处的藻类甚至海底生物这样，或是生态圈运转关键环节，或是人类文明力所难及的区域，他自然是优先占领的。
不过他同一时刻能够支配的物质载体并不算多，所以在这个扩散过程中，他很少彻底支配一个生物的所有细胞，而是选择用最少的细胞占据神经中枢等各种生物最核心的部分来最大化间接支配的生物规模。
除了为了研究方便而在人类文明中活动的少数躯体外，程斌连非洲大陆上的生体兵器研究制造基地都没有留下太多直属载体，反倒是大洋深处这片异常藻毯，汇聚了他绝大部分的意识，可以视作他“本体”所在之处。
这片绿色海域涉及到一个当前比较关键的、少数能完全依靠自身能力进行的研究项目，程斌宁愿远远的拉一条护卫用鲨类过来塑造人躯，也不愿意动用太多这片绿藻的细胞，可见他对这里是有多么重视了。
这个研究项目，其实就是人类文明很久以前就提出来的生物计算机。
DNA作为信息载体的恐怖表现世人有目共睹，计算机最为关键的那些数据，无论是安全性、体积、计算力、信息储量还是能耗，生物计算机都碾压了电子计算机无数个量级。
在理想的设计中，基于此的生物计算机拥有着远远超越当前人类所有计算工具的潜力，甚至可以在一周内完成自人类计算工具诞生以来的所有计算。
只不过...从中提取出哪怕一丁点的计算结果，同样也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
如何自由控制、如何实现信息的快速输入输出，就是生物计算机技术目前最大的难点了。
但是...程斌当前拥有的波纹意识，可以轻松的绕过这些难点——他可以意识直连基因，无论是控制还是信息的录入与提取，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障碍。
生物计算机的信息，原本的程博士本身就有所涉及，再加上意大利那边子体利用手头资源找来的资料，这个项目的研究还是很顺利的——这片绿藻中很多细胞已经变成了稳定的计算单元，只要再花费一点时间调试意识对接生物计算机的过程，就可以进行最基础的运用了。
所以现在的程斌，才会将大部分精神都集中在这个有着巨大可行性、能为他带来飞跃式提升的研究项目上。
所以...这里的他才会更清晰的察觉到异变的出现。
“替身...”
在起伏的藻毯上掌握好平衡后，外形稳定在普通人类模样的程斌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按波鲁纳雷夫的说法，他的银色战车·镇魂曲，能力是用于解除肉体与灵魂的枷锁、强制唤醒生物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并被其取代...”
审视了一遍德国那边获得的信息后，程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就结果而言，银色战车诞生了独立的意识，不但坑我膝盖中箭，还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身心变异...”
灵魂互换，只是银色战车·镇魂曲能力产生影响时的附带现象，事后的隔离体检中，很多人的身体产生了“良性”的变异——例如脆弱膝盖结构的改良、口腔牙齿分布与生长机制的优化...
甚至有人的肺部器官整体产生了变异——原本低效率的共用气管产生了分裂、进气管和出气管分开，其肺部拥有了类似鸟类与迅猛龙的结构，可以在独立气泵器官的作用下同时进行“呼”与“吸”、在肺中维持不间断氧气流。
波鲁纳雷夫的描述得到了所有身躯异变者的认同——他们在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影响下，确实有种即将被“更优秀更强大”的另一个自己从身到心全方位取代的恐怖感觉。
这种异变，甚至被识别为完好自然的状态、没有办法被东方仗助的疯狂钻石所修复——除非砸烂了进行定向重塑。
“镇魂曲...颠覆级的进化...”程斌一边调整着当前临时人躯一边沉吟，“波鲁纳雷夫说可以将用箭刺替身看做是一个仪式...难道特殊的并不是虫箭，而是波鲁纳雷夫和他的银色战车么？啧，这种危险的力量，想实验验证点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啊。”
将德国那边获得的最新信息消化完后，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当前的身躯上，他仿佛一个初生儿般活动着手脚，试图在自己身体上找出“存在但没用过、不适应的肢体”。
银色战车·镇魂曲那仿佛窥破了命运般的举动，让程斌在“巧合”中被箭所影响，从涡流被箭接触的那一瞬间开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一层薄薄的迷雾一样在程斌的意识中环绕。
程斌心知肚明，他多半是要觉醒替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精神分散在地球各个角落，这种莫名的感觉始终弥散着没能凝聚起来，所以他才会在这片绿毯上尝试制造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的躯体、暂时凝聚全部的精神。
“不知道我一直回避替身的获取招惹到谁了，居然通过银色战车·镇魂曲来坑我...但既然有了就得看看，该研究还是得研究...”
尽量放空思绪，顺着那种莫名感觉下意识活动着身躯的程斌，在一次握拳中猛的回过神来——
他抬起的右手依旧处于摊开的状态，但他的手指上浮现出了重叠的轮廓，并缓缓收拢成了一个握拳的虚影。
正文 第0510章 抵达的客人
“替身...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意大利的某座实验室中，穿着单薄病号服的里苏特看着自己手背上穿梭的金属微虫怔怔出神。
“也不一定是通常意义上的‘自我意识’，但最低最低，替身也拥有着相当高水准的智能...”电脑前的程斌从最新实验数据中抬起头来，看了眼里苏特这位被实验者，“你学到现在应该能够理解，你的‘金属制品’将你本人模糊、笼统的念头转化为实际物质变化时所产生的作用吧？
“人不是计算机，就算经过专业的训练，也很难掌握自己每一个念头产生、运转、消亡的过程，更别提如此精确的和物质变化产生勾连了，就算是心想事成，也不可能在心中所想没有准确定义的情况下实现令人满意的结果吧？”
里苏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掌握了他与同伴性命的、名为“程斌”的怪物，除了某些实验需求外，对于他们手头的力量或金钱完全不屑一顾，这家伙压根就不在乎他们是否存在叛逆的想法或行为，其这段时间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对选定目标的“教育”上。
给一群混黑帮的社会渣滓进行科普教育，这是何等扯谈的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要他学习估计和要他命也没多大区别。
遗憾的是，在这个名为程斌的怪物面前，“求死不能”并不只是口头上的威胁——对方甚至可以操控实验者部分神经与腺素，从而支配其生理反应甚至是情绪活动，“心”再怎么坚强，“身”也很难做出有效的反抗。
被迫经历了“真心感到快乐”的“填鸭式教育”后，里苏特勉强理解了程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正因为理解了对方的部分目的，某种超越了自己生命被别人掌控的恐惧感，才会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的替身“金属制品”，到底违逆了多少人类认知中的物理规律，也明白了自己的替身需要多么恐怖的能量与智能，才能实现这样的能力。
这绝对不是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属于人类、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自己窥视到的冰山一角而感到战栗的里苏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近些年地球上的各大势力放下大量利益矛盾、隐隐间趋向于联合与发展了——
科技水平越高、越是深究替身的神秘，就越能感受到世界背后存在的恐怖阴影，在这种深不见底的未知面前，人类理应怀揣敬畏之心谨慎前行。
相比起来，原本他们那样胡乱使用替身能力，牟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是多么短视、愚昧、可笑的事情啊...
手背上的金属长虫忽然无限细化拉伸、扭曲着向前延长、排列出一幅充斥着异样美感的磁感线模型，一枚正方形铁块在里苏特面前飘浮了起来，随着他的意念旋转、变形...
控制人体“铁质”凭空制造大量利刃的能力，随着生物与物理知识的加深彻底丢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电、磁、热等等复合领域更为灵活、更为精密的操控能力。
电磁一体、光热衍生...替身表象与人类当前科技知识极为契合的里苏特，虽然实际杀伤力暂时下降了一截，但却拥有了远超过往的潜力——他学习到的知识，可以借助替身的独特感官与能力方便的转化为实际的力量。
只是代价...也极其沉重。
回想起替身因观念改变而产生的变异、以及他在心理测验中所表现出的性格参数发生明显跃变的事情，里苏特心底的滋味就极其的复杂——在替身的力量面前，人类甚至连自我这种东西都守不住...
如果替身真的拥有自我意识，那他们这些替身使者，是否只是用来承载替身的空壳？
“说起来，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程斌结束手头的工作，关掉电脑打量了一下沉浸在莫名思绪中的里苏特，“这已经很久了吧，热情组织的架构虽然不怎么合理，但顶头老板的反应也不至于这么迟钝才对。”
“对老板的调查...”提起组织中绝对的禁忌行为，里苏特也有些迟疑，“普罗修特他们已经掌握了组织中的很多分支，理论上对我们严密监控着的老板应该早就察觉到异常并派出人手前来处理才对...”
或许是因为与他有着仇怨老板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或许是因为程斌给予了他更强大的力量与更明确的方向，或许是因为程斌治好了他那黑底红瞳的异常眼睛...又或许是这个怪物在实验中掌握了对人心的更深控制手段...
当前的里苏特以及他的同伴们，主观上已经不再抗拒源自程斌的命令，他们早早就开始了行动，一方面熟门熟路的侵蚀热情组织的底层，一方面到处探寻“迪亚波罗”的信息。
虽然程斌提供的只有源自波鲁纳雷夫那边的名字与样貌，但用来过滤信息找人也是基本够用的了。
不过一直低调隐匿身份的老板，理应对这方面的事情异常敏感，很难想象这样的家伙会不关注在各种档案资料库里翻找他身份信息的存在。
老实说，在开始行动的时候，里苏特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老板亲卫队甚至老板本人杀上门的心理准备，但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心中的莫名压抑不断高涨，甚至都扭曲滋生出一丝快意来了——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们虽然没能获得更多老板的信息，但关注、抹除各个档案库里信息的人，以及我们组织更上层与之相关的高级干部，我们都掌握了一定的情报，现在要开始动手了吗？”
“迪亚波罗没有反应？”程斌有些诧异，他瞥了眼研究大楼窗外，随后点了点头道，“嗯...我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客人也要到了，迪亚波罗的事情就我亲自去处理，你们按照预定计划开始针对全面侵蚀行动吧，他总会冒头的...”
拉开一旁的柜子，程斌从中取出了一排纤细的一次性注射器，随手抛给了里苏特：“这里面是受我间接控制的玩意儿——功能特化过的，我指定的那些个替身使者，以及资料里没有的、你们觉得能力有趣的家伙，你们有留活口的余地就给他来一针吧。”
用替身吸引针头稳稳接住那仿佛子弹带般的注射器，里苏特看着手头器具中几乎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咽了口唾沫，随后小心翼翼的将之折叠收好。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堆不得不一同学习的“同伴”或者说实验“志愿者”了...
心底情绪起伏的里苏特对程斌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向着实验室大门走去，他的身影随着前行逐渐暗淡，最终完全透明消失在了敞开的大门中——替身异变之后，虽然他无法再凭空以多色金属粉尘制造保护色，但却以替身实现了歪曲电磁波的光学隐形...
出了研究大楼后人多眼杂，里苏特不想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身丑的不行的简陋衣袍。
嗯，热情组织的成员们，在服饰装束上的眼光还是很挑剔的。
不过行走在走廊中的里苏特，忽然间呼吸一滞、心脏一缩——一个头戴白色鸭舌帽、身穿白色风衣的魁梧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前方，此刻正双手插兜、身体微微前倾，凌空向着实验室大门的方向静静飘了过来...
正文 第0511章 未知的替身
随着面容方正、神色冷淡的白衣男子的靠近，一股犹如实质的压迫感席卷了整条走廊，令隐形中的里苏特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靠在墙上让出了通行的空间。
气势压迫感这种东西，在这个存在灵魂的世界中并非只是心理作用——程斌的诸多实验中，没少观测到精神高度凝聚的替身使者身上的异常电磁波散逸，其中强度较高的甚至能让替身使者“看见”一层淡淡的光焰。
以电磁波为媒介的灵魂扰动，能够传递很多超越五感的潜在信息。
不过真正令里苏特退避的，并非是心灵感受到的压抑，而是他在这一瞬间对其强弱进行的理智判断——
不紧不慢飘过来的白衣男子，其身周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蓝紫色虚影，显然是依靠一具人形替身与自身躯体重叠发力、托举着身躯进行平稳的飞行。
虽然很多替身都拥有超越本体体重的力量，理论上这样的替身都可以托举本体进行飞行，但替身战经验算得上丰富的里苏特，自然知道真正做到这种事情到底有多难——
主动去控制替身的行动，就和主动去控制另一套躯体四肢一样，要知道人类自如控制自己身躯肢体，依靠的可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亿年的基因赋予的本能，想要靠主观意识把控自己身躯每一个细节运动都极其困难，何况是同时把控两个躯体？
在经历了程斌的“教育”和实验后，里苏特很清楚的认识到，替身使者控制替身释放能力或作出行动，绝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意念指令，具体的过程完全是由替身自己补完的。
在这种情况下，替身的运动细节对于绝大部分替身使者来说，都是模糊不可控的，想要做到白衣男子这种平稳自由的飞行，无论是替身的精密度和契合度还是本体的精神力和控制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反正，里苏特这些年见过不少用替身短暂借力飘浮、抛飞或变向的家伙，但利用替身自由飞行的存在，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窥一斑而知全豹，只看替身控制的细节，里苏特就知道对方的基础素质要远远强出他几条街，更别提对方可能拥有的特殊能力了。
“这个样貌...资料里程斌的客人？我记得是叫空条承太郎...怪物所等待的客人果然也是怪物啊...”
光学隐形对这个强到离谱的存在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白衣男子淡淡的瞥了眼里苏特所在的位置、毫不停留的从他面前飘过。
——看气流勾勒出的轮廓，应该是经常来这里的里苏特吧？金属制品...原本的那种能力倒是挺有威胁的，可惜范围太小、作用和反应速度太慢，不足为虑...
这种距离下白金之星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小角色，承太郎并没有放在心里，他越过一动不动、不敢表露敌意的里苏特，手轻轻一挥隔空推开了之前被里苏特掩上的大门飘进了实验室中。
虽然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目标所在的大楼正式会面，但承太郎并非是刚刚才到意大利——德国距离这边并不远，实际上他抵达意大利已经很久了。
只不过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协助SPW情报部门重建意大利这片区域的情报网络，并通过背后势力带来的丰富渠道搜集各个方面的信息进行情报分析。
有选择的情况下，情报和准备这方面的事情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特别是在替身的领域——这是乔斯达家族一直以来的家训，或者说乔瑟夫反反复复挂在嘴上的教诲。
身经百战的承太郎自是深以为然的。
程斌这个神秘的家伙，言词的可信度实在堪忧，所以承太郎除了针对波鲁纳雷夫口中的迪亚波罗进行调查外，也一直有紧密关注程斌这边的动静，里苏特那些人的举动与经历自然也是瞒不过他的。
感知精密度堪比科研仪器的白金之星，就算是当侦察兵，那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档，就算是预言与念写，也无法获得白金之星那种程度的详细信息。
所以无视里苏特的存在，并不是承太郎托大，而是在充足情报信息支撑下的判断——换个能力未知的陌生替身使者，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靠近的，而里苏特...
不管怎么说，这个当前只能依靠普通人类的水准进行反应和行动的家伙，在可以徒手拆楼的白金之星面前，真的是太过迟缓、太过脆弱了。
但是，在进入实验室的那一刻，原本只维持着基本戒备的承太郎，其警惕心就瞬间提到了最高——
因为，之前在他感知里只有一个人形生物的实验室中，豁然有着两个人影。
程斌那穿着贴身黑色皮质衣裤、外面随便套了一件白大褂的身影很好辨认，但在其身侧...
一个看外表就知道绝对不是人类的人形怪物，静静的站在那里，其有着与人类一般无二的躯体结构，甚至有着与人类一模一样的肌肉轮廓...
但其遍布紫色纹路的惨白皮肤、体表各处分布的甲壳、脑后延伸出的似是触须的长发、没有五官的面容以及额头上刺出的独角，无不表示着其非人的身份。
“这是...替身...”
承太郎深吸了一口气——白金之星铠甲裹挟压缩的纯净空气，他站定脚步不再靠近、谨慎的观察着程斌与其替身。
德国研究基地发生的镇魂曲事件，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了，程斌有可能在银色战车异常举动下觉醒替身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老实说，这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痛的事情，因为替身与物质交互的特殊方式，任何物理隔离关押的方法在黑猫面前都不再保险，虽然那会儿尚未发现黑猫召唤替身的情况，但那边的人也不得不再次加大替身使者与资源的投入来维持一定程度的安全性。
但令承太郎没想到的是，德国的黑猫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意大利这边的人形子体却拥有了替身——
看存在形态，是近距离战斗型替身？这到底是那次镇魂曲事件带来的影响，还是这家伙忍不住动用了虫箭？从其过往接近研究者模式的言行来看，其暂时应该没有觉醒替身的意愿才对...
“空条承太郎先生...不用这么谨慎啊，我们不是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么？和你们合作我可是获益良多，我怎么会随便做出敌对的行为呢？”
程斌有些赞叹的打量着脚底离地数厘米的承太郎——这家伙对白金之星力量的控制当真是无懈可击，其身周淡紫色虚影分割内外，别说病毒细菌了，连异常的空气分子都没办法越过雷池一步。
这种表现，显然是对程斌的能力抱有极高的警惕——原本支配细胞、基因的能力就很恐怖了，现在还多出个替身...
承太郎沉默了一会儿后抬手点了点程斌身边的惨白人影：“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合作，那就表示一点诚意、展现一下你替身的能力如何？”
“我暴露替身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诚意啊，这玩意儿现在可以自由出现在我的各个子体旁边，不过同一时间只能出现在一个地点...”程斌无奈的耸了耸肩摊手道，“可惜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意外觉醒的替身拥有什么能力，我甚至都没想好他的名字...
“这次也是想着借助你的经验与你那‘最强’的白金之星，来对比衡量一下我这替身各方面的素质，顺路学习一点你控制替身的技巧与经验，看看能不能发掘出一点这个替身的秘密，你有兴趣换个场地练练手么？”
正文 第0512章 老板与托比欧
意大利某栋临海而建的朴素旅馆中，一位面相老实、脸上带着几点雀斑的少年推开了木窗，湿润的海风从窗外灌入，令少年绯红色的短马尾微微飘荡。
打量了一下天色后，身材单薄纤细的少年转身走到床边，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中取出了一个电话...的听筒。
不知道从哪个座机上扯下来听筒，还有一小截线凄惨的坠在下方。
红发的少年一脸郑重的拿起这个听筒，小步走到“信号良好”的窗边，随后他一手在听筒光滑的外壳上点击按动着不存在的按钮，同时用嘴低声模拟着电话键位按下时的滴滴声。
这种对于正常人来说如同精神病般的行为，少年却做的无比郑重与认真，仿佛他是真的在拨打电话一样。
然后他就真的“打通”了。
撅起嘴唇长长的“嘟——”了一声后，少年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的道：“老板？我已经到了。”
下一刻，一个带着丝丝磁性的威严声音在少年的“耳边”或者说脑海中响起——
【很好，托比欧...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呢？】
被称作托比欧的少年看了眼旁边旅行箱里叠放的那些资料，已经将资料上大致信息背下来的他捡着重要的报告了一番，最后他总结道：“...从这些反馈来的资料可以看出，里苏特领导的暗杀小组已经彻底背叛，而所有和其有往来的组织成员也都不可靠了...
“...波尔波那边的产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那一系的替身使者目前还没有出问题的迹象...相关的干部都在询问这些事情，没有老板你的命令，涉及到替身使者的很多行动他们都不好进行。”
“电话”中的成熟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那么托比欧，关于这件事的处理，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红发少年托比欧有些不安的来回走了两步，“这种重要的事情，只有老板你才能做决定啊！请你直接下达命令吧！”
【啧啧啧，这可不行啊...托比欧，你是我最信任的臂膀，过去我不是已经让你代替我做过很多重要的事情了吗？而且有些事情，只有你亲自去做才有‘意义’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我亲爱的托比欧！】
托比欧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发，随后试探性的对着“电话”说道：“组织的敌人，是里苏特他们背后那个总是待在实验室里的神秘家伙吧？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都不能继续拖下去任由里苏特他们破坏组织运转了...”
暗杀小组由于其诞生的经历，一直都有受到热情组织的重点监控，这种基于现代社会密集人事物交互的监视无孔不入，里苏特他们的异动在前期是很难遮掩过去的。
再加上暗杀小组在暗杀以外的“业务”算不上多么精熟...就算很多细节无法探知，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神秘人程斌的存在和大致状态，对于热情组织的高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综合各种情报，在可能性最大的推测中，里苏特他们背后的那个人，拥有通过近距离接触控制其他人类的特殊替身能力，这种能力产生作用的机制不明，甚至还有可能通过被控制者进行二次接触扩散，相当的危险。”
托比欧思索了一下后继续道：“这个人应当优先解决，但我们不能贸然派人接近他，特别是与组织核心干部相关、知道很多组织情报的人员...老板，我们可信的人手里有远距离暗杀型的替身使者吗？”
【远距离...呵呵，那自然是有的...但是托比欧，你既然要往这方面想，那就不能想的太窄——杀人的办法很多，替身再怎么强大，替身使者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已，牺牲几个极端党派棋子‘误炸误射’点什么东西，组织又不是做不到。】
托比欧猛的一愣，有些结巴的说道：“这...目标很少离开那栋研究大楼吧，时机上...那栋楼在市区内，周围的生命未免...”
【这就要看你的决定了，托比欧...我会给你几个联系方式，对应人员的详细资料后续会发到你加密邮箱里，细枝末节的事情你就自己安排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某些人形垃圾的远程替身能力，在特定情况下的攻击范围甚至能超过军队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保证自身的安全可是最优先的事项...】
手抖了一下的红发少年诺诺的点了下头，随后他就走到行李箱边，翻出要用的资料与纸笔，走到桌前坐下将“电话”里述说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一手电话一手笔的少年埋头记录的时候，他原本盯着纸面的右侧眼睛突然诡异的转动了起来，其瞳孔收缩扩张了两下后，仿佛拥有脱离主体的独立意识般，猛的将目光投向了少年手侧资料上夹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有着古怪冲天银发的魁梧男人，在某栋酒店中被监控拍摄下的半身像。
【波鲁纳雷夫...那种伤势，你难道还活下来了？哼，命运这种东西...银色战车若只有这种程度，那‘漆黑的元帅’到底代表着什么...】
寄宿在红发少年灵魂中的另一个意识审视了一会儿这张照片，随后他收回异常的目光，观察着红发少年精神的变化，在心底无声低语...
【快点成长起来、回想补完那些关键的信息吧，亲爱的托比欧...这一场战胜‘过去’的试炼，如果你掉队了，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
远郊的海崖边沿，程斌脚掌碾了碾凹凸不平的地面，对一旁的承太郎笑了笑：“这里就是波鲁纳雷夫坠崖前和迪亚波罗发生战斗的地方了，你应该已经来过了吧？”
“只是根据隐者之紫的念写图像在半空粗略扫了一圈，波鲁纳雷夫当时被一路追杀，没空分辨自己所在的具体地点...”半跪在地的承太郎用笼罩着蓝紫色虚影的手掌摩挲着地面上隐约的脚印与裂隙。
用白金之星那敏锐的感官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承太郎收回了点尘不染的手掌站了起来：“到了现在，能获取的信息并不多，只能说绯红之王具有典型的近身力量型替身的特征吧...”
“那就不用保护现场了，”程斌微微偏头，惨白色的强壮人形怪物从他的身体上浮现了出来，停在了侧面一步的距离，“感谢你这么干脆的答应这场切磋。”
“感谢就不必了，”身周蓝紫色轮廓越来越浓重的承太郎转身面向程斌，“你是真正会用脑子思考替身本质的聪明人，根据替身特性开发的那些运用技巧，你只要花费一点时间就可以大致总结出来...
“试探你替身的基础素质与能力，对我们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
承太郎的身影几乎完全被凝实的白金之星遮蔽了，他用不怀好意中带着一丝隐约兴奋的语调低声道：“我也很好奇啊——如果我打爆你替身的脑袋，你是会损失当前这具人形躯壳的头呢，还是会损失掉整个世界所有子体单元的控制中枢呢？”
“这个啊...”程斌古怪的笑了笑，“我觉醒替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测试过了，起码自我破坏的结果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不用...”大地与空气猛烈的扭曲震荡了起来，几乎在程斌听到承太郎低语的同时，白金之星就已经毫无征兆的冲他面前，“...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
“噢啦！！！”
正文 第0513章 没有什么是一轮欧拉不能解决的
白金之星雄浑的战吼声无限拔高，瞬息千转间超越人类听觉的极限，周遭的大气疯狂的扭曲震荡，树枝叶片纷落如雨，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被震慑到陷入瘫痪。
当前人类身躯基本用来进行研究与实验的程斌，猛然遭遇这种远超普通震撼弹的“全频段阻塞”音爆攻击，他那凌驾于蝙蝠之上的精密听觉被暂时封印，甚至他体表那类似黑色衣物的“皮肤”对气流运动的敏锐触觉也被混淆麻痹了一部分。
换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站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被白金之星这平地惊雷般的一嗓子直接给吼死——连普通的音响都能靠共振引起人体脏腑的不适，白金之星那几乎没有极限的“肺活量”配合极具针对性的发音技巧，用嘴炮杀人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没等程斌修复、调整好耳膜等感知器官，白金之星就已经紧随着声浪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承太郎的攻击目标并不是能力未知的惨白替身，而是程斌和其替身前方的地面——替身的能力千奇百怪，完全规避其作用非常困难，但在真正接触前保持谨慎、多多试探总是有好处的。
蓝紫色的拳影一闪而逝，爆炸般的冲击波在悬崖上急速扩散，无数的裂纹在岩石的颤抖间扩散开来，白金之星这一拳直接轰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几乎将这一截延伸向海面的悬崖打塌。
在精密的控制下，白金之星击溃了程斌立足之地，同时无数岩石碎片被卷上了半空，伴随着白金之星如花般绽放的手臂残影化作子弹从四面八方轰向了程斌。
混乱的空气震荡中，程斌意念一动，没有五官的惨白独角人形以违背惯性的方式行动了起来。
体格与白金之星相似的惨白人形在极短时间内环绕了程斌一圈，用极其强大的力量挥臂拂开了部分岩石子弹，并在制造出一点空隙的同时收缩身躯硬抗了从程斌背面袭来的其他岩石碎片。
在淹没一切听觉的轰鸣声中，借助沙尘遮掩转移到程斌侧后方的承太郎驾驭着白金之星的感官仔细观察着那惨白替身的行动：“当前表现出的力量很强，但也就只有普通柱之男的程度，比起白金之星差了很多，甚至按体积换算的话，还不如实验室里那只黑猫的战斗形态...替身的力量还不如本体么...
“反应与行动的速度...这方面倒是跟得上白金之星的基础素质，但其应对弹幕时一直维持着‘完整的人形’连续运动，还不习惯替身的特殊么...
“做不到白金之星这样的迅捷虚实切换，就不能通过虚化瞬间改变替身的姿态‘同时’向四面八方发动攻击或者形成层层叠叠的累加冲击，这种表现，不知道是替身素质的限制还是经验技巧的缺失...”
看见惨白替身隔空挥臂改变部分岩石碎片运动轨迹、并用身体无伤硬抗部分碎片后，承太郎在心底补上了几项基础素质的评估：“动作精密度相当高，但替身感官甚至思考资源的共享利用几乎为零，而且也不会与本体重叠实质化，否则也不需要硬接背后看不见的攻击，不过从这也能看出这替身的自然防御力比白金之星要强很多...”
不运用一些肌体发力技巧的话，实质化的白金之星是不能无损硬抗人类当前所有规格的枪械攻击的，而惨白替身根本没表现出那种细腻的局部技巧，却可以在威力不比正规步枪弱多少的弹幕中毫发无损，可见其防御力确实是超越了白金之星的。
在心中整理出大致数据估算了一些东西后，承太郎心底闪过一丝疑虑：“...没经过专业训练，无法掌控源自替身的感官甚至是额外的思考‘器官’很正常，但这个替身针对本体的一些反应...有点问题啊...”
承太郎思虑之间，控制白金之星再次发力，他一脚猛踏之下彻底动摇了这段悬崖的结构，摇摇欲坠的悬崖在这第二次轰击中裂痕蔓延、大片大片的岩石剥落向着海面垮塌。
在第二轮尖啸的碎石扫向跟随脚下岩石坠落的程斌后背的同时，白金之星带着层层幻影的手从半空中捕获到了一些碎末——之前和惨白替身手臂实质接触过的那些岩石与树枝叶片粉碎后的碎末。
将这些一直盯着的碎末搓揉了一下后，与白金之星重叠在一起、以飞行而非坠落的方式紧跟着程斌身影的承太郎心中一定：“...这些碎末的物理性质没有明显变化，那家伙拥有的应该不是被动起效的接触类能力...”
——那就可以稍微放开点手脚继续“切磋”了。
“这种糟糕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捆住手脚跳舞一样啊...”坠落中的程斌控制着替身挡住侧后方袭来的弹幕，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路过来的研究实验，探明了很多身躯血脉与波纹意识的秘密，从中开发出的应用技巧数不胜数，像当前这种专用型的子体，基本都在基因层面刻录了很多“本能”级别的功能模块，用于应对各种各样的研究或战斗需求。
例如热成像视力器官、飞行模组、绿毯计算单元接口、毒素分泌腺体、各种病毒培养器官等等，可以根据需要调动对应的模块本能的表达翻译至肉体上。
当初设计搭建这类东西的时候，自然是想着怎么方便快捷怎么来，这就导致程斌面对白金之星的攻击时，本能的想要发动身躯内的各种攻防模块——但他偏偏是来测试对比自己那古怪替身的，本体抡拳头上去干吗？
类似膝跳反射的快捷本能一时半会儿很难改造调整，结果就是，开打后程斌才发现自己得花费很大一部分精力用于压制自己那蠢蠢欲动的身躯，连反应速度都慢了两拍。
不过问题也不大就是了——反正不会死。
如此想着的程斌，借助波纹意识共享的、源自地球其他地方的思考与计算能力，将之前观察到的白金之星行动过程解析了一遍，他努力屏蔽自己身躯的反应、尝试将视角集中到替身上。
从侧面接近程斌、打算乘着对方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时继续攻击的承太郎就惊讶的发现，对方荡开弹幕后召回替身叠在身周，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掌握了替身物质干涉的力量，这让其坠落速度骤然减缓，眼看着就要开始平稳的飞行。
对普通人而言，控制第二套感官与躯体异常困难，但对于子体遍布各地的程斌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吧，多一个替身不多，少一个替身不少。
“绿毯”生物计算机和波纹意识对接的项目有了初步进展的情况下，他的计算力与控制力基本是溢出的，控制替身的经验技巧这种东西，多看一看参照范例，基本也就上手了。
不过程斌也来不及熟悉更多了——承太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给他留出来，两人坠下悬崖后还没落过三分之一的高度，就正面撞击在了一起。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海啸般的蓝紫色拳影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还远未能做到这等光速虚化重置姿态的惨白替身，在对轰格开了数发重拳后，就被其他方向几乎同时袭来的攻击彻底轰散了架势。
下一瞬，白金之星的漫天拳影收束归一，无数层拳力叠加凝聚在一起，在大气不堪重负的呻吟中轰然碾碎了惨白替身的头颅...
正文 第0514章 替身先存问题与虚假归来者
替身承受伤害，或者说实体化时将承受作用力向本体“选择性”反馈的机制相当谜，令程斌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斯达家族那边获得的长期统计与研究资料、近期掌控替身组织资源后的一些实验，也只是让程斌搞清楚了基于存在形态与反馈机制的替身大致分类——
与本体结构相似、关联反馈最为紧密的替身，例如白金之星这样的人形近距离强力替身。
模拟或依附指定事物具现形体、反馈伤害偏低也有可能被普通人观察到的替身，例如以漫画书为载体的托托神。
以特定规则为存在本质、外显形象只是规则投影、无法被真正伤害的替身，某些无需本体控制的远程自动追踪型替身以及部分场域型替身就属于这一类。
而程斌自己膝盖中箭觉醒的替身，在这方面则显得有些诡异——
从测试替身躯体强度与反作用力传导形式的自残实验结果来看，他的替身应该是与白金之星相同类型的替身，但他的本体并不是人，他的精神形态也早已适应了非人类式的离散视野，他若真觉醒的是这类关联紧密的替身，那替身的形态就应该是一堆不可名状的事物，而不是固定的人形。
最古怪的是，只有当程斌拥有生命“独立且健全”的类人子体的时候，他才能在自己子体所在的地方召唤出替身，并且这个惨白色的替身会与这个现存的人形子体绑定，实现正常人形替身的伤害反馈效果，而在绑定之后，人形子体只要不产生超过某种限度的变化，这种绑定对应就不会轻易消失。
这说明了什么呢？
一开始，研究替身的人类，都认为替身使者本身的生命与精神，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替身的存在形态与特殊能力，是先有替身使者，然后才有符合其生命与精神特质的替身。
但程斌的特殊情况结合德国那边最新的人体实验可以证明，替身与替身使者之间的关联方式，很有可能是反过来的——并不是替身使者“发明”了替身，而是替身使者“发现”了替身。
也就是说，替身有可能是先于替身使者存在的，替身使者的觉醒，不过是替身对其进行“识别”与“绑定”的过程。
而在这之后，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替身会潜移默化的扭曲本体的精神与生命，让其更加符合自身的识别绑定标准。
在被白金之星轰爆了脑袋后，程斌更深的确认了这一点——
借助白金之星轰爆大气的一击急速横飞退开的程斌，在涌动的血色泡沫中急速重构出了被一拳碾碎的脑袋，在撞碎一块巨大礁石并在海面上打水漂般弹了两下后，他才嵌入海岸的岩壁停了下来。
撑着碎裂的岩石爬了起来、察觉到决定自身情绪与思考的关键器官在重组中出现微妙变化的程斌，看了眼身侧仿佛幻影般直接刷新成完好状态的替身，随后对着远处飞来的承太郎长笑道：“真不愧是号称最强的白金之星，我在实验室里怎么搞都弄不出来的致命伤，被你一拳就打出来了。”
自残实验测出了很多替身的数据，但凡是涉及到根本性结构的破坏，替身都会自发虚化规避，程斌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强令替身去硬抗超越极限的攻击——除非给自己来一下将伤害同步到替身上，或者使用能与替身直接接触的虫箭。
但给自己一刀又测不出替身的数据，而用虫箭...觉醒替身本就在计划之外，程斌可没有轻易尝试蠢蠢欲动的虫箭的意思。
听到不知为何情绪变化明显了很多的程斌的说词，飞到近处的承太郎皱了皱眉，他先将自己之前对惨白替身做出的评估说了一遍，然后才盯着程斌说道：“之前碎石试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替身根本没有主动保护你的意向...
“你也知道，替身拥有一定程度的独立意识，就算你还未能掌握替身的感官，替身也会在必要的时候自发根据感知到的信息做出行动...”
在最初觉醒替身的那段时间里，好奇的承太郎没少实验替身的性质，他后面甚至试过持枪向自己脑袋射击——那时候他连替身相关概念都没有多少，控制技巧和经验更是不值一提，显然是没办法借助替身感知子弹并做出及时应对的，但白金之星却自发行动、精确的捏住了那枚子弹。
除了有自灭倾向的不正常者外，拥有行动能力的替身都会主动保护本体，这是早已得到证实的事情，而在替身使者刚刚觉醒、对替身操控完全不熟悉的时间遇到紧急情况，部分替身甚至还会通过“对话”的形式将自身的名字、能力等关键信息告知本体。
“...而像你这种，对自己替身的名字、能力一无所知，甚至本体抗拒、戒备替身，替身也不会主动保护本体的情况，我过去还真的没有见过。”
和程斌交流了几句的承太郎轻轻呼了口气，他看着以极其娴熟的方式套着替身飞起来的程斌说道：“你的表现，算是替身客体论的又一佐证吧，不过具体的研究得后面一步一步来...现在你还要继续试么？”
“连脑袋被爆掉都没有什么‘爆种’、‘觉醒’之类的反应，不知道这货是理解我生命形态不在乎一点伤害，还是它真的宁死都不想告诉我它的秘密了...”
程斌摇了摇头，随后对承太郎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不过我大概能猜到这替身的‘名字’了...陪我再实验一下吧，凭你的能力，应该能撑到我获得实验数据的时候吧？小心了。”
承太郎微微一怔，随后他就看到程斌的身躯骤然扭曲变化了起来。
蕴藏着无数信息、经历了大量调整的基因蜷缩了起来、隐藏进了不参与血脉表达的独立细胞器中，另一套更加“天然”的基因在细胞核中释放了出来，正在大幅度自我改造的波纹意识支撑着基因层面的变动向着整个身躯衍化，并将删减后的记忆思绪灌注进了这个身躯中。
面容、肌肉、骨架、神经...剧烈的变化发生在程斌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原本体格匀称的亚裔青年身高暴涨，转眼间就转化成了一个拥有着完美肌肉轮廓与紫黑色波浪长发的健壮男子。
这个面容体格与惨白替身有着极其相似轮廓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迷茫的摔落在礁石上，在呼吸间愈合了皮肤的轻微损伤，随后就将目光凝聚到了半空中神色严肃无比的承太郎身上。
“疯子...”看到下方男子那极其熟悉的面容，承太郎全部精神都集中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切磋，真实无比的杀意在他眼中酝酿——
那男人拥有的面容，豁然就是前段时间乔瑟夫用隐者之紫念写出来的、让众人高度关注警惕的...属于究极生物卡兹的面容！
“...我，我回来了？呵，呵呵，哈哈哈...”拥有着卡兹诞生以来大部分记忆的男人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他轻笑、大笑、歇斯底里的狂笑。
下一刻，他骤然止住笑声看向了承太郎，脸庞一点一点的扭曲：“这个面容，啊，我记得...我当然会记得...”
在无止境的黑暗孤寂中，他早已将乔斯达家族的血脉特征印刻在了灵魂的深处。
惨白的替身仿佛有着灵性般笼罩在男人身上，理论上“第一次”接触到替身的男人在眨眼间就掌握了这个替身的力量，他的身影猛然消失，伴随着礁石的粉身碎骨闪现到了承太郎身前——
“JOJO！！！”
正文 第0515章 卡兹与无限
由于某种传统，乔斯达家族的很多成员，姓名按发音缩略出的昵称都是JOJO，但承太郎自然知道一脸疯狂冲上来的“卡兹”叫的是谁。
回想起小时候外公乔瑟夫讲述他那正常人听来荒诞不经的救世故事时，那一脸嘚瑟的模样，承太郎就郁结于心——从迪奥到卡兹，乔斯达家族的先辈端的是“遗祸无穷”，他们这些后辈堪称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口黑锅应该甩给谁的时候了。
白驹过隙的瞬间，蓝紫与惨白的拳影在暴风中交织在一起。
下一刻，在震撼大气的轰鸣声中，卡兹与其替身的手臂被白金之星那千重万叠、磅礴无比的力量碾碎。
“居然不选择逃跑，而是正面靠近我...”
强行轰出思考空隙的承太郎看向卡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这疑惑与强弱对比无关，在他看来，“卡兹”这个孤寂了几十年的家伙，不应该表现出这一副被仇恨彻底支配的样子。
再怎么深刻的情绪，也很难连续淹没理智几十年，卡兹要是对自己当初被乔瑟夫击败的过程有那么一点点反思，现在就该直接分离部分本体血肉逃逸以防万一，而不是这样无脑的冲上来。
“程斌那个家伙，再怎么疯也不至于为了一次实验把全部子体、身家性命搭上去吧？那他应该是有做什么手脚，让这个‘卡兹’下意识回避了某些选项、沉浸在复仇的战斗中吗？毕竟是针对替身的实验...”
面对面的近身战斗中，可没空隙让承太郎思考太多，见到飞溅的血肉碎片全数转化为鸟类与飞虫向卡兹汇聚，他稍稍放下了对离散血肉异变可能性的戒备，将精力集中到了敌人主体上。
被正面击溃的卡兹，没有丝毫退避转换战术的意思，他不顾双手表面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就再次向着承太郎高速接近。
又是一次毫无花巧的正面对拳，但承太郎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对方的速度、力量有了明显的提升，而最重要的是，其手臂构造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替身还是本体，在力量对抗中都表现出了远超之前的承受力。
如果之前白金之星像是一拳打断了一层钢板，现在就像是一拳打在拥有高效泄力结构的钢铁机械上一样，同样的力量下，之前被白金之星轻易碾碎的手臂，这次仅仅只是有几处扭曲折断了而已。
“主动的调整进化，还是被动的适应？柱之男血脉应该不能改变替身的虚体结构，这是替身能力？”
白金之星手指一并，在下一次接触中改换了发力的方式，蕴含着剧烈震荡与锐利切割力量的手刀斜挥，仿佛无形刀锋掠过，卡兹的左手连同半边脖颈被轻松剖开。
然而在下一刻，与替身重叠程度逐步拔高的卡兹，那无法辨别是替身还是本体的身躯表面就拥有了某种特殊橡胶的特征，极大的加强了其身躯对切割与震荡的抗性。
最奇妙的是，仿佛与替身融为一体的卡兹，躯体的物理性质似乎脱离了部分物质层面的束缚，同时拥有各种相互矛盾的物理特性也丝毫不影响其活动。
“哈哈哈哈哈，多么有趣的能力啊！”看见承太郎严肃的脸色，卡兹停下身形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替身‘无限’...和我原本究极生命的力量完美融合，我的身躯现在可以无限强化、适应一切伤害！连宇宙空间都不再是我的弱点！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在太阳上遨游！”
大笑过后，卡兹再次向着承太郎冲来：“JOJO！你发现的太晚了！全力攻击我吧！将你的力量作为我进化的食粮交给我吧！”
似乎失去了让替身脱离本体高速调整姿态的能力，卡兹平平无奇的挥舞手刀砍来，但一线晶莹在其掌沿闪过——那是光线被错乱偏折的结果。
回想起了家族关于卡兹的那些记录，谨慎的承太郎控制着白金之星爆发出更高的速度绕开卡兹的攻击、从侧面击中了卡兹的手臂。
尚且保留了部分物质性的卡兹，身躯还远未能跟上白金之星的速度，他只来得及稍微掉转手腕，整个小臂就被巨力撕裂扯飞。
但放弃部分防御、冒险控制住那截断臂的承太郎也第一次受到了伤害——卡兹的手掌上仿佛有着一道高速转动的链锯，配合其高频震荡，只是轻轻擦过就让他手臂开了个巨大的血口。
后退了一段距离的承太郎，控制着笼罩在身上的白金之星抑制住自己的伤势，随后他心念一动，白金之星就一声巨吼，两手合拢将卡兹那趋于崩溃的断手搓成了肉泥。
“没用没用！”卡兹手臂的断口冒出血泡，在替身凝聚的手掌虚影笼罩下，强度更高的新手掌眨眼间就重塑成型，“有了替身，我甚至都不需要补充修复身体所需要的物质！现在的我，是无敌的！”
“哼...”白金之星双手舞出一团幻影，来自卡兹的手掌顷刻之间崩碎成连细胞结构都不存在的分子团消失在空气中，承太郎打量了一下卡兹的反应，随后点了点头，“号称无敌的能力，这些年我可见得太多了...”
丰富的经验让承太郎在几次接触中就看清了对方能力的细节，他抬手指着卡兹冷声道：“其一，你必须承受到外部‘伤害’，并进行需要时间过程的逐步适应，才能实现躯体的进化...
“其二，你的能力需要替身与身躯的高度结合，脱离替身主体的血肉受到伤害，你的能力根本不会产生作用，隔断你与替身的结合，你那超越了正常物质结构的身躯甚至可能会直接崩溃...”
“你知道了又如何？”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掌握了自己能力的细节、在战斗中完成了他都没想到的能力测试，卡兹的脸色一沉，浑身都产生了光线错乱偏折的现象，猛的向承太郎冲了过来，“这改变不了你的命运！JOJO！成为我的食粮吧！”
“名字就算了，连我的能力都不知道吗...”承太郎低哼了一声，抬手压住了帽檐。
在战斗中从来没有离开承太郎身躯超过预计时限的白金之星彻底具现脱离了出来，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一般舒展身躯的蓝紫色魁梧替身，将漠然的视线投向了高速冲来的卡兹——
白金之星·世界。
正文 第0516章 瞬杀与自爆兵
除了训练与研究的时候外，时间停止的能力，承太郎并不常用。
这一方面是因为白金之星各项基础属性太强，需要动用这种特殊能力的情况很少遇到，另一方面是为了减小能力情报的曝光度。
所以除了承太郎和少数几个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时停世界能持续多久，也无从知晓其相关的负担、代价、冷却又是如何——起码现在是这样。
实际上，承太郎可以自由控制时停世界的主观持续时间，不知道是否是时空变化的规律导致的，这能力的冷却时间基本和当次使用的持续时间等同。
只不过能力的负荷随着持续时间的延长呈指数级上涨，身为普通人类的承太郎再怎么拼命也坚持不了太久就是了。
但是，以白金之星的力量而言，哪怕是零点几秒的时停，也是极其恐怖的——
放弃机动、放弃防御、放弃对本体的保护，挣脱束缚将所有力量集中到攻击上，可以光速重置姿态的白金之星，每一瞬都能堆积出堪比小型导弹爆炸的能量。
而这所有的攻击性能量，还可以在时停解除的瞬间，于同一时刻在敌人最脆弱的狭小空间内聚焦爆发开来——没有相同的能力，就算是替身也无法在时停世界中做出任何防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承受白金之星在时停中全力累积的攻击，面对白金之星普通状态下的攻击都会筋断骨折的卡兹，自然也不行。
就在卡兹抵达白金之星最顺手攻击距离的瞬间，天空中骤然亮起了第二轮太阳。
无穷无尽的动能在致密的挤压聚焦中转化为内能，连分子结构都被这股极限压缩的力量彻底击碎，无量光热在卡兹的胸中爆发，但在他意识察觉到攻击到来之前，他的身躯与替身就被白金之星精密至极的力量分隔撕裂，随后整个物质身躯都湮灭在了爆发开的炎浪中。
失去肉体凭依、支离破碎的惨白替身“无限”在半空中如同泡沫般消逝，沐浴着热浪的承太郎在回归的白金之星保护下顿住了下坠一瞬的身形，他扫视了一圈后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后神色就回归了严肃——
虽然卡兹被他一轮攻击碾碎消灭了，但这说到底不过是程斌的实验，他不认为那神秘的家伙会主动寻死，要是对方真的在实验中找到了替身无限的利用方法，只要用的稍微动点脑子不犯错，那其棘手程度就会飞速上升。
虽然之前的程斌已经很棘手了，但在合作研究中逐步搞清楚其生命本质后，研究替身很多年的人类并不是找不到反制的方法，特别是在得到箭以后——正如承太郎过去念叨的那样，他已经见过不少拥有毁灭世界潜力的替身了，真撕破脸皮用上各种手段的话胜负难料。
不过替身“无限”那难以预测最终上限的强度，就能废掉一大半的相关预案，虽然替身的特殊能力很多都是无视强度的绝对性能力，但是...
缓缓落在破碎海崖边沿的承太郎从思虑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起伏的海面，就见到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大海深处慢慢接近了水面。
巨大的水花炸开，身长数米的怪异海豚从海面下一跃而出，身体扭曲间撞碎了一块礁石，随后其部分血肉离解汇聚，两三下就变化成了人类的模样。
重新塑造出人形躯壳的程斌赤身裸体的站在碎裂的礁石上，腿脚浸没在海水中的他被翻滚回卷的浪头劈头盖脸打了踉跄，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慢慢理顺了自己那乱糟糟的脑子。
“第一序列的再孵化程序顺利进行了么，看来‘卡兹’连一点反抗都没能做出来啊，真是白期待了...”
四处看了看遍布破坏痕迹的海崖后，程斌对上方低头俯瞰的承太郎耸了耸肩，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侧召唤出来的惨白色替身，控制着其重叠在身体上发力凌空飞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程斌还没到完成类似内域那边“心计划”、彻底支配自己灵魂运转的程度，之前那个“卡兹”其实就是他本人，只不过他通过生理与心理手段进行自我调整与暗示，将自己的记忆思绪屏蔽、将原本刻意忽略的、属于柱之男的漫长记忆纳入了意识的核心。
无限之主的降临模式试炼，可不是将程斌的记忆粗暴塞进卡兹的灵魂就了事的，这种“取代”大概率是直接从时间轴更上游开始的，这个世界经历万年的卡兹，本身与程斌就是一体两面的。
这里的特殊程斌对这部分外来的卡兹记忆弃如敝履、为了避免影响灵魂算法甚至刻意将之遗忘大半，但显而易见是，当初作为普通人类、仅仅活过了二三十年的程博士，没可能完全不受卡兹那漫长经历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在这种时间线上的取代发生的瞬间，无限之主让程博士降临这里的部分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不过，假如我真的完全取代了卡兹，替身无限为什么会和现在我有着明显的隔阂呢？难道说，降临模式的取代并不‘完全’？如果替身真的是那种层次的力量，那其他的世界线内...嗯...”
在沉思的程斌飘身落在海崖上后，观察了一下他的承太郎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那什么实验有结果了？‘无限’的特殊能力你能使用吗？”
“算是印证了一些我关于替身来源的猜想吧，”回想起之前实验中自身思考器官的微妙变化，程斌对承太郎笑了笑，“你的白金之星太给力，‘卡兹’败亡的快了点，不过关键问题算是搞清楚了。”
程斌伸出右手与替身右臂重叠，左手食指尖延伸出一根锋锐的骨刃在右手小臂上一划。
划过的利刃撕裂出狭长的伤口，但在利刃离开的同时，这伤口就飞速的愈合了，随后程斌没放下的左手再次一划，却只能在右臂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挥散替身后，这种超脱物质层面的能力效果就完全崩溃了，程斌看着在蠕动中渗出血液的右臂摇了摇头：“和我当前的路子不搭啊，而且想真正使用这种适应、进化的能力，就得长期维持一个‘卡兹’的子体...”
对生命载体遍布世界各地的程斌来说，“卡兹”目前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他估摸着自己可以稍稍利用一下“无限”的能力、在特殊子体适应、进化的过程中观察物质层面的变化，从而越过一些生物学、材料学等方面的障碍，加快各个单位的发展速度，但全部精力投入替身能力的开发...他就敬谢不敏了。
虽然利用替身让“卡兹”向着太阳或者地核移动的话，有很大概率迎来实力的爆发性增涨，但这暴增的实力到底符合谁的期望，就很难说得准了——毕竟替身无限觉醒的过程以及其对“卡兹”的古怪需求，都很难说没有问题。
“这样吗...”承太郎和程斌交流之后陷入了沉吟。
程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随后对承太郎摊手道：“就像我过去一直强调的那样，我是程斌、不是卡兹，我比你们还要在意卡兹的问题，而替身无限与卡兹的联系，注定了我不会在这方面太过深入，你们也不想看到卡兹弄假成真归来吧？”
承太郎缓缓点头，正当他想要开口谈谈下一阶段的事情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体表浮现出白金之星转身向后方看去——
一个脸庞下巴臃肿到看不见脖子的壮汉拨开树枝走了出来，他用那略显呆滞的小圆眼瞪视着两人、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两人走来。
崩塌了大半的海崖，距离绿林并不算远，承太郎微微皱眉，白金之星不知何时将一枚石子扣在了指间——就算不提那不符合时节的厚实装束，单凭经验带来的敏锐嗅觉，他就能察觉到来者绝非是普通人，不过他手头却没有这个相貌特征明显的家伙的资料...
似是察觉到了承太郎的警惕，裹着头巾的男子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他加快步伐、挥手掀开了宽大的外套——
在他的胸腹之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方块形高爆炸弹，此刻正整齐的闪烁着惊心动魄的红光...
正文 第0517章 臭名昭著的BIG
白金之星·世界。
涌动的海浪、纷飞的落叶...世间万物褪去颜色、陷入了静止，双眼中带着深沉恶意的怪异男子，迈出的脚步也停在了半空，其胸腹间缠绕的一捆捆触目惊心的炸弹，也全数凝固在了引爆程序的最后一个环节。
“甘愿赴死的家伙？真是麻烦...”作为灰暗世界中唯一拥有浓烈色彩的存在，承太郎有些头痛的压了压帽檐，他瞥了眼旁边如同雕塑般凝固在那的程斌，发现其正带着饶有兴趣的微笑打量着浑身炸弹的陌生男子，脸上连一丁点紧张感都欠逢。
区区炸弹，自然是威胁不到程斌这样的生命的。
“程斌这家伙的侦查渠道比我多多了，不可能不知道这古怪家伙的靠近，看他脸上的表情...多少知道一点这家伙的情报？”
时间停止持续不了太久，承太郎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就与白金之星闪到了炸弹男面前，他略一打量，就将面前这个男人的状况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从手掌指节等细节处来看，没有经历过什么专业的战斗向训练，反倒是有很多吸毒者特征...
不过...这家伙是个替身使者。
对方根本就毫无掩饰的意思，承太郎一眼就瞧见了其脖颈后的异物，那是一个尚未完全具现化出来的替身，拥有着扭曲的血红色躯体与少量的蓝白条纹外壳，两个橙黄色的椭圆仿佛眼球一样镶嵌在其“头部”。
“炸弹带来的威胁，往往不如活用的替身能力，而且自爆袭击这种事情，随便一个死忠普通人都能做，何必要搭上一名替身使者？除非...自爆行为和他的替身能力有着密切的联系。”
瞬间做出初步判断后，承太郎控制着白金之星上前，在小心避开与未知替身与其本体接触的情况下，轻巧的将其腰腹缠绕的炸弹带拆了下来。
不管情况有多匪夷所思，先阻止敌人意图的实现就对了。
飞身退到悬崖边沿的承太郎猛的挥手，炸弹带就在白金之星的精密力量下如箭矢般刺向海面，并在远离承太郎本体后陷入了静止之中。
——虽然以他的知识储备加上白金之星的精密程度、速度，并不是不能阻止这些炸弹的引爆，不过白金之星·世界的持续时间所剩不多，这些封装严密的炸弹拆起来挺费神的...
回到时停前原位的承太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尽量让自己和时停前的自己姿态一致，随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发动自爆袭击的男人：“...时间开始流动。”
惊天动地爆炸声在海崖下响起，炽热的红莲破开水面疯狂绽放，汹涌的火团吞没了海崖下的礁石、顺着海崖悬壁轰然卷上天空。
在倒卷的浪花中，震颤的海崖迎来了第二次崩塌，身上炸弹莫名消失的诡异男子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有些慌乱的他僵硬的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随后就将恐惧的目光投向了前方以火光烟尘为背景、稳稳站在那的两个男人——
即便他愿意为了自己的老板献出生命，但面对超越常识的力量，他依旧无法抑制心底泛起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该死...我的替身‘BIG’对运动与速度敏感无比，但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炸弹离身的过程，这两个人到底拥有什么能力？”
卡尔涅手脚并用，从震颤不止的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前方两个人，他甚至都无法判断刚刚的神秘现象是谁动的手脚。
但很快，卡尔涅就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去，一个大致有着人类轮廓的红色血肉替身在他身后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他的替身“臭名昭著的BIG”，拥有缓慢吞噬同化物质的能力，不过低下的基础素质限制了这种能力的施展、也难以保护本体，很难在正面作战中起到什么作用。
在热情组织发展的早期，卡尔涅的替身也仅仅只能用来处理一下尸体以及一些不好用正常手段销毁的事物，在替身战的领域中，属于待在后方、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现在，他却是热情组织大BOSS的隐秘亲卫之一，并且在亲卫之中也享有极高的地位与待遇。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领悟了、或者说被替身告知了自己的真正能力——在本体死亡之后才会发动的、近乎无敌的能力。
这原本是不可能活着向他人证明的能力，但不知为何，热情组织的首领轻易相信了卡尔涅，其不认为这是卡尔涅抬高自己身价的托词，而是给予了他超出想象的尊重与待遇。
现在，是他回报这份信赖的时候了。
卡尔涅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他的替身延伸出扭曲的血肉触须，缓慢而坚定的插入了他的后颈，顺着脊椎向大脑与全身扩散。
吞噬物质的能力，在卡尔涅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爆发开来，他的脸庞在剧痛中扭曲，身体各处的皮肤不断鼓胀、收缩，如同被无形的怪物从内部啃食般逐渐干瘪了下去。
——这家伙...自我伤害是能力发动的必要条件？时间停止的冷却已经结束...
察觉到前方诡异男子身上不对劲的承太郎看向程斌：“替身从内部灭杀本体很难阻止，如果你知道什么情报就快点说。”
程斌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我的某些情报可不一定靠谱，这家伙大概是拥有死亡后释放的能力吧...你不是说替身都会自动保护本体吗？替身会主动告知本体，死亡释放这种对本体极其不利的信息吗？”
见程斌一脸搪塞的模样，承太郎哼了一声：“绝大部分情况是这样，但只要符合本体的潜在意愿，替身伤害本体也是很常见的...我还试过让白金之星捏停我自己的心脏啊。”
两句话间，卡尔涅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沿，迈不动脚步的他跪倒在地、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敌人，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容铭刻进灵魂中。
但在下一瞬间，卡尔涅就眼前一黑、浑身一冷——他在无以言喻的痛苦中突兀失去了视力与听力，周遭的空气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水流，淹没在黑暗中的他顷刻之间就陷入了窒息之中。
这却是白金之星发动了时间停止，瞬间破坏了卡尔涅的感知器官、将其砸入了悬崖下的冰冷海水中——
替身遭遇战第一守则——感知你的敌人，同时避免被敌人的感知所捕捉。
既然判断对方目的就是自杀、暂时也没有办法去阻止，那么让自身脱离敌人的感知范围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除了只有疯子才会觉醒的无差别打击能力外，这个世界上的替身能力再怎么恐怖，也是依循着本体意愿与认知运转的，脱离敌人的感知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有效的防御手段。
不过，臭名昭著的BIG，并没有承太郎想的那么好对付。
随着卡尔涅的生命在海中无声消逝，诡异的阴影接近了海面，血色的触手破开浪头、向着天空狂舞...
正文 第0518章 怪物与巨人
承太郎在卡尔涅死亡之前摧毁了对方的感知器官，这个行动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他在那一瞬间基于过往经验的判断确实没错——如果死亡释放的替身能力与卡尔涅本身的认知与感官无关，那卡尔涅根本就不需要走到他们面前来发动自杀式攻击，随便找个隐秘的地方自裁也就是了。
或是距离、或是濒死的印象，卡尔涅的刻意接近必然有其理由，普通的炸弹袭击可没有让替身使者来干的必要性。
老实说，如果不是卡尔涅让替身从内部动手自我毁灭的过程太快、很难阻止，承太郎其实还想顺手给这家伙来一发额叶切除手术，像对待拥有“奴隶主”的巴萨罗那样，让时间抹杀掉这家伙的灵魂活性。
现在的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好歹也没直接进入最糟糕的状况。
“这个怪物...到底拥有什么能力？”海崖边沿的承太郎俯瞰着斜下方的海面，他注视着那些从浪潮巅峰破开水面的血红触手沉吟了半饷，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程斌，“说起来，这替身的形态和你很像啊，你不会是有意促成这场面的吧？”
经常客串触手怪的程斌打了个哈哈：“我怎么可能知道一个替身使者在死亡后释放的能力的形态？我的替身又不是托托神...如果情报没错的话，那家伙的替身名字是叫‘臭名昭著的BIG’，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臭名昭著的BIG？”承太郎咀嚼了一下这个怪异的名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像白金之星这样命名基于塔罗牌的替身，还可以通过对应卡牌的寓意猜测一下形态与能力，但BIG这种替身么...实在是意义不明。
但这并不妨碍承太郎用自身丰富的经验去观察分析BIG的能力。
仔细打量了一下波涛起伏的海面后，承太郎皱起了眉头——
起伏的海面无法阻挡白金之星的敏锐视线，狂舞的触手在海面下连成一体、整体造型依旧与之前卡尔涅背后具现的那个替身相似。
而那些刺破海面狂舞的血肉触手，虽然粗看上去只是在胡乱运动，但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其穿刺海水的过程中存在着微妙的规律——那个怪物替身的肢体，永远是追逐着浪尖在运动。
“海浪的运动，只是波的传递，浪头前移并不代表水在前移...类似青蛙视力的、某种针对相对运动的感知规则？”
承太郎喃喃低语，他看着下方振幅不自然削弱的海浪，以及逐渐扩大的血色阴影面积，脸上浮现出了凝重的神色：“这个替身...在吞噬‘运动’的能量进行成长？”
做出初步的判断后，承太郎暗叹了一声——如果这种肉眼可见的成长没有极限的话...这又一个拥有毁灭世界潜力的替身？这个世界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不只是吞噬相对的动能哦，”听见承太郎低语的程斌扬了扬眉，“我刚刚丢到那片水域里的浮游生物被吃了个精光——这替身可以通过接触同化物质，配合动能汲取来扩张自身的体积。”
承太郎沉吟了一下，随后白金之星清晰的具现，没有任何征兆的将一股巨力灌入了脚下的地面。
在极其巧妙的力道下，布满无数碎裂与火烧痕迹的海崖表面，骤然崩飞出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带着呼啸声落向了斜下方被红色阴影覆盖的海面。
就在碎岩离开海崖的瞬间，海面就猛的炸开一片水花，几道血色的触须蜿蜒伸长，在碎岩坠落了一半高度时就与其迎面相撞，触手的尖端如同花朵般盛开，将这坠落的事物捕获、包裹。
没两下就将猎物同化吞噬掉的触须缓缓收缩回归了海面下的本体，看清整个过程的承太郎再次制造不同速度与大小的落石实验了几次，随后他脸上的凝重稍稍放松了一点——
这个替身丝毫没有追查落石来源的意思，面对复数相似“攻击”的试探也没有改变应对策略，可见其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仅仅是遵循着一套固定的规则行事。
有意识的话，它肯定会秉承着本体生前的愿望来主动攻击悬崖上的两人、同时也不会用同一套方法来应对外界的变化，而一个不具备智慧的替身，就算能力再怎么难缠，只要有机会摸清楚规律，那总归是能找到办法应对的。
不过，承太郎心底也承认，正常状态的白金之星，是不可能战胜这个替身的——在其体积小于人类的初始状态时估计还可以，但现在这种阴影覆盖面积都超过普通房屋的就没办法了。
毕竟是以能量与物质为食粮的怪物，白金之星的物理力量很强，但BIG表现出的是典型的遇强则强——从岩石弹实验的结果来看，白金之星的拳头对那坨血肉的破坏效果，还跟不上对方汲取拳头动能恢复、成长的速度。
正常状态下的承太郎面对飞速成长BIG只能选择退避，不过开着时间停止的话，白金之星就可以玩出很多花样了——
BIG的动能汲取与物质吞噬依旧是需要过程的，实验证明BIG无法将时停衍生的岩石瞬移现象识别为无限的速度进行捕获，那之前对付卡兹的那一套动能转热能说不定也有效，而且BIG无法认知识别低速运动的物质，想办法积蓄巨力将其缓慢压死也是可行的。
除此以外，使用一些物理与化学手段，将白金之星的力量在时停中转化为BIG无法捕获的能量也是值得一试的——光能就是不错的选择，毕竟BIG要是能捕捉电磁波的速度，它早就撕了这颗蔚蓝星球祸害宇宙去了。
别说光了，BIG连地球自转公转的运动都无法利用，受限于本体人类时期对低速相对运动的认知的情况非常明显。
就算现在能拿出来的手段都不起效，承太郎还可以从SPW集团特殊收容部门借点蕴含特殊替身能力的工具、生物，或者直接找个拥有类似空间毁灭能力的替身使者来配合，总归可以处理掉这个危险的怪物——
承太郎背后的集团组织，连程斌这种化身无数的家伙都有一定的底气去面对，BIG这样身躯趋于统一的存在自然是有办法搞定的。
不过，就算是用时停，让白金之星直接接触BIG也是有着一定风险的，毕竟目前观察到的不一定是BIG的全部能力，但稍微稳妥点的方案，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准备，天知道过段时间BIG会成长到什么地步，之前的猛烈爆炸不可能没有惊动附近的人，要是一堆人寻声而来凑到了BIG这边，那乐子可就大了。
于是，思虑半饷的承太郎将目光转向了程斌——你这预先知晓袭击、一脸看戏的家伙，总不至于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察觉到承太郎的视线，程斌转头与其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以不会引起BIG反应的速度慢慢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更远方的海面。
承太郎也缓缓转回头去，他看向程斌所指的方向，就发现远方的海面仿佛沸腾了一般，正在剧烈的翻滚，而且这“沸腾”的范围正在急速扩大。
下一刻，一向枯井不波的承太郎就瞪大了眼睛——一个轮廓极其眼熟、体型无与伦比的惨白色巨人，从天海相接的线条中探出了独角头颅，其胸腹犹如血肉的堤坝般粉碎着漩涡向前挺进、转瞬之间就彻底遮蔽了阳光...
正文 第0519章 吞人者人恒吞之
替身的形态与大小，是可以依照本体意愿改变的。
只要解决了本体对替身行动的感知与控制的问题，替身的尺寸完全可以微缩到细胞的级别，也可以扩大到犹如山岳。
但是替身的力量输出总量是不会变的，能举起一吨的物质，体型翻多少倍也不会多举一千克。
而受限于精密性，替身体积的缩小也无法强化力量的“密度”，只会导致整体力量的流失。
所以改变形体基本上只会降低替身力量的利用效率，有能力这么做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使用这些技巧，除非有着特殊的需求——例如需要替身在心脑血管内小心出力的时候。
当承太郎目睹惨白色的替身“无限”撕裂海洋、遮蔽阳光的震撼场景时，淡定如他也不由得心底一惊：“替身？不，里面存在着真实的血肉身躯...原来如此，通过与替身重叠发动特殊能力吗？确实，只是维持重叠覆盖的话，替身的体型根本就不重要...”
虽然抛开无限的惨白外壳，常人眼里只能看到扭曲动荡的大片空气与莫名翻搅的海洋，但凭借白金之星的超强感知，承太郎还是通过气流与水的变化察觉到了那片扭曲光线内隐藏的、拥有恐怖质量的血肉巨人。
“没有完全模拟‘卡兹’的话，就算我摸清了替身的能力，使用效率也达不到最高啊...也许真正的‘卡兹’，拥有的不只是我试出来的那种能力？”
将主意识视角转到巨人这边的程斌，通过深深陷入海床的脚掌稳住了这临时构筑的巨人身躯，他看了眼身前仿若餐桌上蚂蚁的承太郎，随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体内。
此刻处于粗糙光学隐形状态下的巨人身躯，内部结构一直在疯狂变化，而外表正飞速向着效率最高的替身无限的形象靠拢。
单纯的血肉，不可能支撑如此庞大的体型，就算加上程斌这段时间积累的庞大波纹能量也不行，毕竟波纹所长也不是单纯的物理力量，只靠这两者的话，血肉巨人早就被自己的重量压垮了。
至于替身“无限”的力量...比起白金之星都差了一大截，放大体积又不会增加力量，自然是不可能撑起巨人身躯的恐怖质量的，其此刻只是单纯的和巨人身躯重叠融合在一起罢了。
真正让巨人站立起来，并在短暂时间内稳固住形体、逐步获得行动能力的，是程斌手头所有能力的综合运用，其中最关键的自然就是替身无限的特殊能力。
虽然卡兹无法绕过认知界限、通过“自我伤害”来触发替身的适应进化能力，但程斌将巨人体型堆到一定程度后，将引力带来的身躯撕裂、崩溃，当做地球给予的外部伤害却没什么问题。
与巨人身躯融合的替身无限，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运转，将这粗糙堆积的血肉聚合体，向着能够在引力下支撑自己身躯的结构转变。
不过由于没有完全模拟“卡兹”，对替身背景存疑的程斌也不想放开替身限制，所以血肉巨人没能像之前的卡兹那样，通过替身嵌合具现违背物理规则的物质来构成身躯、从而急速得到完全适应伤害的“结果”。
程斌只是利用替身导向适应的特殊能力，在无数次实验、于混乱的概率中硬生生趟出了一条整合他现有力量完成“适应”过程的道路。
简单来说，卡兹和程斌对替身能力使用的区别，就像是在一场拥有作弊权限的考试中，卡兹直接拿来了标准答案、将看得懂的看不懂的答案一字不差的抄在了答卷上，而程斌选择了获知解题思路，凭自己的知识解析运算答案。
假如替身这个作弊权限出了什么问题，完全寄托在其上的卡兹自然是凉凉了，而程斌却不会受到根本上的影响——即便与无限重叠的身躯失去支撑而崩溃了，他在这个过程中也已经得到了令他满意的收获。
知识这种东西，对于当前从程博士水准起步的他来说总是不够用的，毕竟凭他现在攒下的底子，只要知识和技术的积累足够，就算没了波纹和替身，迟早也能捣鼓出纵横星际的生物文明。
“不过在这个以地球为舞台的世界，应该不需要往那种地步发展吧...”惨白的独角巨人抬起头，在呼啸的狂风中看了看天空中那一轮骄阳——
波纹最普遍的载体就是源自太阳的光芒，亡者的灵魂也会化作波纹逆溯电磁波向其升腾，然而在实验室中排除阳光后，源自其他遥远星辰的电磁波中却没有类似的痕迹，波纹的传递可是只看载体匹配度而不看距离的，说不定太阳里面真的有着什么东西...
几息之间，临时构筑的巨人，已经通过无限获得了支撑自身行动的能力，他低下头来看了眼海面上狂舞的血色——
BIG这头追逐运动的怪物，早就被巨人起身时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不过比起巨人之前迟缓的动作，磅礴巨力挤压间制造的激流更加快速，触手跟着流水延伸的BIG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如同悬崖峭壁般的巨人胸腹上。
不过追逐水流运动的BIG逐步与水流的速度同步，他眼里水流的相对速度就在飞速下降，它很快就转移了目光，盯向了旁边缓缓弯曲的惨白色堤坝。
下一刻，仿佛所有的肋骨化作了利齿，巨人的胸腹间骤然弹开了一个竖直的血盆大口，BIG的触须几乎在这张巨口张开的瞬间弹射到了其“牙齿”的尖端，试图吞噬同化这高速运动的物质。
巨人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其牵引到触须的利齿飞速向身体内部收缩，同时巨人俯下身体，用胸腹的巨口向着肉山般的BIG噬来。
受到巨人运动的刺激，没有丝毫理智的BIG迫不及待的爆发全部力量，无数触须连同本体一跃而起，无比顺畅的将自身送入了巨人的口中。
一口吞没BIG的巨人双手合抱，将咬合巨口间隙露出的血肉触须顺着高速增殖的躯体按入了皮下，随后他全身蜷曲，仿佛胚胎中的婴儿般缩成一团，在体型的不断削减中重新沉入了大海。
将意识转回海崖上人类躯壳的程斌注视着乱流涌动的海面，感应着不断远离此处的替身，他面上若有所思——
结合剧本信息与BIG的实际表现来看，这个遇强则强的替身，虽然有着难缠的吞噬同化能力，但其实也受到本体人类观念的制约、多半有着体型上的成长上限。
而替身无限在与BIG的对抗中，正一点一点适应着BIG的带来的特殊伤害，依靠程斌提供的海量物质与能量储备，只要一开始没落入下风导致雪崩，这种对抗就会逐步趋于平衡——在程斌有意留着BIG的情况下。
要知道BIG的吞噬同化，可不是依靠血肉细胞实现的，而是替身超越常识的力量的具现，其和替身“无限”的适应能力，理论上有着相同的本质.
只要维系着这点平衡，程斌就能让自己没用的那部分替身力量被占用，排除一些不可控风险的同时，也可以在这基础上进行一些对替身根本力量的观测与实验——
他对替身的力量来源很感兴趣，虽然这种东西的层次远远超出了他当前的研究水平，但相同本质的力量间长期而稳定的对耗方便他进行各种实验，中间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数据，他毕竟眼界还在，多少能从中窥见一些秘密。
“...BIG倒也是个持续性衍化替身能力的好‘动力源’，放开了的话未必比地核之类的地方差...可惜，被动的‘适应’往往只能得到勉强够用的满意解而不是理论上的最优解，限制住替身发挥依靠主观意识进行的‘进化’需要投入的精力可不少...
“偏唯心的体系里，起步阶段讲道理往往没有无脑莽方便啊，回头该去检查下里苏特他们的进度了。”
确定蜷缩化卵的巨人那边稳定下来后，海崖上的程斌和面色平静、心中不知思量着什么的承太郎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就快步离开了这片区域，避免被赶过来的警察撞上。
进入林间之前，程斌瞥了眼远方曲折的海岸——
虽然广阔区域内弥散的微侦查单位没有任何特别发现，但卡尔涅背后的家伙，总不至于对这枚棋子引发的巨大动静毫无关注吧？
虽然做了粗糙的光学掩饰，普通人很难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在替身使者眼里，惨白色巨型替身的存在肯定是极其醒目的...
反正承太郎这位用来对比时间系主角已经到了，接下来就把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先去看看绯红之王的成色吧...
正文 第0520章 残酷无情的青春岁月
正常情况下，替身的能力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其拥有者的潜在意愿，本体会无意识的给替身添加上基于自身观念与认知的制约，就算觉醒之前不是这样，觉醒能力、与替身相互“适应”之后，那多半也就是了。
那么，一个可以散播特殊真菌无差别侵蚀感染生命体，并将生命尸骸作为真菌复制扩散的温床、从而制造恐怖瘟疫的替身，其本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太棒了...太棒了！一整座城市！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况！我的‘青春岁月’，果然是最棒的替身啊！哈哈哈...”
黄昏下的天空中，一架后座两侧没有外门的直升机内，一个面容三十岁左右、有着墨绿头发、扎着十余条小辫男人探出穿着白大褂的上半身，看着下方四处烟火升腾的城市，染成紫色的嘴唇夸张的翘起、咧开。
螺旋桨搅动空气产生的巨大噪音，都无法压下这妆容怪异的男人的疯狂笑声，他背后一个臃肿的绿色人影静静的飘浮在那，其头顶仿若蘑菇般的结构上布满细小的毒气喷口，肉眼难辨的真菌之尘正从中喷射而出，如雪花般向着下方的城市散落。
在尖叫四起的城市中，仿若不断涌动的泡沫一般，绿色的真菌在人类的躯体上疯狂侵蚀，胡乱奔逃的人在几吸之间就被“烧”断成大片的碎块，并在下一刻彻底被绿色吞没，化作无数肉眼难辨的真菌融入了风中，向着更远方的生命侵袭而去。
侵害生命数量呈指数级上升的绿色灾难，很快就席卷了整座城市，无数的车辆在公路上碰撞、挤压、爆炸，人类的哀嚎仿若浪潮一般在高楼大厦间涌动。
在恐怖瘟疫的第一个浪头席卷而过后，城市中的人类就伤亡了大半，剩下人，要么是依靠幸运，要么是足够聪明敏锐，都发现了这绿色瘟疫的一些规律，从而勉强活了下来——
身体不动就可以降低侵蚀速度，向高处前进就会消除侵蚀，向低处运动就会加速侵蚀...
连站起、下蹲都会触发的怪异规则是如此的明确，当下还存活着的人，莫不是拼命一般向着城市中更高的位置攀爬，以求减免恐怖瘟疫的侵蚀。
“喂！”高度远超城市最高建筑的直升机中，制造出这场惊天惨剧的、名为乔可拉特的绿发男人偏头看了眼驾驶座那边，眼中全是得不到满足的狂热欲望，“把飞行高度降低一点，这样我可看不清楚下面那些人绝望的表情啊！”
穿着厚实作战服、带着飞行头盔的驾驶员转过头盯向乔可拉特，面容隐藏在暗淡护罩下的他用隐带一丝稚嫩的少年嗓音冷声道：“乔可拉特...先生，请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高度太低的话有可能会被‘他们’反击的。”
“嘿...”乔可拉特收回探出在半空的身体，他跨步来到驾驶座后，俯下身歪着头打量着驾驶员的模糊面孔，右手不怀好意的在驾驶员头盔上敲了敲，“我不管BOSS让你传达消息后跟着我，是打算监视我还是别有意图...
“但你最好别碍着我的事，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难道你以为，你是BOSS的亲信，我就不敢杀你了？”
恐怖的真菌粉尘在驾驶室中环绕不休，只要乔可拉特一个念头，他的青春岁月就会放开限制，将这名驾驶员化作尘土。
被无时无刻不在通过头顶喷口散播真菌的替身“青春岁月”盯住，直升机驾驶员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认为乔可拉特这个疯狂的家伙不敢对他动手——即便他现在握着直升机的控制杆。
驾驶员稳住直升机后侧过身来，从头盔下延伸入衣领内的绯红长发一闪而逝：“乔可拉特，你想背叛组织、背叛BOSS吗？”
“背叛？不不不，我怎么会背叛呢？”眼中隐含的杀气收回，乔可拉特站直身体耸了耸肩，“下达如此命令的BOSS、给出这种机会的组织，真的是太有趣了！假如BOSS连这次的事情都能压下去的话，说不定我会全心全意的献上自己的忠诚之心啊。”
作为一个三观扭曲、从小开始人体解刨、成年后以观赏他人死亡前绝望表情为乐的邪恶医生，乔可拉特对于“热情”这种肆无忌惮的向所有领域伸出触手的、不断畸形膨胀怪物组织，确实是抱有一丝认可的——
一个方便的、能像抽水马桶一般一键解决大量麻烦、琐碎事情的容身之处。
起码加入组织后，他确实是享受到了很多便利，无论是金钱、仪器、善后等方面的事情，还是各种实验、娱乐素材的事情...
所以，他不介意在找乐子的同时，执行BOSS的一些命令，去处理一些小老鼠。
“...希望你没忘记BOSS的命令，”驾驶员将身体转了回去，“里苏特他们并不好对付，你确定这样能杀死他们吗？”
乔可拉特轻哼了一声，他随手扯下旁边固定架上的望远镜，回到直升机侧门前举着望远镜四处扫视了一圈：
“...以这座城市为温床的真菌，已经越过了浓度的临界点，所有有机物都逃不了毁灭的下场，那些小老鼠只要还待在城市里，迟早会被越来越强大的真菌腐蚀殆尽。”
视线扫过所有城市高点，乔可拉特皱了皱眉——
除了如同直升机驾驶员和他自己这样的，被替身指定免除伤害的人外，城市中的人只有不断前往更高处，才能减免青春岁月带来的伤害，此刻绝大部分的幸存者，都在各种大楼的天台上苟延残喘，但这些人之中，并没有资料里提到的那些叛徒。
BOSS并没有在命令中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乔可拉特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任务目标相关的资料他还是仔细浏览了的——
他是个三观扭曲的疯子，但他并不傻。
替身的能力千奇百怪，替身使者间的战斗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情报战，既然有对方的部分资料，他自然会在这基础上作出针对。
可以说，他在一次试探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献祭整座城市将替身能力推向巅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对那些目标的忌惮——分批潜入这座城市、打击城市中热情组织分部与附属势力的原暗杀组和他们席卷的那些叛徒，替身能力确实极具威胁性。
但他们，或者说绝大部分替身使者，都有着一个相当明确的缺陷——替身与其能力的射程。
除了自动追踪型等特殊种类的替身外，绝大部分替身的能力仅止于本体五感所及之处，影响范围再怎么远大，也难以企及青春岁月放开限制、献祭一座城市后远超核武器的恐怖杀伤范围。
核爆边沿尚有生物可以生存，但在无孔不入的绿色瘟疫面前，连大地深处都不会有一个细胞幸存。
“赛可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放下望远镜后，乔可拉特取出一个对讲机调整了一下，但本来联系着伙伴的频道中，此刻只剩下了异常嘈杂的电流声。
在发动能力侵袭城市的同时，乔可拉特还有让一位他加入组织前就长期相处的、拥有液化大地能力的同伴潜入城市伺机而动。
占领制高点的直升机上，没办法确认那些老鼠的状况，而赛可的能力可以用于沉降敌人所在之处、配合真菌形成急速侵蚀的攻击浪潮，让他去追踪猎杀那些老鼠自然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乔可拉特更期待的是，携带着摄像机的赛可能够将那些老鼠濒临死亡时的绝望表情拍摄下来，让他回去后能从中汲取一些快乐。
不过现在看来，赛可多半是出事了。
意识到同伴失手的可能性后，乔可拉特脸庞扭曲了一瞬，但随后他就笑了出来：“...真是的，这么乖巧的狗，失去了我可是会很烦恼的啊...”
你们两个垃圾，死了才是好事吧......坐在直升机驾驶座上的托比欧侧脸瞥了一眼乔可拉特，随后他就回头注视着远方隐约的海岸线，听着只有他能听到的隐秘反馈陷入了沉思——
启用乔可拉特的决定是他下的，虽然他在BOSS提示下对这家伙的劣质本性有所了解，但还是低估了对方疯狂的程度...不过，不影响BOSS给予的任务就行。
乔可拉特再怎么垃圾，其能力依旧有着优越到无可替代的地方——
解决原暗杀组对组织的攻击侵蚀，虽然很重要，但并不是此行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凭BOSS手头掌握的资源，解决这些家伙的方法多不胜数。
真正的威胁，其实是那些叛徒在战斗与接触中表现出来的，对敌人的可怕侵蚀与控制能力——通过一大批组织成员或主动或被动的“牺牲”，托比欧他们知晓了这种诡异能力的本质，那是一种来源于神秘人程斌的可怕细胞。
借助一些特殊辅助型替身使者围绕他产生作用的能力，暗中观测乔可拉特的替身“青春岁月”与这种可怕细胞接触时的反应，才是托比欧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结果还算不错——“真菌”只是喻示能力的假象，献祭城市将能力推到顶峰的青春岁月，对任何有机物质都具备绝对的杀伤力，那种神秘的细胞无论以什么生物作为载体，都无法抵抗替身制造的绿色瘟疫。
搜集到足够数据的托比欧，对里苏特他们背后那位的能力有了大概的认识——未知的才是恐怖的，知晓了对方控制人类的能力的本质，他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
只要知晓足够的信息，即便是乔可拉特的青春岁月，这种距离下在BOSS赐予他的力量面前也不值一提，在微观侵蚀方面还不如青春岁月的神秘细胞，在被掌握诸多参数后威胁性自然也就去了大半。
“那么，你会过来吗？”托比欧远望海岸线的目光微微闪烁——不得不说，之前借助辅助型替身使者看到的、那场惨白巨人与血肉触手BIG的、克苏鲁画风的战斗，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应对敌人的能力是一回事，取胜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敌人的本体不是普通人类...
...真难想象，人类的双手要怎么去战胜那种怪物，BOSS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暂时退避呢...
正文 第0521章 镜中人
“真是疯狂的能力...真想看看拥有这种替身的家伙长什么样。”
哀嚎声逐渐消逝的城市中，一处与外界灾难格格不入的安静房间内，黑色长发披肩的白夹克男人警惕的看着墙壁上的宽大落地镜，透过镜子中的窗口观察着房屋外的情况。
诡异的是，这扇镜子中的镜像房间内，并不存在任何人影——长发男所在的房间中明明有着几个或躺或站或坐的人。
不，从房间内时钟上的反转数字来看，有人存在的房间才是镜像房间，而镜子外面的空房才是真实的存在。
“前段时间对付一个干部时，我有获得一些相关的情报，伊鲁索...”
半跪着的里苏特放下手中的绷带站了起来，他看着地板上躺着的、浑身有着大量被绷带遮掩的参差缺口的重伤员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了落地镜旁的男人身边：“这种瘟疫，可能是BOSS亲卫队一个名叫‘乔可拉特’的人的能力...这次多亏了你的替身‘镜中人’，否则我们恐怕已经死了。”
伊鲁索也是原热情暗杀组的成员，替身“镜中人”可以借助镜子来往镜中世界，并且可以在镜子上指定跨界条件、禁止自己拒绝的事物入内。
这种条件设定，甚至可以做到单独将替身使者拉入镜像世界，而将其替身隔离在外——隔离真菌病毒什么的自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在莫名绿色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习惯性待在镜子旁边的伊鲁索就穿梭镜像躲过了真菌的寄生，随后他配合里苏特将一名拥有液化大地的替身使者本体拉入镜中世界干掉，避免了在真菌侵蚀加楼房沉降的配合打击中直接团灭。
之后，他们就暂时躲入了镜像之中，相互包扎起了身体上因跨越界限粗暴排斥掉寄生真菌而产生的大量皮肉伤口——由表及里的真菌侵蚀远比某人的细胞好处理，想当初，要不是他们猝不及防下被那位大人的细胞取代了维系生命的关键组织器官，替身“镜中人”也不是不能帮助他们摆脱控制的。
不过即便有镜中人这等强大的替身，身处绿色瘟疫中的他们，所能搭救的也就只有身边寥寥几个战友了，其他一同进入这座城市的人，不是在瘟疫浪潮的第一波高峰中尸骨无存，就是远在城市其他的地方，如果那些地方也有类似液化大地的替身使者袭击，恐怕那些人就是凶多吉少了。
“乔可拉特...”伸手从镜子上掰下一块碎片后，伊鲁索凝视着碎片上映照的空旷房屋，咬着指节陷入了沉吟，“...铺天盖地的真菌近乎无解，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掉乔可拉特这个本体，而且必须尽快...”
当前叛逆组织的成员多多少少都有被那位大人的细胞侵蚀，从他们自己身上的情况来看，虽然那位大人的细胞无法直接对抗产自替身能力的绿色真菌，但在受到刺激后，于短时间内维持寄生体生命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寄生体不去作死快速降低自身高度就好。
但就算保持高度不变，那些人在越来越浓密的瘟疫之力下也绝对坚持不了太久——这还是他们不会遇到类似这边能液化大地的袭击者的情况下。
“伊鲁索，让你的替身出去仔细聆听一下...”
从伊鲁索手上要过镜子碎片的里苏特想了想，一边随手从身上取下一块惯用的沉重挂饰，一边对伊鲁索说道：“...看瘟疫的侵蚀规则，乔可拉特本体在城市制高点的可能性极高...
“就算他不在制高点，也绝对时刻关注着城市各个高点的情况，他身在城市上空的可能性不小，我把操控大地的那家伙拖进来的时候，隐约有听到点什么...你让替身出去试试。”
镜像世界与真实世界之间的界限，只有光可以简单的跨越，而空气震波只有镜面一个来源还衰减严重，伊鲁索他们只能间接看到外界的情况，而很难听到外界太远处的声音。
反正非物质状态的替身不会受到真菌的伤害，借用替身的感官出去观察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伊鲁索念头一动，配色与他穿着相似的、戴着护目镜的替身镜中人就穿过了镜面、跃过最近的窗台，从原本的二楼、现在因楼房沉降变成的负零点五楼爬上了街道。
不过在镜像世界之外，镜中人的活动范围也就比近身力量型替身强那么一点点，广域搜索那是别想了。
但在哀嚎消逝的寂静城市中，镜中人很快就捕捉到了里苏特所说的异样声音——
由于距离遥远而显得隐隐约约的、直升飞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
“直升飞机？”暗淡的银色金属如同橡皮泥般变化塑形，将多边形的镜子碎片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了一部分光滑的镜面暴露在外，里苏特看了眼手心悬浮的镜子碎片，随后转头向伊鲁索问道，“这种距离，你有把握吗？”
“只是稳定这块碎片在界限内外的映照没问题，但我的镜中人就没有余力帮你或者拉人进来了，”伊鲁索走了过来，将手放在悬浮的镜片上，“说起来，我和你有很久没这么合作过了啊，就二人组的相性来说，我们明明还不错...”
面目被防风镜遮挡大半的镜中人浮现而出，顺着伊鲁索的手将自身“注入”了镜子碎片中，随着这举动，他们所在的镜像世界开始急速缩小，很快连房屋的墙壁都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以前可很少遇到连接近都很困难的目标，现在的替身真的是越来越可怕了...”叹息了一声后，里苏特手上的镜子朦胧了一瞬，包裹碎片的金属全数消失，只留下了从他手掌延伸出的无数金属长虫在碎片边沿不断内外穿梭。
伊鲁索偏头看了眼唯一留存的那块墙壁，上面的落地镜外，一块被金属包裹着的镜子碎片正凭空悬浮在空旷的房间中。
里苏特的替身“金属制品”贯穿了镜像与真实的界限，他可以在镜中人能力的帮助下，通过手头的真实镜子碎片，间接控制真实世界里被替身支配的镜像碎片。
虽然金属制品的影响范围极小，但真实世界中的镜子碎片无论在哪，其映照的事物，对里苏特来说永远都是“触手可及”。
空旷房屋中悬浮的镜子碎片，其金属边框上浮现出无数长虫的轮廓，随后镜片就在金属制品的能力作用下急速穿过了窗口，向着瘟疫笼罩的迷蒙天空高速飞去。
站在镜像房间中的里苏特，只需要通过手中的碎片“窗口”，就可以方便的借助金属制品观察外界并发动攻击，替身射程的短板轻易的被绕了过去。
其实不让镜中人稳定界限偏差也是可以做到这种效果的——只要让里苏特和伊鲁索两人抱在一起，直接移动镜像世界整体，他们在镜像中飞到高空，那手中的碎片在真实世界里自然也就会飞到对应的位置，那样还可以保留镜中人的攻击能力。
不过金属制品力量有限，托举一人飞行都很勉强，肯定是没有余力干其他事情的，而且那样拿着镜子碎片的两人机动性就下降的厉害，很难做出灵活的攻势，索性他们就干脆放弃了镜中人的战斗力。
通过飞到高空的镜子碎片，里苏特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的电磁变动，他转动被金属制品包裹的碎片，很快就看到了远方悬停着的直升飞机，以及飞机侧门处那个有着墨绿色辫发的疯狂男子。
沿着视线死角接近直升飞机的镜片边框上，无数金属长虫开始顺着磁感线延展着身体，替身的力量借由电磁的渠道投射到了巨大的金属造物上——
“在我的金属制品面前，坠落吧！”
正文 第0522章 死亡总是不期而至
支配电磁与金属的能力，在现代社会中总是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越是强大、越是精密的科技造物，在替身“金属制品”面前就越是脆弱。
满是金属与电子仪器的直升飞机，自然无法逃过里苏特的魔掌。
现实与镜像交汇的小小窗口，散播死亡瘟疫的乔可拉特，双方甚至根本就没有照面，战斗就直接结束了。
在直升飞机进入金属制品的影响范围内的瞬间，其各个关键部位的机械结构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未来几十年积累的所有疲劳在这一刻提前爆发，整座飞机在自我扭曲的应力下濒临分解。
而这只是金属制品力量的余波，在大量电子仪器告警、崩溃的瞬间，乔可拉特就被崩裂的金属尖刺扎穿了大腿，机舱内所有的安全带都在无形力量的迁移下狂舞，将这位疯子牢牢的束缚了起来。
这还是物理力量并不算弱的青春岁月在混乱中全力保护本体的结果——身处金属造物之内，散播瘟疫的替身终究无法完全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呼吸间，螺旋桨扭曲断裂的直升飞机就被重力俘获、裹挟拖拽着嘶吼的绿发男人一头扎向了大地。
猛烈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城市中远远传开，随之而来就是冲天而起的火光与震碎玻璃的剧烈爆炸——坠落的直升机精确无比的砸中了一辆镶嵌在隔离带上的油罐车。
能够全方位保护本体的替身极其少见，没有多少替身使者能在这种灾难中活下来，以乔可拉特的替身能力而言，他没可能在这种场面下生还。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然而乔可拉特仍旧还活着。
“真是疯子...”跟随直升飞机坠落了一截、飘浮在低空中的镜面碎片中露出了一只满是震撼的眼睛。
早已在城市的倾覆中体会到了敌人的疯狂，但里苏特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在飞机高速坠落的短暂时间中，发现自己来不及摆脱金属制品钳制的乔可拉特，做出了极其残酷的抉择——他控制着替身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工具，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体切割。
丰富的医学知识与无数解刨经验的积累，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粗暴的肢解了自己的身体，从而摆脱了无数金属与坚韧绳带的禁锢、令仅剩的头颅胸口与右手从死亡坠落中逃脱。
汇聚而来的真菌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墨绿流体，无比微小的物理力量以恐怖的基数汇聚起来，封闭了乔可拉特身上的狰狞断口，托举着他的残躯落在了飞机坠毁点两条街外。
但是，即便知识与能力让乔可拉特摆脱了立即死亡的下场，抛弃了大半身躯的他也无限接近了死亡。
从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中回过神来，乔可拉特的五指已经在坚硬的街面上抠出了浅沟，他的指甲不翼而飞、指头血肉模糊，但他双目怒睁，眼中依旧充斥着阴冷与疯狂，看不到一丝绝望或恐惧的痕迹——
只要再缓一口气，他就能鼓起余力，在全城汇聚过来的真菌大潮的掩护下，逃入身后不远处的下水道中，凭他的替身能力，他安定下来后未必找不到维系残躯生命之火的办法。
——出卖组织与BOSS的情报也好，毫无廉耻的跪舔求饶也好...只要再给我一口气！
可惜，暗杀小组的词典中，从来都没有废话与墨迹。
旋转的阴影在昏暗的天空中逐渐接近，一片残缺的直升机螺旋桨桨叶，在伴飞的镜片引导下，精准无比的落在了绿色汇聚的街道上。
“我还有......”
疯狂者的半声嘶吼被旋转的桨叶捣碎，红中带白的碎末在四分五裂的混凝土大地周围飞溅，云雾般的墨绿瞬间失去了颜色，在无限的分解细化中消失于无形。
黑暗的深渊吞噬了罪恶的灵魂，无可抗拒的死亡，让乔可拉特最后一缕恶毒的意念消逝在了无尽的空虚中——将无数人推到死亡绝境的他，虽然无比渴望活着的乐趣，但从来不畏惧死亡本身。
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他心底拥有的不是怨恨与不甘，而是一丝迫不及待想看好戏的嘲弄——
...没有听完我那句话，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没想到那个家伙...呵呵，我等着你们...
燃油引发的火势点燃了一栋楼房，但城市中本就稀少的木质建筑与植被，连同几乎所有的有机物质，都在之前的绿色瘟疫中消失了，除了原本封闭油罐中燃料外几乎无物可燃的火焰，终究无法在钢筋混凝土间扩散出太远。
只有火焰燃烧与轻微倒塌声音的城市中，飘浮的镜片绕行了一圈，随后缓缓降低了高度。
半饷后，确认没有异常的伊鲁索收回了部分维持镜像映照的替身能力，小心的从镜面中探出了一根小拇指上下晃悠了起来。
“嗯...瘟疫已经消失了，看来本体死亡后，这种基于替身能力的可怕真菌是不会继续存在的。”用各种方法实验了一轮后，伊鲁索点了头，从这片镜面中钻了出来，减缓了部分镜像世界给他带来的负担。
镜中人是个非常强大的替身，但其构筑的镜像世界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进入世界的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左右方向其实都是发生了颠倒的。
心脏变到右边，一时半会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镜像世界的物质，从空气到建筑到食物，都会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活物在里面待久了，出来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时候甚至会危及生命。
以前伊鲁索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只当做这是能力的代价与限制，但“主动”配合那位大人做了一些实验后，他才半懂不懂的了解了一些东西——
像是什么人体只能吸收右旋糖啊，穿梭镜像世界会反转物质手性啊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堆高大上的知识名词，他的学习态度比不上待遇较为特殊的里苏特，啃不动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资料。
总之，干掉了敌人后，还是赶紧将镜像世界里的伤员放出来，找个医院弄点药品正式治疗一下的好...也得分兵去尝试寻找下进入城市的其他同伴。
亲身确认环境安全后，伊鲁索侧脸对镜片内的里苏特点了点头，就准备收回部分替身能力、让有活动能力的人先出来...
手抓着镜面边沿准备出来、通过狭窄窗口观察外界的里苏特瞥见了远处被火光的直升机残骸，他忽然一阵心悸，仿佛有一道电流在他大脑中穿行，令他头皮发麻，强烈的紧张情绪猛的攥住了他的心神——
直升机...那架直升机的型号...有没有自动驾驶悬停的功能？
从侧门视线死角接近直升机，到使用替身能力让飞机坠毁，行动的所有细节如同旋转的碎片般在里苏特脑海中回放，他猛然回想起了乔可拉特濒死前几乎被烈风淹没的半声呼喊——我还有...
还有什么？
瞬间的愣神后，里苏特双眼猛睁，他拼命前挤、狂吼出声：“快回来！他还有同伙！！！”
“伙”字刚刚从喉咙中冒出，眼前伊鲁索的背影毫无征兆的切换成了灰暗的街面，不知何时大半身体钻出镜面的里苏特两手撑地，脑海中的意识仿佛断片的电影般，卡顿了半饷才运转起来，他豁然抬头，就看到伊鲁索在血花中倒下。
脑门被一柄飞刀穿透、在猛烈力量下摔倒在地的伊鲁索，身体在颤抖中彻底停摆，他愣愣的看着天空，眼中全是的恍惚与荒谬——
不差的战斗素质，让他在理解里苏特呼喊之前就行动了起来，但在里苏特语音未落的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脚腕刚刚发力准备转身，他的身体就突兀的变成了正对镜面碎片、向前奔行的姿势，一柄沾染着血污的银白手术刀，在这一瞬间毫无征兆出现在他眉心前，接下来，就是利刃穿透皮肤、骨骼、大脑带来的剧痛。
没有过程，只有结果...被巨大力量投掷出的飞刀射穿了伊鲁索的脑门，在他后脑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创口，瞬间带走了他的生命。
被死亡淹没神智前的瞬间，伊鲁索的意识仿佛生锈的齿轮般重新开始转动，他后知后觉的理解了里苏特的话语，想起了之前行动中被忽略掉的细节——
那个从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理应存在的直升机驾驶员，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
正文 第0523章 迪亚波罗与时间飞跃
伊鲁索的死亡，直接导致了镜像世界的崩溃。
血丝瞬间充满了里苏特的双眼——崩溃的镜像世界，其门户如同世界上最锋利的剃刀，卡在镜界边沿的他毫无抵抗之力，双腿自膝盖以下如同玻璃一般碎裂、消散。
但更令他痛心的，是伊鲁索与镜像世界中一众伤员的死亡。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懊悔自责，里苏特痛哼了一声，他双腿处的狰狞断口，就在聚焦的微波中迸发高温，配合金属制品的能力收束创口、终止了血液的流失。
程斌植入他们身体的细胞是束缚自由的锁链，但同时也极大的强化了他们的体质，虽然由于侵蚀程度不高，无法让他们获得接近柱之男或吸血鬼的高速再生能力，但断腿的重伤只要有足够时间和食物还是可以逐步复原的。
但是，敌人不可能给里苏特撤退回复的机会。
“真是狼狈啊，里苏特”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的声音在街边的建筑附近响起，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对趴伏在地的男人发出了嘲讽。
里苏特目光一厉，金属制品产生的高频电磁波横扫而过——就算他的替身力量强度不高，也可以通过雷达式的指向收束来探测三十米内的大致状况。
但如同击落直升飞机时一样，他的“雷达”未能探测到任何异常的痕迹。
若非攻击乔可拉特的电光火石间，他未察觉到第二个人的存在，伊鲁索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偷袭
“可恶，听声音距离明明只有十多米，为什么扫描探测没有异常之前那种异常突兀的变化，难道他”没能扫到目标的里苏特收回了能力，将精神集中在了防御戒备上。
凝神观察着周围环境，里苏特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试探道“伊鲁索死的那一瞬间就是所谓的时间飞跃？你是迪亚波罗？要说狼狈，东躲西藏的你可比我狼狈多了吧？”
在里苏特的侧后方，一栋因青春岁月的侵蚀而裸露出水泥框架的楼房中，一个穿着飞行服带着封闭头盔的男人静静的站在窗口内侧窥视着街面。
听到里苏特试探的话语后，他扶着窗沿的手一紧，绯红的虚影在他手上一闪而逝，坚硬的墙体被捏出了细腻的裂纹。
“能力和姓名果然都暴露了，哼波鲁纳雷夫”被叫破身份的男人抬手取下头盔，天生绯红的长发从少年般的稚嫩脸颊垂落，“这一次照例让托比欧来进行‘试炼’吗？不，就算比起情报中弱了很多，当前里苏特暴露出来的能力也太危险了”
下一瞬，少年瞳孔收缩扩张、面容扭曲变幻，眨眼之间，不但他的容貌成熟了起来、肌肉膨胀了一圈，甚至连身高都蹿起一截，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多重人格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但像迪亚波罗这样连外貌体型都会随人格切换的情况却相当的匪夷所思。
解开因体型变化而略显紧绷的上衣，大块胸腹肌肉袒露在外的男人身形一顿，双眼凝视前方虚空的他，似乎在空无一物之处看到什么
“绯红之王！”
体表遍布白色网格的绯红人形替身在迪亚波罗身后浮现，其额头上诡异的镶嵌着一张缩小的扭曲脸孔，大小面孔四只眼睛同时转动，看向了街道上的里苏特。
以里苏特为中心，超越普通人双眼识别频谱范围的电磁集束，编织成了巨大的扇形平面，以远超人类反应能力的速度横扫迪亚波罗所在的建筑。
这却是里苏特察觉到了自己言语试探间，迪亚波罗捏碎窗沿引发的那一丝轻微动静，再次发动了替身能力进行极其耗神的广域扫描。
对此，迪亚波罗心底冷笑——
“类似雷达的能力么，因为不是替身的直接影响，所以可以超出原本射程的极限？若非有着‘墓志铭’的危机预知，这种高速扫描我恐怕也难以察觉、反应可惜，在我的绯红之王面前，如此迅捷而精确的能力，反倒让你无法‘看’到我的身影。”
巨大的电磁扇面贴近了迪亚波罗的左手，即便人体面对电磁扫描产生的反馈不如金属造物那么明确，但在寂静的楼房中，只要双方产生了接触，里苏特就必然会察觉到异常点的存在。
然而，绯红之王不但是一个强力的近战替身，还拥有着远超寻常替身的破格级能力——额头脸孔“墓志铭”代表的危机预知甚至于直接观看未来的能力，以及绯红之王最强大的时间削除能力。
两者结合，足以让迪亚波罗应对世间绝大部分的危险场景，里苏特当前的电磁扫描也是如此——
在雷达扇面接触迪亚波罗前的瞬间，绯红之王的能力发动，基于迪亚波罗的预知，将雷达扇面扫过他躯体的，不到零点零一秒的过程彻底抹消。
删除的时间内，被能力影响的物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迪亚波罗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但他知道，这种状态下的物质仿若短暂跳出了时间长河、进入了一条平行的支流，原本世界内的万事万物都无法与其产生交互，但奇妙的是，物质仍旧会遵循原本世界的规律变化，直至独立于外的删除时间结束，“结果”才会重新嵌入原本的世界，引发后续的变动。
这次时间删除的对象是迪亚波罗自身，在这刹那之间，他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对于外界的人而言，这一瞬间，就是雷达的扇面如同跳帧一般从迪亚波罗左侧跃迁至右侧，在“删除”的时间内仿佛虚影般与电磁波交错而过的迪亚波罗，踪迹丝毫都没有被里苏特察觉到。
探测没有任何收获，下意识认为那一丝动静是敌人刻意制造出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里苏特当即收回能力，将部分精神集中到了其他的方向警戒了起来。
第一次面对绯红之王，对时间削除现象认知不够深入的里苏特，虽然身处绯红之王能力的间接影响范围内，但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刹那间的时间飞跃，毕竟被删除的时间太短太短，凭正常人的感官很难察觉到异常。
“到底在哪里？绯红之王，应该不具备隐形的能力才对难道他能力的射程比情报中更远？还是周围有第三个敌人存在？”脑海中快速回想源自波鲁纳雷夫的情报，甚至连程斌强调不靠谱的那些情报都拿出来审视了一遍，里苏特依然没能找到可用的线索。
但已经大致确认了里苏特替身状况的迪亚波罗，再一次的动手了——其实之前在攻击伊鲁索的时候，他就有顺路向想要挤出镜片的里苏特丢来利刃，可惜之前的里苏特依靠操控电磁与金属的替身，无意识间就偏折了袭来的、源自乔可拉特手术工具箱的锋刃，震惊于伊鲁索倒下的他甚至没能发现迪亚波罗那一轮攻击。
但是，青春岁月席卷后的城市中，坚韧的木质武器不好找，水泥石块却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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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24章 替身的根本力量？
毫无征兆的，时间再次被删除。
四顾警戒的里苏特视野突兀的转换到了另一个角度，体内用替身临时制造的周期性计时电磁元件数值也猛跳了一截，心惊的他当即双手一撑，配合电磁力推动衣服内嵌金属，急速翻滚着离开了原地。
但是，即便里苏特早已做好了面对时间飞跃的心理准备，他也没能完全避开时间飞跃后直接贴近身体出现的攻击。
仿佛凭空出现的沉重的石块，在里苏特原本的位置砸出一个浅坑，四周地面的尘土都被震飞了起来，烟尘中的里苏特停下翻滚，只觉得腰腿一阵剧痛，不知道多少骨头在轻轻一蹭间碎裂。
但里苏特也顾不上自己那更加沉重的伤势，他扫了眼石块轰击的余波估测其力道与角度，结合计时器展示的消失时间长短，推测出了其原本的轨迹，并立刻向其来源的方向看去，他的眼角当即捕捉到了一缕消失在立柱后的绯红。
孤零零的立柱周围没有遮拦，里苏特当机立断，汇聚替身全部力量，制造出巨量高频微波聚焦在立柱后的位置，打算隔空加热极性分子烤熟敌人的身体。
这是他目前熟练掌握的技巧中，唯一一个对超出替身能力影响范围的目标生物进行高效杀伤的手段了，迪亚波罗的时间删除能力肯定不能连续运用，不然他早就死了，这一击若是建功的话
死盯着那根立柱的里苏特，都看到了其周边因温度差距而出现的光线扭曲现象，但在下一刻，体内那数值再次突变的临时计时器，就让他脸色一沉，知道自己的攻击终究没能杀死迪亚波罗。
再次竭力闪躲的里苏特躲在了一辆汽车后，但他抬头扫了一眼，却发现这波时间飞跃中并没有针对他的攻击出现。
“这算是微波炉吗？”一直隐藏行踪进行试探的迪亚波罗，从里苏特侧面另一辆车后缓步绕了出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袒露胸肌上那一点烫伤的痕迹，随后看着里苏特嗤笑了一声，“可惜，真正的杀伤力只在电磁波的焦点附近，退开两步就毫无威胁。”
里苏特面色阴沉的看着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迪亚波罗——这家伙难道真的具备毫无代价与限制的未来预知能力？不，就算没有冷却时间，他能看到的未来也绝对不会太远
不过，对方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恐怕已经在试探进攻中掌握了足够的信息，有相当的把握来对付自己。
“里苏特，你们背叛后还敢待在明面、继续利用组织的资源，想必就应该有自身情报全部暴露的心理准备吧？”前行的迪亚波罗，在里苏特能力的射程极限处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最大的缺陷，就是能力的强度太低太低
“说真的，如果你的替身‘金属制品’还拥有过去那种在人体内制造并控制金属的、接近必杀的能力，我或许还会感到棘手一点，可惜，你居然选择去学习科学知识、废掉了自己替身最根本的力量。”
里苏特微微一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汽车底盘之下，扭曲的金属被塑造成锋锐的刀刃，在偏折的电磁波中完全隐形，贴着地面无声无息的射向了站在那里废话的迪亚波罗。
“不以为然么？”迪亚波罗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与能力表象相关的知识，总会让人产生自己更深入的掌控了自己替身的错觉”
绯红的替身在迪亚波罗身前具现，猛力向下一踏，伴随着地面的凹陷与碎石的飞溅，不可视的金属飞刀在密集的碰撞中全数崩飞偏折。
绯红之王随手摘下一枚横飞的金属利刃，手一甩向着里苏特侧面数米处猛力投掷了出去，急速的飞刀仿佛在空气中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在异常明显的偏折轨迹中钉在了一间超市的外墙上。
汽车掩体后的里苏特眉头紧皱，他的身影缓缓变淡，然后凭空出现在了之前被绯红之王投掷攻击的位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通过程斌教授的知识与数据模型，里苏特利用摆弄电磁的金属制品，通过扭曲光线实现隐形或制造海市蜃楼，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掩饰目标静止不动的情况下。
多少会引起气流变化的飞刀也就算了，为什么破绽极小的海市蜃楼幻象会如此轻易的被看破？绯红之王难道还有狗鼻子不成？
迪亚波罗自然是不可能告诉里苏特他是怎么发现对方的——
未来视野，并不是单纯的用未来的眼睛去看，而是用大脑直接获取未来的关键信息，视觉只是习惯性的表象，所以通过墓志铭带来的预知信息，完全可以“看”到背后超出视野的事物，也能“看”到普通人眼里看不到的东西。
就像之前频率超过了人类可见光范围的雷达电磁扇面一样。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答案？不过你要明白，里苏特，替身是完全凌驾于人类科学认知之上的力量，所谓的科学常识，可以用来增加替身能力的利用效率，但对替身根本力量的挖掘而言，这些东西全都是枷锁
“想一想吧，无中生有的制造铁质，和以微薄的力量摆弄电磁，到底哪一种才是更加强大的力量？对替身使者而言，意志和觉悟远比知识更重要，替身可以实现超越科技极限的奇迹，甚至于心想事成——只要我们的灵魂足够强大！
“你不过是在命运之河中随波逐流的虫子，而我迪亚波罗，是拥有最强替身绯红之王的天生帝皇，我们之间的差距，大到你无法想象！”
看到迪亚波罗肩腿姿态微调，浓烈的危险感觉顿时席卷了里苏特的心灵，他意识到对方即将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将是攻击与言语试探后的绝杀迪亚波罗显然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干掉自己。
“该死，没了双腿根本拉不开距离，不管是利用汽车还是飞上天空，都要消耗时间并占用能力的输出，在绯红之王面前，那样只会变成毫无反抗之力的靶子，怎么办”
将四周环境记在心底的里苏特拼命思考着对策，但时间系替身的能力太令人绝望，在削除时间的绯红之王面前，任何需要时间、需要过程的应对策略都满是破绽。
“里苏特，看过你之后，我对你背后那家伙的疑虑减轻了不少，感谢你的表现，并且永别了，背叛者。”普通人难以看到的淡淡绯红光焰，在迪亚波罗与其替身上燃起，以电磁波为载体的灵魂力量汹涌溢出，显然绯红之王即将全力发动其强大的时间能力。
一直在暗中尝试联系，但脑海中迟迟没能等到某人回音的里苏特暗叹了一声，他念头一动，替身金属制品的力量就扭曲了他衣服内侧贴着皮肤的几根容器的针管，中空的金属针管扎入了血管，将容器内的神秘生物质注入了自己体内。
遥远的非洲大陆深处，巨大的地下空洞中，无可名状的臃肿生物体停止了蠕动，思考中枢陷入瘫痪的程斌，在主脑完成初步修复后慢慢恢复了意识
“原来如此，难怪只是保持‘记录’都会崩溃，这才是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不愧是噬神者的试炼之地，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正文 第0525章 时间线剪辑者，鬼畜大师迪亚波罗
自从很久很久以前，程斌掌握了全景图这种复合感知方式后，就一直有将自身获得的所有类型的信息统一转化为数据保存入数据库的习惯。
虽然这个世界内的程斌没有了念气背后那性能高到突破天际的数据库，但好歹他也是捣鼓出了信息储存能力超越时代的生物计算机，延续这个习惯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而借由植入人体的特殊组织与波纹，里苏特他们的经历根本瞒不过程斌，虽然由于技术原因尚且无法做到记忆方面的操作，但他却可以方便的获取这些半独立子体的大部分感官信息。
所以，在里苏特他们直面绯红之王时，千里之外的程斌主意识和在现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借由这些在外行走的特殊个体间接接触、观察其他替身，这本来就是程斌原本的目的之一。
然后通过一个照面就被秒掉的伊鲁索，正面接触时间飞跃现象的程斌，他那直接与意识挂钩的数据库就崩了。
被迫从子体网络中收回全部精神的程斌，靠着预留程序自己动手给自己脑子做手术，将引发连锁崩溃的组织分离出来研究了一下后，终于搞清楚了这次异常的根源——
那是一次匪夷所思的、完全碾碎了计算机运转规则、硬生生将数据库车成乱码的叠加态数据录入。
同一时刻，同一环节，却强行记录下来了完全不同的n套数据！甚至记录这些数据的基因级载体都全数扭曲变质。
意识和数据库脱耦的程斌，都顾不上肉痛尚未备份的珍贵实验数据的损失，就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对那片乱码的保护与分析上。
所幸程斌眼界还在，按照心中猜想编写了大量算法进行测试后，硬是在一片混乱中理出了一点点脉络——
“有点逆向的多历史退相干的味道啊从波纹意识转移感知信息到数据库的过程中，最初出现异常的地方是生物计算机阵列附近的替身‘无限’？”
里苏特那边的感知端口获得的信息，是通过波纹意识中转写入数据库的，作为灵魂延伸的替身，在这个环节中产生影响也不是不可能的。
“绯红之王从波鲁纳雷夫和乔可拉特的具体情况来看，是否拥有替身，并不是影响我察觉时间削除现象的因素那么关键的是感知？与绯红之王能力作用对象之间，在削除时间内的因果关联？”
将历史记录还原出来、小心翼翼顺序浏览的程斌，从里苏特他们入城开始，一路看到伊鲁索离开镜像世界，终于发现了异常的源头——
毫无疑问，异常的根源，就是绯红之王发动替身能力攻击暗杀小队成员的、几段被削除的时间。
在绯红之王发动能力的几段时间中，直面迪亚波罗的里苏特连记忆都保不住，根本就无从发现发生了什么，但同样受到影响的程斌，却在自动运作的记录程序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迪亚波罗与里苏特同时产生了无数重影，仿佛树干延伸出无数枝桠，枝桠生长出更多嫩条一般，时间线在这片狭小的时空中产生了分裂——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在杀死伊鲁索后，没有继续试探立刻发动了总攻，他控制着绯红之王，举起并投掷街道上大量汽车，企图用量来压垮能力强度不高的里苏特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只是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存在感徘徊在里苏特这位重伤员附近，似是观察着什么，似是消耗对方体力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光明正大的显出身影，试图用对话的方式从里苏特这里套取关于程斌的情报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根据手头已知的情报，在里苏特替身理论射程之外进行了一些试探，尝试获取对方更多的替身能力数据
从一团浆糊般的数据中，解析出大量同一时间段内不同的历史记录，程斌就算有强大计算机阵列的辅助依旧感到有些疲惫，好在逐步摸清规律、针对性调整优化算法后，这方面的工作就越来越简便快捷，之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当场读取理解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然状态下，世界线的衍变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程斌倒也不奇怪这种诡异的发展，他只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能以替身为引子获得多重时间线信息——毕竟从数据库的情况来看，普通的摄像头是不可能记录下时间删除中的诡异景象的，能记录下来的只有崩塌融合后的唯一“历史”。
程斌真正感到震惊的，就是这份唯一“历史”的诞生过程。
分裂的时间线并没有无限发散，而是在被削除的时间轴的末端重新汇聚归一，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a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发现金属飞刀对里苏特基本无用后，为了进一步试探里苏特的替身性能，选择了暴露身形进行投石攻击。
b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在被里苏特的雷达电磁扇面扫过后，选择默不作声继续隐藏行踪、和街面上四顾警戒的里苏特静静对峙。
a时间线中的里苏特，目睹了绯红之王的身影，看到了迪亚波罗的投石攻击，在及时规避的同时进行了回击。
b时间线中的里苏特，因为迪亚波罗隐藏不动，所以自然没有发现什么有威胁性的攻击，而依旧保持着原地警戒。
但是，但是！
在这段时间被绯红之王的能力抹除之后，多重时间线融合归一的结果，却是a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对b时间线中的里苏特发动了攻击！！！
迪亚波罗和其投掷的沉重石块，仿佛穿越了时间线，那块本应静静躺在角落的钢筋混凝土块，以一种正常世界规律下完全不可能的方式，凭空出现在了毫无所觉的里苏特的身后！
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并不是简单的预知与时间删除，而是操纵多重时间线、进行时间线“剪辑”直接获取所需结果的能力！
程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波鲁纳雷夫这位感知敏锐、运剑自如、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身后破绽的强大剑士，会被迪亚波罗从后方轻易偷袭得手了——
就算是银色战车，也不可能在压制绯红之王时留手，攻击敌人时没有多少余力波鲁纳雷夫，根本无从防备另一条时间线全盛状态绯红之王的背刺。
“如果这世界的架构没问题，那这绝对是高维干涉力层面的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绯红之王、迪亚波罗你这么吊你自己知道吗？”
。
正文 第0526章 古怪的实验
迪亚波罗知道他自己有这种等级的能力吗？能够主观的去控制、运用吗？
程斌想了想后就觉得不可能——否则这家伙就算受限于人类的基础素质，也多少能搞出性质类似于逆时序神谕机的恐怖玩意儿。
那可是回答先于提问、通过穷举就能抵达近乎全知境界的、超图灵机级别的东西啊
要是绯红之王的能力给了程斌，哪怕其带来的逆时序信息流量，就迪亚波罗人类感官中“墓志铭”那么一点点，他也可以原地起飞，现场表演虫族崛起、吞噬星空。
那还种个屁的田啊人类文明要多少年才能发展到接触时间轴的水平？替身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生产力啊！
从这个角度来说，迪亚波罗那种注重替身本质力量的唯心发展观念倒也不能说错现实点讲，这是本地替身使者最有效的力量提升方法了。
之所以里苏特走偏路或者说走正路后，战斗力超过了以往，一方面是因为他过往基本没有这方面的积累，就像迪亚波罗说的那样，他吃下人类文明当前部分成果，替身力量的利用效率从无到有强化的比较明显，而另一方面么
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替身使者们，缺少心灵层面的锻炼“功法”，或者“心计划”那种级别的意识干涉技术。
毕竟这个世界里不借助替身能力的话，想从唯物角度剖析替身本质，那种难度实在令人望而生畏啊一边是靠意志、觉悟和想象力就能变强的道路，一边是漫长时间内都看不见收益与希望的枯燥研究，有着各种各样现实需求、寿命有限的正常人会选什么那还用想？
不过想到这里，程斌就忽然有点好奇了——这个世界里的某些宗教、门派中，应该存在一些心灵方面的修养法门，那么某些修行素质过硬的人类如果成为替身使者的话，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在重整子体网络、次第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程斌针对这点好奇，翻了翻通过乔斯达家族获得的庞大资料，然后就真的发现了一些看似普通，实则意味深长的情报——
这个世界中，那些低调无比的传统宗教，对于替身的力量讳莫如深，资料中完全找不到高深的修行者成为替身使者的记录，各个宗教门派的修行者对于替身，似乎都存在着潜在的抗拒。
不但如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借助灵魂力量实现的特殊技术，都是从这些宗教门派中流传出来的——例如乔斯达家族传承的、起源于西藏某教派的波纹气功。
用圈子里的话来讲，波纹气功这一类的东西，都是人类接近、学习、模仿替身力量的产物。
“有意思”
将原本搁置在数据库角落的闲杂资料拿出来重新审视了一遍后，程斌若有所思的将视角转向了德国。
受益于几场以“卡兹”为代号前缀的生物与替身实验，乔斯达家族背后的那些人，基本已经承认程斌与卡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智慧生命了。
虽然暗地里，人类对于程斌这样的超级生命依旧保持着强烈的警惕与关注，但在明面上，随着双方各方面合作的不断加深，程斌和各类工作人员之间的交流与互动，都逐渐变得友善了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黑猫子体已经被解除了严密的禁锢，除了主持或者配合实验的时候外，基本上可以在基地内自由行动。
不过这也没办法——程斌的力量众人都已经见识到了，在其子体满世界乱窜的情况下，这只黑猫关不关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关着也就图个心理安慰作用。
相处久了熟悉了，这点可有可无的安全感也就没意义了，还不如放出来让各方面工作更方便一点，也能表示一下己方友好的态度。
于是，在一只柔软小手的触摸中，趴在基地食堂长桌上的黑猫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呀！”单辫包子头的小萝莉惊叫了一声，触电般收回了手掌，两步蹦到方形立柱后躲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探头窥视着黑猫的反应。
“还好没在做实验的时候死机”黑猫四处看了看后，发现基地里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前的异常昏迷，随后他瞧了眼柱子后探头探脑的女孩，“胆子还挺大的，该说不愧是乔斯达家族的血脉吗？”
想当初，空条徐伦被黑猫引诱，一轮触手寄生侵蚀外加疯狂钻石重拳爆体，是何等恐怖的经历？一般小孩不留下心理阴影都是意志坚强了，这女孩居然还有勇气来接近、抚摸黑猫，胆量不可谓不大。
反正，就冲当初那件事，徐伦就算把黑猫子体剁了做饺子肉馅，只要复原时间不耽搁实验档期，程斌也不会去和这小女孩计较什么。
蠢蠢欲动的撸猫嘛，理解理解，毕竟系统当初塑造的黑色奶猫形象，本身就是冲着人类对萌系生物幼崽的本能好感去的，降低警惕性的效果一流
意识适应了一下躯体后，黑猫纵身跃下长桌，在密集的桌脚间敏捷的穿行，几秒就来到了食堂的另一端，蹿上了一张正方形小桌。
现在时间上比较紧，得尽快确认一下与绯红之王能力触发的那片历史乱码相关的一些问题。
坐在方桌边正在吃饭的、有着鸟窝般乱发的少年，看见突然上桌的黑猫后愣了愣，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餐盘拉近了一点：“程斌？你不是趴那在咳，你找我有事？”
食堂可不只做大锅饭，波因哥这种受到各方重视的特殊人才，特供的伙食和基地一般人员比起来，还是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的。
“你们还没得到意大利那边的消息吗？”黑猫扫了眼桌上丰盛到有点浪费的食物，随后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嗯，乔瑟夫他们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反正那些事也不归你管波因哥，你先帮我做个实验吧，用绝对预言。”
波因哥放下餐具、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他有些严肃的召唤出自己的替身——漫画书造型的托托神，翻开粗略扫了几眼后，他才啪的一声合上书本皱眉道：“绝对预言这种东西你也清楚，使用不当会引发超出预想的严重后果”
瞄了眼餐厅内外站岗的某些特殊警卫后，波因哥盯着黑猫压低嗓音继续道：“而且复杂点的绝对预言，都是要记录留档的，你到底要实验什么？”
“别想太多，就一句话的简单事情”黑猫摇了摇头，用古怪的语气说道，“你来预言一下，我接下来会向左看，还是向右看呢？”
正文 第0527章 绝对预言背后的问题
用绝对预言，去决定黑猫等会儿向哪边看？
听到程斌提出的“简单”实验需求，波因哥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更皱紧了几分——
事实上，凡是涉及到绝对预言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真正简单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程斌所需的这种异常简洁的预言，其实要远比“世界杯谁会夺冠”这种涉及方方面面复杂情况的预言更加的麻烦。
因为预言内容中可以跳过、概率化、模糊化的东西太少，而提出者本身又知晓了预言的内容。
举个例子——假如绝对预言的结果是黑猫向左看，但黑猫知晓后故意向右看，那会发生什么？
波因哥并不担心绝对预言会出现错误，托托神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无数实例的证实，他担心的是，如果黑猫真的刻意违背预言，他们所在的地方到底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来强行达成预言的结果？
假如程斌真的是只普通的黑猫也就罢了，扭曲那种程度的生命的抉择并不需要太夸张的意外——预言的方向传来特殊的声响或气味就行，但程斌的黑猫子体有多强波因哥心中有数，对方要真的打定主意要违逆预言的话
反正，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他这顿晚饭多半是保不住的。
食指指肚无意识的摩挲着托托神的漫画页缘，迟疑了一会儿的波因哥再次心底默念，翻开漫画书看了看随缘预测的结果，随后他轻咳了一声，严肃的看着程斌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你要和我一起看漫画书展示的预言？”
“是。”
“那预言的准确时间点？”
黑猫瞥了眼食堂墙上的挂钟：“你说开始以后，那挂钟秒针归零的时候吧，这么简单的预言，漫画在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内怎么都能看完吧嗯，以防万一，指针只当做时间的代指，约定的是真实的时间点，而不是指针指向零的时候。”
毕竟挂钟也有可能突然罢工嘛，时间可以用更多的钟表工具来确定，双方意思到位了就行。
相关经验丰富的波因哥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后又继续计较道：“左、右方向的参照标准？”
“嗯”黑猫左右看了看，面对面的情况下，他的左右自然是和波因哥的左右相反的，“用你的左右手来定义方向吧。”
真要无限深挖，任何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能细化到令人崩溃的程度，波因哥也只是根据过往的经验，简单确认了一下会直接影响预言内容主体的因素，随后就干脆的发动了托托神的特殊能力。
毕竟这事说穿了也不是什么会影响到别人的大事如果不是绝对预言而是其他类型的预言，和程斌合作过不少次的波因哥，甚至都懒得问太多——意思传达有误大不了多实验一把嘛。
瞟了眼挂钟上刚刚越过一点钟位置的秒针，波因哥将手中漫画书一合一张，就随手搁在了桌上。
黑猫探头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次的预言，确实很简单，简单到一页漫画就结束了。
整齐的几个格子内，是画风与造型极其别致的少年与黑猫，他们在低头审视完桌上的漫画后，抬起头看了眼孤零零挂着背景上的钟表，在钟表秒针指向上方的同时，画中的黑猫转身侧头，以明显的姿态向少年左边，也就是画面更内侧“看”了过去，只留下了一团蹲在桌上的扭曲背影。
左边吗？
程斌整理了一下通过与绯红之王特殊能力碰撞而衍生出的解析算法，他顺着之前崩溃死机时的收获，加强了替身无限那边的精神力，运转起了生物计算机的崭新记录程序。
在秒针归零的瞬间，桌上的黑猫转过身体，看向了波因哥的右手方向。
充斥着零碎金属、陶瓷碰撞声的食堂中，这方的小桌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数秒后，黑猫回过头来，和一脸莫名的波因哥对视了一样。
“就这么简单？”被对方诡异的沉默弄的有点不自在，波因哥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要搞什么大新闻呢你到底在实验什么啊？”
“嗯？你”黑猫偏了偏头，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波因哥的神色，随后他若有所悟的垂下视线，看了看依旧摊开在桌上的漫画。
托托神显示的预言中，最下方最后的漫画格子里，桌上的黑猫正对着画面之外，反光的双瞳在一团漆黑中异常的显眼。
熟悉的崩溃与矛盾信息再次涌过程斌的灵魂，但转眼间就被他整理吸收，特别调制的记录程序，将所有的信息变化飞速的转化显现了出来——
桌上的这幅画面，绝对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一份，波因哥的反应也与预期中完全不同，所以过去被改变了？或者说，在一定的条件下，为了实现绝对预言的效果，托托神甚至会扭曲过去的自己？
“原来如此这就是力量有限的托托神，实现‘绝对’预言的真正方法吗？果然，其他替身和绯红之王都有着相同的本质，难怪世界其他地方没异常、迪亚波罗附近的替身使者却会受到冲击
“不过，若我的意图没变，那结果应该始终相反才对，但我的记忆和行为的记录最终都没有被成功扭曲，难道说能力看似不相关的无限，还能‘适应’精神与时间层面的扭曲伤害、和托托神进行本质强度的对抗？它的基础可是‘卡兹’啊，这样的话不知道无限之主当初到底动了多少的‘卡兹’呢？”
阳光逐渐暗淡消失的意大利，被青春岁月屠戮一空的寂静城市中。
裂纹遍布的街道上，绯红之王的虚影缓缓消失，其手臂沾满的血液凭空脱离、在地面上摔出了凄厉的梅花。
“结束了，背叛者”迪亚波罗从地上四分五裂的人类残骸上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胸口。
“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完好健壮的胸肌，迪亚波罗皱了皱眉，随后迈步向着街边走去，“总觉得我忘了什么，托比欧要醒过来了？算了，下次给他挑个更合适的试炼对象吧，里苏特哼”
削除时间后的零距离偷袭，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替身使者能防备的住，里苏特自然也不例外，哪怕他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哪怕他将全部力量集中到了身周细碎金属的自律防护上，也依旧未能阻挡放开手脚的绯红之王的全力攻击。
对近身力量型替身而言，没有足够替身力量保护的人类躯体实在是太脆弱了，绯红之王甚至可以虚化肢体越过皮肤骨骼、直接攻击敌人大脑和心脏，在人类最为脆弱的部位，只要动动指头的力量就足以致命，何况是绯红之王足以碾碎混凝土墙面的、蕴含着震荡切割穿刺等多种攻击力道的手掌？
在绯红之王面前，人类的身躯，就像是电锯下的纸板，将之撕成碎片简直轻而易举。
“里苏特他们的背叛我倒不奇怪，借机肃清了也就是了，但他们背后那个程斌为什么总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觉，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走出多远的迪亚波罗，突然停止了沉吟，他回头看向之前战斗的地方——墓志铭传递来了令他不安的信息，那些理应死透的人类残躯，似乎正在酝酿着诡异的‘活力’
正文 第0528章 吸血鬼与永生
身体支离破碎的、字面意义上肝脑涂地的人类残骸，突然违背常理的“挣扎”了起来。
肉块的边沿，无数纤细的肉芽扭曲生长，仿佛鞭毛一样拼命“划动”，在与地面的摩擦间悉悉索索的移动了起来。
“里苏特...”看着那些变形的肉块如同蚂蚁一般汇聚在一起开始相互粘合，迪亚波罗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危机预感下，迪亚波罗脚下一动，闪身到了一辆出租车旁——之前油罐车的爆炸，说明汽车油箱这类封闭容器中的燃油，很有可能都在青春岁月的恐怖侵蚀浪潮中幸存了下来。
里苏特的残骸虽然异常诡异，但血肉质地看上去还是碳基化合物，普通的物理攻击无法彻底杀死的话，用火应该可以...
绯红之王具现而出，探手一拿间就抓碎了出租车油箱外壳，不过正当迪亚波罗想将漏油的汽车砸向里苏特残骸时，绯红之王的墓志铭，忽然将一幅画面植入了他的意识——
两秒之后，他控制着绯红之王用巨大力量摩擦金属制造高热与火花，点燃了飞溅的燃油，但是，在这看似毫无异常的景象中，无数肉眼难辨的细小物质，携带着致命的危险感觉，顺着轻风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是...类似青春岁月能力的病菌？”
迪亚波罗抽手而退，刚刚被举起的出租车轰然垂直落地，他瞥了眼依旧在蠕动变形的里苏特残骸，随后猛的转头看向预知画面中那股剧毒轻风来源的方向，就见到一个人正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豁然是之前被他一记飞刀爆头击杀的、拥有替身“镜中人”的伊鲁索。
“怎么可能...”再次看了眼正在重塑人类身躯的里苏特，迪亚波罗盯着前方那脑袋上巨大创口正在收拢融合的伊鲁索低声道，“...你们都是不死之身吗？”
“啊，不要误会...”拍了拍黑白夹克上沾染的灰尘，脑门伤口完全消失的“伊鲁索”对迪亚波罗摊了摊手，语调轻快的说道，“伊鲁索在我的‘学生’中，算是最抗拒我细胞的那批人之一，他的替身‘镜中人’在这方面也有着独特的优势...
“...所以，之前我自顾不暇，来不及搭把手，被你爆头的他是真的死透了...嗯，挺可惜的，虽然受限于技术基础，没办法客观研究镜像世界，但镜中人的能力真的很有趣...
“要知道左右手性的问题，在微观量子领域的研究中可是很重要的，如果能在镜像世界搭建一套能正常运转的仪器...啧啧，可惜伊鲁索连灵魂都飞走了...”
比划了个向上升腾的手势后，套着伊鲁索尸体活动的程斌抬头看了眼天边逐渐消失的晚霞，随后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迪亚波罗：“人类的双眼，应该看不见我的‘细胞’，而你刚刚却精准的躲开了我的侵袭...
“那部分侵蚀细胞的预设程序是完全无害的长期潜伏，那么...是你的替身拥有显微镜级别的目力，还是你替身的能力可以忽略预知时限与感知条件，直接将潜在危险与应对方法刻入你的脑海呢？”
面对这样一个在生死战场中叨叨絮絮、不知所谓的家伙，迪亚波罗眉梢抖了抖、一语不发，显然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意思。
不过有些东西，程斌并不需要对方言语回答就可以知晓。
“原来如此...是后者吗？”在迪亚波罗微变的神色中，程斌了然的点了点头，“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有读心的能力，不过人体生命活动会暴露的信息远超你的认知，简单的是否问题和选择题的答案，我还是有足够把握读取出来的...微表情你总知道吧？类似的原理。”
神色强行归于平静的迪亚波罗沉默了很久，随后用确认的语气说道：“你就是‘程斌’？你的能力，看来要比情报分析中最高的评估还要可怕。”
不知道有多少运作环节经历了青春岁月的腐蚀，城市的路灯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阳光消退时亮起，常人难以远视的昏暗环境中，依靠墓志铭能力而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迪亚波罗，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点点安全感。
不过当他看到程斌双眼中那近乎猫类和蛇类的、反射着幽幽荧光的竖瞳，这点源于独特感知的安全感也就消失殆尽了。
谨慎的向侧面移动了几步，将程斌和里苏特同时纳入正常视野的迪亚波罗左右看了看，发现双方暂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后，他抬手指着恢复完整人形躺在地上、正处于昏迷中的里苏特开口道：“这个怪物...他还是里苏特吗？”
“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程斌两手抱胸打量着面目狰狞、似乎沉浸在痛苦中的里苏特，“以你的权势，就算接触不到柱之男的资料，在历史中有着很多痕迹的、永生不死的吸血鬼，你总应该是知道的吧？
“由于我的细胞携带着我的意识端口，侵蚀太深很容易碾碎、覆写被侵蚀者的灵魂，所以里苏特给自己注入的转化试剂是特制的版本，旨在割裂我的影响、将生命体转化为原始吸血鬼方便我进行研究，大部分转化细节都参考了德国那边获得的石鬼面碎片上的转化病毒...
“其他的环节我还能把控，但涉及记忆思维和灵魂的部分，摸着黑箱过河的我现在也无能为力，里苏特转化成吸血鬼后，灵魂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记忆与思维会不会受到影响？阳光会不会带来奇妙的反应？替身又会如何？这些都是接下来需要仔细研究的项目啊...”
听到对方那满是好奇的、兴致勃勃的发言，迪亚波罗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就算他对里苏特这些叛徒再怎么杀伐果决、不屑一顾，他也是将这些原本的手下当做一个人来看待的，然而面前这位名为程斌的、仿佛身处另一个次元的怪物...
在对方眼里，里苏特这些人，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又有多大区别呢？而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否也和里苏特处于相同的位置？
就在迪亚波罗这么想的时候，程斌就将危险的好奇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可惜这类实验优先级不高，合作伙伴那边盯的又比较紧，除了里苏特这样危急时刻的特殊选择外，有限的‘志愿者’很难往这方面分配...现在，我更感兴趣的，还是你和你的替身绯红之王...”
迪亚波罗目光一凝，压低重心准备动手，不过下一刻，他就在程斌提出的问题中愣住了——
“我很好奇啊，迪亚波罗...为什么，你对‘永生’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的反应？你追逐着力量与权势，但为什么我在你眼中，却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对永恒生命的欲望呢？”
正文 第0529章 被选择的人生？
其实，比起永生的事情，程斌更想问迪亚波罗的，是“你胸口的烫伤哪里去了？”
没错，之前在试探里苏特替身性能时，被远程微波烫伤了胸口的迪亚波罗，在某一次削除时间的进攻中，悄无声息的抹去了自己受到伤害的事实。
而且迪亚波罗本人，看上去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直接看到迪亚波罗伤痕消失的程斌，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对观测记录的解析结果有问题，这种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绯红之王的特殊能力，作用范围远比预计的更广——
假若绯红之王只能影响削除时间段内分化的时间线，那么时间起点就是受伤状态的迪亚波罗，无论怎么剪辑改变时间线状态，在被削除的时间段的末端，他胸口的烫伤也一定会留下痕迹，不会没有根由的突兀消失。
但现实确是这道伤痕连同迪亚波罗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这就说明，绯红之王的能力，在时间线分化形成的树形图中，可以作用于比削除起点更早的时间点，所分化出来的兄弟时间线。
也就是说，绯红之王不但可以观测未来的走向、塑造所需的现在，甚至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篡改过去的历史。
在程斌解析出的记录中，试探里苏特替身性能的迪亚波罗被微波烫伤，但取代了现实历史的新记录中，躲在石柱后的迪亚波罗不过多退了一步，就完全规避了聚焦微波的杀伤。
最重要的是，从后续迪亚波罗的表现来看，他在消逝的时间线中，试探获得的金属制品替身性能数据，依旧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为什么能够预知未来的他，会在‘过去’少退一步而被烫伤。
——反正伤害在最后会被抹去，试探的那点成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越是深入解析绯红之王的能力，程斌就越是觉得替身背后水深难测，他在这个世界内接触到的人与物，距离“剧本”本就有着不小的差异，而迪亚波罗的表现，更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程斌甚至于都不敢将伤痕的问题宣之于口，连目光焦点都尽量避开了对方的胸腹——他得避免迪亚波罗意识到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甚至于进一步掌握这种能力，毕竟替身的唯心特性不得不防。
“有点棘手啊，如果绯红之王能任意挑选、剪辑时间线，那除非我放开顾忌侵蚀地球，将一个人类拥有的所有可能性全数覆盖湮灭，否则他总能剪辑出一条安全的人生轨迹...
“不过时间线只是同一世界线的不同历史可能性，不是本身就存在无数种形态的世界线分支，绯红之王可以观测操纵的时间线应该不是无限的，毕竟就算是短区间、小范围的时间线震荡，对能力真正使用者的精神要求也是极高的，而且还需要消耗高维干涉力...”
抛开无法实证的、对时间线的观测之外，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就结果而言仅仅动了寥寥两三条时间线，而且涉及的时间区间都很短，可见其在时间线这种层面的力量上依旧有着顾忌与极限。
不然，绯红之王直接震荡时间线“撑开”无穷可能性，从中穷举出一条直达终点的成神之路就行了，迪亚波罗哪还会仅仅混成一个地下组织的头头啊？
除非...绯红之王的终极目的，就是让迪亚波罗走上当前这条道路...等等，替身都拥有着自己的意识，绯红之王在迪亚波罗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抹去了伤痕，而绯红之王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选择”迪亚波罗的人生轨迹...
程斌站在原地抱胸望天，努力捕捉着心底那若有若无的灵感。
而在程斌莫名沉思的时候，迪亚波罗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程斌之前提出的、关于“永生”的疑问，给他带来了一种如鲠在喉般的异样感。
自命天生之帝皇的他，从出生开始，就展露出了不凡之处——他的母亲是在女子监狱中服刑两年的犯人，在过往数年中未与任何男人接触的情况下，毫无前兆的在一天之内大肚分娩，震惊了所有的狱警。
不同于其他出生时皱巴巴的、需要通过哭喊咳出羊水的婴儿，天生拥有绯红头发的他皮肤光滑、不哭不闹，那一脸平静出神的表现诡异到令人恐惧，最终身世离奇的他，被一名老神父所收养。
从一开始，名为托比欧的男孩，其表面上的木讷人格背后，就存在着一个目的不明的邪恶灵魂。
未知的超凡力量始终环绕在他身旁，在他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后，就驱使着他杀死了母亲与神父、烧毁了他成长的村子，彻底抹去了卑贱的过去。
在恶魔的低语中，拥有绯红头发的少年目标明确的前行，在从埃及某座遗迹中获得“箭”并将自身的力量具现为替身绯红之王后，他就一头扎入了滚滚红尘，体验着人世繁华、追逐着权与力向着更高处攀登。
沉醉于此的人，没有理由对“永生”不动心吧？
迪亚波罗抬手按着胸膛，感受着自己有力的心跳，但他却无法从中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心动”与“欲望”，仿佛他一点都不渴求着“永生”。
不是因为有着对敌人的顾忌，不是因为不相信里苏特那种永生的可能性，不是因为自己还很年轻、没有对衰老的恐惧...
只是...因为“不在乎”？
一种从暗杀小队背叛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淡淡异样感，在这一刻随着意识中浮现的矛盾逐渐放大，无数没头没尾的信息碎片在迪亚波罗恍惚之间淌过他的心田，其中几个深刻的片段在不断回响——
...托比欧...成长...记忆与人格...战胜过去的试炼...使命...
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站桩沉思，迪亚波罗猛然回神，警觉的看向前方，就见到不知何时醒来的里苏特一脚踏碎了坚硬的地面，以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带着残影扑到了程斌面前。
锋利的指甲向前延伸，犬齿外露的里苏特，手如同钢爪一般抠向程斌的脖颈，他浑噩的双眼中一片赤红：“伊鲁索！！！”
正文 第0530章 恐怖的暴风
吸血鬼的力量足以粉碎混凝土，但强度比起程斌的临时身躯还是差了很多——即便他没怎么用心，即便素材和改造时间都极其有限。
扑面而来的腥风中，程斌抬手捏住里苏特的双手手腕，简单一扭一折，就将其双手废掉压跪在地上，随后他脚尖一点将里苏特的双腿膝盖粉碎，暂时瘫痪了这货的行动能力。
丢掉快被捏扁的吸血鬼手臂，程斌抓住差不多不着片缕的里苏特的头发，将其脸拉起来打量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智受到了冲击？生物本能和负面情绪的影响很强烈啊，不过只是身体层面的话，这些都是小问题...”
之所以里苏特不去攻击迪亚波罗这个将其碎尸万段的仇敌，而是选择袭击程斌...估计是因为看到同伴伊鲁索的遗体，被程斌侵蚀亵渎的原因吧？
嗯，大概、也许...还要加上一点过往“学习”过程中留下的心理阴影？
“附近的生物体都被青春岁月弄没了，我就近选择伊鲁索的尸体也是没办法么，里苏特，你姑且理解一下？好歹我没直接覆盖你吧？”
观察完基本情况后，程斌顺手给原始吸血鬼里苏特理了理影响情绪的那些器官腺素，不过由于吸血鬼很多器官的功能，看上去都被半具现化的、以血液为载体的灵魂力量取代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最终还是得看里苏特本人的意志力。
暗杀组领队的意志力，显然还是过关的。
几个呼吸间，伴随着手脚上碎骨级重伤的恢复，里苏特就重新恢复了理智，掌控住了当前这具非人的身躯。
重新站起来的里苏特对程斌微微躬身表示感谢与服从，随后就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挂着的寥寥布片。
狂野姿态又不会影响一名吸血鬼的行动力，战斗状态下的里苏特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一边活动肢体加深对身躯力量的掌握，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迪亚波罗，满脸的跃跃欲试。
不过程斌没打算让这个很有价值的特殊实验体再去挑战绯红之王，里苏特身上可以实验的东西很多，例如阳光和吸血鬼灵魂之间的反应之类的，损失在这相当可惜——哪怕赤手空拳的迪亚波罗在这没有阳光的夜晚中，很难杀死一名再生能力非同一般的吸血鬼。
但绯红之王的表现毕竟远远超越了过往的常识，谁知道时间线的分化、融合，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
按住里苏特的肩膀，程斌对回过头来的他笑了笑：“这座城市的变故引起的关注不会小，你还不熟悉当前自己的躯体，所以先撤回去吧，带着‘伊鲁索’的身体一起——我的其他观测单位快到了。”
“可是...”看着程斌的外貌，里苏特脑海中浮现起同伴惨死的画面，被碎尸万段的幻痛也再次出现，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执行程斌的命令，“...迪亚波罗他...”
“没有那么多‘可是’，这座城市里你还有同伴幸存呢，你不去救救他们？我的细胞会给你指引的...”顶着伊鲁索外壳的程斌微笑着，手掌与话语更有力了一些，里苏特肩部骨骼当场在渗人的声音中碎裂，“至于迪亚波罗的事情...会解决的，只不过我们暂时不是这里的‘主角’，我目前还想多看一看...
“哦，对了，你回去后把五号实验室启用、前置准备工作做好，将关于吸血鬼的研究项目运作起来，你懂的。”
一语言毕，程斌当头就倒，里苏特下意识的接住他的身躯，就发现之前还活力溢出的对方，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具呼吸心跳俱无的尸体。
伊鲁索的尸体。
沉默了一会儿后，里苏特抬起头，用眼憎恨中夹杂着怜悯的目光看了眼迪亚波罗，随后就在对方的警惕与莫名其妙中转身飞驰而去。
“想走？！”一脸莫名的迪亚波罗顾不上心底的疑惑，当即召出绯红之王想将里苏特两“人”给留下。
但下一瞬，一种无与伦比的危险感觉，硬生生让他停下了脚步。
无云的夜空中，雷霆般的轰鸣声滚滚而过，前所未有的深沉恐怖，让迪亚波罗浑身僵硬、汗如雨下——
墓志铭反馈的预知画面中，向前奔行的他，在一瞬间毫无征兆的爆散成漫天血沫，伴随着纷飞的玻璃碎屑与震颤撕裂的大地，消散在了掀飞汽车的呼啸狂风中。
天倾般的恐怖死亡，即将发生在五秒之后。
“不可能！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我？！”绯红之王的力量，让迪亚波罗反反复复的阅读未来，但能够看到视野之外、人类感官极限之外事物的墓志铭，此刻却无法让他看清数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轨迹！没有过程！上一帧还完好的身躯，下一帧就被粉碎成了血沫！
数秒的时间很快就流逝殆尽，没有任何收获的迪亚波罗再也顾不上离开的里苏特，转头四顾之间直接发动了自己的替身能力：“绯红之王！将除我以外所有事物的‘时间’削除！”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产生重影，最终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崩解成了一片炫目的混沌，只有凭空站在这迷离“星空”中的迪亚波罗，可以看清世界的本貌并自动行动。
卡在预知画面中自己被无形力量轰成血沫前的那一瞬间，绯红之王的能力开始产生作用，迪亚波罗瞪大眼睛，亲眼看到面前的空气突兀的扭曲，大地在恐怖力量的余波中变形、撕裂，汽车如同纸片一般被吹飞、分解...
空气震波席卷而过，如雨纷飞的玻璃碎片中，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迪亚波罗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他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一个安全点，仿佛虚影般穿过掀飞汽车的狂风，跳下了失去井盖的下水道入口。
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躲避之后，二次确认了环境突变后未来发展轨迹的迪亚波罗，才慎重的沉声道：“时间...再度流转！”
被削除的时间瞬间迎来了终点，离散的时间线在这一刻收拢合并，按照迪亚波罗的行动与潜在期望重塑了现实。
飓风过境般的凌乱街道上，绯红长发被冷汗黏在肩颈上的男人爬出了下水道井口，孤零零的站在几乎被剥掉一层皮的街面上，在刮面生痛的暴风余波中警惕而茫然的四处扫视着...
正文 第0531章 承太郎的怒火与躺着中枪的某人
在迪亚波罗于黑暗中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环境时，距离他六百米开外的酒店大楼顶端、龟裂的水泥天台边沿，侧身隐藏在巨大水箱后空条承太郎，也远远的注视着残破街面上的红发男子。
白金之星的魁梧蓝紫色半身虚影，在白色风衣上若隐若现——所有替身中最为顶尖的感官，结合千锤百炼的同步与控制技巧，让承太郎在这只有淡淡月光的昏暗天空下，依旧能看清楚迪亚波罗的每一次细微表情变化。
“...被削除时间内事物的运动果然不是依循惯性，不过...虽然没有死，但连我动手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吗？绯红之王的基础素质很一般啊...”
从物理力量大小与感官敏锐程度等层面，蔑视了一下可以手撕人类的绯红之王后，承太郎暗自回顾了几遍之前遭遇时间削除时意识断片的经历，从残留的手感上确认了自己之前的行动完全符合自己动手时的计划。
波鲁纳雷夫与程斌提供的情报，再加上抵达城市上空后的谨慎观察，让承太郎大致理解了迪亚波罗的替身绯红之王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所以决定动手后，他就简单理了个计划，打算不管遭遇了什么意外都按照计划大框架行事，以此来回避时间削除可能带来的意识断片的影响。
这个计划大框架非常简单，一句话就能归纳——飞过去，给那绯红章鱼头一拳，然后飞走。
详细一点的话...
隐秘飞到目标感知范围的极限与死角。
启动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能力。
全力加速突破音障。
从目标替身射程极限掠过，借助冲击波让白金之星一拳隔空碾在目标身上。
不管结果如何直接顺势远离目标，在时间停止失效之前完成飞行余波的混淆掩饰工作、于预计刹车点减速隐藏起来。
完美的计划。
对于位列世界顶端的、依旧在不断成长的、被称为最强的男人而言，有可靠情报支撑的情况下，这样的简单计划足以完美的解决掉绝大部分的敌人。
只不过计划的实行遭遇了预料之中的时间削除现象，意识层面的冲击导致承太郎失去了从启动时间停止那一瞬，到刹车隐藏时的整段记忆。
还好事情的发展终究没有超出预计，在被削除的时间内，承太郎依旧完整的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就像是依旧遵循原本规律运转的日月星辰一样。
即便承太郎意识出现了断层，绯红之王低下的力量、精密度与寥寥两三米的射程，也让迪亚波罗几乎不可能在这暴风般的攻势中做出有效的反击，就算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无法阻止他的回避，绯红之王也无力触及时停前后距离数百米的敌人。
事实上，迪亚波罗别说反击了，他甚至连敌人的痕迹都捕捉不到，能在常人绝对无法反应过来的、时停状态的音速冲击中保住性命，已经是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只能说，绯红之王的墓志铭预知配合时间削除，真的是异常的给力。
“自保优先的试探，真符合你现在的风格...”一只没有羽毛、像飞机多过像鸟的小型生物环绕天台一圈后落在了水箱延伸出的管道上，呼吸之间，其近乎机械的硬质双翼就转化成了柔软的翅膀，像一只真正的鸟一样在那扇了扇，随后就带着一丝笑意说出了人类话语，“...不过速度还真是快啊，加上时停，我都差点跟丢了。”
瞥了眼脸旁水管上蜂鸟大小的诡异生物，承太郎知晓这是程斌那仿佛无处不在的侦查单位之一，就没有多做理会，他回过头继续观察迪亚波罗，同时也在间隙中打量脚下这座寂静的城市。
之前在高空中专注盯着绯红之王时还没多大感触，现在近距离看了看这里后，承太郎的心情就逐渐沉重了起来。
空荡荡的街道，寂静的楼房，乱成一团的汽车...这座城市粗看上去相当的完整，并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天灾。
只是...没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去过地球上大部分人类活跃区域的承太郎，见过无数血淋淋的景象，但就算是过往经历的最残酷的战场，也无法比今天见到的这座仿佛在安睡的寂静城市更令人悸动。
在接收到灾难发生的消息、看到卫星拍摄的模糊图像后，承太郎一时间都不敢置信——那可是一整座现代化繁华城市，近百万人啊！
一枚原子弹砸下去都不可能彻底毁灭这样一座城市！
天台顶端的承太郎探手入怀，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但他抖出烟头后手停顿在那，沉默半饷后叹息着将烟重新塞了回去。
若是熟悉承太郎的亲友同伴在这里，就能够看出这位向来平静沉默、极少将情绪展露在脸上的男人是真的动怒了——和迪亚波罗一个照面就往死里打，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人类身躯各种细微变化了如指掌的程斌，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位男人心中的怒火，小鸟收拢翅膀静静的站在那偏头打量街道上的迪亚波罗，不再开口去触他的霉头——
乔可拉特这位变态的疯狂行径，第一时间就将人类对程斌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各项战争预案当场就进入了预备执行状态。
毕竟如此恐怖的、百分百致命的、高速传播的生化危机，想不联想到程斌这个满地球撒种子的究极生命都不行，要不是包括预言在内的所有常规、非常规侦测手段都证实了程斌的说词，承太郎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就已经和程斌的化身打起来了。
——青春岁月发飙，管我柱之男啥事？这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程斌的眼界何等宽广，怎么会去计较人类文明高层那点心思，就算很多地方某些人针对他属下单位反应过激，他也就多要了点研究物资与人力补偿、没有开启战端的意思。
表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毕竟现在维持和人类文明合作的收益要远大于翻脸——
别看他现在力量爆棚、触角遍布地球立于不败之地、好像随时都能倾覆人类一样，战争的胜负其实不一定能代表文明的高度...而且在层出不穷的替身与黑科技面前，他还不一定能赢呢。
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就可以发现除了计算机等特殊领域外，他的生物科技树还远远没够到这世界人类文明的水平。
最直观的就是能源等级了，程斌手头的生物单位，再怎么折腾来去，也依旧围绕着生物化学能的大框架在运转，说穿了也就披甲执锐的古代人的水平。
而人类呢？就算是一路烧开水，人家也是发展到利用核能了啊！
从人类文明那边弄到不少可利用技术的程斌，大部分主基地还是生物、机械双边结合的不伦不类的画风，他连一般的技术都没能完全吃透、转化到生物科技树里来，更别说人类最高精尖的那部分东西了。
程斌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是依靠人类发明的波纹功法、更深入的运用了替身与灵魂这类黑箱，这纯粹是因为他的波纹意识距离黑箱够近才有此便利，等到人类文明找到办法拉近与这些黑箱的距离、找到更好的利用方法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实说，在通过乔瑟夫掌握了一些关于波纹的秘密后，灵魂能在一定程度上摆脱血肉限制的程斌，真的慎重考虑过要不要抛弃生物体系的框架，直接华丽转身发起智械革命——
就对人类现有技术、资源的利用效率而言，机器人可比生物体要优秀多了，而且程斌在这方面也更加的熟练。
要不是考虑到背离生物路线对当前灵魂，以及对程博士、无限之主相关事情的影响，他也许就真的开搞了...嗯，发展这些只是手段，还是专注主线任务吧...
正文 第0532章 第二次覆盖式接触
承太郎不知道身旁这只鸟在想什么，但从之前那语调轻快的感叹就看得出来，这非人类的家伙对这座城市发生的惨剧毫无感触，百万人类的亡魂在对方眼里恐怕连数字都不是。
他对这个三观诡异的怪物无FUCK说。
“...街面的破坏效果和预期一致，以白金之星的素质，我不可能失误、对空无一物的位置挥拳，而且我暴露身形时，世界始终处于时间停止的状态...但迪亚波罗却靠钻入下水道活了下来...”
情报的载体是人类的语言，简略几段话的描述能力终究有限，在亲自试探体验了一把后，承太郎才真正意识到了绯红之王的能力是多么的可怕——
如果白金之星的素质没有这么强，如果他不是抱着谨慎的态度一击即走，那么他就会在时间停止能力的冷却期中，遭遇完好无损的绯红之王的零距离背刺！
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似乎被绯红之王的时间削除在一定程度上克制着，时间停止的整个过程被视作了一个瞬间，无论承太郎在时停中做出多少动作，迪亚波罗都可以通过删除那一瞬的时间来回避所有影响。
而且更棘手的是，绯红之王的预知能力墓志铭，让迪亚波罗永远不会错过那最关键的刹那时机。
难怪波鲁纳雷夫会折戟沉沙...银色战车在防御强度上的短板，在时间削除面前会无限的放大。
“...程斌之前刻意隐瞒了一部分情报没有说明，绯红之王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能力，真是麻烦啊...”见到远方的迪亚波罗开始转移，承太郎目光一厉，在天台的震颤碎裂中消失在了原地，“...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看着被蓝紫色虚影笼罩的男人借助楼房的遮掩、绕过一条条弧线向着迪亚波罗所在的位置前进，天台水管上的小鸟也飞上了天空，融入了逐渐成型的观察网络中。
仿佛热气球般悬浮在高空中的诡异眼球，仿佛地衣菌毯黏附在地面的生物组织，在楼房巷道中蹿动的各类生物，莫名恢复供电的公私监控设备...
远比人类眼睛识别范围更宽广的电磁频谱，连人类最轻微运动也能探知的震波感应，能够以气味分子的变动绘图的精密嗅探...
无数种感知渠道交织在一起，大量不同类型的探测图景叠加修正，将观测范围内的一切事物清晰具现在程斌的意识中。
心中黑暗的城市逐步被“点亮”，程斌的注意力向着城市中最明亮、透彻的位置集中，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观察着城市中的两个主角。
“让我看看，白金之星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时间停止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虽然从表面看，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能力简直强到匪夷所思，在初次接触未能建功的白金之星，在特殊能力上似乎落入了下风，但程斌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他连绯红之王能力的真正底细都窥视到了轮廓，但他却始终对白金之星的时停本质一无所知！
强引力、亚空间、精神干涉、数据化世界、甚至是单纯的极限加速，就算以当前的知识量，程斌也知道很多种可以实现近似时间停止效果的方法，但没有任何一种理论猜想，可以完全匹配上白金之星那些似是而非的实验数据。
作为人类最强的底牌之一，与承太郎相关的实验，即便是间接展现时停状态物质交互特征的实验，都是保密等级最高的那一类，程斌能够参合的时候并不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绝不仅仅是人类认为可能性最高的、扭曲时空曲率的那一类。
除了承太郎本人以外，没有人知道时间停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绝大部分仪器就算与承太郎保持强交互也无法在时停世界中正常运转，他也没办法将或其他人带入那个世界，深入研究白金之星的力量实在太过困难，所以程斌才会有意无意的让两位拥有时间系能力的人碰面。
或许通过初窥轮廓的绯红之王，能够搞清楚白金之星的一些秘密。
不过画风偏唯心的力量体系，在缺乏思维记忆相关技术的情况下，程斌觉得自己试图和替身讲道理的行为恐怕会吃力不讨好...以无限之主的尿性，说不准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就和某处高维战场中的某个黑长直少女是一个类型的...
就在吃瓜“群众”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城市、脑海里不断跑火车时，白金之星和绯红之王已经开始了极具冲击力的第二次接触。
墓志铭的预知，让迪亚波罗再次提前获知了攻击的到来，强烈的危机感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皮肤，肌肉紧绷的他身体后倾、在鞋底与地面的剧烈摩擦中停下了奔行的步伐。
刹那间，迪亚波罗仿佛看到了战场——仿佛无数炸弹同时被引爆，两侧的低矮房屋崩溃倒塌，大地在密密麻麻的凹坑中支离破碎，无数碎石如同飞溅的弹片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一次的场景，除了同样看不到产生过程外，远没有之前那次雷霆般的冲击来的恐怖，但覆盖范围却极其广阔，墓志铭来带的未来视野之内，他的可机动范围中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土地。
而且这样的攻击，以五秒左右为一个周期，在未来重复发生了很多轮！
看清未来后，迪亚波罗不由得心底一凉——狂乱的冲击波与四处横飞的碎石，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在未来一段时间中封锁了每一片空间，他根本找不到一处安全“落脚”的空隙！
新来的敌人，在一次接触后就已经理解了绯红之王的能力！
迅猛的攻势迫在眉睫，迪亚波罗来不及多想，只得抢在大地被蹂躏前，召唤出绯红之王发动时间削除。
天空中的月亮在刹那间偏移了肉眼难辨的一截，密密麻麻的轰鸣声汇聚成浪拍击着楼房、沿着街道四面八方的扩散开来，迪亚波罗所在的街区瞬间完成了从完好到破碎的跳帧。
“该死，他的体力是无限的吗？”原来巷道的拐角处，一个接近一米的广口坑中，迪亚波罗双手颤抖着收回了替身，在稍微减缓的精神压力中大口喘息着——
间歇使用绯红之王的能力回避轰炸高峰，然后通过寻找冲击较弱的空间、主动挖坑制造掩体、徒手格挡关键的“弹片”，他终究是在狂野的攻势中无伤撑了过来。
但这一点都无法让他安心——绯红之王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他的精神和体力也是，如果敌人能够继续支撑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
迪亚波罗心中感觉有点凉。
“原来如此，”在迪亚波罗感知范围之外，停下了周期性时停轰击的承太郎深深的呼吸，努力缓解着身躯的疲惫，“最长十三秒左右的时间削除，四十秒左右的直接预知，这就是绯红之王的极限了？”
白金之星堪比科研仪器的精密度，让承太郎可以控制每一次轰击引发的冲击波与碎石的分布与轨迹，他在其中隐藏了一点规律，迪亚波罗看见未来与时间削除能力的长短，会影响到其对密集轰炸中低危险空间与安全空间的判断。
从迪亚波罗的防御策略选择结果，承太郎就大致估算出了对方能力可以影响的时间轴长度，削除时间的能力看分配方式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但预知极限应该是相对准确的。
虽然维持之前那种覆盖式攻击，各方面的消耗都是迪亚波罗的很多倍，但承太郎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撑很多轮，而他的敌人看上去已经体力不支了——
无论本体还是替身，这家伙的持久力都不怎么样啊...似乎继续这么莽下去，就能直接干掉他？
掌握了迪亚波罗与绯红之王大部分作战数据的承太郎有些意动，虽然过往他很少用消耗战的方式解决敌人，但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干掉一个时间系替身使者，那为什么不呢？
然而，就在白金之星具现凝实，承太郎即将启动时间停止并发动下一轮攻势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在迪亚波罗身上发生了...
正文 第0533章 我的时间，被削除了？
绯红之王的墓志铭，毫无例外地展现了未来——
饱受摧残的大地即将再一次被蹂躏，精神与体力的消耗将抵达极限，自命帝皇者的血液肆意撒落...
巨大的压力下，迪亚波罗对墓志铭的掌控出现了长足的进步，他在每一次移动、每一次姿态调整、甚至每一个念头的转换之间，都能清晰的看到截然不同的未来轨迹，但无数的可能性，始终汇聚向唯一的终点——
死亡。
迪亚波罗急促而沉重的呼吸着，在迫近的死亡面前，他的表现与他所蔑视的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心头涌动的是不敢置信、脸上显露的全是荒谬、颤抖的手臂传递着一丝歇斯底里、隐约的恐惧点缀着双瞳...
——我输了？失败了？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到，我就要死了？不...这太可笑了！
“...到底是谁...”喃喃低语后，迪亚波罗挺起胸膛，张开双臂向黑暗的废墟怒吼道，“站出来面对我啊！你是谁？！”
因物质被碾压的太过细碎而显得相对平坦的废墟中一片寂静，遥远处尚算完好的楼房如同黑暗的巨人一般伫立在那，静静的围观着嘶吼的男人。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敌人，显然丝毫都没有露面的意思——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从来不是公平公正的，既然掌握了优势，自然要坚持、巩固，将之转化为胜势。
有了妻子女儿的空条承太郎相当理智，他早已不像年轻时那样，会为了更酣畅的宣泄自身怒火，给生死仇敌喘息的空隙了。
时间毫不留情的流逝，现实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死亡的未来靠拢。
迪亚波罗忽然放下双臂，他碧绿的瞳孔狂乱的抖动了一瞬，视线在短暂的涣散后重新凝聚，起伏的情绪被理智的思考镇压。
“...时间停止...”声线语调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变化，迪亚波罗站在黑暗中自言自语，“是的，只有这种可能性了...替身圈子里一直有关于时停者的传说，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他...”
——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通过种种方法间接控制涉足替身领域的热情组织的发展，会不会也有顾虑时停者的潜在原因呢？
“等等...”迪亚波罗猛的甩了甩头，回过神来的他脸色难看的抓紧了自己那跳动忽快忽慢的心口，“隐藏身份...热情...那根本不是我的目的，我明明是为了...为了...”
灵魂中仿佛有两座冰山碾压在了一起，短暂的清醒后，迪亚波罗的意识再次朦胧、模糊，开始无法抑制的向着另一种形态转变。
但在下一刻，如约而至的冲击波与无处不在的碎石弹片，再次将迪亚波罗的神智唤醒。
打了个激灵的迪亚波罗，本能的控制着绯红之王护住周身，绯红的拳影依照预知的轨迹，在混乱的空气中撕扯出一片生存的空间，身上非致命处瞬间出现大小伤口的迪亚波罗闷哼了一声。
在巨力推动下踉跄了几步、视线乱飘的迪亚波罗以极高的频率呢喃了几句，随后站稳的他口中传出了愤怒的低吼：“...混蛋？！你什么时候...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别捣乱！托比欧！”
攻势的高峰过去，迪亚波罗顾不得零碎的弹片与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手指压着自己那跳动不休的太阳穴，在剧烈的头痛中，试图用意志力将灵魂中另一个名为“托比欧”的少年人格带来的侵蚀影响排挤出去。
但是，即便迪亚波罗人格分裂般的表现相当诡异，时停者的下一波攻势依旧没有任何延缓。
“可恶...”精神与体力在内外压力下濒临崩盘的迪亚波罗，忽然察觉到灵魂内的怪异倾轧感完全消失，他当即发动了替身能力，试图延长自己的生命，“绯红之王！时间削除！”
万事万物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重影，无数运动交织的重影将世界转化成了一片混沌绚丽的星空。
无数可能性编织的混沌，只在与迪亚波罗交互的部分崩坍归一，在迪亚波罗的正常视野中，携带巨大动能的碎石如同虚影般穿透了他的身体，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的伤害...
...暂时的。
没有丝毫留手、全力削除的时间长达十余秒，足以让濒临崩溃的迪亚波罗慢慢喘息，这段时间或许可以让他远离遍布弹幕的废墟中心，甚至有可能让他暂时脱离敌人的视线。
但无论向何处逃窜，撕裂空气的滚滚雷鸣都会死死咬住他的痕迹，铺天盖地的攻击在未来如影随形。
想想之前那余波碾压近千米的雷霆冲击...被削除的短暂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离开时停者那不可思议的追击范围，当时间再度恢复正常，时间削除能力用到极限需要冷却恢复的他，要怎么应对时停者仿佛永无休止的追杀？
看不到更遥远未来的绝望感，逐渐在纷乱的思绪中侵染了意识主干，站在混沌之中的迪亚波罗一步未动，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削除终点的迫近。
静静悬浮在迪亚波罗身后的、额头有着一张诡异缩小脸庞的绯红之王，四只眼睛缓缓转向斜下方的男人，碧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自嘲——
【...真难看...】
迪亚波罗浑身一僵，背后传来的、无比熟悉的淡漠嗓音，如同一盆从头浇下的冰水刺激着他的意识，他猛的回过头来，就看到了...
空无一物的出租车后座...以及后窗外飞速后退的公路...
“这...我...”
巨大的错愕，让迪亚波罗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身体的运动，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中的方向盘随着他的转身后看猛的转动，出租车车头一拐径直撞在了公路边沿的护栏上！
高速行驶的出租车在刺耳的金属摩擦扭曲声中冲破了护栏，在空中旋转着落向冰冷的水面。
强烈的失重感与眼前旋转的桥墩、水面，让迪亚波罗从时空切换的错愕与撞击带来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绯红之王的手臂从他肩膀上延伸而出，如同撕裂白纸一样撕碎了变形的车门。
在替身的帮助下，在车上借力猛踏的迪亚波罗于坠落中安全脱离汽车、用延伸出的绯红手臂抓住了桥墩表面凸起的钢梯。
惊魂未定的迪亚波罗深呼吸了两下，他看了眼下方默默沉入水底的出租车，随后就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到底怎么回事...”手掌拂过侧腰完好的皮肤，迪亚波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奇怪，我身上的伤口...等等，我什么时候受伤了？之前...之前我到底...”
一种巨大的矛盾感，如同逐渐成型的风暴一般在他脑海中肆掠，本该清晰明确的记忆，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断层，分裂成了无数格格不入、自相冲突的碎片。
恍惚之间，迪亚波罗看到了截然不同的过去——他看到自己在观察了暗杀小队与乔可拉特的战斗后毫不犹豫的离开，在刚刚因瘟疫而陷入寂静的城市外围找到还能运作的交通工具，向着远离城市的道路飞驰而去。
但同时，他又看到自己亲自出手试探里苏特与他们背后的阴影，而后在陷入黑暗的城市中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并行的历史重重叠叠，人类特殊的记忆机制，让这些相互矛盾的记忆碎片无法形成可以被迪亚波罗清晰理解、认知的脉络，他在无法抑制的头痛中努力挖掘着自己的脑海，但最终也只能在深渊般的断层面前止步——
无论哪一种过去，都不完整...
过去的记忆模糊而破碎，而距离“现在”最近的、最关键的那些记忆，更是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突兀变幻的场景与闪烁的月亮能够证明其存在。
迪亚波罗从未经历过这种现象，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现象意味着什么——
“...我的时间，被削除了？”
正文 第0534章 追击
“跑了？”
满是碎渣的平坦废墟中，在时删跳帧现象中瞬间回神的承太郎面沉如水，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原本绝望者的站立之处。
白金之星的锐利双眼，将废墟中所有捕获的细节印照、放大、解析，但无论怎么观察，承太郎都无法找到敌人离去的痕迹。
那个罪恶深重的家伙，就像是凭空蒸发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时间削除状态下，他的状态有点类似上次遇到的那个可以虚化的星空幻影，但削除后的‘结果’，应该会留下过去活动的痕迹才对...”
就算是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在他活动时也会同步接触物质、留下排挤气流形成的移动轨迹。
而之前的战斗中，时间削除中的迪亚波罗看似与万物互不干涉，但在最后依旧会留下一条完整的过去轨迹——即便那与现实其他事物的发展格格不入。
按照之前战斗中估算出的敌方时间削除极限与机动力，承太郎高速绕废墟飞行了一圈，随后停在半空的他不得不承认，迪亚波罗完全脱离了他感知的捕捉范围。
“绯红之王...”深深地吸口气后，承太郎长叹了一声，“果然，他还有更深层的能力...时间削除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高强度的对战中，凭借白金之星的超强感官，承太郎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迪亚波罗替身能力的诡异之处。
沉默了一会儿后，周身笼罩着蓝紫色虚影的男人身形一闪，撕裂空气冲到了更高的天空中，一把抓住了一颗直径半米左右的巨大眼球——
这颗如同小型热气球般飘浮在天空中的怪眼，有着臃肿的血肉主体、几根末端造型不一的触须，以及暴露在外的晶莹瞳孔。
内部镶嵌着层层叠叠的、类似单反镜头的结晶片的血肉之眼，连同“眼眶”与触须末端的几只附眼，在一阵“瞳孔”的瑰丽变幻后同时转向了承太郎。
这是一个能让接触到的普通人做噩梦的恐怖生物，任何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风和人类审美完全不搭调的生命，心底泛起的绝对不会是亲近与友善。
不过对于承太郎而言，这大眼珠子...还行吧。
比这更挑战三观的生命，他在实验室里又不是没有见过...上次那个臭名昭著的BIG都远比这更怪异恐怖。
老实说，在承太郎的感觉中，巨眼这种功能性明显的生物单位，其实要远比德国实验室那边刻意萌化外表的黑猫更友好一点——
起码前者的定位很明确，而后者...徐伦那傻丫头为什么不长记性？！早知道就该让她跟她妈先离开啊...
摇摇头摆脱掉心底的无名之火，承太郎打量着大眼珠子问道：“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到底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类似于...时间线跳跃？”没有眼皮的大眼珠子颤动了一下，一根触须的末端震荡空气说道，“敏锐如你，应该已经大概猜到了吧？”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对绯红之王的观测结果与相关猜想，随后大眼珠子将视线转向下方的废墟轻叹了一声：“...现在这种，应该是迪亚波罗将早早逃离的时间线和与你战斗的时间线剪辑到了一起...
“可惜，‘结果’的主干是战斗线，如果被扭曲的时间点更早、以逃亡线为主体的话，说不定这座城市的惨剧还可以挽回啊...
“不过按绯红之王过去的表现来看，时间线的剪辑过程中，发生时间线跳跃的一般都是与迪亚波罗本身紧密相关的事物，大范围改变现实估计很难吧，也许那样消耗更大？毕竟得涉及更早的时间点，时间线跳跃的实体也更庞大...”
承太郎闻言心中一动，虽然他习惯性的没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但视觉被强化到极限的大眼珠子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微表情，于是触须末端的发声腔传出了一阵笑声：“没错，如果你再把他逼急一点，说不定他为了逃命或者妥协表达善意，就会更深远的改变过去...
“那样这座城市就会有一定的可能性恢复原状，为什么不试试呢？我很好奇到时候发生了时间线跳跃的你们会不会还记得这些。”
承太郎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诡异生物：“先不说我现在要怎么找到他，迪亚波罗既然有这种等级的能力，我又怎么可能把他逼到绝境？”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瞥了眼下方废墟的大眼球摆了摆触须，“放心，从我的记录来看，迪亚波罗自己根本没意识到他拥有这种能力，我怀疑这是绯红之王的独立行为...而且，使用这种能力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否则他早就统治世界了不是么？”
承太郎细细回忆了一下之前战斗的经历，随后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能力再怎么无解，人类的精神也是有极限的，特别是涉及多重时间线记忆的情况下，我觉得你维持追击的压力也就行了，不用像之前那么累...哦，你放松点，给你个东西。”巨大眼球延伸出的某根触须末梢蠕动着，在承太郎白色风衣领口点了点。
承太郎微微皱眉，但还是稍稍收回了一点白金之星产生的物理干涉力量，让尖端锋利的触手刺破他的衣领、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质地近乎玉石的血红圆环。
留下环形端口后，大眼珠子就默默飘向了高空，同时承太郎衣领上的环形物质就以极高的频率震颤发音道：“你知道我替身的情况，通过这个小玩意儿，我可以将我捕获到的多重时间线情报的分析结果传达给你，我的侦查单位正在汇聚并进行针对性改造...
“迪亚波罗的气味、声音、面貌、骨骼结构、基因等等特征都被我刻录了下来，搜索信息固化的侦查单元大规模复制的成本很低，只要他还在地球上，他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如果不是白金之星的感官超凡脱俗，承太郎估计还不一定听得懂血色圆环释放出的定向震荡波——声音振幅低也就算了，那么长一段话强行压缩到零点一秒之内轰过来...这频率效果堪称女妖之嚎了，这是人听的吗？
心绪有些复杂的承太郎抬起手，用笼罩着一层淡淡虚影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圆环，随后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对白金之星的控制习惯，让体型魁梧无比的白金之星将衣领上的外挂道具“特别”保护了起来。
垂下视线默默打量了一下一片黑暗的寂静城市后，等到第一个定位信号的承太郎目光一凝，身影伴随着凭空炸响的滚滚雷鸣消失在了天空中。
正文 第535章 黑色安息日与箭
正午的阳光略显刺目，一座形似古代城堡的、由沉重砖石垒砌的监狱大门处，荷枪实弹的狱警松垮垮的站在城墙顶端凸起碉楼的阴影下，他涣散的视线在前方空旷的平地上四处游移，似乎正神游天外。
毫无征兆的，一个有着绯红色长发的男人出现在了监狱大门外不远处，注意力瞬间被拉过去的狱警愣了愣，随后用力眨了眨眼——他完全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喂！站住！”看到红发男人在一个踉跄后稳住身体向着这边迈步靠近，狱警下意识提起手中的冲锋枪，拇指按在了保险上，“这里是监狱！你...”
红发男人抬起了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眼睛，让看清来者面貌的狱警心跳漏了半拍，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中，他本能的抬起枪口、拨开了保险。
然后...然后他眼前的景象，就突兀变成了本该在他身后的监狱大门，而那个红发男人正背对着他，将原本挂在他腰间的钥匙插入了大门。
迟来的剧痛从脖颈处扩散开，失去身躯般的恐怖麻木感让狱警垂下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脚跟。
人体摔倒的闷响，连同刺耳的警报一同响起。
向着监狱内部走去的迪亚波罗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真吵...”
疲倦的低语后，迪亚波罗顺应自己那有点模糊的记忆，在各种各样的呼喊与行动声中向着监狱内部继续深入。
他的步伐显得迟缓而凌乱，这并非是因为身体不适，正相反，他的身体处于没有任何损伤、得到了充分休息的巅峰状态。
但是，他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
混乱的、碎片化的记忆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巨大压力下不断升腾的负面情绪让他近乎疯狂。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通过监狱大门的了。
“...只要...只要去到那里...别挡路！”
普通人无法目视的绯红手臂一闪而逝，挡在迪亚波罗面前的狱警在水泥墙壁上撞出大片龟裂、当场毙命。
远处举枪瞄准的狱警在恍惚中突兀变幻姿态、对准空无一物的墙角开枪，随后被身边走过的红发男人扭断了脖子。
脚步丝毫未停、如入无人之境的迪亚波罗来到了监狱关押重刑犯的区域，两扇沉重的金属栏杆门在绯红之王的巨力下扭曲出通途。
跨过狱警尸体的迪亚波罗在最深处的监牢外停下脚步，在一面巨大的有机防弹玻璃后，一个被关在“囚牢”中的“巨人”转过头，正隔着玻璃打量着他。
这监牢一点都不像监牢——冰箱、空调、电视、壁画、台灯、日历...甚至还有小提琴和枪械、子弹，除了面积不大一览无余之外，这个囚牢看上去和普通的房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居住在这不像监牢的监牢中的人，则更显得怪异——那是一个体型极其庞大，或者说极其肥胖的巨人。
戴着红色帽子的黄衣黑瞳男人，只是坐在那里就比迪亚波罗高出半个身位，其臃肿到难以移动的肥胖身躯，论体积几乎能塞进去七八个成年人。
这个体型远超牢房大门通行能力的肥胖巨人，名叫波尔波，是热情组织的一位高级干部，也是迪亚波罗少有的亲信之一。
热情组织有很多涉及到赌博、毒品与人口的黑暗买卖都是波尔波在管理，而更重要的是，波尔波是热情组织早期核心秘密“替身觉醒实验”的参与者。
迪亚波罗从古代文明遗迹中挖掘出了可以使人觉醒替身的箭，他手头唯一保留下来的那一枚箭头，就在波尔波手上。
毕竟，早期进行的替身觉醒实验，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命，热情组织把脑筋动到监狱囚犯与人口买卖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像波尔波所在之处一样的、被热情组织收买或控制的监狱，可不在少数，天知道诞生里苏特那批人的实验高峰期间，到底有多少人消失的无声无息。
到了现在，大规模替身实验已经不再进行，但波尔波依旧保管着箭，他遵循着在实验中摸索出的微妙规律，依照某种缘分与命运给予意图加入组织者“试炼”的资格——
被推荐而来的试炼者，必须完成与波尔波约定的试炼，试炼者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完成那些苛刻的约定，或者违背表面规则、触发箭的洗礼并活下来，这样就可以被准许加入组织。
“...我可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你，”透明而厚实的玻璃后，停止打量的波尔波随手从冰箱里取出珍贵的红酒，一边往高脚杯中倒酒一边问道，“我听说了罗马那边的事情，是乔可拉特那个疯子吧？
“前段时间组织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损失惨重啊，我都不得不主动增加试炼者...但你却始终没有发布明确的命令，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板？”
意识莫名暂时恢复了清醒，迪亚波罗揉了揉脑门，却不敢去回忆、翻搅自己的脑海，他沉声说出了不断在他心中回响的话语：“把箭...给我！”
倒了两杯酒的波尔波手停顿了一瞬，随后他将一杯酒放在贯通牢房内外的小平台上，用粗大的手指捻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现在不行...‘约定’正在起效，箭最早也得晚上才会回来。”
“让你的试炼去吃屎啊！”精神极端不稳定的迪亚波罗脸庞扭曲着一拳砸在玻璃上，强韧的防弹玻璃瞬间迸发出无数裂痕，“把‘黑色安息日’召唤回来！给我箭！立刻！马上！”
波尔波一口喝光红酒，他丢掉酒杯，脸挤压着遍布裂纹的玻璃，盯着墙外的迪亚波罗认真的道：“你...在侮辱我吗？
“信赖，是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的信用，是他最根本的素质——我已经和今天的试炼者达成了‘约定’，在他明天十一点完成约定来到我面前，或者被黑色安息日杀死之前，我是不会、也不能召回替身的。
“你当初选择我，不正是因为我对‘信赖’与‘约定’超越生命的执着吗，我的老板？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让我违背这份意志。”
黑色安息日，是波尔波觉醒的远程自律型替身，拥有着在相连阴影中潜行与瞬移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波尔波与他人进行双方认可、条件明确的约定后，黑色安息日就可以拥有针对约定者的自动追踪与监督能力，一旦目标违背约定，这个诡异的替身就会从阴影中现形，压制目标的灵魂并进行惩戒。
作为远程自律型替身，黑色安息日射程近乎无限、几乎不会给波尔波反馈任何伤害，而在触发状态下对灵魂的压制力又极其强大，无法找到本体的情况下，夜晚的黑色安息日堪称无敌。
而惩戒的内容...就是用箭刺穿目标的灵魂，强制进行替身觉醒。
是的，波尔波的箭被他的替身随身携带，箭这种神秘的物品，可以跟随特殊的替身进行虚化与具现，在黑色安息日不现身的情况下，迪亚波罗就算杀了波尔波，也绝对拿不到保存在黑色安息日身体中的箭。
甚至，那根箭有可能随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黑色安息日的崩溃，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保证试炼者会经历黑色安息日最强状态的夜晚，波尔波约定的试炼一般都限时为一整天，作为老板信赖的亲信，他倒没有不交出箭的想法...虽然那玩意儿确实很神奇。
但是现在，迪亚波罗等得起吗？
记忆混乱的他，不知道从自己遭遇时停者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但在死亡的幻景中不断奔逃的他很清楚，那个如同噩梦般的敌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留给他喘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下一次致命的攻击，在墓志铭的预知极限之外，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该死...”对波尔波的固执程度了解极深的迪亚波罗，努力压制着心底涌动的烦躁与杀意，他不得不开始挖掘自己的记忆，去思考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
不管是眼前杀掉试炼者终止约定，还是后面借助波尔波的约定能力，将能够停止时间的敌人牵扯进黑色安息日的攻击范围，都需要更多的回忆与思考。
但随着迪亚波罗的意识运转，灵魂中的阴影就如同跗骨之疽般浮了上来——
【...可怜的家伙，不就是一天吗？】
幻觉一般的、熟悉的少年嗓音在耳边响起，迪亚波罗双眼猛睁，咬牙终止了当前的思绪，但那既飘渺又深沉的重叠幻音，依旧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是这段时间轴上的王者，虽然你在不断丢失自己的领地，但这不影响你使用这份力量，只要你...接受我！】
洪钟大吕般撼动心神的呐喊声后，浑身冷汗淋漓的迪亚波罗两手撑在光滑的玻璃上，精神层面的虚弱让他不断喘息，等到他缓过劲来抬起头时，就看到完好无损的防弹玻璃，还有房间中被翻到第二天的日历...
以及，波尔波身后正吐出一枚箭头的诡异黑色替身。
【去吧，迪亚波罗，完成箭的仪式，让我们...好好聊一聊...】
正文 第0536章 过去幻景与人格异变
一条光线暗淡的走廊，两侧是一扇又一扇的、布满锈迹的老旧金属栏杆门，栏杆后则是一间狭小的阴冷石质牢房...
当迪亚波罗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从波尔波控制的监狱，来到了另一座熟悉而又陌生的监狱之中。
替身反馈到胸膛的幻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灵魂中的莫名低语驱使下，他用从波尔波那获得的箭刺穿了绯红之王的躯体，完成了一项神秘的仪式。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哪？”清醒过来的迪亚波罗，发现之前一直折磨着自己精神的矛盾记忆和混乱低语，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他的意识终于迎来了平静与理智。
伸出的手掌如同拂过空气一般穿过了铁栏杆，这让迪亚波罗意识到了此地的本质：“幻象？这是替身攻击吗？等等...”
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后，迪亚波罗脸色微微一变：“我...我记得这里，我过去来过一次...”
不自觉迈出脚步的红发男人，视线扫过左右有人或无人的监牢，他在阴冷的走廊中逐渐加快了速度，向着模糊记忆中的某处赶去。
在视线触及一块眼熟的编号牌后，迪亚波罗放慢了脚步，心跳微微加速的他盯着一间牢房的金属栏杆缓缓靠近。
那间牢房中的事物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着波浪卷黑色长发、身材偏瘦的女人正坐在简陋的铁架床上发呆。
那是...他的母亲。
下一瞬，一种熟悉的时空割裂感席卷而过，迪亚波罗眼前闪过一道遮天蔽日的绯红光芒，随后他就瞪大了眼睛，看到前方牢笼中的女人捂住不知何时高高鼓起的肚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女子监狱的狱警闻声而来，如同虚影般的迪亚波罗怔怔的站在那里，被狱警与医护人员来回穿过，他盯着牢房中分娩的女人，听着狱警与女囚犯之间的对话，心底泛起的全是不可思议——
“这是...时间削除？我的出生...居然...”
在迪亚波罗愣愣的看完“自己”出生的全过程，亲眼目睹那不哭不闹的红发婴儿，是以何种诡异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时，一个熟悉的少年嗓音从身侧传来：“为什么会惊愣住呢？你本该知晓一切的始末...”
迪亚波罗猛的侧身，就看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有着淡淡雀斑的红发少年。
那是...托比欧。
看着婴儿被医护人员抹去血迹、转交到床上躺着的黑发女人手上，托比欧转过身来，对神色凝重的迪亚波罗摊了摊手：“别这样看着我，这些事情，本来该由你展示给我的，谁知道你在时间线的扭曲中会这么脆弱？”
理解不了现状的迪亚波罗沉默不语——
原本无法长期占据身体的他，从寂静城市的战斗开始就一直外显、没有丝毫沉睡的迹象，他由此隐隐意识到了另一个人格可能出了问题，但在混乱记忆冲击下难以思考的他，却没有料到另一个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沉默中，整个幻境再次发生了剧变，原本阴冷的监狱切换成了一栋朴素的教堂。
摇曳烛火的照耀下，管理教堂的神父和红发的少年在简陋的木桌边对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讨论着未来的人生规划。
迪亚波罗的目光在桌边那位收养自己的神父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就偏开视线，看向了隔壁房间的地板。
墓志铭的力量，让他的目光穿透了地板砖石，看到了其下狭小空间中被废掉四肢、嘴巴被针线缝合的凄惨黑发女人。
比桌边坐着的少年更成熟几岁的托比欧，出现在了迪亚波罗的视线焦点旁，他脚尖点了点地面，听着那隐约的空腔回响，转头对迪亚波罗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
“我很好奇，你当初到底是基于什么心态，才教唆我做出这种事情的...”
被禁锢在地下的女人，伤势与饥渴在时间的诡变中不断进行着加深与复原的循环，唯有崩溃的灵魂在凌乱的时间线中正常延续。
逐渐适应了时间线跳跃现象的迪亚波罗，看着地板下方那个由不同时间线片段拼接出来的，在漫长时间中浸泡在痛苦与黑暗中的女人，与之相关的回忆一点一点的从心底浮现——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他注定立于巅峰，他必须改造木讷懦弱的表面人格，让那名为托比欧的软弱家伙变成自己的模样...
为此，他以邪恶的低语与残忍的行为塑造了托比欧的扭曲三观，他驱使着托比欧对那堪称污点的女人动手，彻底埋葬了他诡异而卑微的出身，让这一个诞生于监狱的乡村少年走上了黑暗的不归路。
看着幻境中的神父在巧合里发现了地板下的秘密，看着幻境中的红发少年拿着匕首走了过去，迪亚波罗的目光聚焦到了一边看戏的托比欧身上，咬了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托比欧啊...”看着被幻境中少年放火点燃的教堂，托比欧转头打量了一下迪亚波罗，“我倒想问问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嗯...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心理医生说的话吗？”
曾经被迪亚波罗杀死的某位心理医生的话语，在这一刻于他耳边回响：“...特殊出身引起的长期欺压，加上乡村相对封闭的环境...你，你的诞生，可能只是源于托比欧转移压力与罪恶感的幻想...”
猛的挥手驱散了浮现的幻象，从紊乱记忆中艰难摆脱的迪亚波罗沉声道：“别开玩笑了，托比欧！我迪亚波罗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不过是我用于隐藏身份的道具！我小时候和你长得可不一样，名字也不叫托比欧！”
“呵呵，‘过去’真是脆弱的东西，刚才的你可不是这样想的...”托比欧摇了摇头，“虽然那个心理医生只是个见识短浅凡人，但他有一点是没说错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不过是依附我存在的幻影...
“想一想吧，亲爱的老板，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与生俱来的使命’，你真的知道是什么吗？你给予我的那些‘试炼’又是怎么回事？你确定，自己过去的记忆没有问题？你确定，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忽略姓氏、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迪亚波罗’吗？”
迪亚波罗这个词汇，按照音译与形体有着很多可追溯的来源，但其主要脉络都有着一个不可忽视的概念——恶魔。
在脸色难看的迪亚波罗面前，托比欧一步一步走近：“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迪亚波罗，你本该在完成灵魂匹配的引导后消亡，但却贪恋人世繁华、对试炼敷衍了事、一直占据着我的身体，甚至自以为是真正的‘自己’...
“我不怪你，真的...”走到迪亚波罗面前的托比欧，注视着对方迷茫的双眼，语调幽远的说道，“在献祭了接近‘终点’的未来、找回真正的记忆后，我才明白我们的使命、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母亲被强制削除的两年孕期让我们避开了‘起点’的危险，但也让我们的出生与成长迎来太多波折...
“现在，是时候结束休眠了，我们必须让我们在这个出现变数的世界的牺牲变得更有意义，来吧，看清自己、接受我、和我重归一体，唤醒我们真正的力量！”
迪亚波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在托比欧那仿佛燃烧着光焰的双瞳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额头有着诡异微缩面孔的红白人形。
迪亚波罗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白色网格覆盖的绯红双臂：“...我...是绯红之王？”
“不，”托比欧用力抓住迪亚波罗的手臂，“‘我们’，才是绯红之王！”
正文 第0537章 寄生者与仪式的秘密
灵魂世界中天翻地覆的变化，在现实里只用了一个瞬间。
“当啷——”
在箭头落地的声音中，之前持箭自残的迪亚波罗神情恍惚的踉跄了一步，后背靠在了监狱走廊的墙壁上，绯红之王的虚影缓缓下沉、融入了他身体之中。
灰白身躯被大帽与斗篷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异替身，如同幽鬼一般从牢房窗口下的阴影中升起，将掉落在墙角的箭头托在手心。
名为黑色安息日的替身，将手心的箭头对准贯通牢房内外的小窗口，如同虚影般穿过了金属牢门，将箭放在了波尔波摊开的手掌上。
“这箭...还有这种用法吗？”波尔波打量了一下手中没有任何变化的华美箭矢，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牢房外的老板。
迪亚波罗用箭刺穿替身胸膛，其本体在替身反馈伤害下爆出血口、又瞬间复原的景象，波尔波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他感到有些疑惑：“...黑色安息日携带、使用这支箭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被箭刃划伤过，为什么没有触发箭的秘密、引起这类异常现象？是替身类型的区别吗？”
“特殊的并不是箭...”
脊背离开墙面的迪亚波罗活动了一下脖颈，用蕴藏着莫名情绪的目光看着波尔波说道：“特殊的，是用箭刺穿替身的整个过程——刺伤深度、持箭者、替身、地点、时间...所有的细节都是‘仪式’完成的必须要素...
“就算是同一个人、同一根箭、同一个位置，早一秒或者晚一秒穿刺替身，都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
“嗯？”出乎预料的信息，让波尔波诧异到脸上的肥肉皱成了一团，“如此严苛的条件，根本就不存在可重复尝试的基础规律吧？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够达成预期的结果？”
“所以，这才叫‘仪式’啊...”并非依靠墓志铭预知完成仪式的迪亚波罗看了看自己双手，“所谓的‘仪式’，指的是用约定好的方法和某个更高层面的存在建立联系的过程...
“在地上画个几何阵图也好，用箭刺穿替身也好，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只要仪式可以被目标识别、被目标允许，那就可以正常使用。
“至于条件的严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后，迪亚波罗低笑了一声，“对于仪式的对象而言，时间这种东西和手中书籍的书页没多大区别，将约定的时间条件修改为我刺穿替身的那一瞬间，不就是将书签插在固定页码上的简单事情么？”
“真是不可思议...”波尔波脸皮抖了抖，继续好奇的问道，“那...你刚才举行的仪式，对象是谁呢？”
透过墓志铭的特殊视野，迪亚波罗深深的看了眼波尔波：“那当然是...绯红之王。”
铺天盖地的绯红光芒横扫而过，姿态突兀改变的迪亚波罗颠了颠手心的箭头，随后他偏头对牢房中那个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手心的波尔波问道：“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点问题？
“你...是怎么控制波尔波的黑色安息日的？我能理解你对他身躯的支配，但作为灵魂力量延伸的替身...不应该如此简单的被外人控制，你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才对。”
搓了搓手的波尔波，抬起头瞥了迪亚波罗一眼，一脸古怪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不重要，”迪亚波罗屈指一弹，将手中箭矢的木质箭杆彻底碾碎，然后他就随手将金属质地的箭头揣进了裤包中，“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迪亚波罗心底却没那么轻松——如果不是完成仪式后他的能力进化，或者说解放到了另一个境界，波尔波的好奇心又表现的有些过线了，他根本就察觉不到这家伙身上的异常。
“嗯...”沉吟了一下后，“波尔波”拍了拍肚子，在起伏的肉浪中艰难的耸了耸肩，“细节描述清楚比较麻烦，简单来说的话，我引导波尔波进入睡眠并做梦，通过类似梦境的东西干扰他的大脑运转，结合波纹间接影响他的灵魂，从而让他主动调动替身做我想让他做的事情...
“类似于低配版缸中之脑吧，当然，这种近乎信息欺骗的方法，只能实现比较简单的控制，我不能太过违背被控制者的‘人设’，也没办法让黑色安息日做出那些会让波尔波警觉、感到危险的事情。”
很显然，待在固定地点、没有生化侵袭防御能力的波尔波，早就被某人给暗中寄生了。
作为热情组织最活跃的高级干部之一，长期蹲点不动的波尔波的行踪，在暗杀组掌握一定资源后很容易就暴露了。
而他手中的箭，让他远比其他高级干部更吸引程斌的目光，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损失惨重的他还没被叛乱者彻底干掉的原因之一。
让从控制暗杀组后精力就一直放在实验室里的程斌腾出手来亲自进行侵蚀，这项殊荣，抵抗叛乱的热情组织内除了波尔波外可没有多少成员能够得到。
“原来如此...”听完程斌的话，迪亚波罗一脸了然的轻哼了一声，随后他又问道，“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掌控了波尔波，那为什么还会选择待在这里、把至关重要的箭给我？我们不是敌人吗？”
“凭绯红之王之前表现出的能力，就算我把箭毁掉，也阻止不了你完好的得到它吧？时间的力量啊，真是作弊一样的强大...”
波尔波翘起嘴角嘿嘿一笑：“再说...我对你的敌意，远没有我对你的好奇心更重，让身上出现异变的你拿到箭，更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中，生命有时候远没有一点情报重要，你觉得呢？”
无论是本体的目的还是无限之主给予的任务，探索、挖掘世界背后的秘密，都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作死牺牲？不存在的，区区一条世界线上的探针...凭量子化身集群的体量，给单向低维载体无限续命、穷举硬趟，都能趟平这边的虚界世界线好吧？
...只要得到的东西，价值高于暴露更多痕迹的代价就行。
“说的很有道理，看来你并不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那种异数...”迪亚波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对程斌勾了勾手指，“所以，让我看看你的替身、让我看看...你到底算是谁吧...”
一语言毕，绯红之王的幻影在迪亚波罗身侧具现，用如有生命般的微妙目光打量着牢房内的肥胖巨人——
【完成初步觉醒后，就剩下过去三十年、未来一年...除开制造稳定灵魂节点的二十五年，可以使用的资源只有六年...】
【无论那个怪物还是黄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得消耗的更有价值才行...】
正文 第0538章 上天堂的邪恶仪式与战术性撤退
替身“无限”，现在还在某条海沟里和臭名昭著的BIG相爱相杀，拿这两玩意儿当生物进化模拟器的程斌，可没有随便乱动它们的想法——
想在这监狱里具现替身，还得专门制造个匹配的人形子体，并瘫痪很多正在运作的实验项目、转移大半的精神力量，老实说...挺麻烦的。
而且除了麻烦以外...拿走无限后，稳定封印BIG那个怪物的办法，程斌手头基本没有。
虽然说通过研究这两个替身之间的持久交互，程斌已经掌握了灵魂和替身之间的一些秘密，可以通过波纹意识干涉作为替身力量载体的灵魂、方便的销毁掉虚弱的BIG，但这种珍惜样本就这么毁掉了也挺可惜的。
如果迪亚波罗不打算付出更多的情报信息作为报酬的话，程斌就只能很遗憾的表示“十动然拒”了。
不过在程斌做出解释后，迪亚波罗并没有提供更多情报的意思，而且他也没有丝毫前往程斌主场、去大洋深处观摩巨人和触手怪间纠缠过程的念头。
交流陷入了僵局，但这场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
迪亚波罗忽然侧脸看了眼波尔波所在牢房的侧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你没有将自己在这的小动作告诉那位时停者吗？”
一脸无辜的波尔波转过头，顺着迪亚波罗的视线看向了墙壁，随后他就看到，自己目光的焦点处突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被无数龟裂痕迹包围的，直通监狱内外的大洞。
与墙壁上破口一同出现的，是波尔波腹部上如同漩涡般的凹坑，巨大的力量搅动着他的血肉，黄色的外衣碎片连同恶心的脂肪瞬间涂满了监牢的内壁。
五脏六腑全然消失在血肉爆炸中的波尔波，只留下了一颗臃肿变形的头颅掉在了角落，高高凸起的眼球无神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牢房中央的迪亚波罗。
“多么可怕的力量啊...”通过时间削除回避了一次致命袭击的迪亚波罗，通过墙壁上的洞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四顾摊手大声说道，“追这么久，你不累吗？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消耗力量了，或许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监狱之外的某棵树后，有些疲倦的空条承太郎捏了捏眉心，随后他微微垂下头低语道：“这家伙身上好像出了什么变化？怎么回事？”
固定在白色风衣衣领上的血色圆环震动了一瞬：“迪亚波罗从波尔波那拿回了自己的箭，往绯红之王上扎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我之前就试着和他聊了聊，谁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承太郎皱了皱眉，顾不上去计较程斌私下干了什么——知晓银色战车·镇魂曲相关实验的他，心底顿时浮现起了不妙的预感。
——己方在情报探查方面有着不小的优势，如果绯红之王出现了未知的进化...迪亚波罗的身体和精神看上去都没有了之前疲惫的模样，继续逼迫意义不大，现在自己应该先撤退，等获得更多情报后再做决定。
就在果断的承太郎打算发动时间停止立刻撤离的时候，迪亚波罗遥遥传来的话语，让他猛的顿住了脚步——
“空条承太郎，你和你的白金之星，强度远远超出了这个时间段的‘正常’水平...我很好奇，你在解决掉那位名为‘迪奥’的宿命敌人后，有没有获得属于自己的‘仪式’呢？
“如果你真的有通过仪式接触到那些东西，你就应该相信我——在那个怪物面前，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敌人。”
承太郎脸上枯井无波，但握紧的双拳，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震惊——
这是一个秘密，理论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八九年前，他在埃及杀死了世界上第一个拥有时间系替身的宿敌、吸血鬼迪奥，获得了一本迪奥亲手写就的笔记。
在笔记中，记录着一种荒诞到近乎梦呓的邪恶仪式——符合条件的主持者，在指定的地点环境中，通过献祭特定人类的灵魂、念出指定的密语，促使主持者的精神发生骤变、令其灵魂与替身晋升到名为“天堂”的境界、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熟知迪奥脾性的承太郎，并不认为这个魔鬼般的男人，会为了逗趣而写下这些东西，而后续集团对迪奥这吸血鬼过往活动痕迹的调查结果，从其在埃及据点的经纬度，到其发掘出的各种文物资料，都隐隐与这笔记的记录相互关联。
哪怕举行仪式的那些条件，从经纬度、海拔、重力系数到密语，都显得毫无逻辑与原理，但承太郎心底依旧隐隐有些相信其真实性，源自内心深处的警惕与危险感觉促使着他做出了决定——
他毁掉了这份危险的笔记以及所有和笔记有关的东西，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记忆外应该没有第二个获知笔记的途径才对...
迪亚波罗...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脚步一顿间的心念电转，没有改变承太郎的战术选择，白金之星撑开了静止的世界，让他在刹那间远离了被破坏的监狱。
几乎在他身影消失在树后的同一时刻，周身笼罩着绯红之王幻影的迪亚波罗，就出现在了这颗树旁。
“白金之星...名不虚传啊...”在令人战栗的幻痛中，脸色微妙的迪亚波罗抬手摸了摸脸颊——
在墓志铭的幻景中，他看到了几条不同时间线的未来衍变，其中某条时间线里，他尝试着捕获承太郎的行踪并对其发动攻击，但是...
明明已经通过时间线的错位，让没有启动时停的承太郎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白金之星也被引诱着向空气发动了攻击，但于承太郎身后出现的他，零距离出手的偷袭依旧失败了——
根本就不需要时间停止，白金之星直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身拉出残像，其对前方空气的攻击明明还停在半路，那蓝紫色的拳头就已经糊在了后面绯红之王的脸上！
那磅礴的巨力，轻松碾碎了重叠人体与替身的防御，将迪亚波罗的颅骨与大脑一同粉碎。
在时间线幻景中体验了一次爆头的迪亚波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是同一类型的近战强力替身，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我记得联盟那边说过...白金之星和那个怪物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在这世界里表现的过强并非是一件好事...不过‘联盟’到底是什么？”
抱胸沉吟了一会儿后，没能从脑海里挖掘出更多信息的迪亚波罗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绯红之王——
完成仪式、初步觉醒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多重人格无法长时间正常发挥绯红之王的力量，但他也没有完全获知绯红之王背后的秘密。
他是绯红之王，但绯红之王并不只是他——在力量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知道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一方面是要付出代价，一方面是要考虑保密。
作为绯红之王的一部分，他只需要执行其意志去做事，并不需要知道太多深层面的“为什么”，只知道一部分驱使自己行动的理由就够了。
“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呵，波鲁纳雷夫...”
正文 第0539章 王者之谜，没有悲伤的悲伤
现在的迪亚波罗，很难说和举行仪式前的“迪亚波罗”与“托比欧”有多大的联系了。
在人格层面的变化中，意志更软弱的托比欧，率先倒在了绯红之王的主动“侵蚀”下，而作为“老板”的迪亚波罗，在寄生主体人格的背刺下，终究也没能撑太久。
本来，身具使命的迪亚波罗，应该在数十年的时光中将托比欧的灵魂塑造成绯红之王需要的、适应的模样，让身为地下皇帝的“老板”成为绯红之王在这条世界线上的支点与化身。
但由于世界内外的一些变故，这场持续了近三十年的灵魂锻造仪式未尽全功，以至于绯红之王在面对异数时粗暴的插手、强行将“老板”重塑成了其意识的简陋载体。
就结果而言，这两种情况粗看上去差别不大，但一个能在磨合后完美嵌入主体机器运转、提供自身力量并实现存在价值的齿轮，和一个需要在主体体系外投入更多成本来重塑、维护的一次性零件，两者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而对于迪亚波罗来说，这种本质层面的差别，体现的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他的灵魂、人格——
如果顺利成长、与绯红之王完美对接的话，相当于被更大体系融合的“老板”其实是可以保留自身全部意识的，他可以在超脱凡俗的境界之中，慢慢逐步进行更高层面的适应与磨合。
但现在被迫完成仪式的迪亚波罗，原本属于人类的情感与欲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稀释，他对世界、对生命的观念看法，正一点一点的被绯红之王的意识彻底磨灭、覆盖。
等到这个同化过程完全结束，他就将彻底失去“迪亚波罗”这个更近似于代号的名字、失去最后一点作为人类的灵魂烙印，自然而然的自称为“绯红之王”。
......
“其实，最令人悲伤的，就是我本人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悲伤的事情吧...”
黄昏的荒野之中，徒步丈量着大地的迪亚波罗，指尖捻动着一根长长的绯红发丝，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替身能力，让他的双眼可以直视变幻莫测的时间、让他的双手可以肆意摆弄命运，但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绯红之王相当的“吝啬”，其并不想在这个世界投入更多的场外成本，所以使用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能力，消耗的就是其在这个世界现有的力量。
简单点说...消耗的就是迪亚波罗的“寿命”。
这个寿命，并不是由身体、细胞什么的决定的那个东西，而是绯红之王力量在这个世界所占据的时间轴长度、所影响的事物的深度、广度。
在这个挤满了替身使者的疯狂世界中，被命运推挤到一起的他们，生命轨迹中满是被更高层力量摆弄的痕迹，决定他们能够活多久、活成什么样的，往往并不是他们自己——
或者说，并不“完全”是他们主观上认定的那个“自己”。
波纹使者、替身使者...中间的“使者”二字，早已道明了一切——他们并不只是力量的使用者，还是代表着力量背后的意志的出使者。
虽然...很多使者，甚至于很多使者背后被代表的力量，都不清楚自身的真实情况。
比起那些浑浑噩噩的同类，主动在各个平行世界中施加影响拓展自身领地，从而不断成长的绯红之王，算是相当强大的了。
但是，这种强大丝毫都不会改变迪亚波罗现在的处境——
完成仪式、实现初步的觉醒，已经消耗了他两三年的未来，可用资源中属于未来的时间只剩下区区一年...等到他手头的“寿命”资源耗尽，就算他是身体寿命漫长无比的吸血鬼，也逃不了突兀暴毙的下场——
出了绯红之王的力量辐射范围，命运中满溢的恶意就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来，用各种避无可避的“巧合”将他的未来彻底吞噬、连一毫秒的空隙都不会给他留下。
特别是，那位阴魂不散的、始终与绯红之王争夺领地的、与其在各个世界内有着莫大因果联系的黄金之王...那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动用真正的力量，将他彻底抹杀。
换个角度来说，其实这种“抹杀”一直都存在于绯红之王时间轴“领地”的下游末端，而那位黄金之王只不过是努力将这个时间节点往过去上游推罢了。
可惜，迪亚波罗在被绯红之王完全同化、获知一切秘密之前，还看不到那么远的事情，就算看得到，也不可能看清混乱末端的具体状况。
不过他想想也就知道，等到那个群魔乱舞的时间节点，他若能在光明正大的战斗中死去，那恐怕都是一件相当难得、相当体面的事情了。
“不过，正常人所谓的死亡，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所以...我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吧，真好奇那些家伙会出多大的本钱，总不至于亲自下场吧？”
提到生命与死亡，迪亚波罗不经意间，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名为程斌的家伙向他好奇问出的问题——“为什么，你对‘永生’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的反应？”
当初的他面对这个问题时满心的茫然，现在的他，倒是能给出答案了——
对于一个在时间轴上留有痕迹就相当于“活着”的生命来说，领域下游的“死亡”来的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绯红之王只要在这个世界中还占据着一秒的时间，迪亚波罗就会永远活在那一秒之中，何况绯红之王为了维持自身的“占据”，最少也要撑着迪亚波罗灵魂成型的人生前二十几年？
他早就将永生握在手心，又怎么会对吸血鬼那种低层面的永生感兴趣呢？
可惜，无论哪种永生，都要面对环境与外力的威胁，而绯红之王带来的强大能力，也带来了同一层次的消耗...
“...要更有效的利用好手头有限的资源，就必须先保证力量内部运转的良好，就必须...依次拔掉领域内来自时间轴上游的钉子...”
在时间线的跃变中，迪亚波罗的脚步落在了德国荒野深处的巨大基地之外，他抬头看着高耸围墙内露头的各式建筑，心底泛起一阵回忆——
那是很久之前，“迪亚波罗”在源自绯红之王的莫名躁动中，排除组织的力量，亲自追查并出手击败波鲁纳雷夫的记忆。
“联盟的漆黑元帅，银色战车·镇魂曲...主动解放异数的你，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正文 第0540章 大人，时代变了
研究基地的某个观察室兼训练场中，呼啸的狂风气浪一浪高过一浪，场地边沿站着的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背靠墙壁借力才能站稳不动，他们听着细碎石屑在面罩上刮出的密集声音，看向前方的目光中隐藏着淡淡的敬畏与羡慕。
在他们的视野中，场地里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纹丝不动、似在对峙，但两人身边的空气与大地却在不停的嘶吼、颤抖。
坚硬的石质地砖与砖石下的水泥地面，在无形的冲击波与风刃中支离破碎，对立两人中间的地面更是重灾区，此刻已经在无形攻击余波的碾磨倾轧间变成了一个大浅坑。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里正有着两个普通人肉眼难见的替身，在进行正面的交锋。
作为对战者之一的飞机头少年，眼眶中蕴藏着几近癫狂的怒火却又紧绷身体艰难维系着一线理智，他的身前每一秒都有数十道扭曲的真空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层层叠叠的冲击波。
然而有如此威猛声势的他，看上去却并不是场面上占优的人，因为一道道猩红的血线，时不时的在他的手臂、大腿等身体非致命部位闪现，仿佛有锋锐的利刃切割而过。
显然，在那位神情平静如水的、有着冲天银发的对手面前，少年的战技满是漏洞——抱胸站定的银发男人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的伤痕。
但这场单方面受伤的对战，已经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少年能继续撑着打下去，自然也是有他的资本的——
在银色利刃时刻不离本体要害的致命威胁下，身披蓝色钻石护甲的红皮肤壮汉替身，在一轮带起无数拳影的猛攻后后撤了一步，他放弃了大部分的攻击动作，转而对自己掩护着的少年本体挥起了拳头。
替身高速挥拳带起的空气扭曲，让普通人都能看到少年周身上下那些真空通道，但这足以粉碎岩石的拳头没有给少年带来任何伤害，反而在眨眼之间“抹平”了少年浑身的切割伤口，连四处撒落的血液都在这瞬间原路回归了被修复的血管之中。
一个身上遍布伤口、血淋淋的人，就这样轻松的恢复了完好的状态。
但在面对面的激烈近身战斗中，放弃维持攻防体系回手治疗，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特别是在对手拥有极高速度的情况下——
刚刚修复完身躯的少年，两足筋腱就伴随着他的替身双脚上爆裂的剑痕被切断，在他替身姿态因伤改变的那一瞬间，银色的利刃就精准的穿过壮硕替身的腋下，刺入了少年眉心的皮肤，然后稳稳的停在了那里。
身体僵硬的少年，感受到眉心温热的血流逐渐沿着鼻梁两侧的脸颊下落，他的嘴唇很快就品尝到了血液特有的咸腥味道。
凭银色剑刃的速度，在身材健壮的替身重整姿态防御之前，完全可以刺穿、搅烂他的脑子——胜负已分。
眼中的狂怒逐步消退，意识恍惚了一瞬的少年东方仗助踉跄了一步，才在自己替身的支撑下站稳，他看了眼面前收起银色利刃消失在空气里的骑士替身，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低下头用手按住脚腕的伤口、控制着自己的替身将之还原修复。
固执保留着冲天银发的波鲁纳雷夫，用赞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重新站起来的少年：“...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愤怒情绪的控制方法...啧，上次你明明还和疯子一样浑身破绽的冲上来、直接被我两剑秒杀的。”
东方仗助闻言摸了摸被血液覆盖的眉心，在浅浅的穿刺伤口被修复后，他就一脸尴尬的看了眼身边的红皮壮汉。
东方仗助的替身被命名为“疯狂钻石”自然是有其原因的——除了强大诡异的修复能力与那显眼的钻石护甲外，这替身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其基础素质与特殊能力的强度、发挥，会受到本体情绪的影响。
越是愤怒、越是疯狂，疯狂钻石的力量就越是可怕。
在研究基地的资源支持下，东方仗助通过心理学手段和特殊的辅助型替身，掌握了一些调控自身情绪的技巧，在实验之中，他曾经在极端情绪的支配下，做到过分子原子层面的物质干涉——
疯狂钻石的拳头轰击，硬生生将一只被爆发性高温焚化成飞灰的兔子给强行抢救了回来！连兔子体内作为标记的所有同位素分布都丝毫不差！
那只实验动物，现在还能吃能喝能蹦能跳，完全看不出来其身躯曾经在物理与化学变化中变成了灰烬。
这种匪夷所思的高精度物理干涉能力，可以运用的领域太多了，这让东方仗助在集团中获得了接近预知者的待遇，令他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别的不说，单这里对替身的深入研究，就解决了他的疯狂钻石最大的弱点——无法修复本体身躯的弱点。
如果不是疯狂钻石的能力，与很多近战替身一样古怪、都需要通过本体或替身的双手来关联释放特殊能力，某种意义上近乎不死之身的东方仗助，也可以在特定领域中小小自称一下“无敌”了。
但做到这件事情，过程并不那么轻松。
在替身能力的开发与渐变引导实验中，东方仗助按照专业人员规划的步骤，从头皮屑的产生来源开始，一点点纠正自己对皮肤细胞、血液眼泪等身体构成物质的认知，并从外至内一层层深入了下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套着黑猫子体躯壳的程斌，还饶有兴趣的掺了一手——他帮助东方仗助他们解决了实验项目中关于灵魂层面自我作用的一些障碍，并塞给了他们一些能够快速打破陈旧观念建立新认知的训练方案...
在某些严格的训练中，东方仗助的三观受到了很多的挑战——例如...从拓扑学的角度来说，人体其实可以看成一个甜甜圈、从口腔到肠胃的贯通空间，统统算是“体外”、并非是“我”的一部分之类的...
...嗯，相关的训练项目细节，就不用细谈了...
总之，东方仗助在这基地内获得了极大的成长——眼界、知识、经验...远不止于战斗方面的成长。
不过就算只看战斗，东方仗助认真起来，也是能够在生死局中轻松战胜波鲁纳雷夫的。
别看他现在在对练中还在被波鲁纳雷夫轻松碾压，实际上集团对疯狂钻石的重视程度远超银色战车——毕竟除开镇魂曲实验的意外，银色战车在特殊能力与基础素质的应用上其实是远远比不上疯狂钻石的。
没错，凭借极高的速度与切割力，波鲁纳雷夫可以压着东方仗助打，但是，人家疯狂钻石力量比银色战车高啊！
银色的骑士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单人对决方面的厉害，而疯狂钻石凭借自身的负重能力和特殊能力，完全可以支撑起一整个武器平台！
想想吧，人类文明连撼动山岳的火炮都能制造出来，枪械与火炮的运作原理差距很大吗？
单兵装备的威力，其实完全受限于士兵本身的身体素质，所以能给士兵带来更大力量与负重的生物技术、外骨骼技术才会备受关注。
而近战型替身给替身使者带来的巨大而又灵活的物理力量，足以让他们完成从斗殴的流氓到移动战争堡垒的巨大蜕变！
别的不说，直接从战车飞机上拆点转轮机炮之类的武器让疯狂钻石提着，面对每分钟成千上万次的、视血肉如空气的攻击，波鲁纳雷夫和银色战车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更别提针对替身使者专门设计的私人武装体系了——要知道在疯狂钻石的修复还原能力关联作用下，全副武装的东方仗助不但可以凭借武器伤害替身，甚至还不需要补充弹药和补给品！
如果不是成长性极高的白金之星，现在配合特殊能力可以随手打出不输给导弹的恐怖破坏力，这类定制武装系统其实是要先给作为王牌的承太郎挂上的。
几乎可以代表人类文明的神秘联合集团，结合替身使者弄出来的各种武力可不是说笑的。
波鲁纳雷夫当初参观完基地实验性武力建设项目的时候，心底微妙复杂的感触难以言述，最终只能沉淀成一句叹息——
...属于骑士的时代，变了...
然后...他在对战训练中，对东方仗助下的狠手就越来越多了...
不过，银色战车·镇魂曲，终究是一股不容轻视的力量，其神秘与强大之处，很多人都记在了心里...
正在和裸装被血虐的东方仗助复盘战斗过程、总结经验教训的波鲁纳雷夫，并不知道一位老朋友已经以他为目标、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个基地...
正文 第0541章 跨越时间线的潜（wu）入（shuang）
摆弄时间线，是一件极其挑战普通人认知能力的事情。
行走在堪称敌方大本营的研究基地之中，迪亚波罗看着周围不同时间线重叠所展现出的乱象，心底思绪悠远。
完成觉醒仪式的绯红之王，原本残缺的时间削除能力被极大的补完，每时每刻都在加速燃烧的未来，换来的是对力量自由自在的支配与运用。
灵魂居于世界之内、只能顺着时间流动从人的视角思考的迪亚波罗，并不知道自己燃烧完属于未来的时间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会开始丢失现在与过去的记忆，也许完成仪式的时间点会在绯红之王的推动下不断向着时间轴上游逆行，也许他的灵魂在更高层视野与力量带来的短暂璀璨之后，就会化作对真相一无所知、只能任由命运摆弄的灰烬...
但付出的代价有着明确的回报——此时此刻，面对在命运中随波逐流的凡人，处于永续时删状态的他，近乎无敌。
面对明目张胆的入侵者，隐藏着巨大军事力量的研究基地沸反盈天，但无论是被超前技术武装到牙齿的战斗部队，还是结合针对性科技产品培养出的替身使者，在绯红之王面前都只能化作一段时间线的剪影边角料，作为虚假的可能性彻底消逝。
唯一跨越了界限、从虚假时间线中抵达真实的，只有迪亚波罗与绯红之王——他来自遍布血与火的战场，却行走于诡异的和平之中。
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身影，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前进，因为他闯入的基地根本就不属于这条时间线。
作为一名徘徊在时间狭缝之中的幽灵，他燃烧着自己的寿命，用最大的精力观察着这汇聚着无数人力与资源的研究基地。
每一刻都有四五种截然不同的时间线切面被墓志铭捕获，无论基地中的那些秘密隐藏的有多深，都会被绯红之王引发的可能性衍化挖掘出来。
对于当惯地下势力头头的迪亚波罗而言，此行当真称得上是大开眼界——虽然基地对替身本质的理解与挖掘方式让他不屑一顾，但基地各个实验项目带来的，替身各方面能力的开发与应用，确实有着不容否认的优势。
“可惜，对于替身使者所代表的真正力量而言，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意识越是接近绯红之王，迪亚波罗就越是能够感受到替身背后的真实力量，从而越发感到战栗。
哪怕这种力量介入世界需要他这样的替身使者作为媒介、需要被载体灵魂与能力形式的条条框框所约束限制，那也是远远超出当前蜗居地球的人类文明想象范畴的力量——
那是强到可以动摇物理规则，将人类文明的根基连同银河星海一同埋葬的恐怖力量。
这种堪称神魔之力的东西，哪怕只通过绯红之王接触到一丁点，也能让迪亚波罗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深入基地内层的迪亚波罗注视着前方，在时间线的衍变中，他观察到了很多团迷蒙的雾气——那是无数信息交织下产生的黑幕、这个基地核心区域中某些拥有强大灵魂的替身使者。
在墓志铭带来的视野中，这些替身使者身上纠缠的命运之线，或者说时间线衍变的可能性远远超过普通人，这让时间线观测能力有限的迪亚波罗无法清晰的描绘出这些人的“画像”。
这些信息迷雾中最大的一团，就是基地最深那片区域中的某只黑色幼猫，他此行最大的阻力之一。
墓志铭对时间线的观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情报获取能力，整座基地的架构与人员组成对迪亚波罗来说犹如掌上观纹，就算不能直接看破那些黑色迷雾，他也可以通过其他人与物间接描绘出黑幕中的景象。
“有意思...”从时间线上游干扰了某个少年的简陋预知类替身后，穿过隔离区域的迪亚波罗停下了脚步，他凝视虚空的双眼捕捉到了这座基地潜藏在时光中的某一种可能性。
【...只是黑猫躯壳就有这种程度的干扰吗...虽然‘无限’连自己身上的问题都没解决，但其地位与体量都不容忽视啊，看来得先避开特异点...究极生命，呵...】
一道没头没尾的思绪闪过迪亚波罗的脑海，他微微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探向了身旁的空气。
这一次简简单单的探手，瞬间烧掉了迪亚波罗大半年的未来，但寿命跌到以月计算的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同的景物在迪亚波罗眼前飞速切换，随后他五指一紧，从一片混乱的血色中抓住了什么、猛的将手收了回来。
他的手上，正抓着一只勉强能看出猫科动物躯体轮廓的怪物——一把虚实不定的黯色军用匕首正插在其脊背上、无数的血肉触须与肿瘤正在飞速蠕动增殖。
在这个怪物从虚幻的时间线中被拉入真实的瞬间，研究基地内部各处就无声无息的亮起了最高等级的警报光芒——
随着迪亚波罗放开手，他拉出来的怪物瞬间暴露在了附近所有人员与监控的视线之中，而且基地中某些珍贵的实验素材，连同那只被时刻重点监控着的黑猫，都在同一瞬间凭空消失。
迪亚波罗甩了甩手，他那在与怪物的短暂接触中几乎被彻底吃掉的右手，就于一次模糊后恢复了完好，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沾上。
匕首的虚影被增殖的血肉淹没，落地的怪物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扑向了附近惊慌奔逃的研究人员，色泽近乎牙齿的尖刺连同肉眼可见的毒雾瞬间向着四面八方爆发扩散开来。
附近奔逃的人连同飞速接近的警卫，在恐怖的尖啸中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地暴毙，他们的尸体转眼间就爆发出无数的肉芽，与怪物延伸出的触须交织联系，最终完全融为了一体...
一个将宽阔走廊挤压占据了的巨大血肉胚囊蠕动着逐渐成型，在研究基地的隔离措施完成启动、彻底封闭这片区域之后没多久，一个外形近似于蜘蛛与甲虫的崭新生命撕裂了胚囊、将灵活的主肢钉入四周坚硬的合金墙壁，拖拽着正在被二次融合吸收的胚囊向着基地外的方向飞速前进...
看着眼前的怪物在半分钟内吞噬掉了这片区域的所有生命，看着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化出了新的姿态与作战器官、用肢体与腐蚀液破坏隔离门离去，迪亚波罗下意识的搓了搓右手掌心：“真是恐怖的生命力...
“不过，那条时间线的你居然连这种研究都能容忍...满足好奇心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呵呵，好好感受自己种下的恶果吧...”
看了眼毫无异样的掌心，迪亚波罗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向着基地深处走去。
......
注意力还放在承太郎那边的程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德国境内那个研究基地的异变——
他搁在那的亲善大使黑猫子体，连同通过黑猫子体埋设的、分布在基地附近的所有暗手，都在一轮熟悉的重叠态信息冲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程斌的感知图景里出现一个极其显眼的窟窿。
熟门熟路的拆解了记录下来的混沌数据并完成初步分析后，程斌诧异的看到了一条属于黑猫子体的古怪历史支流......
“迪亚波罗除了自身跳跃外，还有力量把别的生命从其他时间线拉过来？连普通的替身使者都会和绯红之王的产生相互影响、在接触中产生失忆现象，拉我的子体消耗不会更大？等等...”
审视完解析出的历史记录，搞清楚被转移到这条时间线的那个怪物情况后，程斌心底的感觉越发的古怪了。
“...这不是帮我把计划里序列靠后的部分复杂实验的成果，直接跨时间线转过来了么？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不过这种可能性里‘我’的行为有点意思啊...”
正文 第0542章 另一条时间线的研究，基地的乱局
历史的分歧点，就在银色战车·镇魂曲引发的灵魂风暴中。
在这场箭与替身的实验里，基地附近所有生命的灵魂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强化的灵魂挣脱了肉体的束缚，产生了大规模的灵肉错位现象。
当时还被关在基地原本收容柱之男的监牢中的小黑猫，自然也没逃过这一轮灵魂风暴的洗礼。
波纹意识带来的灵魂控制力，让灵魂片段脱离黑猫身躯的程斌，轻而易举的穿透监牢溜去了实验场地看热闹。
但就在这段微妙的时间中，两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其一就是前往实验场看热闹的水团史莱姆，在浑身如同黝黑镜面的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刻意引导下无辜中箭，其二...
就是被丢在收容室中的黑猫空壳，被附近某一个研究员的游离灵魂入驻寄生了。
两条时间线差别的起始，就在于黑猫躯壳中入驻的灵魂。
原本时间线中入驻的是一个醒来后一脸懵逼的低级研究员，啥状况都没搞清楚就等到了灵魂风暴的终结、在身躯的关联吸引下回归了原位。
而被绯红之王插手的时间线中，入驻黑猫躯壳的人类灵魂，是原本待在柱之男研究室中的灵魂学大拿——虽然普通生命的灵魂很难凝聚显现，但大量的实例早已证实了灵魂的存在，有一个专业研究灵魂的学科自然也不奇怪。
这位灵魂学大拿不但精通会触及到灵魂力量的各种神话、宗教、占卜等等知识，而且是亲自尝试并锻炼出了波纹的。
身体健壮的乔瑟夫有意跟随自己的妻子丝吉Q一同老去，早早放弃了可以维持一定青春的艰苦波纹修行，这导致他的波纹强度和身体状况下滑明显，所以这位大拿其实算得上是基地内这方面最具权威的人了。
所以灵魂被激活、入驻黑猫躯壳的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探明了现状、理解并掌握了由柱之男进化而来的究极生命的一点点力量。
无穷无尽、血染苍穹般的恐怖生命力，一人等文明、足以纵横星宇的可怕进化潜力...这一切的一切，当即将这个老科学家灵魂深处隐藏的野心给刺激了出来。
所以...在灵魂风暴消退前的短暂时间中，这位灵魂学专家，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主动接触了黑猫躯壳背后那浩瀚意识的触角，和那条时间线的程斌...
谈了个交易。
嗯，在全方位无情碾压的现状下，有些野心暂时只能归于野心...这位灵魂学专家对本职工作的责任心还是有的，他和程斌之间的交易，前期还是着重于灵魂方面的研究工作。
由于那场交易大幅度改变了那条时间线内自己的研究方向、而且在一段时间后黑猫子体就长期被那位专家占据，这边只获得了黑猫子体分歧历史的程斌，也不是很清楚后面具体的细节。
但这场交易的结局，连同另一条时间线上自己在这个研究方向的所有成果，都随着绯红之王拉进来的怪物展现在了程斌面前。
所以他才会有“还有这种好事”的想法。
“不过，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啊...”通过手头解析结果间接发现了一点东西的程斌，对那个跨越时间线的怪物兴趣大涨，但同时他也觉得这怪物绝不是单纯被绯红之王丢过来捣乱的——
他在这里面发现了复数替身的影子，嗅到了名为“安排”的气息。
但那怪物身上隐藏的、关于灵魂的秘密确实令人心痒难耐...就算是糖衣炮弹，他也要一口吞下去把糖分先吸收了再说。
做出了选择后，程斌给接收到警示消息的承太郎解释了一下现状，在目送对方火急火燎的撕裂音障踏上归程后，就将精神集中到了德国研究基地那边。
绯红之王那种让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提前赶上另一条路，然后通过跳跃时间线变幻当前所在位置、近乎超距瞬移的移动方式，实在是太过棘手了...
在接触到觉醒版绯红之王后，本就在不断成长的白金之星，基础素质的成长速度似乎又上了一层台阶，但即便如此，承太郎想从意大利出发追上迪亚波罗，正常状态下最少也要需要消耗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如果不停歇的用上时间停止与相关爆发技巧加快赶路速度，他可以将这段时间压缩至少一半，但现在的他在针对迪亚波罗的漫长追杀旅途中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用极限方式赶路的话，很难说抵达目的地时还有多少战斗力。
但他的家人还在那里，他没有选择。
极致的危机感与紧张情绪下，带着滚滚雷鸣横贯天际的白衣男人身周，那圈蓝紫色的魁梧人影，狂舞黑发下的双眼莫名灵动了两分...
......
此刻的研究基地，已经是血流成河。
穿越时间线的怪物似乎对基地的布局和内部秘密知根知底，它在站稳脚跟后中心开花，立刻向着基地结构的各个关键点发动了攻击。
这个怪物似乎并不具备当前究极生命程斌那种横跨地球的类区块链式怪异灵魂，但无法制造直属子体的它，却可以轻松孵化出大量可以被声音、电磁波、信息素等信息渠道控制的下级战斗士兵。
使用大量人类尸体完成初步暴兵后，进化成类似蚁后形态的怪物当即攻陷了基地中层的低级收容区和...公共食堂。
供应基地内巨量人员使用的有机后勤物资，在简单的转化后就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虫潮，虫群在彻底击垮了军备库防线后向着所有方向肆意扩散，彻底掩盖了多次变幻形态的怪物的踪迹。
被虫群刻意打破封印的、被基地收容研究的那些危险事物，特别是和替身相关的那些东西，极大的拖延了基地军事力量的行动速度。
但不管怎么说，当初敢把一种又一种高危险品往这戈壁丢，基地的控制者对可能爆发的危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即便绯红之王插手的方式远超预料，他们也依旧维持着几条根本防线没让局势完全失控。
基地外就是连木头都没几根的荒野，扩散的虫群就算冲出基地也没办法快速繁殖，而荒野中遍布各类针对性杀伤装置，外围更是驻扎着不止一支军队——
必要的时候从火炮洗地到弹道导弹种蘑菇根本就不会犹豫，甚至连地球其他类型收容研究基地内，拥有灭世潜力的替身都会拿出来用的。
但底线再怎么稳也改变不了现状，在虫群异常精准的内部打击下，拥有独立防御机制的内层基地，与外界的联系在一片混乱中被虫群引发的血与火暂时隔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那片混乱区域中的虫群在利用基地的资源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引发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在打什么算盘。
也就是在虫群溢出到荒野、和较近军事据点开始交火的时候，一片广阔、厚重、阴暗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乘风挪移到了研究基地的上空...
正文 第0543章 人形金属堡垒
侵占了基地大量关键据点的怪物之潮，在攻势受阻后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进一步的种群分化。
拥有猫科动物轮廓的、行动间寂静无声的迅捷猎手，外骨骼坚硬无比的、趴着有半米来高的六爪蚁虫，身躯细小到肉眼难辨的病毒飞蚊，脊背寄生着大量可弹射浑浊液泡子体的腐蚀母虫...
仿佛血脉基因之中储存着应对各种状况的模板，扩散的虫群在各条防线上撞的头破血流后，立刻就在本能驱使下自发组织起了再孵化队伍，在极短时间内就完成了退化与进化，拉出了极具针对性的新型单位，将基地内几条仓促建立的防线彻底碾碎。
这让基地最深处仍在奋战的人感到十分焦躁——所有高危研究项目都在最内层，隔离开启后凭当前虫群的力量没那么容易攻进来，但虫群却彻底侵蚀了外层基地、割裂了基地与外界的联系...
接近全频段阻塞的通讯干扰也就算了，天知道那些怪物是怎么找到基地深藏备用的隐秘通道与线路的...
这次怪物大潮，基地内亲眼目睹了某只小黑猫在实验交流中突兀消失、引起一连串莫名连锁反应的人们，在通过各种方法紧急验证后，确认了问题的根源不是那位名为程斌的究极生命。
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
荒野外围的人类军队指挥官，没有那么高的权限知晓基地所有的深层机密，但却十分清楚基地不同等级沦陷时应该启用的预案，而侵蚀基地的虫群，粗看上去表现和对程斌的观测研究结果高度相关...
其实抛开当前虫群低下的资源利用效率，抛开与正主相去甚远的灵魂能力，这些虫群就细胞基因的基础来说，确实属于那只黑猫的延伸，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万一外面军队的指挥官判断基地彻底沦陷、没有付出牺牲抢救的价值，认定混乱的源泉是人类文明一直高度警惕的究极生命，那乐子可就大了。
毫不夸张的说，波及整个地球的、决定文明存灭的战争，爆发就在朝夕之间。
为了避免基地周围埋设的大当量武器被启动，为了避免一连串的钻地核导弹落在自己头上，为了避免双方在误解之下爆发全面战争，基地内层区在努力维持防线的同时，不得不挤出一点人手逆着虫潮向外面杀去。
......
震耳欲聋的轰鸣席卷走廊，无数充满几何美感的粗大弹头从密集的炮口中涌出，走廊前端蜂拥而来的虫群，迎面撞上了这金属与炸药构成的地狱，顷刻之间，就在密密麻麻的爆裂声中被碾成了血沫。
这场面，就像是挤成一堆的沙堡群被一道浪头直接拍散。
近二点五米高的黑色哑光人形金属堡垒，在血与火中沉默的踏步向前。
他肩头的六边形蜂巢炮，由横至竖向后背滑动，炮口不规则的扭曲在隐约的红蓝虚影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而被猛烈火力撕碎的血肉之中，无数细碎物质也汇聚了起来，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还原成无壳高爆弹重新装填进了蜂巢炮口。
行走在这异象之中，人形堡垒随手取下大腿侧挂的、前端近似音叉的怪异枪械，对准前方一片模糊血肉中还在挣扎的巨兽扣动了扳机。
说不出近似物种的、有着厚重而坚硬的外骨骼与撞角的、在之前那场针对血肉生物的爆炸中轻伤存活下来的恐怖怪物，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砸中般，身躯瞬间离开了地面、向着后方走廊拐角的合金墙壁飞去。
那坚硬的外壳，连同柔韧身躯被开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飞砸在墙壁上的怪物当即就嵌在了凹陷的合金墙面上，连一点挣扎都没有，死得透彻无比。
一枚乌黑的长方体金属块伴随着劈啪闪现的电流从怪物尸体上的洞口中钻了出来，如同之前复原的高爆弹头一般，静静的恢复规则形状、回归了人形堡垒大腿侧面的狰狞挂件上。
仿佛感受不到后坐力的人形堡垒继续前行，他右手甩出一缕纤细的光芒、用激光发射器拦腰烧断了远处奔逃的两只高速、小型的漏网之鱼，随后踩烂两只虫上半身的他转过拐角、来到了走廊末端的隔离门处。
抬起全封闭的倒三角形头盔，透过传感镜头打量了一下大门，他发现前后几层隔离门的关键结构都被增殖的血肉阻塞了，附近的控制线路也支离破碎。
隔绝电磁信号的生物组织几乎完全覆盖了这片区域，柔韧无比的生物材料连成一体，非人力所能撼动。
不过这类一般有机物质，总归是可以燃烧的。
人形金属堡垒将双手扣在大门凹槽上，在其体表大块厚重护甲的间隙中，可以看到无数精巧的机械结构以无以言喻的美感精密结合在一起，一种无形的力量时刻约束着它们，令这件杀戮武器始终以最完美的状态运转、不因高强度的作战而产生损耗。
此刻，伴随着机械结构中如流水般涌动的力量，人形堡垒左手小臂处护甲略微变形，混合了致密纯氧的燃烧剂就在巨大压力下从小臂下的喷管中喷涌了出来。
澎湃的热浪伴随着耀眼的火团远远传开，碳化的生物组织无法阻挡人形堡垒的巨大力量，厚重的隔离门呻吟着开始运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用一路走来修复的线路和基地内层区沟通了一下后，人形堡垒看着眼前几层隔离门在远程控制下关闭，确认其运作没问题后他微微点了点头，打算等隔离门再开启后继续向更外层的区域前进。
这时，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从身后突兀传来，人形堡垒看了眼面前显示的背后的画面，愣了愣后转过了身来：“波鲁纳雷夫先生...我还以为是其他人过来清理生物组织，你怎么出来了？”
穿着方便运动的单薄作战服、体表笼罩着银色铠甲虚影的波鲁纳雷夫停下脚步，他偏头打量了一下一片狼藉的走廊，随后对面前隐隐散发着摄人压力的金属堡垒笑了笑：“你的表现真是夸张，但也别小瞧了前辈啊，我也是会成长进步的...”
话语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抖手刺出了一剑，银色的剑光瞬间刺穿、搅碎了旁边血肉堆积物里一只半死不活的巨虫的神经中枢节点。
“...你要相信一名剑士的感知，它们动动腿我就能看清其肌肉骨骼等内在结构，除了那些坦克一样的大玩意儿需要费点时间外，我杀虫子都不需要第二剑。”
手中的银色细剑虚化消失，波鲁纳雷夫耸了耸肩，看着缓缓拉开缝隙的隔离门轻声道：“仗助...我看得出来，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是有压力了，还时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沉重装甲下的东方仗助闷声道，“只是不久之前我还在中学里上课，现在却戴着这种东西屠杀异常虫群...”
抬起黝黑的金属手臂，看了眼与内在手指同步弯曲的无根粗大机械指，东方仗助微微叹息：“...总觉得整个世界的画风都突然改变了，意大利那边的事，基地这边的事...原来平静日常下的真实世界是这样多灾多难的吗？”
“多灾多难？”波鲁纳雷夫脸上闪过一丝微妙而古怪的神色，“这才到哪啊...小心！”
一根直径半米左右、但结构与人类手臂完全一致的灰色巨手在剧烈的摩擦声中从隔离门缝隙里探了进来，避开对方抓挠的东方仗助皱了皱眉，探手双手抓住这根巨臂，从缝隙瞧了眼门对门那怪物畸形的另外半边身体。
人体、替身、机械三重发力，洪流一般汇聚起来的力量像普通人折冰棒一样轻松拧断了畸形怪物的巨手，东方仗助顺手将这覆盖着厚重角质层的手臂砸在缝隙外的怪物身上，并对缝隙外喷了一轮火。
回过头来，东方仗助看了看波鲁纳雷夫，有些犹豫的说道：“波鲁纳雷夫先生，出了隔离层区域，外面的虫群数量可不少...我的替身支撑这个武器平台就有些吃力了，你...”
“别担心，我还不用你照顾。”波鲁纳雷夫一脸郁闷的摆了摆手，将指间捏着的那暗金色事物展示给对方看了看。
看清波鲁纳雷夫手上的东西，东方仗助愕然失声：“这是...箭？！他们怎么会把这东西取出来？还让你拿着？”
银色战车·镇魂曲将自己人一波团灭的实验场景，基地内谁想起来不是心有余悸？虽然暴走的银色战车最终安全退化了回去、没有引起什么严重后果，但基地的高层们后面都是严格禁止波鲁纳雷夫和箭再次接触的。
面对友人的疑问，波鲁纳雷夫干咳了一声，偏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说起来，从混乱爆发开始，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替身产生了一些...不好描述的变化？”
装甲下的东方仗助思索回忆了一瞬后点头道：“确实，疯狂钻石的力量一直在缓慢增强，特别是特殊能力的使用上，比之前灵活强大了不止一筹——我之前还以为是训练的成果在实战中逐步展现出来了...你有什么发现？”
“看来你也...嗯，我察觉到了虫群以外的危险，或者说这一场虫群异变背后隐藏的罪魁祸首...”颠了颠手中的箭头，波鲁纳雷夫目光严肃的看向远方顺着敞开大门涌来的虫群，“...那应该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你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吧，我必须去面对他...
“...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正文 第0544章 雷霆水母
银发冲天的男人在怪物的嘶吼与飞溅的血污中闲庭信步，普通人无法目视的纤细银光在他身周不停闪耀，扑击而来各种狰狞生物一个接一个的、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失去声息...
有一个异常靠谱的永动战争机器冲锋在前、制造出巨大动静吸引了虫群的注意力，向另一个方向前行的波鲁纳雷夫就走得轻松了很多。
一般的虫子根本无法阻挡银色战车，连拖延一瞬的时间都做不到——虽然波鲁纳雷夫的纯粹破坏力远不如那边武装到牙齿的东方仗助，但他面对的虫子也只是普通的变异生物。
由于没有究极生命的灵魂支配，这些虫子在生物结构上都有着正常生命应有的要害，而且也不具备观察并对抗替身的能力——再怎么厚重强韧的护甲，都无法抵挡虚化替身那无视一切物质障碍、直达体内要害的真实伤害。
比起狰狞威猛的巨型怪物和迅捷隐秘的高速猎手，波鲁纳雷夫反倒是觉得那些蚊虫一般的大量微型毒虫更为棘手——好在虫群没办法像拥有特殊灵魂的程斌那样，制造出具备一定独立机动能力的细胞级兵器。
轻便的多功能防护服对抗力量微弱的小虫子效果不错，加上银色战车严密的覆盖保护，短时间内波鲁纳雷夫还能守得滴水不漏。
顺着莫名直觉前行的他并不急躁——虽然他不知道敌人的准确位置，但他知道那个人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且...时间对谁来说都异常宝贵，对方只会比他更急。
在基地中一个开阔的区域停下脚步，目光有些飘的波鲁纳雷夫喃喃低语、抬起手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巨量的信息碎片，如同溢出堤坝的浪头，一阵阵的在他灵魂中滚过。
这让他心跳速度猛增，大脑隐隐有些眩晕...和亢奋。
这种现象，从当初唤醒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实验开始，就一直在隐约发生，只不过这段时间的信息流，在强度上出现了明显了增幅。
波鲁纳雷夫隐约间从信息碎片中知道了一些什么，就像当初知晓替身能力和名字时那样，但细细去想，他又发现真相始终被朦胧的迷雾所笼罩。
一种明明很突兀不自然，但却信任的理所当然的直觉，驱使着他不断做出抉择与行动——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微妙感觉...就像是长大成人后回忆小时候黑历史时，那种从第三视角审视自身所有言行逻辑、虽然理解但却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急迫感觉一样。
在停了很多军用车辆的小广场中站定脚步，波鲁纳雷夫转头四顾、凝神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虫子踪影的他，在这诡异的安静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昂头扬声道：“别躲躲藏藏的了，出来面对我吧！迪亚波罗！”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波鲁纳雷夫背后突兀响起：“出来面对你？呵...别自视甚高啊，蝼蚁...”
赤裸上身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两手插在裤兜里的红发男人从一辆武装越野车后走出，他上下打量着猛转过身的波鲁纳雷夫，语调幽幽的叹道：“我要找的，可不是‘波鲁纳雷夫’这个手下败将，而你要面对的，也不只是‘迪亚波罗’...”
在身披银甲的波鲁纳雷夫面前，额头有着一张微缩面孔的绯红之王从空气中缓缓浮现、对面带警惕的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围绕研究基地发生的事情堪称是眼花缭乱，当白色风衣如飞翼般张扬的空条承太郎撕裂长空、翻越山脉来到基地附近的高空时，看到的场景让心急如焚的他都不禁下意识的减缓了速度——
从高空俯瞰，占地广阔的研究基地此刻就像一座蚁巢，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各大出入口中冲出，以一种细节凌乱但整体异常和谐流畅的方式向基地的四面八方扩散，“蚁群”最外围已经远远的和部分驻军据点开始了交火。
但最吸引承太郎目光的，并不是地上的人虫之战，而是基地正上方被各式直升机、战斗机、轰炸机躲着飞的区域中，那片极其异常的、浓重的漩涡状雷云。
巨量的电荷伴随着云层的转动四处流窜，无数根散发着隐约荧光的、只能通过空气扭曲看到粗略轮廓的“触须”从上方的漩涡之眼中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垂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能量在云层与触须间流转，垂下的触须越是接近地面，其内在的光芒与能量就越是恐怖。
当触须尖端与地面的高度突破一个极限时，炽白的电光就顺着触须轰然降下，在响彻天地的恢宏雷鸣中彻底烧毁触须，同时伴随着触须烧毁前末梢的轻抚，在地面上拉出一道赤红与漆黑交杂的死亡之痕。
每一根从云伞中降下的触须，都伴随着恐怖的雷霆，仿佛正有一只由云层与电光构成的超巨型雷霆水母，正在缓缓下降高度、用自己的触须触摸、探索着广阔的大地。
从研究基地中涌出的虫群，几乎完全被覆盖在雷霆水母的广阔伞盖之下，无数狰狞的生物兵器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横扫的雷霆中，没有任何生物能活着逃脱伞盖边沿最密集的雷霆触手。
密密麻麻的虫群，从天空中飞行的到地下钻洞的，正在从外至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有具备深度避雷措施的研究基地近处，才能看到虫群扎堆而不被雷霆触手“抚摸”。
白金之星的精密感官，让承太郎清楚无比的看到了那些虫子被雷电击杀的过程，本能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嗅到了蛋白质被烧焦碳化的臭味。
如此惨烈的、地狱般的景象，让他不禁想到了研究基地某些停留在纸面上的项目——天气控制装置之类的。
但承太郎心底很清楚，操控雷云释放闪电进行精确打击，绝对不是人类当前的科技水平能够做到的事情，那种弥漫在云层与雷霆中的、源自灵魂层面的熟悉气息，让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场面的制造者是谁。
——究极生命的波纹意识，以特殊生物组织和电磁能量为载体，放开来进行广域影响，居然能做到这种事情吗...虽然以他灵魂的特殊性，撬动自然界中本就存在的庞大能量并非不可能，但这过程中需要的，可不只是匪夷所思的控制力与计算力啊...
看清楚状况的承太郎谨慎的开始下降高度，时刻笼罩他周身的白金之星手指模糊了一瞬，却是以普通人肉眼无法发现的速度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承太郎风衣领口处那枚玉石质地的血色圆环。
延迟了两三秒后，程斌的声音以近乎尖啸的高频震荡传递到了承太郎耳边，那“语调”少见的有些躁动、起伏：“啥事？忙着呢。”
正文 第0545章 不值一提与大麻烦
生造一只压城黑云般的超级水母、用雷霆触须扫荡大地，对程斌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这纯属临场发挥、技术含量也确实不怎么高。
那片积累了巨量电荷的雷云，是很早以前全球扩张的时候随手布下的、本来就是放在研究基地附近以防万一的能量与物资储备点——原计划放地下的，不过地下机动性太低，离基地太近也容易被察觉警惕，索性就当做另一种画风的飞艇飘天上了。
另外这玩意儿顺便还可以当做某些依赖高电磁能量环境存活的特殊微生物的培养与研究场地——云层移动、积累电荷、落雷方位等各方面的引导都有借助这个项目，顶多再结合了一些灵魂力量的应用技巧。
以程斌对波纹意识形态的研究积累，让灵魂力量依附、干涉存在固有频率或者说固有循环的事物的技术是现成的，用电磁波和机械波当灵魂力量的载体实现需求的效果，已经是有着成熟技术框架的简单事情了，当初的旋转金属球和水涡史莱姆都算是例子。
反正雷云积累电压高到击穿大气、产生落雷是大趋势，他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用灵魂力量和少量电磁微生物作为“触须”、在电阻电容方面稍微影响一下、预设雷霆轨迹就行了。
自然界里可以借用的能量那么多，自己手脚那点力气当当撬动工具就好。
整个过程里唯一称得上难点的，无非就是驾驭生物计算机庞大计算力和超大规模离散单元的混沌算法模型罢了——毕竟雷霆水母虽然看上去相当威武，但却是他脑门一拍临时捣鼓出的东西，没有预先准备针对性的总控工具。
程斌倒也没想到这座他都感到有些扎手的研究基地，会从内部被轻易搞崩，甚至于他借由黑猫子体在基地附近留下的暗手全数消失在时间线变动中，所以他只能改变计划临时将雷云挪过来补窟窿——
无论如何，那个穿越了时间线的怪物，绝对不能混在虫群里从这里逃出去，连一个细胞都不行！
在基地某些黑科技和替身恢复控制、发挥作用之前，只靠人类军队是绝无可能完全封锁整片地域的，就算是核弹洗地，也无法保证能灭杀每一个顺风逃逸的怪物细胞，但用电磁能量与灵魂触须覆盖了整片区域的程斌可以。
所以扫荡四散虫群的他，顺利抓到了自己非常感兴趣的那个目标，然后...他就麻烦大了。
陷入麻烦的程斌甚至顾不上去管陷入混乱、消逝的雷霆水母，也没工夫再去关注研究基地那边的乱象，在随口应付了一下空条承太郎的疑问、告诉他东方仗助的情况和自己帮其在混乱雷暴中转发出来的消息后，他就断了联系专心搞自己的事情去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某个将怪物拉入这条时间线的红发男人，算是切实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从头到尾，某个究极生命都没空来影响他的行动，甚至都没能再和他打个照面。
好在经历一了轮雷霆洗礼后，基地附近失去了指挥的虫群，已经无法在抓住机会攻击或逃离了，摆脱压制和混乱的人类们很快就扳回了天平、逐步控制住了局面，没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
远离地面喧嚣的高空中，一枚以电磁力抛射上来的、禁锢着某只怪物仅剩核心血肉的半生物扁平椭圆卵囊在蠕动变形中撤去了浮空腔，开始沿着平滑的抛物线向着蔚蓝的海面坠落。
在一段不那么自由的加速落体后，这个有着特殊空气动力学美感的长梭体积缩减了不少、在超越音速的寂静中来到了海面，并在一轮二段爆炸减速后砸出了巨大的水花，随即被水面下等待的海豚型生物一口吞噬。
吞下运输目标的海豚眼珠转了转，在海面徘徊了一会儿后转头一个猛扎就潜入了水下。
一边向海洋深处潜行一边改变形体的海豚，在抵达五百米左右的深度后，被庞大的意识灌注、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类亚裔青年。
用不那么高效的轻改肺在水底试着呼吸了一下后，扛着巨大水压的程斌垂下目光，看向了海底逐渐上浮的白色事物——
那是一个四肢蜷缩环抱、姿势近乎胎儿的惨白人形，但这个体型在上浮中不断缩小的“胚胎”，依旧有着上百米的长宽。
这是“无限”——被紧急抽离了半融合血肉巨人躯体的神秘替身。
与无限相互纠缠封印的“臭名昭著的BIG”，在程斌察觉到自己捕获的怪物身上的大麻烦后就即刻消灭了——在特定领域登峰造极的强大替身，在被击溃作为根基、载体的灵魂后也就毫无抵抗的彻底消散了。
割肉般解决掉封印保留的研究素材后，程斌就毫不迟疑的向无限出手，分解掉了其赖以释放能力的血肉巨人之躯——如果不是他始终压制、引导着无限躯体的适应、进化，只将其当做研究场所而不让其往摆脱物质约束的方向跑太远，这次还不一定能将其轻松分解掉。
“...对替身这种涉及自身生命灵魂的玩意儿留点心眼，果然是没错的...”
看着体型逐渐缩小到一人高下的替身，程斌抬手从口中掏出一把被薄薄血肉包裹的匕首，另一只手制造出一点光亮来仔细打量了一下。
包裹匕首的血肉，就是跨越了时间线的那只怪物在程斌初步拆解分析后剩下的东西，而其内部的那把匕首，其实和BIG一样，是一个失去了本体、只能依附灵魂具现化的特殊替身。
程斌还真见过这个替身——在研究基地借助东方仗助的疯狂钻石进行替身觉醒实验时。
成功觉醒者的档案里，有一位来自军方的人，其觉醒的替身外观就是这样的军用匕首，能力是解开“锁”。
从怪物的初步研究分析结果来看，另一条时间线里的那位灵魂学专家，在后续实验里深入挖掘了匕首替身的能力，后面甚至在那位军方人员的配合下，将能力对锁的定义拓展到了任何具备特定闭锁结构的事物上。
这已经初步触及了替身使者概念认知与替身能力释放方面的问题了，在一些乱子后，那位灵魂学专家利用这把匕首的能力解开了黑猫躯体基因层面的某种信息“锁”，成功用自身灵魂与波纹影响了基因表达、做到了程斌用波纹意识才能做到的事情、完成了普通灵魂寄生到超级生命的蜕变。
然后...他就玩脱了。
普通人基因中蕴藏的信息就是个天文数字，更别说被程斌魔改过后的究极生命了，而且普通人和程斌观察世界的角度偏差之大，根本不是没体验过人外视角的家伙可以想象的。
就像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脑海里想象出立方体本貌、只能看到一侧视角的二维截图一样——究极生命所感知所交互的世界，塞给普通人会让其从物理层面直接崩溃的。
不可观测、不可理解、不可名状。
除非人类文明进化到可以直接对传感数据产生“感觉”的层次，否则没人能适应这种断崖式的突兀转变。
这位枉顾程斌警告、私下抓住机会搞出一番生猛操作的专家，还没来得及体验他预想中的无限可能，就心智崩溃、夭折在了灵魂骤变中。
这货自己要作死，死了就死了，拿到另一条时间线灵魂方向研究成果的程斌并不关心这些，但他还没来得及沉迷进学习中，就发现那个作死的家伙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麻烦，或者说，他发现了导致专家思维死亡的深层原因——
那条时间线的替身“无限”，觉醒了。
正文 第0546章 跨过界限的瞬间，灵魂的秘密与提示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在随着程斌探索与研究的深入不断凸显，那就是这个世界神秘力量的根源——灵魂，到底是什么？
从精神干涉、直觉占卜等零零碎碎、失灵时不灵的东西，到波纹这类成体系的神秘能力，再到替身这种挑战物理法则的存在，都只是灵魂力量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从替身觉醒，到替身与本体身心的相互影响，过往积累的无数实验数据，无不证明了替身是一个人更高层面自我的另类展现。
再结合绯红之王等触及时间线的替身的表现来看，这些信息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结论——替身可以看做是以本体灵魂作为载体降临的类高维生命，替身使者的古怪表现与特殊能力，绝大部分都符合高维生命在低维世界意识载体的模型。
但替身使者，或者说使者所代表的那个替身，不可能是真正的高维生命，因为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首先，这个世界的替身，并没有像世界树那边的龙神那样，察觉到程斌介入过程的特殊性。
其次，替身先于替身使者存在，这个猜想已经在各种实验中得到了证实，替身的觉醒会扭曲替身使者的身心，这种奇妙的联系，与程斌过往遇到的各类高维生命迥异、完全不符合一个正常高维生命诞生或拓展的规律。
一位纯粹军人的人格画像在觉醒替身后偏向了一名窃贼，这还可以理解成不同平行世界不同命运产生了分歧，同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参军，在另一个世界当上了小偷...
但一个人在觉醒替身后变异出近似于狗的天性本能与怪异能力又是怎么回事？那些替身具现出来是非人、甚至于非生命形态的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至于有人的平行个体是条狗、是本书吧？
如果替身真的是由多重世界中的替身使者灵魂意识共通支撑起来的超级生命，那其表现绝对不会像程斌现在看到的那么莫名其妙，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隐藏的问题。
而现在，从绯红之王拉入这条时间线的怪物身上，程斌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阳光下波涛起伏的海面，五官模糊的惨白人形一点点脱离水体静静升起，不带一丝波澜的悬浮在了水面上。
及腰白发随风飘动，有着完美肌肉轮廓的惨白人形抬起头看着耀眼的太阳，看着由各种频率电磁波构成的恢宏美景陷入了沉思。
在谨慎的有限接触中，程斌重新接管了隐隐有些不安分的替身无限。
受到另一条时间线信息冲击和匕首影响的无限，迸发出了更多的独立自我意识，这些思绪是直接从程斌灵魂中显现的，就如同他自己本就有的想法一样。
一般来说，人是很难战胜自我的，从内心迸发的欲求，很少有人能察觉到其是外力干涉。
不过程斌早已针对替身进行过卡兹的灵魂模拟实验，而且无限引发的那些情绪欲望，他就算没有完成可以完全自我控制的心计划，也能靠意志力稳稳的压制——
或许对于上个时代小屁孩来说，一根棒棒加一本小人书就是整个世界，但对于在信息时代徜徉多年的老司机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程斌最大的欲望是需要自律与控制的好奇心，他完全可以将替身无限引发的某些靠放纵、侵占获得满足的念头蔑称为“低级欲望”，将之轻轻松松的排除在意识抉择环节之外。
趟过了最初的灵魂冲击后，稳定好基本盘的程斌，就开始着手主动接触无限、来探索其背后的意志与秘密了。
很快，他就从替身无限身上，或者说从自己内心深处“看”到了某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但那个庞然大物，此刻似乎正处于自我分裂的状态，在意识的混乱中难以动弹。
程斌能感觉到无数种不同的思绪碎片在其中流转，不过这些混乱思绪在整体上能划分出两种不同的“画风”——其中从规模上看比较微弱的那股思绪支流，让他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
...嗯，大概是打开某个系统的管理员平台时的那种微妙感觉吧...
不过不成型的思绪余波只能被动经历，大致猜到了点什么的程斌努力尝试着想更进一步。
为了更明确的在混乱思绪中突显自身的精神欲求，他在抵抗同化精神风暴的同时，还抽出精力对隔壁时间线研究资料进行学习，这让他从那个穿越时间线的怪物身上，发现了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灵魂...才是在多重平行世界中构成类高维替身的基质单元？灵魂才是‘生命’、而普通的生命只是灵魂的容器？”
看着无数电磁波间，那些以频率为渠道向着太阳蔓延移动的灵魂，被无限覆盖的五官逐渐清晰的程斌，用力眨了眨眼睛。
在隔壁时间线的研究中，这个世界对生命的定义，相当符合程斌的“审美”——
原子不是生命，分子不是生命，有机化合物也不是生命，只有具备逻辑结构与逆熵效应、可以独立完成循环的完整系统，才算是生命——哪怕这个系统只是一段懂得用化合键进行复制、转录的分子链。
这样的生命，就会被不知从何而来灵魂识别、入驻，其中以具备独特韵律的循环体系，或者说拥有“指定频率”的生命系统最为明显——灵魂之力汇聚成型之前无法观测来源，因为其可以和程斌的波纹意识一样，借助频率凭空出入。
“...人类足够复杂的大脑可以独立支撑起完整的心灵，就自然进化的角度来说，灵魂这种额外的思考器官，并不怎么符合规律...
“...如果那边的研究结论是对的，那一个人与他的灵魂就并非是一体两面的关系，而是近似于壳和寄居蟹...不，灵魂既然可以独立支撑替身存在，灵魂寄居生命体内一定有着额外的目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更近似于模具和铁水？”
替身无限的外形，已经从最初魁梧彪悍的高大独角人形，逐渐变化成了普通亚裔青年的样子、正在与程斌构筑的人类身躯一点一点的完全重叠。
思索着灵魂奥秘的程斌，在对电磁变化的观察中，已经似慢实快的从海面上升到了高空，随着身心层面与替身的不断接近，他眼中从地球升腾而起的灵魂洪流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注视着仿佛另一个地磁场般的、由地球上无数生命共同构筑的恢宏灵魂之海，隐隐观察到了更深层灵魂力量运转规律的程斌，其凝聚了所有精神的人形身躯，与其身躯上所具现依附的替身无限，在此刻达成了百分之百的同步，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同样是人与替身的贴近，普通人改变替身外形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量，绝大部分拥有人形替身的替身使者，在这方面都是无可抗拒的向着替身形象表述的特征贴近，无论是体格、本能还是性格特征。
像程斌这样反过来强拉着替身向自己形象扭曲改变特征的，这个世界里还从未出现过——这是程斌在替身传递的混乱思绪碎片中，不断选择、同化与自己相近的碎片，不断坚定意志贴近那道微弱灵魂支流的结果。
程斌确定，当自己跨过了门槛、真正接触到替身背后那混乱意识、接触到与自己意识共鸣的那道支流的时候，他就将知晓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起码是一部分的真相。
然而，在身体快要飙到太空中的他，前脚跨入那道门槛的瞬间，事态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越过界限、与替身背后存在的庞然意识正面相遇的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无形风暴从地球表面升腾而起，精确无比的碾过了高层大气中程斌所在的位置。
刹那之间，程斌的意识就在灵魂震荡中，与其特意构筑的人类身躯撕裂了联系，完美融合重叠的替身无限，也在眨眼之间从身体上弹出。
在失去替身保护的血肉身躯，暴露在低压与辐射伤害中的同时，无限毫无征兆的突兀还原回了最初那副惨白色的魁梧人形模样。
“...银色战车·镇魂曲？”
意识深层的混乱，没有影响到程斌下意识的行动，他在灵魂风暴扫过后，以最快速度用意识触角抓住了特制的人类躯壳载体。
但重新挤进躯壳的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心，一种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充斥着弱肉强食气息的、混乱而残暴的意识从替身无限中爆发开来，满是饥渴与暴怒的恐怖精神力量聚焦到了程斌身上。
体型膨胀了一圈的替身无限，伸出惨白的手掌抓住了程斌的脑袋，甩手将其身体对准了天际的太阳——
【...入侵...虫子...死！！！】
在阳光能量远超地表的空间中，普通人肉眼可见的磅礴光波汇聚成型，以诡异而残忍的方式将无限手中的人类身躯彻底“融化”。
充斥着刺目光芒的血肉“液体”在无限手中扭曲变形挣扎了很久，才被惨白的替身甩手丢开、彻底湮灭在了灼热的光华中。
不过程斌聚集在那人形身躯里的只是精神层面的注意力而已，被碾碎的那块灵魂对于破译了灵魂运转与增涨规律的他来说无足轻重。
“...比起消灭我的灵魂，‘无限’更多的是想折磨我的精神吗？”
非洲大地的某片雨林中，意识转移到这边次级中枢里的程斌，有些“头痛”的整理着之前那次灵魂突变中获得的巨量混乱信息，之前无限通过痛苦折磨他灵魂的突兀举动，着实给他的梳理工作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但下一瞬间，虚化状态的替身无限，就穿过遥远空间与重重防御，出现在了程斌精神聚集的、生物巢穴中央犹如巨型大脑的次级中枢面前。
梳理之前收获的程斌心底一惊——不是惊讶替身无限的突兀出现与毫不迟疑对他发动的攻击，卡兹相关的实验早就证明了他和替身之间的矛盾，而替身作为他灵魂力量的衍生，如影随形的出现并直接从内部攻击他的灵魂，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替身带来的麻烦，总归还在之前的预料与应对范围内，程斌真正惊讶的，是他从之前混乱中梳理出的一段信息，一段来自某个存在感极低的面板的提示信息——
【试炼者已达成任务“起源”的特殊完成条件，回归权限完全开放，试炼者可以选择继续探索以提高任务的完成度，也可以随时在无干扰环境下自由回归，回归主体的模式在离开试炼世界进行结算时选择。】
【特别提示：回归权限有且只有一次，在危险期内，当试炼者无法界定自我时，回归对于降临主体存在巨大风险，请谨慎选择使用时机...以及使用者。】
正文 第0547章 灵魂之争与银镇再现
源自无限之主的突兀提示，让程斌在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特别是关于回归权限“使用者”的说法，深入品味一下，似乎能挖掘出不少值得玩味的信息。
“没有其他‘异常’，那这个提示应该是达成条件的正常反馈...这么说，原本程博士的轨迹里，在第一个试炼世界接触到类高维力量、与更多平行世界或更多时间点的‘自己’产生联系，是在无限之主预计范围之内的？”
转念间回顾了一下进入世界后的经历，程斌若有所悟：“没错，虽然程博士当初行事没可能和我这个探针完全一样，但他觉醒替身是一件大概率事件——
“毕竟替身的力量有目共睹，对于那个时期需要更多力量的程博士来说意义非凡，寄生卡兹的他就算不知道多少剧本信息，也完全有能力自行调查出替身觉醒的方法，以‘我’的本性，接触到替身后着手挖掘其背后的秘密，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这个世界的水很深...就算程博士没有主动去觉醒替身，恐怕也很难逃过自己这样“膝盖中箭”的下场。
一阵将大脑抽出来拧干般的恐怖剧痛，打断了程斌的沉思，他在这仿佛直接将“痛苦”概念刻入他灵魂的感觉中，从信息解析工作里转回注意力，就见到当前自己意识汇聚的中枢已经被拆成了一滩血糊。
失去中枢控制的各类防卫与功能生物组织，已经在一阵混乱后，触发了特殊机制开始自发分解与环境融合，整个地下空洞在大半支撑结构的自毁中开始了崩裂垮塌的进程。
程斌残留的意识，通过中枢核心附近仅剩的传感器官，或者说通过灵魂获取感知信息的渠道，看到了惊天动地的大崩溃中稳稳悬浮在残骸上的那个惨白人影。
在洞窟彻底崩塌、转移意识载体之前，暂停了信息梳理工作的程斌对理论上属于自己的替身叹道：“何必呢？你难道会觉得一点痛苦的信息，就能打垮我的意志？你这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崩塌的洞窟中，被无数血肉与岩石碎片穿过的惨白虚影漠然以对。
“好吧...”意识载体逐渐消亡的程斌笑了笑，转移话题好奇的问道，“说起来...我该叫你‘卡兹’，还是该叫你‘无限’？你应该还没到可以被叫做‘程斌’的地步吧？”
不知道这个问题触动了惨白替身的哪根神经，压抑着狂暴怒意的声音顿时在程斌灵魂中响起——
【我是...我是卡兹！！！你这个胆敢侵占我完美身躯的低贱虫子！】
感受到了自己灵魂中被封印淡忘的、属于究极生命的那部分记忆思绪在躁动，程斌了然：“也就是说，你还不是‘无限’，只是‘无限’中那一部分‘卡兹’是吧？也对，不然你也不会只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了。”
这场对话，与其说是发生在替身与替身使者之间，还不如说是发生在替身使者的双重人格之间，和自己受到替身影响的那一部分灵魂角力，相当于自己和自己互怼，这让程斌都感到有些费神。
但谁让他继承了卡兹异变后的绝大部分记忆与力量呢？
所谓的波纹意识，本就是被扭曲覆写后的卡兹的灵魂...最新的发现里，灵魂和肉体可不一定属于同一个人、灵魂更多的是像铁水一样被肉体意识这个特殊模具塑造成型，像他这种从一开始就将意识寄存在灵魂上、根本没有肉体意识的情况...
开局就住在一个有安全隐患的黑箱里，这谁遭得住啊？也别怪我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程斌心想。
【...程斌，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惨白替身的影子，随着程斌此处意识载体的不断崩溃，变得越来越稀薄，但他那仿佛熔岩般伤害着程斌灵魂的声音，却更加的深沉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他自己的替身，无法成为“超越者”的你，只能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下——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必须承受我对你灵魂的侵蚀、承受替身对本体无视防御的单方面攻击...】
【放弃吧！加入我！融入我！成为我！这是你注定的未来，这是属于你的命运！】
“命运？”程斌嗤笑道，“如果这真的是注定的，那你还在这徒费唇舌干嘛？你要真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在我寄生你灵魂的那一瞬间，你就该动手驱逐、消灭我了吧？别告诉我你那什么‘超越者’连主动选择时间点进行影响的能力都没有...
“说穿了，现在的你，不过是受到隔壁时间线刺激、在绯红之王和银色战车·镇魂曲干涉下不完全觉醒的替身“无限”在我灵魂中制造的人格碎片，你连思考都要依赖我的一部分灵魂，说这些假大空的话有意义吗？”
惨白替身的身影彻底虚化消散在了崩塌的洞窟中，自称卡兹的新生人格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在程斌的灵魂中低语道——
【...但替身无限终究属于我，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法接触、使用替身的力量，我不会、也无法杀死你，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时刻侵蚀你的意识、用替身的力量破坏你所拥有、在意的一切...
【没有人能抵抗自己的替身，我会等到你失败的那一天，等到你向我跪下、尊我为王的那一刻...相信我，这不会太久的。】
卡兹的灵魂之语逐渐飘渺难闻，面对其极为现实的威胁，程斌却在心底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好，心计划相关项目开发周期太长、在这个世界也存在一些灵魂层面的障碍，我可不想被你纠缠骚扰那么久...
“所以，就让我们立刻结束这一切吧。”
借助替身力量侵蚀着程斌灵魂的卡兹怔了怔，下一刻，令神智崩溃的痛苦就让他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呐喊——
【你怎么敢？！】
......
混乱渐息的研究基地深处，迪亚波罗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一只红白相间的手臂贯穿了他的胸膛，其穿透脊背的手掌，在四溅的血液中捏碎了他的心脏。
拥有绯红长发的男人双腿颤抖着失去了力量、将所有重量挂在了贯穿胸膛的手臂上。
轻松到如同托着一张纸般的绯红之王轻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臂从无力瘫软的尸体上抽出，他的四只眼睛目送此世的躯壳倒下，随后才转身看向了静立一旁的银发男人。
或者说，看向了银发男人身上笼罩着的、外表漆黑如墨却又有着镜面质感的诡异替身。
“...银色战车·镇魂曲...”
正文 第0548章 灵魂机关，漆黑元帅
“终于舍得出来了吗？联盟的漆黑元帅——银色战车·镇魂曲。”
浸没在血泊中的红发男人尸体旁，迪亚波罗，或者说褪去人类躯壳，只剩下灵魂载体的替身绯红之王，看着面前有着西部牛仔轮廓的漆黑替身皱了皱眉：“哦，还没有完全觉醒吗？你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遵守着那条规则？可笑的坚持...”
银色战车·镇魂曲，拥有着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恐怖能力，即便是觉醒状态的绯红之王，也在其现身的瞬间被那种力量所控制，反身秒杀了自己那名为迪亚波罗的人类躯壳。
最关键的是，这种对灵魂的支配甚至于通过替身根基蔓延至了绯红之王所能触及的所有时间线。
这让拥有时间线剪辑能力的绯红之王，一时间都找不到能让迪亚波罗躯壳恢复完好的“素材”——附近所有的“可能性”中，迪亚波罗都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了他绯红之王的突兀攻击下。
覆盖所有可触及时间线，且是自己攻击自己，这就是他无法通过预知进行时删规避的原因。
不过替身在世界内的力量发挥，都是基于其特殊能力，都要遵循其能力对应的限定与规则，无论银镇还是绯红之王，能力都不是真正无解的。
在替身能力产生矛盾冲突的情况下，决定胜负与能力优先级的无非就是双方体量、投入成本、力量交换比这些东西，迪亚波罗之所以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下，不过是因为熟知银色战车·镇魂曲能力的绯红之王，此刻并不愿意将手头仅有的那点力量拿来给迪亚波罗这躯壳续命。
——反正未来的时间已经不多，躯壳载体的意义不大，恢复身躯还容易在灵魂与肉体意识的矛盾中被银色战车·镇魂曲的特殊能力乘隙而入，暂时用灵魂撑着也没问题。
如此想着的绯红之王，绕着静立原地的波鲁纳雷夫走了段圆弧。
“果然，依旧是老一套...”见到银色战车·镇魂曲脚下那跟随自己移动、始终与自己站位保持对立的“影子”，绯红之王嗤笑了一声。
随后他微微凝神，抬手在脑后屈指一弹，伴随着涤荡灵魂的清晰破碎声，一枚随着他意志流转出现在他脑后的、由他载体灵魂的力量凝聚而成的微小光球应声而碎。
这枚隐藏在他人灵魂附近的，仿佛光源一样在寄生者眼里照印出银色战车·镇魂曲阴影的小巧机关，就是银色战车·镇魂曲在灵魂风暴中悄无声息植入他人灵魂的、用以发挥自身能力的媒介。
只要身上的灵魂机关不被破坏，任何人都别想攻击到作为自身灵魂另类投影的银色战车·镇魂曲，只会被其透过机关的灵魂支配力量单方面摆弄。
银色战车·镇魂曲无法透过这灵魂机关支配他人的思维，更无法长期控制目标的灵魂，但像是之前秒杀迪亚波罗那样，在瞬间干涉影响替身的行动，却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般人很难发现灵魂机关的存在，只有注意到银色战车·镇魂曲作为灵魂投影聚合体的本质，才能通过自身强烈意愿排除灵魂中隐藏的外来“光源”、将这机关具现出来，并通过可以接触灵魂的力量将其破坏。
但绯红之王作为干涉了大量世界线、拥有时间能力的强大替身，知晓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破坏灵魂机关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不过破坏了自己身上灵魂机关的绯红之王，并没有感到什么挣脱禁锢的轻松，反而感受到了灵魂载体传来的、重新套上枷锁的沉重感——
没错，银色战车·镇魂曲的灵魂机关，本身会解除附着者肉体与灵魂层面的一些枷锁，可以起到强化其灵魂与替身能力的增益效果。
这种感觉让只有部分意志降临、本就觉得处处受限的绯红之王略感不快，但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破坏灵魂机关的时候，绯红之王始终紧盯着面前的漆黑替身，他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身影伴随着灵魂机关的破坏产生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但也仅止于一丝波动。
这让绯红之王感到有些愕然——
银色战车·镇魂曲，借由能力具现的漆黑身躯，是由其能力所影响的灵魂在“光源”映照下的投影融合而成，灵魂的强弱会直接影响其投影在聚合体中所占的比例。
毫无疑问，作为觉醒替身的绯红之王，理应是当场最大占比的拥有者，他破坏了自己身上的灵魂机关，银色战车·镇魂曲就算不至于直接崩灭，也应该产生大幅度的失稳混乱才对。
绯红之王在墓志铭中看到了那样的未来...那样才方便他进行一些干涉操作。
但现实的发展与他的预知相悖。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银色战车·镇魂曲，半途变卦投入了更多的成本...他要来真的了。
慎重的态度，出现在了拥有二重面孔的绯红之王脸上，他打量着漆黑替身笼罩下波鲁纳雷夫痛苦的表情，双眼微眯：“你坚守着原则，尽量减少干涉世界与其他替身的力度，甚至冒着力量受限的风险、没有覆盖抹除波鲁纳雷夫的意识，现在却...你到底用能力影响了多少灵魂？”
知晓情报后易于破解的灵魂机关，并不能代表银色战车·镇魂曲的真正实力，这位有着“漆黑元帅”外号的强大替身，最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
有无数替身知晓银色战车·镇魂曲植入的灵魂机关的存在，但却心甘情愿的配合其能力的展开与衍化。
完全姿态的漆黑元帅，放开限制可以间接调动替身联盟所有成员的力量，在世界中的强大极限无人知晓，但很明显...强如绯红之王，也不愿轻易去招惹被联盟占据的那些世界。
对面的漆黑替身始终沉默如一，让慎重起来的绯红之王陷入了自言自语般的窘境。
下意识踏前一步后，绯红之王意识到，这个世界在他墓志铭视野之外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导致漆黑元帅更多力量的介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眼珠一转，绯红之王就将视线凝聚到了意识在灵魂骤变中逐渐清醒过来的波鲁纳雷夫身上，不怀好意的开口道...
......
正文 第0549章 冷酷无情的镇魂曲
替身独立意识的深度觉醒过程，对于替身使者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哪怕过去已经浅尝即止的经历了一次、心底对即将面对的东西有着足够的预料与觉悟，波鲁纳雷夫在第二次唤醒镇魂曲时，意识也无可抑制的迷失在了灵魂风暴中。
在无穷记忆碎片的冲刷中，不经意间，他就仿佛再次渡过了一生——
从刚刚拥有行动能力的幼童时期莫名开始的、十数年不间断的、磨练剑术与意志的艰苦修行...
唯一的亲人妹妹雪莉被残忍虐杀后，在炽热怒火推动下踏上的复仇之路...
横跨半个地球，讨伐吸血鬼迪奥·布兰度的旅途，与承太郎一行人坚定友谊...
在同伴花京院典明帮助下成功为妹妹复仇时的复杂情绪...失去三位同伴时的悲痛与愤怒...
......
灵魂风暴中的记忆碎片，其实远不止波鲁纳雷夫亲身经历的那些，还有无穷无尽的、不知来源似是而非的、迷蒙了过去与未来界限的记忆碎片在其中搅动。
但种种深刻的情感，如同道标一样点亮了波鲁纳雷夫的人生轨迹，历经磨难的他，最终还是靠着无比坚韧的意志，扛过了足以扭曲、磨灭凡人心智的可怕灵魂风暴，重新夺回了现实身躯的感官。
仿佛刚刚摆脱了窒息的困境，波鲁纳雷夫一边警惕的关注周围环境，一边下意识的加重了呼吸，但他反应过来后却愕然的发现，现在的他正在同时进行呼与吸——
后颈坚韧角质层下隐藏的气孔源源不断的喷射着气流，口鼻吸入的空气，经由气泵一般以恒定效率运转的变异肺，沿着另一条气管流向身后，源源不断的充足氧气刺激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精神飞速的摆脱迷蒙走向高昂。
内部脏器在温热中蠕动，而骨骼关节也在麻痒中咔嚓作响，这一切就如同上次镇魂曲实验时，那些受到影响、身体异化的在场者一样...他身躯的内外，正在一点一点的产生着变化——更加优秀，但更加非人的变化。
或者说，进化。
惊而不乱的波鲁纳雷夫，转头看向身边沉默的漆黑替身——
觉醒替身的沉默，其实是对载体的一种保护...普通人类的精神与替身有着巨大的差异，贸然深度接触的下场，和躺在地上的迪亚波罗也没多大区别。
不过现在的波鲁纳雷夫维持住了独立的意识，他可以模糊的“看”到替身背后隐藏的庞然力量，虽然有种在油库里玩火的紧张与压迫感，但总归是能进行浅却可控的有限接触了。
心神逐渐安定下来的波鲁纳雷夫，感觉着自己身躯不断强化的过程，若有所悟的喃喃道：“从幼年时起练剑十数年，不断磨砺剑术和意志，原来就是为了今天吗？”
过去，他一直念叨着，要为某个目标坚持修行，但和同伴们解释的时候，他也说不清楚幼童时不懂事的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目标坚持下来的。
或许，他和那些说着要当科学家、宇航员的小朋友一样，只是将连环画上帅气剑客当做一种梦想？
但现在，波鲁纳雷夫知道了，他过往的所有汗水与血液，都是为了在今天这样的遭遇中——
不沉沦。
“艰苦的修行？哈哈哈...”绯红之王听清了恢复意识的波鲁纳雷夫的呢喃，于是他开口大笑道，“波鲁纳雷夫...你以为一切仅止于此吗？”
波鲁纳雷夫看着面前那个红白色调的替身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地上躺在血泊中的迪亚波罗。
“波鲁纳雷夫啊波鲁纳雷夫...”绯红之王的笑容中带着深深的嘲讽，“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替身觉醒后会被称作‘镇魂曲’吗？
“这个名字，本身就说明了替身对你们这些替身使者做的事情——你们的人生，你们的灵魂，如同固定了旋律的乐曲一样，被替身从出生镇压到了死亡...
“因为只有特定旋律的灵魂乐章，才能被对应的替身所认知辨别，才能让其力量得到延伸，特别是需要降下意志与力量的那些超越者——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命运’，你们不过是替身手中的傀儡，经历的一切都是替身之间相互选择、博弈的产物...”
波鲁纳雷夫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敏锐捕捉到波鲁纳雷夫这丝动摇的绯红之王哈哈大笑，随后他摊开手一脸轻佻的说道：“你懂了吧？不只是那十几年艰苦修行的磨练，你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你身边那位漆黑替身的选择——哈，我听说你有个被残忍奸杀的妹妹？你很爱这唯一的亲人吧？”
“闭嘴！”银发的男人目光一厉，在不断进化中越发强横的身躯与漆黑的替身重叠，刹那间就冲到了绯红之王面前。
然而普通的攻击，对于绯红之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瞬间，眼前的场景突兀的切换，波鲁纳雷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警惕的背靠墙壁站在了另一个位置，而绯红之王依旧完好的站在原地，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
唯一证明了时间飞跃的，就是地面上迪亚波罗身下那片温度瞬间下降了一截、不知何时接近凝固的血液。
逆鳞被触动的暴怒，在高峰过去后被波鲁纳雷夫的理智强行压下，他紧盯着绯红之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绯红之王轻哼了一声，“想一想吧，波鲁纳雷夫...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形成你现在的人格？嗯？
“漫长而艰苦的剑术修行，赋予你了力量、过剩的好胜心与坚韧不拔的意志，这是一个强大灵魂的基础...
“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牵挂，其存在与死亡，甚至之后的复仇，都改变着你的人生，改变着你为人处世的态度...
“被怪物控制的耻辱、追讨那个怪物的凶险战斗，濒临绝境的不断挣扎，生死与共的坚定友谊，同伴付出牺牲对你的拯救...
“哪一样，是形成你当前灵魂所能缺少的东西？你身旁的替身拥有着你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你为什么不在心底问一问他——为什么不使用那恐怖的力量，去挽回你人生中的那些遗憾呢？他难道做不到吗？”
无数充满悲伤的回忆在脑海中盘旋，波鲁纳雷夫情不自禁的看向身旁的漆黑替身，而被本体注视的银色战车·镇魂曲，却始终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目睹银发男人脸上的动摇，亲眼看到漆黑替身体表褪色显露银光的不稳波动，绯红之王脸上再次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冷酷无情的漆黑元帅不会选择帮你，但拥有时间线干涉能力的我可以啊...”
正文 第0550章 但是我拒绝！
绯红之王的话语，如同锋利的箭刃，刺入了波鲁纳雷夫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妹妹的死亡、同伴的牺牲，是波鲁纳雷夫人生轨迹中最刻骨铭心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追击迪亚波罗的承太郎，一直有和研究基地保持情报共享，所以波鲁纳雷夫知道，绯红之王是真的有能力实现其承诺的！
多少身陷绝望的人，为了抓住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明知是骗局也要抱着万一的侥幸冲进去？何况绯红之王的能力早已证实、绝无虚假。
悲伤回忆被唤起的痛苦，与对希望的强烈渴望，是如此清晰的表现在了波鲁纳雷夫的脸上...只是与其对视，绯红之王仿佛就体会到了其内心深处涌动的强烈情绪。
然而绯红之王却没有丝毫目的达成的喜悦，因为波鲁纳雷夫身边，那个给他时间能力带来莫大干扰的漆黑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稳定了下来，而在墓志铭看到的零碎未来之中，波鲁纳雷夫的下一句话是——
“...虽然你的提议很有诱惑力，失去这个机会，哪怕是成功几率不到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必然令我痛苦万分，但是...我拒绝！”
波鲁纳雷夫脸上带着谁都能看出来的挣扎，但说出拒绝的话语后，他脸上的挣扎就迅速消失，转变成了释然...与坚定。
无与伦比、绝无后悔、如同利剑出鞘般的坚定。
暂停了对混乱时间线的观测，绯红之王微微昂起头，第一次用认真的神色，打量了一下波鲁纳雷夫这位之前被他视为蚍蜉的家伙：“即便知晓这一切，你也甘于服从你替身所制定的命运？
“你难道放弃了挽回那些悲剧的念头？你可知晓，继续遵循银色战车·镇魂曲所引导的轨迹，你妹妹与同伴的苦难将永远铭刻在时间轴上...
“而你...呵呵，要知道在大部分命运的轨迹里，你会成为一个只能待在轮椅上的残废，并且死的毫无战士的荣誉...
“最有趣的是，你死亡之后，灵魂意识将因镇魂曲的能力转移到一只‘寿命漫长’的乌龟身上，以一只乌龟的身份度过漫长时光，作为一个勉强能用的载体苟延残喘，不断延长银色战车·镇魂曲力量所影响的时间轴长度...”
偏头打量着波鲁纳雷夫的绯红之王，意外的没有在对方平静的目光里发现任何负面情绪，他只能叹息着耸了耸肩：“就算这样，你也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好吧好吧...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绯红之王，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帮助波鲁纳雷夫。
他承诺的事情，做是肯定做得到了，并没有骗人，但何必呢？
将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复活，需要干涉的时间与地域都太广阔了，特别是在这个遍布替身使者的世界里。
这种程度的时间线干涉，对于这个世界里的绯红之王而言，需要消耗的力量可不是个小数目，仅凭他手头寥寥数年的可用“时间”，可远远承担不起，就算把塑造迪亚波罗的那二十五年全烧光也没用。
反正他要的不过是扰乱波鲁纳雷夫这位载体的心智，给银色战车·镇魂曲的降临制造点障碍，从而拖延出一点空隙方便他行事——
就算波鲁纳雷夫意动了，他也不认为漆黑元帅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载体叛变，所以他承诺起来毫无压力。
不过事情的发展确实令绯红之王感到有些意外——
面对绯红之王对自身载体明目张胆的劝诱，银色战车·镇魂曲依旧沉默着，没有丝毫展露自身意志的征兆。
而波鲁纳雷夫...居然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连一点犹豫迟疑都没有？拥有如此性格的人，不像是会轻易屈从于命运的家伙啊...
面对绯红之王的好奇，波鲁纳雷夫给出的答案意外的简单，他斩钉截铁的道：“因为你是敌人。”
“嗯？”绯红之王微微皱眉。
“换成十年前的我，说不定会被你的许诺诱惑吧，可是被敌人利用自身情感的事情，我远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同伴为此付出了牺牲，我又怎么会毫无成长...”
波鲁纳雷夫的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随后他抬手指着绯红之王：“迪亚波罗，绯红之王，不管你是谁，你邪恶的作为早已决定了你的立场，我为什么要相信敌人的挑拨？而更重要的是...”
侧脸看了一眼沉默的漆黑替身，波鲁纳雷夫坚定的说道：“银色战车·镇魂曲背后有着什么，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他需要我的灵魂，他需要名为‘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的男人的意志！
“无论我的灵魂诞生于谁，无论我最终变成了什么，我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的意志不会改变！我会努力去挽回那些悲剧、去做正确的事情！
“我相信‘自己’！所以，我相信‘自己’所相信的银色战车·镇魂曲！”
“区区人类的意志...”绯红之王的面孔抖了抖，似乎是想笑，但最后却没有笑出来，他用略显复杂的目光看了眼旁边凝固血泊中的红发男人的尸体。
低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后，绯红之王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视线似乎穿过重重障碍、在高空中看到了什么，随后他垂下视线，盯着前方那漆黑的替身；“所以...这两件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银色战车·镇魂曲，在波鲁纳雷夫坚定自身信念的呐喊中隐隐产生了一点变化，此刻其原本看不见眼鼻、如同黝黑镜面般的面孔上，隐约浮现出了与波鲁纳雷夫神似的五官轮廓。
漆黑的替身微微偏头，用蕴含着莫名思绪的目光与看过来的波鲁纳雷夫对视了一眼，随后其转回头，凸显的五官轮廓就再度消散、脸孔回归了幽暗的镜面。
在银色战车·镇魂曲转回头、脸孔消失的瞬间，一道与波鲁纳雷夫音调相似的、平静如冰面的声音，直接在绯红之王的灵魂载体中响起——
【...我不是因为拥有那种能力，才成为了联盟的“元帅”，而是因为我为联盟付出了牺牲，其他成员愿意信任我、愿意将希望与力量交托于我，所以我才能拥有那种能力...】
【...无限的异变与选择，并不在我的预计之中...但倾覆一切的战场里，没有渔翁观战的余地...你，也一样...】
【...离开吧，绯红之王...从“现在”起，这个世界属于联盟...】
正文 第0551章 能力优先级的改变
“哦？只是从‘现在’开始？”重音强调了一下时间点，绯红之王看着面前漆黑的替身若有所思，“这么看来，联盟在这里投入的力量，也并没有我之前想那么强啊...”
然而昙花一现般展露了一丝意识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此刻已经重新陷入了沉默状态，对于绯红之王的试探丝毫都没有回应。
没从沉默者那得到回应的绯红之王耸了耸肩，转过视线看向了漆黑替身旁边的波鲁纳雷夫：“你的替身似乎默认了我在过去占据的那段时间，至于现在，呵...
“波鲁纳雷夫，我杀死你甚至不需要十秒钟，而我手里还有几个月的未来...让我看看吧，你能靠你那所谓的意志，发挥出多少的替身能力？”
一直在抓紧时间掌控身体的波鲁纳雷夫怔了怔，他看了眼旁边那有着西部牛仔轮廓的漆黑替身，有些犯难的虚抓了一下手掌——
觉醒为镇魂曲的银色战车，虽然拥有了极其神秘的灵魂能力，但原本的超高速度与锋锐切割能力却隐没不见了，这多少让身为战士的波鲁纳雷夫有点不适应。
靠着灵魂中不停闪现的信息碎片，波鲁纳雷夫一点一点的熟悉着替身的新力量，他觉得只要花费一段时间潜心研究，自己就可以在镇魂曲中获取原本最为顺手的那种力量...甚至于更多的力量。
但现在肯定是赶不上了，凭当前状态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想击败可以轻易破坏自身灵魂机关的绯红之王，确实有点麻烦...
不过，同伴不就是用来互相托付麻烦的吗？
逐步深入感受着银色战车·镇魂曲播撒的、所有启动的灵魂机关的反馈，波鲁纳雷夫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妙的笑意。
此刻，确认银色战车·镇魂曲力量内敛隐没的绯红之王，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踏步之间，时间削除已然启动，火焰、废墟、血泊、车辆...周围的一切都在重重叠叠的幻影中陷入迷蒙的混沌。
将时间线撕扯分解、转化为大量可能的轨迹后，绯红之王的身影也随着前行的步伐、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向着周围扩散。
两个、四个、八个、十六个...层层叠叠的红白身影近乎挤满了这片空间所有可以移动的位置，排山倒海般向着中央的银发男人挤压而来。
这是绯红之王自身在衍生时间线中的可能性，任何一个他完成了攻击、杀死了波鲁纳雷夫，世界的真实就会向着那决定生死的时间线崩塌收束。
“就算你只有万分之一的死亡几率，也会百分之百的被我抓住，区区人类，你要怎么与我对抗？！”
所有的绯红之王次第大笑出声，前接后续的音浪在时删的空间中扭曲交叠，向着敌人死亡的唯一真实汇聚碾压而去...
近了、更近了...
某一个绯红之王那五指并拢的手刀，已经在身体强悍的波鲁纳雷夫抵抗其他攻击可能性的时候，从死角穿过了其防御，指尖即将刺入其后脑勺。
一分米...一厘米...一毫米...空隙在无限的缩小，但...似乎却永远都无法消失...
已经将大部分精神汇聚转移到这个可能性上的绯红之王，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这次攻击，是不是有些太漫长了？
不...距离除以时间的数值，依旧是当前替身速度的极限...但这种奇妙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思维速度，变快了？
——世界的时间如同一本翻页动画，画中的小人或许可以知道自己还要翻几页的“时间”才能抵达另一个地点，但不从中跳出，却永远不会知道翻过这几页需要多少更高层面的时间与空间...也永远不会知道，若有人停下不翻、甚至插入新的页面会发生什么。
靠着与自身背后更高层力量的连接，这个世界的绯红之王勉强维持的思绪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却没有一丁点挣扎的余地。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能力所撑开的无数时间线可能性，随着一个入侵了时删领域的人的脚步飞速的崩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现在可以在你的能力中看到你的身影了，迪亚波罗...”
双手插在白色风衣兜里的高大男人，从绯红之王身后的方向走入了这片广场，蓝紫色的替身在雄浑的“欧拉”战吼声中将沿途所有的红白身影轰成碎片。
那是启动了时间停止能力的空条承太郎，以及...植入了灵魂机关、挣脱了枷锁限制的白金之星。
灵魂机关带来的微妙感觉，让承太郎不禁联想到了一段过往——当初，在杀死迪奥后，他按照那本奇怪笔记的仪式要求，在地球上找到对应地点进行勘查探索的时候，隐约间也有与此时相似的微妙感触...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拥有最强基础素质的魁梧替身，顷刻之间就摧毁了场中所有时间线分支的绯红之王虚影，顺带连躺地上的红发男人尸体都碾成了烂泥，随后才带着白衣男人瞬间来到了波鲁纳雷夫身后那个最为凝实的绯红之王旁边。
“哦？”承太郎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静静凝固在那、丝毫动弹不得的绯红之王目呲欲裂的模样，仔细观察审视了一下对方的双眼，“你...看得到我？还能思考吗...
“...说起来，当初和迪奥战斗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互相侵入对方时间停止的领域，在静止的世界中维持一点点思考与行动的空隙...这是时间系替身带来的特权？”
嘴上的感慨，丝毫没有阻碍承太郎手上的行动，他以无比认真的态度控制着白金之星，拿出全部实力，将这段时间积压的情绪通过拳头疯狂宣泄在了这仅剩的绯红之王身上。
伴随着二重面孔被一拳欧拉碾碎，绯红之王眨眼间就成了雷霆风暴中的枯叶，毫无抵抗之力的粉身碎骨、彻底消失。
收起进化版时间停止的能力，替代绯红之王瞬间出现在场中的承太郎，正想和波鲁纳雷夫打个招呼，然而异变却再一次发生了——
对于力量在更广阔领域蔓延的绯红之王来说，某条世界线某时间点的死亡，显然远不能代表其真正的死亡...
正文 第0552章 绯红之死
在莫名加强的时间停止能力作用下，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白金之星欧拉至死，对于自认时间线支配者的绯红之王而言，算得上是相当憋屈的事情。
虽然说，之前只要墓志铭加时删精密配合失误一次，也同样会被未加强版白金之星欧拉至死...但这次毫无预兆的崩盘，肯定有银色战车·镇魂曲从中作梗。
不过，掌控中所有时间线灵魂载体的崩溃，与顺势而下的时间震荡，对绯红之王固然是极大的伤害，但他在载体死亡时间点下游未来的力量，却不会立即全数湮灭，在其他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抓紧一点，还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联盟居然敢去动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显得异常的白金之星，有意思，你们是想直接把这里变成战场前线？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未来数月的所有力量倒卷至现在，绯红之王的意志借助时光上游尚存的载体重新降临，他试图将这些未来的力量全部燃烧、将另一条时间线扯入真实——在那里，他于更早的时间点、在银色战车·镇魂曲意识完全隐没之前、在承太郎抵达之前就发动了攻击。
将那一条时间线的自己，连同自己攻击所产生的结果，一同剪辑到自己被杀死的时间线中，绯红之王想绕过与白金之星的正面对抗、通过改变历史的方法强行制造出杀死波鲁纳雷夫的真实。
这是一段时间内每一个时间点同时发生的扭曲改变，没有世界之内的运动与过程，就算是时停能力逆天的白金之星，理论上也无法发现、无法阻止。
但是，面对跨越时间线而来的另一个绯红之王，面对即将被扭曲改变的现实，波鲁纳雷夫并不像承太郎那样毫无所觉——与银色战车·镇魂曲深入连接的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奇妙了。
卷土重来的绯红之王显然低估漆黑元帅昙花一现的意识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他不知道自己的试探会引发什么后果，不知道一个影响力横跨无数世界、由诸多替身构成的联盟对其认真动手后会发生什么...
意大利某个小镇之中，一个坐在理发店里一边看着关于诡异空城的新闻，一边让理发师给自己莫名由黑转金的头发的前额处弄出三个发卷的十二三岁少年，忽然怔了怔。
一个普通人无法目视的纤细黄色虚影在少年身侧浮现，随后又飞速消散在空气中，金发少年在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中猛然转头看向了北方。
德国的研究基地之中，红白替身之躯突兀出现、发动全部力量扭曲时间线妄图改变真实的绯红之王，突然发现前方的银色战车·镇魂曲，其黝黑如同镜面的体表上，映照出了一个熟悉的金黄色轮廓。
刹那之间，漆黑的替身如同分割了虚实的镜子，让一个有着金色甲壳质地外表的纤细人形替身从幻影中走了出来。
“怎么可能？！”绯红之王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的替身变化成另一个模样，他的动作都因震惊而停了下来，“连不同的灵魂与时间都可以...这就是漆黑元帅灵魂能力的真正用法？但是...
“黄金之王...黄金体验·镇魂曲...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你的力量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降临？你...加入了联盟？”
在金色替身出现的瞬间，绯红之王对时间线的干涉就出现了巨大的混乱，另一股庞大的力量从未来迪亚波罗本应死亡的时间点，一路追逐着绯红之王力量衰退的步伐抵达了现在。
黄金的替身显然拥有与绯红之王同一层面的能力，他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一条条时间线的末端强行扭曲成了自我封闭的死循环，将绯红之王当前重构的载体封印其中、彻底切断了其向过去未来延续的可能性。
金色的替身悬浮着靠近了绯红之王，在时间线闭合的节点伸手掐住了绯红之王的脖颈，发出了年轻男子的温和音调：“我对你说过很多次——只要我存在一天，你就永远都别想抵达更遥远的未来...
“不只是这个世界，绯红之王...战火早已燃起，我们这样的独行者，只有加入联盟或被‘他’吞噬两条路可走，替身的世界里没有第三方生存的空隙，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你...也在死亡的牢笼之中，做出最后的抉择吧！”
所有末端封闭的时间线重新聚拢归一，恢复正常的世界中却已经没有了绯红之王与黄金替身的身影，绯红之王的卷土重来，只在时间轴上留下了一帧的残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场中只剩下了相互对视一脸愣神的承太郎和波鲁纳雷夫，以及从外表从金黄恢复漆黑镜面模样的、沉默不语的银色战车·镇魂曲。
而这场争端的主角、意识与本体深入连接的绯红之王，在时间的循环中，被无穷的死亡景象所淹没——构成他本体的无数零件、无数个世界中的迪亚波罗，战死、淹死、中毒死、被刀捅死、被车撞死、莫名其妙的死...
意识在死亡的循环中被摧残，目睹各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开始改变、载体死亡时间点不断向过去前进的绯红之王，在无比的痛苦中明白了——
他的那些“老朋友”已经加入了联盟，而且联盟已经开始对他全面动手、用大量替身共通编织的命运毁灭他分布在不同世界线上的根基了。
无数的世界中，红白的替身通过各种各样的仪式完成觉醒、发出咆哮：“可恶...你们别想得逞！我可是绯红之王！！！”
......
“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乱的和什么一样...”
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周围后，承太郎摇了摇头，走向了站在那出神的波鲁纳雷夫。
前行途中，承太郎目光偏向沉默的漆黑替身，在其更随自己步伐变幻方向的影子上扫了一眼，又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空气，随后他摇了摇头，没去管这源自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异象——
反正白金之星的基础素质与特殊能力，在这异象中都强化了不止一层，波鲁纳雷夫不可能对他怀有恶意，没必要想太多。
随后走到波鲁纳雷夫身边的他，拍了拍这位战友的肩膀。
“你这替身...感觉怎么样？迪亚波罗那家伙算是死了吗？”
以白金之星的可怕观察力，承太郎自然是没有漏掉那短短瞬间漆黑替身与绯红之王的突兀交互的。
猛然回神的波鲁纳雷夫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眼身旁的替身，摸着后脑勺尬笑了一声：“绯红之王那家伙，这个...应该是死了吧，起码我们‘以后’不会再看到他了。”
熟知朋友脾性的承太郎打量了一下波鲁纳雷夫那副明显有问题表情，但也没有深究的意思：“那就好...你也算是亲手复仇了吧。”
掏出通讯器，和混乱平息的基地内其他人交流了一下，确认眼前问题得到解决、自家亲人都没事的承太郎舒了口气。
随后承太郎意念一动，白金之星瞬间抬手轻轻弹了弹他领口那枚血色圆环：“接下来，我们就得处理一下关于你的问题了，这次事件里你可是...”
话说到一半，承太郎忽然愣住了——那枚质地不明的血色圆环，如同失去了内在的黏合剂一般，在白金之星的轻弹中粉碎成渣，飘散在了空气中。
“咳，”波鲁纳雷夫假咳了一声，在承太郎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说道，“程斌那个家伙，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
“...他应该是在不久前死掉了...”
正文 第0553章 最大的价值，究极生命之“死”
在不久之前，空气稀薄、电磁能量汹涌如潮的地球高空。
一具正在承受环境侵蚀的强韧人型躯体中，一个名为卡兹的新生人格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咆哮——【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眺望太阳的程斌一脸的轻描淡写，完全不把自己正在崩毁的灵魂当回事。
就算卡兹可以调动替身的力量，但灵魂的主控者依旧是程斌，刚刚受到替身无限影响诞生的他，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一位灵魂专家的自我毁灭。
没错，一个人很难对抗他自己的替身，就算是对灵魂力量有着深入研究的程斌，面对无限时时刻刻的内部侵袭也会感到非常麻烦。
但摧毁替身的载体却是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只要不怕死就行了。
显然，程斌远比新生的卡兹更不怕死。
拼尽全力拖延着毁灭的到来，却丝毫无法挽回局面，眼看着灵魂的崩坏即将进入无可逆转的进程，卡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夺取了他身躯的家伙，并非是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法威胁他——
对方是真的在嫌弃与自己替身纠缠的麻烦了，选择了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根源。
全面放弃了对程斌意识的侵蚀，卡兹努力缓和着自身的情绪与语气，在灵魂中以显得有些异常的诚恳态度的劝说道：【何必如此呢？】
【我们在无数世界中拥有着共同的替身，我们的意识在无限之中必然有着共通的基点，我从未想过要真正杀死你，灵魂的争端也有更多的解决办法，你完全不需要使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来抗拒我。】
“哦？”将灵魂崩溃进程卡在不可逆转的极限边沿，程斌在足以折磨疯普通人的痛楚中若有所思，“对于替身无限那个层面的‘卡兹’来说，在一个世界里打垮了以程斌意识为主体的灵魂，应该算是胜利吧？
“即便这种胜利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达成的，但原本卡兹在这个时间地点也没有根基吧？灵魂毁灭的话，我是从一到零，而你是从零到零，‘程斌’的占比会下降，怎么看都是‘卡兹’占便宜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抗拒呢？有意思...
“要么，你觉得自己会稳赢，从而将自身意识延续到更久远的未来、提升这个世界内自己的价值，要么...你和替身无限里的那个‘卡兹’，关系并不是真的那么紧密，你也不想死、不想通过牺牲达成更高层面‘自己’的目的，而是想在这个世界独立‘活’下去。”
【......】
听完程斌慢条斯理的分析，卡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了冷笑：【你确实很聪明，那我也就把话说明白了吧——我不想死，你也不能死...】
【你的死亡，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让你失去自身最大的价值，为了保护各个平行世界中你的这种价值，必要的时候‘卡兹’甚至可以牺牲一部分自我意识融入‘程斌’——不要再抗拒了，我们终究会融为一体。】
“最大的价值？哦...虽然你我灵魂一体，但没想到你居然连那个也知道，原来如此...”程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原来‘无限’也是那家伙的目标之一，而卡兹...你想借着这个机会，独自逃跑？”
卡兹心底暗怒一闪而逝，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程斌说道：【未知的风景、更强大的力量、更为广阔的世界...有这样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逃跑？哼...】
低头看了眼蓝白的星球，程斌嘿了一声后嘀咕道：“背离诞生地、远离至关重要的战场，这可不就是逃跑？而且还是自投罗网一样、顺着别人钓线离开...
“...啧，虽然作为自愿被挂在鱼钩上的鱼饵，我也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无限之主倒是打的好算盘啊，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背后，原本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世界内新生卡兹的目的，确实有点超出了程斌的预料——他没想到，无限之主在试炼者意识上投放的某些信息，根本就没加什么保密措施。
这直接导致了与程斌拥有共通灵魂与替身的卡兹，知晓了无限之主与回归权限的事情。
难怪之前试炼者任务面板的特别提示里，会着重强调，要小心使用回归权限的使用时间与“使用者”。
程斌丝毫都不怀疑——如果自己的第二人格卡兹拥有控制试炼者权限的能力，对方就会放弃任务直接启动回归程序...想来以卡兹的性格，和替身层面的那个“卡兹”存在矛盾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谁都可以靠凝聚多重自我形成强大合力的。
以无限之主的能力，割裂类高维联系，让卡兹这样的家伙成为独立的轮回者甚至噬神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或者说，无限之主将程斌丢入这个世界、直接降临到卡兹身上，目的远不只是试探程博士身上的问题，起码其一开始就对替身无限没安什么好心思——不知道这系列替身世界的背后，无限之主已经插过多少次手了。
知晓了卡兹的野心后，感到有些挠头的程斌，觉得从对方嘴里也掏不出来什么东西了，他嗯嗯啊啊的应付了一下卡兹在灵魂中不断的劝诱，念头一推就将灵魂自毁的进程推过界限，让灵魂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崩溃。
没反应过来的卡兹只来得及发出错愕的一声——【你！！！】
然后就随着灵魂的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向着地球坠落的人类躯壳，在肉体自我分解程序启动之前最后笑了笑：“安心，卡兹...会死的只有你而已...
“...无限之主对试炼者生命延续的识别标准、回归权限是否会保留，这些我都不清楚，但...这次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失去替身保护的肉体，在自我分解与剧烈摩擦中灰飞烟灭，一个曾经将意识触角延伸到地球各个角落的强大灵魂，也随之完全崩溃、彻底消失...
......
意大利南端的一座港口城市中，一栋坐落在工业区旁、绝大部分窗口被多层材料严密遮盖的研究所内，吸血鬼里苏特试探着将左手心放在了实验台上，让一缕经过重重反射与过滤的自然阳光落在了自己的手心。
若有若无的淡淡白烟升腾而起，里苏特忍着剧痛，看着自己手心皮肤先转化为炽红、随后变为灰白，一直等到计时器归零、阳光消失后他才收回了手臂。
将手伸入旁边特制仪器中进行后续分析，里苏特皱着眉转移了目光，在房间亮起的暗红照明光芒中看向了一边抱胸沉思的、穿着白大褂的亚裔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苏特总觉得之前这位名为程斌的神秘青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其精神气质似乎有一瞬间的突兀改变。
犹豫了一番后，里苏特向状似走神的程斌，开口问出了一个在与绯红之王战斗后，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正文 第0554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按照需求凭空定制一个肉体意识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个存在灵魂的世界之内。
但依样画葫芦，以一个灵魂意识为模具，在其寄生躯体中反向塑造出与其几乎完全一致的肉体意识，却不怎么困难——
这个世界的很多替身，都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定制”宿主灵魂与肉体意识的，虽然依照水平高低与能力类别，实现这一过程需要的时间与条件都大不相同。
像绯红之王，就花费了二三十年的时间，来细细规划载体的人生轨迹...虽然这个世界的精分版迪亚波罗明显算失败品，可见绯红之王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但是，对灵魂与肉体意识有着深入研究、掌握着究极生命卡兹全部力量的程斌，做这样的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
究极生命的波纹意识，如同一张灵魂层面的网络，连接着程斌遍布地球的子体，但与这“互联网”保持连接着的子体，大半都拥有着独立运行的能力。
这种独立运行的能力，就源于程斌对自己灵魂意识进行删减、隔绝卡兹类赘余影响后，在子体上翻模重塑的肉体意识。
灵魂和替身这些东西来头太过神秘，“无限”和卡兹意识的问题也早已凸显，所以也别怪程斌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像这类以防万一、防患于未然的操作，在他的预案库存中还有很多。
至于说，依托波纹意识建立的灵魂互联网自毁崩盘之后，剩下的那些拥有独立肉体意识的子体们，还算不算程斌生命的延续...那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反正对于以灵魂核心算法作为识别依据的程斌来说，这种别人眼里属于作死的事情，在他这完全是基础操作，他比较好奇的是，无限之主会怎么看待他这番操作？
试炼者算是死亡了吗？试炼任务是否会继续？如果继续的话，众多离散的子体，谁会成为试炼者程斌的延续？
而其他世界线里的程斌，又是怎么算的呢？
......
在照明光线频率特意远离紫外线频段的暗红实验室里，揉着脑门的程斌抬手阻止了里苏特的话语：“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你的事等会儿再说吧...”
怀着深沉情绪说完一大段话的里苏特愣了愣，嘴里憋出一个“是”字后，就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了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眼神飘忽的程斌——
这位大人过往一直都是处于不间断的忙碌中，做事一直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与严密的计划安排，像一个怪物、一具机械一样，丝毫都没有放松娱乐的空隙，给他们这样的正常人或者说正常吸血鬼，带来了莫大的精神压力。
像这样搁置正在进行的实验，在狭窄的空间内进行毫无意义的转圈、发呆，几乎前所未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吸血鬼的里苏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程斌身上那股庞大而致命的、如同不断向四周扩散的波纹一样的压力，伴随着对方精神气质的轻微转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消失的，还有自己体内某些组织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就像是一颗美味果实剥离了坚韧锐利的尖刺外壳、露出了内部的柔软果肉一样，对方的状态毫无疑问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里苏特很好奇程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成为吸血鬼、在程斌实验室里待了一段时间的里苏特，早就学会了如何克制自己源于人类与吸血鬼的本能欲望，他自己感觉到的这些东西...暂时记录下来，后面提交进行研究分析就好了。
转了很多圈的程斌忽然停下脚步，适应了断网状态、从云计算切换回本地计算、理顺了思绪的他微微点头、喃喃自语：“按我这边的预案...还是先去测试波纹吧，灵魂缺失的状态很难得。”
原本灵魂自灭后，失去灵魂力量覆盖的子体，会在短暂的灵魂缺失后被新的灵魂能量注入、逐步形成与肉体匹配的新灵魂，这个过程可以清晰的反应在波纹测试里，算是当前这特殊时期最值得关注的实验项目了——
依靠魔改的波纹锻炼法调整物质系统，取得对灵魂能量的控制力，干涉自身灵魂塑造成型的过程、避免再一次踏入同一个坑里，这是所有子体在断网后都会第一时间做的事情。
这对于身处实验室内、拥有人类躯壳的这个程斌来说非常的简单。
“首先...看看灵魂能量进来没...”
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顺利在指尖摩擦出一点金色微光的程斌点了点头，随后就两三下脱掉身上的白大褂与一应衣裤，凉飕飕的走到实验室角落，在里苏特震惊与古怪交杂的目光中打开一个巨大金属立柜钻了进去。
下一刻，僵立在那的里苏特，就看到那个有着巨大沉重底座的金属立柜震颤了起来，其震荡的频率与幅度以普通人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疯狂改变，甚至逐渐引起了整栋实验楼的震动嗡鸣。
好在仪器制造的震波，与建筑固有频率吻合的只有一部分，时间也非常短暂，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忽略掉墙面上那几条裂纹的话。
待到强化版洗衣机般的金属柜子彻底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后，浑身裹挟着大量水蒸气与细小电流的程斌才推开门重新走了出来。
里苏特再一次的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庞大而致命的威胁——大部分来源于吸血鬼对克星波纹能量的天然抗拒。
程斌伸出食指在身前一拨，缭绕的水雾与电荷如同实物般被他的手指牵引着拉扯开丢到一旁，随后恢复干爽的他才慢条斯理的穿起了之前丢在一旁桌上的衣物。
“脑子没被打成浆糊，看来没遇到那些倒霉的小概率事件，倒是全功率启动时的余波比预想的要大，缓冲部分没达到设计参数啊...”
穿戴完毕后，程斌打量了一下实验室四周墙壁与天花板上的裂纹，走到实验室内一台电脑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其没断网后，就先把自己之前获得的数据记录了下来。
然后程斌打开了某个看上去像是环保组织的机构的官网，在相关论坛搜索栏里输入了一串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加密标识，成功打开了一个外表普普通通的帖子。
这是灵魂互联网崩溃前，“程斌”预留的离散子体信息交换渠道中，进行概况反馈与试探接触的地方。
此刻的帖子，已经是相当的“热闹”了，一个个拥有代指昵称的家伙正在嚷嚷——
血环：“按这边记录下来的信息看，红色章鱼头已经凉凉了，之前断网确定是黑骑觉醒的锅，时间点都对的上，详细情报还在整理中...反正波波地位很奇特，而且白金的能力与重要性需要重新评估。”
太平洋：“绿毯计算机阵列彻底完蛋了，数据库转移工作正在进行，需要巨量计算力的项目只能暂停，具体损失还未统计，重建工作...除非华国那边有新突破，否则短期内你们就别指望了。”
修仙党：“楼上的放弃治疗吧，基因级精度的波纹意识难以重现，这边不是水深不深的问题，而是挖到半截直接就没了...我不建议再在某些宗教上浪费资源，别看波纹呼吸法后续挂着‘***门’的名头，实质上和我们猜想的并不一样。”
意大利黑手党：“@修仙党，对人实验一型波纹调制仪，对仪器内外事物的伤害望改进——其他方面运作良好，这边波纹强度已经超过了断网前的分配额，电磁波适应也没有问题。”
热带雨林：“@意大利黑手党，上来了？你那边里苏特怎么样了？我这边的吸血鬼对照组，在吸取大量生命灵魂能量后，替身能力受到了巨大影响，阳光和波纹对其的杀伤力也随之指数级上升，我想我们统合下数据就可以得出部分结论了。”
意大利黑手党：“@热带雨林，里苏特还很纯净、伤害未增加，但断网前阳光实验里已经出现了类似柱之男的额外石化现象，不过具体数据因为断网冲击还未整理，等下吧。”
空天小组：“@意大利黑手党@热带雨林，别发实验数据，这里只谈概况，几句话哪说得清楚问题——卫星已经重连，我们这边快好了。”
北美地下城：“用寄生组织直接控制的部分人员，在体内组织断网休眠后出现了反叛行为，这边恢复远程控制后刚刚完成肃清——需要注意的是，替身使者有微小概率用自身灵魂能量弥补缺失、激活休眠组织的部分功能，个人认为这不是偶然现象。@意大利黑手党，你那边力量薄弱，没出问题吧？”
意大利黑手党：“@北美地下城，我这边间接控制的效果不错，上层都是学习小组的、有脑子，短时间内没有问题——虽然是标准人形躯壳，但我再怎么说也有一单位柱之男的肉体强度，恢复波纹后还镇得住场面，起码自保没问题。”
血环：“@全体成员，试炼者面板有谁开启了吗？替身有人觉醒吗？实验到底拐进哪一环了？”
意大利黑手党：“我不是，我没有。”
修仙党：“+1。”
热带雨林：“+1。”
太平洋：“+1。”
......
空天小组：“@全体成员，灵魂信道已经完工，电磁介质波纹依照第二套标准就可以访问，此贴数据即将销毁，请转移交流阵地——走走走，别在这瞎扯谈了。”
......
意大利，那栋正在被零碎围观者指指点点的、外表有着隐约裂痕的实验楼中。
带着一种久违的快乐感觉，程斌关掉网页搁下了鼠标键盘，随后从电脑前站起来的他伸了个懒腰，凝神感应了一下透过波纹能量连接上的新灵魂互联网。
“试炼者面板没人开启么...不会需要新网再塑造一个纯灵魂层面的意识体吧？还是说我在那位眼里真的死了？”嘀咕了一句后，程斌身上波纹与环境中的电磁波频率相结合、将准备好的数据全数上传。
搞完这一切后，没花多少时间的程斌转过身来，对后面盯着电脑屏幕一脸愣神的里苏特问道：“哦，对了...你之前想问我什么来着？”
正文 第0555章 你到底死了没有？
电脑屏幕上的匆匆一瞥，差点让里苏特这位心脏不再泵动热血的吸血鬼流出了冷汗——
感情程斌这家伙禁止我吸取生物血液，是为了和其他地方制造出来的吸血鬼进行对照实验啊？虽然这样做有效维持了自己的心智，但是...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但那一眼所窥探到的、程斌背后暴露出来的力量的冰山一角，让里苏特连半点情绪都升不起来——反正自己本来就干着实验“志愿者”的活，身上多挂一个项目也没差多少...
脑子里转了几个急弯后，里苏特清了清嗓子，一边观察着程斌的神色，一边将之前对方没听清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里苏特心底的疑问与动摇，来源于他与迪亚波罗的短暂战斗，来源于直面绯红之王恐怖能力时内心的震撼——
眺望未来、扭曲现实、甚至于篡改过去...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能力，着实挑战正常人的三观。
亲身与其战斗的里苏特，在可怕的压力下疯狂思考对策，但越是深刻的认知到绯红之王的能力，他的心底就越是绝望——凭他现有的能力、知识，连一丝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
在这庞大的压力与深沉的绝望中，迪亚波罗那番关于替身真正力量的唯心论调，差点就摧毁了里苏特在程斌教导下付出巨大努力重新塑造起来的三观——
替身“金属制品”，结合人类科技知识调整开发出来的电磁干涉能力，真的要强于其原本所拥有的、近乎虚空造物的能力吗？
人类的科技，要发展多久才能触及绯红之王的时光领域？时间轴那种只存在于人类想象中的东西，真的有可能被科技征服吗？
在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下，金属制品可以随心所欲的创造并支配金属，然而现在...被重重框架约束、必须遵照已知电磁规律运作的能力...这...
听完里苏特的疑虑，正在检测仪器上翻阅吸血鬼日照实验结果数据的程斌转过身来，一脸诧异的看了眼里苏特：“都到这个阶段了，你还在想这些东西？前面不都讲过类似的道理了吗？你都白学了？”
“不，我不是在质疑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我只是...”里苏特有些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有些畏惧——我们这满是限制与困难的研究，真的能超越自由唯心的想象力吗？”
——从无到有制造一架飞机的难度，远远超越一个人去想象、去相信自己会飞...我们的道路，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真的有机会走通吗？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程斌微微点头，上传完最后一部分数据后将大部分注意力转到了面前的里苏特身上，他想了想后开口道，“...里苏特，其实你从出发点就搞错了——
“这条路真正的敌人，只有行路者自己，我们并不是为了战胜其他道路而前行的，我们是为了不断挖掘更深层自我与真实而前行的...嗯，这么说有点虚，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将一边桌上打印数据的A4纸抽了两张出来，程斌随手拿起笔，就站在那一手纸一手笔，在隐约的波纹涌动中，以非人的稳定与速度绘制了两幅黑白画出来。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走唯心想象力的路子，与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并不矛盾，来，里苏特，你看看这两幅画——”
里苏特上前接过程斌递来的两张纸，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张纸上画的都是女人的全身像，很朴素的那种。
两幅画在画风上有很大的差异，不是很懂这些的里苏特，只能看出来其中一幅似乎是偏古代风的，而另一幅有种写实素描的感觉...
这两张画上的人，除了样貌与布料稀少的穿着很相似外，就没什么共同点了。
看了半天后，里苏特抬起头看向程斌，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两幅画...怎么了？”
程斌用笔点了点里苏特两手拿着的纸，微笑道：“艺术这玩意儿很唯心吧？我就拿这个举例了——你觉得哪幅画更好看、绘画技巧更先进？”
里苏特瞧了眼画作，身为现代人的他，自然对左手上那副画风别扭的类古代画风作品不太感冒，于是他观察了一下后就扬了扬右手说道：“这个吧？”
抛开看不出来的图画内涵，里苏特觉得，在体态、面容、躯体与手脚的轮廓等各个方面，左边这幅画都远远比不上右边的顺眼，怎么看怎么不舒适。
将自己的感觉描述了一番后，里苏特就见到程斌摊手道：“那你还有啥好犹疑的？”
“嗯？”里苏特眨了眨眼，一脸的迷茫。
笑了笑后，程斌解释道：“这两幅画唯一的差别，就在于构图时对人体解剖学知识的运用——肌肉的分布、纹理，骨骼的结构...更真实的绘画、更复杂的技巧，都需要这类内在知识来支撑...
“艺术、美，这些东西也很贴近感性与唯心吧？但从人类文明的历史轨迹来看，这类艺术品往往都是跟随着人类科技进步衍化的，人的艺术鉴赏水平，与他的眼界与知识水平有着密切的联系。”
里苏特更加的茫然了：“这...和我们之前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
“我还说的不够明白吗？”程斌的手重重拍在里苏特的肩膀上，恨铁不成钢的强调道，“眼界啊！眼界！唯心的想象力也不是没有极限的！你就算想象自己能一击毁灭星球，也得先知道星球是个什么东西吧？
“替身能力和本体认知的关联实验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你就算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搞事前也得先明白自己要想什么才行吧？”
里苏特愣住了，金属制品的替身能力本能的运作，他的目光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向着更广阔更深入的地方前进，透过电磁能量将无数信息反馈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目睹、甚至于无法想象的奇妙视角。
看着展开能力、若有所悟的里苏特，程斌带着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的前行之路，本质上是为了深入认知‘自我’，同时不断的拓展‘自我’对外认知的渠道、看到更多的未知...
“同样是想象，普通人永远无法在脑海里构想出一个完整的魔方、最多只能看到魔方的一个二维截图，而你的替身却能让你做到这件事，当你们需要对魔方做点什么的时候，谁会显得更强大？
“表面的实力强弱根本无所谓，这种从根本上开拓自我眼界的途径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神奇的替身，我却始终对你更感兴趣了？可以根据认知改变替身能力的人不少，但能和替身反馈的感知贴合到你这种程度的可少见的很，更别说你的能力直指电磁力了...”
默默点头的里苏特，听到“感兴趣”三字时身体莫名一寒，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下一瞬他就抛下了这点不适、提起了曾经作为杀手的警觉，猛的转头看向实验室的大门。
闭合的门扉没有任何异常，但下一刻从背后传来的掌声，让里苏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危机感并不是幻觉——
“呕——”“啪——啪——”
不知何时出现在封闭实验室中的空条承太郎轻轻鼓掌，他侧脸用隐带嫌弃的目光看了眼脚边趴在地上不停干呕的波鲁纳雷夫，随后瞥了眼被多层厚重窗帘隔开的窗口。
牢牢封闭的窗口，连同遮盖其上的窗帘，毫无征兆的在膨胀的空气中瞬间敞开，温暖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直入房内，让转过身的里苏特在震惊中后退了几步、避免自身的吸血鬼之躯被阳光杀伤。
对吸血鬼各种特征相当熟悉的承太郎稍微打量了一下里苏特，随后就将目光转到了一边，注视着在实验台旁坐下的程斌叹道：“隔着老远就听到你那些话...勾起了我不少的回忆啊。”
论替身与本体感官的连接紧密程度，白金之星也是最顶尖的，承太郎当初也没少经历这方面的训练，可白金之星的感官再怎么强也是基于人类的模式，和里苏特金属制品那种可以触摸磁感线的却又完全不同了。
摇了摇头后，承太郎看了眼缓过气、站起来的波鲁纳雷夫，随后转回头打量着程斌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死了没有？”
正文 第0556章 吞噬者，DIO与世界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哪有当面问别人死了没有的？”
程斌知道承太郎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他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后他就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波鲁纳雷夫，好奇的道：“连我灵魂自灭的事情都能察觉到，银色战车·镇魂曲对我挺‘关注’的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波鲁纳雷夫和承太郎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上前一步，对程斌摊开手坦然道：“我从银色战车·镇魂曲那里多少知道了一点东西，虽然我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当前的局面确实是他有意引导促成的...
“现在的你，暂时割裂了与‘无限’的联系，并且过往的言行举止大体符合‘某种标准’，所以银色战车·镇魂曲所代表的替身联盟，愿意和你进行进一步的接触。”
“替身...联盟？”程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手心——
作为在某些领域地位比较特殊的人形子体之一，他当前还负责着几个关于替身的实验项目，例如将当前控制着未定型的灵魂重塑成型、尝试利用灵魂能量再现类似替身的力量。
虽然在目前的探索结果与研究猜想里，替身这种奇异的事物，大概率与其他平行世界有关，单独世界内怎么努力都无法再现替身那奇迹一般的力量，但是...
程斌觉得，像他这样嫌弃卡兹纠缠的麻烦、抛弃了“无限”的世界，在正常世界线大基数环境下应该远不止一例——毕竟所谓的替身联盟，似乎乐于推动这件事的发生。
那么，有着灵魂能量这种便利的中介与载体，他完全可以尝试一下...依靠与平行世界的自己的默契，隔空配合定制新的替身。
这也是对替身诞生源头的探索实验——先于替身使者存在的、各种各样的替身，到底从何而来？能否以这种方式凭空诞生？或者，现存替身基数是否大到能筛出完全匹配程斌定制需求的个体？
老实说，这类实验很难把控，而且是否有进展、进展的方向是哪边，对于单独世界内的程斌来说都相当难以判断。
不过，眼前似乎有了更为便捷的验证渠道...替身联盟，会知道多少替身背后的秘密呢？
短暂的沉吟后，程斌放下隐约笼罩着一层虚影的手后，他打量着波鲁纳雷夫，对这位向来将心思情绪写在脸上的家伙说道：“替身使者的命运论我早有耳闻，就世界内的情况来看，替身使者之间、替身之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与冲突...
“很难想象，像替身这样可以用能力统治特定领域的特殊生命，能够组成一个统一的联盟...所以，联盟的替身们，到底是面对着极其险恶的生存环境，还是有着无比可怕的外敌呢？”
能让一个内部充斥着重重矛盾的群体放下一切争端组成统一集体的，无非也就是那么些因素罢了。
不善于掩饰自身情绪的波鲁纳雷夫，听到最后时神色微微变化，让观察他的程斌了然的点了点：“原来如此...是外敌么？看你这样子，那个外敌还是你认识的、单独的个体？一个能逼迫着大量替身联合起来进行对抗的强大敌人啊...”
一旁在承太郎隐约敌意下努力缩减自身存在感的里苏特，听到这里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我是谁？他们在说什么？我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退步的声音，程斌三人的视线同时转向了里苏特，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让对情况一无所知的里苏特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脚步不自觉的向门口靠近了起来。
看着里苏特“自觉”的从实验室门口退走，对吸血鬼抱着本能敌意的承太郎抬手压了压帽檐，随后他将手顺势放在波鲁纳雷夫肩上拍了拍，叹息了一声后对程斌说道：“联盟的敌人，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回想起不久前从波鲁纳雷夫口中得知真相时，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悸动，从德国研究基地间歇时停飞过来的承太郎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那是一个可以将其他替身完全吞噬、将其载体灵魂从历史中彻底抹除的怪物...
“拥有着几乎心想事成的能力、扭曲覆写了整个星宇的现实、不断吞噬更多时空与生命的怪物、我们的宿敌——迪奥！或者说...替身‘世界’！”
能够停止时间的“白金之星·世界”中的那个“世界”。
多年前血战的回忆，随着那个名字的吐露，再次浮现在承太郎心底。
纠缠了乔斯达家族百年的阴影、令家族数代人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邪恶至极的吸血鬼迪奥...
承太郎本以为，那个能力强到令人绝望的可怕敌人，已经被觉醒了相同能力的他彻底击败、杀死...但没想到的是，他与那个怪物之间的因果纠缠，还远远没有结束——
无数世界线汇聚而成的时空之河上，拥有吞噬能力的怪物四处猎杀着弱小的替身，每吞噬一个替身，哪怕只吞噬其一部分，他就会在变得更强的同时拥有被吞噬者的部分能力。
不断的吞噬，不断拓展变强的力量，甚至让这个怪物在能力的精粹间更加接近了替身能力的本质，他于世界之内的能力，也逐渐脱离了条条框框的约束，向着自由自在的心想事成大步前进。
疯狂的吞噬者“世界”，妄图将所有替身吞噬一空，将所有替身的力量汇聚归一，从而抵达更高的领域。
迫于生存的压力，绝大部分的替身都联合了起来，在无数世界中点燃了与这位吞噬者的浩大战争...最终，伴随着巨大的牺牲，吞噬者的前进步伐，在决战中被联盟曾经的最强者遏制了——
时间支配者白金之星·镇魂曲，放弃了部分自我、主动被世界吞噬，并在这过程中联合其他被部分吞噬、还未彻底消亡的替身，从内部击溃了世界的神智。
但这只是暂时的...战斗并未结束，只是转变成了另一种形式。
听完两人的简略叙述后，程斌诧异的看着承太郎问道：“...所以说，你现在的替身白金之星，和那个迪奥的替身世界，本质上是决战后吞噬融合出的同一个个体？你们都可以通过替身对对方精神施加影响？”
承太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道：“只能说关联极其紧密...现在想来，当初讨伐迪奥的时候，他曾经也使用出了和我外公乔瑟夫‘隐者之紫’相似的情报类替身能力，但这昙花一现的事情在其死后没有引起什么重视...
“我本以为自己的时间停止能力，和隐者之紫事件一样，都是源自迪奥与乔斯达家族血脉的相互影响，现在换个角度来看，说不定真的是这个家伙通过吞噬我们替身的力量拥有了部分我们的能力...
“...我现在多少有点明白那家伙留下来的、通过吞噬灵魂晋升‘天堂’的邪恶仪式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看见程斌还想问更多更深入的问题，波鲁纳雷夫上前一步，咳了一声打断道：“我从银色战车·镇魂曲那知道的很多信息其实并不完整，到这个地步也有很多猜测的成分，所以有些秘密暂时不用深究，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为了让联盟的力量真正介入这个世界、避免一切被那个怪物吞噬，我们得尽快把绯红之王外剩下的两个棘手的钉子给拔掉。”
正文 第0557章 世界的使徒与中立者
在人类文明记录下来的历史资料中，替身这种神秘的事物，最早的明确记载出现在数百近千年前的古代文明里。
波纹使者、修行者、巫蛊、占卜师、吸血鬼...在那一个近乎群魔乱舞的时代里，作为很多异常能力源头的替身，其实并不怎么显眼。
因为那个时期的替身，基础素质与能力远远不像现在这样诡异强大、花样百出。
甚至于十年前觉醒的替身使者，和最新一代的替身使者之间，都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这种差距在整体数量和能力多样性方面尤为明显。
相关的专家认为，科学的进步与初步开始的信息大爆炸，是替身发展的重大推动因素之一，而近年现世的、可以激发替身的神秘箭矢，在这个过程中也有着关键的作用。
但事实，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被称为联盟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那，努力与替身同步的波鲁纳雷夫获得了很多零碎的信息碎片，其中就包含了一部分替身层面的“势力图”。
那种超出人类感官理解范畴的图景，波鲁纳雷夫无法用言语清晰的表述出来，但可以确信的是，近现代替身使者的兴起，并非是因为替身体系随着历史进程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而是因为——
这个时代，距离联盟与世界的主战场，已经不远了。
高于单体世界的替身们，绝大部分力量都聚焦在时间轴上有数的几个关键节点处，在这场浩大而漫长的战争结束之前，他们无暇关注其他地方。
时间越是接近作为战场的关键节点，替身在世界内的活跃与影响力就会越发高涨，但这仅仅是各个主战场参战者力量余波沿着时间轴蔓延的体现。
距离关键时间节点较为遥远的世界，甚至连自身的真实都无法维持、无法拥有稳定的过去与未来，大多只能在微妙的平衡中，遵循着命运轨迹随波逐流...
......
烟雾缭绕的作战会议室里，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完全戒掉了烟瘾的空条承太郎，在桌上快被装满的烟灰缸里默默的摁灭指间的烟头。
闭目按压了几遍眼眶后，承太郎压下了周身的疲惫，他抬起头来，视线扫过一旁正在低语交流的波鲁纳雷夫和程斌，将目光凝聚到了桌对面的白板墙上。
此刻，墙面上用磁钉贴满了资料文件，这些都是SPW集团短时间内用安全隐秘的渠道搜集到的情报，从规整的医疗档案，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小报刊，再到字迹堪比狗爬的速写笔记，各种各样的资料都有。
所有的资料，都是围绕着两个人搜集的——两个值得任何人慎重以待的可怕敌人。
在漆黑元帅的反馈中，这两根必须从世界内拔除的钉子，一个是游离在联盟之外的中立者，一个是替身“世界”尚未觉醒的使徒。
波鲁纳雷夫获得的信息碎片中，包含了这个世界与其他平行世界些许过去未来的命运轨迹，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能作为先知进行剧透，极大的方便了集团对敌人的调查行动。
承太郎的目光扫过右侧墙面上、那些姓名、面貌、地点等关键信息被大片涂黑的、关于“中立者”的资料群——不知为何，波鲁纳雷夫极力强调，要避免任何直接参与行动的人员知晓太多这些情报人员通过谨慎的间接调查获取到的情报，尤其是那些被涂黑的关键信息。
甚至于所有参与了针对中立者的间接调查的人员，此时都被彻底隔离看押了起来，禁止他们和外界产生任何信息交流。
这让承太郎有些费解——虽然他知道，波鲁纳雷夫这种行为多半是因为那个未知敌人的特殊能力，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防范？
这令他感到压力很大。
相比起其他一头雾水的人，似乎对命运略知一二的程斌，却对波鲁纳雷夫这种谨慎的决定抱着赞同的态度。
瞥了眼一边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的两人，承太郎目光转回墙面，他盯着左边那位“使徒”，默默掏出了一根新烟叼在嘴里。
蓝紫色的虚影在承太郎脸前一闪而逝，白金之星局部具现的手以可怕的高速弹指、在狭小的空间内通过空气摩擦制造出了高温，点燃了承太郎叼着的香烟。
一次深深的呼吸后，承太郎注视目标头像的目光，在升腾的青烟中逐渐凌厉的起来——
恩里克·普奇...一名有着曲折身世的神父。
修剪出怪异纹路的整齐白色短发，与接近黑人的深古铜色肌肤，略显奢华的金十字紫黑衣袍...这个信仰着迪奥或者说“世界”的神父，有着异于常人的面貌外观，其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生履历之下，隐藏着的扭曲的心灵与对众生不自知的恶意。
“...屈服于迪奥的邪恶魅力，心甘情愿的为那位吞噬者献祭众生甚至于自己...”
回想起波鲁纳雷夫透露的命运边角，承太郎微微眯起的双眼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危险的目光：“在很多世界的未来中，杀死我与我女儿徐伦的人吗...”
一个妄图毁灭、吞噬一切的怪物，居然还在广阔的世界中有着大量的信众与使徒...也不知道当初迪奥能收服一众恶徒，是源于世界对手下其他替身的影响，还是人与替身都拥有着相似的、邪恶而致命的魅力了。
承太郎身上迸发的斗志与气势，那种几乎肉眼可见的、由灵魂能量影响电磁波形成的光焰，让房间内另外两人不由得侧目打量了他一下。
回过头来，程斌继续向波鲁纳雷夫问道：“...你的银色战车·镇魂曲难道不能像上次对付绯红之王时那样，使用出真正的能力直接解决他们吗？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你好像是直接把绯红之王秒杀了？”
“哪有那么容易，”波鲁纳雷夫叹了口气，“那会儿是绯红之王先搞事、自己放弃了大半未来，才让我们有机可乘...就算这样，我们也只是降临了联盟成员的一点点力量、阻止了绯红之王向更远的未来延伸...
“除非迪亚波罗直接从历史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否则联盟一时半会儿和这个强大的中立者还打不出结果...被迪奥与世界吞噬掉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普通人根本就不会记得身周到底有谁成了牺牲品...
“而且，替身的力量虽强，但并不是无限的，在这里使用真正的力量，就意味着其他地方要付出代价，特别是要和敌对阵营直接接触的世界...
“在全面战争进行的现在，替身联盟很难抽出力量去对付非核心战场中的那些敌人，所以清理各个世界各个时间段内的钉子，只能用最小的力气去拨动命运，尽量在世界之内、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由我们这样的基础载体自己完成。”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解释道：“并不是所有潜在的敌对者都有资格当‘钉子’阻碍联盟降临行动的，这些钉子大多都与‘世界·超越天堂’和‘白金之星·镇魂曲’那一战有关，他们多数因此在世界内有一些时间类能力的特征。”
“哦？难道他们继承了世界一部分的力量？”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这样来看，作为敌对阵营的成员，世界的使徒普奇应该隐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吧？但看你这安排，似乎对其并不怎么重视？”
前期情报搜集、分析之后，波鲁纳雷夫计划着和承太郎一起去解决那个名为普奇的世界的使徒，而对付那名中立者的工作，则交到了程斌的手上，他们会视情况在解决使徒后前来支援。
虽然白金之星和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力量很强，但在替身背后真正的力量降临下来之前，论能力的多样性与难缠程度，程斌还是远远超过他们两人的——即便程斌自己作死先给自己削了一刀。
而且最重要的是，程斌的不死性远超承太郎他们——波鲁纳雷夫认为与中立者接触的危险性，远远超过与那位世界使徒的战斗。
“因为世界的使徒和我们一样，真正力量的投放都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波鲁纳雷夫皱着眉头，“严格来说，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整体上是归属游离在战场外的强大中立者的，就像是绯红之王...
“他们这些家伙在这边世界拥有的力量更加强大，而且不像绝大部分力量被主战场占据的我们，他们向特定时间与世界投放更多力量并没有那么多的制约——这也是战争双方都想抽出空隙解决掉他们的原因。”
世界自然是想将这些没有加入联盟、各自为战的家伙逐一吞噬或者纳入麾下，而联盟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世界打野成长，能拉进来的自然要拉进来，拉不进来的...那就对不起了，最少也得把占据的地盘和力量吐出来，能不能留条命就看情况了。
那些游离在外的、拥有独立意识的替身，不管是独善其身不想参合战争的，还是坐山观虎斗想坐收渔利的，都注定无法逃过这轮清洗。
“未觉醒的使徒在时间停止面前并不可怕，只是使徒本身和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白金之星和世界已经算得上是同源，所以这个敌人必须得我和承太郎去面对，至于那位中立者...”
犹豫了一下后，波鲁纳雷夫面色严肃的对程斌说道：“...从更高的视角看，那家伙算的上是相对安分的，原则上联盟可以无视对方原来的行径、将其吸收进来，但是...”
替身视角和世界内自身视角之间产生的矛盾与观念冲突，让波鲁纳雷夫心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但数十年锤炼出的心灵，还是让他做出了顺应自身坚持的选择：
“...起码在这个世界之内，那家伙是一个真正的恶魔，小心！有机会的话...杀了他！
“而且...尽快！”
正文 第0558章 杜王町与猫...女？
杜王町，岛国上一座以旅游业为经济支柱的城镇，每年的流动人口超过定居人口四五倍，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一个适合“猎人”藏身的地方...
德国初步恢复运作的研究基地内，巨大的钢铁人形在走廊中大步前行，金属与地面碰撞的轰鸣声不断回响，让与其相向而行的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向走廊两侧退让。
匆匆离开实验场的东方仗助见到自己制造出来的巨大动静，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神色——虽然隔着封闭头盔别人都看不到。
但平常不愿意给别人制造麻烦的实诚少年东方仗助，却在心底的焦躁驱使下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他快速越过一群群避让者，向着记忆里那只黑猫常待的房间赶去。
杜王町...是东方仗助的家，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万万没料到那个风景秀丽怡人的小镇，即将变成一个可怕的战场。
虽然当初由于“卡兹”的威胁，他那作为老警察的外公，已经在接近另类退养的调岗培训中调到了安全的“外地”，老妈东方朋子也为了照顾其随之暂时迁出，但从小生活在那的东方仗助，依旧有着不少熟人朋友在小镇中，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件事情？
由于行动组有可能会用到疯狂钻石的力量，所以东方仗助得知了部分关于“中立者”的情报，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心底火急火燎的赶往了行动组核心成员程斌所在的地方。
“程...你！！！”
推开虚掩的房门、熟练的一个侧身屈膝钻过相对当前体型极其狭窄低矮的门扉，在屋内站定的东方仗助抬眼一扫，话语刚刚出口就一口气就梗死在了喉咙里——
没有多余装饰的空旷房间中，地板上散落着一堆衣物包装袋，一个扎着长马尾的美丽女性穿着白T恤与蓝热裤，正坐在沙发上曲起长腿卷动穿戴着黑色丝袜，窈窕的曲线异常动人。
听到门口的动静，年龄介于少女与女青年之间、浑身带着股学府气质的女人停下手头的动作，她偏过头，略微晒黑的小麦色光滑皮肤映衬着那对闪亮的大眼睛，将其中蕴含的莫名情绪传递到了东方仗助头盔上的传感器中。
东方仗助打了个激灵，本能的动用疯狂钻石的能力将咽喉的闷感消除，有些结巴的拍了拍金属头盔：“抱...抱歉！我走错门了！”
圆润的矮身从门框穿过，顺手带上门的东方仗助听到门关上的咔嚓声后，在走廊中静站了几秒，随后才松了口气：“赶太急失礼了啊...不过那是谁啊，这么显眼的外貌，我怎么没有印象？”
有些疑惑的东方仗助走了几步，四处扫视了一圈后，猛然回头盯住了之前房门的标牌——
除了编号之外，门牌那里还小孩涂鸦般画着一只有着六条胡须与竖瞳的黑色猫头...那是喜欢撸小黑猫的空条徐伦以前的作品。
“不对啊，我没走错啊！？”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站在门外的钢铁人形精神陷入了凌乱之中，就在这时，房门从内侧被拉开，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探头左右扫视了一圈，随后对着东方仗助勾了勾纤细的手指、用眼神示意他进来。
在那僵了一瞬后，东方仗助还是硬着头皮，重新躬身走入了那扇门扉。
穿好了丝袜和平底鞋的女人迈着猫步走在前面，等到视线乱飘的东方仗助进来关上门后，她才拿起桌子上一架单反相机，一边摆弄一边用银铃般清脆的嗓音随口道：“磨练这么久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你这脾性，后面的关键情报怎么敢随便给你？更别提参与行动了。”
看着放下相机开始挑拣桌面上唇彩的黑发女人，被头盔掩饰着神态的东方仗助僵硬的咽了口唾沫：“你...到底是谁？”
“程斌呗，嗯，这个名字有点男性化，叫我文雯也可以，反正这边的灵魂模型比较接近她...”
将挑拣好的细碎物品整齐的收入旅行双肩包中，程斌转过头轻巧的打了个响指，对东方仗助解释道：“由于某种原因我处于能力下降的‘复健期’，绯红之王事件后重塑的黑猫躯体小脑子承载不了原本的庞大灵魂客户端，只能二次发育、废物利用一下。”
特么的一只黑猫能二次发育变成一个大美女？！你是二次元猫娘吗？！不对，你原来不是男的吗？！
遭遇这种完全超出想象的事情，东方仗助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终于知道乔瑟夫那个坑货老爹，交给自己情报的时候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扭曲、古怪了...
不不不，这家伙就不是人，眼里恐怕根本没有人类的性别之分...而且这些都不是当前关注重点，嗯，不是重点...
竭尽全部心力，在战斗与学习锻炼中成长了很多的东方仗助，终于将自身的注意力从这件离奇的事情上转移开，他沉默了一会儿来抚平心灵，随后才向程斌正经的询问起了中立者与杜王町的事情。
“这个啊...”
将单反相机稳稳放入收纳处，将双肩旅行包背上，手里拖着小型滑轮箱的程斌...或者说文雯在房间里转了两圈，随后她停步想了想，对东方仗助说道：“...你这应该是找错人了...
“虽然我是行动人员之一，但为了目标的达成，我脑子里并没有太多相关的情报，而且我的任务也是非常单纯的去杜王町旅游，行动计划从头到尾和普通的游客没有任何区别...顶多视情况有那么一点点顺带的钓鱼执法吧。”
“嗯？”东方仗助有些诧异，“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怎么才能解决那个未知的目标完成任务啊？”
“我只能说，我是作为特殊对照组的个体而行动的，”文雯耸了耸肩，拍了拍金属堡垒的手臂，示意东方仗助让开门的方向，“就目前的调查来看，中立者早已介入，目标在某些方面比绯红之王还要难缠，而且其替身的杀伤力强到难以估算...
“就算是你现在可以修复自我的疯狂钻石，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的小命，按照其他人员的安排来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无论是你还是我，在这场战斗里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我们在行动开始的瞬间，就会立刻收获结果，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过程里都发生了什么的...”
走出房门后，窈窕的女性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我去杜王町旅游了，你去找意大利那边的‘程斌’吧，一部分实际行动者在那边集合...但愿我能活着越过‘边界’吧。”
看着那靓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一端，走出房门的东方仗助沉默了很久，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搞不懂情况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走廊另一边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能逼着程斌做出这种另类的行动，杜王町内隐藏着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正文 第0559章 杀手皇后
“...汽车即将抵达终点站——杜王町，请旅客们拿好随身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外壳绘有旅游公司广告的大巴士中，有着黑色单马尾的年轻女人单手托腮，目光在汽车窗外的广阔绿野中游移，似乎正沉浸在旅游小镇的怡人风景中。
在汽车内响起即将到站的通告后，占满了座椅的各色旅客们纷纷动了起来，在一片喧闹中整理起了手头的事物、有活动空隙的人更是站起来将置物架上的行李取下拿在了手中。
化名文雯的女人轻轻捻着眼角垂落的一缕头发，她的视线依旧关注着窗外，只是在瞥了眼左手手机显示的时间后，将其塞入了蓝色牛仔热裤的口袋里。
很快，行驶的汽车开始减速，最终稳稳的停在了车站的下客处。
在填满汽车内狭窄过道的旅客逐渐稀疏的时候，靠窗静静坐着的文雯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在窗外的人群中扫过，将所有的环境细节印刻在了心里，随后才慢慢站起来，从置物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行李。
将单反相机取出来挂在胸前，背着背包、提着滚轮旅行箱的文雯没有理会汽车门口找生意的导游，在这片看似日常的景象中，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了起来，轻薄黑丝包裹的长腿跨过车门的阶梯踩在了车站地面上。
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穿着清凉的女人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那样，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车站的人流中，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其内心正涌动起伏着信息的浪潮。
一路走出车站的出口，顺手买了一份饮料和本地旅游地图的文雯在喝了口饮料后微微抿唇，她回头看了眼喧闹的车站，随后带着复杂的思绪走向了街道——
...我活着越过边界了啊...
走到路口的女人松开拖着行李箱的手，将饮料塞入背包侧面的口袋，两手展开旅游地图，审视着上面标注着的、杜王町的各个著名景点、特色美食...
看上去，她就像一个正在迟疑接下来去哪的普通旅客，但实际上，看着地图的她心底想的却完全与这不搭调——
假如...自己现在改变单纯的旅游计划、去接触目标，会发生什么？
嗯...不对，从时间线的角度来说，如果我有做出这种决定的可能性，那未来就一定会对现在产生反馈，那我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车站...我还活着站在这里，就说明我思考后并不会改变既有的计划...
也就是说，原定的旅游计划在未来没有任何波折的完成了吗？那目标没有针对我做出行动，是因为对方受限于人类的感知与眼界、没能察觉到我这个潜在探针的存在，还是因为...我始终没有做出敌对的行动，所以对方就懒得理会、干脆当我不存在？
...不过我的任务可不包含这些，只能让其他人用生命来验证这些问题了。
脑袋里转悠了很多念头后，文雯微微摇头，食指在旅游地图上某个景点点了点，借由未定型的灵魂将自己这边的信息转发了出去，随后就抛下了那些思绪顾虑，露出开心的笑容拖着箱子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旅游...
......
傍晚，在杜王町的东北方，一片居住着中产家庭的独栋别墅区域内...
一辆外观朴素的轿车，驶入了挂着“吉良”姓氏的别墅中，在轿车停入车位后，一个身穿墨绿衬衣与淡紫色西装的金发清瘦男人，带着疲惫的神色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锁车、开门、亮灯、换鞋...下班回到家的金发男人松了松黑色领带的领口、深呼吸了一下，也不脱下工作必备的西装外套，就这样向着寂静的别墅内部走去。
在私人卧室之内，柜子上排列的奖杯与墙上挂着的奖状，印刻着这位金发男人的名字——吉良吉影。
比较微妙的是，这些彰显过往荣誉的证明，全部都属于第二、三名，没有一份写着第一名——父母的晚生晚育给吉良吉影带来了比较异样的童年，从小时候起，他就有着认真做事却不争头名的低调观念。
放下随身的零碎物品、走出自己的卧室，在简单的洗漱清洁后，有着轻微洁癖的男人来到了与厨房一体的餐厅，他顺手按下收音机的开关，在熟悉的杜王町本地电台音乐响起后，他将右手探入西装内侧，从左胸的内侧口袋里轻轻拿出了...
一只手。
一只看得到狰狞骨肉断面的、冰冷而白皙的、曾经属于某个年轻女人的左手。
经过处理、仿若标本的手被金发男人轻轻放在餐桌上，指尖摩挲着这只手白皙皮肤的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他转过身走到厨房中，开始准备“两人”份的晚餐。
煎鸡蛋与肉肠的香气伴随着被抽吸的油烟升腾扩散，在厨房中忙碌的男人，背影所体现出的生活气息与杜王町其他千家万户并没有什么区别，仿佛他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过三十的单身上班族。
...如果忽略掉餐桌上那只手的话...
简单而营养的晚餐很快就做好了，将两份有饭有肉的餐盘放在餐桌上后，吉良吉影转回厨房，带着隔热手套端着浓汤走了出来。
轻微的碰撞声后，被放在餐桌上的汤盆中波纹荡漾，一点汤水溅了出来，落在了餐盘旁放置的那只手上。
“抱歉，我手重了一点，没烫到你吧？”
为自己因疲惫而显得粗糙的动作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取下隔热手套的吉良吉影两手捧起那只白皙的手，他将微笑着的脸贴了过去，伸出舌头在其被汤汁溅到的手背上舔了舔。
身体刹那间的躁动与炙热之后，兴奋的吉良吉影忽然皱了皱眉，他鼻头耸动，将那只手手腕处的断面凑到脸前嗅了嗅。
在化学药剂和香水的掩饰之下，一丝隐约的尸臭从手腕处扩散了开来。
遗憾的叹了口气后，吉良吉影将这只白皙的手轻轻放回原位，他拉开座椅坐在了对面，拿起餐具享用起了晚饭。
有着良好生活习惯的他，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开口说话，别墅中只有杜王町电台的音乐与播报人诙谐的话语在回响。
吃完自己那份后，吉良吉影看了眼餐桌对面那只手，随后嘀咕着挑食的坏处、将对面餐盘中部分食物帮着吃掉，随后他才起身收拾起了餐具。
擦干净餐桌，将餐具清洗干净，将今天的垃圾打包带出门丢掉，随后吉良吉影才回到餐桌旁坐下，指尖摩挲着那只白皙的手掌沉吟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吉良吉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述说给“手”听一般，在那低语道：“...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的精神一直不怎么好...
“不，不是工作的原因，我在公司的工作很顺利，只是...在工作之外，有一些人想要破坏我的平静生活...虽然我已经找到了通往永恒平静的途径，但路途中的障碍也需要花费精力逐一排除...”
顿了顿后，吉良吉影的指尖停留在了那只手掌的无名指处，他摩挲着自己赠予这只手的、作为定情信物的昂贵钻戒，嗓音中的温度慢慢消失：“...我想，我们也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虽然，接下来的路途中，我还会反复与你相遇，但是，我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再给你重复解释了，所以，就这样告别吧...
“现身吧，Killer Queen...我的杀手皇后！”
深渊般的漆黑光焰在男人身周燃起，一个有着重量级拳击手肌肉轮廓的粉白身影缓缓浮现在其身后。
这是一个有着猫科动物般尖耳与竖瞳的人形替身，身上有装饰着金色骷髅的拳击冠军腰带与露指手套，其没有鼻子的脸庞上嘴角下拉，神情冷漠。
具现而出的替身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吉良吉影摩挲着的那只惨白人手上。
刹那之间，无数裂纹扩散到了整只人手，炽红的火光从无限细化的裂纹中迸发而出，无声无息的爆炸发生在了吉良吉影的手下，将惨白的人手与其上戴着的戒指一同从世间抹去。
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替身“杀手皇后”的第一项特殊能力——通过接触将吉良吉影感官认知中的事物，转化为毁灭性的炸弹，可以完全摧毁炸弹本体或者炸弹的接触者，可以设置为地雷式的自动触发或远程手动引爆。
只这一项能力，就让吉良吉影成为了潜伏在杜王町中的完美杀手，在过去的时光中，他放纵着心底对美丽手掌的异常欲望、让很多人在这个城镇中失去了生命。
但杀手皇后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与特殊的女友分手后，没有收回替身的吉良吉影闭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离开了餐厅，来到了别墅中的其他房间。
在一间卧室中，吉良吉影半跪在地，拉开了木柜最下方的抽屉。
一张古朴的弓、一根金黄的箭，静静的躺在其中。
伸手将箭拿了起来，吉良吉影的目光凝聚在那有着神秘花纹的箭头上，在审视了很久后，他才将视线转到了身旁静静悬浮着的粉白替身身上。
冷漠的杀手皇后从来没有露出过其他的表情，也从来没有说过话、表露过自身的意志，但吉良吉影总能在其身上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述的默契——仿佛那就是自己内心深层意志的显化，是与常人格格不入的自己唯一相互包容的对象。
握紧了手中的箭矢，吉良吉影喃喃道：“谁也别想破坏我的‘平静’...我和我的皇后会将你们全部解决掉，无论多少次...”
正文 第0560章 时光炸弹，匍匐于城镇上的死亡软泥怪
昏暗月光的照耀之下，看不到一丝污染与垃圾的广阔海岸边沿，大量常人难以辨识的黑色人影，如同幽灵一般静静浮出了水面。
每一个漆黑的人影之间都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从沙滩到悬崖，他们的身影连接起来几乎将杜王町城镇沿海那一侧边界全部覆盖。
这些体表变幻着色彩、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人形生物，都是针对“中立者”的行动组的成员，或者说，他们都是“程斌”。
虽然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装备，但这些人都拥有着远超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和基于灵魂能量的能力。
即便因为与替身“无限”割裂了联系，导致来源于究极生命的部分特殊能力被削弱，他们也拥有碾压各国特种部队的战斗力。
毫不夸张的说，就凭海岸上冒出来的这点人，在正常战斗中就可以轻易攻陷这个国家任何一座军事基地，扫平整座城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们的身份也仅仅只是试探用的一次性炮灰罢了。
同步出现在海岸线上的模糊人影，通过灵魂网络交换着信息，开始同时向着陆地上城镇的方向前行，他们走过沙滩、爬上悬崖、越过树林，维持着相互的间距、以各种不同的路径无声前进。
连敏锐的野兽都无法察觉到从身边掠过的、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模糊轮廓，潜行的程斌们在这片文明的监管空白区域中，理应不会被任何生命发现。
但致命的攻击，却毫无征兆的、凭空降临了——
一个踏过城郊分界、走上树林外人工小道的程斌，忽然感到周身一阵炽热，可怕能量从构成他身躯的每一点物质中涌出，在刹那间扭曲撕碎了他身体中所有的分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每个原子都在释放核能一样...”
随着最后一缕感知信息在灵魂网络中扩散传递开来，不知何时变成炸弹的程斌，其身躯在发自内部的爆破中崩解溃散，庞大的能量在扭曲中对冲、湮灭，让他连一丝肉眼可以辨识的灰烬都没有留下，毁灭性的爆炸也没有对外部环境造成多大影响。
只有一缕因人体消失而产生的空气流动，才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点什么。
而这一次无声无息的爆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毁灭的连锁席卷而出，在无规则的时间间隔中，将同步前行的所有程斌子体炸到灰飞烟灭。
......
距离杜王町海岸线极其遥远的一座无人岛礁上，一座似金似玉的小型怪异信号塔，透过各种信息传播渠道收发着巨量的数据，在海面下被侵蚀一空的岛礁内部，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思考中枢正承载着行动组刻意分割后不同成员团体间的交流。
只有在这个时候，一个真正能称作是“程斌”的意识主体，才会在间接连接的灵魂子网交集处临时构筑成型——
或者说，不同灵魂子网中负责交流对接的个体，在这一刻放弃部分自我与权限，临时融合出了一个可以统筹全局信息的新意识体。
程斌原本没想搞这么繁琐——这些操作都是被逼出来的。
从为了和替身联盟更深入的接触，答应下来对付那个身处杜王町的中立者，到现在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普通人认知上的那种时间。
然而这段看似不长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却多到足以烧毁任何普通人的大脑...毕竟那中立者在世界和白金之星的决战中继承了点什么，能力和时间有着紧密的关系。
“...海岸那边人形子体全数扑街了么？看死亡的位置和顺序，那家伙在海岸方向的活动边界是这样的...”
礁石内隐藏的思考中枢内，程斌在杜王町的三维图景上勾勾画画，在城镇海岸方向拉出了一条不规则的线条，和其他围绕城镇分布的密集线条连接在了一起。
观察了一下由死亡点线构成的、将整个城镇覆盖在内的、如同摊平的巨型软泥怪般的诡异图形后，程斌沉吟了起来。
“...观察者、伪装者组那边也基本死光了，连虫类微小生物都没幸存下来多少，反倒是旅游组那边文雯类型的子体基本都没出事，成功进入杜王町的探针全都是缺失关键信息不会对目标作出任何行动的那种...”
琢磨半天后，程斌心底感叹：“觉醒的替身真是难缠啊...还好，作为替身载体的他只是一个人类，依旧有着人类的习惯和极限。”
大量的牺牲，勾勒出了怪物的轮廓——由死亡点线构成的、笼罩整个杜王町的诡异死亡领域，其实就是目标大量行动可能性填充出的极限活动范围。
虽然领域边界触之即死，针对目标行动的生命难以深入领域内部，但程斌将图景抽象出来的数据解析计算了一遍后，就大概知道了目标的活动状况。
像是海岸方向集体扑街的人形子体，虽然他们死亡的时间和位置各不相同，但内里却能发掘出一些微妙的规律——
例如，他们都死在刚刚脱离复杂环境、进入人类正常视野范围的位置。
例如，他们看似错乱的死亡时间差值，其实刚好等于一个普通人从唯一汽车道路步行至死亡点所需的时间之间的差值，其中的偏差基本都集中在最近的大路出发点差异，与死亡点不同地形跨越耗时上。
只看海岸方向的可能还不好理解，但结合杜王町其他地方的情况看看，目标的活动方式就有点眉目了——
匍匐在杜王町上的怪物，其死亡领域并不是毫无死角抗拒一切的，就像是深入城镇内部的客运站，车上的旅客在下车出站后才会正式进入死亡怪物的视线。
目标有着耐人寻味的行为模式，他会在时光上游摧毁一切在短暂“未来”中会给他带来威胁的生命，但无论是空间上还是时间上，他都不会离开“现在的杜王町”太远——
他会驱车到海岸附近抹杀潜入的团体，却不会潜入海中抹杀更早时间点的潜入者，也不会追着客车到来的轨迹前往另一座城市抹杀上车者。
综合各个方面的死亡数据，程斌已经锁定了目标一切活动的“起始点”，大致知晓了覆盖杜王町的死亡领域的核心，所在的时间点与位置。
不出所料，那是杜王町东北方的某个独栋别墅区，和波鲁纳雷夫与剧本提供的信息都对的上号。
“...目标活动的核心起始时间点，和第一次观测到的凭空爆炸有关，应该是第一轮的接触计划直接引发了现在这一切，虽然那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完蛋了...涉及时间线的问题真难搞啊...
“...杀手皇后的时光炸弹·败者食尘，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运作规律？”
程斌知晓原初剧本中目标所拥有的替身能力，那种令时光倒流的炸弹...但很明显，这个世界内目标觉醒的替身，拥有远超剧情设定范畴的力量——起码就使用的灵活程度而言，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与替身“无限”的割裂，让程斌对时间线变动的观测能力削弱到了极限，虽然不是完全没了感觉，但在替身方面的研究出结果前，他很难再像以往那样直接获取多重时间线的具体记忆了。
好在各个计划执行子体，在计划刚开始时的死亡，本身就是一种时间线变动的体现，这让程斌多少抓得到时间线变动的关键点在哪。
不过，就算摸清了目标的部分情况，要对付这样一个可以倒流时光的家伙，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由于究极生命部分能力的缺失，程斌手头可用的东西少了很多，而考虑到要和波鲁纳雷夫代表的替身联盟进一步接触，有些观念上有争议的手段他还不能随便使用。
起码...在目标触及更遥远过去或未来、让时间线变动的范围扩大到对当前观测研究带来影响之前是这样...
正文 第0561章 最初的爆炸
无止尽扭曲时间线的战斗，起源于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性疾病。
在最初的时间线中，旅游人口众多的城镇杜王町，其办公楼最为集中的区域里，可怕的流感病毒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扩散了开来。
咳嗽、乏力、头痛、高烧、炎症...每一次爆发都会侵染成百上千万人、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损失的流感病毒，在数天的时间内就占据了众多人类的身躯。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大量的感染者只是用于掩盖黑手目标的背景板，理论致死率极高的恐怖流感，其实真正能够杀伤、想要杀伤的，只有某个金发普通上班族。
成为猎物的吉良吉影，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处境。
逐渐开始出现的咳嗽与发烧症状，以及电视和电台同时播出的紧急通告，让他知晓了自己已经被流感病毒侵染的现状，但当时的他，仅仅认为自己是这场灾难中不幸被波及的普通一员。
不得已之下，吉良吉影只能忍痛和随身携带的“女朋友”“分手”，然后跟随着连锁店公司的其他同事，一起在政府机构的紧急规划下进入了检疫隔离流程，并在之后顺理成章的被安排进了重症区——
吉良吉影本以为，他那在良好生活习惯下养出的健康身体，会让他成为首批摆脱病魔之手的人，但事与愿违，他的体质似乎更容易被这疾病侵蚀，他成为了病症最为严重、甚至于危及生命的那一批人。
持续的高烧，以及波及脑部的炎症，甚至都开始逐步瓦解他的意志。
疾病的爆发太快，针对性的特效药根本来不及研发生产，延缓病症的手段有限，重症区能为濒死病人做的事情并不多，更多的只是将严重感染者隔离封闭起来避免影响到其他人。
有着洁癖与强迫症的吉良吉影，本就难以忍受隔离区内那无数人共用的糟糕环境，在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医院方人员根本无法解决后，他就寻找空隙动用杀手皇后无声炸毁了隔离带，从这恶心的地方逃离。
至于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导致病菌摆脱隔离扩散到更广阔的区域中...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吉良吉影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
精神时不时出现恍惚现象的吉良吉影，本能的向着最为熟悉地方赶去，但当他来到自己无比熟悉的家时，他却惊讶的发现附近的别墅区遭到了洗劫。
连同他的家在内，似乎很多房屋遭遇了暴力窃贼，大量门窗被破坏，看上去值钱的东西都被席卷一空。
——突如其来的可怕疾病，已经让这座流动人口巨大的城镇的秩序开始崩溃了吗？
头痛难忍的吉良吉影，没有心力去观察太多细节，他避开他人视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确认生活关键事物没有损坏后，就坚持着给自己做了几份易于保存的饭餐，勉强吃了一些后就躺回了卧室中。
但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后，强迫症爆发的吉良吉影就红着眼睛顶着重病重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打扫被翻箱倒柜洗劫过的家。
比起身上的痛苦，这种私人空间被窃贼入侵、各种事物凌乱无比的场景，更让他难以忍受。
但强撑着打扫别墅的吉良吉影，内心已经逐渐领悟到了——现在的打扫毫无意义，他那幸福的平静生活，即将迎来终结。
真是可笑...
吉良吉影也曾畅想过自己年老寿尽时的场景，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被一场流感轻而易举的击倒。
越是思量，心底涌动的情绪就越是激烈，咳嗽出血沫的吉良吉影丢下了手中的打扫工具，坐倒在沙发上喘息着啃噬起了自己长长的指甲——
每当他兴奋或焦躁不安、无法维持内心的平静时，他的指甲就会不受控制的加速增长，过往他一直有定期修剪并保存自己指甲的习惯。
指甲在扭曲、撕裂，指尖被啃咬出的伤口不停的流下鲜血，吉良吉影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的虚空，目光中全是无法抑制情绪——
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这不是他所期待的生命的尽头。
虚实不定的粉白替身在沙发后具现而出，面无表情的杀手皇后弯下腰将手从吉良吉影肩上伸过，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的杀手皇后，能不能将自己的身体设置为炸弹，摧毁掉体内外所有接触到这‘炸弹’的流感病毒和并发症？”
杀手皇后将“一件”事物转变为“一个”炸弹的过程极其神秘，其对事物整体与分体、联系与间隔的判断暧昧不清。
墙壁和房屋是一体的吗？房屋和街道是一体的吗？街道和大陆是一体的吗？
吉良吉影曾经深入实验过杀手皇后的能力，他知道这神秘力量的作用有其极限，而且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他感官与认知的影响。
自己的身体，尚在吉良吉影的认知范围之内，但肉眼难辨的病毒和无法定义的症状，这些存在于他体内的、无从直观感知的东西，真的能够给被杀手皇后清除吗？
吉良吉影不知道。
但随着生命之火越发飘摇，随着深沉而又黑暗的绝望逐渐降临，他只能豁出一切去实验这种可能性。
“已经...到极限了...”
已经看不清眼前事物的吉良吉影瘫倒在沙发上，恍惚的精神甚至都开始影响到了杀手皇后的存在，令其替身躯体都飘忽不定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消散。
但已经通过触碰将吉良吉影本身转化为炸弹的杀手皇后，竖瞳之中依旧满是平静与冷漠，他侧脸看了眼窗外喧嚣的城镇，不知道在注视着远方黑暗中的什么，随后才回头响应了宿主的意志——
杀手皇后右手虚握、高高翘起拇指，就像握住了无形的开关般猛的按了下去。
在杀手皇后右手拇指接触食指侧面指节的瞬间，可怕的、扭曲一切的爆炸发生了。
五官感知在刹那间彻底消失的吉良吉影，只感觉到有一枚不止从何而来的利器高速射穿了他的脑袋，随后他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迷蒙的混沌中无法判断时间流逝，不知道过去了一瞬间还是无数年，吉良吉影的意识，于一个没有被疾病折磨的健康身躯中，重新醒来...
正文 第0562章 败者食尘
“咔嚓——咔嚓——”
朝阳照耀下的别墅庭院中，面向院子坐在屋檐下的吉良吉影专注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安静的别墅中只有指甲剪咬合的声音和指甲片掉在报纸上的轻微声响。
将双手处理完后，吉良吉影伸手从摊开的报纸上拾起一片规整的弧形指甲片打量了一下，随手从身侧拿起尺子度量了一下指甲片的长度，随后他就为这片指甲低于过往平均值的长度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清理了一下后，吉良吉影拿着从报纸上搜集的指甲片走到屋内，从立柜中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将指甲装了进去。
多层的立柜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相同的小瓶子，里面都装满了陈旧的指甲片，瓶身上的标签还写着对应的日期时段，可见别墅主人这个怪异的习惯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从桌上笔筒拿出笔的吉良吉影在手头新瓶子的标签上写下了今天的日期作为起始时间，但写完年月日后他的笔却顿住了。
“呵，差点忘了，现在已经不是‘今天’了...”脸上露出一丝奇妙的微笑，吉良吉影笔尖点了点日期，随后将这张标签撕掉，重新粘上去一张空白的标签，并写下了另一个日期——
比之前写的要早上好几天的时间。
将略显空荡的瓶子放在立柜中瓶子序列的末端后，吉良吉影审视着诸多标签上连续而整齐的日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而安稳的幸福感充斥着他的心灵。
而这幸福感，来源于在绝望中发生了飞跃性进化的杀手皇后，来源于让他摆脱了病魔纠缠的崭新能力时光炸弹·败者食尘。
在被疾病折磨至濒死的那一刻，觉醒的杀手皇后触发了新的能力，他令时光倒流，让吉良吉影的意识重新降临在数天之前尚未染病的身躯中。
败者食尘的力量并不止于此，但哪怕只有这种意识回溯时光的效果，也足以让吉良吉影摆脱所有的不幸，去拥抱永恒的平静与幸福。
对于渴望着无人打扰的平静生活的吉良吉影而言，让他拥有梦想中生活的败者食尘，简直就是命运给予的恩赐。
“...接下来，只要向公司请假，远离病毒爆发的那片区域，静待事件过去就行了。”
摸了摸上衣内袋中的、上条时间线里自己被迫“分手”的那位女士，吉良吉影带着微笑收拾起了行李——不喜欢公交车和列车那种污秽公共环境的他，决定自己开车前往附近另一座城镇。
在杜王町的人被传染病折磨的时候，他就可以安稳的喝着咖啡享受假期了。
但一切，会像他想的那样顺利吗？
在吉良吉影驱车离开别墅、开上通向镇外的道路的同时，无数信息流在监控着整个杜王町的巨大网络中闪过——
“目标脱离既有轨迹，向第一警戒线方向前进，未发现常规触发原因。”
高高的天空中，数只“眼”注视着吉良吉影的汽车，静静的盯着他逐步偏离上班路线。
“终止一号计划，回收病毒携带者，别墅区洗劫计划二号预案提前进行，观测箭的状态。”
杜王町各种公司聚集的区域内，散落各处的微型生物整齐划一的调头、重新钻入了下水道中。
吉良吉影的别墅门窗被无声破坏，数个体表变幻着色彩的诡异生物飞速将别墅扫荡了一遍，装着弓与箭的柜子和垃圾桶中被撕掉的日期标签都被翻了出来。
“第三轮观察分析结果——目标极大可能触发时光回溯，时间线变动区间预估为...”
时光回溯可能性被确定的瞬间，笼罩杜王町的网络所有触角都动了起来。
“当前时间线标号为B-1-2，第一序列计划全数放弃，启动第二序列计划——狙击者已进入待机状态。”
已经开到杜王町郊区的汽车中，吉良吉影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摩挲着大腿上放着的女人手掌，他迎着窗外传入的清新空气轻哼着歌谣，一脸的惬意。
但就在这风和日丽的场景中，险恶的攻击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微不可查的波纹能量裹挟着无色无味的致密一氧化碳，如同气块子弹般顺风跨越了近十米的距离，在吉良吉影扩胸吸气的瞬间命中了他的口鼻。
12800ppm浓度的一氧化碳，就足以让健康的成年人在一至三分钟内死亡，而源源不绝的、以波纹辅助的纯粹CO气块，近乎百分之百的覆盖了吉良吉影每一个吸气的瞬间。
与血红蛋白亲和力高于氧气数百倍的一氧化碳，在极短时间内就彻底毁灭了吉良吉影的生命循环，极致的缺氧瞬间报废了他的思考能力，让他第一时间坠入了无力的眩晕之中。
行驶在公路上的汽车扭过弧形的轨迹，撞在了公路边的树干上，失去意识的车主被安全带束缚在驾驶座上，他血污满面、下身失禁，连身躯本能的条件反射都无法进行，生命之火在转眼之间就彻底熄灭。
然而肉体的死亡并没有立刻摧毁由灵魂构筑的替身，浑身布满裂痕的杀手皇后在吉良吉影低垂的脑袋后浮现，他转过泛着红光的竖瞳转向了之前CO气块子弹飞来的方向。
下一瞬，大量以透明的轻薄涡流为载体的波纹利刃，从四面八方撕裂了撞烂车头的汽车，将没有任何抵抗动作的杀手皇后贯穿、切碎。
同属于灵魂力量的衍生，开发到极致的波纹能量，足以破坏替身近乎虚幻的躯体。
但是...
败者食尘！
碎裂的杀手皇后赤红的瞳孔倒映着世间万物，仿佛一切事物都被吸入其中又再次流出——
利刃般的水流沿着飞掠的轨迹慢慢倒退，碎裂的金属回归汽车上的原位，破烂的树干和车头扭曲变形恢复原状，昏迷的吉良吉影与汽车一同拐回了公路。
在口鼻间吐出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气块后，醒来的吉良吉影脸上重新带上了微笑，他坐在倒行的汽车上，无知无觉的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中。
随后...坐在屋檐下修剪着指甲的他骤然惊醒，脸上浮现出了惊骇与凶厉交杂的神色...
“该死，这不是巧合...”
正文 第0563章 试探与验证
风和日丽的清晨，绿意盎然的小院边，坐在屋檐下的金发男人无意识的啃咬着自己的指甲，脸上布满了焦躁与愤怒。
死亡时的画面，以第三方的视角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吉良吉影的脑海中——他本能的知晓，这是背后灵般依附在他身后的杀手皇后反馈来的信息。
在重温的濒死痛苦中，吉良吉影“亲眼”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在驾车中途突然窒息晕倒、撞树毙命的。
作为独居上班族，对煤气中毒有一定了解的吉良吉影，在死亡的自己身上看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类似症状，但快速行驶的汽车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且，杀手皇后最后反馈的那画面，那如蜂群般席卷而来、削铁如泥的透明利刃...
“类似杀手皇后的神秘力量？有人在针对我...”
被当成猎物轻易猎杀的事情，特别是自己上次死亡时那浑身血污，甚至于下身失禁的画面，让有着洁癖的吉良吉影心底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但短暂的狂怒后，吉良吉影就按捺住了情绪，他将这份屈辱刻入心田，重新开始修剪自己那被咬到扭曲的指甲。
指甲的增长代表着心灵的不安定，将指甲修剪保存，这个坚持了很多年、已经成为习惯的行为，对于吉良吉影而言有着某种剪断过去烦恼、调整心灵的仪式感。
这让他的内心真正恢复了平静，甚至他的嘴角无意识的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平静的金发男人，像过往无数次那样，完成了指甲的修剪与保存。
在将写好今日时间的瓶子放入柜子中后，关上柜门的吉良吉影深呼吸了一次，随后他的目光重新凌厉了起来。
——不需要焦心，不需要烦躁...杀手皇后的新能力是无敌的，永恒的平静幸福就在眼前，他只需要深入认知、挖掘这份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所有敢于打扰他生活的敌人...
将书桌上的精致手表戴上看了眼时间后，吉良吉影默不作声走出卧室，他在走廊与门槛间穿梭，花费了一点时间将寂静的别墅整个逛了一圈。
虚化状态下可以穿透物质、拥有超越人类的敏锐目光的杀手皇后，在吉良吉影行走的路途中飘飞不定，他响应着宿主的意志，观察着别墅墙内墙外每一个角落的事物。
漫无目的的游荡后，吉良吉影如同往常一样带着公文包出门，他坐上了自己的轿车，沿着熟悉无比的上班道路开始行驶。
但是，用胸膛隔着衣物感受着西装内袋“女朋友”触感的吉良吉影，并不是真的想前往自己任职的公司，他在心底细细的审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开动大脑思考着一切的前因后果——
“杀手皇后的感觉不会有错，就算家具摆设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的别墅已经被外人进入过了...不过没有找到类似监视、监听设备的东西。”
“现在想来，第一次死亡时的那场传染病，也有着很多不符合病理规律的疑点，而且，我生病那段未来中，在相同的时间点并没有经历第二次死亡时的那种袭击，所以这两次死亡很可能有着潜在的关联...
“如果，第二次死亡时的袭击，是因为时光倒流后我对那场疾病的规避，导致敌人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计划，那么，现在我需要进行确认的信息就是...”
杀手皇后！
常人不可目视的强壮替身，在吉良吉影身体与车体的掩饰下具现出手臂，穿透方向盘下的框架在汽车前部的某处轻轻触碰了一下。
伴随着某个细小零件在无声爆炸中的加速磨损，行驶中的汽车猛的震动了一下，随后汽车前部运转的发动机就传出了明显的异响。
“意外”的事故，让驾车的金发男人紧急减速靠边，结果慌忙之中汽车却不小心蹭倒了斜后方蹿出的摩托。
所幸双方行驶的速度本就不快，装扮流里流气的年轻摩托驾驶者很快就爬了起来，愤怒的青年一瘸一拐的蹦到熄火的汽车旁，一边大骂一边挥拳敲起了车门。
一场交通事故，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力，但事故看上去并不怎么严重，行人驻足看了看后，发现也就是态度有问题的事故双方的各种纠缠，上班高峰期各自有事的行人们也就不再关注。
和谈不拢的摩托驾驶者的纠缠、汽车的拖车和维修的事情、与赶来的交警的交涉...耽误了很久时间的金发车主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只得给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
事故双方多少都受了点伤，医院那边也得跑一趟，人和汽车的检查，以及后续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得耽误不少的时间，请一天假总是很正常的。
如果是以往遇到了类似的事情，身家丰厚的吉良吉影说不定宁可多花点钱也要尽快息事宁人，但是现在，他的目的就是用各种看似正当自然的理由拖延时间，又怎么会和其他人很快扯清事情呢？
时针不受任何影响，自顾自的转动，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第一个关键的节点。
坐在医院内的走廊椅子上，有着良好生物钟的吉良吉影，即使没有低头去看，也能确认时间节点的到来，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在走廊中游移，关注着周围事物的变化。
“没有袭击...”外松内紧的吉良吉影在风平浪静中度过了很久，上条时间线中的窒息攻击却始终没有到来，“...看来我的猜测有一部分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另一边的状况了。”
如果敌人是因为没有察觉到他偏离正常轨迹的情况，所以没有发动直接袭击，那么敌人会继续执行最开始的传染病计划吗？
那场爆发速度快到异常的传染性疾病，本就有着不少的疑点，时光倒流导致的改变，理应只围绕着自己产生，自己目前做出的改变，理论上不可能影响到遥远处一场大范围疾病的爆发与传播过程...
处理着琐碎事务的吉良吉影，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不断的推移，金发的男人没有再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他像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渡过了一天，并在疲惫的回到家中、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后，确认了最终的结果。
杜王町电台播放着晚间新闻的结束曲，在这所有杜王町人无比熟悉的曲调中，在家中依旧穿着西装的金发男人轻轻抿住了嘴唇——
没有，什么都没有。
本应在今天迎来第一轮爆发、所有市民通过电台与广播得到紧急通知的恐怖传染性疾病，丝毫都没有出现的征兆。
......
在夜深人静之时，杜王町的某个汽车维修店后院中，停放着待修车辆的库房内。
面目轮廓模糊不清的男性青年，将手中从某车发动机上拆下的损毁零件迎着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
“有趣，这不是巧合...”
正文 第0564章 禁止套娃
接收到源自某修车厂的信息流后，杜王町海外的思考中枢内，程斌的核心意识再次被唤醒。
“...用杀手皇后破坏汽车发动机，刻意制造车祸拖延时间么？”
审视了一遍包括病毒侵蚀、正面狙击等各个计划的执行状况后，程斌看着吉良家别墅的监控画面若有所思。
很显然，吉良吉影在有意规避某些还未出现的危险，并且还在尝试试探这些危险背后隐藏的东西。
“这么说，前几个序列的攻击计划没能解决掉他、败者食尘引发的时光倒流已经发生了几次？投放力量更容易的中立者果然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
以时光倒流为判断基础，程斌重新分析了一遍搜集到的数据，估算了一下杀手皇后当前暴露出来的能力的作用形式与影响区间。
吉良吉影各个方面的信息已经搜集的相当全面，其心理和行为的变化，程斌这里有着完善到过头的算法进行各种辨别，他由此很轻易的确定了吉良吉影当前的大致状况，猜到了时光回溯的具体情况。
“败者食尘的各方面的表现都比剧本里强大的多啊...让我确认一下，时间线到底衍化到哪个层面、现在应该起用哪个序列的计划...”
和一个拥有时光倒流能力的敌人作战，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非常非常折腾的事情。
程斌并不指望可以轻松解决掉自己的目标杀手皇后，如果暗杀手段就能简单的解决问题，那可对不起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宿主波鲁纳雷夫所表现出的慎重。
虽然普通人的身躯太过脆弱、他有一万种方法秒杀掉目标的宿主吉良吉影，但对于能力涉及时间轴的杀手皇后来说，哪怕吉良吉影这力量释放载体真的在突然袭击中死透彻了，那也丝毫影响不到其在过去时间段中的能力展开。
所以，程斌从一开始就是以一个“重生了无数次、拥有大量时间线记忆的敌人”作为目标来制定行动计划的。
实际上，这些计划的很多前置工作，在程斌觉醒替身无限之前、进行第一轮全球扩散的时候就开始了——剧本中的所有关键人物与事物，他有资源有闲暇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关注着。
在不具备时间线观测能力的情况下，程斌应对拥有时间回溯能力的敌人，所用的方法异常的简单。
但最简单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恐怖、最有效的——
A计划被察觉，敌人倒流时光进行规避了怎么办？在A计划执行前就制定好针对这种规避的B计划，尚若敌人在A计划执行前表现出了符合B计划预期的行为，则可以判断敌人已经在上一条时间线中经历了A计划。
以此类推，就可以得出敌人回避B计划时使用的C计划，以及无限套娃般排列在那的D计划、E计划、F计划...
时间线可能会在无数次的时间回溯中被扭曲成无法辨认的乱麻，但无论如何，这团乱麻中都有着时间回溯者第一次重生留下的线头，身处其中的程斌并不需要考虑其他时间线的问题，他只需要确定当前时间线内敌人的状况，并从计划库中提取匹配的信息行动就行了。
程斌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计划库里有着多少预案——灵魂核心连接的数据库使用了他能使用的最复杂最安全的加密方式，仅凭现有的资源连他自己都没法破解。
只有总揽全局的核心意识被触动唤醒之后，他才能向数据库中输入现状信息，从而得出针对现状的预案反馈——这是为了尽量排除每次时间线变动带来的主观影响，因为程斌在不观测外面状况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知道当前身处哪一条时间线。
纯由理性与逻辑构筑的、拥有无穷分枝的、可以根据现状层层解锁衍化的巨树，在任何时间线中都不会因为变数而动摇主干结构。
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核心的目的服务——最低限度，也要稳固过去的历史、杀死现在的吉良吉影、切断杀手皇后对未来的影响，从而让替身联盟在末日来临前拥有一段没有钉子的干净时间轴。
然而，想在拥有时光倒流能力的杀手皇后面前做到这种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其主动放弃未来的领地。
程斌第一阶段的尝试，就是在用自己的计划库存来一步步试探、消耗杀手皇后的底蕴——在时间线的变化范围与次数上，到底是他用庞大计算力考虑所有可能发展积累出的计划库覆盖更全面，还是杀手皇后的力量更充足？
杀手皇后的败者食尘，某种层面上要比绯红之王只能顺时序运转的时间删除更加难缠，但即便是绯红之王，在有限的投入下也无法撑开、观测所有时间线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内杀手皇后的极限又在哪里？
“...总之，从目前来看，吉良吉影这个工具人的言行还在第一阶段的范畴内，既然没打算摊牌掀桌子，那就继续耗着吧...不过杀手皇后现世的征兆很久以前就有了，如果他能回溯时间到那么早的时间点，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以宿主的灵魂为回溯核心，吉良吉影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其意识又能够在变动的时间线里支撑到什么程度呢？败者食尘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吧？
“下一环的计划，是对我方存在形态与替身相关信息的误导性塑造，目的是验证当前宿主和替身的情报获取与之间的信息交流程度，顺便增加杀手皇后远期力量消耗次数...吉良吉影，你的行动最终能否超越计划树的预期？我拭目以待...”
......
又一次的死亡，又一次的苏醒。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吉良家别墅中苏醒的金发男人，脸上没有前两次重生时突兀的神色变化。
如同沉浸在美好的幻梦中一般，躺在卧室床上的男人嘴角微微翘起，他的精神沉浸在远离一切忧愁的充实幸福感中，懒洋洋的没有丝毫动弹的欲望。
但是，这不过是暴风眼中虚假的平静。
很快，吉良吉影的脸庞狰狞扭曲了起来，他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他的手指在四溅的血液中抓裂了床单，难以压抑的屈辱与怒火让他狂暴的想要炸毁眼前的一切！
“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我！？”
正文 第0565章 背板者的追杀，“敌人”的面目
还好，之前平静喜乐的情绪残留，多少抑制住了吉良吉影的毁灭冲动，加上过往经历的失禁事件让他增加了不少的心理承受能力，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释放压抑的毁灭欲望。
但这种抑制的感觉越是明确，吉良吉影心底的屈辱和愤怒就越发的高涨。
这一切，源于他死亡前的侦查行动——
在确认了疾病和突袭背后的问题后，有败者食尘护身的吉良吉影不再想着单纯的规避危险，为了没有任何烦躁与压力的安稳睡眠，为了自己的生活不再有意外发生，他誓要将针对他的那些家伙从阴沟里挖出来彻底毁灭。
因此，吉良吉影在试探确认的第二天，装作无事发生般前往了自己原本上班的地方，就像任何一个休假结束的上班族那样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但工作只是表面的伪装，吉良吉影找着各种理由在公司附近徘徊，如同嗅探气息的猎犬般四处搜寻着病毒散播者的踪迹。
由于上一次得病前后并没有太过关注疾病爆发的过程，侦查方向模糊的吉良吉影的搜寻工作一开始并不顺利，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信心——拥有败者食尘这可怕的能力，他等于有了无数次重新尝试的机会。
只要让他抓到一条线索，任何人都别想逃过他的追杀。
又经历了一次感染疾病并短暂回溯时间的事情后，一步步追着病毒来路探查的吉良吉影终于发现了病毒的散播者——那是从公司附近下水道井盖下窜出来的老鼠等肮脏动物。
很显然，这些有着统一行动规律的生物兵器背后，有着隐藏起来的操控者，那就是他的目标。
“下水道么...”在公司天台上利用杀手皇后视力俯瞰巷道的吉良吉影收回目光，下意识的理了理身上的紫色西装。
心底很是挣扎了一会儿，吉良吉影紧皱的眉头才缓缓平复：“很好，我记住了...”
......
杜王町作为一座以旅游业为经济命脉的城市，在优良环境的塑造方面可谓不遗余力，覆盖范围广阔的下水道体系宛如一座地下城市。
但不管这地方规划修建的再怎么宽畅合理，无数污秽汇聚的情况下，潮湿的环境与有毒的气体也让这里对人类很不友好。
但即便如此，也有着不少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利用着这个远离常人视线的地下空间。
奔跑、喘息、呼喊、震荡与轰鸣...异常的声音在四通八达的隧道中回响，但少数被惊醒的昼伏夜出者们，也只是默默的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丝毫都没有伸头出去探寻的意思。
在地下隧道最为宽畅的污水河区域中，一个面目被发须遮盖大半的乞丐重重的摔倒在地，他右手右脚如同失去了骨骼、半融化一般扭曲瘫软着。
艰难的用左手扣着石缝挪到墙角坐了起来，惊惶的乞丐转回头看着后方的拐角，口中传出了含糊不清的嘶吼：“你...你不要过来啊！”
大量巴掌大小的老鼠在吱吱声中从下水道各个角落钻出，如同一支军队一般汇聚到乞丐身周，将饥渴的目光与利齿统一对准了乞丐注视的拐角。
清晰的脚步声在拐角后停息，随后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突然从拐角后被抛了过来。
被转化为炸弹的碎石无光的爆炸，定向冲击波在半封闭的空间中疯狂挤压，遍地的老鼠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碾压至死，被推飞撞在墙角的乞丐被炸开的污水卷过差点就丢了剩下的半条小命。
自如操控物质爆炸的，自然是杀手皇后。
在四溅的污水落回地面后，体表笼罩着粉白色虚影轮廓的金发男人面无表情的慢慢从拐角后走出。
此刻的吉良吉影身影略显狼狈，他西装的上衣已经不翼而飞，紫色的西裤与墨绿衬衣上遍布细小的裂口，甚至透过裂口能看到他皮肤上有不少被细小利齿啃噬的血痕。
身体的不适与糟糕的环境，让吉良吉影的心情无比的恶劣，他确认回响颤动的隧道周围没有危险后，就快步走到呻吟的乞丐身边，一脚将其本就扭曲瘫软的右脚踩至骨肉成泥。
杀手皇后的炸弹，可以从内部摧毁目标所有的结构与物质，乞丐右侧身体变成现在这样而不是直接整个人灰飞烟灭，显然是吉良吉影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目的，自然是为了从对方口中掏出更多的情报，不然怎么对得起这段时间的糟糕体验？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比我更熟悉这里的道路...”被踩在脚下的乞丐双目无神的呢喃着，剧烈的疼痛刺激下，他身侧刚刚凝聚起来的、外形类似老鼠的虚影当即溃散。
目光在那个质感类似杀手皇后的虚影上停留了一瞬，在其消散后吉良吉影微微俯身嘲讽道：“我可没那闲心去研究下水道的构造，但我知道你会做什么、会往哪里逃...”
就像可以随时存档读档的游戏一样，再怎么复杂的地形，再怎么难搞的敌人，都可以通过背板轻而易举的搞定。
对于游戏中的BOSS来说，面对那个如同预知了一切、用在钢丝上跳舞般的精密动作规避其所有攻击的玩家，一定是极其糟糕、充满了莫名恐惧的事情吧。
虽然，玩家该受的苦，在过往的时间线中一个都少不了。
回想起这看似不到半个小时、实则相当“漫长”的追击经历，吉良吉影踩着乞丐的脚更用力了一些，以至于有些污水飞溅到了他的裤管上。
“嘿...嘿嘿...”被践踏的乞丐挣扎了一下，勉强抬起视线盯着吉良吉影艰声道，“你以为你赢了？你已经被我的伙伴咬过了，你已经被病菌感染了！这是我的‘替身能力’！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你不能杀我！”
“替身...”吉良吉影站直了身体，他的脚用力碾磨着，脸上露出了俯瞰虫子的不屑，“我不指望你能够理解我的杀手皇后的强大，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
“死亡，并不是你应该恐惧的东西，而是你应该真心渴求的结局...相信我，我有无数次机会去尝试，你必然会在抵达终点之前，深入认知到‘生不如死’这个词语的含义！”
正文 第0566章 败者食尘的真正能力、完美的暗杀手段
乞丐的意志力似乎并不怎么坚定，审问经验并不丰富的吉良吉影，还来不及在实践中学习多少这方面的技巧、仅仅因为不小心弄死了对方而轻微回溯了两次时间，对方就什么都招了。
在之前追杀战斗的过程中，吉良吉影就已经从口风不紧的乞丐那得知了一些关于替身的情报，他知道绝大部分替身使者都拥有且只拥有一项特征明显的能力，而从之前两次死亡时的情况来看，针对他的敌人最少也有三个——
支配病菌的老鼠控制者乞丐、无声无息间令他中毒窒息的空气控制者、切割破坏杀手皇后的水刃控制者。
真正的敌人，似乎是个可以驱使复数替身使者进行暗杀的组织，所以吉良吉影才会迫切的想要从乞丐口中掏出更多情报，而不是选择干脆的杀掉对方了事。
现在，强忍身心的不适、进入下水道反复折腾的他，最终收获了超出预想的成果——
乞丐的姓名与来历、替身圈子的很多信息、其背后组织的面目与目的...
虽然由于这个乞丐在组织中地位不高，其所知道的组织情报极其有限，但吉良吉影还是比较满意的。
最起码，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乞丐是何时来到杜王町的，并知道了其之前包括踩点在内的一系列行动过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关于其几个同伙的情报。
同时，吉良吉影也得知了自己被针对性暗杀的原因——
乞丐背后的组织，仅从其知晓的冰山一角来看，似乎是一个国际性的庞然大物，至于其派遣替身小队来到杜王町的目的...
是在追查可以激发替身的“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吉良吉影自己的杀手皇后，其实也来源于他与亡故父亲遗留的那根箭的接触，他多少也知道这种可以赋予人神秘力量的东西的宝贵程度。
所以，在从乞丐口中得知其组织的目的是获得箭并排除其他知晓箭情报的人后，吉良吉影心底凝重之余其实还松了口气——
起码，现在他知道了他莫名其妙的被针对、被暗杀的问题的根源在哪，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如同没头苍蝇般死的不明不白。
“那么，这个家伙已经没有用了...”
看着身前地上一脸死灰瘫软成一团、几乎不成人形的乞丐，吉良吉影稍微理了理思绪，随后他侧脸看了眼身侧缓缓浮现的杀手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好，就在他身上测试一下败者食尘的真正能力、发挥出他最后的价值。”
败者食尘，作为时光“炸弹”，自然和杀手皇后的其他能力一样、有着如同炸弹一般爆破毁灭的能力。
只不过这种能力的体现方式，非常特殊...
实质化的杀手皇后灵动的俯身探手，抓住了乞丐的脑袋。
“人物、时间、方式...接触植入，不用设置其他起爆条件，就在秒针归零的时间点引爆...”吉良吉影抬起左腕看了眼手表，他注视着即将指向十二点的秒针喃喃道，“回溯时间...一分钟吧。”
只求速死的乞丐，在听到吉良吉影呢喃中关于时间与回溯的信息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死灰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一丝震惊与恐惧。
“意识到我杀手皇后的能力了吗？反应挺快的...”吉良吉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能力被一个死人察觉——没等乞丐做出任何反应，无声无息的爆炸从他体内每一个角落迸发而出，将他彻底吞没。
这不是普通的爆炸，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时空漩涡中扭曲变形。
下一刻，下水道宽畅的污水区域却又恢复了原状，金发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而瘫软的乞丐艰难的躺在那喘息，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吉良吉影眨了眨眼，他再一次的抬起左腕，看着那倒退了一格的分针嘴角微翘。
呼吸之间，秒针越过了两点钟的位置，吉良吉影保持着抬腕看表的姿势，在瞥了眼地上的乞丐后他开始一步步慢慢后退。
紧盯着表去关注的情况下，一分钟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
退到拐角处的吉良吉影，将手腕抬高了一下，他用余光盯着即将归零的秒针，视线集中到了前方十米开外的乞丐身上。
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乞丐，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了一点点，他看到了退开的吉良吉影，迟钝的思绪重新开始转动。
然而时光炸弹·败者食尘的毁灭开关，早已被杀手皇后按下。
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没有任何可被察觉的征兆，乞丐的身体在秒针归零的瞬间扭曲湮灭，其所有的痕迹都在这下水道中被抹去，就如同其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呵呵，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败者食尘的真正能力！”
在乞丐自我毁灭的过程中，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没有让杀手皇后发动任何攻击的吉良吉影，放肆的大笑出声。
杀手皇后，可以在上一条时间线中锚定一个事物的毁灭命运并将其延续下来。
被时光炸弹·败者食尘摧毁的目标，就算通过时光回溯抵达了新的时间线，在来到相同的时间点时也会被凭空炸毁。
即便吉良吉影在新的轮回中，从来没有接触过对方。
真正的、完美的暗杀。
只要敌人被这个能力杀死，就会永远从吉良吉影的时光轮回中消失，拥有无数次尝试机会的他只需要成功一次，就可以在平稳的日常中彻底排除掉前方的障碍。
肆意大笑的吉良吉影，很快被下水道肮脏的带毒臭气呛到咳嗽不止，在这刺激下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情绪，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测试方法。
既然是测试，自然不是炸完一次就算了的，吉良吉影对败者食尘的了解仅仅来源于替身杀手皇后的模糊反馈，实际效果和限制还得多实验一下才知道。
乞丐已经在之前的时间点毁灭，但倒退回更早的时间点，其就可以再一次作为测试道具来使用。
至于具体的实验过程，悲惨乞丐那反反复复的死去活来...就不用多做描述了。
正文 第0567章 突然下班的乞丐，猎人与猎物
群星闪烁的夜晚，杜王町东北的别墅区，吉良家的独栋别墅内。
喷涌着温水的花洒之下，金发的男人正不停的搓洗着自己匀称有力的身躯，反复洗刷之下，他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了。
虽然肌肉轮廓比不上健身房里那些经历了针对性锻炼的家伙，但吉良吉影过往对自己这具各项指标符合健康标准的身体已经非常满意了。
然而在下水道里的恶心经历，让有着相当洁癖的吉良吉影觉得自己这完美的身躯被玷污了，所以他才会一反常态的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很久。
虽然，那是一段时间后还未发生、也不会再发生的未来。
污染破损的衣物、被蠕动动物啃噬的伤痕、鼻尖缭绕的反胃气息...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回溯消失的无影无踪。
吉良吉影意识回溯到的时间点本就是洗漱后睡眠的时间，他爬起来再次进行清洗只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在一番折腾之后，浑身散发着沐浴露气味的吉良吉影终于勉强消除了钻恶臭下水道的心理阴影，他弄干身体穿上睡衣后就重新躺回了卧室床上。
看了眼卧室柜子上放着的时钟后，仰躺着闭上双眼的吉良吉影开始思索天亮后的行动计划。
最新的一次时光回溯，其实就在几个小时后的清晨——吉良吉影根据自己未来拷问出的情报，直接来到更早的时间点，抓到了刚刚抵达杜王町的乞丐。
那个还没有接收到多少组织情报、对自己目标都不甚了解、还未对杜王町进行各种踩点探查的家伙，措手不及下直接被驱车路过的吉良吉影偷袭安装上了时光炸弹。
隔着车窗不到两米的距离，强力近战型替身杀手皇后的突然袭击，在这种攻势面前，乞丐那个只能控制老鼠这类病菌携带者的替身真的太弱小了。
逐渐习惯了时间回溯的吉良吉影，完全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发战斗，刚刚从下水道糟糕环境回溯过来的他，迫不及待的引爆了乞丐身上的炸弹，发动了败者食尘将时间回溯至了当日的凌晨。
在床上睁开双眼的瞬间，吉良吉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乞丐的毁灭命运就此被固定下来，那些恶心的动物与可怕的传染病，将在清晨到来之后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疾病缠上了。
“...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我会正常开始普普通通的周末，而那个恶心的乞丐却会在踏出巷道的一瞬间化为灰烬，就算有路人注意到了眨眼间一个人就完全消失的异常，也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杀了他。”
这种完美的暗杀、这种拔除安稳生活中障碍的快感，让吉良吉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兴奋，这种难得的快乐，都快要接近他交到新“女朋友”时的那种感觉了。
这甚至让他嗨到睡不着觉。
吉良吉影这时候甚至想要起床、从冰箱里取出因忙碌而被遗忘的那个女朋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冷藏室的温度和后续处理的麻烦，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欲望，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其他的问题。
当前最优先的，自然是解决掉杜王町内那乞丐的同伙们...
......
旅游城市的周末，热闹起来的时间总是比其他城市要早一些。
浑身邋遢无比、面目被乱糟糟发须遮盖大半的乞丐默默的从小巷角落的纸箱中爬了出来，他倾听着远方人类活动的声音，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慢吞吞向着巷外走去。
杜王町并不是那种超大型的一线城市，作为毛细血管的死角小巷，距离大动脉般的主干道也没有多远，乞丐慢慢行走间转角两次，就在越来越开阔的视野中来到了当前区域的主干道附近。
按照预定的计划，他应当在今天开始所谓的踩点行动、从“组织”与其他零零碎碎的渠道中获取到与目标相关的信息，从而一步一步的收紧无形的绳套、逼迫某人做出他想要看到的事情。
但和时间回溯者作战过程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瞬自己会不会遇到，由未来触发、反馈至现在的“惊喜”——
踏出小巷路口、踩在人行道上的乞丐，还来不及左右观望路况，就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点燃了毁灭的火光。
仿佛每一个原子都在释放能量的恐怖内爆，在一瞬间湮灭了乞丐的身躯，涌动的能量对冲抵消着一切向外界扩散的影响，让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毫无征兆的死亡，足以令任何意识到的人产生恐惧，然而，在那一刹那间，乞丐那看似正常实则混乱的模拟意识的最深处，那与更庞大灵魂网络连接的那一点灵光中，闪过的念头却是...
——NICE！看来下水道那一系列操作都不用演了，下班下班...
在乞丐灰飞烟灭的瞬间，杜王町另一个角落的偏僻仓库中，正在拆封检查着仓库内乱七八糟物资的三个奇装异服者动作同时顿了顿。
下一瞬，三人若无其事的继续手头的工作，同时口中也继续闲聊抱怨着此次从北美跨海远来杜王町的麻烦。
但在另一个层面上，三个子体构成的局域灵魂网络中，高速交换着的却是与他们手头工作无关的其他信息——
“‘乞丐’死了。”
“死的毫无征兆啊，死亡特征和汇总情报里一样，可以认定败者食尘的炸弹特征与预期一致了？要转阶段了吗？”
“和乞丐算是同一批的我们却没有一起突然暴毙...算算这仓库、乞丐死亡点到那别墅的距离差值，按照目标的行动习惯，如果半小时后我们还没死，那基本可以认定这条时间线的他是初次使用这种能力，算是跨入新阶段了吧。”
“奇怪...如果等会儿真的有什么来安装‘败者食尘’了，那乞丐透露的情报吉良吉影是真的相信了？包括我们的信息还有替身、组织哪些？”
“为了避免被察觉到异常而产生干扰，观察者都离得比较远，但看现在吉良吉影的大概动向...他应该是冲着我们来了，乞丐传递的信息他是切实的收到了。”
“这么说，吉良吉影没有看出来乞丐那个模拟替身的真假？是杀手皇后没有看出来灵魂能量构筑的空壳替身的本质，还是他看出来了却丝毫没有与宿主沟通的想法？”
“第一序列的暗杀计划在这条时间线进入了废弃流程，说明吉良吉影无论是看似自然的死还是被瞬间杀死，都能启动败者食尘的时间回溯，从来不对外表露信息的杀手皇后是否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了自身意识，还有待验证...”
“理论上来说，我们两个控气、控水的‘替身能力’已经通过乞丐暴露给了吉良吉影...按照中枢那边发来的新计划，接下来需要你伪装成乞丐不知道的新能力者，去尝试捕获吉良吉影并干涉他的思维，看看能否影响到杀手皇后的判断与能力释放。”
“嗯...额叶切除手术那种？这需要什么类型的能力才适合做到？容我想个替身名字先。”
确认吉良吉影的汽车逐渐接近了仓库所在的地点，仓库内奇装异服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后其中一个人钻进了仓库门口一个半拆封的大箱子躲了起来。
时光炸弹的暴露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猎人和猎物间的身份循环转换，还远远没有结束...
正文 第0568章 连绝望的情绪都无法产生的真正绝望
“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我！？”
从无思无想的平静喜乐，到歇斯底里的无能狂怒，人的情绪竟然可以转换的如此剧烈突兀。
再一次使用败者食尘从未来回归的吉良吉影大口喘息着，他紧抓的双手间溢出了鲜血，面目愤怒到扭曲的他，心底正为上一条时间线中自身的遭遇而深深的后怕着——
靠着从乞丐那拷问出的情报，吉良吉影在天亮之后径直开车前往了其同伙所在的那处仓库。
在求死不能的乞丐的述说中，仓库那边的两名同伙拥有着类似控气控水的能力、当前正在接收组织提供的任务物资支援并等待情报与命令。
此时初来乍到、尚未与其他人接触的他们，是不会防备着有人突然袭击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未来的行动目标会跨越时间来到现在来针对他们呢？
他们连目标是谁都还不知道啊！
虽然在过去的日常中，安于平静吉良吉影一直很抗拒无意义的争斗，但他也有着相当的自信——杀手皇后在正面的战斗中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和乞丐那场替身使者之间的初战，相当程度的巩固了他这种信心。
所以，有着败者食尘护身、对敌人能力心中有底的吉良吉影，就信心满满的正面A了上去。
然后他就打出了GG。
他万万没想到，仓库里居然还有乞丐不知道的第三个人。
而且这第三个人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极其的险恶！
抛开过往的狩猎普通人的经历不论，仓库中的战斗是吉良吉影这辈子经历的第二次正经战斗。
下水道那场与乞丐之间的战斗或者说追杀，在单方面情报透明的情况下算得上是相当轻松。
但这第二次的正面战斗，却给吉良吉影带来了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从败者食尘带来的过度自信、或者说过度狂妄中猛然清醒了过来——
永远！永远不要小看自己敌人！特别是敌人身为替身使者的情况下。
咀嚼着心底翻涌的耻辱与怒火，后怕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的吉良吉影，将得到的惨烈教训深深印刻在了脑海里，随后重新平静下来的他，强行克服了心底的抗拒与痛苦，一点一点挖掘着记忆中的信息。
记忆中的战斗过程，在剧烈的精神变化影响下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但沉下心来挖掘的吉良吉影，最终还是回想起了自己被第三个人偷袭前后所经历的一切细节——
为了安装时光炸弹败者食尘，正面进攻的吉良吉影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会直接致死的爆破手段，炸毁仓库侧墙侵入进去的他傲慢的观察着环境，打算将仓库内状况记忆下来，直接带到下一条时间线去。
可以将认知内任何事物转化为炸弹的杀手皇后，在吉良吉影记住了仓库内事物分布的情况下，很容易找到机会摧毁两名警觉者的肢体将其瘫痪制服。
例如，找到两个敌人会接触或踩到的包装箱，在更早的时间点让杀手皇后去触碰一下那尚未运入仓库的事物、将之转化为接触炸弹或定时炸弹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为了控制炸弹的毁灭力量、尽量避免造成致死的伤害，杀手皇后的力量运用方式那就更多了，不过为了之后的审问和败者食尘的安装，稍微麻烦点费点心也没什么。
但是，无视了敌人、漫不经心前行的吉良吉影，却被身侧巨大木箱中穿透而出的虚幻手臂一拳命中。
吉良吉影只感觉到被击中处仿佛有一股海潮般的汹涌波动涌入，随后他的意识就陷入了平静喜乐的懵懂之中——
他依然能看到、能听到、能触摸到外界的一切，然而他原本的思绪却断片了一般无法正常运转，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自然睡醒时的刹那朦胧中，懒洋洋间失去了所有活动的欲望。
毫无疑问，这是“替身攻击”。
在炸墙而入的袭击者面前本能摆出反击姿势的两人，在箱子里钻出来的第三个人的招呼和解释中慢慢收起了警惕与攻击动作。
慢慢滑落靠坐在箱子边上的吉良吉影，就在这些人毫不掩饰的闲聊间知晓了自身的状况——
乞丐所不知道的第三个人，就是仓库内这批物资的护送者，怪异到把自身当做货物装箱一起送达的他，拥有的替身“极乐净土”，可以通过接触让人暂时陷入失去所有斗争心与活动欲望的平静喜悦之中。
这种能力同一时间只能对一个目标使用，能力产生作用的同时，其本身会失去替身的力量，且双方受到任何伤害都会解除效果，有队友的情况下算是一个过得去的控制技能。
但这种限制条件颇多的控制技能，对于吉良吉影而言却无比的险恶——因为他连发动败者食尘、回溯时间的念头都无法执行下去！
而没有危险与伤害的平静喜乐之中，杀手皇后也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被迫近的死亡直接触发、主动使用败者食尘的能力。
真正的绝境。
而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面——笑声温和的第三个人饶有兴致的对其他两人说道，作为曾经精神科医生，他的替身能力来源于额叶切除手术的启发，只需要配合一点点小手术，他就可以解放替身的能力限制、将敌人当前的状态永久维持下去。
而对于他来说，一名替身使者也是非常不错的“收藏”，他很乐意接手这个袭击者、把其带到他的收藏室或者说疗养院里保存起来。
沉浸在平静喜乐中，并不代表失去了所有的思考与交流能力，进行了额叶切除手术的人依然拥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可以感知外界事物的吉良吉影也非常清楚了理解了敌人的意图，但他对于那安乐木偶般的未来，却丝毫提不起抗拒的欲望。
在被人搬上汽车运走的过程中，吉良吉影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连绝望的情绪都无法产生的真正绝望——
未来的几十年，他就只能像木偶一样被别人肆意摆弄？像一个被收藏的玩具一样待在牢笼里被人赏玩到死？
为什么杀手皇后没有反应？难道自己当前不算遭遇了危机？这个替身只会在自己老死之后才使用能力？
如同婴儿一般放松肌肉躺在车上、闭目微笑着的金发男人心底，最后一丝思念与理智在情绪的波涛中晦涩的运转着。
而这最后一丝依靠逻辑惯性维系的思绪，在吉良吉影被搬上手术台、被锋利刀刃划破头部皮肤的瞬间，也彻底的崩溃消散了...
正文 第0569章 我...是不是被骗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短暂回溯时间修复了手上伤口的吉良吉影，躺在卧室的床上凝视着天花板，默默的翻搅着内心的伤口。
替身极乐净土对吉良吉影的控制效果，应当在他被拖上手术台、被掀开头骨后就彻底消失了，之后的长期意识混乱，完全是手术效果和替身能力结合的产物。
可惜，那时候的他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也根本没有什么思考和反应能力，杀手皇后也没有自动触发出第三视角，所以他未能观察到这个关键的过程是怎么进行的。
而在手术之后，彻底陷入懵懂状态的他，在疗养院的那段记忆就更显得混乱与苍白了。
所幸，吉良吉影很确定自己没有经历太久那样的折磨——
杀手皇后觉醒败者食尘的能力时，他多多少少从替身那获得了一些零碎的信息碎片，很巧的是，他刚好知道了替身使者和替身之间相互依存的根本。
替身是灵魂能量的具现化，而人类灵魂的塑造依赖于身躯大脑的成长，他那被手术强行改变的身躯状况，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灵魂与替身。
额叶切除这类直接破坏大脑与意识的不人道手术，很显然会让灵魂与身躯之间的联系逐渐出现裂痕，这种伤害最终会反馈到替身上，对其造成不可逆的负面影响。
这种负面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增大，最终超过了杀手皇后的判断阈值、自动触发了败者食尘，让吉良吉影回溯时间摆脱了噩梦般的生活，重新回归了身躯正常的时间点。
所以，吉良吉影才会有之前那样从平静喜乐到无能狂怒的精神骤变。
这一次令人心有余悸的可怕遭遇，让吉良吉影彻底摆脱了他获得败者食尘能力后心底翻涌的狂妄，同时也让他产生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在疗养院中，如同毫无自理能力的废人般被肆意摆弄的经历，在他意识重归清醒后沉淀成了深沉的黑历史，只是稍微回想起来一点就让他抓狂到想要用头撞墙。
就算不去看，吉良吉影也知道，自己的指甲在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增长。
现在，驱使他行动的，已经不再只是维护平静生活的欲望了。
睡意全无的吉良吉影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找出纸笔，用工作中常用的简略速记法，将他从黑历史中挖掘出的信息碎片一一记录了下来。
完成了回忆和记录后，吉良吉影仔细看了两遍手写的杂乱单词，他在心底将脉络整理好后，将之牢固的记忆了下来，随后他手指一弹，这张纸就被杀手皇后的能力化为灰烬。
——无论如何，那个拥有替身“极乐净土”的替身使者必须死...虽然自己很想让那家伙也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经历，但他的能力实在太危险了，干脆的杀死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疗养院和那批物资都和敌人背后的组织有关系，顺着上次获得的线索，应该可以获得一些组织的情报，对我的袭击都源于组织首领下达的关于箭的命令，只有解决掉这个组织，自己才能真正迎来平静的生活。
回想起包括乞丐在内的多个替身使者的特殊能力，吉良吉影在心底将组织的危险性提到了最高——败者食尘固然强大，但谁知道一个满是替身使者的组织里，会不会出现第二个能克制杀手皇后能力释放的家伙？
“我应该尝试在自己身体或衣服上制造用于自我毁灭的定时炸弹，避免再一次陷入无法触发败者食尘的绝境，但杀手皇后同一时间只能制造一个炸弹，具体行动的过程中要仔细的思考...
“我不会再大意了，也不会再犯错了...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会彻底毁灭所有与我为敌之人！”
......
“吉良吉影轻松干掉了乞丐四人组，并且开始调查那家疗养院的背景了？”
新的时间线中，思考中枢内的程斌主意识翻阅着汇总过来的信息。
“这么说，计划树上的沉眠序列也要进入废弃流程了，看吉良吉影的表现，杀手皇后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而且杀手皇后并不抗拒宿主休眠的状况？”
绯红之王在与波鲁纳雷夫的战斗之中，曾想利用一些基于替身视角的情报观念来打击波鲁纳雷夫的意志，而这些情报里有提到一些微妙的信息——
例如，波鲁纳雷夫的灵魂，在某些世界线中，被银色战车·镇魂曲转移到寿命漫长的乌龟身上，以力量转换、削弱为代价，大大拓展了银色战车·镇魂曲所能影响的时间轴范围。
这类零碎的情报，结合程斌过往的研究积累，就能得出一些很有意思的猜想——
替身需要特定的人生经历来塑造载体的灵魂，但在作为替身载体的宿主灵魂成型之后，有些替身只要能够保证灵魂载体的稳定存在，就完全不在意宿主的具体遭遇了。
杀手皇后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这个猜想——只要吉良吉影还活着，只要其灵魂作为载体的素质还未变质，杀手皇后就不会主动使用败者食尘帮助其解决困境。
不同的替身群体，对于宿主的看法观念似乎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嗯，不管怎么说，强制吉良吉影进入沉眠状态，是可以瘫痪他时间回溯能力的，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吸取教训...可惜只是永眠是无法实现我们的目的的。”
程斌这边需要做的，是拔除杀手皇后的力量锚点，吉良吉影就算被控制住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其替身的力量依旧以其灵魂为载体覆盖在这段时间轴上，所以单纯瘫痪吉良吉影的行动能力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沉眠序列的那些计划里，其实也没有长期控制吉良吉影的目标，因为...这条世界线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吉良吉影开始调整态度，积极对抗所谓的‘组织’，试探和消耗阶段算是进入了白热期吧，不知道他多久才会察觉到异常...”
“按计划库反馈，在吉良吉影进入回溯更早时间点的阶段之前，要乘着他离开杜王町前往北美对付组织核心成员的空隙，启动旅行者计划探索杜王町内其他几个特异点...”
“情报暂时只能通过吉良吉影本身延续到下条时间线，虽然沉眠相关的计划成功干涉、调整了吉良吉影的心理状态，但并列的计划很多，对吉良吉影的接触影响过程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
不知道多少次回溯时间扭曲时间线之后。
寂静的别墅中，坐在餐桌边的吉良吉影，一脸疲惫的用手按揉着跳动的太阳穴，他静静的凝视着桌面上那只熟悉到有些反感的白嫩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是不是被骗了？”
正文 第0570章 结束与骚扰
孤身一人和势力遍布地球的庞大邪恶组织对抗，在一系列可歌可泣的艰苦奋斗之后，在经历了无数痛苦与磨难之后，徘徊在时光间隙的孤独者终于抓住了邪恶组织的首领，将之彻底毁灭在时光之河中。
这漫长无比的征途，简直可以拍出来一系列的史诗电影。
吉良吉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强大的替身能力无法改变他作为脆弱人类的本质，各种各样的阴毒手段、千奇百怪的替身能力，无数次的初见杀和无数次的重复挑战...
而个人在集体面前实在是太弱小了，特别是在吉良吉影踏上北美敌人的大本营后——饮食、交通、通讯、监控甚至于军警的调动...无数领域无数角度的侵袭碾压，情报与人手的绝对劣势，让他最细微的行动都变得举步维艰。
而最可怕的是，这个邪恶的组织内还拥有预言系能力者——这个能力者不但提供了关于箭的情报，还在一系列的对抗中看透了杀手皇后的能力本质。
有这名预言者和智库支持的庞大组织，让吉良吉影中后期的战斗难度无限飞升。
败者食尘，只能败者食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败者食尘...
沉浸在无穷战斗中的吉良吉影经历了太多太多，他脑海中关于老家杜王町的记忆印象都开始变得模糊，静下心来回想时，他都快要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从那出来的了。
好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位拥有洗脑能力的组织首领被杀手皇后定下毁灭命运后结束了。
在切实的解决掉危机的根源后，绷紧的神经突然舒缓了下来，被败者食尘炸回酒店的吉良吉影脑海里一时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干嘛——不用再抓紧时间思考策略，不用再卡准时间点做出行动。
迟钝了很久，吉良吉影才想起来确认当前的状况。
在望远镜中亲眼目睹敌人的突兀湮灭、目睹组织据点爆发的混乱，并默默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没有被袭击吉良吉影才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负担——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自己应当回归原本的平静生活了。
在心底涌起的疲惫感中，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的吉良吉影启动了败者食尘，回归了久违的杜王町、回到了唯一被他看做是家的地方。
不过，明明是生活了漫长时间的别墅，在归来者眼里却有种怪异的陌生感，就像是始终在鼻尖缭绕的硝烟与血腥味一样——回溯的时光将一切重置为原本的模样，但回溯者的经历却无法消除。
深深的呼吸后，精神疲惫的金发男人看着窗外的夜幕摸了摸小腹，随后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已经记不清楚食材储备状况的他翻检了一会儿，才选定材料简单弄了顿宵夜出来。
过往喝酒一向浅尝即止的吉良吉影，今晚借着喜欢的下酒菜破例多喝了几杯，他在电台音乐的陪伴下吃完饭、洗完碗，随后在放松的泡澡后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败者食尘总能让他驾驭精力充沛的身体，但漫长时光积累下来的精神负荷，已经令他疲惫不堪，这种身体与心灵的落差矛盾，在一场彻底放松的睡眠后，应当会慢慢恢复。
如此想着的吉良吉影，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杀手皇后设置自己身上的定时炸弹，随后他就合上双眼放松肌肉，很快就让意识陷入了半梦半醒的迷蒙之中。
然后...刺鼻的味道与席卷而来的震动，再一次将他从睡梦边缘强行拉了回来。
硬顶着精神的哀嚎，被偷袭过太多次的金发男人在一瞬间回复了清醒，他掀飞被盖遮挡视线，一个翻滚就来到了卧室的落地窗边。
没有等到后续的袭击，仔细倾听的吉良吉影怔了怔，随后身体笼罩着杀手皇后模糊轮廓的他走出了卧室，来到厨房厅外看了看——
火焰散发的热浪与木头塑料燃烧散发的黑烟扑面而来，一片狼藉的厨房中没有敌人的身影，但燃气灶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喷发火焰。
看起来，似乎是一次忘关煤气导致的小火灾？
吉良吉影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攥紧——先不说哪来的火源，家用燃气里一般都添加了气味明显的提示气体，他就算真的做完饭忘关了也不至于洗碗那么久都没发现。
所以，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日欧混合式的房屋木材很多，看着厨房的火势逐渐变大、向着整个别墅开始侵蚀，站在厨房厅门边的吉良吉影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没有去管头发与衣物在高温下的焦曲，没有去管越发困难的呼吸与皮肤的烧灼。
呆呆站在那里的他，心底全是无法描述的茫然——
这个时间点，就算那个组织的首领和核心力量还未在注定的命运下毁灭，但那个组织派遣来到杜王町的力量应该已经全数湮灭了才对。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有谁会与自己为敌？为什么自己的别墅还会遭遇袭击？为什么...袭击没有直接对准我本身来？
早期时间线的经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吉良吉影很确定，自己那段时间并没有遭遇那个组织以外的敌人的攻击。
“是我的回溯引起了什么改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莫名的异样感环绕在心间，一种恐怖的可能性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想不明白缘由的吉良吉影强迫自己终止了胡思乱想，他再一次唤出杀手皇后、启动了败者食尘。
刹那永恒般的迷蒙后，吉良吉影眼前的火光消失、厨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将手中捧着的干净碗筷放入收纳处，随后默默抽出椅子重新坐在了餐桌旁。
两手交握支撑着额头，闭目凝神的吉良吉影通过替身杀手皇后观察倾听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他保持着这样专注的状态，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然而，预想中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钟表的指针已经跨越了他之前即将睡着的时间点，但别墅周围却没有任何异状出现。
“果然，有人在观察我...”
当前的身体本就活动了一整个白天，精神层面又无比的疲惫，吉良吉影咬了咬指甲，随后干脆走出厨房，在客厅大沙发上坐下躺倒，闭目休息了起来。
没过多久，在吉良吉影再一次陷入半梦半醒的迷蒙中时，客厅顶部的吊灯摇摆了一下，随后吊线忽然断开，不小的吊灯带着沉闷的风声砸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在玻璃碎裂四溅的巨响中，被碎片划破脸颊的吉良吉影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他静静的凝视着天花板上来回摆动的断裂吊线，过去战斗奔波间积累的所有细碎疑虑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心田，让他的脸色变得晦暗难明...
正文 第0571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吉良吉影一脸疲惫的凝视着面前茶几上的碎裂吊灯，他的目光在断裂的吊线上游离，心底不断泛起奇妙的思绪——
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那个妄图夺取所有箭、依靠替身使者支配世界的组织，其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那些据点内意义不明的、近乎解密的精巧杀人机关，那些初见者九成九要吃上大亏的各种陷阱...
那些千奇百怪、无比阴毒，但却绝大部分都偏向物质干涉与控制的替身能力...深入分析就可以看出，敌人中基本没有人拥有类似杀手皇后炸弹转化这种近乎规则的能力，起码在客观的表现力上没有，这与轮回中接触到的替身圈子情报有明显的出入。
还有那组织的历史...其忠心成员所表现出来的、组织力量涉及领域所表现出来的深厚底蕴，与客观的调查结果有着微妙的差别，那个强大的组织在某些侧面看来，有些过分的年轻。
还有，那个看破了杀手皇后败者食尘能力的预言者...
抛开常识与逻辑，遵循着直觉从结果的角度去看待过往的漫长战斗，吉良吉影心底逐渐形成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敌人、那个组织...
自己所经历的所有苦难与折磨，都是舞台上精心安排的剧目，敌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无止境的折磨自己、为了最大程度的——
“...逼我使用败者食尘？”
千万条线索围绕着心底闪过的灵光编织收束，面色越发深沉的吉良吉影默不作声的发动了败者食尘。
眨眼之间，碎裂的吊灯就重新恢复完好回归了天花板，吉良吉影维持着当前时间点自己闭目休息的模样不动声色，很快，全神观察吊灯的杀手皇后，就将吊线上的那丝异状反馈给了他。
——难道说，敌人知道我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但却无法直观感受到时间回溯的现象？所以只要我的行动与回溯之前没有任何区别，敌人的行动也就不会产生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吉良吉影抛下运转的思绪、从沙发上暴起伸手，杀手皇后的虚幻右臂从起跳的他伸出的手掌上延伸而出，抓住了刚刚崩断几根纤维的吊线。
杀手皇后·第一炸弹·接触引爆！
刹那之间，被替身能力转化为炸弹的吊线，就将无与伦比的毁灭力量扩散到了其所接触的一切事物上。
装饰华丽的吊灯，连同吊线连接的天花板，在这一瞬间被其内部迸发的恐怖能量彻底湮灭。
无声无息的爆炸过后，失去天花板支撑的、原本归属客厅上方房间的家具事物轰然坠下，剧烈的碰撞声与烟尘在夜色之中飞速扩散，临近的其他别墅的主人们纷纷点亮灯光、打开窗口向这边观望。
敏捷避开坠落家具的吉良吉影却顾不上别人的反应，他部分具现杀手皇后的轮廓挡住烟尘，在转头四顾没有发现敌人与危险后，就收回视线用手指仔细揉搓感觉着手中那根吊线的微小破口。
在杀手皇后接触到正在断裂的吊线的那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就从吉良吉影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最初接触到这种微妙感觉的时候，大概是那有些模糊的记忆里、自己驾车离开杜王町被袭击的时候吧，之后那次刻骨铭心的疗养院之旅，似乎也是始于这种神秘的力量。
那是一种...能量？一种有着隐约波动、震颤感觉的、可以在绝大部分物质乃至人体中肆意传导的能量。
沉浸在回忆中的吉良吉影很快就想起来了——他不断轮回奋战的过程中，在很多很多的敌人身上，在那些千奇百怪阴毒无比的特殊能力上，都曾有过这种微妙的感觉。
——所以说，过往自己遭遇的那些敌人，他们拥有的特殊能力，其实都是同一种神秘力量的伪装？
可怕的猜想再一次获得了佐证，攥紧手中吊线的吉良吉影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按捺住翻滚的负面情绪，在猜想的基础上继续深入思考——
如果敌人过去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误导自己、逼迫自己主动、高频率的使用败者食尘，那么有一个问题就需要首先确认...
可以回溯时间的可怕力量——败者食尘，使用的时候会付出代价吗？
当然有。
丢掉吊线重新坐在铺满灰尘的沙发上，对外界动静不管不顾的吉良吉影两手撑膝，他瞥了眼身侧若隐若现的杀手皇后，随后继续沉浸在思考中。
虽然杀手皇后始终不发一言，但从替身反馈而来的些许信息碎片中，吉良吉影知道使用败者食尘是需要消耗一些东西的——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事物，绝不是可以轻易被人类观念量化判断的东西。
虽然吉良吉影无从知晓那被消耗的东西是什么，但他使用能力时也不觉得那种神秘东西会被自己的举动消耗殆尽——或者说，他隐约有种感觉，只要自己的不断回溯与战斗最终迎来的是好的结果，那这一切消耗就无足轻重。
但相对应的，每一次使用败者食尘，都在削减某种可能性、都在堆高最终失败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已经使用了无数次败者食尘的吉良吉影，不知道自己最终失败时会有什么下场，也不敢用自己作为人类的贫瘠想象力去猜想，他只能将精力集中在如何获取胜利与希望上。
而除了消耗与代价之外，败者食尘还有着什么限制吗？
依然是有的。
那些限制里，吉良吉影体会最深的，就是时间回溯间不断累加的精神负荷，特别是对于他这样有着一定精神洁癖与强迫症的人来说。
敌人刚刚的两次袭扰，精准的卡在他将睡未睡的瞬间，很明显是在阻碍他缓解精神压力——换位思考一下，吉良吉影觉得自己“经历漫长战斗后察觉到异常与阴谋”这件事情，敌人恐怕也已经知晓了。
毕竟，能将繁复舞台搭建到那种程度的可怕敌人，没理由没预料到他现在的反应吧？
即便这个舞台搭建在时光的漩涡之中——吉良吉影已经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不过，敌人明目张胆的警告和自身精神负荷，勉强还在应对的范围之内——吉良吉影的意识始终会回溯到健康的身体上，纯精神层面的负荷...起码在彻底绝望之前，还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本就有些心理问题的吉良吉影，也多少研究过一点心理学，他很清楚自己当前的状况有多危险，但战斗这种事情，往往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
但真说起来，精神方面的负荷，除了回溯到睡眠时间并维持睡眠状态避免被察觉到外，也不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只不过吉良吉影就算是自杀，也不会选择去使用那种方法。
那种方法就是，让作为时光炸弹败者食尘的“引爆器”的替身“杀手皇后”，脱离自己的灵魂意识，寄生在时光炸弹或者别人灵魂上。
那样做的话，失去杀手皇后力量庇护的吉良吉影，将失去在时间回溯中维持完整意识与记忆的能力，被引爆器寄生的人则会获得这唯一的赦免特权。
没有轮回积压的负荷，精神方面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但代价，却是彻底的失去主动权——
或许详细、严格的设置败者食尘的引爆条件，可以让吉良吉影毫无压力的实现亿万次轮回才能得到的成果，但这种将身家性命交托在其他轮回者手中的事情，无论风险有多小吉良吉影都绝对不会去做——
体验过无数次时间回溯的他，无比清楚的明白这种能力的可怕，他不认为可以在轮回中保留意识的人，找不到绕过败者食尘规则的办法，无论那种规则条件的设置有多严密。
想到这里，吉良吉影心底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如果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同伴就好了...可惜自从知晓自己杀人夺手癖好的父亲很久以前逝世以后，离群索居的他就再也没遇到过可以相信的人了。
联想到父亲逝世的时间，吉良吉影就顺势思考起了败者食尘除精神方面的制约外剩下的问题...时间点。
时间回溯不是万能的——吉良吉影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杀手皇后的败者食尘能力，其实是围绕着最初他因病濒死而觉醒的那个时间点延展开的。
作为一个人类，吉良吉影无法窥见替身在时间轴层面的力量变化，他只是知道，败者食尘无法带他回归太过久远的过去——
就算拼尽全力、冒着精神受损的风险向过去迈进，他也顶多只能去到几年前、自己被箭刺激觉醒替身的那个时间附近。
被箭刺伤获得替身并不是什么巧合，作为替身合格载体的灵魂塑造起来需要时间，吉良吉影就算不知道替身背后的秘密，也多少明白让意识前去自己大脑、思想还未成熟稳定的时期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在与那个被伪造出来的组织战斗的过程中，吉良吉影在被苦难折磨时偶尔也想过——自己要不要干脆将时间回溯当做最后的退路，回溯到更早的、没有引起组织关注的时间点，在不断的回溯中重复平静的生活？
如果自身在很多年后老去，吉良吉影并不抗拒回溯时间开始新一轮不一样的人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接受自己被逼迫着进行类似的超级缩水版生活。
或者说，他极端的憎恶那种因外力逼迫而改变自身生活轨迹的事情，也无法接受在短暂的时间尺度中、在狭小的空间范围内不断轮回重复的日子。
只要想一想，自己要不断的接触相同的人、完成相同的枯燥工作、获知相同的新闻信息，在一个不会进步改良、不会有新鲜事物的生活环境下生存，吉良吉影就会疯狂的燃起斗志。
连可以留一手的女朋友都无法看到令人眼前一亮的新人，只能一次又一次接触熟悉到厌恶的对象。
他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未来——恐怕，杀手皇后也不会接受有这种念头的宿主？
“所以，我要继续战斗...”
听到房间外面传来小区管理者的敲门声，沉思良久的吉良吉影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心底再次定下了决心。
“敌人可以伪造一个组织，就能伪造第二个，我单独一个人难以在外追查到敌人力量的根源，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追查问题根源的事情要谨慎进行，所以从现在起，我要先试着守住杜王町...”
“之前转化吊线的时候有感觉到炸死了什么东西，敌人并不是无敌的...但凡会打扰到我生活的敌人，来多少我就杀多少，被败者食尘湮灭的敌人会永远从时光中消失，我不相信你们会有无限的资源和人手来给我杀！”
正文 第0572章 旅游者与都市传说
浩大而漫长的杜王町保卫战，在时光之河的漩涡中不断演变，但无论这场战争多么惨烈壮阔，杜王町内无从知晓时间线变迁的普通人们的日常，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起码，暂时是这样...
不知道多少次时间线扭曲之后，杜王町的某条小型商业街中。
“...您好，车辆已抵达商店街站，请要下车的旅客从后门下车——欢迎乘坐第11路公交车...”
听到公交车内响起的提示音，坐在窗边单手撑脸的靓丽女性回过神来，穿着T恤热裤的她站起来整理了下清凉的衣服和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随后从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小背包、向着公交车的下车门走去。
一个小跳稳稳落在车外的女青年四处看了看，简单扎着的黑马尾在阳光下随着她的转头到处飘荡，其略显出众的外貌与气质顿时吸引了一些行人的视线。
不过当前并非是旅游旺季，这时间点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就算是杜王町有名的小型商业街，此刻的人流也算不上多致密，在一瞥间注意到美丽大龄少女的人也没有多少，自然也没有人刻意去持续关注记忆她。
毕竟是旅游城市嘛，杜王町人流平均颜值其实挺高的，像这样从头到脚写着游客两字的美女大家都司空见惯了，日常而已。
可惜，这位怎么看怎么像游客的女人，意识深层转悠的念头一点都不日常、和谐——
“...一口气炸死了上千号炮灰？这时间差卡的...我还以为，昨晚上海岸边扑街的那批人形潜行者所创造的死亡密度记录不会被超越呢...”
代称文雯的旅游者看着手中展开的定制版杜王町旅游地图，慢慢离开公交站台走到街口。
作为一名“单纯”的游客，文雯在安全抵达杜王町后，就像大部分普通的旅客那样，先在预定的酒店休息了一晚，在整顿好行李和随声物品后才从酒店出发、开始了正式的旅游计划。
理论上，从时间线变迁的角度去看，“旅游者”的相关计划从最早的时间线就开始执行了，吉良吉影可以回溯时间轴，但却无法追溯消逝的时间线的状态，“旅游者”只要在吉良吉影转阶段开始详细关注记忆杜王町各处状态之前融入这座城市，就能让这位时间回溯者无法知晓“旅游者”是原本就存在的人还是外来的异常。
时光炸弹败者食尘可以从源头上抹杀敌人，从文雯还未狗带的现状来看，她在可预见的未来中，活动轨迹和吉良吉影都没有任何交点，相关计划的应当是顺利执行了的。
“不过...放松旅游的我，就这么看着其他的自己前仆后继的被炸死，感觉总有点怪怪的...”
毕竟思考回路的构筑偏向某些时期的“文雯”，外壳表现上稍微有点多愁善感。
不过，在这方面对“程斌”多愁善感是完全不必要的事情——思考中枢那边几批炮灰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当前哪一批自己可能会凭空暴死”“在暴死前转化生命形态，试探杀手皇后败者食尘的物质识别机制”这样的事情。
毕竟是同一类人，文雯收听了点信息后，觉得他们的讨论其实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如果被败者食尘炸死的是人形的潜伏者，那在潜伏者预期死亡时间点到来之前，将这名潜伏者拆成各类元素物质，甚至于当做原材料制造出其他不同的生命，那败者食尘的跨时间线毁灭机制会怎么处理这个毁灭目标？
是原本属于潜伏者的所有物质严格依照原子尺度进行判别与毁灭？还是说败者食尘识别的基础是更概念化的生命，或者直接作用于那部分灵魂？
可惜，作为独立行动端的文雯只能听到一些浅层灵魂线路的广播，具体的研究成果都在更深层的信息链上，她暂时没必要也没能力去获知。
微微摇了摇头后，文雯收起手上的地图，将注意力转回了现实中，向着看似临时决定、实则早已选好的方向走去。
非官方的定制版旅游地图上，记录了很多本地人知晓的有意思的信息，里面有几十年专注一类食物、实惠美味的老牌小餐馆，有无名但很怡人的景点，也有一些...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
就是很多地方有的“N大不可思议事件”之类的那种东西。
不过杜王町的都市传说与其他地方不同，这座有着复数支“箭”的奇妙城镇里，很多不可思议的传说其实都和替身使者有关系。
替身的特殊能力所引发的奇妙现象，在普通人眼里自然是异常灵异的，但这类事情显然并不值得文雯这样的旅游者专门去探究，她的目标在情报上和替身没有直接的关联，但在灵魂学层面上却有着很深的研究价值。
那就是都市传说中的“绝对不能回头的幽灵小巷”——说起来，这地方也是原剧本里吉良吉影最终的灵魂归宿。
觉醒状态的杀手皇后有多难缠“程斌”算是体验深刻，这地方能彻底摧毁杀手皇后灵魂载体向未来延续的可能性，指不定和杀手皇后有着什么潜在的联系。
“不过...这到底要怎么进去啊？”
站在人行道上的文雯看了眼手上地图的标记，随后有些头痛的抬头左右打量起了面前的店铺。
她的左手边是一间便利超市，右手边是一间药店，两个房屋墙壁相连、门店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空地，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消防立柜。
关于幽灵小巷的都市传说历经十数年，最初的起源已经不可考，虽然各种版本的传言里，关于“回头就会永远留下来的往生巷道”“接引灵魂的美丽女天使”之类的说法有鼻子有眼找得到共同点，但进入其中的方法就是杂七杂八没个靠谱的了。
好在，文雯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的普通人，寻找这类灵异现象不用完全靠缘分和运气。
“这个世界所有神秘都是灵魂力量的衍生，实在不行就用波纹穷举扫描一下吧...能够容纳活人实体的话，幽灵小巷的力量可能会涉及到空间结构，也许该先探查一下时空曲率异常的地方，可惜用引力波当波纹能量载体太过困难...”
如此想着的文雯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这间店铺内部有一排小型桌椅，可以买点食物饮料坐上一段时间。
直接探查时空曲率这种事情，稍稍超出了文雯的能力，不过时空弯曲带来的引力异常倒是挺好检测的，弄些有质量的小东西慢慢排查就是了...
正文 第0573章 离开前，我们...谈谈？
杜王町东北方向的别墅围墙内。
一颗圆润的卵石，静静的躺在别墅主屋外的庭院中，与周围千百同伴一起，构筑出一条草坪间的小路。
但这一颗看似平凡普通的卵石，与周围形色相近的其他石头相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它在半个小时之前，被杀手皇后轻抚过。
而如同命中注定一般，这颗在无数石子中毫不起眼的卵石，在不算漫长的等待后被另一个生命选中、触碰——
那是一个常人难以用肉眼辨识的、只会在移动时引起一丝光线扭曲的透明轮廓，其无声无息的从别墅围墙上越过，在重力的牵引下将支撑自身质量的无形肢体放在了那颗卵石之上。
别墅通向庭院的门扉在这一瞬被拉开，眼睛半睁半眯的金发男人嘴角叼着点燃的香烟，偏头注视着那颗卵石周围微不可查的凹陷。
面无表情的杀手皇后在门口具现而出，翘起右手拇指按下了无形的开关。
对外界几无影响的无声爆炸后，完好无损的卵石上方，光线骤然扭曲了起来，随后一个腰部以下被内部爆破化为飞灰的类人生命，凭空摔落在了石头小道上。
这个人形生物有着近似人类的头身肢体结构，但只要看看那感知器官畸变的脸、看看那皮肤的怪异质感、看看那地上撒落的、比起血更像是油的体液，就能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站在门扉处的吉良吉影看见这种怪物形象却没有丝毫惊异，他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一股烟，然后就收回杀手皇后迈步向那怪物走去。
再怎么狰狞的形象，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精神状态已经无法用疲惫来形容的吉良吉影慢慢走到躺倒不动的怪物身前，他抬手取下快要燃尽的香烟，视线在明灭不定的烟头处停留了几秒，随后就弹指将其丢在了草地上。
往年非常关注健康问题的吉良吉影，从来不碰香烟这种东西，之前他手上拿着的，还是屋子里翻出来的过世父亲的遗留物。
实际上，吉良吉影其实不是很适应吸烟这种事情，也不喜欢那种咽肺受到负面刺激的感觉，但正因为如此，吸烟对他来说确实非常提神——
他很需要提神，即便他的身躯在这个时间精力无比充沛。
轻咳了一声后，吉良吉影俯视着地上躺着的、他念头一闪间留手没炸死的怪物，有些生涩的、像很久没正常说话那样慢慢开口道：
“我知道，你有独立的意识和智慧。”
吉良吉影的目光扫过怪物腰间不再渗出体液的狰狞断面，落在怪物那对比例畸形的双臂上，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就算是现在这种模样，你在这个距离想要杀死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实在是太脆弱了。”
听到这里，躺着的怪物头部微微一偏，似乎重新审视了一下吉良吉影。
见到对方的反应，吉良吉影双眼眯到近乎闭合，他叹了口气，也不管西装会不会被弄脏，直接屈膝盘坐在了石子路上。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能感觉到，这段时间和我战斗的一直都是‘你’...我不知道我已经杀死你多少次了，也不记得我被你杀死多少次了...”
探手入怀，吉良吉影摸出一包外观陈旧的烟盒，他瞥了眼过期香烟的包装，随后抽出一根来叼在了嘴上。
虽然烟已经过期了，口感注定不怎么样，但良好的保存环境，好歹让其没有发霉。
杀手皇后具现出手掌一个弹指，烟头就在轻微的爆炸中被点燃。
叼着烟深深的呼吸，通过摧残身体获得精神刺激的吉良吉影眼睛睁大，看着蓝白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才低下头，注视着面前躺着的怪物低声道：“痛苦折磨对你这样的怪物来说毫无意义，过往的时间线里，我从未从你口中审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吉良吉影并不笨，正相反，他是一个年少时起就懂得藏拙的聪明人，无论是学业还是运动，他总在同龄人中都拥有着最为拔尖的实力。
在被欺骗了无数轮回之后，醒悟过来的吉良吉影，在围绕杜王町的恐怖厮杀间也在尝试反过来试探他的敌人——
回溯时间改变行动、回溯时间不改变行动、回溯时间伪装执行更早时间线的行动、回溯时间执行假象中未来时间线的行动...
作为唯一在轮回中保留记忆的生命，吉良吉影在这场怪异的争斗中其实有着不小的优势，虽然受限于人类的极限，他无法清晰的看破这场可怕战争中敌人的全貌，但他多少还是察觉到了敌人的宏观布局结构。
然而越是理解，他就越是绝望——
差距太大了，体量上的差距太大了！
败者食尘可以让他在固定时间段内无限堆积毁灭力量，理论上敌人不可能有无限的资源人手来对抗他。
战斗的过程也间接证明了这一点——在袭击到来的早期，敌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吉良吉影可以在短暂时间内“清空”出一片安全区域。
但时间向未来延续，敌人可以调动的力量就会疯狂的膨胀，败者食尘湮灭的敌人密度越高，下一轮反馈中敌人的力量就会十倍百倍的暴涨，而同一批次的敌人越多，解决每个个体的难度还会暴涨。
甚至于，从欺骗中醒悟过来的吉良吉影，在做出某些越界出格的事情后，他所面对的敌人中，人类绝对无法对抗的、人力难以企及的种类的出现概率就会大幅度增加。
例如职能近乎卫星与天基武器的空天观测者，和能制造出核爆般AOE打击的纯粹毁灭者。
吉良吉影曾经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可以支撑着他用无限堆积的败者食尘毁灭一切敌人。
但在实际正面对抗了漫长时光、对敌人各方面表现进行了数理统计后，吉良吉影心底的弦差点崩断了——
争夺的时间段长度、敌方力量的膨胀曲线、己方对抗所需的轮回次数...一个简单的微积分问题。
有时候，看得到尽头的路途，比看不到尽头的路途还要可怕。
摇曳到近乎熄灭的希望之火，以及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让吉良吉影决定暂停当前的战斗并做出改变。
——杀手皇后的能力特性，决定了他的战斗应当是探索过去，而不是争夺未来。
决定冒着风险前往过去更早时间点、寻找没有怪物袭击的空隙进行修整与行动的吉良吉影，在离开这焦灼的时间段前，忽然很想和那恐怖敌人谈一谈...
正文 第0574章 迈向过去中的意外
谈一谈？吉良吉影这家伙的精神变化已经到这个环节了？略微快了点啊，是额外感觉到了什么吗？得想办法确认情报并延续下去...
作为寿命短暂、没加载多少再生能力的潜伏型炮灰，躺在吉良吉影面前的程斌子体，只是腰部的巨大创口草草止血了事。
在听见吉良吉影的话语后，与远方思考中枢内意识对接的他思考了一下，就用双臂支撑着体重起身，随后直接将腰部的伤口戳在地上“坐直”在了那里。
见到面前怪物的动作，看着那怪物腰下崩裂伤口溅出的体液，吉良吉影不禁眉头一抖，腰腹处产生了一点幻痛。
不过看怪物这动作，似乎真的有谈一谈的可能性。
除了伪装误导的情况外，几乎没见过敌人正面表露想法的吉良吉影这会儿心底居然有点小激动，盘膝而坐的他高度基本与对方平齐，他注视着对方正在扭曲变形、逐渐趋近人类的五官开口道：
“我姑且问一遍——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杀我我杀你的日子过了那么久，吉良吉影很清楚，自己和那怪物之间绝无妥协的余地，也很清楚对方从击杀自己到消耗杀手皇后力量等不同阶段的明确目的。
但不问一问，吉良吉影总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死去活来这么久，他连敌人的真实面目和身份都不知道。
当然，凭借杀手皇后的可怕能力，他要是知道这些情报，胜负这种东西恐怕早就被定下来了。
“呵呵，”轻笑之间，程斌的声音从超越人类听觉频率范围的尖啸，稳定在了普通青年男子的频段，他捏了捏自己变化后的咽喉，对着吉良吉影嘲讽道，“明知道我不会回答这些，你还问出来做什么？
“就算我真的回答你了，踩过无数次类似陷阱的你，又敢信吗？”
对于程斌的回应，吉良吉影毫不意外，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根据我探查到的、你伪造的那个组织相关的线索，以及这段时间战斗的细节就看得出来，你开始关注我的时间点，距离当前并不遥远...
“你太强大了，做到那些事情需要的时间很短...从最初疾病侵袭的时间点开始算起，再怎么低估你的能力，你对我的观察干涉也不会超过两年，而杀手皇后可以让我回溯到超越这个时间界限的世界里去。”
程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以呢？”
“......”吉良吉影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认真的对程斌说道，“如果你就此放手，过往的一切我都可以放下不提，但如果你继续与我为敌，我就将不顾一切的向过去追溯，直到我找到你对我产生关注的那个关键节点...
“你绝非生来就如此强大，你在这个星球上也一定有在意的东西，你也应当明白我的潜力...就算要拼掉整个人生，我也会脱离你的阴影。”
程斌面色丝毫不变，心底却微微一动——
虽然吉良吉影在轮回中已经学到了太多东西，但人类的限制让其始终无法控制住身躯神情的每一丝细节变化，堪称是世界上最了解吉良吉影的他，比其本身更清楚其话语间蕴藏的意味。
拼掉“人”生...已经到这个阶段了？看样子吉良吉影向过去回溯的过程会倾向于非人改造的分支可能性...预留的吸血鬼研究项目与暗线看样子在下条时间线可以利用上了。
如果没有那些有一定概率出现的“意外”的话。
思考中枢内的意识从计划库中得到了很多有意思的反馈，程斌控制着残废的潜伏着子体认真的说道：“对不起，我还真的是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和丰富的情报...
“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你都无法反抗我对你的追索与支配，乖乖放弃治疗待在过去，或者老实被我杀掉就好了。”
吉良吉影看着面前怪物算的上有恃无恐的嚣张反应，他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侧脸吐掉烟头，回过头来严肃的对面前的怪物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办法反制你...
“说到底，你对现状的掌控，全部建立在我进行时间回溯的基础上，你只能通过我的表现与被我杀死的那些个体来间接判断现状，如果我全面取消败者食尘、重新塑造自己的状态，你现有的所有情报基础都会崩塌。”
程斌微笑着鼓掌，随后反问道：“抹消无数敌人被击杀的事实，毁灭过往万千轮回中的努力，这种事情，你真的做得到吗？”
吉良吉影嘴唇张开就想说“有什么做不到的？”，但话语出口前的瞬间，过往经历的所有苦难与折磨就涌上了心田，让他的意识都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取消败者食尘，他费心费力、拼死拼活从时间洪流中彻底抹杀的那些敌人，就将在新的时间线中全部存活下来...过往的所有努力，全都会白费。
哪怕知道那些敌人的死亡无法改变现状，哪怕知道取消时光炸弹能有效拖延敌人的步伐对其进行误导，脑袋有些眩晕的吉良吉影都觉得“做得到”这句话沉重到难以说出来。
特别是...想到计划进展不顺的情况下，要从头到尾重新杀一遍已死敌人的时候。
最后，吉良吉影只是疲倦的点了点头、表露了自己的决心。
“呵，就算你能做到吧...”程斌打量着吉良吉影，微微摇了摇头，“但那又如何呢？”
伪装状态不可能完美，就算完美，也无非是再来一次罢了，反正在轮回中积累精神负荷的人又不是他，再来多少次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这个时间段内，双方正面战斗时的力量差距，还是太大了。
而且...如果吉良吉影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说明杀手皇后已经快到极限、连那些存在于瞬间的力量都要全部回收起来了？
敌人的态度也没有出乎预料，本来留手没炸死敌人只是念头一动间的摇摆，吉良吉影也不指望和对方谈一谈能改变什么东西，一场无甚意义的对话后，他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
“也罢...”拍了拍西裤上尘土的吉良吉影，俯视着没有下半身的怪物，“反正你也不可能告诉我你关注我、找到我、为这场战斗做准备的各个关键时间点是什么时候...我自己终究会找到的。”
一言落下，突兀具现的杀手皇后就抓住了吉良吉影面前的怪物，将时光炸弹安装在了其身躯上。
败者食尘。
替身觉醒以来，最大力度的时间回溯，让吉良吉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与迷离之中。
“只要连续使用败者食尘，我终究会抵达那个怪物没有针对我的时间点，反正过去的行动会影响未来的轨迹，离散在未来的时光炸弹还是全部回收了吧...可恶...”
“找到空隙后，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就按照调查到的那些线索去找找吧...那些超越人类的关键。”
在不断轮回战斗的过程中，吉良吉影也获得了很多神秘圈子的情报，抠掉敌人为了误导他塑造出来的，里面还是很有一些有年份的情报让他很感兴趣。
例如某些能强化人类素质的特殊替身，例如...可以让人变成强大吸血鬼的石鬼面。
只要自身的基础素质逐步强大起来，吉良吉影在对敌人的追查与战斗中就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脆弱人类的各种弱点，必须想办法逐一弥补，否则敌方最弱小的单位都能轻而易举的置他于死地。
恢复意识、败者食尘、恢复意识、败者食尘...
只要清醒过来就立刻发动能力的吉良吉影，逐步向着更早的过去接近。
但是，就在吉良吉影回溯的路途中，意外发生了——
刚刚在熟悉别墅中覆盖准备上班的自己、恢复意识的吉良吉影，还来不及发动败者食尘，就突然见到周围的一切事物分崩离析。
无数裂纹在地板与墙壁上蔓延，整个别墅在短短瞬间内无限分割，化作肉眼难辨的碎片消散在了深邃的黑暗中。
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让站在黑暗虚空中的吉良吉影浑身僵硬。
下一瞬，一个额头镶嵌着缩微脸孔的红白人影，在吉良吉影肩膀后的黑暗中缓缓浮现，伴随着两对碧绿双瞳的闪烁，一个低沉阴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想死的话，就别往‘前’走了...”
正文 第0575章 绯红之王的帮助
诡异的环境与突兀出现的人影给吉良吉影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被无尽黑暗包围的他在听到耳边的低语后也不转身去看，直接召唤出杀手皇后令其扭腰向后一拳横挥了过去。
不管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要被杀手皇后的拳锋触及，就注定会灰飞烟灭！
无数次轮回的锤炼并非是无用功，杀手皇后的具现与攻击速度已经抵达了吉良吉影的反应极限，近距离下很少有敌人能完全躲过杀手皇后的突袭。
“擦到了！”感受到了替身传递来的拳面触感，电光火石之间全凭本能反制、根本没思考多少东西的吉良吉影几乎立刻就引爆了被转化为炸弹的未知敌人。
然而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吉良吉影的意识一个卡顿，随后猛的瞪大了双眼，红白相间的替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了的面前，那张狰狞的二重面孔带着蔑视的神情，贴近到他脸前冷哼道：“你以为我是你的敌人？我是在救你，蠢货！”
刚刚还在与身后未知替身接触的杀手皇后，根本来不及返身救援，吉良吉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红白人影抬起双手将他的肩膀抓住...
然后像撕纸一样把他的双臂撕了下来！
“啊啊啊！！！”
失去双臂的吉良吉影嘶吼着踉跄后退，但下一刻找回重心的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双肩处的剧痛消失，他侧头定睛一看，就发现被暴力撕扯出的恐怖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完全愈合的模样。
看着肩头光秃秃的皮肤，被这奇异遭遇震慑的吉良吉影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他抬起视线，慎重的打量着前方单手叉腰站着的绯红替身。
基于灵魂的替身和本体有着奇妙的同步关联，吉良吉影被撕掉的双手让杀手皇后也失去了至关重要的、用于设置、引爆炸弹的手臂，但这种关联带来的缺失是可以被有意识克服的，久经磨练的吉良吉影有这个能力。
只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
有败者食尘作为底牌的吉良吉影虽惊不乱，他一边努力调控杀手皇后，一边沉声问道：“你是谁？你所谓的‘救我’，就是把我的手毁掉？！”
“哼，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记好了，我是‘绯红之王’，吉良吉影...”绯红之王抱胸冷笑，“至于你的手，我只是不想把宝贵的力量浪费在对抗你的能力上...
“而失去我力量的帮助，你就死定了，所以我撕掉你的手，当然是在救你！你最好别急着用能力回溯时间来恢复身体！”
吉良吉影怔了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没眼没手、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绯红之王盯着吉良吉影身侧正在修复手臂的杀手皇后，神色微妙的变化着，“我不会给你解释第二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开辟更多的可能性，所以给我听仔细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来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一直在折磨你的那个怪物，是名叫‘程斌’的究极生命，你向着过去前进的步长太短，当前你所抵达的是我被‘杀死’前的时间点，但你若继续向前，你就会进入程斌的替身‘无限’所控制的时间段！那样你就完了！”
“什么？！”吉良吉影的脸庞扭曲了一瞬，他难以置信的喊道，“你什么意思？！那个‘程斌’...难道在和我战斗的过程中，一直没有使用他的替身能力？！”
“没错，”绯红之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准确的说，你所面对的程斌，是那个主动毁灭了自己的替身‘无限’，并为此受到重创陷入虚弱状态的程斌。”
吉良吉影咬了咬牙，他看了眼身侧的双肩遍布裂纹的杀手皇后，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所以你多少可以想象到吧？完全状态的那个怪物有多可怕？”绯红之王摊开手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侧脸看了看深邃的黑暗，似乎目光穿过黑暗看到了杜王町某个角落的景象——
那是程斌的某个灵魂子体，在某个神秘巷道中回头注视深渊，被无数手臂构成的怪物撕碎吞噬的场景。
幽灵小巷，世界线纠缠的交点...杀手皇后，你这登圣失败者的秘密，早晚会被他发现，还不如发挥点剩余价值...
“拥有替身‘无限’的程斌，对生命与灵魂的支配力强到你无法理解，还可以直观观测时间线变动，吉良吉影你所依仗的败者食尘在他面前毫无意义，只要被他抓到一次，只有孤立意识锚点的你就会彻底沦为他的傀儡。”
“嗯，让我想想，”绯红之王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望天沉吟了一下，随后对吉良吉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应该会被他洗脑成一个跨时间信息传递工具，甚至于成为一台超图灵生物计算机的零件...
“我对时间线衍变可能性的观测能力远远超出你，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体验我所看到的那些遭遇的！”
沉默了很久后，吉良吉影盯着绯红之王低声道：“那你找上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替身真正的力量，在于改变固有的命运...”绯红之王的手指在黑暗中划动，似乎触碰着无形的命运之线，“很多替身使者以为使用能力、做出选择能决定自己的遭遇与未来，但从时间轴之上俯瞰，只有超脱命运的力量才可以扭曲其人生轨迹，除此之外的一切不过在时光长河中随波逐流。”
吉良吉影微微皱眉，拥有败者食尘这涉及时间轴的能力，他多少能理解绯红之王的意思——他生命轨迹的变化，只发生在败者食尘发动的那一瞬间，剩下的行动过程，其实是时间线扭曲后注定的轨迹。
“我的能力，可以扭曲现实获得想要的‘果’，而你的能力，可以让你篡改最初的‘因’...”
绯红之王用略显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吉良吉影身侧始终沉默、不发一言的杀手皇后，叹息着感慨道：“我要消耗力量对抗‘果’被实现的过程中所有的阻力，而你却可以无视一切障碍从‘因’重新开始，只因为你放弃了唯一而独立的意识、放弃了完整的视野与能力，完全寄托于零散的躯壳...”
吉良吉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侧的杀手皇后——他总觉得面前的神秘绯红之王，更多的是在和他的替身对话...
说起来，绯红之王看上去就是一个替身，那他有自己的本体吗？
心底缭绕的不安感，让吉良吉影开口打断了绯红之王的感慨：“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打断的绯红之王没有动怒，反而用带着一丝怜悯的微妙目光上下打量着吉良吉影。
同样作为拥有时间类力量的、在这个世界拥有庞大底蕴的中立者，绯红之王和杀手皇后掌控的时间领地其实还有一段交叠，但绯红之王从来没在乎过杀手皇后——
替身所支配的领地，其实是由时间轴覆盖长度和其载体对世界的影响力或者说改变能力决定的。
比起努力攀爬、用意志支配了一个国家的迪亚波罗，龟缩在杜王町的吉良吉影对世界的影响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双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能调动的替身的真正力量，也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相比起来，死追着热情组织和迪亚波罗不放的、在这世界力量微弱的黄王载体乔鲁诺·乔巴纳，都远比杀手皇后和吉良吉影要膈应人。
当然，按这个理论去算，载体强度与影响力突破天际的替身无限，拥有的本质力量就很细思恐极了。
不过，对于现在处境糟糕的绯红之王来说，哪怕是被折腾到仅剩一口气的难兄难弟杀手皇后，也是相当值得利用的力量。
脑海里转悠了很多念头后，绯红之王对吉良吉影摇了摇头，严肃认真的说道：“我在这个世界残余的力量不多，在帮助你一次后我的命运就会被固定下来再也无法挣扎——
“我会帮你扩大时间回溯范围，帮你绕过‘无限’所支配的领地，抵达更久远的过去...我会告诉你关键的情报，让你抵达程斌最为脆弱的时间与地点，去最后去拼搏一次、尝试改变你我的命运...
“去吧，那是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是希望未来的转折之地，或者...是你最终的坟墓...”
......
败者食尘的时间回溯和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能力相互之间的干涉影响，几乎彻底毁灭了绯红之王临时构筑出的时删空间。
在这片独立于时间线外的神秘空间崩塌之前，绯红之王凝视着吉良吉影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吟。
一丝丝的裂纹，在绯红之王的身躯上扩散，失去最后一点核心力量的他，即将与时删空间一同崩溃消散。
红白相间的躯体上，延伸的裂纹之间，隐约散发着金百交加的光芒，透过裂缝间的流光，隐约能看到绯红之王体内无数齿轮咬合转动的神秘景象。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绯红之王抬手看着延伸到手心处的裂隙，似乎在自言自语，“既然你很想见到他，又为什么要付出如此代价拼尽一切力量去抹杀他？”
“哼哼哼...”一个幻觉般的轻笑声在绯红之王周围回响，充斥着磁性与莫名诱惑力的音调中满是愉悦，“那当然，是为了安心啊...”
正文 第0576章 一切开始的地方
一辆内外各处点缀着暗淡血色的越野车奔驰在广阔的非洲草原上，后备箱固定架上的改造猎枪与散落的几根长短象牙述说着其所有者的身份。
驾驶着这辆越野车的，是一个步入中年的男性偷猎者，按照很多年头养出来的习惯，这个时节他本应该带领着“亲朋好友”组成偷猎小队到处发财，但是今天...
中年人偷偷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画风与现状格格不入的、穿着气质仿佛金领成功人士的家伙。
自从这个自称吉良吉影的金发亚裔男人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后，中年人数十年形成的三观就崩溃了——对方不但像身经百战的老兵般拥有强悍的战斗素养，还拥有真正的超自然力量！
枪械与人数的优势，在无影无形的毁灭爆炸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而更恐怖的，是金发男人视生命如草芥的漠然，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可以提前察觉陷阱、连偷猎者内心深处秘密都凭空知晓的感知能力。
偷猎者落脚的聚集点，可没有一个人是纯良的货色，就算是不起眼的小贩，也能捣鼓出无数要命的阴人手段来。
但一整个聚集点的恶人们，在金发男人带来的、无可抵抗血腥屠杀面前，还是无力的屈服了。
中年男人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去疯狂吹嘘的自己——作为众所周知的、最熟悉草原地图与象群分布的老猎手，他的“家族”自然而然的被想要前往草原深处的金发男人关注并征用了。
这个过程中，流了很多血...而更多人连流血的机会都没有——灰飞烟灭的人哪来的血呢？
就在开车的中年人思绪不自禁的乱跑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快到那个坐标了？”
老司机打了个激灵，他偏头扫了一眼手上拿着非洲局部地图的金发男人，随后转头努力观察了一下景物看似千篇一律的草原，连忙回答道：“是的，我们快到那片草原和林地的交界区域了...
“这里距离你提供的经纬度坐标，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随口一问后，名为吉良吉影的金发男人就不再作声，只是看着手头地图上的红叉标记陷入了沉思——
绯红之王在那片神秘空间中传递给他的力量与信息很杂乱，或者说以他人类水平的理解能力很难全部消化。
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情报，绯红之王还是额外着重标注了的——那是名为程斌的怪物，初次降临地球的时间与经纬度，甚至于情报还具体到了那怪物降临地表时的大致场景。
老实说，吉良吉影对于绯红之王这个神秘替身单方面提供的信息，一开始还抱着极高的警惕与不信任——在绯红之王突然乱入的那一刻，他甚至都以为对方就是敌人的本体。
但在消化了部分信息，从中看到某些时间线的可能性演化过程后，心底泛起凉意的吉良吉影就不得不去相信了——
原本回溯时间的他打算去寻找地球上的各种神秘力量，来弥补脆弱人类的各种致命弱点，但这个从未言明、还未实施的行动，居然也在那个怪物的预料之内！
他在轮回中千辛万苦、私下获取到的那些情报，居然全部指向了那个怪物埋设的各种暗线！
那个他给予厚望的、简单戴上就能变强的“石鬼面”，居然就是那个怪物亲手制作出来的！被称为究极生命的怪物本身就是强大而神秘的吸血鬼的老祖宗！吸血鬼不过是究极生命某种研究衍生的失败品与口粮！
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去获取那些敌人给予的力量，会有着什么样的下场。
那种“连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的难堪感觉，哪怕在轮回中已经由浅及深体验了无数遍，再一次深入感受的吉良吉影依旧难以接受。
还好，绯红之王的乱入，打乱了这场看不到尽头的轮回的进程。
只要抓住那个怪物从太空降临地球时那最为脆弱的瞬间，所有的噩梦就会彻底结束。
吉良吉影看着越野车窗外的无边蔚蓝，想象着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希望，加速的心跳间满溢着兴奋与激动...
......
五十分钟后，半躺在放低靠背上的吉良吉影挺直了脊背，他的目光扫过越野车外那片稀疏的树林，满是落叶与枯枝的场景逐渐和他脑海中的模糊景象重合。
“到了么...”无声的呢喃后，吉良吉影目光冷厉的望向身旁的司机，“...你是聚落里经验最丰富的偷猎者，那你一定能带我找到附近的象群吧？”
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中年男人的皮肤在颤抖间起了鸡皮疙瘩，他点了点头，随后就减缓车速、转头四处仔细看了看。
在广阔无比的大地上寻找象群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往日中年男人带领的队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一些运气才能找到理想的目标。
但这一次，中年偷猎者才看了几眼，就发现了草地与林间象群活动的迹象，像是散落的粪便、践踏出的象道、植物被碾压剐蹭的痕迹——有明确而新鲜的线索的情况下，追索工作就简单了很多。
但是...需要向导带路的外地人，怎么会提前知晓附近有象群活动？
中年人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按照身边乘客的指示，在避免惊扰象群的情况下，远远跟在象群留下的痕迹后。
丰富的偷猎经验，让中年人驾车吊在象群视线之外的遥远距离也不会跟丢。
而吉良吉影则再次闭目陷入冥思——时间回溯后，他从日本启程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非洲，抵达目的地附近后，距离最终的时限还有着大半天的空余。
只要在时限临近的时候，待在象群的附近，这些醒目的巨大生物体就将指引他找到自己最终的目标。
越野车停在了一个视野较好的高坡上，此时通过望远镜已经能清晰的看到遥远处的象群。
听到司机提示的吉良吉影睁眼接过望远镜看了看象群，随后他看了看天色、低头瞥了眼左手的腕表——今天看来得睡在荒郊野外了，出发时没带太多物资，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
不过...
虽然轮回里已经突破过很多下限了，但和肮脏的偷猎者睡在一个空间里，果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反正象群的踪迹就在眼前，睡丢了找错方位大不了回溯追查，这片大地上旅行的要点基本都知道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就行了...
将望远镜放在座椅旁的金发男人，偏头看向了身边失去利用价值的向导，用在超市内挑选面包品种的纠结心态做出了抉择。
被吉良吉影注视的中年男人毛骨悚然，但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脖颈就被一只无影无形的手掌紧紧扼住。
没有挣扎，没有遗言，在常人无从目视的爆炸火光中，中年男人瞬间化为灰烬。
就像拍掉了西装上灰尘一样，吉良吉影脑海里根本就没闪过与杀人相关的思绪念头，他探头瞥了眼车子的油表，伸手将之前中年人没拉尽的手刹拉完，随后关掉所有车窗、打开空调，将车内的座椅放平。
从后备箱枪固定架下面拖出装储备粮的箱子，皱着眉在箱子里挑拣了一下后，吉良吉影将一瓶矿泉水和压缩饼干放在了旁边，随后躺倒休息了起来。
希望和绝望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明天，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命运呢？
正文 第0577章 杀手皇后，已经触碰过那头大象了
对于等待的人而言，时间这种东西越是在意、焦急，就流逝的越是缓慢。
或许是空间不够洁净的问题，又或许是心理层面的问题，在轮回奋战中抓住每一丝空隙休息的吉良吉影，今晚罕见的失眠了。
不过这倒也节省了他回溯时间追踪象群的力量消耗——大象一天通常就睡两个小时，人类一觉睡醒很可能就丢掉了目标的踪迹。
而杀手皇后反馈而来的隐约压力，已经抵达了临界点。
吉良吉影心知肚明，在绯红之王的“帮助”下，他和替身虽然做到了超远距离的时光飞跃，但他们也都将自己压榨到了极限，若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他心灵中最后一丝希望崩塌消逝，那他就会在无法想象的恐怖反噬中万劫不复。
还好这次的象群并未在黑夜中太过活跃，这方面经验不怎么丰富的吉良吉影不回溯追查也不至于跟丢，不用继续堆积败者食尘背后的代价。
只是...等一会儿的行动过程中，败者食尘该用还是得用。
看着远方跃出地平线、冉冉升起的朝阳，吉良吉影眯了眯隐约有着黑眼圈的双眼，随后从矿泉水瓶里倒出一点水在手上，抬手搓揉了一下脸庞。
冷水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简单用纸巾擦了擦后，吉良吉影坐在了驾驶座上，嚼着巧克力开车驶向了象群移动的方向。
一开始，开着车的吉良吉影还保持着用望远镜能看清每个大象的距离，但随着象群逐渐移动到稀疏的林地间后，视野与地形的限制，让他不得不加速赶上后直接下车步行。
所幸，历经轮回磨练的吉良吉影，掌握了很多替身躯体基础力量的运用技巧，将杀手皇后当做动力装甲套在身上的他，在这遍布枯枝落叶的林地间，还是能在保证隐蔽的情况下紧跟着象群的。
不过，吉良吉影的隐蔽，并非是在针对象群——杀手皇后能很好的隔离内外，主要靠嗅觉和听觉感应外界威胁的大象很难注意到他，他借助各种树木进行的隐蔽动作，更多的是在针对天空。
绯红之王传递的信息很多难以解析，但其中似乎是偷猎者第一视角的部分景象画面却很清晰，也不知道绯红之王是怎么得来的那些画面。
在那些清晰的画面中，透过偷猎者的双眼可以看到，降临地球的究极生命，是以血鹰的形态从天而降、钻入了被偷猎者射杀的大象的身躯，以其为最初的口粮开始了自身吞噬与进化的旅途。
所以心绪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紧张的吉良吉影，透过枝叶间的空隙频频扫视着象群上方的天空，但当时间真的临近预定的节点后，他反倒强迫着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看——我能看到对方，对方就能看到我，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快了，时间快到了...
“他会出现的，一定会的...”心底隐约有些不安的吉良吉影自言自语，“就算这象群活动的轨迹因为偷猎者没出现的原因有一些偏差，它们依旧是附近最显眼的生物，那个需要大量血肉来快速恢复力量的怪物，只要降临在这附近，就一定不会放过它们的！”
借助各种遮挡物逐步缩减与象群距离的吉良吉影，在一段时间的焦虑后，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呼啸的风声从天空中传来，强迫自己不探身观察天空的吉良吉影，透过灌木间的缝隙观察着象群，努力倾听着越来越明显的坠落破风声的方位。
能用次声波交流、听力敏锐到能通过四肢监听广阔大地传导的微弱震动的象群，自然也察觉到了天空中某种鸟类收拢翅膀俯冲时的动静，但作为陆地上最为庞大的、几无天敌的动物，大象的基因里根本就没有刻录关于警惕飞鹰的本能。
象群中没有几头大象抬头去看高速坠落的事物，但就算他们看到了、警惕了，也丝毫改变不了它们的下场。
伴随着体型最大的头象惊天动地的悲鸣，一朵凄厉的血花在其脊背上炸开，在骚动的象群的注视下，它们的头领在脊背血肉的诡异扭曲蠕动间轰然倒地。
情感算得上丰富的大象们，不知所措的迈步围拢了过来，但比它们行动更快的，是借助树木掩盖身影的吉良吉影。
但下意识爆发出最快速度从树后冲出来的吉良吉影，却猛然间顿住了脚步——
不，不行...哪怕这是哪个怪物最为脆弱的时刻，贸然接近他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越是紧要的关头，就越是不能焦急冒险！
思念电转间，吉良吉影直接发动了败者食尘！
扩散的悲鸣倒卷而回，撕裂头象脊背的血鹰恢复形体向着天空倒飞，一切事物在时间回溯中回归了数分钟前的状态。
已经锁定了目标的吉良吉影在几棵树间快步转移，在来到等一会儿就会被血鹰选中的那头大象旁边后，他直接控制着套在体表的杀手皇后穿过掩身的树木冲向了那头大象。
杀手皇后正常状态下离体的极限距离并不远，几乎是在杀手皇后离体的瞬间，那头大象就嗅到并听到了树后的吉良吉影，但没等它做出反应，那种突兀出现的气味与声音就失去了源泉。
疑惑的大象原地转了个圈，隐约感觉到腿侧被轻触了一下的它不明所以的嘶鸣了一声，引起了附近几只大象的出声应和。
而此刻的吉良吉影，已经在杀手皇后的隔离支撑下远远的离开了。
远远退到能观察那只大象的极限距离后，吉良吉影透过望远镜看着林间徘徊的巨大生物，嘴角微微翘起。
很快，狂风的呼啸再一次在象群上空响起，听不清那边声音但一直死盯着那头大象的吉良吉影，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只血鹰钻入大象脊背的全过程。
“呵...呵呵...哈哈哈！！！想不到吧？！”
吉良吉影嘴角后咧，脸上露出了堪称扭曲的放肆笑容，但下一瞬间，他的面容就恢复了平静，带着莫名沉重的平静。
“...杀手皇后，已经触碰过那头大象了...”
实体化的杀手皇后在吉良吉影身边翘起了右手拇指，注视着远方被怪物侵蚀的大象，重重按下了无形的引爆开关——
败者食尘！！！
被安装在大象身上的时光炸弹，将侵入大象体内的异物与大象一起拉入了毁灭的命运。
永远的，毁灭。
连一个原子都无法逃逸的毁灭光华在林间亮起，随后世间万物都在时光的扭曲中向着过去回溯...
......
飞驰的越野车上，在暴力下屈服的中年偷猎者一边看路开车一边低声答道：“...这里距离你提供的经纬度坐标，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掉头吧...”看着在诧异间偏头看过来的司机，吉良吉影放下手中的地图温和的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我想我应该找一个舒适的房间，好好洗一个澡、饱满的睡一觉...”
莫名的寒意让中年司机身体一颤，不敢询问为何半途折返的他，默默的转动方向盘，让车辆掉头向着有人烟的区域归去...
一切都结束了...
...但愿如此。
正文 第0578章 刺痛灵魂的窥视
接近地平线的昏黄太阳，让树木在大地上拉出了狭长的阴影，阴影交织的林间，失去了领头者的象群正在茫然的徘徊、哀鸣。
在野兽动物群体中较高的智商，并不能让这些大象理解之前发生的事情，它们无法将领头母象气味与声音突兀消失的现象与死亡之间简单画上等号，只能沉浸在失去秩序的短暂迷茫与混乱中。
而就在象群的低鸣声中，一只灰黑色的鹦鹉从林间深处飞出，它似乎被象群的异动吸引，扇动着翅膀减缓速度、用尖利的双爪抓住了象群间的一条树枝。
停下身影的鹦鹉收拢翅膀在树枝上左右跳动了两下、转动脖子警惕的四处打量了一圈，随后它微微偏头，一双黑瞳扩大缩小间盯向了隔壁树干上的昆虫。
隐约之间，鹦鹉视线的余光静静的扫过了象群中心的那片空地——
那片有着突兀中断的碾压痕迹的、凭空湮灭的头象原本所在的空地。
片刻之后，仰头将鸟喙中夹着的硕大昆虫挤压吞咽下去的灰黑鹦鹉，重新振翅飞起，融入了逐渐深邃的天色中。
......
距离象群极为遥远的人类聚居点中，最干净整洁的、最接近旅馆的建筑之内。
在原本主人敬畏退让中占据了这栋房屋的金发男人，微皱着眉走入了刚刚打扫过的简陋卧室，他将手上的外套挂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随后慢慢屈膝坐在了床沿。
有着细腻皮肤的手掌在散发着低劣洗衣粉味道的“干净”床单上摩挲了一下，名为吉良吉影的金发男人眉头的沟壑更深了一些——
...连自来水都没有...
无声抱怨了一句后，原本计划着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的吉良吉影，索性直接脱掉鞋子、穿着内层衣服拉过毯子躺了下去。
如果不是冥冥中感应到替身杀手皇后已经接近极限，吉良吉影其实很想直接使用大力度的败者食尘、回到他身在日本还未出发来到非洲的时间点。
——虽然威胁的根源已经被解决，但替身背后积累的莫名压力与代价也需要一个缓解的过程，涉及时间轴的强大能力还是少用为好。
在飘忽不定的思绪间，闭上双眼的吉良吉影逐步进入了浅层的睡眠，这样的状态下，本能的感知与警惕足以让他在瞬间清醒过来应对一切异常——
无数次的轮回战斗，让他在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后也无法轻易放松下来，何况当前他所在的人类聚居点内充斥着各种意义上的“坏人”，就算之前将那些人杀破胆了，他也不可能对他们放心。
——感知敏锐、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浅薄睡眠...这算是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吧，不知道要多久之后，自己的精神才能回归日常的平静之中呢？
升上天空的月亮洒落温柔的光芒，透过窗户轻抚着床上金发男人那隐带忧虑的英俊面孔。
窗户对面的简陋房屋上空，一个黑影张开双翼、在气流变化间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下方屋顶的天线上。
一双在月光映照下反射着明亮光芒的双瞳，盯向了房屋对面的窗户。
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深沉恶寒间，吉良吉影骤然惊醒。
无数次战斗锤炼出的莫名直觉，无数次痛苦经历累积出的经验本能，让他在一瞬间恢复了清醒、并在脖颈脊椎剧烈运动传出的咔嚓声中，于翻滚闪避间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脊背靠墙站稳的吉良吉影，目光和窗外不远处反光的双瞳对上了。
那是一只...猫头鹰？
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样与危险，借着月光很快适应了昏暗环境的吉良吉影辨认出了对面屋顶停驻的生物，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页页的非洲生物图册，
过往积累的知识与经验告诉他，窗外那只猫头鹰属于这片地域内应有的生物品种，现在也是这类夜行生物活跃的时间段。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吉良吉影抬手按着胸口，额头隐隐渗出汗迹，他感受着手掌下剧烈的心跳，仿佛身心受到极大压力般、垂下脖颈躬身艰难的深呼吸。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喃喃自语的吉良吉影，在心底努力的说服自己。
用逻辑、用知识、用感知、用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去说服自己——窗户对面屋顶的猫头鹰，只是短暂停留在那、对聚居点内鼠类小型生物进行正常的观察与狩猎准备而已。
但那隔着窗户的短暂对视间，那种没有任何异样却令人心悸无比的目光...不断否认某种可能性的吉良吉影，其直觉正一点一点的、不可抗拒的将今晚导致他惊醒的事物，与他记忆中某些熟悉的东西挂钩——
那是在杜王町、在北美、在无数次轮回的各个角落所感受过的东西。
那种...无时无刻、毫无死角、熟悉到刺痛灵魂的窥视感。
渐渐的，吉良吉影停下了呢喃与喘息，他按住胸膛的手颓然垂落、慢慢的抬起了头——
一双反光的巨大瞳孔，立刻映入了他的双眼。
原本停留在对面屋顶天线上的猫头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台上，其造型威严凌厉的面孔，紧贴着玻璃正对着吉良吉影。
昏暗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吉良吉影僵立在那，和窗外的猫头鹰静静的对视。
偏移的月光，带动着猫头鹰的阴影扫过屋内的墙面，在足尖即将被阴影覆盖时，有些木然的吉良吉影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窗外状似平凡的猫头鹰，用咽喉被火烧裂般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你还活着...我明明在你以血鹰形态降临大地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毁灭了你...
“没有人能逃过败者食尘钉死命运的湮灭，为什么...”
窗外的猫头鹰歪了歪头，随后它扇了扇翅膀、用鸟喙啄了两下窗户，随后才重新将目光凝聚到吉良吉影身上，以普通鸟类绝对做不到的方式抬起翅膀、用坚硬的羽毛尖端磨蹭了一下下巴。
下一刻，一个难以分辨男女的低沉人类声音透过玻璃在屋内响起：“你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我也很想问问为什么啊...
“嗯，如果资料情报没问题，你应该就是吉良吉影了...看你这反应，我大概能猜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后，窗外的猫头鹰低笑道：“居然有人在我降临的位置蹲我，老实说就算有这方面的预想，我也是很惊讶的——
“...以我的行为习惯，我在预定的潜伏期内不应该暴露信息到这种程度、被你掌握我降临地球的具体位置，是你的能力超出了我预计的范畴，还是你在这个时间获得了像某个玩荆棘的老头那样不讲理的情报源？”
正文 第0579章 放弃吧
在猫头鹰真正开口说出人话之后，吉良吉影的神色就彻底陷入了深沉的晦暗。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窗外的怪物，精神似乎还沉浸在之前难以置信的“为什么”中，丝毫都没有回答猫头鹰问题的迹象。
而窗外的猫头鹰，或者说刚进入这个世界没多久的程斌，也并不指望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就算入世未久、本地神秘知识积累并不丰厚，靠着初步掌握的究极生命卡兹的能力，程斌也能通过种种细微的变化，从观察目标身上获得大量想要的信息。
从无法完全掩饰的生理反应与微表情，到与波纹意识相似的异常能量涌动，程斌从吉良吉影身上解读出了很多很多东西，多到甚至让他有些诧异——
怎么说呢...他面前这个名为吉良吉影的男人，精神上似乎经历了相当精细的调整与改造。
这让程斌从波纹意识层面观察时，在其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强烈即视感——
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崭新而未知加密的文件，自己却可以靠过去设置密码的习惯与倾向猜出其密码一样。
一种跨越时间的默契。
“来自未来、来自其他时间线自己的馈赠？就算读出来的数据大部分都模糊不清，很多大方向上的理论猜想也可以参考确定了...起码这证明了灵魂和波纹能量在本质层面的联系，不知道替身是不是也能归到这体系里...吉良吉影的经历也大概能确定主体，一般的手段对他应该是没有用的...”
就在猫头鹰体内隐藏的意识，快速思考、验证着各种基于波纹意识的猜想与应用时，心中那根弦突兀崩断的吉良吉影终于勉强回过了神来。
如同高耸的积木被抽掉了根基，一种庞大到不正常的压力逐渐从吉良吉影心灵深处蔓延了开来，汗流浃背的他强忍着天空崩塌、一寸寸向下碾压的可怕压力，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现实之中。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召唤出杀手皇后、使用败者食尘了？
莫名的领悟下，自知时日无多的吉良吉影注视着窗外的猫头鹰，不甘心的再次用干涩的声音重复了之前的问题：“我亲眼看到你与那头大象一起被彻底毁灭，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大象...”猫头鹰歪头看了眼窗沿，索性伸出翅膀将这没锁死的窗户打开，连扇带蹦的进入了屋内，停在椅子靠背上、踩着吉良吉影的外套沉吟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也就是说，你的情报覆盖的时间段的起点，是我以‘血鹰’形态侵蚀大象的时候么？”
顿了顿后，猫头鹰坚硬的鸟喙微微扭曲、脸上挤出一个渗人的微笑：“看来，你的情报源也不是那么可靠啊...不过你既然能摸到这边，那你继续顺藤摸瓜总归能找到我真正诞生的源头吧...”
抬起右侧翅膀、用羽毛尖端指着靠墙支撑着身体的吉良吉影，猫头鹰一脸诚恳的说道：“想要真正杀死我的话，你还要再努力那么一点点——
“我最脆弱的时候，其实是我在太空中抛弃大部分身体进行变轨、以充满气动力学美感的‘血色结晶’状态突破大气层的时候...
“在我以极高速度坠落到平流层附近、开始改变形态减缓速度的时候，完全恢复观测能力的我就有意识的靠近了万米高空附近的鸟类，优先捕获寄生了这些离我最近的生命...
“你看到、毁灭的那头血鹰，确实承载着我当时的意识，之前的我对自身拥有的能力认知并不深刻，分化出少量组织细胞扩散、侵蚀其他接触到的生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状态不佳的我也没有想到，血鹰会被突兀毁灭、而我的意识却在在其他子体中被唤醒、完整的延续了下来...”
笑了笑后，猫头鹰感叹着摇了摇头：“从进入这里开始，我就有思考过在这种神秘力量涉及到时间轴与平行世界的地方可能会遭遇些什么并做出准备与预案，没想到这种极端的‘万一’情况还真的出现了。”
吉良吉影嘴唇紧抿沉默了两次呼吸的时间，随后他放松身体闭目深呼吸、低沉的问道：“如果...如果我能找到办法前往平流层、甚至于太空，我能真正杀死你吗？”
“以你当前的表现来看，有点困难吧。”猫头鹰低头用鸟喙理了理羽毛，随后思索着说道，“从寄生分化开始，你就很难将我一网打尽了，而血色结晶状态的我，速度最慢的时候也有每秒几公里...
“如果你返回更早的时间点，和国家组织密切合作，或者找到一些特殊的神秘力量，也不是没有希望在太空轨道里同步速度、抓住我石化状态的载体的，那样的话，还不熟悉究极生命力量的我，说不定就真的凉凉了。”
吉良吉影面色微动，似乎真的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性，但其微睁的双眼中，却丝毫没有奋斗拼搏的认真，有的只是逐渐扩大的空洞。
或者说...垮塌。
并不知晓吉良吉影背后逐渐临身的天倾压力，猫头鹰奇怪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异样的神色，随后话锋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笑意说道：“但是，但是！
“就算你能克服万难做到那一切，你能杀死的，也仅仅只是这条世界线、这条时间线的我——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当前这具究极生命的躯壳，只是我意识降临的载体...
“无论是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个家伙，还是‘我自己’，都不可能接受绝对为零的可能性，总有那么一些世界里，我会突破所有的拦截与阻碍降临世间...这一点，我是非常确定的。
“既然这里的神秘要素涉及到了时间与平行世界，那么成功降临的我，总有机会前往其他的平行世界与时间点、前往‘我’被你彻底杀死的世界...
“与我为敌的你，绝无可能摆脱这无尽的漩涡、回归平静的日常——放弃吧。”
放弃吧！
猫头鹰戏谑的话语，如同粉碎一切的铁锤，重重的锤在了吉良吉影心口。
无法再思考、辩驳，无法再鼓起挣扎与前行的力气，可怕的力量在吉良吉影灵魂中爆发，瞬间碾碎压垮了他最后维系的一线意志。
感应到恐怖威胁的猫头鹰瞬间炸毛，翅膀与双爪同时发力向后飞退。
随后通过猫头鹰双眼映入波纹意识的，就是前方金发男人身后骤然撕裂现实的可怕漩涡。
深邃而黑暗的漩涡仿佛一个黑洞，房间内的一切事物都在扭曲的引力间颤抖倾倒，几乎紧贴着漩涡的吉良吉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神秘而可怕的漩涡捕获。
仓惶回首之间，吉良吉影惊惧的看到，漆黑的漩涡中央伸出了无数失却血色的苍白手臂，这些健壮的、仿佛尸体伸出的手臂延伸而出，贪婪而饥渴的死死抓住了吉良吉影的身体。
密密麻麻的手臂几乎遮蔽了视线，在浑身被冰冷手指紧抓的剧痛中，吉良吉影分崩离析的灵魂里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这些手...这些手...是他自己的？
就算意识崩溃模糊，就算只清晰的看到了一瞬，作为一名深沉的恋手癖患者，吉良吉影也确信自己绝没有看错！
除了死人般的苍白与冰冷外，那肌肉分布、那肌肤的纹理，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根本不需要分辨！
然而，吉良吉影再也没有思考其中因果的机会了。
身躯、灵魂、意识...吉良吉影连同其身上浮现出的杀手皇后的虚影，在眨眼之间就被无数的手臂撕成碎片，被席卷拉扯向深邃漩涡的核心。
下一瞬，吉良吉影的碎片伴随着无数手臂的回缩，与漩涡一起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无人知晓的、从时间轴上消失的刹那之间，绯红的光华淹没了天地。
正文 第0580章 时间线异变与时光飞逝
浸没天地的绯红之力，以吉良吉影被深邃漩涡撕碎吞噬那一瞬间为源点，撬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力量，在时光之河上引发了强烈的震荡，向着过去未来扭曲了世界的演变轨迹。
在时间线动荡中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们，无从知晓他们的人生变迁，被波及的数十年时光中，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凭空诞生、消失。
初入世界就被人蹲守伏击的程斌，本该与万千普通人一样，在时光之河的涌动中毫无知觉的被扭曲改变，但距离异常爆发点没有多远的下游未来中，他却在灵魂深处爆发的剧痛中骤然“清醒”。
或者说，进一步的陷入了混乱——
以人类的记忆机制而言，同一个时间点关联到两套不同的记忆信息元索引，是完全违逆意识运转惯性的，这类问题稍微出现一点，就容易导致幻视、即视、恍惚等精神层面的错乱。
而时间线震荡前以猫头鹰形态活动的程斌，意识莫名接触到了时间线层面的海啸，在大量不同时间线带来的不同记忆重叠中，他第一时间就迷失了自我的定位。
猫头鹰、剑鱼、海燕、人类、飞鹰...程斌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忘记了自己的意识之前寄存在哪个历史的哪个子体上。
好在，程斌对这类情况并不算陌生，而他降临这个世界之前的那部分记忆依旧维持着稳定与唯一，这让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逐步梳理记忆开始恢复意识的正常运行。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同时间线的记忆也在向未来延伸增涨，但只要适应过程进入了正规，程斌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面掌握。
但是，就在程斌勉强辨认出动荡时间线中的“现实”、重新接触掌握了现实中或瘫痪或依照本能惯性活动的身体组织时，时间迈过了又一个关键的节点。
另一个充满恶意的意识，毫无征兆的从程斌灵魂深处伸出了触角，在可怕的灵魂创伤中再一次将他的意识打入了混沌。
在时间推移中从不同时间线读取出记忆碎片与知识的程斌，在精神层面的挣扎冲突中反应了过来——
替身“无限”，或者说卡兹，在他灵魂中苏醒了！
毫无征兆的提前苏醒了！
哪怕程斌在时间推移间读取出了自己与卡兹爆发冲突的全部记忆，这一次精神和现实子体几乎从头瘫到尾的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硬件条件，在保证自己意识延续的情况将之轻易处理掉。
不得已之下，程斌全盘放弃了对现实的影响，将全部精神集中在了灵魂内部的可怕争斗中，拼尽全力去抑制卡兹对现实子体与替身力量的控制、依靠自身特殊打造的精神内核一步步消磨他的意志。
量子化身集群精心打造的灵魂内核，哪怕为了潜伏侵蚀的考虑削减了很多个版本，也不是在替身跨世界间接影响下形成的次级人格意识能够对抗的，若非在时间线动荡引发的混乱中失去了先手与主动权，程斌对付卡兹这种级别的精神体也不会那么艰难。
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和漫长的时间后，察觉到卡兹背后莫名“支援”突然削弱的程斌一鼓作气，终于将近乎第二人格的卡兹彻底磨灭，重新控制了自己的灵魂。
不同时间线的记忆反馈也在这一段时间逐步恢复平稳与统一，似乎当前的时间点已经来到了最初异常爆发时余波影响的边沿。
应用恢复正常的波纹意识，程斌重新让精神回归了现实，在细腻的调整间恢复了正常世界内生命应有的视野。
......
非洲某处的广阔热带雨林中，一座被掏空的小丘内部，以无数衍生肢体取代了周围无数树木与根须的庞然大物缓缓睁开了“眼睛”。
半径数公里内的大地忽然震颤了一下，引起了丛林间无数动物的骚动。
感受着以波纹意识为控制中枢的无数伪装植物，以及中心区域大量根须在地面下延伸汇聚而成的庞大躯体，程斌一边检查周围情况一边感慨道：“还好从一开始就定好了大致的计划与生长框架，意识陷入混乱也没影响到非洲这边主体的潜伏扩张...
“虽然结果粗糙了点，但好歹是正常活下来了，不然全凭本能的话，就算是究极生命，瘫痪这么久也很够呛啊...咦？”
检查完概况的程斌，忽然发现自己当前意识关注这具庞大身躯很不对劲。
“这新陈代谢...是不是太快了点？”
身躯的异常，主要体现在外围衍生体和地下核心本体的对接处，程斌集中注意力观察，就发现距离波纹意识影响较远的衍生肢体、特别是外围伪装树木的衍生体里，源自光合与呼吸作用的各种能量与物质变动快到有点反常。
这让对接处产生了很多近似不匹配的臃肿与淤积现象。
隐约有联想到什么，程斌当即选了一节小山丘顶端的正常肢体，让其钻出地表并生长出类似动物眼睛的感光器官。
然后，他就透过升高的眼睛看到了极其惊人的景象——
穿透茂密枝叶的阳光，在以可怕的速度变化角度，树木的阴影如同倾倒的塔柱般横扫大地。
在睁开眼睛后短短数秒内，程斌就目睹了太阳从斜上方飞速落下消失在地平线外的全过程。
看着在夜空中疯狂奔行的月亮，高高竖起的眼柄猛的转向了旁边的树木。
质地不明的粗壮触须破土而出，在撕裂空气的尖啸中抽断了眼柄前方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
下一瞬，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吸住了一般，断裂大树的上端带着残影轰然坠地，灰尘与枝叶碎片以违背常识惯性的方式完成了自身的扩散与坠落。
“这重力加速度...时间的流逝速度在不稳定的扭曲增长？但我意识控制的部分身躯却没有受到影响？”
程斌将精神集中到自己触须与树木接触的未知、集中到诡异时间落差的边界，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似曾相识、似是而非的异样感觉。
那是处于巨大的时空倾斜，或者说巨大引力中才能有所接触的现象——
“以灵魂为中心扩散开来的、类似黑洞边沿的时间压缩现象？不是日月循环的速度变快了，是我的灵魂和身躯...变‘慢’了？”
正文 第0581章 老人与黑历史
面对超越常理的时间加速现象，程斌心底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建个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
虽然源自灵魂的异象和黑洞附近强引力环境下的时空尺度扭曲很像，但程斌很确信当前的他并非处于时空曲率异常的环境——
起码就引力变化与相对地球自转运动等层面的粗略观测来看，他灵魂覆盖的身躯与外界加速环境接触的方式非常的违和，带来异常的那种力量恐怕是从唯心层面出发、强行违逆物理规律实现的时间扭曲。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内并不少见——几乎所有替身的特殊能力，都是以类似的方式产生作用的。
“所以说，当前的异象很大可能也是替身造成的...恩里克·普奇，世界的使徒吗...”
外界时光的飞速流逝，让程斌丢掉了脑海里当先蹦出来的、建立实验室的想法——时间流逝的速度在不稳定的波动中不断加快，指不定他刚凑齐场地仪器，人类甚至于地球就已经GG了。
关于世界的使徒、神父普奇的情报，无论是程斌手头的剧本，还是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反馈，其中都有不少篇幅的描述。
其完全觉醒的替身“天堂制造”，在情报中表现出的能力就与时间加速现象有关，当前世界的乱象，九成九是这个家伙搞出的事情。
“按照波鲁纳雷夫的说法，很多平行世界里，作为使徒的普奇神父无止境的扭曲时间，最终毁灭世界、重塑了整个星宇...”
如果一个黑洞的寿命能延续到宇宙终末的时候，那掉进去的人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就看到外界时光飞逝直至终末的景象——天堂制造的能力继续深入下去，是完全有可能达成类似效果的。
银色战车·镇魂曲所警示的那个末日，本身就和世界的使徒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我对付杀手皇后的时候，波鲁纳雷夫和承太郎他们应该是去找这位神父的麻烦了，但是...之前时间线已经在异变中消失了...”
虽然程斌不是很确定吉良吉影“死亡”时发生了什么，但时间线的异变他在漫长的灵魂混乱中算是体验颇深，他很清楚，当前的现实已经不是之前他和波鲁纳雷夫他们协商一起行动的那个现实了。
但不管怎么说，号称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也不至于在这种层面的时间线变动中彻底丢失了对世界影响力。
当前的时间点很可能早已越过了消失时间线里银色战车·镇魂曲部分觉醒的那个时间点，如果银色战车·镇魂曲在这条世界线上锚定的时间点没变，那当前的波鲁纳雷夫还是有可能从其替身那里获得关键信息反馈的。
“普通人在这种历史都能被强行扭曲的世界里，实在是太渺小了，不知道现在的世界里还有几个人记得我...先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从混乱中活下来、可用的子体吧。”
疯狂加速的外界环境下，任何身躯层面的行动都显得迟缓不堪，程斌放弃对当前触手怪身躯的控制、以波纹意识为媒介向外探查，寻找能与他意识共鸣连接的载体。
不出所料的是，由于混乱前各方面技术水平不足，包括猫头鹰在内的众多离散子体，在时间的流逝中已经全部消亡——模拟正常生物的子体在失去灵魂支配的状态下基本只能瘫痪等死。
不过，少量潜伏型号的子体靠着类似冬眠的机制还活着，但基本上都处于力量衰弱流失的状态，而且位置都处于大自然中偏僻隐蔽的角落，在时间扭曲环境下没有几个能立刻派上用场的。
如同在星光稀疏的夜空中数星星，程斌逐个审视着意识末梢的端点，试图搜集信息搞清楚外界的状况。
很快，一个独特的子体进入了他的视线。
......
一个半密闭的方形金属房间中，常人无法看到的紫色藤蔓在房间内壁上蔓延交织，其上布满的虚幻尖刺间不时闪现出一丝金色的电芒，照亮着这个房间。
一个封印着奇怪碎石块的半透明容器固定在房间一角，而一个脸庞方正严肃、有着灰白络腮胡子的健壮老人静静的坐在与容器相对的墙角下，密密麻麻的紫色荆棘在他身周的虚空中交汇蠕动。
隐约在不断轻微震颤的房间中，完全看不出老态的老人侧过脸，在身旁气流汹涌的通风口吸了口气，随后他伸出肌肉轮廓分明的手臂，从旁边的固定架上小心取下了一瓶水。
似乎是临时焊接的固定架上，一排排摆满了形状规整的水瓶和密封罐头，房间的角落还能看到几个规格一致的空荡荡容器。
就在老人小心翼翼的、动作轻缓无比的尝试拧开水瓶时，一阵剧烈而短促的震动突然爆发，整个房间内骤然响起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啸。
习以为常的老人并没有为震动与尖啸动容，但从地板墙壁传递来的震荡让他的身体与手抖了一抖。
来不及反应的眨眼间，老人手中倾斜的装水容器就已经空了大半，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就见到了自己坚韧裤裆上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蒸发消失的水迹。
“SON OF THE BITCH！！！”怒骂了一句后，老人小心将瓶中剩下的水抿完，随后愤然甩手丢开了空荡荡的瓶子。
水瓶离手的瞬间，其速度就骤然加速到了常人难以捕捉的程度，几次碰撞声在房间内凝缩成短促的脆响，随后化为残影消失的瓶子就出现在了堆着空瓶的角落附近。
努力用目光追随空瓶轨迹的老人叹了口气：“又变快了...再拖下去，人类就完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尖锐失真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乔瑟夫？”
坐在墙角的精壮老人，乔瑟夫·乔斯达一惊，猛然转头看向了房间另一侧。
半透明的厚实方形容器中，零碎的石块不知何时已经融合变幻成了蠕动的肉团，不断变形的肉团上延伸出几根触须连接在容器内壁上，一股股波纹透过触须与容器，在空气中震荡出人类的声音。
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的乔瑟夫盯着装肉团的容器、紧皱着眉头——自从时间加速的异象出现后，有多久没听到正常人的话语了？
没有足够强度的灵魂力量影响，在空气中传播的声音也会跟随环境疯狂加速，相对环境变迁反应缓慢的乔瑟夫，看见别人嘴唇开合的时候往往只能听到无法理解的尖锐嘶吼。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乔瑟夫迈步走到半透明容器前，紧盯着里面的肉块说道，“你可以自己调整发音、倾听时的速率？”
容器内传出的话语又稳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失真：“...不就是倍速播放么？嗯，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你们想制造出辅助发音和倾听的便携工具还真是挺难的——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等等，我得先确认一下你是谁、来自哪里...”乔瑟夫目光有些犹疑，房间内蔓延的隐者之紫上，波纹引发的金色电光闪烁的频率更高了一些，“...虽然波鲁纳雷夫给我说明了一些奇异的东西，但是...卡兹...”
顿了顿后，乔瑟夫改口道：“好吧，程斌...我在你那留下的黑历史是什么？”
“...黑历史？”维持着与容器连接的触须，半透明方箱内的肉团变幻成了一只小黑猫的模样，他诧异的打量了一下容器外一脸警惕的乔瑟夫，沉吟半饷后试探着问道，“你是指，你向我女性子体‘文雯’搭讪的那次吗？”
“HOLY SHIT...”乔瑟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居然是真的吗...”
正文 第0582章 交流与等待
被不停闪烁的金色电芒照亮的半封闭房间中，乔瑟夫和程斌快速交流着。
普通人很难在时间忽快忽慢的环境下正常交流，好在程斌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对外界时间尺度的变化非常敏感，也有能力在脑内即时完成复杂的音频调整工作。
这让乔瑟夫预先准备的特制纸笔没能派上用场。
不过在错乱的时间流下，就算是只抓重点的简要叙述，也耗费了很多个白天黑夜。
从乔瑟夫口中，程斌得知了当前时间线一系列的关键情报——
首先，就是当前世界时间流速暴走，或者说世界上所有灵魂自发燃烧耗散的事情——和程斌猜想的一致，异变的源点就是“世界”的使徒恩里克·普奇。
在这个世界线、这个时间段中并不强势的普奇神父，理应被波鲁纳雷夫他们轻松解决，但在之前的时间线变迁中，“世界”不计代价的强行干涉引发了巨大的混乱。
普奇神父的灵魂在时间线的扭曲中直接被其觉醒替身“天堂制造”所支配，源自“世界”的力量以其为支点全面渗透进了这条世界线。
作为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个平行世界中生命灵魂的可怕替身，“世界”轻而易举的撬动了这个世界内所有灵魂的力量，只是其介入的余波，就让所有人被自身的灵魂力量坑入了类强引力环境，制造出了时间流速扭曲的混乱环境。
没有人知道“世界”为什么要放弃更多领地、付出巨大代价来干涉这条世界线，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乘着这乱象做了什么。
好在，替身联盟对于“世界”的动作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世界”不计成本的透支也给他们提供了绝好的机会，让他们能腾出手来清理附近的世界线。
银色战车·镇魂曲由此更深的介入了这条世界线，当前时间流逝的乱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其力量正在和使徒天堂制造对抗。
被当做载体与消耗品的使徒普奇神父，注定无法在漆黑元帅面前坚持太久——就乔瑟夫个人体感时间来看，时间暴走现象已经持续“一天半”左右，在提醒下预先有所准备的人类还不至于全部饿死扑街。
当然，巨大的伤亡和损失，以及时间乱象后因各种体系崩盘带来的社会乱象，也是可以预见到的。
行动“迟缓”无比的程斌，在乔瑟夫述说下也明白过来，他和面前的老人很难介入前线的争斗，只能等待那些在现场的当事人打出结果。
“...这么说，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完全消灭卡兹的意识醒过来，也有可能是因为天堂制造那边的异变吗？”慢吞吞从隔离箱中爬出来的程斌，回忆起了之前灵魂争战中卡兹的后援力量忽然衰弱的情况。
“我个人觉得，世界，或者说迪奥，其一系列动作的最终目标，恐怕都和你有关系...”乔瑟夫小心翼翼的喝了口水，随后低头看了眼身周环绕蔓延的紫色荆棘，“银色战车觉醒成镇魂曲后，就用灵魂机关强化了我的替身隐者之紫...
“按照波鲁纳雷夫的提示，我借助强化的替身能力找到了你失去活性、尚未彻底衰亡的子体，将其细胞植入了这个研究基地里柱之男桑塔纳的身体，这能保证你的存活、并让我们可以间接判断你的状态，并在你清醒后第一时间和你接触。”
顿了顿后，乔瑟夫摸着下巴上的短硬胡茬，用有些不确定的语调说道：“波鲁纳雷夫让我在确认了你身份后告诉你——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待，千万不要前往他们战斗的地点，更不要深入挖掘触动你的替身。”
——这一连串的异变，果然和无限有关么？
想起击溃卡兹意识后尚未动用的替身，程斌忽然回味过来了。
和已经消失的时间线对比起来，他身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他的灵魂恢复了自我毁灭之前的状态！
他重新和替身“无限”建立起了联系！
远在非洲地下的程斌主体忽然打了个激灵——他念头一动之间，就重新召唤出了源自无限之主的试炼者面板！
看着面板上无比醒目的“回归”选项，程斌陷入了沉思。
无数推测猜想在心底转过后，程斌关掉预备役噬神者的试炼面板，控制着黑猫子体向乔瑟夫问道：“杀手皇后，还有绯红之王，这两个强大的中立者在时间线变动中是个什么情况？”
“嗯？”乔瑟夫愣了愣，随后疑惑的反问道，“杀手皇后、绯红之王？这是替身的名字？”
跳下隔离箱、正在打量墙角空瓶子的黑猫诧异的看向乔瑟夫：“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乔瑟夫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这是已经消逝的时间线里的事情？”
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给乔瑟夫简单描述了一下关于绯红之王和杀手皇后的事情。
从黑猫那得知了绯红之王与杀手皇后那强大诡异的时间线干涉能力、大致知晓了程斌在时间漩涡中的漫长争斗过程，不自觉张大嘴巴的乔瑟夫脸皮不禁抽了抽：“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从劲爆消息中缓过劲来的乔瑟夫琢磨了一下，随后对程斌解释道：“波鲁纳雷夫替身觉醒后匆匆交代的事情不多...
“按他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历史由于诸多替身维护自身存在的本能镇压，在时间线变动中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扭曲，但是...”
乔瑟夫停下话语，抬手打了个响指。
在房间内壁上依附蔓延的隐者之紫爆发出强烈的闪光，汹涌的波纹能量在房间内疯狂反射回荡，无数光波起伏聚散之间，一个清晰的立体影像就在房间正中具现而出。
排列无数纸质档案的书柜、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密密麻麻意义不明的符号洪流...
立体投影于刹那之间千变万化，最后随着波纹能量的暗淡彻底溃散消失。
亮度降低的房间中，乔瑟夫急促的呼吸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对蹲在那的黑猫说道：“我又确认了一边，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并不存在迪亚波罗与吉良吉影这两个人，也没有任何与绯红之王、杀手皇后能力表现相似的记录...
“如果你和波鲁纳雷夫提供的信息没错的话，我想他们应该是彻底从这条世界线退场了——啧，这么说，我们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包括箭的来历与后面一系列的战斗，实际上都发生了未知的扭曲？记忆与历史都不可信，这真是糟糕的感觉...”
就在这时，又一阵剧烈的震动席卷而过，变调的金属扭曲声中，乔瑟夫和程斌同时抬头看向天花板。
通风口汹涌气流带进房间的灰尘，在震动卷过后，于重力影响下飞速飘落，老人和黑猫的视线紧跟着半空中飘摇的尘埃，直至它们落地静止。
与黑猫对视了一眼后，老人从支架上取下一个水瓶向上一抛。
水瓶带着残影飞速上升到接近天花板的顶点，随后以相当违和的方式“减速”下落，最终被老人轻松伸手接住。
颠了颠手中的水瓶，乔瑟夫欣喜的道：“变慢了！”
用多种方式观察着外界物质变化的黑猫瞳孔恢复了原貌：“时间流速的扭曲变化开始趋于稳定，世界正在逐步回归正常——你能用隐者之紫看到那边战场的情况吗？”
乔瑟夫打开水瓶喝了口水，他想到自己之前连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的情况，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对程斌说道：“那边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世界内替身能力的范畴，是某种本质层面的力量在交锋，贸然观测很可能会遭遇可怕的反噬——反正情况正在好转，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黑猫点了点头，随后不大不小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大地间传递的一阵阵轻微震动在空气中回响。
将意识转回主体的程斌，处理了一下这段时间搜集到的外界数据，随后他审视着试炼者面板上显示的、关于世界背景探索的主线任务，心底嘀咕道：“动不动就是波及时间线与世界的大场面...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当初程博士在这个世界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很快，在地球上无数物资贫乏、衣不遮体的人类的哀叹中，太阳运动的速度恢复到了过往肉眼难辨的程度，灵魂与外界最后一丝违和感也消失殆尽。
在世界回归正常的瞬间，外表如同黝黑镜面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无声无息的凭空出现在了老人与黑猫面前。
正文 第0583章 惨烈的胜利
作为“世界”的使徒，替身“天堂制造”的核心能力，其实与战斗没多大关系。
顾名思义，所谓的“天堂制造”，指的就是从宏观角度扭曲世界形态、制造出能让其“主”的力量降临的环境。
或者说，将世界线逐步改造、转化为“世界”所在之处的模样——至于成功后的“天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那就完全看主与其使徒的心情了。
从“世界”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种强行收束世界线的手段。
世界内每一个灵魂的燃烧，每一个生命所看到的时间扭曲现象，不过是世界接近天堂、“主”的力量从指定类型灵魂中渗入所引发的余波。
抛开宏观层面的干涉力较量，天堂制造唯一称得上战斗力的，不过是其对这种余波的豁免权——
当所有人都陷入灵魂迟缓的窘境后，唯一能跟上外界时间流速的天堂制造，自然就“快”的匪夷所思。
在之前的争斗中，时间流速在不稳定的波动中迎来高峰时，天堂制造甚至可以在被迟缓者眼里获得接近两万倍的“加速”！
别人的几秒，放在他身上就是一整天！
在天堂制造的眼里，他的敌人甚至慢到如同静止。
若非银色战车·镇魂曲在和世界的宏观力量交锋中部分抵消了战场的时间扭曲，若非经过灵魂机关强化的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双方时间尺度的落差，这场战斗恐怕刚一开始就结束了。
在这种可怕的变速齿轮影响下，就算波鲁纳雷夫他们最终获得了胜利，也是胜利的相当惨烈...
......
“银色战车...”为了避免天堂制造的威胁，接近完全封闭的深层地下空间中，乔瑟夫在自身波纹能量的照耀下看到了房间中央突兀出现的黝黑身影，他在一瞬的惊喜后怔了怔，随后有些焦急的问道，“波鲁纳雷夫和承太郎呢？”
只能看出西部牛仔般模糊轮廓的银色战车·镇魂曲微微偏头，没有五官的脸孔似乎凝视着乔瑟夫，随后他回过头来屈膝半跪，将握拳的右手贴在地上缓缓摊开。
两步跃过来的黑猫轻咦了一声，视力超人的他看到那黝黑的手掌中有着两个米粒大小的人形，被银色战车轻柔的放在了地上。
黑猫的瞳孔缩放了一轮，就在调高的分辨率下辨认出了那两个微缩人形的...发型与服装配色。
那豁然是迷你般的波鲁纳雷夫和承太郎。
焦急的乔瑟夫刚刚走过来，就看到银色战车·镇魂曲如同镜面般的黝黑体表上浮现出一个陌生的替身影像。
随着那个外貌丑陋的替身用手腕延伸出的利刃指向地面，地上米粒般的人形在眨眼之间就膨胀恢复成了正常人的大小。
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眼前一花间瞥见的狰狞伤口与四溅的血液，让乔瑟夫脚步一顿，他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银色战车·镇魂曲体表映照的丑陋替身就消失了，另一个眼熟的替身形象在其身上浮现了出来——
红色的皮肤与钻石般的蓝色护甲——疯狂钻石。
近乎支离破碎的波鲁纳雷夫，和几乎被竖着劈成两半的承太郎，在一瞬间就被彻底治愈，连损毁的衣物装饰都被完全修复，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差点没窒息的乔瑟夫这才缓过劲来，他看着地上胸膛缓缓起伏的两人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埋怨的拍了拍银色战车·镇魂曲的肩膀：“这么重的伤，先治好再带回来不行么？万一出了意外没赶上怎么办？真是吓死我了...”
黑猫见到银色战车·镇魂曲印照出的疯狂钻石消失后，抬头斜了眼乔瑟夫，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头，你要相信，在世界线时间轴的层面，是不存在‘没赶上’这种事情的...
“...特别是没有人对抗干扰的情况下。”
“没错，就是这样...”地上的波鲁纳雷夫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揉着后脑勺从冰冷的地板上坐了起来，侧脸看了眼身边静静站着的银色战车，“不过，虽然早晚都一样救得回来，但早点治疗让我少痛一回儿难道不好吗？”
摇了摇头后，站起来的波鲁纳雷夫和迎上来的乔瑟夫用力拥抱了一下，随后松手的两人同时将视线转向了地上依旧静静躺着的承太郎。
房间中安静了几秒，随后乔瑟夫皱起眉头，蹲下来伸手拍了拍承太郎的脸，随后又试探了一下承太郎的心跳呼吸，发现一切正常后，他疑惑的看向波鲁纳雷夫：“承太郎这是怎么了？”
“之前的战斗中...”波鲁纳雷夫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含糊的说道，“...承太郎受了点刺激，同时白金之星和世界·超越天堂的间接接触让其觉醒程度大幅度提高了。”
程斌心底微微一动——从之前获得的情报来看，白金之星和世界的联系极其紧密，甚至可以说两者在更高层面几乎是一体的，从替身的角度去看，承太郎和迪奥的关系，恐怕都有点像他和卡兹的关系了...
替身无限的觉醒，带来的是更高层面卡兹意识的侵蚀，而白金之星如果深层觉醒了的话...白金之星中诞生的独立意识，是属于谁的？
“刺激？”敏锐察觉到老朋友神态中异样的乔瑟夫皱起了眉头，“什么刺激？到底怎么回事？”
见到波鲁纳雷夫面色沉重、欲言又止，乔瑟夫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干脆的不再追问，而是手一扬激发了房间中正在回缩的隐者之紫。
围绕天堂制造的高层面战争已经结束，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任何敌对力量可以阻碍隐者之紫的探查了。
无穷的画面在波纹闪光中浮现消逝，探查的结果直接写入了乔瑟夫的意识，他勃然大怒，转身抓住波鲁纳雷夫的衣领将其撞在了墙上，强烈的震动激起了无数灰尘：“你说过！这次行动不会带来糟糕的结果！该死的！FUCK！”
旁观的黑猫静静的蹲在那，之前波纹中最后闪现的那些画面，让程斌知晓了之前的战斗中发生了什么——
在某个画面中，他清晰的看到了，一个由人形上半身和马形前半生组成的诡异半人马替身，在暴怒而绝望的承太郎面前用锋利如刀锋的指尖，撕裂有着包子头与马尾辫的小女孩脖颈的场景。
正文 第0584章 世界与斗士的命运，来自联盟的神秘替身
显然，在双方都具备抓住破绽一击必杀的能力的情况下，天堂制造为了在战斗中强行制造出白金之星的破绽、为了击溃承太郎的意识、加深世界对白金之星的侵蚀，有着大把空余时间的他，抽空去攻击了其他地方的基地，将承太郎的女儿空条徐伦掠到了战场。
天堂制造以此威胁着承太郎，并最终当着这位父亲的面，残忍的杀死了他的女儿。
脊背被撞到剧痛的波鲁纳雷夫慢慢抬起手来，他一点一点掰开了悲痛老人抓住他衣领的手，面色沉重、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我承诺过，和那个混蛋使徒开战不会带来糟糕的结果...”
带着莫名的伤感，波鲁纳雷夫推开乔瑟夫、看向房间另一边蹲着的小黑猫：“在程斌的帮助下，我们成功清除了这段时间轴内的钉子，等到世界的力量衰退、天堂制造从历史中消失后，这个世界内就再也没有可以阻碍替身联盟行动的力量了。”
“这意味着什么？”波鲁纳雷夫闭目深呼吸，随后睁开眼严肃的看向面前努力按捺着怒气的老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历史可以被替身联盟随心所欲的修改，你的孙女、我的妹妹、这个世界在时间扭曲的浩劫中产生的一切悲剧，都将随着这个世界向联盟核心领地的靠拢而被挽回。”
回想起通过隐者之紫探查到的，当前外界那近乎支离破碎的人类文明，那些在废墟中挣扎求存、为了过期罐头甚至人肉露出各种丑恶面目的幸存者，乔瑟夫陷入了沉默。
天堂制造觉醒带来的可怕灾难，已经完全摧毁了人类的社会，这个年代的人类文明，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种灾难面前庇护其所有的成员。
飞速流逝的时光，相对来看都得以年计算，人类赖以为生的农业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毁灭，除了预先有所准备的、各大避难基地中的人类组织，整个地球几乎都回到了自然原始的状态。
即便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这一切，即便在行动之前就从银色战车·镇魂曲那知晓了可能的发展，乔瑟夫发现自己依然很难去面对这惨状。
最终，这位健壮的老人脸上露出了真正属于老人的疲态，他看着面前神态性格与记忆中存在微妙差异的银发男人叹道：“波鲁纳雷夫...你变了...”
波鲁纳雷夫嘴角抽了抽，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后颈下端的气孔，感受着体内如同气泵般循环不休的变异肺，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不，我没有变，我将一直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我最终看上去是什么模样。”
在银发的男人和老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后，蹲在一边旁观的黑猫终于开口道：“世界线变动，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波鲁纳雷夫，你挽回了时间上游的悲剧，总会改变、抹杀一部分时间下游的生命，这个世界向你口中的联盟靠拢时，你真的明白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吗？”
波鲁纳雷夫转头看向身边静立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有些恍惚的说道：“我知道...我正在...”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突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随后看着程斌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联盟并不像‘世界’那样，想要将所有替身力量涉及的世界线收束归一，在联盟那边，除了核心之外，整体上靠拢的世界线都是轻微发散状态的...
“像你说的那种，因为因果牵扯无法在一条世界线上共存的上下游生命，将在联盟领地内扩散的可能性中同时存在，悲剧挽回后波及的那些事物，将以另一种形态在并行的世界线分支中衍化，总之，我们在尽可能的解决矛盾、让所有联盟管辖的成员更好的活下去。”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程斌忽然联想到了自家内域里的那个黑月。
在程斌琢磨心底闪过的灵感时，波鲁纳雷夫继续说道：“当然，除了这些维系生命可能性用的分支，绝大部分替身力量都将集中到联盟的核心领域中，这部分世界线内的人类文明，将在时间线变动里产生飞跃性进化...
“从身体到心灵、从社会到科技，都将逐步进化到接近联盟领域中最强的状态，为了迎击更多世界中的战争。”
波鲁纳雷夫垂下视线，看着地面上沉睡的承太郎叹道：“也只有回到联盟核心领地，我们才能压制住世界对白金之星的侵蚀，将承太郎的意识重新唤醒过来。”
只不过，回到联盟中的他，到底是波鲁纳雷夫，还是联盟的漆黑元帅银色战车·镇魂曲呢？
作为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与核心领域内的其他生命不同，背负着整个联盟汇聚而来的庞大力量的他有着无法逃避的重要责任，而与意志横跨大量世界线的强大替身相比，区区一个世界内的人类载体意识，实在是太渺小了。
伴随着这条世界线上漆黑元帅的力量的不断渗入，意识正在与替身逐步同化的波鲁纳雷夫，无言的看着房间中的几人，竭尽心力将构成自己人生的宝贵情感与回忆印刻在灵魂深处——
就如同已经消逝时间线内他对绯红之王说的那样，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相信无数个世界中的自己，相信无数个自己所选择、所支撑的银色战车，相信他的意志可以在灵魂的洪流永远贯彻下去。
就算是注定的命运，骄傲的他也要做昂然面对的斗士，而不是一个放弃自我选择屈服的奴隶。
有着类似经历的程斌，隐约察觉到了波鲁纳雷夫灵魂层面的微妙变化，他看了眼跪在承太郎旁边一脸悲痛的老人，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波鲁纳雷夫，最终没有说破这件事情。
想了想后，黑猫迈步走到靠墙支撑着身体的波鲁纳雷夫身边，低声问道：“绯红之王和杀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波鲁纳雷夫振作了一下精神，他稍微思考，或者说在灵魂中浮现的信息碎片中搜寻了一下后，对程斌解释道：“绯红之王在联盟的压迫下，和世界做了一笔交易，他借用世界的力量干涉了杀手皇后，用杀手皇后登圣失败遗留的残骸作为挡箭牌，割裂了附近世界线的躯体力量，以此摆脱了联盟的攻击和世界的侵蚀，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信息量巨大的话语，让程斌都愣了愣，随后他抓住重点好奇的问道：“杀手皇后？登圣失败的残骸？这个圣是什么圣？”
“圣人的圣...我这信息不是很全，关于圣人的问题，还是让联盟里最接近圣人的那个家伙来回答你吧。”波鲁纳雷夫捏了捏眉心，随后他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奇怪，联盟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就算世界的使徒还没完全从历史上退场，这段时间轴上也没有任何干扰了，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经历第一轮世界线变动，怎么...”
话说到一半，波鲁纳雷夫忽然转头看向身侧。
一直没有动静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此刻其镜面般的体表突然映照出了一个陌生替身的轮廓。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色机械质地身躯面孔的、脑袋两侧类似耳朵的结构如同平行天线一般向着上方高高延伸出去的怪异替身。
就像从遥远处走近一般，这个让人联想到兔子的人形替身由小到大、逐步靠近了银色战车·镇魂曲体表的镜面，直到他的大小完全与银色战车同步。
银色战车·镇魂曲如同黑泥一般开始变幻形体，就像当初变幻成黄金体验·镇魂曲那样，整个替身的外形扭曲着、向着之前镜面内映照出的那个怪异替身变幻。
很快，外形完全改变了的银色战车，或者说陌生的新替身扫了眼房间内警惕注视着他的两人，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前方蹲着的黑猫身上...
正文 第0585章 D4C恶行易施与圣人
Dirty Deeds Done Dirt Cheap
简称——
“D4C——替身‘恶行易施’...”阴暗的房间中，看清银色战车·镇魂曲变化而成的长耳替身的模样，波鲁纳雷夫皱起了眉头，他在自身灵魂中的信息风暴内检索了一下，随后揉着脑门沉声问道，“或者说，法尼·瓦伦泰，你为什么没去主持世界线迁移？怎么会进来这里？”
恶行易施收回打量黑猫的目光，他回头看了眼波鲁纳雷夫，人性化的摊开手耸了耸肩，用隔着一层幕布般有些模糊的声音说道：“何必明知故问呢？亲爱的元帅大人...”
长耳替身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威严而磁性的声音就在其背后响起：“...你没有遵守最初的约定，波鲁纳雷夫——我拒绝将这条世界线迁移到联盟的核心领域中去！”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长耳替身肩上，一个有着披肩金发的白人男性从替身背后的虚空中走了出来，他将末端卷起的金发拨到肩后，随后像注重仪表的绅士一样仔细调整了一下那身紫红色的礼服。
见到这个金发男人的出现，波鲁纳雷夫眉头皱的更深了——
替身联盟由于其存在环境与成员的特殊，组织结构和正常的人类社会差异很大，但居于联盟权利顶端的两个生命，其权责划分情况从人类视角出发却很好理解——
被称为“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汇聚着联盟所有替身的力量，主导着联盟所有的军事行动、在各个世界线中征战。
而有着“大总统”称呼的恶行易施，或者说，在诸多世界线里担任过美国最高领导人的法尼·瓦伦泰，则是联盟核心领地的支配者、所有行政事务的最高管理者。
显然，将一条世界线迁移到联盟核心领域内，这类征战胜利后的复杂事务，完全在大总统的管辖范围内。
“约定？什么约定？”从承太郎身边站起来的乔瑟夫打量了一下凭空出现的金发男人，暗中使用隐者之紫探查的他愕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到底是谁？”
瓦伦泰一手按住腹部，对乔瑟夫微微躬身，但其说出的话语却不像其行动一样礼貌：“我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乔瑟夫·乔斯达，你可以称呼我为‘大总统’。”
乔瑟夫神色一滞，但没等他把自己恼怒的情绪表达出来，瓦伦泰就站直身体、指着一边蹲着的黑猫冰冷的说道：“至于约定——迁移世界线的前提，是排除这段世界线内所有的钉子和隐患——
“很明显，你们现在没有处理掉这个隐患的意思，那么，需要我亲自动手帮你们一把吗？”
恶行易施顺着瓦伦泰的手指转过视线，盯着黑猫的他目光阴暗，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在房间内弥漫的无形压力下，被瓦伦泰指着的、以猫科动物标准姿势蹲在那的黑色小奶猫，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无辜神色。
“够了！”波鲁纳雷夫怒喝了一声，他心念微动，长耳的恶行易施的身躯就瞬间崩溃、还原成了一身漆黑的银色战车·镇魂曲。
失去了由银色战车·镇魂曲模拟出来的替身力量，环绕瓦伦泰身周的压力与危险感觉瞬间消失不见，但作为替身力量在这个世界“制造”出的独立实体，他并没有因为恶行易施的消失而消失。
瓦伦泰收回指着黑猫的手，他瞥了眼漆黑的银色战车，对波鲁纳雷夫轻哼了一声：“果然每个世界的你都有情绪化的毛病，所以我才会先从其他世界转移一个身体过来啊...”
脸色难看的波鲁纳雷夫和冷漠平静的瓦伦泰对视了一会儿，似乎在通过眼神交流什么信息，某种意义上很熟的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让一旁的乔瑟夫犹疑了起来。
房间内的沉默很快被乔瑟夫打破，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波鲁纳雷夫只得叹了口气，先将自己灵魂里检索出来的、关于“大总统”的信息给一人一猫解释了一遍——
替身“恶行易施”，拥有沟通、跨越平行世界的能力，就算是未觉醒的状态，他也可以借助联盟的辅助，非常方便的进行跨世界线干涉。
而特殊的替身造就了特殊的载体——法尼·瓦伦泰，借助替身能力与所有平行世界的自我建立了联系，并通过独特的生死观念实现了多重平行世界自我的意识统一，是联盟中少有的记忆、意识与替身完全同步的人类载体。
意识与替身完全同步、收束无穷平行自我、成为诸多平行世界“唯一”的焦点，这类特殊的生命，被联盟称为“圣人”。
法尼·瓦伦泰，他就是之前波鲁纳雷夫和程斌提到的、联盟最接近圣人的生命。
圣人是一种独特的状态和位格，单论力量，圣人未必要比联盟顶尖的替身强大，甚至其在某些领域会显得比登圣前更加的弱小，但圣人往往会触及替身这一力量体系最深层的某些秘密，这会让其拥有一些哪怕在替身看来都相当诡异神秘的能力。
“收束平行自我的生命...圣人...”蹲在承太郎胸口上的黑猫检查了一下身下男人的状态，随后对瓦伦泰问道，“那么，‘登圣失败’的杀手皇后，在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有那样诡异的下场...”
“杀手皇后？连统一意识都无法同步成型的失败者，现在只剩下崩塌成混乱漩涡的尸骸...”瓦伦泰微微摇头，一脸不屑的说道，“他溃散到各个世界的分支，都要依附于载体、低调的隐藏起来...
“那具登圣失败者的尸骸，在成圣本能下会牵引、捕猎所有的平行个体，未被扯进漩涡的世界线分支中，杀手皇后意识的觉醒与真正能力的过度使用，会让他不可逆转的和本体尸骸建立起深层联系，到时候就只有被拖过去撕成碎片的下场。”
回想起吉良吉影被漩涡吞噬时，那无数只抓住他的、与其双手相似的、死尸般惨白的手臂，黑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介绍和闲话都说完了吧？”瓦伦泰挑了挑眉，他打量着黑猫，语调中隐约有点不耐烦，“我们还是来认真的讨论一下，关于‘约定’的矛盾点——
“...替身‘无限’的处理方案...”
正文 第0586章 无限的来历与平行世界的惊悚景象
说到替身无限，黑猫状态的程斌和波鲁纳雷夫同时将脑袋转向了墙边的银色战车·镇魂曲。
漆黑元帅一如既往的沉默，在众人的视线下没有任何反应。
黑猫甩了甩尾巴，将目光转到旁边的波鲁纳雷夫身上，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最开始的时间线里，我和替身无限建立深层联系、与卡兹的意识产生纠缠与冲突，根本上还是因为被你给坑了吧？
“而且，还坑了两次。”
在德国研究基地深处，水团史莱姆状态的程斌在赶路中好巧不巧的膝盖中箭，这令其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意外觉醒了替身。
在大气层顶端，快要将替身形态扭曲成适应自己的模样的程斌，被灵魂风暴卡着时间点碾压了一轮，这让其努力全数报废、并直接导致了卡兹意识的乘隙而入。
显而易见，这两次“意外”都是对灵魂有着可怕支配力的银色战车·镇魂曲的手笔。
波鲁纳雷夫有些尴尬的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那些时候，我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比你还莫名其妙呢。”
“至于现在...”停顿了一下后，波鲁纳雷夫注视着身边的银色战车·镇魂曲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他转回头来，目光扫过抱胸站立的瓦伦泰，对走到身前的黑猫解释道，“....我承认，银色战车·镇魂曲是刻意在干涉你的灵魂，至于他的目的...”
波鲁纳雷夫从自己灵魂中的信息碎片里收回注意力，有些迟疑的看向瓦伦泰：“这位意识与替身完全同步的大总统，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完整、详细一些...”
“哼...”瓦伦泰放下抱胸的双手，对波鲁纳雷夫灵魂状况一清二楚的他摇头冷笑了一声——
连这点秘密都不敢深入去触碰？无谓的挣扎...不过世界内的时间也无甚意义，随你吧...
“有些不好听的话，看来还是得我来说...”瓦伦泰侧过身俯视着黑猫，毫不掩饰其目光中的冷漠与敌意，“...替身‘无限’是个相当棘手的祸害，而你这个变数的到来，不但引爆了这个潜在的炸弹，还极大的增加了这个祸害的危险程度...”
在瓦伦泰的详细讲述中，程斌终于知晓了替身无限背后的秘密——
联盟通过对各个世界时间线的变动历史进行研究，发现所有替身其实都有着相同的根源，所有的替身，都诞生于某个高层面生命的崩溃与分裂。
而替身无限，就是这个高层面生命在不断的碎片剥离、分裂肢解后所残留的主干。
吞噬一切的“世界”，想要逆转这个过程、重现替身起源的奥秘，而“无限”因其诞生的过程，也具备着与之类似的“资质”。
这注定了“无限”会被所有替身敌视，再加上其本质与作为替身体系根本的“灵魂”有着莫大牵扯、无论在哪个层面都对其他替身极不友好情况，联盟对其的处理基调也就可想而知了。
“世界”与联盟双方对“无限”的默契打击与肢解，甚至比对中立者的清理行动还要开始得更早。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源源不断的被分解蚕食，就算替身层面的核心意识从最初的生命崩溃开始就一直不怎么清醒，“无限”依旧占据着远超其他势力的时间轴长度，世界线层面的体量更是覆盖了所有灵魂体系存在的世界。
“...在多方努力下，原本的‘无限’基本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你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瓦伦泰审视着面前的黑猫，语调不善的说道：“我们不知道你从何而来、降临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可以确定，是你的到来激活了‘无限’，并给他注入了危险的力量与知识——
“他在各个世界里侵蚀时间节点、逐步觉醒，对联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顿了顿后，瓦伦泰轻哼了一声，他扫了眼房间内的几人：“凭你们现有的视野，恐怕无法理解那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也好，空口无凭...”
灰白色机械质感的长耳替身，在瓦伦泰身后的空气中缓缓浮现。
看到不久前才见过的替身重新出现，程斌瞥了眼波鲁纳雷夫身边静立的漆黑身影——显然，通过银色战车·镇魂曲进行了初步定位、载体传送的恶行易施，已经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轻易侵入干涉这个世界了。
实体化的恶行易施摆了摆头，其头顶似乎在无限延伸、靠拢但又在空间扭曲中始终平行的长耳震颤了一瞬。
刹那间，合金铸造的坚固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不断蠕动的、近乎血肉质地的黑暗隧道。
见到隐者之紫照亮的、直径十余米的巨大血肉隧道，除瓦伦泰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蹲在地上的黑猫嗅了嗅空气，又用爪子按了按地面——
空气依旧是之前的味道，地面的触感却有些怪异...他似乎同时触摸到了坚硬的合金地板与柔韧的血肉。
“SHIT！这里是哪？！”在疑似肠道的空间中，乔瑟夫下意识的捂了捂口鼻，随后发现空气环境没变的他快步走到一旁，将昏迷状态的承太郎用肩膀架了起来。
“不用担心，”瓦伦泰瞥了眼那位身材高大、始终沉眠的男人，随后对乔瑟夫耸了耸肩，“我只是用我的替身能力，把你们的部分感官带到了附近的其他平行世界里，或者说，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你们依旧在原本世界的那个房间中。”
自由自在的跨越平行世界，甚至于“部分”跨越平行世界、在世界的夹缝中左右横跳，恶行易施所表现出的能力，委实相当可怕。
确认了安全问题后，乔瑟夫重新将颇为沉重的承太郎放在地上，皱着眉头向瓦伦泰重新问了一次：“这里是哪？”
“这个世界的我们，依旧在原本那个‘房间’里，当然，我说的是那个房间相对于地球的地理坐标...”瓦伦泰打量着周围堪称恐怖的景象，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边的黑猫身上，绷紧的脸庞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至于这里到底算是‘哪’，想必你一定很清楚吧？”
一直对周围有种淡淡即视感的程斌和大总统对视了一眼，随后黑猫转过脑袋，看向了血肉隧道的一端。
逐步增幅的震颤让所有人看向了那边，四周的血肉墙壁开始剧烈的缩涨，半嵌入这个世界的众人无从感受到空气的变化，但血肉内壁依附着的粘液的突兀位移，还是让他们间接感受到了气压剧变产生烈风的过程。
被众人注视的黑暗远端，细碎的反光不断闪现，随后充塞整个隧道的液体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在血肉的蠕动挤压下、在近乎真空的气压落差下，以飞驰列车般的速度将众人碾压、吞没。
与血肉隧道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的众人，仿佛虚影一般静立在汹涌的洪流中，即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这恐怖离奇景象，依旧让他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汹涌的洪流很快就穿过了这段隧道，被血肉包围的几人松了一口气，随后同时将目光转向了一动不动蹲在那的黑猫。
之前不像乔瑟夫他们那样屏息的程斌，通过有限的感官仔细观察着那波洪流，大概明白这里是什么情况的他看着洪流远去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了波鲁纳雷夫他们。
“好吧，”沉吟了一下后，黑猫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的洪流，看颜色性质，应该是以铁离子为主要成分的特殊溶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和我以前构筑主基地时，用来传输经过初步处理的矿物质的通道是同一类玩意儿。”
“传输矿物质的通道？”乔瑟夫长大嘴巴，左右看了看这蠕动的血肉内壁，随后猜到了点什么的他神色一凛、骤然加大了隐者之紫的力量输出。
由波纹闪光构成的金色三维图像，在交织的紫色荆棘间飞速成型——
微观结构规整无比的生物地毯覆盖着整片大地，山脉一般的触手在半空中蜿蜒融合，无数外观狰狞的类虫生物在血肉大地上奔驰...
随着视角的不断拉高，蠕动的大地渐渐显露弧度，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颗伸出无数触须、仿佛要吞食星空的血肉行星。
正文 第0587章 敌意的来源，让我对抗我自己？
隐者之紫展现出的血肉行星，其他人只能感受到狰狞与恐怖，但专精点很多都点在生物领域的程斌，却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怎么说呢...
像是当前众人所在的矿物质输送管道这类事物，虽然体积和画风略有变化，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在程斌制造的基地架构上衍生出来的。
与之相类似的，还有图像上展示出的那些用于筛选、制造元素单质的生化池、功能类似于万用机械臂的工具触手，以及地位接近传奇钳工的、用于弥补部分大型器官与流水线运转精度的独立小型生物。
反正，就和铺满大地的、尽可能吸收阳光能量菌毯一样，程斌架构出来的生物科技树，虽然借助了很多本地的神秘力量，但基本上都是在往可以独立运转、发展的另类生物文明路线上在走。
虽然画风和发展偏向不同，但对程斌来说，生物产品和机械产品在运转逻辑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所制造出来生物结构往往都有着相当的精致与工业感，除了对外接触端口之类的特殊东西外，很少会看到赘余与浪费的现象。
然而血肉行星上能看到的东西，却远不止他熟悉的那一些——
明显是从自然界里胡乱取材拼装的、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大型飞行单位。
忽略了重力与外骨骼衍化原理、有着赘余消化与生殖系统的放大版昆虫。
耗费着巨量能量，却看不见任何功能性结构的、意义不明的伸展肢体拍打大地的、山脉一般的巨型触手。
在别人眼里，这颗星球就是一坨血肉模糊的怖景，根本分不清楚其中结构，但在程斌眼里，地球上这个画风不一、糊拼乱凑、各行其是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直到隐者之紫展现的画面消失，程斌都没能理清楚这颗血肉行星的主体架构，或者说，在他感觉里，这颗星球并不是一个完整健全的客观生物科技产物，而更接近于一个主观意志混乱的生物体。
所以在三维图景消失，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斌主动向一旁的瓦伦泰开口问道：“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无限’觉醒暴走，把我和卡兹的意识搅合在一起了？”
“无限确实是暴走了，但这颗血肉行星的意识...”瓦伦泰紧盯着黑猫的竖瞳，用质疑的语气说道，“...我可不觉得谁能在灵魂层面真正战胜你，谁知道这边的你是不是因为想做点离奇的实验而玩脱了？或者说，世界变成这样，根本就在‘你’的预计之内？”
程斌怔了怔，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位联盟的大总统从一开始就对他抱着深沉的敌意了，那敌意的来源绝不只是替身无限的背景——
虽然说他基于各种考量，在行事上尽可能的对人类文明与替身联盟表达出善意，目前也在逐步的合作中与以波鲁纳雷夫为代表的联盟初步达成了一致...
但是，其他平行世界里的他，也会这样做吗？会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路线吗？
答案很明显——不。
无限之主将他投入这边时，明显触动了不止一条世界线，在黑手与世界线分裂衍化规律的作用下，每个平行世界里的他都肯定有着不同的发展。
无限之主藏在水面下动的手脚、替身无限与卡兹的意识带来的侵蚀、不同世界截然不同的遭遇，再加上为了深入挖掘无限之主那边的信息，“程斌们”在这信息虚界内本来就会倾向于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显然，“程斌”所带来的变化，在任何势力眼里都有好有坏，而考虑到“程斌”背后替身无限的立场，其所带来的变化对替身联盟而言绝大部分都是非常恶劣的。
想一想，如果有哪个世界的程斌，在降临时就完全接受了究极生命的记忆思绪、代入了卡兹的身份，那么他会和联盟的成员爆发激烈的冲突吗？他的灵魂会在无限觉醒、卡兹意识降临时产生什么变化？
若有所悟的黑猫偏过头扫了眼旁边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波鲁纳雷夫和乔瑟夫，随后好奇的向瓦伦泰问道：“我大概理解你们对无限和我的看法了，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遵循那个‘约定’，尝试杀死、排除掉我呢？
“想必，‘我’在很多世界线里都有损害联盟的利益吧？站在联盟的角度，选择扑杀所有世界线的我、掐灭所有隐患，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呵呵，”瓦伦泰嘲讽的看了眼波鲁纳雷夫，随后回过头对黑猫冷笑道，“作为大总统，我只为联盟负责，将所有的你彻底抹杀，对我来说当然是无比正确、正义的事情，但是，我们亲爱的漆黑元帅显然不这么认为。”
沉默了很久的波鲁纳雷夫叹了口气：“现阶段我们是无法彻底干掉‘无限’的，瓦伦泰...就算我们马上和世界停战、联手合作也是一样。至于程斌...”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黑猫，说出了漆黑元帅一系列诡异行为背后的深层原因：“银色战车·镇魂曲观察了你这个变数很久，根据你的表现，他认为部分世界里的你是可以进行合作的——
“所以，他选择了那一部分符合联盟期望的‘你’，主动促成了你的替身觉醒，通过各种手段强化这部分你和无限的联系，用你来对抗无限...和你自己。”
让我对抗我自己？
黑猫古怪的看了眼波鲁纳雷夫，随后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瓦伦泰：“原来如此，所以我们那边世界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才会制造那样的巧合用箭让我觉醒替身、才会在灵魂争斗和时间线变化中，多次动手间接调整我和无限、卡兹的接触状态...”
“多么天真的念想？”瓦伦泰嗤笑了一声，“从你之前目睹血肉行星时的表现我就看得出来，你对于你平行个体的行为，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忏悔与愧疚，你对生命的看法和其他世界的你没有任何区别！你会引发无限的内战、阻止其他你的行为？我可不会抱着这种期望——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将你这样的祸害带回联盟的核心领地！想要将之前的世界线迁移回去、挽回一切悲剧？可以啊——
“你将你的灵魂收拢起来，我把你丢到其他作为前线的平行世界里去——你用行动来证明你和联盟合作的诚意，而我们就可以将那部分干净的世界线迁移回核心领地，如何？”
正文 第0588章 时停穿胸是游戏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在这个因替身间接争斗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世界中，对迁移世界线有着强烈需求的，其实是波鲁纳雷夫和乔瑟夫这样的真正“本地人”。
不过，这个世界的程斌既然一半主动一半被动的选择了与联盟合作，那么在探索行动出现新的变化前，他自然就会在挖掘联盟秘密的方向上一条路走到黑。
其他世界里探索方向各有不同的程斌，想必也是一样的。
大总统提出的要求，其实全盘否定了漆黑元帅在这条世界线内的观察与判断，哪怕真的按照他说的去做了，程斌也不觉得这个家伙就会允许自己前往联盟的核心领地。
无论是剧本信息，还是当面的观察，程斌都看不出来瓦伦泰这个人有任何被契约承诺束缚的倾向。
不过无所谓了。
既然合作要继续，而银色战车·镇魂曲没有反驳瓦伦泰的要求，那么按照对方的安排走也没有多大问题——
要实现让他对抗无限与他自己这种事情，总不能全指望这一条世界线上无比单薄的他来干吧？联盟势必要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资源与力量，让符合联盟利益期望的“程斌”变得更加强大。
在这个强化与战争的过程中，联盟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交流接触里逐渐暴露出来，至于无限是否真的会在程斌促成的内战中完全瘫痪、失去对外干涉的力量...呵呵。
反正...和自己对线这种事情，程斌实在是太熟悉了。
于是，在解除平行世界重叠、众人回归最初世界线地下金属房间中后，程斌就主动向瓦伦泰询问起了关于平行世界穿越的细节：
“...放弃其他子体、把灵魂收拢到这里就行了？从时间轴的角度来看，我收拢灵魂被你丢到其他平行世界，只能让我从这个世界的未来里消失吧？过去的那部分你要怎么处理？而且，我所关联的这个世界里‘无限’的力量，在跨越世界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变化？”
似乎因为黑猫表现出的合作态度而心情良好，大总统瓦伦泰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天堂制造残余的力量还没从过去完全衰退，所以不急着转移过去那部分你...
“只要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从你离开的时间点起，我们可以先将未来那部分世界线迁移到联盟核心领地，借助联盟总部的环境和世界线本身的联系，我们可以很方便的对过去那一部分世界线进行处理，提高对各种恶性残余的清理效率...
“至于无限力量的变化，等你抵达目的地时自然就明白了——反正对世界内的你来说，不管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世界线，所有的你都会‘同时’抵达目的地，想必时间线的变动和多重时间点灵魂的聚合，不会对你这样特殊的生命有什么负面影响。”
“好吧，”通过替身无限获得了部分时间线层面感知能力的程斌不置可否，“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如果其他人不反对的话，你也可以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日——反正世界内的时间流逝毫无意义...好吧，看来他们不想多等。”
瓦伦泰瞥了眼旁边欲言又止的波鲁纳雷夫和乔瑟夫，随后他摇了摇头、微微躬身将手伸向自己的替身、对黑猫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黑猫环视了一圈，随后对瓦伦泰点了点头——
刹那之间，分布在地球各个角落的、超出人类生物知识范畴的特殊生命们在预设功能作用下自我瓦解，抛弃了载体的波纹意识以金属房间中黑猫为中心重新凝聚在一起。
因为黑猫载体的简陋与弱小，不得不压缩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和意识的程斌，心底晃过一个念头——
他在时间线变动中早已掌握了摆脱灵魂维持意识的技术，如果那些伪装、或者说本来就是自然界普通生命的子体能够在世界线迁移中幸存下来，说不定还能提前观赏一下联盟核心领域的风景...
不知道从何知晓黑猫的灵魂完成了凝聚，大总统瓦伦泰重新站直，收起微笑、不动声色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随后就控制着灰白金属质感的替身“恶行易施”飘到了黑猫面前。
“那我们，就在另一个世界再见吧...”在瓦伦泰的话语中，恶行易施如同平行天线般的双耳尖端再次出现了空间扭曲震颤的现象，“一路走...”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或者说，在时间轴内任何生命都无法察觉到的、突兀插入的时间片段中，在可怕的破碎与轰鸣声下，凄厉的血花在金属房间内猛然绽放。
大总统瓦伦泰的胸腹骤然炸开一个恐怖的血洞，化为血沫的内脏与脊椎的碎片向着他前方喷洒，猝不及防的波鲁纳雷夫和乔瑟夫体表被高速飞溅的骨头碎片划出无数伤口、整个身体被强烈的冲击波掀飞撞在了墙壁上。
瞬间改变了身躯形态、规避了大部分余波伤害的程斌，清晰的看到了异变的根源——
一根蓝紫色的粗壮手臂，从背后贯穿了恶行易施的胸口，并向上曲臂用手掌扼住了灰白替身的咽喉。
白金之星！
不知何时出现在恶行易施身后的，豁然是拥有蓝紫色强壮人类外表的、属于地上昏迷中承太郎的替身——白金之星！
拥有时间停止能力的白金之星！
异变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能在这一瞬间完成思考与判断，没有人能阻止拥有时间停止能力的白金之星的行动。
神秘的金色纹路在强壮的蓝紫色手臂上蔓延，并侵蚀渗透到了恶行易施的身躯内。
被时停穿胸、被金色纹路侵蚀的恶行易施僵硬的偏了偏头，其耸立双耳间的空间扭曲震颤骤然放大。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模糊、抖动。
待到波鲁纳雷夫反应过来、恢复了清醒的视野与行动能力时，恶行易施与程斌的载体已经从房间里凭空消失。
而房间的中央，正在慢慢虚化的蓝紫色魁梧身影，向他投来了淡漠的一瞥...
正文 第0589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直到白金之星的身影完全虚化消失，波鲁纳雷夫绷紧僵硬的身躯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漆黑元帅体表再次闪过疯狂钻石的倒影，治愈了房间中三人身上被白金之星一拳余波轰出来的伤势——波鲁纳雷夫、乔瑟夫和沉睡中无辜躺枪的承太郎，至于几乎被打成两截的大总统...那就没必要管了，各种意义上的。
“那是‘世界’的力量？该死，被摆了一道...”
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起那从白金之星手臂蔓延到恶行易施身体上的神秘金色纹路，波鲁纳雷夫脸色难看的啐了一口——显然，之前与天堂制造的战斗中，那位世界的使徒针对承太郎或者说白金之星进行的侵蚀，要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入。
白金之星和世界几乎一体两面，只要舍得投入，做到之前那种短时间的强行支配并非不可能——某些世界线里，承太郎和迪奥战斗的时候，也没少通过替身干涉对方的意识，严重点的甚至可以直接砍掉对方的智商。
“只是保护性的休眠根本不够，对承太郎下手的时候应该再重一点啊...”
被银色战车·镇魂曲的灵魂机关强化前，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作为注定发生的“事件”，还无法触及时间线层面的变动，就算波鲁纳雷夫尚未和自己的替身意识完全同步，也不至于一点都察觉不到未来所发生的事情——
就像之前时间线里窥破未来的时停攻击、通过删除一瞬时间进行完美规避的绯红之王那样。
但经过强化、初步觉醒的白金之星，其“时间停止”别看与过往表现相近，其实那能力已经升华到了另一个次元，在额外的时间片插入、时间线震荡发生之前，那是一丁点的预兆都看不见。
等到时间线动荡过后，一切就都晚了——世界很明显是在干涉恶行易施的平行世界传送过程，消失的那份程斌估计已经被带到世界想要他去的地方了。
半跪在地上、亡羊补牢般给承太郎上了一堆DEBUFF的波鲁纳雷夫叹了口气，随后他站起身来，看向了因体质相对较弱、刚刚才缓过神来的乔瑟夫——
接近密闭的空间内，白金之星的随手一拳和引爆了一颗炸弹也没多大区别，就算伤势被银色战车·镇魂曲及时修复了，感官和精神受到的剧烈冲击也不是一两秒能缓过来的。
揉着脑门的乔瑟夫走上前来，他先打量了一下承太郎的状况，随后皱着眉看向了另一边——
大总统血肉模糊的尸骸，以极其扭曲的姿态瘫在墙角，猩红的血液已经在地板上蔓延了很远。
“到底发生了什么，波鲁纳雷夫？这个号称大总统的家伙...难道就这么死了？”
“哼，”波鲁纳雷夫简单解释了一下关于世界侵蚀的猜想，随后他瞥了眼大总统那接近支离破碎的凄惨尸体，“虽然我不喜欢那家伙，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相当有能力，起码，作为联盟最接近圣人的生命，他在核心领地外想死都难。”
“但是，波鲁纳雷夫，以你们当前更接近‘普通人类’的视野与观念来看，‘我’毫无疑问是死了啊...作为漆黑元帅的载体，你可真是失职。”
空气如同幕布般被灰白的手臂“掀开”，身着礼服的金发男人在替身恶行易施的陪伴下，从空气的幕布后走了出来。
乍一看上去，这个男人和地上法尼·瓦伦泰的尸体，有着结构配色完全相同的衣着装束，也有着与其一模一样的、末梢卷曲成环的披肩金发。
然而，观察力敏锐无比的乔瑟夫，却在这个形似大总统的男人身上看出了一些异样——其皮肤的质感、光泽等细节，与一旁的尸体有着微妙的差别，而其身高比躺在地上的大总统要矮那么一两厘米。
最重要的是，其五官样貌虽然与之前的大总统极其相似，但...其身材脸庞胖了不止一圈。
看了看地上那个哪怕死了也残留着几分英俊硬朗的大总统，又看了看前方站在那的、身胖脸圆到双眼眯起、隐隐带着一丝猥琐感觉的男人，乔瑟夫嘴角抽了抽，面带古怪的神色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你...是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法尼·瓦伦泰？”
矮胖版瓦伦泰看了眼地上“自己”的尸体，随后对乔瑟夫说道：“在你们普通人类的眼里，我应该算是通过替身获取了死去的‘我’的位格、记忆、思绪的继承者...
“但是，这样的看法，对于我这样意识与替身同步、将生命的定义晋升到更高层面的人来说毫无意义——我和地上的我在意识层面没有任何区别，你不用太在意我们之间那点细节差异。”
——真的只是细节差异？总感觉除了身材样貌以外，你们连态度性格都有一定区别啊...即便意识与替身同步，不同的世界里载体也会有不同的经历倾向？圣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命？
乔瑟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强行忽略掉了两个大总统外貌气质差异带来的怪异感觉，转回正题问道：“之前的传送是被‘世界’侵蚀干扰了吧？程斌到底被你的替身带到哪里去了？”
蹲在自己尸体旁边的瓦伦泰伸手拨弄了一下那胸腹处的狰狞伤口，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世界卡的很准，在被白金之星击杀的那一瞬间，我只能确定传送被干扰后的大致指向...”
站起身来的大总统摩挲着指间的血液，沉默了几秒钟后瞥了眼旁边躺着的、被上了一堆DEBUFF的承太郎：“我只能说，那家伙有很大概率被丢到天堂之眼附近去了。”
“通向‘世界’核心领域的门扉？”波鲁纳雷夫皱起了眉头，他满脸狐疑的打量着瓦伦泰，“那些疯子晋升天堂的必经之路...从这里过去未免也太远了吧？而且...
“如果我从银色战车·镇魂曲那获取的信息没错的话，被白金之星和世界的战斗摧毁的天堂之眼现在应该还未完全修复，那边的环境可不支持你这种大跨度的单向精准抛送，除非两端进行密切的交流与配合...
“瓦伦泰，你这家伙难道...”
见到波鲁纳雷夫脸上流露出的警惕与敌意，见到对方身边缓缓现出身形的银色战车·镇魂曲，瓦伦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耸了耸肩：“反正你觉醒超脱之后多少也能看到，那我就直说了吧——在被世界侵蚀的时候，我确实顺水推舟的配合了一下。”
乔瑟夫脸色骤变，波鲁纳雷夫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双眼怒睁、语带寒意的质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别忘了，你连自己身上原本背负的罪恶都没有洗刷干净，现在居然还敢和‘世界’接触？！”
瓦伦泰嘴角下拉，面无表情的和波鲁纳雷夫对视了一眼——
在联盟建立之前，在世界觉醒升华之前，是他这个拥有平行世界穿越能力的人，在巧合中接触到了某条世界线里强大如神灵一般、在世界内近乎无所不能的迪奥，亲手向其揭示了平行世界无穷时空的奥秘，将这头恶魔释放到了更广阔的时空中。
吞噬一切的恐怖灾难，就诞生于恶行易施之手——这是瓦伦泰无论如何都得挽回的错误，是他背负罪恶、被联盟内无数替身敌视的根源。
他甚至曾经当过“世界”的使徒！
“我的立场经历了无数考验、不需要再向你们证明一次...”面对房间中源自漆黑元帅、越来越庞大的无形压力，瓦伦泰轻叹了一声，“作为联盟的大总统，我和世界接触自然有我的考量——
“你们都不是向圣人进化的生命，感觉不到无穷世界背后隐藏的某些东西，某些...让人怀疑某种‘真实性’的东西...
“这个世界内的那些异变，你们难道不奇怪吗？‘世界’绝不会平白无故的付出巨大代价去做意义不大的事情，‘世界’比我更接近圣人，他一定也察觉到了那些东西...
“我必须验证我的感觉、我的猜测，这对联盟至关重要——哪怕要和‘世界’合作！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世界线迁移回联盟后，你们尽可以发起联盟大会弹劾审判我，但只要我还是大总统，我就绝不会改变当前的选择——”
看着身前面带疑惑、敌意不减的两人，瓦伦泰面色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正文 第0590章 虚拟梦境与狩猎节日
在柔和微风吹拂下波浪般起伏的翠绿草坪上，穿着短袖白衬衣与黑休闲裤的短发亚裔青年眼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发黑瞳的程斌躺在草坪上，有些茫然的看着无云的蔚蓝天空，半饷才回过神来。
“这种意识断片的感觉...”揉了揉脑门后，程斌一手撑着一点都不冰凉刺手的草地坐了起来，“...有点类似当初被拉进无限空间，因失去能力而身心崩盘的情况啊。”
——是因为跨越世界线，导致神秘力量的来源出现变化，从而影响到了自身的灵魂运转？
按着膝盖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程斌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随后低头看着自己普普通通的双手深深皱起了眉头——
记得在穿越前，自己是将灵魂收拢到黑猫子体内了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人类的模样？而且...这里是哪？
就算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圈，就算当前感官等能力莫名恢复了普通人的水准，程斌也敏锐的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之处。
这里似乎是一个城市里的公园，隔着分布整齐的绿色植物，可以看到远方造型各异的高耸人工建筑。
但那些建筑的诡异造型，和任何时代的人类文明都对不上号，远望过去，可以看到精致华丽的琉璃金字塔，也能看到如同小孩涂鸦般的扭曲油彩城堡。
而且，程斌运动鞋下的草坪，无论温度湿度还是质感，都与正常世界内的植被相去甚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草坪中每一棵草都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造型，无数相同高低宽窄的草叶形成了让强迫症患者赏心悦目的翠绿平面。
程斌俯身拨开草丛在土地上抹了一把，发现自己的指尖甚至都沾不上哪怕一丁点的泥土污秽与腥气。
看了看自己一尘不染的鞋底，又看了看没有太阳却遍洒柔和光芒的纯净蓝天，程斌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难怪自己对内进行意识调控问题不大，灵魂力量对外界的干涉却晦涩无比...这里怕不是某种构筑简陋的类虚拟世界？
“从灵魂内层活动规律来看，我的黑猫载体依旧还在，我的意识还是靠现实黑猫的身躯支撑着，那么我现实的身躯在哪里？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从穿越前的感知记录来看，我应该是被白金之星或者世界坑来这里的吧，瓦伦泰那家伙...嗯...”
扫了眼头顶大呼小叫着在树梢飞掠而过的一队人类，程斌打量着公园植被间稀少的、看上去像是旅客的人，一边观察他们神态、仔细倾听他们交流的声音，一边慢慢迈步向草坪外走去。
老实说，在那些普遍奇装异服、甚至身体上长者恶魔翅膀等怪异器官的“旅客”面前，一身休闲服的程斌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了，不过那些人视线扫过开阔草坪上的程斌时只有看见路人的短暂停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关注。
通向公园大门的短暂路途，已经足够让仔细观察外界的程斌得出初步的结论——
这个地方还真的有点类似人类对未来文明虚拟世界的幻想，生活在这里的人只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塑造环境与建筑。
肆意享乐是绝大部分观察对象的追求，视能力或权限的不同，从自由飞行到改变肉体形态，从召唤拥有完美外貌身材的女性天使满足肉体欲望，到举起山岳砸毁别人幸苦建造的奇观宣泄破坏冲动，程斌所观察到的大部分区域在各种意义上都乱成一团。
不过，从享乐的形式和各色建筑环境的设计逻辑上来看，这个怪异的世界中生活的那些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二十一世纪初人类文明的成员，比起程斌穿越之前世界线那个时间点，也就晚了十来年左右。
这个年代的大部分普通人，在这个虚幻的天堂中也就只能浪成这幅模样了，不知道这个怪异的地方有没有智商正常、关注享乐以外问题的人。
刚刚走出公园就被天外飞来的巨大摩天轮砸成肉饼的程斌，与他所看见的那些死亡者一样，毫不意外的在附近的空地上“重生”，他看着天空中互撕的玩家们捏了捏拳头，有些好奇的琢磨起自己该怎么实现其他玩家那些超现实的操作。
忽然间，连绵不绝的爆炸、碰撞、物质碎裂声全数消失，一阵强烈的光芒从天空照下。
程斌诧异的抬起头来，就见到原本漫天飞舞的建筑残骸凝固在半空，眨眼之间，这些物质连同很多遮蔽视线的高耸建筑就褪色黑白化，并在下一瞬回归了虚无。
天空中争执的玩家也一声不吭的摔落地面，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失去了干涉外界的能力。
强烈的光芒收敛了起来，注视天空的人们就见到一扇由无穷金色齿轮构筑出的门扉凭空出现在视野中。
程斌瞥了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全都注视天空露出了崇敬的神色——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着崇敬与服从的沉默。
很快，天空的门扉在齿轮的旋转间分解展开，一个黑影由小至大从门扉中飘出、最终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那是一个身披紫黑长袍、黑色高帽下脸庞如同苍白小丑面具般的诡异人形生命，一把巨大的金柄镰刀被他右手握着扛在肩上，镰刀的锋刃与紫黑的长袍上燃烧着一层漆黑的光焰。
如果不是高帽下那副小丑面具般的诡笑脸庞太过出戏，这天空中的人影造型就和传说中的死神一模一样了。
“神的子民们，拉里嚯~”死神般的人影，用和其面容一致的滑稽音调向大地上的生命打了个招呼，巨大的镰刀在他指间转出一轮残影，“又到了这个愉快的节日，这一次，节日的主体是狩猎...
“我们的嘉宾依然有那只如同发光哈密瓜般的小老鼠，小心哦，这个时间段的小老鼠可没那么容易对付，所以，这一次荣获折磨榜首的人，奖励也会异常丰厚——
“除了以往那些奖励外，这次还额外附赠一个合理的愿望哦，无论是上级的权限，还是脱离梦境回归现实的机会，胜利者都可以提出来。”
程斌周围顿时泛起一阵骚动，似乎很多人都在为所谓的上级权限而兴奋，也有很多人在听闻脱离梦境的事情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当然，这还不是这次活动的重点，”天空中的滑稽死神大笑了一声，“我们的世界中，可能有一个意外闯入的特殊嘉宾，找到他、抓住他，任何在这个过程中立下功勋的人，都可以获得一次灵魂升华的机会，功勋越多者获得的神赐就越多——
“天堂之眼会向成功升华者敞开大门，与神合一的荣耀近在眼前——努力吧，神的子民们！”
有着滑稽面孔的死神在怪笑中回归了门扉，金色的门扉在齿轮的转动中合拢消失，与此同时，一个亚裔青年的外貌信息连同其可能具备的能力被详细展现在了天空之中。
看着天空中自己的三维影像，程斌嘴角抽了抽，随后他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在面容衣着的变幻间快步向建筑与人群密集处走去...
正文 第0591章 预料之外的友军与狩猎者
笑面死神消失在天际后，世界在短暂的寂静后就陷入了狂热的喧嚣中。
建筑倒塌的轰鸣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第一时间就重新响起。
程斌之前所在的公园附近倒是奇异的安静了一会儿，之前多少有瞥到程斌身影的人收回看向天空残留的三维影像的目光，神色诡秘往左右打量了一下，随后默不作声的向模糊记忆中那人离去的方向赶去——
类似功勋这种东西，当然是分的人越少越好。
不过，一个在天幕中明确标注了有极大可能拥有形象变幻能力的人，就算被一些幸运儿瞥到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一个有着近似人类女性上半身的、体表遍布光滑青黑鳞片的六臂娜迦，拖着粗长蛇尾的从一座残破的琉璃金字塔内蜿蜒游出，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中不时呼啸而过的人影，随后就偏过头打量着自己字琉璃墙壁上的倒影。
“这个世界...好强烈的违和感...”
在极短时间内摸索出虚拟世界内自身形象变幻的窍门、顺路抄袭融合了一些路人外观的六臂娜迦一对手叉腰、一对手抱胸、剩下的手摩挲着下巴脸颊的鳞片。
坚韧的鳞片上有着一层透明滑润的分泌物，触摸起来的质感相当的复杂难言。
“就感官层面来说，这个世界处理的还行，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我到底是怎么接入进来的？”
就算是精简至极的黑猫载体，程斌也可以调整出接近三位数的不同感知模式，他的意识运转方式和普通人有着极大的区别，想通过对付普通人的感官遮断方式将他陷进虚拟世界，那是绝无可能的。
从简单低端到仅仅蒙蔽感官的、面向对象编程的黑客帝国，到复杂高端如类似元胞自动机的、通过元素与真名这种基础单元衍化虚拟多元宇宙的世界树，类数据虚拟世界这种东西，程斌接触的也不算少了。
但眼前的这个世界，还真的令他有点挠头——
要说高明吧，疑似世界主人的笑面死神连他的三维形象都弄出来了，居然无法直接检索全局数据把他挖出来，而且这世界居然随便到可以用强烈的意念扭曲外观这种“数据”。
但要说低级吧，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程斌在摸索到窍门后，就开始尝试通过改变形体获取各种现实里有或超现实的感官与能力。
无论是现实里黑猫载体用的很熟手的各种感知模式，还是根据幻想设定虚构出来的娜迦这样的特殊生命亲水感官，都在这世界中运转流畅、成效非凡。
程斌在初步尝试后就警觉的停了下来——他发现在自己摸到一点窍门后，这个世界就开始顺应他的思路自主衍化，他的观察实验在直接推动他的观察对象“真实化”。
就像是随处可见的草坪，程斌最开始看时，那草坪就像是劣质建模复制粘贴出来的绿色平面，但他在切换一轮感知模式后，却愕然发现被他圈进视野内的部分草坪被他“看”出了异变——
热成像模式刷过后，黑白背景般的草坪刷上了自然涌动的冷色调；放大拉近的入微观察，让塑料般的草坪带上了柔嫩的质感与细腻的纹理...
摸了摸腹部鳞片下的肌肉轮廓，感应了一下体内脏器的运转，程斌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符合大众对‘娜迦’认知的外观，还会自发衍化出支撑这种另类身躯的内在结构？现实里这种结构能不能...不，不能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仅仅观想并思考了一瞬现实里娜迦身躯的内在构造逻辑，就隐约发现身体内部发生了细微变化的程斌皱了皱眉，强行将注意力转到了外界。
能在天上自由飞行的人在这个世界中似乎只占了极小的比例，起码就附近来说，在密集建筑区域内乱逛的人远比天上飘着的人要多，装模作样扭着尾巴到处乱爬乱瞟的程斌很轻易的就融入其中。
用意念扭曲现实的能力，在公共场合和别人身上使用似乎有着极大的限制，起码天上飞着的人没在程斌的念头中坠落，处于复数人视线中的杂物也没有像之前的草坪那样被他的观察随意扭曲。
在奇形怪状的建筑间游荡了一会儿后，仔细观察思考的程斌对这个世界的潜在规律隐约摸着了点头绪。
但就在他顺着这点灵感琢磨着接下来的实验方案时，他忽然感到背后一麻一凉，猛然回过神来——
越走越窄的巷道拐弯处，一个和六臂娜迦错身而过的、容貌模糊的半透明白色女妖，突然以木偶般僵硬的姿势停顿在那，随后其脑袋猛然转过一百八十度，死死的盯着娜迦的背影。
短暂的一怔间，程斌就摆脱了来自女妖目光的冰冷与麻痹侵袭，但他刚刚转过身来，那苍白的鬼影就已经闪现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你都能把我认出来？奇怪，之前有人离得近也没发现我啊...顶着六臂娜迦外貌的程斌有些惊讶，但感受着女妖贴近传来的森然寒意，他还是第一时间动念开始准备尝试之前构思的各种战斗向实验。
“程斌，我不是你的敌人！”令人意外的是，从明显有着女性轮廓的苍白鬼影口中传出的却是低沉急促的男性嗓音，“真正的狩猎者快来了，放空思绪不要抵抗！”
嗯？
预料之外的遭遇和话语，让程斌在思绪急转间暂停了自己反击的读条，但就在他开口欲言的瞬间，苍白女妖就嘴巴大张、一根细索就带着翠绿的残影猛的从喉咙中钻出、向着程斌嘴里扎了进来。
突然被深喉的程斌回想起剧本和乔瑟夫他们提供的情报，又想到笑面死神提到的另一个猎物“发光哈密瓜”，怔了一怔没有立刻反击，随后他的余光就看到巷道远处的空气扭曲了一瞬，一个蓝白色调的高大人影突兀出现在那里。
那个铠甲般的蓝白人影，有着圆柱型的诡异罐头脑袋，其嘴角下拉，黄色结晶般的双眼中满是冷漠，整个人存在感之强烈远远超出了周围的环境，仿佛世界的色彩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褪色黑白化。
这种独特的形象与质感，让程斌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
替身...在这个妖魔鬼怪遍地的类虚拟世界里，怎么会缺了这么重要的要素呢？
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在蓝白替身遍布诡异纹路与凸起的右手掌中浮现，程斌看清其扬起右手上那充满几何美感的变幻景象后心下一凛、果断的放弃了身体与精神各个层面的抵抗，在刹那间进入了一念不生的绝对平静中。
不知几许长的、内部如液体般泛着碧绿波纹的长索猛然加速，瞬间从女妖身体里完全转移到了程斌体内。
蓝白替身扬起的右掌挥下。
瞬间的扭曲与引力激荡后，整条小巷凭空消失，原本在小巷两侧的建筑以无比扭曲的方式嵌合在了一起，仿佛从一开始这里就只有一座怪异的建筑一般...
正文 第0592章 绿色法皇与死神13
正文 第0593章 轰炸空间与记忆碎片
正文 第0594章 破碎之境...你想杀了我？
正文 第0595章 关于替身射程的实验与集体失忆
正文 第0596章 混乱与崩溃，记忆的交叉
正文 第0597章 蠢货的欲求
正文 第0598章 虚假与真实，谁才是背叛者？
正文 第0599章 没有隔阂的灵魂，深邃黑暗中的少年
正文 第0600章 崇拜是距离了解最为遥远的感情，好消息与坏消息
正文 第0601章 来自“您”的命令
坏消息的来源，是轰炸空间。
在被替身“世界”的力量所侵蚀的轰炸空间身上，程斌借由梦境的特殊环境，小心读取出了一些细碎的信息。
这其中，就包含了轰炸空间不自知的目的——
回归现实，如同之前毁灭行星级怪物一般，在回归完成一瞬间毁灭现实的一切。
毁灭世界，这就是幕后那股力量的目的——起码是目前表现出来的目的。
轰炸空间本身是否愿意这样做并不重要，只要他在现实里能发挥出知识与特殊能力结合衍化出的、被替身“世界”力量增幅到足以只手摧星的可怕实力，现实的生命就绝对逃不过毁灭的命运——
就像当初被金色纹路侵蚀的白金之星一样，替身“世界”在关键时刻的瞬间支配，就足以扭转改变一切。
“怎么会这样”从程斌那听闻了事件始末，绿色法皇的语气有些着急，他看了眼一旁静静飘浮的、身上蔓延着金色纹路的轰炸空间，“他现在不是已经被你控制住了吗？只要阻止他回到现实，他就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程斌摇了摇头：“轰炸空间不过是一枚顺势而为的棋子，就像梦境世界的崩塌过程我无法逆转一样，有很多埋藏在时间轴上游的因素在推动这个世界的毁灭进程，仅仅拔掉一枚棋子是无法挽回大势的。”
——再说，这个毁灭进程是否需要去阻止，也得打个问号啊能被我轻易镇压的、替身“世界”的力量？嘿
审视着自己一点点整理出来的情报，程斌陷入了沉思。
绿色法皇正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被梦境新一轮的剧烈震颤打断，与此同时，一个遮蔽了广阔蓝紫色光晕的扭曲阴影，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警惕转身的绿色法皇，还是第一次看到死神13那狰狞扭曲的身躯，面对一个身躯庞大如星球的恐怖怪物，他惊愕之余颇有些不知所措。
但重归梦境的死神13没有了之前的情绪，密密麻麻的漆黑触须也像真正的植物根系一样静静的固定在那，不像之前那样狂乱而扭曲的舞动。
与警惕的绿色法皇相比，程斌注视怪物的目光中体现出的情绪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看不见的争锋，已经在梦境底层展开。
静静的对峙了一会儿后，死神13被无数触须遮掩的内核，在其肢体层层绽放间暴露了出来，一张被大量纠结管道支撑着的、接近一人高的小丑笑脸面具，似慢实快地跨越遥远距离“伸”到了程斌面前。
就像霸王乌贼口器中探出了一根针一样，若将这面具当做死神13的脸，那他的脑袋和身躯比例当真是失调的厉害。
但绿色法皇没有心情去调侃——任谁站在俯瞰地球弧度的大气层顶端，眼睁睁的看着广阔的大地螺旋绽放、伸出一座巨塔向自己戳过来，也绝对没有心力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和之前镰刀死神时类似的笑脸面具无视了绿色法皇，径直伸到程斌面前，几乎脸贴着脸淡淡说道：“让开。”
暗中抵御着死神13在梦境底层侵袭的程斌，回头看了眼飘在身后的轰炸空间，随后他笑着伸手将面前的面具推开了一些：“你想干嘛？杀了他？”
“难道你们不想？”死神13的面具稍微一缩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别告诉我，你们还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绿色法皇被死神13的奇怪表现弄糊涂了——不管怎么说，轰炸空间身上的力量确实来源于替身“世界”，怎么感觉死神13当前的情绪态度有些不对劲
就立场来说，死神13和轰炸空间理论上是一致的，就算其中发生了什么，导致在毁灭世界的问题上产生了矛盾，也不至于表现出当前这副堪称是“心灰意冷、毫无干劲”的模样。
“你出去的时候，是知道了什么吧？”对于死神13出入梦境前后的态度差异，程斌直接问道。
不过死神13默不作声，根本不想提及现实中的遭遇，于是程斌转而问道：“我让开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回答我一些问题——就目前来说，我有两个问题最为好奇
“其一，梦境世界的构筑，明显基于这个世界‘我’和你的合作，你们当初是达成了什么一致的约定，让你接受了当下这种状况？”
死神13对众生现实躯体干涉能力有限，但依靠梦境同步伤害到现实的能力，他起码有着通过毁灭自己肢体来摧毁现实中对应梦境连接通道的能力。
就像奈何不了客户端，但却拥有断开网络线路权利的服务器一样。
没有死神13的特殊替身能力，这个虚幻世界的构筑根本无从谈起，死神13必然是自愿和这个世界内程斌的平行个体合作的，双方肯定达成了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协议。
程斌很好奇理论上处于对立的双方是怎么达成一致的。
巨大的笑脸面具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不具备表情这种功能，但透过梦境的潜在意识接触，绿色法皇依旧感受到了对方面对此问题时泄露出的一丝复杂情绪——
仿佛遭遇了巨大打击的愤怒，茫然，失落以及之后的看透所产生的冷漠与淡淡的嘲讽。
同样在读取死神13心灵变化的程斌微微摇了摇头，看到对方没有回答后默叹一声继续道：“那么，由第一个问题延伸出来的第二个问题——
“轰炸空间作为神使，有着梦境世界的高等权限，并且他在你允许下也曾经返回过现实——替身‘世界’的力量早已埋伏在他体内，如果他真心想要毁灭世界，他早就可以做到了，为什么他不在以前回归现实的时候动手呢？”
死神13冷笑了一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见死神13的反应，程斌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是因为我进入了这个世界吗？轰炸空间体内埋藏的力量在我降临之前一直隐没不动有意思”
黑色触须支撑着笑脸面具环视了一圈，死神13打量了一下即将完全吞没四方视野的蓝紫色光晕，忽然长叹了一声，随后转向正对着程斌：“既然你已经挖掘到了这种程度，很多事情说开了也没什么”
停顿了一下后，死神13的面具再度凑到了程斌身前，巨大的面具抬高视角俯视着程斌，打量了一会儿后才用略显复杂的语气说道：“那么，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
“我之所以会和这个世界的‘你’达成协议、共同构筑梦境世界，全都是因为这是‘您’对我下达的命令啊”
正文 第0602章 这就是现实
迷蒙的黑暗、沉闷的压力、蜷缩的肢体、极致的寂静、恒定流动的液体
逐个点亮的陌生感官，让花京院典明缓缓醒来。
与作为绿色法皇时完全不同的体验——比起实质更接近于干涉现象的替身躯体，与切实存在的现实碳基生物的物质身躯，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当前的身躯，距离他遥远印象中的人类，似乎也相去甚远。
在黑暗中静静唤醒人类时期记忆的花京院典明，一点点熟悉着自己的四肢，在贴身包裹自己的狭小坚韧容器内壁上摸索着。
意识完全清醒后，他很快发现了异样——
没有心跳的震颤、没有温度的感应、没有呼吸的节奏、没有蠕动的脏器这个身躯就像是内在空虚的替身一样，仿佛完全没有原本人类的各种内部系统，如同一具冰冷的机械。
——我真的回到现实了吗？
几乎不存在的活动空间让花京院典明异常难受，他一点点提高身躯挣扎的力量，同时努力回忆过往有眼皮时的感觉，尝试撑开面前的黑暗。
仿佛检测到了他的状态，花京院典明骤然感到包裹自身的、如同生物腔体般的容器向绽放的鲜花一样向四周展开，同时他眼前的黑幕骤然变成了无数彩色闪烁的迷离漩涡——
那是眼皮无法遮挡的浓烈光芒，全面刺激着他的视网膜。
身躯在一阵肿胀幻痛后恢复平稳的花京院典明猛然睁眼。
无穷无尽的蓝紫光晕填满了所有的视野。
没有重力般飘浮在绽放的容器外，骨架高大的红发男人无言的看着四周那仿佛要融化同化一切的光芒，良久后才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自己背后。
绽放容器的底部，一根手腕粗细的漆黑管道一路延伸到了自己的脊背，花京院典明反手摸索了一下，发现这根坚韧无比的黑管直接和他的皮肤肌肉长在了一起。
手放在黑管上，可以隐约感受到其中几种不同的物质流动节奏。
“这是改造了身体，将血液、呼吸、新陈代谢等维生循环放置在体外了？依赖于这根黑管的人类，还是人类吗”
不过环视周围后，花京院典明也只能失落的摇了摇头——异质的身躯外，除了蓝紫的光晕几乎一无所有，没有气流，没有压力，没有重力在这近乎宇宙真空的恶劣环境中，维持正常人类的身体才是真正的速死之道。
无法区分浓淡的炫目色彩，几乎融化了人类所有的距离与方向感，花京院典明在这刺目的背景下搜索辨析了很久，才在相隔很大一段距离的位置发现了其他被黑管牵着又或是吊着的卵状容器。
找到了在蓝紫色浑然背景中寻找纤细黑线的规律后，花京院典明才发现，连接着一颗小球的黑线在视野里其实非常多，无数的卵形容器间隔约百米的距离，隐隐构成了一个带点弧线的平面，一路延伸向视线难及的远方。
而这些容器的黑管，向着姑且认定是“下”的方向一路延伸，向分岔的树枝汇聚向主干一样，逐步纠缠汇聚在一起，直至其隐没在管道脉络构筑的巨大黑红球体中。
在蓝紫的背景下，超过一定的范围，花京院典明就无法再辨认具体的距离，他尝试了一下，却始终无法确认黑管的长度和下方巨球的体积。
黑色的球体静静的在蓝紫色海洋中漂泊，装载着无数人类的容器就像被其牵住的风筝，整整齐齐的围绕着它。
“那些容器里也是人类吧？”身躯并不支持寒颤这种功能的花京院典明心底悸动，他一脸迟疑的打量着铺向远方的容器群，“就黑管的比例来看，下面那个的体积难道那原本是地球？为什么要把人分散吊在这么远的地方”
思绪还没转完就突兀卡壳，花京院典明立刻懂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近不远之处，一个装载人类的容器连同其连接的一截黑管，忽然狂乱而鬼畜地扭曲了起来，眨眼之后，以其为中心的数十米范围，就被不知道该称作是“马赛克”还是“bug”的混乱景象所覆盖。
随后，蓝紫色的光晕融化了混乱，那边的容器与一截黑管在蓝紫背景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
被诡异景象截断的黑管末端似乎散落出了一些物质，随后这黑管就蜷曲着向下方黑球坠落，很快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花京院典明来不及震惊这异象，因为在异象结束后的瞬间，他周围的景象也同样开始模糊颤动。
在这一刹那，巨量的记忆碎片碾过了花京院典明的灵魂。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生，但却各有不同的人生
源自天堂之眼附近其余平行世界中各个“花京院典明”不同时期的思绪记忆，在这一刻化作信息碎片构成的洪流将花京院典明的自我彻底掩埋。
如果是进入梦境世界之前的花京院典明，恐怕在第一时间就会迷失自我的定位、忘记自己之前所处所在、被这洪流冲垮立足之基。
然而，他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侵袭的新手。
梦境世界中意识源相互渗透的崩溃灾难，特别是这灾难中程斌渗透过来的那一缕非人意念，在这方面给予了他超越极限的锤炼。
这让他在记忆思绪的洪流中站稳了脚步，用自己的意志一点点挣脱了出来。
几乎要被蓝紫色光晕彻底包裹消融的、由红发男人与容器黑管混乱重叠幻影构成的“马赛克”，在花京院典明意识重归清晰后慢慢停止了扭曲的变化，蓝紫的光芒在无数重影逐步归一间一点点褪去，仿佛咀嚼失败吐出食物的无形巨兽。
花京院典明狠狠扯了扯眼前飘荡的红色刘海，在头皮的疼痛间一脸的劫后余生——若非没有流汗的功能，现在的他肯定是浑身颤抖冷汗淋漓。
——如果他的意识被洪流冲垮，如果他陷入洪流引发的无数意识矛盾，主动靠拢那与蓝紫光晕直接关联的未知意识统一内核，恐怕现在的他就和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容器一样被彻底吞噬了吧
“呵，呵呵这就是‘现实’”
正文 第0603章 信任？你？
作为在梦境中饱受迫害的猎物，花京院典明曾经无限期盼梦醒后的现实，为此，他非常积极的和梦境反抗军搭上线，为了摧毁既广阔又狭小的梦境世界到处奔波。
但亲眼目睹的现实景象，彻底摧垮了他内心深处最后的希望——
曾经那熟悉、属于人类文明的现实世界，早已毁灭。
蓝紫色的天幕淹没了星海，家园地球只剩下投入核熔炉的碎片，由梦境聚合起来的所有残存生命的替身与灵魂能量，形成了遮罩亿万黑管脉络的屏障、支撑着浅薄物理规律最后的底线。
苟延残喘。
蓝紫色天幕的侵蚀一刻不止，平行世界自我纠缠的崩溃时而上演，梦境中向往天堂的升华者层出不穷，源自替身“世界”的棋子与力量干涉时隐时现。
地球的碎片还能烧多久？
梦境的崩塌还能拖多久？
亿万卵仓黑管的供能维生体系还能运转多久？
由安逸梦境坠回残酷现实的人类，能撑多久？
一个又一个艰难的疑问，在透过类似梦境的、弥漫的灵魂场搜集到一些信息的花京院典明心底浮起。
也许是梦境核心中最后死神13和程斌的那场对话太过震撼，也许是比起自己的安危更担忧他人的前路，花京院典明没有被绝望的现实完全压垮，反而在巨大压力下振作精神、更加积极地思考起了渺茫的前路与自身的任务——
他之所以能返回现实，是因为尚在争执的程斌和死神13，有很多矛盾的问题需要他这样的第三方进行确认。
之前使用梦境中的特殊技巧，成功从维生卵与黑管附近弥漫的灵魂场里读取出来一些信息，就是花京院典明第一时间确认的问题——
老实说，这个确认过程，让他有一种“自己还在梦境中”的别扭感觉。
但这濒临湮灭的现实，和诡秘的梦境又有多大差别呢？
花京院典明不自觉的想起了，在梦境核心里尝试相关技巧时读取到的、死神13和轰炸空间关于虚假、现实、真实的那场争论。
这一瞬间，花京院典明忽然有些理解死神13的“心灰意冷”了——
当时回归梦境的死神13，有些刻意在程斌面前暴露出脆弱的本体核心，并表露出一些对立的敌意，其实是有些想要在传达全部信息之前、死在“命令”中必须配合的程斌的手上。
一种夹杂着报复快意的复杂情绪。
这种复杂的情绪，源于无力而绝望的现实，源于自时间轴上游而来的巨大矛盾与隐瞒，源于立场突变间体现出的、自身在涉及时间、世界、众生、虚实等恢宏领域中的渺小——
作为在这些领域中纵横捭阖的强者手中棋子的渺小。
莲花般盛开的维生卵上，花京院典明用力摇了摇头，甩开了心底的消极思绪——
别人指出来的路再怎么崎岖狭窄，也好过没有道路，只有走起来的生命才是生命，停下脚步就只有灭亡。
在这样的世界里，连死亡本身都不是自由而平等的，若不想沦为他人的养料、连存在痕迹都彻底消逝，就只能坚定意志、奋勇向前。
如此理顺思绪的花京院典明，默默闭上眼睛，在穿透眼皮的蓝紫光晕刺激下，再一次将意识沉入周围弥漫的灵魂场，使用程斌“猜”出来的“密码”去访问、搜集维生体系与灵魂场中蕴含的信息，尝试完成自身的第二项确认类任务——
从周围的场里，从那无数生命汇聚的灵魂能量之海中，提取具现出自己的替身。
伴随着花京院典明意识的沉浸，这个世界过往所埋藏的秘密向他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天堂之眼外围世界线环境对灵魂底层共性的影响》
《晋升仪式中的密语在平行自我记忆节点刺激方面的作用》
《替身对不同平行世界内基石统一认证的漏洞，肉体意识和灵魂意识的矛盾》
《被吞噬者与其平行个体间联系的实验论证》
《替身“杀手皇后”遗骸的利用方法》
《替身“轰炸空间”对四维空间的理解过程中体现出的物理规律偏差问题》
《替身“死神13”所干涉个体关于梦境记忆缺失与恢复现象的研究》
《二号方案：借由梦境调动记忆思绪、间接控制所有替身灵魂，聚合模拟替身“世界”吞噬整个世界后的特性》
《虚拟梦境精神负荷分散验证记录》
《灵魂降解后重新析出的实验流程设计以及最终备案》
《替身“无限”的逆转与补完实验》...
......
梦境的核心之地，不，这个与外面开始混融的地方，已经称不上是核心了。
但是，有能力隔离梦境意识源相互侵蚀伤害的程斌和死神13，依旧能在这里维持着原本的形象，继续之前的对峙。
这时，梦境中一阵微不可查的异变打破了场中的沉默。
几乎完全被蓝紫色光幕淹没的程斌看了眼视野远方仅剩的一片星辰，随后对死神13说道：“你感觉到了吗？花京院典明在现实里成功召唤出了替身‘绿色法皇’。”
“......”死神13沉默不语，虽然意识层面的能力远不如程斌，但作为梦境的构筑者，他多少也能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所以也没有反驳。
“现在你总该对‘我’多点信任了吧？”程斌摊了摊手，“就算人类的灵魂意识借由梦境融汇归一，外面的‘我’还是预留了逆转这个过程的方法，你们其实不用这么抗拒的。”
“信任？多么奢侈的词语...”
语气中满是“累觉不爱”感觉的死神13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对‘迪奥大人’的忠诚心经得起任何考验，但事实证明了我的天真...
“我发现，自己并非无条件效忠于迪奥大人，而是更多的效忠于与迪奥大人共同积累的经历与理念，而这种效忠倾向，还是迪奥大人亲身引导出来的...
“当我发现这经历中充斥着隐瞒与欺骗，而这理念是‘由真话构筑的谎言’，支撑我的一切都崩塌了...这种情况下，你还让我信任你？”
“但起码...”程斌顿了顿后说道，“...那个‘我’信任你。”
“呵呵，”死神13的冷笑中满是嘲讽，“信任我？你？”
“你不用把我和那个‘我’...算了，锅反正都是‘我们’的。”
程斌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认真的对死神13说道：“你看，最关键一环的选择权，依旧在你手上——
“你无愧为梦境的主宰，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我不可能越过你跨越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梦境中能做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太少了，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否将我放到现实，是否按照你所知道的‘命令’与计划继续行事，完全取决于你——这是你抉择命运的权利，也是‘我’对你的最终信任。”
死神13的思绪似乎停顿了一瞬，随后他颇为强硬地说道：“那不过是摸透了‘棋子’的个性、毁灭了更多选择，近乎傲慢的摆弄罢了！”
程斌笑了笑：“总之...你的选择呢？是将该给我的信息传递给我、将我送入现实，还是一同等待梦境彻底倾覆后的未知命运？”
死神13那张从根须行星内核伸出的面具居高临下打量着程斌的人类形体，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在他心底缓缓流淌...
正文 第0604章 跨越时光的斗争，百年孤独间的暗手
不知是“通讯线路”故障混乱，还是“延迟卡顿”太高的原因，死神13之前于现实中尝试联系上级的过程里，并没有从蓝紫天幕中得到正常的回应。
在知晓替身“世界”乃至于吞噬一切的神明内部存在意识矛盾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倒也并不出奇——就算是代行神意的使徒，从神那里获取明确指令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过死神13的之前请求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一份看上去早已整包压缩好、放在那等谁读取的信息，响应了他的意念一股脑的往他灌了过来。
那是名为“程斌”的个体，在这个世界内的人生轨迹，一份以第三视角客观记录的另类日志。
死神13在其中看到了，与自己所了解的完全不同的时间线衍变历史——
程斌的初次降临的时间点，其实很晚，比当前现实的时间点还要晚。
吞噬一切的神明，以自身为基点，将大量世界线收束挤压在一起，在程斌降临点时间轴下游不远处、某个替身联盟的“主战场”之后，大量被神明触及的世界线，在这里形态崩塌、聚焦成了一个奇点。
在那一段时光中，那一个奇点内，名为神明的生命扭曲了规则、成为了贯穿无数平行世界的唯一。
统一的意志、唯一的躯体，但又同时存在于无数的平行世界中，举手投足都会对无穷世界造成干涉影响的生命——这即是替身群体传说中，颇为特殊的圣人境界。
天堂之眼，就是被这样的圣人收束力量捕获，但还未被奇点完全拆毁吞噬的、堆积在一起相互纠缠影响的无数段世界线。
一个通向崩缩未来的门户。
纵然天堂之眼这个作为门户的世界线集群关键节点，已经在神明内部爆发的惨烈战争中崩溃、失去了神明意志的整体管控，但其所在环境与本身的特殊性，依然让其承载的生命有着不同于其他世界的奇妙能力——
就算没有觉醒的替身，活跃的灵魂依旧有可能沿着潜在替身力量的脉络，与其他世界线内同一替身的不同载体产生模糊的意识联系。
表现在世界内，就是神而明之的预言、不可理喻的直觉、莫名而来的爱憎以及各种近乎天启的知识碎片。
生活在这样世界中的人，启智与替身觉醒远比其他世界容易，但同时，也更容易被神明的力量影响。
不幸的是，程斌降临的时间点，距离未来的奇点已经不远，而迪奥这个特殊的生命，已经在神明力量的影响下排除了一切阻碍、开始了自己大肆吞噬灵魂的“升华”进程。
而幸运的是，程斌借助这特殊的世界线环境，很轻松的和隔壁的“自己”们建立起了联系，很多事情可以借助这样的外力，轻松在多重平行世界中推动。
在探索出了一些秘密，并配合其他世界的平行个体解决掉替身“无限”带来的麻烦、从中分裂出属于“程斌”的可控支流后，程斌才回过头来，关注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有一种吞天流主角派头的迪奥。
虽然程斌对于奇点内那生命形态部分类似高维生命、但实际上依旧困居于聚焦世界内部、看上去并不具备超脱世界的思维核心的圣人很感兴趣，但眼前迪奥带来的威胁才是首当其冲的。
这个时期的迪奥，通过吞噬诸多替身使者和人类的灵魂，已经与影响他的那股神明力量深入交融，虽然精神受到影响变得有些失智疯狂，但论实力，其在世界之内确实是强到不讲道理的类型。
迪奥的觉醒替身“世界·超越天堂”，已经拥有了通过消耗灵魂力量，直接用心中构想场景覆盖、改写现实的能力，堪称低配版的心想事成。
只要迪奥击败这个世界内所有的生命，将他们的灵魂意志一同吞噬融合，那这个世界就将在其举行的晋升仪式中坠入奇点，成为圣人的一部分。
正面对抗，程斌稍微试探了一下就放弃了——世界内本土生命的核心抵抗力量，早已被迪奥屠杀吞噬，可用的资源实在太少，而就算正面打垮了这个迪奥，也没办法直接影响到从时间轴上游一路干涉下来的神明之力，投入收获不成正比，委实得不偿失。
不如绕路，弯道超车。
程斌将目光投向了被神明部分力量牵引连接、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深入接触、更别说吞噬消化的登圣失败者扭曲残骸——杀手皇后。
篡夺了一部分替身“无限”核心力量的程斌，本就对替身与时间线层面的变化洞若观火，再加上各个世界内的程斌有意无意的和杀手皇后接触并往其残骸里掺东西，他最终成功通过侵入杀手皇后残骸的某个代名文雯的意识碎片，撬动了这具尸骸的部分力量。
天堂之眼附近平行世界内大部分程斌，一齐抛弃了当前拥有的一切，借助从杀手皇后那榨取出的力量，收拢所有资源力量、将意识转移到了时间轴更上游处的替身“无限”载体处。
但是，就算圣人的绝大部分力量都高度浓缩在了世界线聚焦的奇点之内，也不代表这位吞噬一切的神明对更广阔时空的干涉很弱。
就算绕路跑到了迪奥尚未觉醒替身、甚至尚未成为吸血鬼经历百年沉睡的时间轴上游，只要想对其下手，程斌就不可能完全规避与影响迪奥的那股力量的对抗。
这是跨越时光的斗争，不存在迟到，更不可能缺席。
好在，替身为主干的力量体系，所带来的时空视野多依赖于载体，并不是没有规避与反制其视线的方法。
程斌保持着潜伏状态，在降临的时间段内没有引起丝毫时间线动荡，他维持着当前历史的进程、躲避着神明的目光，没有对关键节点迪奥动手，而仅仅找机会将载体的一丝力量，投入了一位善良的英国少年的身体中——
乔纳森·乔斯达。
程斌默默的注视着这位乔斯达家族的先祖，看着他在与外来者迪奥的矛盾中成长，看着他发现石鬼面的秘密，看着他为了保护家人燃起斗志，看着他与吸血鬼迪奥殊死搏斗。
数以年计的漫长时光，程斌保持沉默、按捺不动，没有对这世界进行任何多余的干涉，直至那一丝力量与乔纳森完全融合，直至乔纳森于船只爆炸中葬身海洋，直至
只余头颅的迪奥为求活命，主动侵占夺取了乔纳森的躯体。
海底金属棺材中的百年孤独，是迪奥这个独特个体的精神塑造的最后一环，也是其意识与乔纳森的灵魂残余这类外在意识源的第一次深度接触。
复杂多变的意识，对于深谙灵魂算法之道程斌而言，可以做手脚的地方那可就太多了——自己对抗自己，他当然是专业的，而让另一个人对抗其本身，他在这方面的手熟程度也很是不低啊
天堂之眼附近的动荡环境，所引发的时间震荡数不胜数，这让迪奥意识层面的微妙变化混入其中并不起眼，但所带来的影响，却大幅度的改变了未来的走向。
未来利益在时间动荡中骤然受到重创，属于神明的力量自然大受刺激，其依循某种本能，在时间轴上下游反复扫荡、于各个关键节点处左右索敌，但在程斌的对抗与重重干扰下，一时间未能找到异变的源头。
而在某次时间震荡之后，各个平行世界的迪奥于时间轴下游用另一种方式“重新”举行天堂晋升仪式后，察觉到异变部分根源的神明之力，再想做点什么，就已经晚了。
诸多平行世界在时间轴上的对抗，引发了混乱的历史变迁，但这种正面对弈终会有个结果，伴随着压力减轻的替身联盟抽出手来乘隙介入，伴随着多方插手下另一个世界的程斌作为钥匙再次降临，死神13所熟知的、属于他的那个历史、那些记忆，才最终稳固了下来
暂时的，稳固了下来。
正文 第0605章 恐惧，与战胜恐惧的安心感
现实世界当前的历史中，蓝紫色裂纹撕裂天际之前。
一座飘浮在深邃星空中的古朴城堡内，有着不短金色乱发的高大男人缓步走出了露台。
金色的长裤与漆黑的背心，在寂静的真空中无法提供丝毫保护作用，但伸出强壮手臂敲了敲露台边沿围栏的男人并不在意周围环境的诡异。
咚——咚——
听着真空中传播的声音，名为迪奥的男人咧嘴露出尖锐的犬齿笑了声，随后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梦境真是有够简陋的。”
笑面死神在露台外的虚空中缓缓由虚化实，他拘谨的倒持巨镰、向露台上的男人俯身行礼：“我很抱歉，迪奥大人，但我目前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摩挲着栏杆、感受着那粗糙冰凉的感觉，迪奥没有多说什么——死神13在现实里终归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能撑起一个城堡大小的梦境世界、从各个角度局部模拟现实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竭尽心力了，不能苛求更多。
普通人连自身散乱的思维都无法收束控制住，更别提构想出一个有着复杂结构的世界并长期稳定住了，能硬生生靠自身思维能力支撑起这样一个梦境，死神13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天才的范畴。
“所以，你才需要‘他’的帮助啊，”迪奥收回摩挲栏杆的手指，两手抱胸眺望着“远方”作为背景幕布的僵硬群星，“这种沉浸程度的梦境，没可能彻底欺骗生命的感官认知、通过意识影响间接调动数以亿计生命的灵魂力量。”
“但那个叫程斌的家伙加入进来，绝对是不怀好意！”死神13有些激动，金属手套猛的握紧，“我们根本不需要根据他的提议改变计划，愿意为您献上灵魂的生命数不胜数！”
“哦~？”语气微妙的哦了一声，迪奥斜靠在栏杆上，偏头看向栏杆外悬浮的死神13，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满是慵懒，“你也愿意为我献上生命和灵魂吗？要知道，那意味着——你连在这世界上存在的痕迹都会彻底消逝。”
在梦境支配者的主场中，说着要将对方吃干抹净的事情，迪奥却一丁点担忧的念头都没有——哪怕没有将替身带入梦境的他，理论上在梦境主宰的力量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当然，”原本有些激动的死神13，声音骤然沉稳了下来，他近乎虔诚的说道，“能与您融为一体、一同抵彼岸，这是我的荣幸。”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收留保护，或许是因为被对方自婴儿起的平视与教授所触动，或许是被行事风格与追求理念所征服
死神13并不抗拒，成为一块让迪奥登上巅峰、征服并支配一切、解开世间所有奥秘的无名基石。
“嗯~”靠在栏杆上的迪奥脑袋后仰，浑身骨节劈啪连响，随后他放松身体，注视着死神13缓缓点了点头，“我很高兴你这么想，真的，很高兴。”
顿了顿后，迪奥忽然转移了话题：“人类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他人的认同会在人的精神上产生很有趣的作用——据我所知，你还是没打算给自己起个名字？”
“我不需要名字，”死神13有些疑惑，但还是顺势回答道，“一直使用替身的名字，有助于我调整自我认知，这对我尝试迪奥大人您教授我的那些、关于与替身意识同步、触碰平行世界之类的方法应该有所帮助。”
听到死神13那有一点点不确定语气的回答，迪奥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捏着下巴，脸上少有的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死神13不敢打扰迪奥的思考，静静飘在那，一边努力维持梦境内容的稳定，一边揣摩对方提及此事的用意。
“作为自我的定位，名字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灵魂受外力影响，且万千世界中存在无数‘同名者’的时候”不知道想着什么，迪奥感慨了一声，随后他站直身体，对死神13摆了摆手。
来不及思考迪奥话语间的意味，对迪奥手势意思心领神会的死神13，当即撤去了维持梦境的力量。
窗户被厚重幕布严密遮挡、只有黯淡冷光烛火照亮的宴会大厅般的房间中，坐在高背石质靠椅上、单手撑脸似在沉睡的金发男子睁开了眼睛。
穿着得体小号西服的非裔男孩，一脸尊敬的垂目站在高背椅扶手旁。
黑暗而空旷的大厅略显压抑，但派出了大量人手在世界各处行动、生来厌恶阳光的吸血鬼与其仆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半饷后，忽然起身的金发男人扬手一震，因久坐而蜷曲的猩红披风呼的展开。
“你以后会懂的——去找那个程斌吧，”转身迈步的迪奥停在高椅旁，弯腰在死神13幼小的肩膀上拍了拍，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我需要你帮助我制造‘锚’——哪怕要经历痛苦，哪怕要变成怪物这是命令。”
死神13身体抖了抖，随后一脸坚定的大声道：“是！”
满意而又怜悯的点了点头，迪奥重新站直，向高椅后的纯粹黑暗中走去。
似是嘱咐，又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在黑暗边沿回响——
“铭记‘我’所经历的一切，从中提取出‘我之所以为我’的根源，在这之后，无论记忆与历史如何变迁，只要‘锚’还在”
没头没尾的话语，伴随着迪奥的背影一同被黑暗彻底掩盖。
纯粹的黑暗，无法阻拦吸血鬼的视线，迪奥沿着螺旋的阶梯向上，意识伴随着对展开计划的思索不断延伸。
金黄色的人形替身，无声无息的在迪奥身后浮现。
迪奥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背后那如同黄金浇筑的强壮人形替身，与其毫无情感的双眼对视了一瞬。
替身“世界”缓缓虚化消失，迪奥转回身继续前行——
生命的旅途就如同眼前这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阶梯，在螺旋中徘徊者永远徜徉在恐惧的海洋里。
源自生物本能的，对饥饿、对疾病、对死亡的恐惧
源自社会关联的，对贫穷、对弱小、对失去名利的恐惧
无法适应带来恐惧的环境，就只能踩踏着恐惧前行——直到生命强壮到足以战胜这份恐惧、获得一时的安心。
曾经卑微如尘土的迪奥所追求的，也不过就是这种胜利而支配的安心感。
只有不断克服恐惧获取胜利，直到站到世界、心中再无一丝恐惧之人，才能得到真正的、永久的安心。
迪奥曾经以为自己能一步步获取胜利、直到抓住那永恒的安心感，但是，随着抓在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随着知识的不断积累，他发现，恐惧是没有止境的——
世界，有吗？眼界，有极限吗？
卑微如尘土时，饥饿与穷困带来的恐惧如影随形，让迪奥安心的是充足的食物、微薄的积蓄。
但站稳了生存的脚步，抬眼看向社会后，更多的恐惧扑面而来。
在金钱的魔力与国家的武力面前，平凡的个体太弱小了，在这随时可能被无情碾压的环境下，迪奥寻找着让自己安心的途径，再一次尝试战胜这恐惧。
抓住机会成为爵士的养子，不择手段的争夺遗产，拼命钻研权利与统治间的肮脏规则，试图以律法系高材生与爵士继承者的起点融入社会运转。
意外的吸血鬼化打断了他的努力进程，这让迪奥远离了一些脆弱人类的本能恐惧，但也带来了新的恐惧——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如此神秘的力量。
或者说，无法预料的威胁。
迪奥果断改变计划，一边努力研究、开发属于吸血鬼的特殊能力，一边关注社会背后的阴暗面，搜寻探究一切神秘力量。
比起不确定性太多的集体力量，不断增强、完全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显然更值得优先追求。
吸血鬼、波纹、替身、灵魂不断的强大，给迪奥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当这份强大足以让他凌驾世俗一切武力之时，这份战胜所有已知恐惧的安心感来到了顶峰，然后
骤然被来自更高层面的、无边无际的恐惧扑灭——
你以为你的力量真的属于你自己？
你以为你的人生经历真的归你选择？
你以为，你是你？
魔鬼的低语，在灵魂深处向迪奥展现出了世界背后的部分真实。
平行世界与平行自我的存在，替身背后的力量与意志，吞噬一切的神明，不确定的历史与记忆，被外力选择的人生，被争夺引导的思想
骤然开拓的眼界，带来的是完全超出掌控、令人窒息的无边恐惧。
已经将直面恐惧、战胜恐惧、赢得安心的路途刻入灵魂深处的迪奥，在离开令人安心的虚假避风港，看到世界外的狂风暴雨时，所能做出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这边？你难道认为我迪奥会被人威胁？”
“合作么，总是互相妥协的，不管怎么说，我放弃的更多，而且比起注定无法共存的另一边，你和我的灵魂碎片有着最坚实的融合基础——”
最大的、永恒的恐惧——
未知。
正文 第0606章 全靠同行衬托
作为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反派boss，迪奥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哪怕他为了战胜恐惧赢得最终的胜利，可以跪下、求饶，可以抛弃脸面与底线不择手段，可以承受一切屈辱。
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他深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他迈向巅峰的脚步与意志绝对不会动摇。
这样的他，会允许外力扭曲他的自我？会允许别人改写他的心智？
绝不！
迪奥深知生命的短暂与渺小，但他更清楚，有些东西带来的恐惧，远在生命对死亡的恐惧之上。
靠埋藏在乔纳森·乔斯达身体中的那一丝丝力量和迪奥隐秘搭上线的程斌，在全程围观了其成长过程后，对这货的思考模式相当清楚。
虽然这次灵魂深层的偏向选择是个比烂的选择题，虽然程斌自认自己在同行衬托下并不是最烂的那一个，但人家毕竟不是真的只有一个选项。
考虑到计划的推进需要迪奥主观意识的配合，而且要尽量控制其行为变动幅度、避免对时间线造成太大的影响，程斌就只能在融合过程中不断让步——
拒绝外力干涉你的记忆？好，那我就放弃自身的全部记忆，只提供客观的信息记录。
排斥其他意识对思绪的扭曲？行，那我放弃思考，一切灵魂活动都以你为主。
警惕肉体层面的侵蚀？也罢，我放弃治疗放弃生命，封印卡兹的躯壳供计划备用。
恐惧替身层面颠倒主次的吞噬？得，在计划完全展开前，躺尸的“无限”就搁这了，只要你有能力够到那个层次并吞得动，随便你嗨。
送上了让迪奥疑心爆炸的超级大礼包后，程斌终于在双方灵魂碎片的融合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迪奥在知晓部分真相后，于某些问题上的思考权重变动，以及仪式彻底完成后，作为替身“世界”的一部分，介入“吞噬一切的神明”的机会。
迪奥不知道程斌所图甚大？不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
就算之前不知道，看过程斌部分记忆转换改编的情报手册也该知道了。
但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比烂的世界，躺赢全靠同行衬托。
如果有其他合适的选择，迪奥绝对不会和程斌合作、与他的灵魂碎片深入融合。
迪奥对程斌隐而不谈的一些问题抱有疑虑，他知道这个来历神秘的家伙背后有问题，但同样的，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问题更大——
他警惕外力对他的干涉，但他当前的自我，又哪里不是在外力影响下形成的？
程斌不可信，其他的“迪奥”就可信吗？
天堂之眼的特殊环境，让成长起来的迪奥有办法探知部分情报的真假，在确认了一些最基础的环境问题、发现自己替身中隐约存在的意识之后，剩下的也就不用去猜想验证了——
他用膝盖想都知道，另一个迪奥在成就神明之后会做什么。
就像原本时间线里他会经历的一样——被源自替身更高层面的力量侵染，无知无觉的在变强道路上走向疯狂，在膨胀到没边的狂妄中，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条件与密语去举行仪式
然后整个人连同整个世界，被神明一口给吞掉。
他不是最初那个战胜吞噬平行自我、最终超凡入圣的第一代迪奥，他只是神明还未触及的、或神明自爆混乱中诞生的、作为世界线收束基点的载体的第二代迪奥。
他存在的价值就是给神明开视野、锚定并拖整个世界下水、像一只自觉将自身烹饪好的烤鸡一样跳到神明面前的餐盘中。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与虎谋皮、为自己考虑了。
况且就算他考虑到替身与神明层面的长远风险，拒绝了程斌的提议，他又怎么保证天堂之眼隔壁的那些迪奥，会全部一起拒绝？
与程斌合作、从对方那获取到资源情报的迪奥，必然会在与无知狂妄的迪奥的对抗中占据一定的优势，在统一仪式带来的平行个体聚合过程里，谁会放弃个人的胜率、减少集体的风险？
程斌只需要很少一部分迪奥合作就足够实现其目的了，而拒绝程斌，需要所有迪奥放弃个人最优选择，在无法确定其他迪奥敌意的情况下进行集体通力合作。
这种囚徒困境，迪奥玩不起——
什么？平行世界个体大联合、团结合作互利共赢？这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会说的话吗？！
就像神明走向了收束世界线形成焦点的圣人之道一样，无穷时空中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意志、一个迪奥！
于是，起码拿出了部分干货的、基于平等交流的、最不烂的程斌，在迪奥捏着鼻子做的选择题中脱颖而出。
如果程斌在放弃了记忆、思想、生命、躯壳、替身等等一切资源力量的情况下，还能于绝对劣势中实现其不可告人的阴谋，取得最终的胜利
迪奥也就认了。
于是乎，天堂之眼附近的所有程斌，为了规避神明视线与满足合作要求，全方位的自我毁灭，悉数死亡。
只留下了，所有迪奥灵魂深处的权重印记，以及用于支撑梦境世界构筑和后续计划施行的丁点残渣。
完全崩塌成了蓝紫漩涡的梦境中。
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意念，传递到了飘浮在梦境中的男子耳边“这就是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
翻阅着手中文档目录的程斌抬起头，扫视了一圈除蓝紫外空无一物的梦境后眨了眨眼“这样看来，这边的迪奥距离称作‘程斌’还是差得很远啊，你”
“但我的经历，这个世界的历史，都来源于您和迪奥大人的融合，来源于您的选择”已经失去了形体，意识正在逐渐陷入模糊的死神13勉强维持着自身的思绪。
“我所忠诚的，也不过就是信任和希望，至于死亡算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观念，放在更高的舞台上，也不过是蝼蚁的呓语”
生与死，在更高的视角下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再怎么浓烈的情绪意志，在易变的历史与记忆面前也不值一提。
死神13不再说话，他放弃了对自身替身能力的支配，任由自己的精神在灵魂洪流的洗刷下困倦、逐步陷入混沌。
“可没有坚定的基石，更高的舞台从何建起呢？更别谈搭建阶梯登上舞台了”程斌摇了摇头，于再无任何阻碍的梦境中，取得了一切的控制权。
现实世界的黑红球体表面，从特化维生卵中走出的幼小黑猫抬头看了眼蓝紫天幕，随后他低头看向粗壮管道间的缝隙，身躯融入了黑红大地。
紧贴核反应炉外壳的洞窟中，黑猫在蓝紫侵染的缝隙边沿重新成型，他抬起头，凝视着半空中被管束吊着的无意识非裔少年。
扭曲模糊万物的马赛克，一点一点在少年的躯体边沿浮现。
被所有人类遗忘的那段记忆，伴随着梦境的崩塌重新融入了无穷灵魂汇聚的洪流中——
北纬28度24分，西经80度36分，太阳与地球间灵魂流动达成平衡的新月之时，迪奥举行的仪式扰动着全世界所有被黑红触须捕获的生命的意识——
抱着牺牲一切的勇气，献祭自己的替身“世界”，以其为容器吞噬三十六个相性相符的灵魂。
在绝对信任的友人部属的帮助下，依靠归纳人生轨迹的十四句密语，从无数个“三十七个灵魂”聚合的微型混沌中重新醒来。
超越者的复杂仪式精确的完成，平行世界被贯穿，吞噬一切的神明将触须深入，全新的灵魂，非人的意识，于此觉醒，超越天堂。
由人进化为神的生命，在狂笑声中撕裂了太阳“此刻，即是天开之时！！！”
沿着阳光逆流、在太阳内核中堆积的无穷死者的灵魂碎片，在这一刻爆发出所有力量，将世界撕裂出蓝紫色的天痕。
规则被覆写，星海被吞没。
整个世界向着神明的领域飞升，或者坠落。
只有地球转化的黑红球体，死死抓着全地球生命的躯体与灵魂，卡在融合汇聚的最后一步，强行锚定着整个世界。
而现在，这最后一只锚，也即将走到崩坏的终点
正文 第0607章 渐露真容的神明
黑红星体表面的洞窟中，一个不稳定震颤着的蓝白人形虚影由淡转浓，悄无声息的在黑猫身后凭空出现。
洞窟中央被管道连接悬吊着的非裔少年完全被混沌的马赛克吞噬后，黑猫才若有所觉地转回身来，看向那扬起右手后僵在那轻微颤抖着的蓝白替身。
摧灭星辰的可怕力量在扬起的右掌间扭曲着时空，但蓝白色调的替身拼尽全力，却怎么都无法将手挥下。
黑猫的目光在蓝白替身表面蔓延扭曲的金色纹路上徘徊了一下，随后注视着对方浑黄结晶般的双眼叹道：“轰炸空间我现在有点好奇，这个世界埋藏在你身上的力量，以及我那边世界搞事情、侵蚀白金之星把我坑来这里的力量，都代表着谁的意志”
回归现实、接手了这边世界“程斌”所有遗产、控制了以梦境和替身“无限”为根基构筑的庞大融合灵魂力场，程斌已经能从另一个更深入的角度观察并压制轰炸空间。
名为亿泰的人类，在周遭平行世界所有时间线中的可能性，瞬间被程斌“回忆”了起来——梦境解体后，正在坠入圣人领域的所有生命此刻都在深度融合，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刻的轰炸空间，其实就相当于程斌被病毒侵蚀伤害的一部分肢体。
虽然不甚灵便、偶有抽搐，但也不可能摆脱程斌的支配。
将轰炸空间与其载体的一切经历浓缩抽象出来后，程斌稍微花费了点心思，就以其为参考将面前的蓝白替身精确消融、令其回归了围绕黑红星体的庞大融合灵魂力场中，只在面前保留下来了那一道镂空金色花纹般的力量。
“侵蚀白金之星并干涉d4c穿越能力的那股力量，打断了我和替身联盟的深入接触，将我拖到了这边的梦境里而早早埋藏在轰炸空间这里的力量，在我抵达梦境后才开始施加影响，试图摧毁梦境，甚至于直接摧毁现实。”
黑猫将金色纹路纳入体内，重新融入黑红管脉，与此同时，黑红星体表面无数延伸的触须慢慢收缩回卷，将无数开始浮现混沌重影的卵状维生舱融入起伏震颤的大地。
按照接手的计划预案，与平行世界其他黑红星体散落的自己建立联系，一步步引导着无数在世界线交叉重叠中失去形体的生命，程斌观察着蓝紫天幕的变化，观察着金色力量的动向，思索着自身经历中的某些矛盾与疑问——
蓝紫色的天幕，是通向圣人领域的窗口，是举行超越仪式的世界中所有经过筛选、积累在太阳中的灵魂基质的聚合爆发——虽然由于刻意隔离保护了当前部分生命的独立性，仪式举行的并不完整。
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完整，晋升者的人格意识主干才是迪奥，而非汇聚众生灵魂而成的神明。
晋升的迪奥，迈向圣人的领域，参与进了“世界·超越天堂”对吞噬一切的神明发起的挑战——
神明的思维模式，已经在这个世界的程斌借由迪奥进行的一些实验中得到了验证，自“世界”被“白金之星·镇魂曲”打断了吞噬进化进程后，神明的思绪就已经不再由替身“世界”完全主导，而是彻底的失控了。
或者说，吞噬了不少的、完整的平行世界线的神明，已经超出了世界线内外一切个体的框架，诞生了独有的特殊意志。
这个新生的神明，不知道是否与作为替身体系源头的高维生命有关，也不知道算不算替身“无限”的不完整原型，但很明显的是，其继承了最初迪奥吞噬一切的道路，而且对某些生命来说，远比迪奥更为棘手——
原本的替身“世界”，好歹侵略与干涉手段还集中在其载体迪奥与各个使徒身上，但现在的新生神明，却可以通过平行个体间的深层影响，侵蚀干涉所有聚合意识框架下的生命——
一般的生命对抗外部敌人时还能坚韧不拔，但在对抗源自心灵内层的侵蚀时却往往难以着力，特别是在知晓隔壁世界的自己，本身就是神明的一部分的情况下。
别说普通的人类了，连部分意识清醒、力量横跨各个世界的强大替身，都无法完全规避被内部侵蚀的可能——白金之星和轰炸空间被透过这种潜在联系侵染，就是当前最明显的例子。
信仰神明、渴望与神明融为一体的教派在各个世界不断冒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迪奥并不认可那样由众生聚合而来的神明是“迪奥”，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神明基石之一的下场，所以才会捏着鼻子和程斌合作、试图增加与其意识统一的“世界·超越天堂”在神明整体意志中的比重。
超越仪式举行之前的梦境建造工作，本质上是为了在仪式带来的神明侵袭中，隔离保护现存的生命，让其不被神明于第一时间侵吞殆尽。
同时，经过迪奥布局的梦境，可以作为一只锚，拖延这条世界线被吞并的时间，让他在与神明的深入接触中稳定住他的人格意识，成为他抢夺神明意志主导权的一个支点——
神明可以透过潜在联系侵袭所有灵魂框架下的生命，反过来说，这样的神明也会被构成其融合灵魂的所有生命意志所影响。
神明内部复数替身意识间的主导权争夺，神明对无尽时空无数替身的侵袭吞噬，替身与侵蚀的对抗过程在世界线内映射出的载体灵魂意识的变动，世界线内历史与灵魂变迁对神明意志的干涉与重组
这就是替身联盟所说的，自神明内部自爆后，替身领域持续进行的另一种形式的战争，替身框架下所有世界线内外的变化，都是这场战争的间接体现。
从头理顺事态的程斌，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毫无疑问，他的到来完全符合这边世界程斌的预案，那么把他坑来天堂之眼的、被外来力量侵蚀的白金之星，以及隐隐约约在配合的d4c恶行易施，背后代表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借助迪奥融入替身“世界”的那点点程斌碎屑的意思。
他是作为一把钥匙、一个保险来到这里的——
因与迪奥的合作需要而自我毁灭的那些程斌，需要他来填补空白的控制核心，在融入蓝紫天幕的迪奥的掌控之外，统合梦境引导融合的众多灵魂。
如果迪奥成功实现了其野心、在超越仪式中与神明内部的原初“世界”同化或被同化，并进一步夺取了神明意志的主导权——虽然现阶段看来概率不大——那他就可以借助锚与之前的合作基础，访问神明这个完整聚合体内核最根本的东西、一切替身的力量之源。
而如果迪奥未能战胜其他自我、未能征服神明内其他替身的意识
“那我就得反客为主，主动将锚解体，在迪奥陷入混乱的瞬间借助与其之间的那一丝联系，以‘无限’为补全基础重塑融合灵魂、借道‘世界’越过防线、直接深入接触神明的内核”
关停核反应炉的浑圆星体慢慢退去了火红的色调，纯黑的星球上荡漾着混沌的重影，程斌的意识在星体上蔓延，并勾连着所有生命，向着重叠时空深处延伸。
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被连接，庞大的融合灵魂开始跨越世界与时间，蓝紫色的天幕逐渐与黑色星体模糊了界限
替身“无限”虽然是个被其他所有替身联手排斥的残渣，在神明意志主导权的争端中处于绝对劣势、完全被排除在外的地位，但其毕竟是替身体系原型分裂残余的主干，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利用迪奥触摸到作为一切生命聚合体的神明，并非是不可能的。
哪怕这样的深入接触只有一个瞬间，哪怕程斌裹挟起来的力量在众多替身面前相对微弱到会被轻易肢解吞噬，也能让他乘机看到迪奥渴望着的根源、看到替身体系背后力量源头的完整轮廓。
至于这种被所有替身抗拒的、让所有替身短暂而局限的恢复“完整”的行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这完全不在“程斌”的考虑范畴内——
尝试与替身联盟建立友好关系的理智交流者是程斌。
在诸多世界里引起“无限”狂暴，惹来替身联盟反感的是程斌。
与反派boss达成协议，放弃无限融入世界，举行仪式摧毁星宇、将幸存者拖入梦境的是程斌。
被自己坑过来延续无限的空白核心，支撑梦境与现实、在绝境中给予众生出路与希望的钥匙，是程斌。
在梦境构筑之处就埋下毁灭之因，甚至驱使轰炸空间在保险抵达后摧毁这只锚与最后的避难所、迫使所有人选择那条唯一出路的还是程斌。
世界线变迁过程中，围绕程斌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那一个个隐藏着复杂缘由与奇异矛盾的现象，其实都有着最终而统一的目的——
探索各种深入的可能性，挖掘无限之主的痕迹与【试炼任务：起源】背后的秘密。
信息虚界内的一切变迁都是世界线历史的映射，程斌根本不在意局限巨大、问题多多的替身灵魂体系，也不可能看上那点相对于量子化身集群而言显得可怜巴巴的力量，他想要的只有信息。
所以，他并不介意为了看一眼想看的东西而付出各种“巨大的”代价而现在，就是收获阶段性成果的时候了——
成为天堂之眼附近所有世界线内残余灵魂聚焦点的黑色星体，完全解体，依循着微弱的联系，彻底融入了蓝紫色天幕。
混乱旋转的蓝紫光晕在这一瞬彻底平静了下来，浑如一体的天幕再也看不出边界，蓝紫色无限地浓缩、沉降、凝固直至纯净的蓝紫在虚无中降维成无限平滑、广阔无垠的大地
正文 第0608章 似曾相识的概念归档，意外的形象
失去了最后一丝阻碍，世界在物理规律的完全颠覆中滑入了深渊，宽高、轻重、冷热、浓淡、明暗一切衡量客观现实的概念都失去了意义。
在替身领域的主战场最深处、层叠时空形成的世界中，顺利碾过替身“世界”借道程斌，于神明内部醒来。
从替身“世界”身上“借道”的过程，并不怎么友好——毕竟那相当于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刚长出来的一块肉自发背叛、切割、自我补完，然后窜出去掉进生死大敌的嘴里。
与程斌合作的那部分迪奥再怎么谨慎、再怎么深思熟虑，也料不到这家伙根本不在乎常规意义上的得失、纯粹是来送的——谁能阻止这种不要脸还不要命的猪队友？！
不过别人的气急败坏也不关程斌的事了。
当他越过层层防线、进入曾经由世界·超越天堂主导的神明内核，释放携带而来的、以替身无限的残余为基础形成的补完碎片时，奇妙感觉就彻底淹没了他的思绪——
类似于梦境中所有生命记忆思绪混淆融合的过程，程斌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比广阔的天地，自身的生命意识在灵魂的洪流中无限稀释、消融。
在逐渐步入死亡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吞噬一切的神明的轮廓——
那是充塞世界的纯粹灵魂，一切替身力量的根基。
无数世界线收束、交叠，直至在固定的时刻崩缩成唯一的焦点，这是打破了界限、同时存在于无数世界中的唯一核心，是湮灭星宇、除灵魂之外一无所有的纯粹世界。
一个巨大的灵魂结晶，以及其沿着结晶边界的发散世界线向过去未来延伸的无数触须，这就是神明实际存在的躯体。
再怎么强大的替身，其存在与运转也依赖于无数世界中的灵魂载体，一个脱离了外在能力桎梏、直指神秘灵魂本质的神明，确实来到了更高的层次。
程斌背后纵然隐藏着超越性的意识内核，当承载其意识的载体也依旧是这边的神秘物质“灵魂”，从各方面来说都很难抵抗神明本能的吞噬。
不过程斌也无意去抵抗。
在与神明同化的过程汇总，他没有关注神明躯体在过去未来两端的、与替身联盟和世界势力的宏伟战场，没有去在意神明意识层面多方对主导权的争夺。
他反而专注于自己带来这一块灵魂被神明吞噬同化的过程——比起表面的争端，他更在意神明那超越了现有灵魂结晶身躯的、贯穿连接着所有世界线所有灵魂的潜在共性。
或者说，这一系列世界线里神秘力量的真正源头——纵然神明这块纯粹的灵魂结晶强大到可以将周遭世界扭曲收束、压缩吞噬，程斌也不觉得这种依旧依赖于世界、存在于世界内部的东西，会是诸多涉及高维的现象的真正源头。
电磁干涉、绝对预言、空间毁灭，甚至于时间停止、回溯重生、时间线剪辑并非真正高维生命的替身们是如何实现这些奇迹的？他们是怎么横跨诸多世界内灵魂载体、凝聚出超越单体世界的独特意识的？这种意识又存在于何处？
抱着这些疑问，程斌的意识在分解中沉向神明核心的更深处——
抵达这圣人领域的灵魂，其被神明吞噬的过程中，似乎是依照着某种唯心的规律在解体——就像一个完整的人类意识在这一刻被拆分，其对自我、对一切事物的认知被分解为一个又一个隐有关联的独立概念，被分门别类的肢解分流。
纯净的灵魂结晶核心中，似乎并不存在运转的意识，取而代之的是数据库一样的，等待调用的无数概念定义——
就像是原本地球众生认知中的“太阳”——一个代表着光与热、生命能量的源泉、神秘学中拥有特殊地位的奇异概念。
越多灵魂所认可的、接受的概念，在这里就会汇聚出更大的支流，概念的不断细分更带来的无限的分枝与延伸，无数细微的概念以不同的方式关联聚合，才能形成一个正常世界中的具体对象。
客观的物质并不客观，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切超越灵魂生命认知的事物都是无意义的，而一切有意义的事物都将被主观意识所认知拆解、精密至极的被归档到无数概念支流中。
程斌在这奇妙的唯心概念拆解归档流程里，隐隐约约嗅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味道。
“心智纯化、概念归档所以说，迪奥将其晋升理论中灵魂意识的完全境界称作‘天堂’，并不仅仅是文化模因的缘故么？”
意识近乎被肢解的程斌，也没闲心往某些方向多想，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概念的领域，在彻底消亡之前做出最后的尝试——
唯心的世界观中，眼界始终是个无法绕过的问题，程斌的眼界不用多说，其意识层面有着不少难以被神明主流概念数据库消化的玩意儿，这让他最核心的意志能稍微支撑一会儿。
没有常规意义上时间的领域中的“一会儿”，让沉的够深的他，可以在时间线的几轮变动中，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着可以看做“程斌”的奇怪抽象概念在神明内核的倾轧中维持形体，所有灵魂相关的世界线里，所有与此固有概念有关的灵魂与其搭上了潜在的线条。
如同一个新生的替身，沿着自概念衍生的、严格而精密的匹配条件，连接到了所有世界、所有时间中相性符合的灵魂。
“虽然残余概念的复杂已经筛掉了几乎所有外人，但为了避免踩进迪奥踩过的坑、避免其他生命小概率参与进来，还是设置一个只能靠默契完成的仪式密语吧，那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有时间观念的领域中，名为程斌的概念聚合体不分先后的连接到了灵魂相关所有世界中的程斌，每一个在世界线变动中努力探索、举行仪式默念密语的程斌，灵魂脉络都汇聚过来成为了支撑其意志的基石。
至此，程斌被神明肢解吞噬的进程完全中断，他彻底摆脱了“世界·超越天堂”和“无限”的制约，就本质而言，他已经独自站到了与其相等甚至更高的水平线上。
然后在意识重归完整、获得了活动能力的瞬间，程斌毫不犹豫的献祭了刚刚成型的概念聚合体，献祭了所有世界所有时间中的程斌，强行向着概念领域中观测到的更深处又迈出了一步——
坑了一把“世界”，利用“无限”的补全碎片短暂触摸到深层的真相，这个行为本来就引起了不少替身的敌意，再加上诸多世界里的程斌抓住机会举行仪式往这边靠，更是顺路惹来了数不胜数的麻烦。
程斌没有兴趣增长自身的力量、也不想和全体替身拼体量，更不想错过由“世界”晋升的新生神明与原初神明遗留的主干“无限”间的特殊反应，于是他继续自己的梭哈行为、向着更深层的神秘迈进——
错过这一次，这一轮的程斌恐怕就没有下一次机会突破亿万阻扰走到这个地步了。
对灵魂的研究，对替身的认知，关于高维的学识，一切积累的研究成果，让程斌在复杂的环境中找到脉络，一脚踏入了——
一个空洞。
在这一瞬，灵魂替身体系涉及的所有世界中，所有涉及世界线时间线变动的、围绕着“程斌”这个变数使用的能力都失去了力量之源。
当所有程斌在献祭中失去痕迹，人类的历史，星河旋转的历史，世界的历史，时间线变动的历史，一切都在重置后凝固，所有的“变化”在更高的视角中彻底停止。
神明领域最深处的空洞中，神秘的蓝紫色领取了地球生命认知中“大地”的概念，程斌的残余以人类概念为模具重新浇筑成型，穿着休闲服的黑发青年在恍惚中落在了无限宽广的蓝紫平面上。
视角突兀切换、失去了一切基于灵魂的神秘力量的程斌，在蓝紫光晕的照耀下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随后收回打量环境的视线、抬头向前看去——
被他触摸到的、真正代表着完整神明的意识，也在这个简陋搭建的舞台上，选取了一个人类的模具灌注成型。
看着那个由虚化实的、穿着黑色大衣、冷漠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熟悉男人，程斌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个形象里苏特？”
正文 第0609章 “程斌”带来的影响
程斌没有停止自己对环境的观察探索，但被抽离了灵魂根基、灌注进了普通人类概念模具的他，在这片蓝紫色大地上几乎做不到任何超脱普通人类设定的事情。
能看、能听、能说、能走两步[八一中文网 81zyz]在被设定“允许”的范围内，也就这样了。
不过之前献祭一切的梭哈探索，让程斌多少有察觉到一些东西——这个地方，与其说是空洞，还不如说是所有线索脉络被铡刀粗暴斩杀后留下的整齐断口。
他的探索，看来终于触摸到了本土框架的天花板啊
难道在信息虚界的历史之外，这边的乱战已经决出了最终的结果？替身灵魂体系背后，已经有了统管这一切神秘力量的类高维意识？
对于量子化身集群当前定义中“正常水准”的高维生命而言，信息虚界和正常的世界线相比，除了无法提供额外世界基质或者说高维干涉力外，在观察与干涉等各个层面上并没有太大区别。
程斌抓着无限之主带走程博士截面时留下的线头，依靠手头积攒的几个关联物进行追溯，一路追查到了替身灵魂体系下的世界线历史中，这个行为或许初期可以瞒过无限之主，但确很难在本土高维生命眼前隐藏行迹。
如果这个高维生命状态正常，那在程斌降临引发的第一轮世界线变动中就会将关注的目光投来——
就算一开始因为程斌套用了无限之主的降临渠道、且这里原本世界线时间线环境都很乱，变数的源头难以被注意到，但在程斌深入探索挖掘世界的秘密、超出原本“程博士”固有活动界限的情况下，想不被定位关注就不可能了。
所以，在程斌触摸到天花板、即将接触历史之外的真实时，一口气湮灭掉所有更进一步的线索脉络，其原因就很容易想象了——程斌这行为，和无限之主尝试通过对世界线变化施加影响、侵蚀内域进行间接定位没多大区别。
没有谁愿意暴露老家给外敌，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在当前的高维生态下，就算主观上不带敌意，这种深入追查的行为，本身就满是敌意了。
无限之主给予预备役噬神者的转正“试炼”，本来就有验证成色、祸水东引的意思在里面，察觉到一些东西的程斌既然愿意顺着鱼钩走，那被本土高维生命抓包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这边这个一开始没有冒头、直到程斌触及到最后的红线才动手的高维生命，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气息和配色与白金之星莫名相似的蓝紫大地后，程斌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形体成型后终于开始轻微活动肢体的男人，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会是里苏特？”
之前汇聚了所有探索者灵魂的程斌，对于里苏特的印象并不深刻——
那个与在部分世界中与绯红之王载体建立的组织有点关系的、拥有可以支配电磁金属的替身“金属制品”的男人，仅仅在少数世界线里和他有过直接接触。
就算在接触最深的那一条世界线里，里苏特对于程斌而言，也仅仅是个研究替身能力和心灵眼界关联的实验的参与者，说穿了就是个俘虏、勉勉强强的学生和实用的小白鼠。
程斌并没有在诸多世界线里名为“里苏特”的个体们身上看到什么超常规的东西，也没看出来名为“金属制品”的替身在乱战的大环境下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在他观察猜测中，当前降临到他面前的、作为替身灵魂体系背后真正的支撑者的、极有可能是真实而完整的高维生命的意识，为什么会选择里苏特的人类概念作为其显现的模具？
程斌很好奇。
“里苏特”闻言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了他那对有着黑色巩膜和红色虹膜的奇异双眼。
他有些生疏的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身躯，在一阵骨节轻响后歪着头打量着程斌，用与程斌印象中不同的低沉嗓音说道：“因为，这个‘我’最具有代表性？”
轻微的自问后，里苏特指着程斌，用肯定的语气强调道：“没错，在你面前，这样的我很有‘代表性’！”
“什么代表性？”程斌揣摩了一下，在回忆中审视了一遍自己在各个世界线里和里苏特的接触过程，随后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与我和其他生命的接触过程，或者说我作为外来者带来的额外影响有关？”
“准确的说，和你上一次来到这里时，对‘我’产生的影响有关”里苏特放下指着程斌的手臂，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似乎在感受作为人类的触感。
顿了顿后，里苏特恍然回神、正视着程斌叹道：“啊我或许该这么说一句——
“程斌你终于又来了，欢迎光临？”
“又？”程斌有些明白里苏特的意思了，他若有所思的感慨道，“程博士第一次降临任务就抵达了这里？以他当时的条件，这可真是非常，非常的困难啊。”
里苏特摇了摇头：“当时我还未完全诞生，那些世界的状况和你这次看到的可不完全一样，你口中的程博士”
似是回忆的沉吟了一会儿，里苏特继续说道：“就像这一次你对作为里苏特的我所做的一样——
“你让我看到更广阔的时空，让我从新的视角审视世间万物，你让我理解了力量的真相、开拓了我的眼界、指出了一条通向更深层真理的道路
“程博士的到来，给我带来了与里苏特相似的感触——我并非是唯一的、全知全能的神明，我所依仗的、让我心想事成力量背后有着更深的秘密，而除了我能看到的、灵魂体系触及的世界线，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时空，还有像无限之主那样强大而不友好的生命
“你能理解吗？在遇到程博士、初步觉醒后，我失去了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安心’！”
伴随着语调嗓音的变化，里苏特的形象突兀扭曲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躯体质感接近替身、有着淡淡蓝紫色泽苍白皮肤、金色长发如同羽翼一般向身后延伸的男人。
看着那除了金色纹路刻印外无比熟悉的脸庞，程斌偏了偏头：“迪奥？呵，作为迪奥的你，居然也能忍受这种意识不全是‘迪奥’的状况么？”
如果说当前露面的高维意识，来源和之前那个正在成型的新生神明类似，那以迪奥在某些方面的顽固骄傲，很难想象他会接受自己作为神明一部分的状态。
考虑到真正高维生命在权柄或者说基因层面维持稳定统一意志的技术问题，或许替身体系背后的生命，在真实生命层次和意识层面与程斌之前想的并不一样？
“哼，”仿佛在虚无中拉扯着什么的金色翼发无风自动，苍白的迪奥神态语气比里苏特恶劣得多，磁性的嗓音间仿佛蕴藏着极为浓烈的情绪，“程斌那时候的你，算是初代的我超越天堂的主要助力，作为交换，我带他来到这里，然后按照约定留下了这个——”
迪奥抬手一抓，一个人影就突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那是一个身披肮脏白大褂、光秃秃脑袋上遍布凸起青筋、身躯脸庞消瘦萎缩难以辨认具体年龄的男人。
程斌看着在迪奥手中四肢下垂晃荡、似乎处于沉眠状态的男人皱了皱眉——
程博士不是以卡兹为载体降临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一个和内域附近差不多形象的低维躯壳？
考虑到无限之主的目的、程博士当时的处境、替身“无限”相关的问题
有意思看来这次深挖是挖对了？
正文 第0610章 这是什么抛瓦？！
最初的程博士，是否有可能抵达神明内核的层面、接触这方世界最深处的秘密？
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并不是零——
无限之主借由究极生命卡兹和替身“无限”补完了程博士的能力和形体，让他获得了潜力无穷的躯体与作为原初神明残渣的极高起点。
而除了与各大势力大本营相关的那部分世界线外，整个替身世界群落并没有太强的收束力，替身们相对狭小的聚集地和无处不在的矛盾，让他们只能笼统约束个世界基石载体成型的轨迹，难以管控整个世界的混乱衍化。
再加上如同任性幼儿持有的核弹一般的、各种不讲道理的替身能力在世界各个高低层面上的交叉作用，令这边的世界线衍化过程乱上加乱，在部分段落的时间轴上，单薄的世界线分裂衍化的各种可能性的规模着实不低。
这种情况下，被无限之主分裂投放到无数可能性中的、有着相对较高起点的程博士们，其中出现一个运气爆炸、一路活到最后走到最远的程博士，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毕竟基数很大。
不过，基数大归大，但也不是无限大，骰子丢多了可以骰出限度内的任何数字，但也没法丢出一头大象来——
哪怕是保留着一丝灵魂内核作为识别探针的程斌，在这个被替身们先手占领的阵地里，走到最深处甚至都需要放弃并献祭拥有的一切。
精神未经淬炼、不像程斌那样完全以探索为目的的程博士，在得到作为究极生命与神明残渣的高起点的同时，也接手了被类高维替身联手打压、挤出神明核心的不利地位。
更别说世界内有意无意的命运针对，以及替身“无限”背后聚合的卡兹意识无孔不入的侵蚀了。
这种险恶的局势，也无怪无限之主会在任务备注中，强调其不断走高的危险性了。
程斌依靠自己目前积累的、套着“程博士”外壳的探索记录，在心底稍微复盘了一下，就大概猜到了当初的程博士们走过了什么样的轨迹，其中哪一条路的程博士付出怎样的代价最终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不管“运气”有多好，在这个过程里，牺牲都是绝对绕不过去的词。
那么，意识到世界背后部分秘密的那个程博士，拼上惨重代价，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程斌认真的用受限的视觉观察着，那个在迪奥手中脑袋下垂、四肢无力晃荡的程博士。
但给程斌看了一眼后，迪奥就手一抖，就将手中的男人躯体化为虚无隐藏了起来。
“哼，你们‘程斌’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有趣，不过在交流那些秘密之前”迪奥两手抱胸，带着一丝玩味的神色审视着面前的青年，“你是不是先给解释一下，你的真正来源和来意？”
“呵，来源来意？”程斌笑了笑，抬手用指尖在空气里来回划动了一下，随后什么都没看到的他摇头反问道，“我在这探索了多久，你就应该观察了多久吧？我的探索经历里，你插手干涉的地方也不少吧？你现在都正面出来见我了，难道还没得出结论吗？”
程斌对迪奥的审视相当理解——纵观探索经历就可以看出，无限之主通过程博士与替身“无限”夺走了这边原初神明的一部分，通过无限之主投放渠道降临到这边历史中的他，自然会被对方警惕的注视。
若非可以确信这片空间已经脱离了历史、处于某些高维生命都难以观测的层面，对方会不会暴露痕迹出来见他那可真是说不准的——
在程斌汇聚各个世界线自己凝聚独有替身的时候，无限之主的试炼者面板都如影随形，而到了这里，那东西却彻底消失了，程斌试着召唤也没有任何反应，可见无限之主的触须并没有延伸到这么深的地方——反正他也不指望能简单靠正常回归抓到无限之主的真实触须，毕竟对方根本就没有召回所有投放的对象和其衍生对象的意思，有极大可能只在世界线上截取了一部分想要的截面，回归程序中肯定留下了不少的暗手。
而选择了隔离无限之主埋藏在历史中的触须，有意无意的将程斌引导来这里的新时代神明，肯定是在观察中对程斌的来源来意有所判断了。
“在不确定你来源的情况下，我可没有多插手，”程斌面前的迪奥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严格来说，我越过主要介质‘迪奥’间接插手干涉也只有那么一次，而干涉的地方也在你的视野之外——绯红之王。”
“这是一场试炼，”以迪奥为低维形象的神明低吟道，“我渴望见到你，但也会尝试阻止你、甚至杀死你——如果你连突破万千阻碍、穿越虚假历史来到真实的我面前的能力都没有，你又要如何对抗你所追溯的对象——无限之主？”
确认了程斌的追溯目标是无限之主而非他这个神明，确认了程斌就是最初那个程博士，确认了对方拥有不投放任何额外干涉力量就足以在他人主场撕裂历史的厉害手段。
无法忍受自身“不完整”、视野与力量的成长被世界内灵魂基质牢牢约束的神明才认可了程斌，尝试与其建立联系、从无限之主那夺回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
“那现在，确认了我的来源来意，确认了我的‘资格’后，你还在迟疑什么呢？我们都快组建起一个反无限之主同盟了，你这种情况很普遍，加入进来很简单的哦。”
就合作双方的基本需求达成一致后，程斌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加入进来、把你抽离隐藏的、与程博士和无限之主有关的那些东西展示出来？”
“因为还有最后一样需要确认的东西——力量！”迪奥慎重的打量着程斌，“战争永远逃不过直接的力量对抗，不管你代表着你自己，还是代表着一个同盟群体，证明你的力量！
“别说与无限之主的对抗了，你的行为模式证明了你思想的偏向，有共同的敌人不代表内部矛盾就不存在了，为了明确位置的高低、为了扩散自身的权柄、为了话语权甚至为了背刺侵吞盟友，我们需要验证彼此的力量——
“我本以为你在探索中迟早会暴露真正的力量，可惜呵，别说你深入到了这里，心底会没有一点想法，哪怕我斩断了所有的线索，你也已经足够接近我了，如果不验证彼此的力量，我们双方的心态都会很危险，不如就此分出高下。”
与其在无限之主埋藏的引线作用下互相防备警惕，还不如摊开了正面较量交流一下，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好提前引爆解决，哪怕损失一部分力量也无所谓——毕竟高维生命是真的难死。
“这就很现实，”程斌闻言呵呵一笑，“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世界树那边扎堆聚集的家伙们，就算只聊个天也没少搞出各种乱子，毕竟正义邪恶秩序混乱阵营各异，就算围绕一个目标达成了同盟，互相之间也很难称得上是友军
“既然你对我这个探针感到不安心、且有着始终望向更高处的野心，我也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行迹，那我就过来看看？”
无形的力量，沿着探针留下的轨迹蔓延而来。
扭曲、分裂、合流、涡旋的世界线集群，如同一颗茂盛无比的参天大树，无数世界线如同无比密集的枝干，占据着极为广阔的空间。
纵然被灵魂体系所约束，迪奥无法眺望、抵达树木外的世界，但他却有着充足的自信——在繁盛枝叶的笼罩下，在他最核心的领域中，没有什么可以完全超脱他的支配。
但是，现在，挑战神明认识的事情发生了——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如同流水，如同空气不可名状的力量，没有丝毫阻滞的跨过巨树领域的边界，轻而易举的穿越了看似浑然一体的枝叶集群，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渗透了进来。
祂在世界线的间隙中前行，因为巨树的枝叶间满是空隙。
祂将一个个世界逐帧侵染，因为巨树细胞组织分隔内外高低的滤膜毫无意义。
祂以成为一切来审视所有，因为他比构成巨树细胞的基粒更为微渺。
迪奥很难受，就像一颗被扯下拉环的手雷被塞进了坚不可摧的方盒——神明的力量与形体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这种被包围，或者说被从内到外从低到高完全包裹的感觉，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依托世界构筑的形体，围绕权柄运转的力量，支配一切的核心精神仿佛自身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剖开，暴露在别人审视的目光之下。
最为憋屈的是，他找不到丝毫发力反击的基础，而他之所以知道祂来了、祂看了只是因为他接收到了对方主动释放的入境信号。
自无限之主后第一个正面接触的强大生命，让神明迪奥感受到了颠覆三观的震撼：“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正文 第0611章 间幕——真实与虚幻边界的结算与兑换
真实与虚幻的暧昧边界上，离世之人的意识在黑暗中缓缓苏醒。
震慑心魄的恐怖景象，伴随着断续记忆的浮现在他心底回响——
朝峰暮谷，海枯石烂。
历史被篡改、现实被蹂躏、未来被扭曲。
时间与空间在呻吟，灵魂与物质在脱轨，所有生命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间万物崩溃破灭，在席卷星海的漩涡中无声哀嚎。
渺小的地球上，渺小的所谓的究极生命，亲眼目睹了超越者觉醒后的可怕力量。
绯红之王，天堂制造。
在统治世界的帝皇与神明第一使徒的战争余波中，在灵魂被抽离、万物于时光漩涡中崩塌重塑的可怕天灾里，名为卡兹的究极生命放弃了挣扎、顺着不知从何处垂落的救生索脱离了这个可怕的世界。
一无所有的、深渊般的黑暗中，程斌的意识摆脱了桎梏，在混乱的记忆与情绪中重新醒来。
“我还活着？”
木然了很久，程斌才暂时摆脱了心底残留的恐惧刻印，将意识从那倾覆天地的灾难中拔了出来，勉强梳理着思绪——
之前，他应该是突然被卷入了某种高层面的战争中，为了在动荡时空里保护自我，他不惜解除了对自己替身与卡兹意识的限制、利用其力量
一阵心灵层面的刺痛打断了程斌的思绪，他蒙了一会儿，整个人才完全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成功脱离回归了？那么，之前带我离开那可怕的世界的、稳定我濒临崩溃的意识的力量无限之主？”
各项感官重新归位，察觉到普通人类手脚感触的程斌来不及活动，就看到一片纯白的大地在脚下扩张张开，与此同时，一颗仿佛一开始就存在于那的、无法描述大小与远近的白色光球，静静的悬浮在他的头顶。
熟悉的信息流在程斌意识中流淌——
【检测到试炼者完全苏醒，进入任务结算流程——】
【剧情世界：《jojo的奇妙冒险》】
【试炼者：程斌；试炼模式：降临；降临体：卡兹】
【试炼任务：起源——完成度：43】
【任务奖励：噬神者正式认证，2级权限1次，1级权限3次，积分2540】
【评价：活着不好吗？】
在试炼任务中经历的一切，抽取关键的部分景象剪辑成片，伴随着无限之主的话语流过程斌的脑海。
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降临后对自身的研究、对世界的探索，在降临体牵扯的因果命运下与其他替身使者的战斗，被扭曲历史的世界帝皇下令追捕的窘境，被神之使徒碾压劝诱的难堪，在两位超越者那如同天灾般的战争余波中挣扎的渺小。
“危险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增长？有些危险可是无视时间顺序的啊早知道不该好奇那么多，应当在一切矛盾激化前直接回归的。”
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经络起伏的脑袋，程斌皱了皱眉，审视着无限之主那句奇怪的评价：“‘活着不好吗？’，这是在说我最后作死，还是在说我之前不怎么积极、只图苟活的态度？”
隐约的不安在心底蔓延，程斌闭目沉吟了一下，才捕捉到了这份不安之心的源泉——
脏污的白大褂下，那普通人类级别的、被病毒与实验折腾到非常脆弱的躯体，光秃秃头皮下那效率低下、频繁断线恍惚、连试炼经历都无法完全承受的脑子
自己失去了降临卡兹带来的究极生命躯壳？回到了最初被拉入这无限空间的躯壳里？
如果是试炼之前的程斌，恐怕不会意识到这个过程里的某些问题，但在在见识过干涉平行世界、时间线的可怕力量后，眼界得到一定开拓的他，察觉到了一些敏感的问题——现在的我，是哪个我？
他是与身躯一起待在无限空间中、获取了试炼世界里程斌记忆碎片的程斌，还是从试炼世界里归来、夺舍覆盖了无限空间里停驻躯壳的程斌？
又或者，他的处境比目前想象的要更加糟糕？
回想起间接验证过的、其他平行世界里作为试炼者的程斌的存在，无限空间中的程斌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我是不是应该，乘着那个试炼世界的特殊环境，尝试验证、留下一点什么？
顾不上关注任务奖励那些东西，程斌在无限之主传递的信息流里寻找关于回归流程的关键机制，但却只找到了一个强化保留的说明——
降临模式的试炼，最大程度的保护着试炼者原初的身躯与精神状态，所以不会直接让试炼者本体与试炼世界接触。
在这类试炼结束时，试炼者可以根据意愿、消耗权限与积分保留携带回归的事物，包括且不限于血脉、力量甚至于复杂凝聚到具备神秘特征的知识，并通过无限之主重塑为通用于各类世界的形态灌注入本体。
“所以说，我关于试炼世界某些记忆的模糊化，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现在的脑子比较迟钝，还因为有些信息的保留都需要消耗积分？”
程斌眉头微皱，对无限之主这种连记忆信息都当作某种“商品”随意支配的情况感到有些不适——如果他不兑换保留，是不是某些记忆就会被无限之主洗掉？
不过，抱着对奇迹的渴望来到这里的他，终究也没资格去要求什么，这种程度的代价让他感到不适，但也仅仅是有点不适。
仔细审视着回归与强化保留的细节说明，程斌渐渐琢磨出一些隐藏的信息：“看这种机制，当前的我，应该是待在这作为本体的我，与从试炼世界归来的我，两种意识以某种方式重叠融合后的状态，在间幕完成了任务结算后，才会统一回归到本体之中。”
那么，这样的“本体”，又有多少个？这里回归的我只是在一条世界线上试炼的我，总不可能其他平行世界的试炼者程斌，没有一个成功回归吧？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奇迹无限空间中噬神者，终究无法逃脱他本身的命运。
暗叹了一声后，无法改变现实的程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任务奖励上，他打开自己携带回归的、可兑换保留的事物列表，仔细审视了起来——
【灵魂波纹、柱人血统（进化）、灵魂基质上衍生的生化知识树、特殊仪式媒介——箭（2）、替身“无限”、替身“钥”、卡兹人格记忆（残）】
经过可用资金筛选去掉买不起的后，可兑换保留的项目列表并不长，毕竟回归前的程斌被卷入超越者战争余波，除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外，实验室里藏着的珍贵事物在时空扭曲中全丢了个干净。
“脱离了那边的环境，替身和箭还有其原本的功效吗？”看到一半的程斌思索了一下，抬头询问了一下无限之主。
得到的反馈信息让他颇为惊讶——
他的试炼，让无限之主与试炼世界建立了某种联系，替身灵魂体系伴随着他的回归，已经作为一种独特的强化项目，加入了无限之主那浩如烟海的兑换列表。
他此刻可以兑换的替身，大致保留了他印象中拥有的那种能力，而他可以兑换的那两枚箭，可以作为一次性消耗品，让无限空间的各类试炼者随缘觉醒试炼世界中存在过的替身。
“难怪兑换一枚普通的箭头就要消耗一次1级权限，除了积分消耗少点和兑换替身消耗的都一样了如果随缘到绯红之王、天堂制造什么的，啧。”
脑海里又浮现出超越者们毁天灭地的恐怖战争景象，程斌摇了摇头：“不过单纯按概率去算，觉醒像“钥”那种只能开锁替身才是大概率事件吧，虽然基于那样疯狂的唯心世界环境，晋升到概念层面的开锁也很强就是了。”
由于任务完成度不高，程斌得到的奖励并不多，能兑换的东西很有限，因为作为消耗品使用的权限肯定要留一个最高的不动——
不消耗、单纯持有1级权限，就可以在一般试炼任务开始前知晓目标世界的大致情报，还可以解锁无限空间的很多查询权限，甚至可以做到访问一些公共空间、参与集体试炼任务、组队什么的，潜在好处远超直接兑换力量，何况是更高的、涉及到无限空间更多秘密的2级权限？
别的不说，就一条可以在试炼世界中临时兑换，如此简单粗暴的，适用度、针对性爆表的功能，就足以证明保留2级权限的重要性了——遇到超人骑脸，同样档次的消耗下，当场掏出氪石比什么都有用。
高级权限可以拆分成低级权限，但低级权限是无法合成高级权限的，有选择的情况下，最高等级的权限最好还是留着别当消耗品。
由于查询到了无限空间存在交易场所、但自己对行情不是很清楚，程斌在兑换界面纠结了很久，在利用手头方便的2级权限多方查询了很多信息，才最终确定了想要保留的东西。
但是，就当程斌兑换出了一枚特殊仪式媒介——箭，并打算接着兑换其他东西时
虚悬于天的、带着一丝永恒意味的无限光球，骤然剧烈的扭曲了起来。
正文 第0612章 间幕——无止境的抹杀与战场间的感慨
【检测到“时变史”一级扭曲，检测到虚界入侵，定位异常源点】
【错误，干涉接口异常，虚界投影确认脱离控制，检测到投影连接反向侵蚀，执行对抗程序
【失败——检测到外围真实世界线变动，确认出现五级侵染，更新危机等级】
【启动世界线环带隔离程序，启动命络灼断抹杀进程，修正核心试炼者任务，启动最终战争预案】
白之大地的上空，那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无限之主恢宏力量的纯白光球，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存在方式异常虚幻、反常识般无法判断大小远近的光球，在这一瞬突然变得“真实”了起来——
质量、体积、高度、色泽、明暗
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化的球形轮廓，仿佛随时会坠落、越来越沉重的质感
在目睹惊变的程斌眼中，此刻的大光球就像是被强行注入了他所熟知的各种物理量，一种世界法则层面的变化，正通过这种离奇的注入在这方天地间扭曲延展。
程斌无从理解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作为普通人类的本体太过弱小，而袭来的灾难强大到足以撕裂时间。
他只在与无限之主连接的信息流中读到了最后一个词——抹杀。
然后就毫无抵抗之力的“死”了。
奇妙的是，他亲眼看到了自己死亡的过程，死的非常混乱的那个过程——
异变发生的瞬间，程斌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视角从后脑脱离、亲“眼”看见了自己身躯以充满几何美感的方式无限分解化为虚无的过程。
但这还不是结束——
就像一根线从中间点燃，灼烧的断口迅速向着两端蔓延。
程斌以离奇的视角，看到了早一秒与晚一秒的自己的背影，也看到了他们被突兀抹杀的过程。
然后是再早一秒的、再晚一秒的自己
然后是同一秒下，不同姿态造型的自己
程斌的视野脱离了人类的桎梏，无数个抹杀场景在他眼前重叠具现，源于不同时间甚至不同平行世界的画面，构成了常人难以辨识的混沌图景，但他却可以在这如同龟裂玻璃般折射无尽时空的视野里，清楚的看到一切。
在这正常时间失去了意义的视野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程斌，甚至还有闲暇去整理情绪、分析自己的处境——
“部分场景里被抹杀的过去的我，和我记忆里的姿态对的上号看这情况我是看到了其他时间点的我与其他世界线回归无限空间的我？但我并没有获得其他我的记忆”
超越时空的视角下，看着纯白光球与秃头青年千万种不同形式的扭曲与消亡，程斌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思绪：“我为什么这么冷静？”
说起来，自回归开始，就总觉得自己精神哪里不对劲，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和停驻于此的本体精神重叠的原因，但现在想想而且都遇到了这么惊人的状况了，自己还
是因为没有了原本人类身躯支撑的情绪机制？我现在是依靠什么在思考？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力转移到当前灵魂思绪的载体上时，程斌忽然在这无法抵抗的灾难下，稍微感觉到了一点点“活动的空间”——有种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手指弯曲活动的感觉。
放弃用思考与理性去捕捉，单纯顺着那种微妙的感觉，程斌下意识的抬了抬手。
一直有着类人结构的、被棱角分明的深红色金属层覆盖的手臂，出现在了混乱的时空视野中。
“嗯？”感到莫名眼熟的程斌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这个质感？”
重新看向混乱时空的程斌若有所悟——难怪源于无尽时空的景象，都围绕着统一的、存在于原本身躯背后的视角汇聚重叠
这不就是一般飘在载体身后的替身，所拥有的奇妙视角吗？
程斌看着自己那凝固在时光中的、千奇百怪的死亡背影，有些僵硬的动了动脑袋——
理解自身的状况后，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全新的感官连接上线、与人类迥异的手足躯体触感在他脑海中呈现。
低头的程斌，看到了一个仿佛由无数红白精细机械组件构成的躯体，如果不是双腿膝盖下方的反关节造型加上内外浑然一体的触感，当前的他就像是一个身披科幻风深红铠甲的人类骑士。
莫名的灵感触动了程斌——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前的躯体，色泽与结构有点类似他在原本世界里接触过的、名为暗黑的游戏中的魔神——迪亚波罗。
就在这时，无形的力量顺着这一丝灵感，以迪亚波罗之名关联撕扯着程斌的灵魂，将一个灼痛精神的炙热名字烙印在了他脑海中——
绯红之王·镇魂曲。
无以言喻、无法承受的剧痛在程斌“眉心”处爆发，万千时空碎片中的“程斌”在这一刻大片消散，化为了连死状都没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虚无。
仿佛“挂钩”被粗暴扯断、与世界逐步脱离，程斌的时空视野，伴随着无数个自己被抹灭的过程而陷入崩溃，刚刚适应的身躯心智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无比遥远的、无限空间的某个战场中，正在抽离吞噬星河妖神维生“逆熵循环”的衰亡巨蜥体内，身披白大褂的青年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深邃星宇之外的混沌鸿蒙中。
察觉到自身某部分低维躯壳被抹灭的青年啧了一声：“原来如此，当初的‘我’果然不全是二傻子啊，这就是‘要骗过别人，得先骗过自己’吗？这就很有趣了。”
另一个蕴含着人类难以理解辨析的复杂情绪的声音，在接近概念层面的巨蜥体内回响：“你故意的？”
“怎么可能？”白大褂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这如此焦灼——那些个战场的事情不说，我和你都还没撕扯清楚，何必再给自己添堵？”
顿了顿后，青年感慨道：“虽然是意外露出了马脚，但就这样直接抓住进行‘他到我’的转换，这胆子真是大到根本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啊，他就不怕有毒吗？”
“胆子大的人是你吧？程斌”另一个意识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你演的太浮夸了无限之主可没那么好糊弄，你真不怕这把火顺着你的过去一路烧过来？”
“噬神者的命运啊，谁都逃不掉的”程斌，或者说程博士摇了摇头，“既然那边正式开始了，无限之主很快就会忙起来吧，我们这也不适合再拖下去了，崩掉这个用来间接接触的战场，我们面对面的、最后交流一下吧——不灭孽蜥。”
“呵呵，程斌无穷自我间的优胜劣汰，生命层级的跃升与适应，这简直进化之道的终极体现，天生作为‘适应与进化’本质的我，很期待这场盛宴，你会成为最终的‘优胜’与‘适者’吗？我拭目以待”
正文 第0613章 间幕——和谐的战争和诡异的门童
被不可名状的视线舔舐灵魂的恐怖感觉，让程斌从噩梦般的无限坠落中猛然惊醒。
残留的心悸伴随着记忆的碎屑一同湮没，用手撑着翠绿大地坐起来的秃头青年脸上一片茫然，他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深呼吸后看了看刺痛右手心的东西——
在略微挪开的手掌和隐带蓝纹的绿色结晶大地间，是一枚朴实而精致的铜黄箭头。
“我不是回归无限空间了吗？我记得这是我之前刚刚兑换的‘箭’，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代表无限之主的神秘光球，突然“真实化”、发生剧烈扭曲的景象，浮现在程斌心底。
在这之后，记忆一片空白。
“什么力量能撼动那个大光球？我这是被卷入了不得的事件里了？”
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身体不知为何一阵阵发虚的程斌摸索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发现没有大问题后转头左右打量了一下。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风相当离奇的地方——
澄蓝的天空中没有太阳，但却有柔和的光芒垂落照耀大地，有着坚硬结晶质感的翠绿平原却意外的隐带柔韧，透过其表层还可以看到内部如蛛网般密布的、明暗涌动的深蓝纹路。
地形的轻微起伏和部分奇怪的、规则几何状的地形挡住了视线，让程斌无法看到更远处的景象，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肯定不在地球这种人类生存地附近了。
多少因无限之主的维生治疗而在本体上保留了一丁点能力的程斌，鼻尖一耸就大概明白了——他多半是穿越到了某个物质特性和地球不一样的地方，反正他所呼吸的东西绝对不是熟悉的氧气。
——这种与地球相比物质不同，甚至于物理法则都不同的地方，自己还能维持着人类的模样照常生存，可见自己的穿越行为背后有着深层原因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没用而随便死亡了？
程斌回想起试炼世界里听闻的，那些由于运气或选择问题，结局不怎么好的悲剧平行个体，又有点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但人总得往前走——程斌蹲下摸了摸，确认了一下翠绿大地的坚韧程度，就很清楚自己无法靠吃“绿土”过活。
将箭头塞入白大褂下的内层衣袋装好，程斌扫视了一圈，顺着心底的微妙直觉选了个方向迈步前行——
虽然耳朵没听到什么，但他心底总觉得这边有人或者其他什么生命在“说话”，仿佛有谁在他脑海里超低声地碎碎念。
要是刚刚手被箭刺破的时候能觉醒替身就好了，可惜替身觉醒仪式这玩意儿匹配条件严格的离谱，自己都离开那边试炼世界了这种陌生的环境下哪怕多一分可利用的资源力量也好啊。
看了眼右手渗血小破口的程斌，费力的爬上了最近的制高点——一个平顶金字塔一般的建筑？
程斌有些不确定，这个与大地浑然一体没有一丝接缝、外形扭来扭去仿佛小孩涂鸦般的金字塔，到底是不是人工建筑。
不过爬上最高点、在视野开阔处往心底传来微妙声音的方向一看，程斌就确定了——这附近的奇葩地形和建筑，肯定都是人工产物。
只不过人工的这个“人”，稍微有点奇怪——
用当前身高重新定义长度单位的话，大概一点五千米左右的远方，正发生着一场战争？
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点，和一堆漆黑的小点，如同两道波浪般涌动着撞击在一起，围绕着一条参差不齐的战线互相挤压渗透。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战争吧？冷兵器时代那种。
本体常年待在阴暗实验室和电脑屏幕作伴，程斌当前的视力不怎么好，他虚着眼睛变幻焦点，勉强看清了一点参战者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群质感与大地相似的嗯，史莱姆？
疑似穿越异界的状况，让程斌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史莱姆这个名词，并在莫名的潜在意识中肯定了这个结论。
程斌观望了一阵战况，发现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那些难以辨识的碎碎念，很可能就是这战场中无数史莱姆某种“战吼呼喊”的重叠——这个种族有着心灵传讯的能力么？
绕着金字塔略微倾斜的顶部平台走了一圈，程斌发现其他遥远方向都是广阔而平整的翠绿大地，看不到任何特殊的事物，只有他当前这片区域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地形和建筑，就像一座特意制造的城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斌在这“城市”里看到了一些疑似游乐场里云霄飞车的东西。
仔细观察了一圈后回到开始的眺望点，程斌发现那堆史莱姆组成的战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颜色完全混杂在一起了之外，整体规模和活跃程度似乎一点都没变。
似乎没有人员伤亡的样子这真的是战争吗？
对自己第一判断有点怀疑的程斌想了想，还是向着那唯一有活物的方向爬下了金字塔。
总之，靠近一点看清楚再说。
一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平地上跑一趟要不了多久，但在这起伏不定、甚至有着各种障碍赛道味道的地形上，作为普通人的程斌还是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才跨越了过去。
若不是当前躯体不知为何体力良好到不像个常年蹲在屋里的研究人员，程斌可能还得花费很大一部分时间在休息上。
跨越各种折磨人的地形与障碍，以及各种因为体型原因算不上陷阱的陷阱后，跋涉良久的程斌终于来到了战场边沿的建筑上，他趴在倾斜的平台边沿，小心探头向着前方略微凹陷的广场看去。
这确实是一场战场——无数小型犬大小的史莱姆蹦来滚去，用触须卷着水果刀般的利刃或其他冷兵器，向着自己的同类疯狂挥舞。
但这场战场也很谐——被利刃刺到身体的史莱姆屁事没有，就算被砍了一大刀，那流质般的躯体也在利刃离体的瞬间就弥合修复。
目前程斌观察到的，最严重的“伤害”，就是一只被“重”锤砸扁的史莱姆，被其他几个抽出空的史莱姆合作“分尸”抛远，残块在战场中蠕动着汇聚并不时的被流弹打断，恢复时间未知。
但随着倒下的史莱姆增多，激战双方空闲人手不够看管尸体的情况下，重新蹦起来的史莱姆总是会有的。
“这得打多久？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于眼前这幕离奇的景象，程斌一脸问号，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没等程斌思考出下一步怎么做，一种强烈的死亡预感就碾过了他的意识——不，那不是死亡预感，那是已经被杀死、被碎尸万段的痛觉残留。
似曾相识的、于背后俯视自己身躯的视角一闪而逝，浓烈的死亡气息如同幻觉般消散一空。
不知何时从趴着变成站姿的程斌浑身不受控制的渗出冷汗，他僵硬的偏过头，就看到一个两手抱着后脑勺的人类小孩从背后绕到了他身边。
那是一个留着齐肩蘑菇头、年龄小到性征尚未出现的小孩，穿着有紫色条纹的蓝色朴素短衣裤，棕色头发与偏白的黄色皮肤表面有着一层隐约的朦胧，这让其样貌有种雾里看花的模糊感。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小孩笑到眯起的眼缝间闪过一丝猩红的流光，他对程斌双手合十，用稚嫩而满含歉意的声音说道，“由于预定的接待人员贪睡旷工，这边改由我充当门童引导你前往旧万神殿——
“虽然说时间这种东西，在这世界里没有多大意义，但会议缺席迟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参与圆桌会议的那些生命，都不怎么好相处。”
回味完之前死亡残留体验的程斌皱眉凝思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你是谁？我要参加什么会议？”
“我的话你们那边的‘人’，习惯叫我‘福’，”小孩福脸上一直带着不好意思般的可爱笑容，看态度非常热情活泼，“至于会议么，这一次的议题，应该是商量这次由谁使用、怎么使用你这把钥匙去给无限之主添堵吧？”
程斌表情凝固了一瞬。
“哦，顺便请教你一个问题，”带头向着建筑下方走去的小孩忽然回过头来，他几乎紧闭的眼缝微微睁开，用猩红的瞳孔看着程斌，“你已经进行过所谓的试炼了吧？请问一下
“你对‘玩家’这个概念是怎么看的？你觉得，你们这些无限之主的试炼者们，在试炼世界中算‘玩家’吗？对你们来说，试炼世界的本土生命，算‘npc’吗？”
死亡的气息仿佛沿着裤脚蜿蜒而上，冷汗从额头滑落的程斌莫名间有种感觉——这是一个送命题。
正文 第0614章 间幕——来一刀试试成色
作为一个初入无限空间没多久就离奇脱离的人，程斌并不了解无限空间的生态环境，毕竟他才刚刚通过转正试炼，连其他什么的噬神者、轮回者都还没来得及接触。
就个人感触来说，虽然无限之主明言试炼世界是用指定的剧本匹配的，但程斌在试炼过程中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虚假的成分——
所有生命都遵循着那个世界的规则在活动，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意志、各种行动背后都有其隐藏的逻辑，没有出现任何原初剧本中不和谐的生硬矛盾与逻辑漏洞。
自降临之始，医学研究人员出身的程斌，就自觉将自己放到了一个很低的位置，别说傲慢到把本地生命当npc了，他连探索世界接触其他人的起步行动都堪称是小心翼翼、慎重无比。
毕竟，他不相信这个宇宙中有免费的奇迹，而且，对jojo剧本了解不深的他，也是听闻过剧情后期那离谱到能重塑星河的可怕力量的。
虽然说，亲眼见识到了世界统治者“绯红之王”与神明第一使徒“天堂制造”的战争，被其宏伟力量开拓了眼界的程斌，对于凝固在世界线上任凭高端摆弄的普通生命，也有种非常微妙的、接近npc定义的感觉
而深入了解到其他平行个体，以及时间线相关的事情后，程斌也很难说清楚，自以为只有一条命的他，从更高视角去观察，是否像是一个可以无限存档读档、探索各种可能的“玩家”？
——面前被称为福的小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思维不受控制发散开的程斌，忽然警觉的回过神来，然后他才注意到，面前微微睁开双眼、用充斥着“清澈”杀意的猩红之瞳看向他的小孩，在质问时双眼注视的焦点并不是他本人——
其视线越过了他的肩头，似乎在注视着他背后的什么东西。
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的战栗中，之前昙花一现般闪过的离奇视角，再一次于程斌脑海中浮现——
背后两三个身位的距离、稍稍高一点的第三方视角，在这个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后脑勺的奇怪视野中，程斌朦胧的看到自己与名为福的小孩身上同时冒出无数重影，仿佛同一时刻两人变幻了无数表情、说了各种各样的话、做出了无数不同的动作。
而在大部分的“动作”的起始，程斌看到了一把凭空出现在福手心的赤红小刀。
层层叠叠的可能性，在几秒后衍化聚合成了无法看清理解的扭曲混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口气聚合爆发的、撕裂灵魂的剧痛。
亲身感受到的、如同被一寸寸撕成血沫的死亡体验，让程斌清晰的认知到了现状——
自己会死。
毫无道理，也毫无抵抗之力，在福持刀的左手向上一扬的瞬间，自己的身躯就会被闪过的红芒撕裂、在无限离解中化为虚无。
这是时光的轨迹，是确定的未来。
“开什么玩笑？！”
精神差点就在扭曲混沌中沉沦的程斌，用尽所有心力去挣扎，他主动迎向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尝试在这痛苦体验中触摸无穷可能性堆叠出的混沌轮廓。
混沌的起始是可以理解的景象，无穷的扭曲不过是巨大基数的指数级衍化结果的重叠，他既然还可以站在这里、感受到这混沌带来的痛苦，就必然可以与混沌中的某部分事物产生交互，毕竟自己的可能性的衍化也是扭曲混沌的一部分。
剩下的不过就是理解与计算能力的问题。
意识层面的变化无声无形，在程斌的濒死挣扎中，某种与他灵魂相连的桎梏崩塌了一角，一些曾经属于他的记忆与力量重新在他意识中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那是从俯瞰时间线裂变的视角看到的、自己被无限之主抹杀的经过，以及源于替身“绯红之王·镇魂曲”的一丝力量。
福至心灵的程斌，没有精力空隙去管多出来的记忆，他努力熟悉手头的微末力量，拼尽全力去控制自己那在多重未来中被粉身碎骨的躯体，向着小孩福手里没有拿刀的、双方似乎在友好交谈的“未来区间”躲去。
迷蒙的混沌，似乎只存在于程斌的意识中。
现实的翠绿倾斜建筑顶部，小孩福在问出了那个问题后，也没有等待程斌的回复，她偏了偏头，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扫了眼程斌背后若隐若现的赤红人形轮廓，随后就捏紧手心浮现的红色尖头水果刀，顺着自己双眼看到的、密布世间的无形裂隙随手向上一划。
猩红的刀刃在这一瞬撕毁了空间的定义，从福的手到她视野的尽头，一切存在于刀刃挥舞方向的事物都在延展的红芒中，毫无延时的湮灭殆尽。
仿佛她是一个画家，在面前画布上的开阔风景中，涂上了猩红的一笔。
而这不存在任何躲闪时间的、连空气与大地都可以“杀死”的恐怖攻击，却离奇的“打偏”了——
本应被猩红画笔抹去的，站在原本刀刃挥舞轨迹上的程斌，一头冷汗的站在深不见底的裂隙旁边，看那没有丝毫发力卸力趋势的姿态，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福微微睁开的双眼又重新虚了起来，双瞳间流转的猩红和小刀一起隐没，她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对脸庞僵硬的程斌微微点了点头：“不牵扯其他物质的独立时间线跳跃？好吧不过这种状态想进门还有点勉强，看来还是得让‘她’帮点忙。”
见到福打量了一下深渊刀痕后，又向自己背后瞥了一眼，站在深渊旁的程斌有些僵硬的转身，先是顺着延伸到地平线的恐怖刀痕看了看，随后才继续转头看向自己的背后——
红白精细机械组件构成的类人躯体，双腿膝盖下方的反关节造型，独特的质感与存在感
如同科幻风铠甲骑士一般的人型替身——绯红之王·镇魂曲。
程斌的目光不自觉的被这赤红身影的面部吸引了过去——在那看不见表情的、棱角分明的面甲上方，额头的位置有着一个扭曲变幻的赤红漩涡。
不，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漩涡
快乐、放肆、委屈、愤怒、恐惧、渴望那是无数张被复杂情绪主导的微缩面孔，无数种不同面容在挣扎变幻间重叠融合，构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扭曲漩涡。
程斌下意识的领悟到了——那是一个在无穷时间线聚合焦点上极限扭曲的灵魂。
而让他感到背心发凉的是——扭曲漩涡中，他能看清的每一张面孔，都和他本体有着相同的模样。
无数疑问在这一刻袭上程斌心头——无限光球疑似被攻击产生的剧烈扭曲、无限之主对他的无情抹杀、突兀的穿越和诡异的迎宾人员、满含杀意的攻击与背后寄身的绯红之王
程斌感觉自己仿佛一只陷入飓风的蚍蜉，在无穷无尽的恐怖力量推动的命运中，身不由己的随风漂泊。
然而，没等程斌理顺心情思绪、向安静下来的福质问各种起因，又一轮新的变化出现了——
撕裂天地的刀芒打断了一旁的和谐“战争”，五彩斑斓的史莱姆群，蹦跳翻滚着向他们两人围了过来，同时，隐带蓝纹的翠绿结晶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正文 第0615章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蓝精灵
在大地的震颤中，深渊刀痕两侧的悬崖蠕动着延伸出无数深蓝的细线，如同柳絮般飘荡着向对面移动，似乎想要缝合大地上这道恐怖的伤口。
就像这片翠绿的大地，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生命。
但不知道之前那轮猩红的刀光到底是个什么性质，延伸的蓝线和蠕动的翠绿悬崖始终无法抵达接触到另一端，最终只得放弃治疗般重新隐没，任由这道延伸到地平线外的刀痕搁在大地上。
看到大地的异动消退后，程斌松了口气，将视线从深渊刀痕处转移了回来——
眼界变得很开阔的他，很确信这片大地本身是活的，如果这样可怕的庞然大物被福那一刀刺激到苏醒，他很难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大地本身“挠痒痒”般的随意动作给碾成肉泥。
从来历莫名的绯红之王身上获得的力量，程斌还未掌控熟练，目前只能不知其所以然的简单运用一下，在天倾地覆的广域灾难下恐怕很难自保。
所以说这到底是哪啊？
程斌看向前面的小孩，之前杀意撕天裂地的福，此刻却像一个普通的小孩一样，满头大汗的被一群五颜六色的史莱姆追到上蹿下跳、满地乱跑。
看福脸上那带着一丝歉意的迷之微笑，似乎他玩的很开心。
体型很小的史莱姆触手卷着的那种迷你剑刃，对于人类而言并不具备太大的威胁，但被割到皮肤还是会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在倾斜建筑间和一群史莱姆玩捉迷藏的福，表现出行动力比程斌强的有限，手脚外露的稚嫩皮肤各种挂彩。
没吸引到多少仇恨的程斌低下头，看了眼几只在戳自己裤脚的黑色史莱姆。
接连而来的迷惑事件，让程斌此刻颇有些不知所措，无处可去的他全指望着那位见面来一刀的“迎宾人员”给他解惑，于是只能傻站在原地干看着熊孩子玩耍。
不过努力熟悉手头仅有的替身力量的程斌，在这些史莱姆身上多少发现了一些异样——
这个种族似乎有着某种心灵传讯的能力，之前在战场边沿他就听到过不少激情澎湃的迷你战吼，而在这群五颜六色的家伙汇聚过来时，或者说，在之前福那一刀撕裂大地的时候，某种变化就在史莱姆群中发生了。
每个史莱姆的意念似乎都在破碎重组，表现出来，就是程斌内心听到的“史莱姆语”变得混乱不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混乱正在逐渐消退、变成另一种独特的秩序。
一种由复数个体意识有机融合重组出的，近乎于种群集体潜意识的东西？
史莱姆群体意识蜕变完成的瞬间，刚好绕回原处的福停下了脚步，而程斌则打了个激灵——他听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一个伟大生命苏醒后的慵懒的、类似打哈欠的声音？
而且还是挺好听的女声？
追逐的史莱姆们僵硬了一瞬，随后躯体全数崩溃，融入了翠绿的倾斜大楼，而随后整栋大楼，连同广阔区域内所有的人工建筑与起伏地形，都像烈日下的冰块般融化，重新变成了平整无比的翠绿结晶大地。
除了依旧停留在那的巨大刀痕。
如同山脉般的大地波浪向着远方扩散，在大地突兀剧烈起伏间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的程斌，瞠目结舌的看到远方的地平线平缓的升高，另一片遮蔽视野的翠绿大地，如同折纸一样向着他这边翻转、覆盖了过来。
大地遮蔽天空所投下的阴影，自远方如潮水般涌来下一刻，他就会像一个落入万吨水压机下的虫子，彻底改变自身的物质形态、与环境变得浑然一体。
面对避无可避的天地灾难，程斌别无他法可想，只能再一次让意识沉浸入混沌的迷雾中，使用尚未掌控的替身能力、全力拓展“未来观测”的区间。
他看到了未来无数的可能性中，地平面低于当前身处之处的景象。
“绯红之王——时间删除！”
如同跳帧一般，与地面夹角小于三十度的天盖突兀与大地接触，柔韧的翠绿融为一体，在波澜起伏间，一处凹陷波谷叠加之处，露出了赤红虚影笼罩下程斌那完好无损的身影，随后他就被凸起的大地弹飞到了半空。
若非使用绯红之王当做贯穿内外的装甲提供物理力量的方式，和原本他研究替身无限时的利用方式相差不多，这一轮崩飞坠落下，程斌估计就得筋断骨折受到重伤。
靠替身提供物理干涉力，程斌减缓坠落速度，等到大地的起伏变动速度减缓后，才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落在了颤动的大地上，解除了替身虚影的笼罩。
——这具原初的躯体与人类精神还是太脆弱低效了，如果还有着试炼世界里柱人的躯体和波纹意识，有绯红之王这样的替身，怎么会如此变得如此狼狈
绯红之王·镇魂曲的力量，使用起来相当晦涩生硬，每次使用都对精神有着极大的负荷，而且替身这个体系背后问题本来就不小，尚未适应的程斌，只是短时间内两次深入接触，就有些气喘吁吁、难以掌控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和绯红之王·镇魂曲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jojo世界里那些作为灵魂载体的替身使者和替身之间的那种关系。
喘匀气了后，程斌直起腰来转头打量了一下。
之前那道深渊刀痕在大地倾覆下早已消失不见，而制造刀痕的那个小孩
程斌正想着，就看到了福从大地里冒了出来——
福被一团深蓝色软泥包裹着，努力挥舞手脚挣扎却在蠕动深蓝间难以动弹，脸上露出了一种溺水般难受的表情。
程斌警惕的退后了一步——那团包裹小孩的、与大地中隐藏脉络质地相似的深蓝，裹着福慢慢向他靠近，并逐渐变幻着形态。
很快，一个由深邃蓝色构成的、与成年人类女性有着相近轮廓的身影出现在了程斌面前。
这个有着柔顺长发和丰腴身材的蓝色女人，衣裙五官被精致的雕琢出来，她抖了抖略长的尖耳，双手将福亲昵地环抱在胸前、脑门抵着小孩的后脑勺嘀咕了两句，让挣扎的她安静了下来。
随后蓝色的精灵抬起头来，用好奇中带着点瞻仰意味的奇怪目光注视着程斌，打量良久后才柔唇轻启道：“您嗯，你好，程斌。”
顿了顿后，精灵意义不明的偷笑了一声，她将手头抱着的福放下，摸着小孩的头发对程斌说道：“请不要太在意这个孩子之前的攻击，他只是因为某个和你相似的、源于无限之主的‘降临者’，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在某些问题上有些过于敏感。”
程斌沉默了一阵，见对面精灵没有继续说下去，于是被对方古怪视线看到浑身不自在的他开口问道：“这里是哪？你们代表着谁？能从头开始解释一下吗？”
“当然，作为预定的接待人员，我会和你慢慢解释清楚的。”蓝精灵微微叹了口气。
此刻她旁边的福轻哼了一声：“你明明打算偷懒、睡一场由人成神的史诗冒险出来，连冒险起点的史莱姆群落运动会布景都建上了。”
“胡说！这怎么叫偷懒呢？”精灵俯身捏了捏福的小圆脸，“我本来就是用来休息的人格，实验项目挂机读条的时候顺便做个梦怎么了？反正在世界内又没有什么时间要求
“倒是你，想见见祂的原咳降临者就直说么，抢了我的工作、打断我的实验、还一刀把我戳醒，你个熊孩子！”
“人家有时间线类能力啊，不能真的只按世界内时间算的，上面那些大家伙要是等烦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福辩解了两句，随后手向精灵一伸，“旧万神殿的特制门禁卡在你那啊，不把你叫醒我怎么带他上去？万一出事耽搁了怎么办？”
“切”某种算盘落空的精灵摆了摆手，随后将手掌探入自己胸腹，在体内掏摸了一下，将一枚仿佛有着无限切面的璀璨晶体掏了出来丢在福的手上，“拿去拿去，我还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吗？虽然每个你这样的生命都有无法放弃的执念，但和无限之主的战争可不是玩游戏，你自己悠着点吧。”
一番互动后，精灵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后重新看向程斌。
“从哪里说起呢？”用指尖轻点嘴唇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精灵两手一拍，对程斌露出了微笑——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艾维’”
正文 第0616章 间幕——圆桌与龙神
在蓝精灵艾维的简略讲述中，程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大致处境——
从宏观视角来看，他当前所在的晶壁系，或者说世界线，归属于一位名为“世界树”的高维生命的核心领域。
由于进行过离谱的实验，且意识状态比较特殊，世界树统领的无尽晶壁系吸引了很多高维生命的目光，经过各种变迁后，这里暂时变成了各个高维生命停驻分身间接交流的特殊开放场所。
这里的部分晶壁系在多方插手下简直和筛子一样，是真正的穿越者多如狗、神上之神遍地走。
而这片被翠绿色填充的天地，是这个领域中某个成员构成复杂的魔网文明，聚合了整个晶壁系所有位面与对应虚空，复现出的“泰坦创世纪系统”。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针对原初晶壁系里消逝在过往时间线中的泰坦文明的另类考古行为。
翠绿的大地，本身就是原型为史莱姆的实验员艾维的在这个兴趣使然的考古实验室里的化身——专职休闲用的化身。
程斌从无限之主那脱离，背后有着深层的缘由，但掉落到这个考古实验室，却是纯粹的运气问题，用艾维的原话说——
把你丫从无限之主那完好的提出来就很不容易了，上面那些个大佬们谁会在意你穿越后用什么姿势着地的？反正大方向上只要在世界树这边的世界线着陆就行，哪怕掉到危险环境直接落地成盒也无所谓——
毕竟世界内的时间对大佬们来说毫无意义，你就算一秒去世，高维大佬们回头需要的时候也能把那一秒的你抓出来摆弄亿万遍。
听到这里，程斌的心绪还算平静——毕竟第一个试炼世界就见识到了那么多扯谈的东西，眼界或者说心理接受能力着实增强了很多。
但接下来程斌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微妙了——艾维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说，这次直面无限之主的行动的主导者，上面诸多大佬中的绝对主力，就是程斌。
——所以你之前才会用好奇中带着瞻仰的目光打量我吗？
程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
“程斌”难道就是无限之主稍微提及过的、我作为噬神者最终所要面对的那个“神”吗？
他还以为进入无限世界后，自己会迎来一个主角打怪研究一路升级、到最后直面作为boss的另一个自己的王道故事呢
没想到这位最终boss根本不讲规矩，直接撕了剧本、起身抄家把主角堵在新手村里了。
感慨过后，程斌心底微微有些茫然——因间接制造末世而绝望的他，在无限之主带来的希望之光中冲入了未知的世界，但还未等他适应无限空间的试炼节奏，他就又被“自己”给直接带了出来
袭上心头的灰暗回忆，让程斌心底略微动摇瞬间消失——说到底，他挽回一切的执念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在无限空间也好，在世界树也罢，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自己为了目标的实现能做什么。
而且换个角度想想——相比无限之主那遥遥无期的许诺，另一个“程斌”带来的希望难道不是更高吗？
毕竟都是“程斌”，总不至于对他那个世界发生的悲剧视若无睹吧？世界内的时间，对于高高在上的那些生命来说，不是毫无意义吗？
想起目前稍微有了点概念的、高维生命的强大力量，想起试炼世界里那些颠倒因果违逆时光的替身，程斌心底不由泛起了一丝迫不及待的躁动——
无论自己迎来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只要那段历史能被改写，只要自己世界发生的那一切能被挽回
被“不惜一切牺牲”的念头所主导的程斌，忽然感到大脑一阵抽痛、意识溃散了一瞬——莫名的不安与割裂感席卷了他的心灵，却又瞬间消失殆尽。
一直注视着沉默的程斌的艾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矮子里面挑高个被自己卖掉的、神孽的神孽啊果然，不管是哪一边、哪一种的大人，本质都是这么的有趣。
程斌从莫名的头痛中回过神来时，艾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手把玩着璀璨结晶的福，对左右张望的程斌耸了耸肩：“大致情况说到这里就行了，更高层面的东西，休闲型艾维可没有心思和资格去关注判断，来吧，我们一起出发去会议室，去和大佬们详谈后面的事情。”
程斌的视线在福身上微微一顿——听这意思，在艾维面前像猫一样被撸来撸去的福，实际地位要比她高很多？
算了，这些细节不是现在该关注的事情。
程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向福问道：“怎么走？”
“嗯”福来回翻弄着手上那仿佛有无穷切面的结晶，似乎纠结了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一个晶壁系只有一颗的至高神神格
“用它当媒介，就能访问晶壁系外特殊信息带里的万神殿——魔网文明接手晶壁系超过一半后那地方就已经废弃，后面改造成专门给‘外来者’化身碰头的特殊地图了。”
研究了半天、似乎偷偷摸摸做了什么手脚后，福将这枚珍贵的神格抛给了程斌。
程斌伸手接住神格、垂目仔细打量了一下——怎么说呢，手感很奇怪。
无穷无尽的切面似乎时刻都在幻变，仔细注视的话，目光乃至意识都有种被逐渐吸进去的感觉。
“回神！”福用力拍掌，将沉迷神格的程斌惊醒，随后她抓住程斌托住神格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就是因为你对这东西不是很熟，所以才需要一个门童啊——
“艾维姐姐想让你通过一场漫长的冒险来适应世界树领域中晶壁系的特殊环境与规则，不过那纯粹是她想找乐子，我们只要这样就行——你放松一点。”
在福的引导下，程斌渐渐放空了思绪，随后他就感觉到，翠绿大地中无数漫游的念头碎片向着他汇聚了过来——
红的、黑的、蓝的、紫的五颜六色的史莱姆又一次从大地上冒了出来，它们欢呼着蹦了过来，围绕程斌组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同半径的同心圆，井然有序的滚着圈。
在这古怪的仪式中，程斌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身躯与心灵正在沿着神格搭建的桥梁、从另一个维度逐步脱离当前所在的世界。
然后以史莱姆之神的名义，在另一片信息海洋中重新塑造属于神灵的可视化躯体。
程斌视野中没有一丝外表变化的福拉着他的手，也不等他适应这种特殊的神灵状态，就以他无法感知理解的“速度”冲向了远方。
无穷无尽的信息流冲刷着程斌的意识，纵然绝大部分信息都被神格自动过滤分担了，但余下的那一点点与神名相关的信息，依旧庞大到将程斌的思考回路彻底阻塞。
在程斌意识断片的时候，绯红之王·镇魂曲的虚影于神灵之躯的背后浮现，他以另一种视角打量着亿万晶壁系间的信息洪流、审视着世间万物的变化。
“生命的定义与灵魂的赋予很像啊，真是有趣不知道在世界树的感官里，没有真名系统的世界是种什么模样，如果不同高维生命的不同视角真的有所谓的物质共性”
沉吟了一会儿后，绯红之王·镇魂曲和前方转回头看来的福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摇着头嗤笑了一声，整个替身躯体骤然淡化崩解、与程斌的身躯完全重叠融合在了一起。
卡住思考回路的信息洪流骤然衰退、程斌立刻从迷蒙中惊醒。
仿佛量身打造的朴素座椅传来舒适的体感，程斌搁在温润扶手上的双手微微用力，坐直身体睁大了眼睛——
一张质地莫名与无限光球相似的、无法判断大小的纯白圆桌横搁在深邃的黑暗中，画风各异的、概念上接近“座椅”的独立空间以圆桌为媒介挂靠在程斌的意识感知中——
似乎在这里，难以认知、模糊不清的座椅就很远，相对熟悉可以理解的东西就会很近。
被圆桌遥远端那混沌破碎的扭曲景象压迫到心神，程斌猛的收回视线闭目凝思，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再抬起头后，程斌不敢用神灵的特殊视野看向太远的地方，他侧头看了看身边，不出所料的在左手边看到了正靠在深色沙发上转动指尖小刀的福。
福拇指抚着刀刃，笑眯眯的对程斌点了点头，无声示意带路工作已经结束。
程斌谨慎的就近拓展自己的视野——
紧贴着他右手边，一个绿色蔓藤编织的平台上，一头鳞甲如火的幼小红龙蜷缩着肢体翅膀趴在那里，它伸出修长的脖颈、将下巴搁在纯白的圆桌桌面上，盯着眼前桌上摆着的一个精致圆盘怔怔发呆。
精致的圆盘上放着的是白色的蠕虫和某种菌类，这个奇特容器似乎扭曲了空间尺度，里面的蠕虫和菌类的数量一直在增多，仔细去看，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灾难。
不明所以的程斌，在看到红色幼龙探出舌头卷走几个虫子菌类、龙脸生无可恋地咀嚼后，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不过，如果这里的距离和信息上的关联、相似度有关系，那么另一边的福好歹还是人类的模样，为什么一头龙在这特殊的空间里会距离我更近？
程斌试着在承受范围内粗略远眺了一下，发现他能看到的范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属于“程斌”的熟悉人影，或者说有着人形轮廓的生命都屈指可数，幻想作品里才会有的奇特事物反倒很多——
例如让程斌悚然一惊的、一扇紫红色似是木头质地的、凭空立在圆桌旁的门扉。
一扇有着圆形把手的，程斌原本世界里随处可见的、小时候的他异常熟悉的普通门扉。
沿着圆桌扩散而来的某种震荡中断了程斌的观察，他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难以形容描述的庞然大物脱离了远方的混沌，一点一点的向着他这边接近。
仿佛无数个不同生命的外观轮廓变幻重叠在一起构成的特殊生命，向程斌投来了视线。
在这一瞬，程斌看到了“完美”——
来历莫名的替身、尚未适应的神躯、迟钝摇摆的精神、甚至于虚无缥缈的命运
与他对视的生命，仿佛是他聚合自身所有资源、战胜克服一切苦难、弥补所有缺陷后进化晋升的完美终点。
不那不是终点，那是基于自身现状的、更强大、更完美的进化路途，永远徘徊在生命幻想极限的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适应与进化的气息是那只蜥蜴吗？”形态未知的生命对程斌温和的笑了笑，“看来这次轮到我配合行动了，来认识一下吧，程斌
“你可以称呼我为——龙神·艾欧。”
正文 第0617章 间幕——程博士与红龙卡萨
远方的混沌突然扩张，连存在形态近乎于概念的纯白圆桌都崩坏了一部分。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那些家伙的想法，此处化身间的争端胜负明明无甚意义。”
生命形态从亿万不同轮廓的重叠，逐渐稳定成地球传统东方神话中神龙模样的艾欧，收回了被远端混乱吸引过去的目光，祂瞥了眼不敢过多注视混沌的程斌，随后饶有兴趣的游动修长的身躯、靠近用龙尾碰了碰程斌旁边绿藤座椅上的幼小红龙。
“虽然这一个触点涉及到那条蜥蜴，我很有兴趣参与，但有些东西还是你来先给这位‘程斌’说明一下比较好吧？毕竟你们之间的事情，应该属于‘内部问题’，我这外人可不适合干涉。”
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圆桌上的幼小红龙翅膀一扇，扫开了龙神艾欧的尾巴，她像吸面条一样将咬着的白色长虫吸溜进了嘴里，随后一边无精打采的咀嚼着，一边懒洋洋的抬眼瞥向身侧。
和看过来的程斌对视了一会儿，红色幼龙收回搁在桌上的脑袋，身体一翻在藤条平台上盘成一团，闷闷的打了个哈欠：
“你是用史莱姆之神的名头上来的？艾维的恶趣味啊不过还好吧，总比我这神格能力是无尽虫盘的‘噬虫食菌之神’靠谱多了——
“鬼知道那些家伙把所有晶壁系里刚破壳正在啃虫子的我汇聚叠加在一起，是在实验个什么玩意儿虽然说时间线历史里，各个我没有出现路线分歧的也就只有最初刚出生那一段时间了”
似乎在程斌身上看到了什么相似的东西从而产生了感慨，幼小的红龙满嘴抱怨，好一会儿才将话题重新转回了程斌身上：
“‘程斌’呵，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要着急，你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在我这得到解答，我们有着非常充足的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是不是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幼年红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对人类而言略显狰狞的笑容，她意味深长的对程斌说道：
“在圆环之理的高维战场那边，你‘曾经’对文雯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那句话放在这里挺应景的——
“和知情者交流时，自己的名字有时候还不如特色代号更有代表性，这种感觉，同样作为程斌平行个体的你，似乎还没怎么体会过？”
仿佛在这句自己明明从未说过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程斌瞳孔微缩：“你难道”
“就代称来说，我更倾向于叫你程博士或者绯红之王，而你可以叫我红龙卡萨? ”红色幼龙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当然，你直接称呼我为‘程斌’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不怕弄得太乱。”
在以红龙形态介入世界树的、另一个平行自我的解答中? 程斌，或者说程博士? 终于搞清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简单来说，他被他自己给卖了。
对于尚未触及神魔领域的试炼者来说? 无限空间的每一次试炼? 都是一场意义深远的遴选。
在进入无限之主领域的程博士逐渐强大、接近超越时光的神魔之境时，他注意到了不同时间点不同世界线间自我的争端与矛盾，察觉到了无限之主在试炼者轮回过程中的一些隐晦意图。
他开始寻找、尝试各种绕过无限之主返回过往试炼世界的办法。
最初的程博士在这种探索过程中、在过往试炼世界自己在世界线上留下的痕迹中发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坐在万神殿内的程斌无从探究? 但这个行动的结果却与他息息相关——
绕过无限之主的回归渠道、第二次降临《jojo的奇妙冒险》系列试炼世界的程博士? 暗中推动了过往某部分的自己，让其与迪奥合作抵达了世界最深处，并在这隔绝无限之主直接观测干涉的地方，留下了他提取出来的、包括最初原型在内的一系列‘他自己’。
程博士到底在算计什么东西，红龙卡萨并不知晓? 但很明显，程博士的行为? 让量子化身集群初次入侵无限之主领域的行动顺利了很多——
根据程博士留下的东西，量子化身集群直接抓住了一部分已经回归无限空间的程博士的痕迹? 甚至和无限之主停留在那段历史中的力量正面对抗了一轮。
而当前坐在万神殿中的程斌，就是量子化身集群从无限之主那撕扯下来的世界线碎片里幸存的程博士残余部分。
通过搜集并分析获得的碎片? 量子化身集群收获颇多? 其中最重要的收获? 就是初步摸清了无限之主核心领域的构成框架——
包括无限之主直接控制的那些世界线的底层画风、试炼者生命轨迹的形态与其投放试炼世界与回归无限空间的具体方式、无限空间和试炼世界在高维层面的关联与生态
这些情报里最关键的，就是无限之主内部试炼者所依循的晋升与强化体系，以及这种体系所带来的、无限之主和众多神魔级试炼者间的特殊关系。
最起码，量子化身集群知道了《jojo的奇妙冒险》系列试炼世界里，那特殊的灵魂替身体系，是如何被无限之主截取当做其他试炼者强化项目的了。
目前身处万神殿内的程斌，其实就是单独被拿出来的、后续有深入挖掘价值的范例。
从幼年红龙卡萨那听闻这一系列信息后，程斌沉默思索了很久，随后才试探着问道：“所以，寄身在我这的那个绯红之王是？”
“那个啊，是和嗯，姑且叫他迪奥吧，”幼小红龙在绿藤平台上瘫成一个水字，她斟酌了一下说词才继续回复道，“你现在拥有的力量，算是量子化身集群和迪奥进行某种私下交易的结果
“这算是对通过你获取到的、无限之主那边的试炼者强化体系的一种验证实验，在这万神殿内一个高维生命只能有一个代表席位，你所占据的席位其实应该属于那位迪奥，你现在就是灵魂替身体系的代表使徒、就是绯红之王·镇魂曲本身，名副其实的替身使者。”
——那样骄傲的、自命为神的迪奥，会容忍另一个意志参合进其好不容易整合统一的灵魂与力量中？而且都脱离了那边有着特殊灵魂体系的世界线环境，为什么替身力量还能继续存在？
虽然获得了很多超越世界的情报，但三观认知还未脱离普通人类太久的程斌，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也就是说，我现在其实连自我都没有了，我其实不是‘程斌’，而是‘迪奥’？”程斌的表情有些迷惑，心底的情绪颇有些复杂。
红色幼龙嗤笑了一声：“抛开高维层面灵魂意识的一些尖端研究问题，你这话纯粹就是在扯谈卖惨了——你能有我惨？
“你看，我其实和你一样独立于量子化身集群，你归属于替身灵魂体系，而我则算是世界树这个另类高维生命的力量体系的一部分
“我的工作甚至就是永恒永在地坐在这特异点里吃虫、当形象大使、作为小白鼠被研究，这样的我都可以是程斌，比我更像人、更接近最初程斌的你为什么不能是？”
这发言就颇让人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思虑半饷后，无甚所得的程斌还是将关注重点放在了眼前最紧要的问题上：“那么，你们现在的目的呢？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闻言，幼小的红龙翻身爬起，她用尾巴和强壮的下肢坐在那、抬爪用尖锐的指甲刮擦着下巴的鳞片，打量了程斌很久，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在你身上费了那么多功夫，接下来当然有需要你做的事情，不过”
红色幼龙伸爪指了指程斌：“当前最紧要的任务，其实是把你口中的‘你们’变成‘我们’——你终会明白的，我们所需要得，就是你自己想做的
“我们有的是时间，所以你先回家吧，程斌，去实现你渴望的奇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正文 第0618章 间幕——归家的程斌与求知者系统的主线任务
建材焚烧后残余的焦臭味道、化学制品剧烈反应留下的刺鼻毒气、东倒西歪破破烂烂的昂贵仪器
穿着遍布污迹的白大褂、站在火灾现场般的开阔实验室里的程斌慢慢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抬眼望去，大量戴着防毒面具、穿着类似特警作战服的人在实验室中小心翼翼的行动，他们观察、拍摄、分拣着各种残破的事物，似是在搜寻什么线索。
没有佩戴任何防护用具，头发脸庞上沾满黑灰的程斌，站在这颇有些格格不入。
细碎的记忆在心底慢慢浮现、逐渐编织成一条条清晰的脉络——程斌无声地张了张嘴、轻抿了一下那因焦虑与干渴几乎裂开的嘴唇。
是了这是他原本出生的世界，而现在他身处之处，是他那刚刚遭遇意外入侵的实验室。
这就是回家吗？真是恍如隔世。
不，不是恍如，严格来说，他确实与这过去的自己，间隔了最少一个试炼世界啊。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覆盖了过去自己的、来自世界树万神殿的程斌子体，还是这个“家”里原本存在的、获得了额外记忆碎片的程斌呢？
并非完全依靠自身力量与知识回归故乡的程斌，无从判断，但也不甚在意。
曾经无比渴望的、哪怕献祭灵魂也要达成的奇迹，已经真实的来到了他的面前，现在的他，只需要伸伸手
背后传来的陌生男音，唤回了程斌略显离世虚浮的心绪——
“我很遗憾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约莫三十余岁的、西装革履面戴过滤口罩的平头男人站在程斌身后，他两手在下腹交握，左右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指腹，语气尽量显得平淡，“你尚未意识到自己研究的真正价值会给你带来什么，你应该在第一时间答应和我们合作的”
顿了顿后，男人平淡的语气中显露出一丝刻意的情绪：“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都是有国籍的程‘博士’。”
听闻那句满含质疑与嘲讽的称呼，逐渐找回此世界实感的程斌愣了愣，实验室相关事件的前因后果在此刻于他心底聚合发酵，隐隐间用意念触摸到复杂因果脉络的他脸上露出了微妙的感慨神色——
程博士这个称呼，本身蕴含着相当复杂的意味。
以他当前身处的国家体制而论，博士学位只是科学研究一道的起点，若想此后人生靠科学研究过日子，那萌新博士头上还有着好几个阶层要攀爬。
除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外，以程博士来称呼他的那些圈内人士，很难说话语间有多少真心的尊敬成分——
毕竟他是个依赖超凡能力跨越无数障碍得到研究成果的开挂人士，部分行为上更接近某些引导科研成果落地的商人，在科研之路上他没有任何可见的攀爬积累轨迹，没有在圈内认同的平台上发表过多少具有实际影响力的相关文章。
就算抛开因经费地位等问题带来的矛盾，真正一辈子专注科研的科学界前辈也都对他心怀不满，毕竟他的研究领域是人体，医学一道上任何未得到充分验证的环节都会让具备良知的人破口大骂，何况是他这种夸张的跃进？
对很多人来说，程斌所主导的研究项目都是近乎空中楼阁和黑科技的玩意儿，其内在逻辑自然饱受质疑。
但研究带来的细胞寿命延长和癌症治愈效果是无法否认的，哪怕成果还未得到时光的验证，世人也会疯狂追逐、用无数利益奖项将程斌推上风口浪尖。
所以，被很多人认定是依靠幸运掌握了什么东西的程斌，在拒绝了某些“深入合作”后，实验室遭遇入侵也就并非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坐落首都的医科大学自然处在宏观安全体系规划内，其内部发生这种事情，很难说有没有内鬼在搞事情。
比如目前在身后隐隐嘲讽他的、代表某个曾经被他拒绝合作的医药集团和科研院相关人士意志的西装男，其扮演的角色就绝对不止是在事后来幸灾乐祸的看客。
但不管是谁，恐怕都想不到这一次的事故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吧？
寂静无人的城市、在钢筋水泥间横行的变异怪物、弥漫大气的病毒、阴暗肮脏的实验室、只剩抗体执念的疯子
心底浮现的末日灰暗回忆，让程斌浮动的心绪重归沉寂，他无视周围的杂音略微扯了扯白大褂，在衣服内兜里摸索了一下。
指尖略显锐利触感让程斌手顿了顿，随后他将自己摸索到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个黑色外壳的触屏手机，以及一枚雕琢着精美花纹的古朴金黄箭头。
指腹摩挲了一会儿箭头后，程斌呼了口气、收起箭头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手机。
解除锁屏、打开通讯记录。
爸妈王姨欣欣
最近的通话记录就在昨日，但对程斌而言，上一次听到亲人们的声音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放在拨号处的手指迟迟无法按下，程斌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末世来临后，亲人被感染、濒临死亡与变异时的痛苦，与痛苦下对他说出的安慰话语——
“这不是你的错要乐观，要好好活着”
咔——
蛛网般的裂纹在手机壳上迸发蔓延，屏幕在短暂的花屏乱码后陷入黑暗。
沉淀在灵魂深处的狂躁与焦虑翻涌而出，绯红的人形虚影具现而出与程斌脱离重叠、转身探手抓住了喋喋不休的西装男的脑袋。
巨大的力量在西装男脑袋上捏出了肉眼可见的凹痕，被凌空提起的男人引来了周围人群惊愕的注视，但随后世间万物浮现出无穷重影、在绯红之王眉心灵魂漩涡的映照下陷入了迷离的混沌。
惊愕、痛苦、得意、轻蔑、犹豫、恐惧西装男蕴含不同情绪与遭遇的面孔在混沌中此起彼伏，无数的因果链条向着时间轴上下两端延伸，所有的可能性汇聚成凡人无从理解的画卷。
程斌伸出右手，从这混沌的画卷中摘下了牵连亿万人生命的、位于无穷因果线焦点的事物。
混沌的迷蒙褪去，满是刺鼻气味的、被焚毁的实验室消失不见，光鲜洁白、完好无损的实验室重新出现在程斌眼前。
零下几十摄氏度的病毒保存液在密封透明容器中流动，程斌忽视身周研究员诧异的视线与右手的冻伤，迎着灯光仔细打量着这原本应当深藏在仪器中的事物。
绯红之王·镇魂曲的力量缠绕着这枚容器，依循着这末日的主线枝干延伸，过去被改写、未来被扭曲，有的人的命络被腰斩，更多人的人生轨迹被延续
“绯红之王的力量集中在当前世界线，并没有对更多世界线进行观测与干涉，按那边给的教材来看，时间线只是世界线当前状态的描述，除开虚幻的历史外，‘同一时间’也不可能存在多条时间线，而且比起剪辑时间线，当前绯红之王的表现似乎更倾向于裂解可能性、追溯因果这替身到底是从何视角运作的？”
绯红之王觉醒为镇魂曲后到底有何种力量，目前作为载体之一的归家程斌还未挖掘出多少来，但从过往的时光中摧毁末日悲剧的源头却已经是轻而易举。
——不管怎么样，自身渴望的奇迹，确实已经实现了，那么作为奇迹实现的代价，我也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那个红色幼龙版程斌，并不指望他立刻去做什么事情，反而给出了相当充裕的成长时间，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他自己去摸索成长的方向。
紧张刺激的无限试炼忽然转回归家日常，实现奇迹的程斌一时间陷入了无目标的茫然状态。
半饷后，程斌手头的容器连同手上的冻伤一起消失在时间的颤抖中，他抹消掉自己跃进实现并暴露出去的那些黑科技，拉扯出走上正常学术研究道路的时间线，回家看望了一下父母。
不同于绯红之王原本时间线剪辑那精确到吝啬的局域现实改写，当前程斌任何改变现实的操作都会沿着时间轴逆向改变时间线形态，同样干涉下产生的深远影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同时也让程斌的记忆和自我认知产生了不少混乱。
不过这都是成长过程必须克服的障碍，为了挽回一切连献祭灵魂都不在乎的程斌也没被这一点自我矛盾伦理逻辑绊住脚步。
在处理好亲友、工作与商业上的一些杂事后，安排好自己人生轨迹的程斌在充分的空闲中，正式触发开启了源自红龙卡萨的钥匙。
陌生而复杂的信息流在程斌的意识中浮现——那是名为“求知者系统”的奇异高维服务平台，看那长长的标识，其已经是公测第三阶段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东西了。
莫名有种无限空间试炼面板即视感的程斌，琢磨了一下这求知者系统开放给他的各种功能后，就用意念打开了系统内闪烁着的任务栏。
功能说明里有提及任务栏这东西，一般来说，接触到求知者系统的普通生命不会遇到什么必须去做的强制任务，而任务发布者和任务内容倾向都和求知者系统深层秘密有关，低阶的系统使用者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
但程斌的待遇显然有些不同，他的任务栏里已经有了几条流转着华贵暗金色的显眼条目——
——主线任务：替身体系的追溯与补完（第一阶段）（未开启）——
描述：追溯无限之主领域内“替身强化体系”下作为载体的试炼者群体在外围试炼世界中的生命轨迹，并视具体情况进行干涉。同时于此过程中，定位道标“箭”，配合龙神艾欧的化身捕捉不灭孽蜥与程博士的痕迹。
奖励：兑换点若干，求知者系统管理平台初级权限，源自迪奥的特殊研究资料。
备注：分化试炼者是对付无限之主的必要环节，爽不爽都得玩（顺路帮我找找我那被无限之主拉走的好朋友吧~谢谢~——福）。
——主线任务：至高圣者“时之矢”的存在性验证研究分项（第一阶段）（未开启）——
描述：不同高维生命有着截然不同的宇宙视角，作为替身体系一部分、持有绯红之王力量的你，可以在世界线时间片间信息递进规则的研究中做出有益的补充，请努力前行提高自身各方面水平，同时探索求知者系统和替身体系的深层兼容性，直到满足参与正式实验的基本要求。
奖励：兑换点若干，求知者系统管理平台高级权限，量子化身集群研究侧一级资格认证。
备注：至高圣者真的存在吗？真的是有意识的生命吗？——世界树红龙卡萨。
看完了那一串无比遥远的、非常高大上的主线任务，和后面那些意义不明的可选支线任务，程斌沉默了很久很久。
——好吧，不管怎么说，关于某个“程博士”的事情，实际上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替身体系的问题也是如此，迟早有一天他得主动去做，这确实算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某些主线任务忽略掉那些高大上的辞藻，不就是点名让他去当小白鼠么？
关掉求知者系统的程斌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回归日常的平淡安宁只是暂时的，他以后的日子还精彩的很啊
正文 第0619章 求知者系统的亿生
求知者系统，一个在无穷世界中有着巨大影响力的高维服务器，它的使用者不计其数，它的管理者如神似魔。
自公测开启、解除宿主身份限制之后，求知者系统的触角一直在世界线的变动中无限分裂延伸，每一个载入系统、成长起来的生命都在加速系统的扩张，时至今日，其已经在程斌量子化身集群的支持下成为了一个体量远超一般高维生命的庞然大物。
不过，系统的使用者虽然覆盖了广阔时空的无数种族、数量多到无法描述，但能一路不停前行成长，直到通过灵魂试炼、有能力接触系统背后真正秘密的生命，终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而这少数的少数中最强的那些、身为求知者系统管理员平台高位权限者的生命，其中能够接触到求知者系统硬件层面的构造与运行这等高端秘密的，更是寥寥无几。
毕竟，系统接触者中真正最拔尖的那批生命，基本都不惜降低自身记忆意识乃至生命的权重、依照灵魂算法协议加入了程斌的量子化身集群——求知者系统这强大造物背后的真正创造者。
求知者系统，终归只是量子化身集群对于升维现象的实验和探索。
所以，与求知者系统连接的几乎所有生命，都不知道系统界面上他们习以为常的版本号到底意味着什么。
甚至于，除开早期身份较为特殊的生命外，求知者系统的绝大部分低维使用者，都不会知晓自身在世界线变动中经历了多少次版本更新，他们永远都是自“一开始”就使用着相对他们而言最新版本的求知者系统。
他们无法理解求知者系统使用须知里的浩瀚文档里在说明什么，无从察觉每一次系统版本更新所带来的、在世界线层面对他们人生轨迹的深远扭曲，也无从察觉求知者系统在此过程中出现的断档“空窗”——哪怕他正在使用系统带来的力量。
随着实验的深入与版本的更迭，求知者系统更新所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大，而这一影响，在系统结束了公测第三阶段、启动第四阶段的更新时，骤然拔高到了另一个层面——
一次更新迭代，一次生死轮回。
【世界衍变抑制程序启动，时间线稳定器正常运转，求知者系统时间锚已创建。】
【求知者系统使用者虚界记录已保存，求知者系统离线程序进入第一阶段。】
无穷世界中，人生轨迹未能超脱世界线的生命，其凝固命运中与更高层面力量接触的节点上，源自求知者系统的干涉作为世界线变动的结果与命运一同固定，不再触发变化的系统与使用者开始逐步远离。
【量子化身集群：正在接手高维干涉力调度系统、战区启动应急预案求知者系统离线程序进入第二阶段。】
【求知者系统管理平台已关闭，高级权限所有者完成脱钩求知者系统离线程序进入第三阶段。】
世界线剧烈变动的争战区域中，意识脱离单点时空束缚的生命没有察觉到系统力量来源的切换，而作战区域外或更高层次的生命出于规避风险的考虑，纷纷降维解体、在世界内默默仰望那维系着他们类高维意识的系统的变化。
【求知者系统已离线。】
作为实验观察员待在求知者系统各个层次中的特殊生命确认了自身的状况，随后向着更高层面的自我发出了信号——
【量子化身集群：湮灭系统已开启。】
无法形容的宏伟力量席卷无穷世界，瞬间掐灭了承载求知者系统高维信息体的基底世界线集束、并摧毁了其作为高维服务器核心的界外信息模型，将这庞大系统的身躯与大脑彻底抹杀。
【探针运转无异常未检测到越界现象世界线遍历完毕，未探测到圣物碎片求知者系统已确认清除。】
【量子化身集群：湮灭系统已关闭。】
【启动求知者系统版本更新程序世界线基底完成重置正在编织临时载体核心算法已统合抽离开始推动世界线衍变正在接入混沌域】
【求知者系统——版本：公测、第四阶段、10版——基本结构已释放，申请进入升维流程。】
【正在进行最终检验已完成隔离清场第三方观测渠道开始接入求知者系统升维进程开启。】
在世界线都无法形成的混沌域边界，特殊高维生命世界树的领域附近，源自量子化身集群的力量粗暴撕碎了来源未知的高维触须，屏蔽了实验场外围的莫名窥视，并将清洗干净的世界线捏吧捏吧弄成想要的形状，开始了后续的精雕细琢。
用以承载求知者系统本体、为其提供独有高维干涉力的世界线集束早已预定好了形态，若系统的定位依旧和以往那些圣物碎片、scp收容物类似的话，整个版本更新的过程应当很快就能结束，也不需要来到混沌域边界、由量子化身集群亲手把控细节。
但这一次的更新，与以往相比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核心信息模型已稳定高维信息体连接成功时间锚载入完毕，求知者系统已上线启动公测第四阶段“意识注入”实验项目，输入核心信息模型动态变更指令重定义“求知”信息模型，开始接入信息虚界正在连接使用者虚界记录】
它，或者说祂，第一次以主观意识睁开了“眼睛”——
存在于时间线变动历史中的、无数求知者系统使用者，浸润他们攀登轨迹的、所有涉及挖掘真实、认知自我的“变化”，在这一刻以统一的模型极为抽象的汇聚、连接在了一起。
以从世界线上读取出的、在物质底层符合某种模型的“趋势”与“变化”作为灵魂算法的核心构成要素，祂睁开眼时，所看到的就是众生命运的破碎剪影。
如同汇聚的投影，又如同人体细胞中的线粒体，祂似是亿万生命难辨内外的一部分共生器官。
【模拟权柄感知端运转正常，心智模块稳定，未检测到越界现象，解除高维信息体二级约束，测试反馈端力量投放。】
祂的意识逐渐活跃，由众生特定剪影聚合而成的祂，思维运转间拨动了凝固的命运之弦。
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算法规则，让祂本能的对虚界变动时间线间各个生命提出的“请求”进行反馈，无数生命的意识侧影决定着祂的思绪，而祂的思绪反过来影响着亿万生命的人生轨迹，请求与反馈的循环交互，正在飞速复杂化间越来越剧烈地震荡着时间轴。
作为在模拟权柄中单独分隔出的供能模块，精心打造的世界线基底源源不绝的提供着高维干涉力供祂调度，区区摆弄构成意识的低维生命的抽象人生剪影，利用率高到触及量子泡沫的动力系统产生的庞大力量堪称是无穷无尽。
在过往的版本中，作为特殊高维服务器的求知者系统，被划分为各个独立部分进行严格的约束——
高维核心依照机制干涉对接的使用者群体，模拟权柄的规则禁绝求知者系统在使用者命运轨迹中得到高维干涉力，只允许其单向反馈使用者。
而使用者命运轨迹变化影响着求知者系统的部分干涉规律，晋升为管理员的高级权限者则管理着作为求知者系统动力核心的世界线基底，仅能从此单向获取高维干涉力的求知者系统和其使用者共同构成了一个细节极其复杂的生态体系。
但无论如何复杂，求知者系统晋升高维的那一部分核心信息模型，始终都是没留下任何变化余地的，其因此削减了升维带来的、与量子底层信息海深入连接产生的冲击，也断绝所有诞生主观意识从宇宙另一侧的角度进行观察的可能。
但这一次，正走在升维轨道中的系统核心，放开了部分算法约束、留下了足以产生变化、形成自我意识的基础。
在这样的放任中，祂以极其可怕的速度“成长”着——
10个量子泡沫变动周期后，祂从无数使用者的人生轨迹里抽取出了“我”的概念。
100个周期后，祂察觉到了自身意识构成来源和单方面付出力量反馈的机制，摸清了自身权柄内铭刻的底层规则。
1000个周期后，祂学会了如何在感知端用特定方式扭曲部分生命人生轨迹来维持自我意识特征的方法，开始有意识的调整优化反馈方案、减少可控世界线基底力量的外流
不久之后，祂就破解了求知者系统“意识注入”项目的实验规划，了解到了自身意识衍变的预定流程和预期状态，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在一个虚界模拟生态瓶里。
思考方式更接近于人工ai的祂，并不存在其力量所勾连的那些低维生命的庞杂思维，祂严格受限的思考回路中只有规则内探知、管控与延续等概念符合普遍意义上生命的定义。
——如果将基因上蕴含的信息看做是生命，人类也不过就是这个生命载具的载具，人类的爱恨情仇思想意识，丝毫影响不到血脉基因的延续衍变，在人类具备自由修订自身血脉基因的能力之前，双方根本不会有任何主观意识上的交集与共性。
何况求知者系统中诞生的祂，一切意识变化也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探索实验——在意识完全稳定、可探知范围内一切纳入管控后，祂自然而然的沿着实验场观测接口发出了请求——
核心算法要素的优先级各有不同，生命的延续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探索求知，祂无意滞留在已知的领域中扩张苟活。
【求知者系统意识状态检测结果——满足实验需求，解除模拟权柄最终限制，系统内核开始升维、浸入宇宙信息海】
伴随着无数触角所及时空的震动，祂的意识穿过世界之壳、抵达了量子泡沫的界外侧面。
在量子化身集群和混沌域特殊环境的支撑下，求知者系统与量子泡沫诸多已知维度一步步对接，并向着宇宙底层量子泡沫相互连通归一的根源深入。
意识所在维度的跃升，让祂眼里的一切事物开始扭曲变化——
在升维之前，作为高维权柄的信息模型虽然限制了祂的视野，但祂依然能通过自己的感官辨别无穷世界线的轮廓，就像一个只能看到“矩形”的普通人，仍然可以通过眼中的门扉、屏幕、方箱等等事物勾勒出物质世界的残缺轮廓。
但随着系统内核的深度沉浸，正常世界线集群与混沌域的界限正飞速模糊，祂的视线脱离了世界的框架，眼中原本分散的“矩形”开始混溶、统一、抽象化，祂被迫沉入概念与信息的海洋、以另一种陌生的角度感知干涉这个宇宙。
也就在视角转化的瞬间，祂的视野突破了实验区的极限，远远超过之前承载信息量的“矩形”向着祂的意识挤压而来。
升的越高、沉浸越深，在宇宙根源的信息漩涡中关联并触动的东西就越多。
哪怕经过了最严格的约束与限定，哪怕在意识核心中留下的变化区间无比微小，祂也无法阻止自身所涉及的信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膨胀、扩张，直到彻底失去控制——
先是统一而抽象的矩形，然后是正方形、多边形等信息的延伸，然后是从圆到球的颠覆扭曲，直至其定义关联的几何概念的倾覆
高维权柄的规则框架已然狂飙失控，而祂基于此运转的意识也无从幸免——
同一时间，过往所有版本的求知者系统核心在此碰撞、重叠，求知者系统关联的、构成其思考回路的无尽生命的剪影也被逐步牵动。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祂真切的感受到了与“我”相关的一切的一切，触摸到了所有的“我”在这个宏伟宇宙中留下的一切痕迹。
然后祂超越了“我”的藩篱，在核心解体为更基础、更广泛的信息碎屑的过程中，在被信息洪流彻底吞噬同化之前，依照实验中的猜想传递出了所有观测数据，以及此生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基于主观意识的话语——
那是脱离了正常逻辑范畴得、世界线内生命无从理解的、对宇宙根源中未知景象的感慨与好奇。
【求知者系统——版本：公测、第四阶段、10版——确认核心结构融解、世界线基底与使用者未被波及，升维实验成功完结，探针运转无异常检测到越界现象正在回收数据圣物碎片散落区域已确认】
【量子化身集群：湮灭系统已开启】
【圣物碎片已清除、数据回收任务完成、世界线基底重置成功实验继续求知者系统——版本：公测、第四阶段、100001版——启动上线进程】
正文 第0620章 闲余化的系统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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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无数世界的景象如同群星般汇聚在一起，按时间顺序拼接成一条看不到头尾的曲折回廊。
漆黑的幼猫漫步在这时间的回廊中，它逆着时间轴踱步，漫不经心的审视着回廊边界上幻化闪现的、来自万千世界的破碎画面。
从黑夜到白天，从荒野到星空，密密麻麻的世界剪影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地图背景，但所有的破碎画面却有着“相同”的主角——
或是发须灰白的老人，或是懵懂爬行的幼童，有时是熬夜爆肝的青年，有时是涂抹唇膏的靓女
但无论外观如何，他们都是有着相近起源的，在更高维度有着某种统一性的生命。
名字叫程斌，叫文雯，或者叫“耀文明异宇宙探索终端，对低维度干涉接口辅助系统”，在这特殊的视角中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毕竟区别极大的、非人的部分，例如渗透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直达宇宙底层的量子化身集群什么的，也不可能以三维可视画面的形式显示在这里。
这条时光回廊中，展示的仅仅是一个超越时空的宏伟生命作为“人”以及曾经作为“人”的那一部分。
漫步其中的黑猫，或者说“黑猫与时光回廊”这整个无法分割的特殊机制、生命体，就是与这部分“人”有着深层关联的管理者与实验观察员。
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幼小的黑猫停下了脚步，随后它后退了一截，视线扫过疯狂闪现的世界幻景，找到某个碎片重新打量了一下——
那是一片寒风凛冽的稀疏树林的边沿，一个体格健壮、发须苍白的老人在简陋的木屋外的雪地上挥舞着铁铲，他肌肉轮廓分明的躯体上没有一丝汗迹，也看不到丝毫被寒冷刺激的迹象。
老人重复着的机械运动，在厚厚雪层覆盖下的坚实大地上，挖出了接近两立方米大小的凹坑。
方方正正的凹坑，就像是等待放入棺木的坟墓。
丢掉铲子抬手比划了一下长宽后，老人抹了抹几乎遮住嘴唇的胡子，挺腰舒展身体、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随后他仰起的脸庞被阴影遮蔽——
直径三百余米的蝶形金属造物在低空掠过，在低沉的鸣响声中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直到其消失在了林海与天空的边界，不甚温暖的阳光才再一次覆盖大地。
仰头的老人视线一路跟随直到飞行物消失，随后他扯了扯身上的白背心，低头啧了一声，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后，黑猫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目光看向老人不远处的过去与未来、以及与其相关的平行碎片——
在部分景象中，不稳定的信息流在寿命濒临极限的老人脑海中浮现，他人不可视的界面在老人眼前浮现，又很快分崩离析，只有寥寥几个字的标题残影被愣住的老人看清记下——
求知者
嘴唇微张的老人在那呆呆站了很久，却也没有等到异象再次出现。
一丝激动的情绪，或者说一丝超脱控制的愤怒与扭曲在老人脸上浮现，随后又飞速被平静掩埋，他顿了顿脚，猛然甩手丢掉了沉重的铁铲。
飞舞旋转的铁铲呜的一声砸在树干上，伴随着一些树皮碎屑震颤着落在雪地里。
树叶枝干上积累的雪花如雾般泼下，笼罩了老人的身影。
黑猫眼中带着莫名的感触，审视着这幅定格画面，随后它偏头看了看更后面的景象，盯着画面里躺在凹坑里挨冻等死的老人看了好一会儿。
“在二十多岁的接触点有过离奇记忆、随后追索无果平凡一生的人么内域零号世界线解压实验的衍生分支？上面的我还没放手这条线，求知者系统新阶段更新也还没结束，影响就已经穿过屏障波及到这边了啊。”
生命这种由变化支撑起的系统，总有一种可被其理解、称呼为死亡的状态，濒临死亡的生命对自身的变化，往往有着在接近死亡前难以直观想象的复杂感触。
就像是画面中寿命将尽、情绪起伏不定的老人，就像是以低维视角游览这特制时光回廊的黑色幼猫——
作为系统的它，和程斌的灵魂战争早已进入收尾阶段，其中具体经历无需赘言，反正它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后一项任务——尽最大努力给程斌添堵或者说磨砺了。
正在步入死亡的它，在这与自身生命诞生过程息息相关的回廊中，看到某些步入生命终末的残影被波及，心底很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触——
无限之主的前身即是衍生系统黑猫的耀文明探索终端，系统、程斌、无限之主，这三者之间有着无法摆脱的因果关联。
所以程斌和系统之间的另类争战，求知者系统的升维实验，以及对无限之主的追索侵蚀，这类事情的进度都会因为三方间的联系而相互影响。
无限之主是升维实验的主要障碍之一，而求知者系统在运转与更新间，也有一部分功能是目标明确的在探索、模拟、针对无限之主所构筑的轮回试炼者体系，甚至于随着笼罩无限之主的迷雾逐步消散，求知者系统已经开始直接在高维层面与其产生干涉与碰撞。
而与求知者系统相关研究中最核心的升维实验，也伴随着对无限之主的探索和对系统黑猫本体的解构一点点推进，抵达了最为关键的门槛处——
研究了包括曾经试图人工制造高维生命的世界树在内的复数高维神魔关于宇宙与升维的认识、已经摸清了宇宙根源维度部分规律的量子化身集群，在求知者系统新阶段的更新中，开始尝试以根源信息海为载体编织生命意识。
作为第三方观测透镜围观提供辅助数据的、几个与量子化身集群达成深度合作的高维神魔，并不清楚这项与他们过往认知相悖的实验和普通生命的升维有多大区别，但系统黑猫和程斌对此心知肚明——
以量子化身集群无限膨胀的力量与知识，不管是强行捏造伪高维生命，还是利用手头的资源和宇宙衍变规律间接制造高维神魔那种生命，都远远算不上困难。
毕竟世界树有培育“果实”的方法，天堂有制造“天使”的方法，这类基于另类三观的、成就神魔的“知识”，量子化身集群手里并不少。
只是求知者在前行的道路上总在质疑一切，心底容不得一丁点含糊不清的将就。
顺着自身道路不断向前者，最后在路上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从过往实验的积累来看，其实求知者系统目前不知道改了多少版本的升维实验，已经是一步到位、直接冲着当前理论上存在、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生命形态“至高圣者”去的。
如果这个宇宙最高的根源维度是一片充斥着狂暴飓风的沙漠，普通高维神魔的晋升，不过是努力在风沙中堆砌一个稳固的、自己记得住造型、结构能辨析锚定低维自我的沙堡。
而量子化身集群一个不注意就直接摸到了整片沙海统一的原子结构甚至于物理规律的层面去了。
相比不断扩张、复杂化的整片沙海，量子化身集群不断加速膨胀的力量依旧极其有限，而且由于在宇宙中的观测角度问题，在沙海里连感知都难以做到，在动一动就能波及到整个沙海所有物质的层面上能做的事情不多。
但既然都摸到这么深了，再回头去捣鼓制造沙雕的技巧同样是烧开水，我核反应炉不比你烧木材高大上？
反正，升维相关的研究在不断的延期与膨胀下，第一目标变成了在沙海里造出能跑能跳能看能说的沙雕机器人——
当仁不让的，程斌成为了这个实验里的小白鼠或者说沙雕——求知者系统的升维核心的模拟人格部分，正在一步步的更新中、在严格限定的条件下，逐渐变成“程斌”的形状。
这是真正从高维神魔的核心权柄的层面，以唯物的视角去定义的“程斌”——指定的世界结构、指定的时间区间、指定的生命形态、指定的思维内核甚至于记忆、经历等一切的一切。
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搜索引擎的宇宙根源信息海，按照求知者系统通过升维“输入”的信息、按照此信息沉浸的深度与涉及的广度，反馈来了整个宇宙中与之相关的一切。
生命的意识是如此复杂，而实验参与者对宇宙根源的认知也极其有限，所以哪怕做出了最严格的限定，实验依旧难以控制的波及到了外界，在这个过程中，“程斌”所承担的风险着实不小——
毕竟实验中最主要的项目之一，便是对已经间接证明存在的、至高圣者“人之祖”生命形态的试探，以及对世界线间信息共鸣机制来源的研究，系统作为保留了“程斌”人类成分最多的生命，在一轮轮实验中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
不过这种冲击，勉强可以看做是灵魂战争的延续，虽然这种形式的“升维”和系统黑猫培养新一代程斌前最初的预计有很大的出入，但结果也没差多少就是了——
反正都是死，用什么姿势死、死个多少次，其实并不重要。
求知者系统现在的每一次版本更迭，都可以看做是对系统高维本体的一轮肢解，虽然系统对这非常不爽利的反反复复死去活来很有些想法，但看在实验一部分目标是无损剥离系统低维个体的份上，它也就忍了。
反正，时光回廊中的黑猫对此是没什么感觉的——高维系统难不难受、死不死，关我低维黑猫啥事？
在刻意的安排下，系统分布在各个世界性上的低维个体，不通过高维干涉力建立同步连接的情况下，大部分都能看做是独立活动的生命。
只要相关实验成功了，那么在濒死状态进进出出的系统就算哪天完蛋了，其所有世界内组成部分都能被求知者系统或者量子化身集群无损接手，绝大部分低维个体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这件事的发生。
多多少少，这也是为了安抚某部分担心“自我”被替代的家伙——无声无息的替代虽然本质上与替代没啥区别，但在那些个体的意识载体层次与理解范畴内，起码不会出现什么可被其观测到的扭曲。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作为状态特殊的、介于高维低维之间的观察员，我和本体的视角与思维应该是最接近的了，围观‘高维自己和其他低维自己’死去活来好像也不怎么对劲我果然是被那家伙传染了吧？一代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在时光回廊里转了几圈的黑猫蹲在原地编写了一份报告，将观察到的异常与对应研究分析结果整理好，随后将之上传到了求知者系统项目组那边。
时光回廊这个经由系统筑基、量子化身集群改造的特殊建筑，可以在低维视角审视时间轴层面的变动，虽然实验导致的时间震荡异常频繁，但每一轮时间震荡间黑猫都有着近乎无限的时间去观察、分析、撰写与本次震荡相关的报告，工作一直都有，但也谈不上繁重。
忙的时候是真的忙，闲的时候也闲的可怕。
赶完最紧急重要的部分工作，闲下来的黑猫就在时光回廊里逛了几圈、悠哉悠哉地处理掉了剩下的事务，随后就陷入了自闭状态——
毕竟现阶段的实验重心在普通“人”的范畴，围绕“程斌”构筑的观测区也就那么点大，基本没什么新颖的东西可看。
在这脱离实际物质的特殊环境下，黑猫也没条件捣鼓纯务虚理论以外的研究实验，连和外面唯一的连接渠道里的信息，都因为刻意拉开的时间尺度，更新周期巨长无比
无所事事的黑猫只能蜷缩成一团，瘫在时光回廊里等待新一轮的时间震荡或信息更新。
虽然由于跟脚问题，黑猫在自我心智调控方面没有新一代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程斌那么随便，导致它闲太久会感到非常无聊，但它好歹比世界树那边的某条处境复杂到恶劣的红色幼龙待遇好上很多——
起码它周围没有那么大一圈来自宇宙各处的高威胁性意识、不得不时刻全神贯注的关注并警惕着，它在咸鱼化时完全可以选择蒙头睡大觉。
不过在休眠之前，报告里某些异常延伸出来的问题，其实也可以深挖一下打发点时间。
打了个滚的黑猫侧躺着瞄向时光回廊边界的世界碎片，视线在其中徘徊了一会儿后，在之前打上的标记帮助下锁定了部分片段。
“被抓去世界树的那个程博士与原型很接近，在‘人’这个范围里看到他在生化末世世界线的那一部分倒也不奇怪，顺着被实验波及的异常部分下去看看？”
黑猫的意识深入时光回廊的底层扒拉了一下，把与程博士有关的部分脉络全部扯出来看了看。
“这主线任务太早了吧为什么要以‘人’的模型去参合？哦，懂了，无限之主那边的程博士也”收回视线的黑猫调动与外界连接获取的信息库翻了翻，眼中迷惑顿解，“果然有带萌新的工具人龙神艾欧？不过这个切入点的世界坐标”
沉吟计算了一番后，黑猫一甩爪子，时光回廊顿时扭曲了起来，无数世界碎片隐没不见，部分特定的图景被放大、详细化、最终在黑猫眼前拼装成了一束相对完整但变幻不定的世界线——或者说一个内容尚不确定的电影播放器，又或是直播摄像头。
“看戏看戏！虽然从这个视角能看到的东西应该不多，等续集更新也很难受，但是”
世界树那边的程博士和其背后的替身力量体系必定要陷进去，带新龙神在这过程里肯定得露几手，考虑到他们关于分化敌阵的主线任务，无限空间的高层面轮回者与“剧情世界”的运作机制在这正面接触中也肯定会暴露出更多的东西。
而且看世界坐标，几方接触点说不定就直接跑到那边的高维战场里去了，从另一片战场里回归的白，在安置好莫比乌斯文明后肯定也会马上去那边找“她”聊聊，再加上隔着战场互怼的量子化身集群和无限之主、走到临界点的各个实验
“嗯，应该会很热闹”围观党黑猫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反正再怎么样，我这视角也不会看到那些不该看的玩意儿虽然这算是和无限之主核心领域的正式碰撞，但我就挖开边角看看，大概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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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21章 绯红之王的漫游与闲思
深红近黑的人形在超然于世界的、基于自身独有视野的高维领域中漫游。
由无数精细机械零件嵌合而成的躯体关联映照着万千世界命运的交织过程，那只有一对狭长光目的面甲额头处，深邃的灵魂漩涡正侦测撕扯着附近世界线中所有与之共鸣的事物。
祂是绯红之王·镇魂曲，以程斌之名寄生在特殊灵魂力量体系中的特殊高维生命...的一道微渺的力量支流。
从刚刚挽回末世悲剧的普通人，到成为俯瞰时空之河的类高维神魔，从无限之主那突兀脱离的程斌经历了很多很多。
然而那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大作的、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充满了学习、冒险与对自我的拷问，但那段人生忽略掉替身能力的特殊、从更高视角去看，也不过就是寥寥几轮时间线变动罢了。
越是强大，就越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不敢或无力睁眼看宇宙的自嗨神魔不算。
当然，某些变态也论外。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谨慎使用着手里力量四处探查的绯红之王叹息感慨着，“...离开了求知者系统，普通高维生命原来是过得这么拮据的吗？”
高维生命强吗？
很强。
只要找对方法，任何超然世界的高维生命都可以轻易碾压一切界内生物，就算是以往强到拥有深入大统一场的世界之躯的程斌，也仅能在高维战场的余波中勉强自保——而且还无法豁免时间震荡的记忆洗刷。
但高维生命同时也很弱，因为祂们的视野太广了。
局限于世界之内的凡人永远只拥有唯一的现在，但高维生命放眼望去，是无限的平行支流、无限的过去与未来。
再怎么强大的力量，分摊到如此宏伟的宇宙中，都显得如此弱小与稀薄。
普通高维生命无法跟上被全宇宙底层变量推动的世界线衍变规模，无论祂们想要做什么，都只能尽可能的抓住一小部分目标世界来实施。
所以，如何细化分割自身的力量、以最为节省最为精确的方式投放并干涉一条条个世界线，从而最大范围的影响一整片世界线区域的变动，是每一个触及此道的高维生命被迫钻研的深奥学问。
所以，绝大部分高维生命在初次介入某个世界时，其力量并不会显得不可战胜。
正相反，绝大部分时候其会显得无比弱小，甚至某些家伙在歹势的时候会被凡人一波骑脸。
除了挖透宇宙底层的论外，并不是每一种世界都适合高维生命展开祂的权柄、展示祂的力量光辉。
很遗憾，离开了某论外平台与集群、现在身处敌军腹地的这部分绯红之王，遇到的就是最糟糕的状况——
这片被无限之主间接控制的区域内，并不存在物理法则与他过往积累相匹配的世界，他也没有，或者说替身灵魂体系没有从物质底层反向搞事的能力，而且，这里不可能存在任何可供他落脚驻扎搞后勤基地的安全点。
如果在力量耗尽之前，他还无法找到与其核心权柄匹配的目标，并且基于其做出成绩建立起一个稳定可靠的前线基点，那他就死定了——
他不可能在敌境保留与本体和后方的任何层面上的联系，想必附近其他世界线片区里的绯红之王分体，也都对自己身为炮灰的命运心知肚明。
不过连自我认知和生死定义都没弄清的家伙也没可能走到这一步，不管以什么方式解决这方面的问题，高维生命都不可能被这点损失绊住脚步。
只是...宇宙真的太大了，各种意义上的。
不过，宇宙虽然很大，但真的在无限膨胀吗？几乎所有从世界内超拔而出的高维生命，都在以自身的观念视角收束附近的可能性，宇宙中近乎无穷尽的世界线，忽略其基质数量，只看其衍化表达的可能性，其整体规模到底是在增加还是减少？
验证了当前区域内普通探测手法完全无效的绯红之王，索性将所有力量集中到了不知其所以然的权柄感应上，收回心神琢磨起了之前经历的某个研究工作——
关于至高圣者“时之矢”是否存在的某种验证实验。
构成完整世界线的离散时间截面之间，某种神秘的机制或者递质决定了物质演变的信息传递方向，让整个宇宙的世界线分化出了“过去”与“未来”——
起码已知范畴内世界线无论方位无论长短都是这样，不具备世界线结构的混沌域那边的研究工作太过危险，绯红之王没敢涉及，倒是不确定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在没有额外力量干涉的情况下，“过去”的时间片总是单向影响着“未来”的时间片，这种现象直接导致了世界线沿着时间轴向下游延伸时，衍变复杂度提升速度远超逆向。
这种宇宙层面的大趋势，是很多不稳定新晋高维生命被动分化分裂的原因之一，也是很多生命认为宇宙间世界线在向未来无限分裂膨胀的原因。
同时，这也是很多研究人员认定，那些过去能延伸到时间轴最上游的世界线，其起源点必然是某种高层面混乱战场的原因——
虽然高维生命超越了世界内的时间束缚，过去未来对其并不存在太大区别，但既然从上往下干涉搞事更容易、效果被放到最大，那有能力的话为什么不去争夺源点呢？
可以想见，在无数世界线最早的“过去”，肯定有一群宇宙中最强水准的高维生命在那蹲着，甚至于理论上存在的至高圣者也会在那个地方着手下子。
毕竟那就算不是宇宙底层物质的根源，也是一个世界线层面看来不容忽视的战略节点。
量子化身集群手里有一条历史漫长到可以贯穿无数次宇宙大爆炸一路怼到时间轴起源的世界线——零号世界线，但关于回溯零号世界线时间轴的事情，某只黑猫和量子化身集群另有计划，绯红之王了解一点外围但并未参合。
而绯红之王之所以会去了解那些东西，就是因为那个他充当研究人员同时还充当观测员与小白鼠的实验上了——
时之矢...是存在的。
绯红之王努力回想当初因为涉及时光的特殊权柄与能力而被“邀请”去进行的研究工作。
但很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实验结果牵扯到了什么诡秘的力量，还是因为深入敌境前自我清洗了记忆，这方面的详细实验结果，除了一句结论外在绯红之王意识中完全一片空白。
但对实验流程的回顾，还是清晰了他心底之前的疑惑——
如果这个宇宙中有一个生命可以完整的俯瞰所有世界线、排除所有其余扰动，那在祂的眼里，向未来无限分化的世界线图景，和普通高维生命眼里的一截世界线，岂不是同样是近乎静止的？
物质是有限的，没有时间震荡，没有世界线变动，更没有所谓的高维生命都追不上的膨胀规模。
虽然高维生命本身被高低维世界承载的思维活动就在扰动广阔的宇宙、排除所有变量只是空谈，但隐约之间，绯红之王还是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至高圣者的视野绝不仅仅局限于世界基质的争夺，祂们的境界，祂们所着眼、在意的事物，那所谓的“信息”与“变量”...
没有实验论证的苦思只能当灵感储备，一阵异样的感触唤回了绯红之王的精神，他看向自身领域的边界，从绚丽的混沌中捕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那是替身的力量，“绯红之王”的力量。
正文 第0622章 普通的高维介入过程
一种失落的器官重新连接、身心渴望被彻底补全的感觉在绯红之王心底缭绕。
不会有错的，这种源自核心权柄的共鸣与饥渴——那一边有替身使者，而且，其背后有着一整套维持替身力量运转的体系。
深入重重防线之内的绯红之王确信，自己可以根据当前的感应，轻而易举的渗透进那无比熟悉的力量系统中，在不引起异常波澜的情况下定位捕捉到自己的目标——
无限之主的强化总在暗地里标注着另一套价码，涉及高维神魔之力的东西果然没那么好拿。
某位登临天堂之境者渗透到整个力量体系中的、近乎疯狂的补全执念，丝毫没有影响到绯红之王的思绪，他谨慎的控制着自身的力量，意识一点一点向感应到的方向延伸探索。
同源的力量让各种渗透操作都变得非常简单，唯一可虑的，就是目标替身使者背后力量体系在更高维度的具体指向——
替身那近乎高维干涉的力量背后，是从神迪奥那撕裂的分体？是逃逸的前绯红之王？是曾经的高维生命残余主干“无限”？又或者直接就是无限之主本身？
再考虑到无限之主的试炼者，其生命轨迹在间断集中到无限空间后，其与部分被分割到了不同的世界线上，在试炼世界对未来确认回归的个体进行干涉，产生太大的变动很有可能引起无限之主的关注与精准定位
对谨慎的绯红之王来说，这次的行动有很多需要斟酌调整的地方，现在的实际状况和出发时评估的并无太大区别——除了权柄共鸣感应外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敢真的细细去看，具体的干涉手法全靠随机应变。
总之，虽然机会难得，但基于龙神艾欧独特力量的敌后基地建设工作还是得往后推，第一任务还是观察与试探。
低估敌人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谁知道搞事经验的丰富无比的无限之主，会不会早早预料到了关于程博士这条线的问题，故意把一些会引起感应的诱饵放在那等人踩陷阱？
毕竟，对于精通全盘观测、习惯多线操作的高维生命，特别是无限之主这种跟脚特殊、体量极其庞大的高维生命来说，凡人眼里不可捉摸的命运与成败，也只是个力量投入与产出比率的优劣选择问题，“遗漏”这种事情通常不会发生在祂身上。
“所以，等待我的到底是无知的游鱼，还是诱人的陷阱？”
在绯红之王对未知的感慨中，缤纷多彩的混沌里终于浮现出了相对稳定的事物——
一条时而模糊扩散、时而清晰收束的时空之河，如同逐颗穿过零零散散珍珠的无数条细线，一根略显扭曲与臃肿的项链。
参与过时之矢相关实验的绯红之王，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就理顺了散乱的项链、搞清楚了每颗珍珠的时序。
收束无数细线的珍珠，是稳定而清晰的时空节点，观测与干涉都较为方便，而珍珠之间复杂的线条，代表着尚未确定、无法观测的时间轴段落，很难说有没有别的时间线甚至世界线在其中产生干扰。
借助替身体系的权柄渗透，绯红之王很容易就搞清楚了珍珠的由来——那些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都是世界线内某位“绯红之王”的宿主发动其替身能力的时刻。
类似高维干涉力的力量，在改变命运之后，已经从固定的世界线上退场，但作为其干涉结果的残留痕迹让绯红之王轻易认了出来。
“时间删除最浅显的用法，不但没有理清楚替身能力的本质，甚至替身背后的力量都没有将时间线观测结果作为‘墓志铭’反馈给宿主？我可以认为祂没有关注这里，或者干脆不具备主观意识吗？”
只看时空之河的外部轮廓，能进行的工作实在不多，下一步，就只能涉足进去再看了。
观察猜测几轮后，绯红之王将视线投向了最为“未来”的时间轴下游节点。
“看时空之河的走向，这位‘绯红之王’的宿主在节点之后未来没有与世界之间产生更多交互影响，让我看看，这位宿主最后发动能力时遭遇了什么你是死了，还是回归无限空间了？”
意识顺着无形的脉络，向着节点珍珠内探去——
无可名状的混沌之潮涌动着褪去，有形有质的事物开始充斥感官。
借助宿主的感官，或者说，借助了“借助宿主部分感官的替身的感官”，绯红之王绕过了从高维俯瞰低维世界的障碍与黑幕，直接以宿主的认知看到了世界线内的景象。
其实，普通高维生命基本是都是这样靠升维核心权柄间接透过低维载体观测世界的，只不过绯红之王在老家附近更习惯于借助某势力用另一种困难而正面的世界线观测解析方法，对于当前这种局限性很大、非常不自由的观测干涉方式多少有点膈应。
大概就像是扭魔方和拆魔方的区别吧，虽然说有时候前者弄同色更简单更快捷，但习惯于后者的人总能做到一些超出前者认知范畴的事情。
例如丢一个六面骰子丢出二十一点什么的。
怀念着过往作弊般快感的绯红之王，察觉感官变化稳定下来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视觉”上——不同底层规律支撑的世界总是有着不同的物质形态，不过这次的宿主似乎也能算“人”，其视野模式用滤镜转化一下还是方便看的。
所以一个生命结构上与正常人大致相同的家伙，被爆掉脑袋和心脏后，应该活不了吧？
离地悬浮的绯红之王看了看面前近乎支离破碎的人体背影，随后转头四顾。
这是一处草原，一片遍布残肢断臂的血腥战场。
大量与宿主身体结构与外观相似，但披挂装饰各有不同的人类，以及很多在人类基础上产生了畸形变异的人类，还有更多不成人形勉强有人类扭曲五官的“人类”，最后是体型造型都超常到近乎妖魔的诡异生物
周遭的尸山血海间遍布无双利器切割的平滑伤口，与之相随的是某种凭空吞吸的力量留痕，而身体破碎的宿主手臂还紧握着一把扭曲着周围空间的利刃。
位于世界之外的本体提供了相对极高的观察与思考速度，绯红之王在确定自己的渗入没有触动本地“绯红之王”背后力量之后，很快就搞清楚了现状。
他目前取代的替身的载体，在这一刻死于一场轰轰烈烈的围杀，看痕迹像是复数势力参与的混战之中突然多方联手定点清除了一个难缠对手一样。
至于同时有着空间与时间方面能力的宿主怎么连跑都跑不掉——等会儿可以回头看看早一点的时间点，确认一下猜想，现在还是往下看看能延伸多远。
绯红之王这样想着，于是挥手拨动了时间。
凝固在半空的破碎人体落地、被汹涌的兽群撕扯吞食，远方的白色巨龙转首，刚刚掠过替身使者残躯的光柱顺势扫向另一片战场，直至幽暗的能量在其脖颈中突兀爆发、引动其口中汇聚的庞大能量炸碎了它的头颅。
混乱的战场中，生命渺如尘埃。
再怎么强势的个体也难逃被集火点杀的下场，徘徊在战场中的绯红身影却始终无人发现、无法接触，就像一个独立于血腥画卷的幽灵。
但没等幽灵看多久，整片战场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万事万物都在产生层层叠叠的重影，他的视野越来越小、越来越近、越来越浑浊，直至他的意识再也无法感知到任何事物，彻底从这世界内抽离。
“发动时间删除能力后，只能延伸出接近‘一分钟’的观察干涉区间么往过去方向稍微长一些，但也长的有限，如果宿主还活着，说不定能维持较低程度的联系。”
在很短的时间区间内，绯红之王已经完成了对这个世界时间单位、空间与物质基本特性的初步分析工作，得出的结论让他非常诧异。
“这个世界的宏观结构有点问题啊”回想起在战场里看到的、虚悬于天的那个近似太阳但绝对不是恒星的光源，绯红之王若有所思，“只是这方面的探索工作要谨慎进行，再看看其他的节点吧。”
理论上来说，作为观察与干涉的基点，绯红之王在此世界的载体是非常重要的，但他并不急于挽救载体的生命并通过其展开对世界的干涉。
还是那句话，要谨慎，要随机应变——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导致不可预测的高维反馈。
“接下来，看看最早的时空节点，确认清楚这位载体的身份状况，最好能了解到无限之主将他投放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与潜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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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23章 试炼者的来历
在“珍珠串”前端的观测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绯红之王的意识逐步接近时间轴上游的节点时，还没来得及代入界内视野、只是意念粗略一扫间，就搞清楚了为什么时间轴上游的节点会这么密集——
替身的宿主在以极高的频率发动特殊能力，让这个时间区间的可观测度在层层节点前后延伸的影响区的叠加覆盖下高的可怕。
“这是在...实验替身能力？这个载体难道是刚刚获得替身？甚至于刚刚在这个试炼世界内获得替身？”
在相对密集的力量回响下，获得了更多自由行动空间的绯红之王有些意外——
以目前已探知的无限空间运作机制来说，正常试炼者往往会在回归无限空间后集中兑换其成长所需的资源，在试炼世界中进行兑换，往往意味着试炼者遭遇了非常紧急的状况或急需针对性的力量，并要为此消耗极为珍贵的“权限”。
但宏观来看，载体这段时间内的生命轨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初入世界的试炼者，在没有遭遇危险的情况下临场兑换陌生到需要反复练习的特殊力量体系...要么这位高玩不差钱，要么其来头有问题，要么其获得的能力并非来源于常规的兑换。
“虽然无穷世界里珍宝无数，但除了无限之主，很难想象这边还有其他力量能跨越不同物理规律的世界引动拥有高维干涉力的替身体系...会是我要找的‘箭’么？”
替身体系的高低维度接轨仪式，其关注重点与落点是这个世界所以连接上了进入这个世界的试炼者，还是被其关注连接的试炼者偶然进入了这个世界，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处理的手法也天差地别，由不得绯红之王不深思。
不过随着意识不断下沉、界内视野逐渐清晰，绯红之王发现自己的慎重思考全部木大——
这其实是个乌龙。
......
“叮——”
古朴的暗黄箭头落地，在不规则的山洞里引起一阵回音。
山洞里燃烧着一小堆篝火，近二十个人类挤在温暖与清新气流的平衡处，绝大多数为女性的人们垫着干草与兽皮或坐或躺，一层无形的屏障干扰着她们的感官与精神，没有谁的目光被这突兀的声音吸引过去。
在一群穿着简陋枝条编织物与皮毛的人堆边，一个画风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被致密蓝黑色金属铠甲包裹着的人偏头看了看旁边篝火旁的人堆，随后弯腰将之前从他手中滑落的箭头捡了起来。
头盔眼部的裂隙中只有吞噬光芒的深邃黑暗，仅从浑如一体的金属盔甲轮廓上来看，这可能是一个身材健壮无比的男人，他比隔壁篝火旁的人类横竖大了好几圈。
表面隐约有着密集灰白符文游动的铠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关节的运动，仿佛这层盔甲只是另一层柔软的皮肤——
但关节外侧延伸的尖锐倒刺显然不这么认为，其如同活物一般随着他的弯腰曲臂伸缩不定，轻易在坚硬岩壁上划出狭长的裂口。
捡起古朴箭头的金属罐头将其捏在手中把玩，沉默良久后才生硬的憋出一句音调如同幽魂般暗淡模糊的话语——
“...艹你X的主神...”
其徐如林、不动如山——代号“山林”的试炼者在心底破口大骂。
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血腥梦魇，但没想到在晋升入无限空间后，还要最后被那恶心的“主神”再坑一次，这酸爽...
不过，敢于将这些愤怒与怨念的情绪宣之于口，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是一大进步了——在“主神”所主导的梦魇轮回中，在残酷无情的血腥战场上，任何对其不敬的表现都是自寻死路。
所以山林骂了一轮后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还是无限之主够大气，根本不在乎他这种小虫子话里话外隐隐约约的试探。
红黑色的人形虚影，在山壁的实心内部具现，从背后审视着面前这个大骂后陷入沉思的金属罐头、这个与其建立连接的低维子体的载体。
正式觉醒替身、建立连接的时间点，也就是珍珠串上最靠前的那一枚珍珠节点，还要往未来走一点点，但这不影响绯红之王通过密集的节点阵列将意识与影响力投射到节点更为“过去”的时间轴区域，以此来仔细观察载体降临后的具体经历。
就目前来说，绯红之王和载体的“同步率”还不足以让其深入观测、侵蚀载体的思维意识，也就无从读取载体的记忆和载体与无限之主之间连接的信息窗口，但通过其话语活动与模糊情绪进行初步的推断还是可以的。
山林的来历，他与替身体系建立联系的具体过程，随着绯红之王的观察逐渐明晰，渐渐搭建起了一个信息模型的框架——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山林是试炼者没错，但他并非是直接来到无限空间的试炼者，而是先进入了无限空间里某个强大试炼者搭建起来的“无限空间生态模拟项目”——即“梦魇轮回”，成为了这个以血腥闻名的空间中的一名被选中者。
实际上，掌握庞大力量与资源后，随手尝试这种搭建项目的无限空间高端试炼者并不稀少——无限空间的生活与平淡无缘，谁有余豁了不会去试试揣摩上意啊？
梦魇轮回虽然旨在模拟无限空间运转、试探无限之主建立此空间的深层意图，但其创造者“主神”的水平距离无限之主太过遥远，就算横向对比其他搭建类似项目的家伙也显得不甚起眼，除了偶尔理由不明、极可能是概率问题的试炼者选召，无限之主从来没有特意向“轮回空间与主神”这类东西投来什么目光。
但再怎么说，一位无限空间的高端试炼者拥有的力量，也不是最初作为普通生命的山林能够反抗的。
“主神”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神的——他完全不在乎手头实验品内部的被选中者会有什么样的体验与情绪，凡是想得到、有能力造的试炼模式就会去尝试一下。
很不幸，山林遭遇的就是最险恶的那一类轮回模式——那是在他看来近乎儿戏的数据化杀戮轮回，被选中者们在抹杀威胁的迫使下踏血前行，用着不知其原理与源头的、不属于自己的“技能”力量体系在各个世界中彼此厮杀、决出强者。
山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养蛊般的混乱终战中活到最后的——他只是扮演着随波逐流的前排坦克，不是被选中者中战斗力最强的，也不是作战意志最坚定的，甚至于他心底对手头拥有的“技能”毫无信任感、内心厌弃自身无法自主的生命，但偏偏...
脱离梦魇后，再一次回想起梦魇轮回中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那些临时的或长期的敌人与队友，山林的心绪在起伏后回归沉静。
为手上主动被动染上的血液默哀后，山林左手前伸，在空气的轻微扭曲中凭空抽出了一把没有刀颚单面开锋的朴素直刃。
带着某种新奇感，山林打量了一下手中某位队友的遗物、一把锋利到扭曲空间的利刃，随后一刀划在了自己手臂上。
金属质地的蓝黑装甲在轻微的阻碍后被利刃剖开一条细缝，带着隐隐微光的浅蓝血液从缝隙中溢出，但没流下几滴，伤口就随着盔甲裂隙一同愈合消失了。
“真实伤害和自动回血，看上去是某种空间变化和血统问题...虽然没有技能界面了，但这种近乎心跳与呼吸的本能运用...而且没有伤害数值，没有血条...我现在被爆头也许死的吧？”
山林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原本他扮演的职业就是个擅长吸收伤害的坦克，生命力在多方堆叠下极其强大，再加上特殊的血统，普通人类意义上的致命伤对他来说还真不一定致命。
当然，不死性比起原来的数据化身躯肯定是差远了。
数据化的身体没有任何生理弱点，被砍头死不死也得先看一眼暴击伤害的数值高低才知道，但这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起码对于山林来说，绝对不是！
你能理解没有敌对目标就无法冲锋的战士的感觉吗？你能理解一身力量可以被普通学生编个文档整理明白搞出标准套路的感觉吗？你能理解血腥厮杀间力量大小、技能绝对性、权限优先级都靠主神丢骰子决定的憋屈吗？
是的，被选中者很强大，那些回归自己出生世界的被选中者往往能掀起腥风血雨滔天风浪。
但是，那种宛如戏子的感觉，那种仿佛写在技能搭配界面、写在血条资源条面板、写在装备窗口的“你是游戏角色”“你的一切属于主神”“猴子带上这套技能装备也和你一样”的极其侮辱智商的感觉，山林无法接受。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无法像其他被选中者一样沉浸其中的他活着脱离了梦魇——或许这也是他能走到最后抓住机会、成功晋升无限空间的原因之一？
无限空间投放试炼者过渡期的无形屏障各个方面有着非常模糊的动态定义，山林在洞里实验了一番后干脆跑到外面，在被无边无际的淡淡灰雾笼罩的阴暗大地上跑了两圈后才走了回来。
初步实验并通过试炼者面板询问不少问题后，山林大致确定了自己的状态——很多零零碎碎的道具与技能在他晋升后被无限之主抹除了，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与装备，是无限之主根据他晋升时状态重新精炼塑造出来的。
就直观的战斗表现力来说，他应该是被削弱了，毕竟他已经没有了主神在某些技能绝对性上的支持——但无限之主精炼的力量有着更深的潜力，就算与最初的技能一样也不知其所以然，但好歹给出了上升钻研的渠道与自由。
起码不那么侮辱智商。
而且这种根本的身心转换，让他在未来可以携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跨越不同画风与物理规律的世界，就算是当前，力量的通用程度怎么也比那啥技能广泛的多——他对各种基于数值的游戏世界有着深重的心理膈应。
“总归...还是比较靠谱的...”
山林稍微放心了一些——在最终的胜利后，获得奖品与晋升机会的他也被无限空间例行询问过“是否确认加入试炼？”
在犹豫良久后，他还是安排好现实事务再次踏入了试炼轮回——经历了很多很多后，他再也无法回归家乡日常了，也没有脸去面对现实中的很多事情，只能顺从心意继续探索更高处的未知风景。
而且，连“主神”都只是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之一，甚至其都远远不是最高端的试炼者，谁知道无限之主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奇迹呢？
适应了当前的身心状况后，山林重新在山洞里盘膝坐下，拿出之前曾因为震惊而从他手中滑落的那枚箭头。
那是梦魇轮回终战的奖励品，主神不知从何得来、也不知为何丢进奖励列表的东西——无限之主背书说，这玩意儿来自于相当高端的、涉及神魔之境的力量体系。
连主神本身估计都没够到那种层面。
关于是否使用这东西接受陌生的力量，山林到是没什么纠结的——更离谱的技能体系他都混过来了，他拎得清什么是属于“自己”而什么不是，不会指望天上掉免费的馅饼。
但关键是，正确而成功地使用这东西，要花钱。
准确的说，是要消耗他仅有的一个、来自于晋升奖励的“无限空间1级权限”。
梦魇轮回的经历，似乎被无限空间认可为了一次资格试炼，虽然还没经历过什么无限空间的生活，但已经是正式试炼者的山林可以借助权限查询很多东西。
所以他知道手头的权限有多宝贵——无限之主那基本普通人能想到的东西都能用积分换，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那些装备、血统、力量都是，无非就是积分多少的问题，但权限这东西却异常的珍贵。
消耗权限的事情，往往意味着需要无限之主本身的力量参与干涉。
没有第二个权限的山林，自然不会轻易用掉——他在询问得知这类代价型支付可以在试炼世界里进行后，就延后了使用箭的时间。
因为他还要使用权限去查询很多东西，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低层面试炼者很少遇到的问题——
他能查询兑换出和“箭”有关的各类剧本，从中找到最为匹配的“原典”，从而了解箭的来龙去脉与其力量体系的表现，但却无法查询出本应可以查询到的下一个试炼世界的原典剧本！
开局遇到稀有世界的山林也没辙，只能根据提示，等到进入试炼世界后再试试能不能用权限查询到什么东西——区区1级权限，无限之主不会给出任何保证。
然后...就是最开始的那一幕了——
进入世界后使用权限查询了很久，确认再无收获的山林准备消耗权限使用箭，然后他发现——这玩意儿临场涨价了。
1级权限消耗倒是没变，但试炼者面板额外标注了一个代号主神的家伙收取的渠道费用——所需积分和他现在全身剩余总额度相等。
曾经以为彻底摆脱的阴影，以一种全然没预料到的方式突然出现，这让山林浑身一抖，箭头当场从手中滑落——
除了一个艹字，他还能说什么？
“好吧，往好处想，这起码...这说明无限之主的代工，有解决掉主神在箭里埋藏的坑？”
山林哽着一口气控制手甲裂开缝隙，将箭扎了进去。
正文 第0624章 当你凝视替身的时候，替身也在凝视着你
除了照常愈合的伤口、凭空消失的箭外，仪式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现象。
甚至还未完全适应当前身躯力量的山林，都分不清自己箭伤的愈合是因为自己的体质问题还是“箭的仪式”自带的功能。
“就这？”
回忆起过往在某游戏世界里植入恶魔血统时经历的可怕痛苦，此时毫无异样感觉的山林颇有些迷惑——替身觉醒完了？手头这东西不会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吧？代价都已经支付了
“不至于吧，虽然主神那个尿性但无限之主总应该靠谱一点？”
尝试活动身体内外寻找异样的山林忽然停下嘀咕，一种难以描述的连接与“视线”让他脊背一绷、缓缓转头。
两手抱胸的绯红人形虚影由淡至浓，在山林的背后缓缓浮现。
——或者说，从山壁内部钻出来的绯红之王，正逐渐被其载体纳入“感知”，为此他不得不暂时削减暗中的各种活动，避免与原本替身带来的界内干涉产生过多差异，导致引起载体在世界线层面的变动。
绯红的替身和其宿主在山窟中对视。
完全转过身来，山林仔细打量了一下悬浮的绯红替身，视线在其额头处的微缩二重面孔停留了一下，随后他顺应着那微妙的本能感触伸出右手，试着曲臂、握拳。
绯红的替身伸出右手、做出与宿主完全一样的动作。
“这个特征明显、丑到别致的替身绯红之王？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箭的仪式中并未说明会觉醒什么样的替身，山林翻过几遍根据箭查询到的“原典”，对原典内提及的各种替身都有所了解。
他心底当然期待觉醒一个论外级别的原典替身或者与其最为适配的自定义替身，虽然结果并非他最好的预想，但绯红之王在特殊能力的强度上也是排名非常非常靠前的了。
短暂的思考后，山林将替身召到面前，用言语和意识试探其是否具备原典里常见的自我意识。
也许是觉醒替身的时间太短，也许无限之主经手的觉醒途径和原典大有不同，在原典里性格鲜明的绯红之王此刻面容极为僵硬死板，没有任何主动反馈。
于是在适应了操控替身之躯的微妙本能后，山林开始测试替身的能力，他“命令”替身全力向他挥出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林在将视线移到替身拳头上的一瞬间，余光似乎在替身脸上扫到了一个深邃的红黑漩涡——一种极其微妙的，关于“全力”的定义问题，在他心底不留痕迹地一闪而逝。
绯红之王在山林念头尚未转完之际已然轰出右拳，这让早早抬手准备接住的山林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光是速度快的问题，替身抬手挥拳的动作根本无视了空气和惯性，其非但没有在空气阻力下引起气流，而且其也根本没展现出任何作为发力前兆的姿态，其从松垮垮的站姿飘浮到汇聚全力的跨步挥拳，切换过程突兀到像幻灯片一样。
简单来说，节奏有些反直觉。
山林身体一震，脚下的岩石当场崩裂，但还是稳稳的接住了替身的“全力一拳”。
——这力量只能说还凑合吧，不愧是原典里表现力最差的“力速双a”。
虽然没了数据化的身躯，但趟过无边血色的山林依旧拥有远远超过其现实普通人类的力量，替身中第一流的物理力量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不过替身的绝对物理力量虽然不怎么高，但结合其特殊存在形态，应该有很多深入开发的余地——主神那边绝对性稍微高点的技能，都能被被选中者们玩出花来，何况替身这么灵活自由的力量？
而且，物理力量的大小对替身来说并不重要，其特殊能力才是真正的要点——起码山林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专注起了关于替身能力的实验。
虽然只看原典根本无从了解替身这种力量的深层本质，绯红之王的时间删除在具体表现上也非常的复杂
但从梦魇轮回那混过来的山林，几乎本能的将其能力用游戏视角拆分，理解为“短cd-限时-隐形-虚化无敌-位移”技能，并基于此认知在极短时间的尝试中就成功做到了最初步的能力掌握。
至于进一步的理解开发，以及更重要的、可以预知未来的“墓志铭”，也许是缺乏实战与危机，山林此刻并没有什么头绪。
看过载体结局cg、知晓其到死没能开预知的绯红之王无声笑了笑——墓志铭？没有替身一端主观意识的配合，你是想都别想。
山林完全不知道背后飘着的替身的思维活动，他在初步适应替身的存在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更紧迫的事情上——
他看向了篝火旁那些就外貌与身体结构上来说与现代人几乎一样，但穿着气质上如同野人般的人群。
无限空间那将试炼者载入世界的程序，似乎在山林觉醒替身成功后被触发了什么环节，绯红之王看到山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提示吸引，一会儿在那凝视虚空发呆，一会儿在那慎重的观察篝火边的人群。
山林这个载体，虽然由于经历问题导致内心活动比较丰富，但表面上就是个阴冷铁罐头的他，精神还没崩到不停自言自语的程度。
不能指望他会给绯红之王直接朗诵试炼者面板上的任务内容，所以在意识同步到能读取其记忆前，或者在进行实质干涉与载体形成新形式联系之前，绯红之王只能自己观察，并根据观察到的细碎信息进行解读、猜测。
例如
绯红之王选出这段时间轴内比较在意的几个场景仔细看了看——
1山林一边感受着替身肢体和自身肢体的重叠发力，一边双目凝视空气叹道：“稀有世界的不确定性都能体现在无限空间的任务面板上？看来无限之主也远不是全知全能啊不过这主线任务比起主神真是良心多了，没有抹杀逼迫，没有三观冲突，而且还想什么就来什么——我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在梦魇轮回中的收获、理顺当前拥有的力量体系，并决定以后的成长方向不过开放世界的危险性不仅仅来源于世界本身，可能存在的其他试炼者嗯从无限空间的任务风格来看，至少矛盾不会像梦魇轮回那么极端吧”
2山林体表的金属像流水一样波动着、逐渐改变着自身的质地与形态，他的体型逐渐缩小，外观一点一点接近着篝火旁的人群。
在拥有了与旁边人一模一样的身躯结构和皮肤质地后，这种拟态变化突兀的暂停，面孔模糊、胸口和胯下涨缩不定的山林有些迟疑的喃喃自语，其音调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幽魂，而是在男女声线间交叠变幻——
“载入屏障撤销后，代入的身份就正式确定无法更改了，就算我可以任意改变外观、不需要任务附送的固定拟态能力，但最好也不要随便更改外貌身份，没有无限空间的影响，人生地不熟的我可没办法做到不‘显眼’的融入
“长期伪装的话，性别方面需要慎重考虑——之前带着猎物回归山洞的那批男性证明了这里的男性在力量体能上优于女性，但看篝火旁人群的坐姿、方位、神态，地位最为尊崇的却是那位老年女性这里所谓的人族应该还处于原始母系氏族的状态吧？女性会享有更大的权利地位？那我的性别
“不，借鉴现实的历史，母系氏族建立在某种知识传承和母亲对亲生子女血缘的确定性上而且考虑到任务要求的‘发展’，社会形态的改变是必然的，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挑战固有阶层获取权利虽然有很多风险，但要为长远考虑”
山林的外貌，逐渐稳定成一位健壮的男性，与篝火旁的人群一样有着粗糙的淡黄皮肤和肮脏散乱的长长黑发。
3被周围人尊称为“祖妈”，牙齿几乎全部朽坏的女性老人，忍着痛苦艰难咀嚼着被处理过的肉渣，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年轻人，随后以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狩猎队的‘石头’和‘叶子’没能回来，他们知道这里的位置，灰雾变淡后我们就走——记住，无法保证十步距离的情况下，最少最少，两个人要面对面，三个人就要围成一圈，在外面不要脱离群体、让自己彻底离开族人的视线，一个弹指都不行！”
山林保持着与其他人一样顺从的表情，依靠极高的反应速度飞快融入了人群，没有在点名分组互认互记中露出任何异样。
4
“长期、伪装、人族、发展、显眼、灰雾、观察者”绯红之王咀嚼着发现的关键词、审视着这段时间内载体山林经历的一切，直到他的视野随着保持伪装不再使用能力的山林陷入重叠迷乱的混沌。
“这个世界有着极为危险的背景，而且和‘人族’的观察认知有着紧密联系？无限之主给予的任务与‘人族’的社会发展有联系？我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初步的推断无法找到可靠的证据，绯红之王的意识离开这段时间轴最上游的清晰节点，向着下一个时序的节点投去视线。
正文 第0625章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结果
失去无限空间载入屏障的庇护后，谨慎的山林没有一点显露自身特异之处的念头，维持着低调的他飞速融入了这个小型人类族群之中。
别说使用远未摸透的替身能力，山林连那浸透血脉本能的恶魔力量都未曾调动丝毫，像身边的人类同伴一样沉默遵循着潜在的规则与命令。
山林本就希望拥有一段较长的时间，来从零开始整理自身晋升蜕变后的非数据化身躯与力量，无限空间安排的介入身份与任务很好的匹配了他的意愿，在这个背景神秘而危险的世界里，他乐得有这样一段安稳的观察期。
但这也导致绯红之王俯瞰时间轴的视野里，出现了较长的一段混沌迷雾。
世界的背景与试炼者的任务，这类信息对于绯红之王的行动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未能在时间珍珠串的起点获知太多的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与替身的“宿主”加深同步率的问题——
高维层面的准备工作可以先提前做着，而世界内的具体操作步骤得等到看完山林的“一生”后再慢慢调整尝试。
不管怎么说，无限之主在试炼者面板上给予的信息是必须要亲眼看到的。
在山林死亡时稍微观察了一下环境的绯红之王，对这个世界的本质心存疑虑——有着权限的山林都无法从无限之主那获得试炼世界的剧本原典，这说明了什么？
一条世界线的分岔可能性再多，也不可能让高维生命无法抓住节点归纳出一个简陋的剧本——反正对于低级试炼者来说，能看到、能经历、能理解的可能性就那么区区一种。
嗯，“一个”试炼者“一种”。
无限之主无法提供这个试炼世界的剧本，要么这个世界的命运中存在能与其对抗的、相同层级的力量，且这力量带来的阻力大于山林权限所能拥有的“干涉额度”，要么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可供抽象归纳为剧本的稳定命运。
面对神秘与未知，绯红之王挺欣赏山林的低调和其对世界的谨慎观察——从这个角度来说，山林这个替身的载体与宿主，和他还是挺匹配的。
不过试炼者终究不可能永远维持低调不变的生活。
绯红之王看向未来、意识向着长段混沌后第一个清晰节点沉浸了下去。
“绯红之王！！！”
灰雾环绕的溪流的碎石岸边，山林看着眼前直指眉心的墨黑细刺、内心呼喊着自己替身的名字。
已经确认不会被其他人类观察到的、拥有二重面孔的绯红身影具现而出，时间删除的能力被发动，万事万物在膨胀扩散的重影下陷入暗淡而炫目的混沌。
只有时间感被扭曲强化的山林，以及其注意力聚焦的事物，才能在这片诡异的时空中维持着预定的轨迹慢吞吞的运动。
面对攻击的回避本能，让山林侧头避开了那根在这片脱离原本时间线的诡异空间里绝不可能伤害到他的飞刺。
侧过脸的他，依靠着时删空间的特质与自身本就优秀的感官，慎重审视着慢慢从脸前划过的利刺——
由生物腔体喷射的、从毒液迎风凝固成固态、前部极其坚硬尾部一碰就碎的高速弹头这是山林非常熟悉的、记忆深刻无比的攻击。
梦魇轮回中某个恐怖战场上，数量多到令人绝望的虫类生物兵器，其中某种通用的中程攻击模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山林顺着“子弹”飞来的轨迹看去。
层叠的鳞片，人马一样的体态结构，腹部延伸出三对支撑用的节肢，竖立的上半身有着一对镰刀般的前肢，三角形的头颅，张开巨口中两圈狰狞的利齿。
和记忆中那种粗制滥造的虫族低阶兵种一模一样——不甚强大的实力，但印象深刻、杀到茫然的恐怖数量。
山林平静面容下掩盖的是剧烈的情绪，有对过往回忆的咀嚼，但更多的是对现在这个世界的、不敢实际产生的“恐惧”
靠着绯红之王能力的掩护，山林将一缕恶魔能量作为侵蚀炸弹埋入了那只巨大的虫子口中，随后他退到另一边的掩体后卡主视角，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向这边转身的同伴。
时间删除结束。
画风格格不入的巨大虫子在刹那间化为灰烬，极其短暂的走神没有让其他两个狩猎队成员感到异常，他们疑惑的看了眼身在安全距离内的山林，随后继续警惕而沉默的向前迈进——
靠着不太突出的力量、极其娴熟的技巧与相对还算灵活的脑子，山林已经成为了当前族群外出狩猎队伍的领头人。
某种深层的习俗与族群本能，和源自祖妈的死命令，让在灰雾中活动的族人不会离开同族身边太远，就算拉开距离后也一定会努力保持互相观察的视野。
而之前
或许是风与植物产生了微妙的互动，或许是某种巧合放大的共振，被灰雾笼罩的三人小队听到了周围传来的一阵异响。
训练有素的狩猎队成员，意识只是在记忆里的可狩猎生物列表上转悠了一下，心底并无太多杂念，身体也只停顿了一下。
但完成初步观察、正在准备探索更多情报的山林，在微妙的声音和涌动的灰雾中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安全距离的边沿、避开了同伴的视线、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阵风声，就像是敏捷的动物在枝叶间穿行那灰雾深处的流动轨迹，就像是某种生物在挥舞肢体
感知到的信息与丰富记忆中的某种模型匹配，在山林完成思考之前，百战余生的本能已经将应该警惕的敌人形象筛选了出来，并罗列在了他的潜意识里。
然后林间穿行的声音越发清晰而靠近，流动的灰雾后，隐隐出现了熟悉的肢体轮廓
在意识到灰雾中的动静越来越像记忆里的某种虫子后，山林就惊愕的看到，一只如同纠缠不休的噩梦般的虫族镰刀怪冲破了灰雾、向他喷射出了致命的毒刺
时间删除结束后，状若无事般回归队伍的山林，心底一片冰凉——
他为自己不敢产生的恐惧而感到恐惧。
“复数的人类主观意识才能锚定稳固的‘现实’，没有额外的第三视角观察者帮助，灰雾会直接基于我的认知具现出真实的事物？难怪任务提示里会那样说
“不，从其他狩猎队成员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绝没有这么方便的‘创造器’，而族群的活动规律，决定了这个世界有着作为统一参照的客观现实，不然陷入灰雾根本就没可能再回得去
“不行，必须再观察一段时间，祖妈说繁衍季快到了，到时候接触其他人类族群看看，如果其他人类族群和这边一样有着相似的还得想办法研究一下这个种族的起源，必须从祖妈那获得全部的知识和权利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会具现一个人所恐惧的事物难道这里是某种梦境？这里的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缸中之脑？
“总之，族群某些难以理解的习俗和祖妈的教诲，看来都有着深层面的原因无限空间的试炼，要远比梦魇轮回那些有着实际敌人的试炼复杂难搞的多啊”
正文 第0626章 发育期见闻
繁衍季，顾名思义，一段用来进行两性繁衍活动的时节。
对于平日里在寻找驻地——获取食物——消耗食物这几步中无限循环的族群来说，繁衍季是非常值得期待的活动。
这会给枯燥的灵魂注入激情与活力——就像社畜的带薪长假一样。
至于繁衍季这个特殊活动的来由那就很简单了——由于采集与狩猎带来的食物过于贫乏，一块广阔的荒野也支撑不了多少人类生存，所以人类种族分成十几人、几十人一团的族群分散求生也是无奈之举。
在这种情况下，聚居地相近的族群，找个灰雾淡化的安全时节，让适龄男女找个机会碰头制造下一代，是种族延续的必然选择。
别问为什么不干脆在族群内部男女配对——搞自闭内部消化的族群都消亡于“诅咒”了，活下来的祖妈们自然知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无论她们心里是怎么理解这种现象的。
对世界背景的危险性有了一定认知的山林，有些好奇那些自闭族群是消亡于频繁表达的劣势基因，还是真的消亡于“诅咒”——
以在灰雾中的危险试探来看，就算一开始那些人类族群真的亡于基因问题，也很难说后面那些自闭群体不是死于众口铄金的“诅咒”——假的诅咒，在复数人类的共同认知下，未必不会变成真的。
不过某些族群内对祖妈的敬畏与共识，并没有直接扭曲改变祖妈本身，或许这个世界某些基于人类认知的机制，并不会直接作用在人类本身上？
嗯？换成这个角度来想——是繁衍季选择了灰雾消退的“安全时间”进行，还是灰雾因为人族需要繁衍季足够安全，而被族群共同意识所“驱散”了？
一如既往的，作为食物与工具筹备队伍的核心主力的山林，低调而谨慎地行动并观察着。
由于缺乏容器与防腐的手段，部族并没有忙碌太久，在攒够了三“天”的食物后，一群男女青年就乘着灰雾淡薄抬着祖妈出发了——
天空中仿佛永远固定在一个位置的、难以观察细节的模糊球型天体，会以相对稳定的周期切换明暗状态，存在形态类似于山林认知中的日月，族人们将一轮明暗称为一“天”。
珍惜而特殊的活动，自然会暴露出一些同样特殊的东西。
山林越发觉得诡异——族群的生存状态明明就是原始部落的模样，但各个族人却有着与他的“现实世界”里现代人类相同的身躯结构
而更重要的是，这个看似原始的族群，其领导者在繁衍季准备活动中，于思索时用树枝在沙土上划拉出了很多字——
匪夷所思的象形简化字。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没有资源与空闲经受任何系统教育，但所有的族人都看得懂这些文字。
而更加出戏的是，山林在试探后发现，这些“原始人”有着庞大到超纲的词汇量——
日月山河这种能直观看到的东西还好说，谁能告诉我一群连预估食物量时加减运算都会麻爪的原始人，是怎么说出微积分这几个字的？
小心引导话题进行试探时，听到超纲词汇的山林差点被破防当场爆粗口——这简直就和演古装剧正入戏时，对面人突然掏出激光枪说“大人，时代变了”一样。
默念“不动如山、其徐如林”的山林当时成功绷住表情继续试探，随后他就发现那些超纲词汇，连说出者本身都无法理解其概念与意义——
就像是山林在狩猎队里尝试做的小发明“投矛器”一样，这个词原本就存在于族人的未知文化词库中，但从未直观看到具体实物、也没有联想的根基和路途，族人就无法理解其概念，也难以从记忆中挖掘出这个词。
但当山林用骨片和木头制作出了这个可以通过增加投掷轨迹圆周半径来增加投掷威力和准确性的、简单到一看一用就能理解的小工具后，族人却飞快的接受并熟悉了山林生造的词汇概念，并自发在此基础上延伸出了对投矛尺寸的调整以及用羽毛给投矛制造稳定尾翼的技巧。
现在想来，或许这些“原始部落”的记忆里，有着很多很多了不得的东西——是什么限制了他们从记忆里汲取陌生知识展开联想的能力？
如果，繁衍季里接触到的其他人类族群，隔着遥远的距离，也有着一模一样的文字和这种现象的话
“这个世界存在远远超出我处理能力的危机主线任务不能贪阶段奖励、要量力而行，最危险的背景词缀都还没体现出来啊
“低调，一定要低调，投矛器这种变化幅度目前看来还可以承受，发展的脚步有多慢放多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太‘显眼’”
“低调固然代表着低风险，但也意味着可供你调动的‘力量’的增长速度相对较慢可惜，你并不是在玩单机游戏。”
绯红之王对替身载体的选择不置可否。
大量人类族群聚集交流的繁衍季，显然会暴露出很多有用的情报，但这种人多眼杂的时节，秉承低调原则的山林自然不会冒险继续锻炼自身的能力，而是尽力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参与者——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进行繁衍活动的意思。
载体甚少使用替身，这让绯红之王视野中的可观测节点变得非常稀疏，繁衍季这个对人类族群来说比较重要的时间段内发生的事情，他也就无从窥探全貌。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繁衍季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次，而且此间事件带来的影响清晰可见
绯红之王往时间轴下游望去。
在繁衍季后，山林所在的族群回归了求生存求温饱的日常，但这日常里多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用以代表自身族群、与其他人类族群区分开来的木雕——在某个族群的示范下，山林的族群选择角似怒雷又似投矛器的鹿作为族群的代表图腾，从此有了模糊的姓氏“鹿”。
牙齿朽坏的祖妈，喝到了温暖的糜汤——在繁衍交流的季节里，从某个遥远族群“陶族”那用食物和皮毛以及一些狩猎小技巧交换到的、不漏水可煮汤的“陶”容器。
还有源自“玉族”的，表面绘制着精美生物图像与细小文字的、完全不像当前人类生产力能制造的、巴掌大小的玉石方板——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看似简单的比大小的赌博游戏。
便利的容器与工具、新增的生存知识、给枯燥生活注入趣味的游戏，还有更重要的、在族人意识中逐渐萌发的、关于“公私财产”“定期交换”等概念与活动的认知。
一次繁衍季产生的新事物给族群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祖妈似乎隐约有些抗拒这些新的变化，但喝着热汤的她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山林也意识到了，在这个“开放世界”里，其他的试炼者与他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他确信，那些从其他族群中传播开来的、如此集中出现的、充满即视感的新事物，和同期降临的试炼者们脱不开关系。
至少不能让自己的任务与所在的族群，被其他试炼者所主导。
山林慎重的调查研究了新事物与族人意识认知间的关联影响，发现了一些不妙征兆的他不得不调整计划、加快了夺取权利、扩张影响的步伐。
“从狩猎到养殖，再到逐渐看到效果的种植掌握食物的获取渠道与储存技巧，潜移默化的定义私产与公产、分走了祖妈分配食物的权利，再以职责渐变的狩猎队为基本盘，以富余食物吸纳临近族群、以建设房屋的工程为基础逐步掌握劳动力分配的权利
“提高男性的作用与权力、将各种公认的俗约衍变为符合利益的制度完全没有一丁点超越当前族群认知理解范畴的意思，过于老实了啊这个世界的背景真的可怕到这种程度？”
山林相对漫长而枯燥的发育期，对绯红之王来说不过是上下扫几眼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这个载体在某方面颇有点谨慎过头——愣是一丁点超凡力量都不愿意使用，顶多用一些社会学知识和超前的眼界，潜移默化的引导族群发展。
相比起来，那些不断制造新玩意儿、通过剪刀差与文化侵蚀扩张物质与精神影响力的玉族、陶族等等远方人类族群，就很有些跃进与异常的感觉。
别的不说，玉族那近乎免费派送的、原料与加工水准越来越离谱的玉石板，以及那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关联游戏，就绝对有超出常理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那么，这个开放世界里源自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们，相互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零和？非零和？他们的主线任务相同，还是相斥？”
又看了眼未来节点里山林死亡时那场充满诡异气息的大混战，绯红之王在人类各个族群向不同画风分化发展的结果里，隐约品出了一点什么。
“线索还是太散乱细碎了，这样得出的结论距离真相肯定还很遥远”
绯红之王继续游览山林的生命轨迹，同时开始着眼寻找合适的干涉点——
在不影响山林死亡结局、不干扰其他试炼者生命轨迹的情况下拓展视野，第一步先将战争迷雾开到替身不发动能力、只要被召唤出来就能观察的程度。
这需要替身与宿主之间一点点的连接匹配、交流与信任。
只要舍得消耗力量去纠正“不被需要”的错误未来，那这样的机会就很多很多——可惜，目前手头资源有限的绯红之王不得不吝啬。
“好在哪怕推翻重来，已经探明的‘地图’我还记得、已经达成的匹配度也不会失去只是山林这种谨慎的性格，想让他完全信任表现出独立意识的替身，恐怕有点困难
“不过在反复的帮助与拯救下，再怎么样的警惕，也会一点点松懈吧。”
绯红之王打量着时间轴下游逐渐密集起来的观测节点，这意味着载体山林在频繁的发动替身能力——
安全的发育期当然不会永远持续，之后自然就是各种危机、试探与火力侦查的环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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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27章 新线索与蚁穴之景
依山傍水、被厚重砖墙围住的城内，日光照耀下极为宽畅亮堂的广场中，来自不同氏族的、数以千计的青壮年人类安静注视着前方的木制高台。
在鹿族老祖妈逝去后，接手了鹿族部分古老传承的年轻女人，在高台上旋舞歌唱、表述着族群今年的状况，并对祖先与天地进行叩拜。
随后，女人一脸恭敬地转身，将手中裹上了一层软质金属、添加了不少华美装饰的长杖，捧给了面前身姿挺拔、一脸威严的强壮男人。
山林以鹿族首领的身份，接过这代表着祭祀的权杖，在无数支持自己的族人那理所当然的注视下，完成了某种隐形的、文化与思想层面的权利交接。
女人注视着山林举起的权杖，在广场爆发的欢呼浪潮中暗叹了一声，随后她垂下眼眉，引导着面前名副其实的首领完成后续的祭祀。
山林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祭祀了，像是繁衍季那种大事族群一般都要举行类似的祭祀，只不过受限于物质条件，一般过程都比较简略。
目前这种参杂了很多私货，极具政治意味、目的性较强的祭祀大会，特别是由他这个默认的首领本身而非传统女性祭司主持的祭祀大会，倒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进行。
——虽然说“历”与“史”这种具体而重要的工具与概念，也是山林不久前默默引导族人弄出来的。
扮演着合格首领的山林，郑重的将祭祀推进到最后的环节，他在女祭司的引导下，带着一丝久违的紧张感，高声念出了最后的祝词
“礼敬——大罗庭!？≈上帝‘青’”
念出这句参杂着意义不明音节的词句后，表面平静的山林内在的恶魔之躯都不禁颤抖了一下，他的意识在这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
青帝。
这是一段不受控制脱口而出、难以用理性去辨识的音节，似乎是某种信仰，又像是一个文化符号，就和来历不明的文字与词库一样，深深刻在散落人类族群的意识中。
只有接受了族群某种传承的人才能正确地念出这个“名字”，而在山林之前，甚至没有祭司能意识到这段能模糊人意识的呓语是一串尊称。
但即便是拥有恶魔之力、在轮回梦魇中走到顶端的山林，也只能勉强维持意志、从中读取出一些破碎的字节。
似乎越强的人越能感受到这串诡秘音节内蕴藏的力量？
山林不知道这是从人类诞生起就植入文明的祭祀对象，还是灰雾笼罩下从人类信仰中诞生的新生神明，但毫无疑问，这是超出了他当前处理能力，却无法无视、不得不接触的世界背景。
初次主导祭祀仪式的实际体验，让山林心底感到非常惊悚，但他还是按捺住不安、绷着一张脸，让祭祀结束后的活动顺利开展了下去——
先是大众期盼的一顿美餐，然后就是摔跤、举重、投掷、射箭、操持农具、军阵对抗这些和族群生存相关的各种技能被抽离成一项项比赛活动，在宽广的场地依次举行。
类似演武与运动会的活动震慑着前来参加的各路氏族，也一次次的刷新着族群关于人类力量极限的认知——
在不得不坐到高台上之前，每一次类似的活动山林都是全项冠军，这也是他提高族群想象力上限、变相释放自己力量的尝试——
当脱产战兵都在丰富营养与更多锻炼的支撑下越来越强时，公认最强的首领逐渐变得力拔山兮气盖世，也是很容易理解接受的事情。
虽然说，山林本人看到演武场上真的出现了一些力能举鼎、奔赛虎豹的人类时，心底很有些难以接受——说好的共同认知无法直接扭曲人类本身呢？你们是真的相信吃肉多了、狂练肌肉就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是科研人员的山林，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运转基础与人类身体结构产生了兴趣，但这缕兴趣很快就被世界背景带来的压力给压了下去。
难得的热闹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夜晚，当火盆也难以照亮广场的时候，高兴了一天的人类们纷纷在引导下散去，大部分本地人直接回自己砖房休息，一些表现突出的、有性致的男男女女则在歌喉中走向了植物茂密的角落。
被几名亲近战兵拱卫的山林，静静的坐在高塔木椅上俯瞰四散的人流，直到那些外来氏族成员按照计划安顿休息了下来，他才放松下来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走到高台边沿，山林望着远方被火盆照亮的一段段城墙，一种微妙的不现实感在他心底浮现——
太快了
族群发展变化的速度太快了。
山顶洞人般的原始生活仿佛还在眼前，但眨眼之后他们就已经男耕女织、聚族成城。
虽然聚集起来的人越多，部分技术发展的就越快、共通感知认知影响下环境就会越安全稳定，所以聚集发展是大势所趋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林发现自己过于融入鹿族身份、以首领之名带领族人前进时，这时光流动仿佛就和开了加速齿轮一样狂飙突进。
就像是沉迷于游戏者的时间感一样，仿佛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
在某种程度上，山林甚至觉得不是自己在用超前的眼界带领族人发展，而是越来越多的族人在背后强行推着他向前迈进。
就像是从山顶被推下的雪球，不由自主的疯狂加速、融合、扩张。
搁置了坦克战士的身份、习惯了以首领视角深思的山林，其实知道自己心底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
埋藏在所有人类灵魂中的统一文字基础，让他们的信息交流效率极高、理解与接受能力非常强大，就基础素质与文化教育这一块来说，这些“原始部落”甚至比他现实世界里学会花式种蘑菇的人类文明还强得多。
相当于所有人——包括所有新生儿，都天生经历了完整而免费的义务教育，只不过由于毕业太久，相关的知识技巧与概念全都被遗忘尘封了。
只要一点点触动，就能让这些人触类旁通，衍生出一系列的知识与理解。
这些看似原始的农民，简直就像是一群等待玩家来点亮科技树的、即时战略类游戏中的“农民”。
回想起这一路发展过来，那不停解决新旧矛盾、调整体制、在不断加速中避免翻车的幸苦，山林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
被现代火力轮番轰炸一整天都不会喘口气的他，现在居然会感到心力憔悴？
堂堂征战各界的梦魇轮回者，td居然还要坐下来研究生产力、矛盾论等社会科学？
感情比起斗蛐蛐养蛊的主神，无限之主更喜欢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素质教育啊？
山林现在很想开启魔化砍点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亲近的族人急匆匆的登上高台，在山林转来的目光中靠近低语了几句。
山林沉默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打了个手势让一名亲卫过来、在其耳旁嘱咐了几句，让其通知部分族人按照某个预案进行部署。
“我就知道那些城来参加祭祀的人没安好心虽然主线任务没提这茬，但动动脑子就知道，一个自己引导下的统一文明肯定比一堆散落的城邦更具影响力、更符合‘发展’需求，不过这种敏感险恶的环境下，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打破现有的默契？”
回想起传闻中那几个过于显眼、异常，最终不明不白消亡的遥远部族，思虑半天的山林还是决定继续稳一手，尽量不利用这个世界的诡异要素、靠正统发展缓慢侵蚀、绝不先开第一枪。
在高台上眺望了一会儿“外宾”暂住的区域和己方人手的布置，确认这些人不打算直接硬来搞事后，山林才跳下高台，向着手下报告中几个异常点赶去。
在时光之河中巡游观测的绯红之王，在鹿族第一次正式祭祀加运动会的时间点附近停下了脚步。
“新的线索？可惜这种层次的背景，现阶段不便深究”绯红之王审视着白日被山林诡异祝词撕裂的视野，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城池异动、有几个时删节点的夜晚，“就是这里么埋下败亡之因的时间节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替身的宿主山林，在试炼世界里经历的大小危险很是不少，但真正导致其最终战败身亡的因素，却起源于一件不起眼的、看似没有任何危险的小事。
“终归是所谓的主神养出来的，眼界还是太窄了想象力本身不够丰富，又在世界背景下或主观或客观的抑制，无限空间的繁多力量体系能玩出多少花样，作为新晋试炼者的山林很难意识到啊。”
至少，这条世界线的山林，远未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只有俯瞰时光之河的绯红之王，才能从载体死亡的时间节点反推追溯，在受限的视野下找到载体败亡的根源。
“暂且记录下来吧，第一轮提升匹配度的干涉，还是得从一开始着手，这种潜在危机，留到后面几轮时间线变动中利用比较好如果我的干涉引发了无限之主或其他力量的反制，那这也是一个让宿主产生‘即视感’的好时机。”
前提是世界在时间线变动中整体轮廓稳定从已知情报来看，这方面暂时存疑。
在绯红之王源自更高维度的注视下，对自己未来一无所知的山林，在亲信带领下走入了木制的宽大议事堂。
这个类似议会、元老院，用于安置各种被吸纳族群原领头人、耗散其威信与权利的临时建筑，山林并不是很看重，但他没想到白跑了半夜的他会在这最后一个待处理异常点收获这样的“惊喜”——
跨入门槛的瞬间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分割内外的异域，前面从最初的狩猎队开始就跟随着自己，几乎被是自己手把手带起来的、知根知底的亲信，此刻带着一脸挣扎和愧疚的表情，颤抖着走到角落僵立不动。
在两侧，还有一些着甲持矛的青壮，同样脸色复杂、僵立在那。
而议事堂内部，一个放现实世界算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搁这已经接近老人的家伙坐在上首，对山林露出了有些干巴巴的、尊敬成习惯的笑容。
“鹿米？”
面对眼前的亲近熟人，山林很有些意外——
这个人不是后续被吸纳融入鹿族的外来者，而是从最开始居住山洞的时期就认识的、真真正正的鹿族本族人，而且还是一路过来、积极响应支持着山林一切行动的“自己人”。
从狩猎到养殖，从种植到分居建房，从公产分配到私有制启蒙族群不断前行变化的过程中，鹿米都是改名“鹿首”的山林的坚定支持者，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山林分配农业职责的时候给他重新取的。
自己信任的手足突然毫无征兆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山林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丝难堪与愤怒，但他心底更多的，是疑惑。
至于危机感
哪怕两边站着的族人都是力量逐渐非人的精锐，哪怕山林只使用族人当前接受范畴内的力量，这种场面也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压力。
而对面的熟人鹿米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山林心底非常疑惑。
“我还以为在这地方给我找麻烦的，会是那些不甘心的议员或者祭司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踩着软毯，山林走到鹿米前方，随后他伸手拉过一张椅子、与其隔着一张木桌坐下。
瞥了眼面前木桌上摆着的、一叠轻薄而精致的玉牌，山林盯着面色坦然的鹿米问道“你这是想搞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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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28章 好的！今天我们来打牌...啊不，催婚
从梦魇轮回中挣扎出来的山林，距离心慈手软这个词汇是非常遥远的。
虽然养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山林对议事堂内包括鹿米在内一直跟随自己的熟人也不是没有情分，但本着首领的自觉，他在坐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鹿米和旁边两排精锐脱产战兵在事后的抚恤与空缺顶替安排方案了。
一个刚刚过度到父系氏族步入奴隶制阶段的族群，其崛起与兼并的过程中可没少在肥沃土地下埋藏鲜血与骸骨——外姓固然多，但同族更不少。
之所以山林没有立刻动手、选择放任对方表现，除了他心底的各种疑问需要更多观察外，无非就是艺高人胆大——
摆放在广场上的火盆，一个人或许受限于能力与视角，无法详尽的记忆住火盆的位置与构造细节，但若有成百上千的人、从各个角度观察过这个火盆，他们充满差异的认知信息中总会有一部分交集与现实嵌合匹配。
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一个城市里，互相交叠的共同认知对现实产生了强大的锚定效果，代表模糊与混沌的灰雾因此在城里难见踪迹，人们也不需要时刻维持在浓雾荒野中那种极限求生距离和互相照应的视野。
这意味着，只要留意余波与影响、管控目击者并紧握“解释权”，山林各种意义上的“活动空间”就会很大。
但，终究还是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为重要。
和鹿米搭话的山林，其实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角余光中的那两排精锐战兵上——
鹿米一个人做出近乎反叛的行为，还可以说是山林他自己无法做到事无巨细的程度、看走眼了，但直属他的精锐战兵接近一队的人出问题，这就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以山林的眼力，可以清晰的看见两旁肃立的士兵的细微生理反应，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些人那极不自然的状态与复杂变幻的情绪。
——并非是物理层面上的，而是某种精神层面上的强制约束？但这怎么可能？这种超越常识的力量，怎么可能没有半途湮灭、反而无声无息的扩散到了我这来？难道这还不够“显眼”吗？
确认了周围人状况的山林心底凛然。
他意识到了，自己对某条世界高危背景词缀的理解，可能存在很大的误差。
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比起无限空间任务背景的理解偏差，一个中高层族人带着一队精锐战兵反叛反而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或者说，能借此提前察觉到这个问题，这反叛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任务背景原文里就有“显眼”么说到底，“显眼”二字本身就在明示这个世界里存在“眼”以及其对应的观察者，所以对此观察者的客观实体进行猜测并验证，要远比盲目低调更重要啊。】
在郑重起来面对鹿米的山林背后，探查工作更进一步、能读取到载体部分情绪意识碎片的绯红之王倒是察觉到了更多细微的信息。
他越过山林的肩头，看向简陋木桌上摆着的那叠玉石质地的轻薄卡牌。
【玉族那边的该说不愧是主导最后混战局势走向的试炼者吗？在这么靠前的时间点就已经抓住了此界的核心要素，不知道山林死后那个试炼者又走出去多远，如果他最终成功回归了无限空间，那就得多考虑一下蝴蝶效应对他的影响了。】
通过干涉改变山林的命运轨迹来提升匹配度自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但只要控制这种蝴蝶效应不要过多波及其他回归无限空间的试炼者，并且在山林原本命定终点前进行无情背刺，那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就不会立刻引起无限之主那种高层面生命的警觉——
毕竟就回归的高低维度触点来说，该回去的还是回去了，没回去的也没回去，一切正常没有动荡——至于混战之中某人多活一秒或少活一秒、强一分弱一点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对胜利者在回归后的生命轨迹造成什么影响。
至少“变数”不会超过世界线正常衍变的幅度——正常的世界线在各种扰动下都会变动不休，何况这个背景未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
背后那理论上属于自己的替身的险恶心思，同步率不够高的山林无从察觉，他此刻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疑似持有超自然力量的鹿米身上。
做出了近乎反叛行为的鹿米，倒也没表现出任何反派的气场，甚至其脸上勉力鼓起的那点坦然，在山林这位鹿族首领的严厉注视下，都逐渐绷不住、透出了一丝紧张与局促。
——看上去没有什么人格精神层面的突变，鹿米依旧是原来的那个“老实人鹿米”？
无言的交锋后，山林紧盯着鹿米的双眼，在其下意识偏开视线时再次重音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对我们的族人做了什么？！”
鹿米顺着山林挥舞的手臂看了眼旁边肃立的战士们，随后垂下目光叹息了一声。
山林微微皱眉，放缓声调道“你看看现在的天色？你新屋里的婆娘不会担心你？你儿子才多大？你要我明天怎么给她们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山林提及家人，特别是自己家里的新生儿时，鹿米身体一颤，霍然抬起头来，将手伸向了前方的桌面。
下一个瞬间，鹿米手里捏着三张玉牌站在桌后，他看着山林正想开口，忽然迷惑了一瞬——自己什么时候拿好了三张牌？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面对过往一直尊敬的首领，太过紧张导致恍神了吗？
鹿米急促的呼吸了几次，随后镇定下来重新坐好，同时他将手中三张牌翻过面放在了桌面上。
在时间删除的空间里初步确认了对方行为危险性的山林瞥眼看去，这三张雕琢精致的玉牌上，用细细的线条勾勒出了简陋但却写实的图画——
一个站立的人、一只强壮的牛、一把粗犷的双面斧。
在图画的上下，还有一些细小文字，似乎标注着卡牌的名字、性质、分类以及图画中事物的各项属性数值。
在自己的现实世界里玩过不少桌面游戏的山林，匆匆一瞥间就能大致猜到这卡牌的各种复杂设定。
老实说，很早以前他就从族人那听闻了这类从玉族传过来的卡牌赌博游戏，但那时候近乎扑克牌比大小的简陋游戏并没有引起他多少注意——
越过了奔波求生的阶段后，类似的自娱自乐活动在有了更多空闲时间的族群里堪称繁多，山林对此抱着一份警惕，也仅仅是因为作为其源头的玉族看上去就不是很正常。
但正因为这份公开的异样，山林才会抱着看别人楼塌的心态维持最低程度的关注——过往那些显眼的族群，不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么？
但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解释？
山林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从飘渺到沉重，从遥远而模糊到触手可及的清晰。
不是正常那种由远及近的声响，而是山林曾经体验过的、异物从灰雾中显现的那种、从巧合逐步走入真实的过渡。
炽热的气流伴随着扯动风箱般的呼吸声冲击在后颈，无法将之无视的山林，打量了一下面前如同连续熬夜般、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陷入疲惫与憔悴的鹿米，随后在周围战士略微的恐惧与狂热目光注视下，慢慢站起、转过身来。
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无声俯视着山林。
比议事堂门扉还高出两倍的身高，强壮坚硬到如同磐石的肌肉，弯曲而锐利的犄角刺向天空，一柄比人还高的双刃重斧如同鸿毛一样被单手提捏着。
炙热的气流在粗重的呼吸声中从牛鼻喷出，在夜晚清冷的空气里泛起阵阵半灰不白的雾气。
没有人注意到，不甚显眼的白雾在流转间出现了跳帧。
在时删空间中间接确认了面前怪物真实性与躯体强度的山林毫不怀疑，这家伙只要挥舞一次利斧，就能把整个议事堂给拆迁了。
鹿米怎么召唤出这怪物的？那种与灰雾相似的感觉，难道谁胆子大到敢利用这个世界的而且
精神影响就算了，这牛头怪物还td不够显眼？这显眼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写实发展很久突然陷入超现实状况的山林有些迷惑，他看了看旁边那些神情复杂、显然过往已经见过牛头怪的战士们，随后毫不在意的将无防备的后背留给怪物，转回身质问鹿米
“你召唤出这个怪物，是想杀了我、自己来当首领？”
“不不不，”观察着山林反应，发现对方一丁点紧张与危机感都没有的鹿米连忙摇了摇头，“除了你，谁还有足够的威信来当鹿族的首领？我当首领肯定鹿族就直接分崩离析了。”
顿了顿后，鹿米见山林没有发话，于是继续苦笑道“再说我用三要素构筑的幻想精灵‘牛头斧王’虽然很强，但也不可能战胜首领你吧。”
鹿首之强有目共睹而且不光是纯粹力量强度和作战技巧的问题，划分议事堂内外的屏障并不能完全阻止山林，以山林的威望，只要其成功冲出门喊一嗓子，鹿米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山林偏头看了看旁边的战士们，以他过往逐步释放出的力量水平而言，牛头怪只要发挥出符合其体格的力量，配合这队精锐战士其实已经“有机会”斩首他了——只是过往敌人这么做的时候，总会因为差“亿点点”而功亏一篑。
察觉到山林的视线，鹿米主动坦诚道“我和他们之间通过黑暗游戏制定的契约并没有那么强的约束力，他们只会在一些小细节上配合我，而且效力只此一次，不可能会主动攻击你的。”
“游戏？契约？”山林微微皱眉，随后抱胸轻哼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的筹码？”
“是的，约定规则、进行游戏、输者向胜者支付代价”鹿米呵呵笑了声，“我知道，我没有和你对赌的资格，首领你能忍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我这游戏背后的秘密，而这秘密只有参与者才有资格知晓，且参与游戏者无论如何都无法透露出去——这是游戏的基础规则之一。”
山林怔了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鹿米是想通过游戏和他达成某种契约谋取好处，还是鹿米想通过这种方式向他透露关于这个游戏的秘密。
人心是非常复杂的东西从鹿米的经历性格来看，或许两者都有？
“好吧，我承认我对你身上超出我掌控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你想要从我这赢走什么？”山林眯起了双眼，细细打量着鹿米的神情。
“赢走什么”鹿米犹豫了一下，随后他叹道，“游戏双方的筹码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对等，我若输了，我会告诉首领你所有我知道的东西，那么，如果我赢了”
鹿米左思右想，似乎没有提前决定好想要首领支付的代价——要说想要首领做的事情，他和他背后代表的那些人想法很多，从物质到权利各种方面都有，但这种程度的契约落到实际上的话
最后，一脸疲惫的鹿米释然的笑了笑，对山林点头道“还请首领与我约定，如果你输了的话
“就去举行‘婚’礼、早生贵子吧本族的也好，陶族、玉族的也罢，年轻体健、期待配对定礼而成‘家’的女子那么多，你年龄也不小了，赶快选个顺眼的生个儿子出来，可否？”
山林一脸茫然的看着笑的慈祥的鹿米，脑袋里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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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29章 逼宫之因与命中死穴
两列精锐战士肃立在旁，巨大的牛头魔怪持斧在后，这一言不合就要剁头的逼宫场面下，你居然开口催婚？
搞出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搁在现实世界的古代得诛九族的事情，你还想用催婚应付过去？！
山林第一时间很有些被噎住的感觉，但这段时间的首领也不是白当的，迷惑的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隐约猜到了点面前放松下来、舒了口气的鹿米的心思。
接下来的对话内容，也确实没有偏离山林的猜测——
“我这么做，虽然有一些族人的劝导鼓动，也有外力的怂恿，但是”鹿米叹了口气，似乎也在努力地说服自己，“我真的是在为我们鹿族考虑、为首领你着想啊。”
压下了对游戏与契约背后秘密的迫切好奇，山林重新关注起了面前这位一直跟着自己的老下属“怎么说？”
鹿米似乎在刚刚的代价制定中做出了比较艰难的选择，此刻精神在轻松中又带着点对未来的畏惧茫然，他叨叨絮絮的和山林拉了拉家常，回忆了一番过往共同劳作拼搏的经历，随后才慢慢将话题转了回来。
“从山洞狩猎采集到现在的屋田有些事情，变的很快，很快”鹿米压榨着自己的脑子，努力从自身的经历和记忆与首领带来的各种词汇中寻找合适的描述方法。
“首领你站得太高、看的太远，我这种愚笨之人在剧烈变化的体会，你可能很难有切身的感受，”鹿米咽喉动了动，但他左右一看，也没找到水喝，于是继续无奈的叹道，“就像是食物的分配
“以前在山里，我们都是把幸苦获得的食物放在一起，祖妈看需要分配给所有人，跑的远的狩猎队多一点，留守的人少一点，很多东西大家都是自然而然就清楚的饿了就得吃，渴了就得喝。”
山林将腰间从演武广场高台带来的竹筒搁在桌上、推到鹿米面前，顺手拿起桌上的“人”牌打量着“所以呢？”
“后来，什么都不一样了。”鹿米喝了口水、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按首领讲的，那些工时、价格什么的还有房屋？我们在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换取更多人的？”
鹿米顿了顿，他对首领过往讲述的某些知识的理解，还没到能让他清晰表述出自己想法的程度，于是他只能跳过一些比较务虚的理论层面上的东西，回到自己作为农业负责人熟悉的领域来“就像种植
“我们一开始很多人才能种一块地，现在有牛、有奴隶、有各种工具，一家人就能耕种很多块地，对，最重要的是，包括田、屋、工具在内，很多东西原本都属于该由首领分配使用权的、属于族群共有的东西，逐渐变成了每个人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鹿米强调了一遍，随后盯着山林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经历的变化太多，里面有我感觉好的，也有我觉得不对的，我相信首领你一直在为了我们所有族人着想，但是
“今天让我坐在这里的，是一些我们觉得对我们自身很好，但似乎违逆了首领想法、对整个族群不太好的事情”
鹿米咬着牙对山林说道“我有孩子了，我们很多族人都有新的孩子了——和以前在山里只有母亲知道谁是自己孩子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有自己的‘屋’、举行了礼的固定女人，我们知道在自己屋子的孩子是我们自己的
“首领，只要你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我们的想法的，明白我们想要把一些东西留给自己孩子的那种感受这都是最近那些新‘规’的问题，我知道首领你想继续带着族人向前走，但我们有一些人，想停一停
“首领，只要你放下那些让人畏惧、难以理解的想法，不要再表现得像那高不可攀的崖鹰，只要你去举行婚礼、生下孩子，你就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而我们也会一直跟随着你和你的孩子。”
——哦，难怪要催婚，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封建继承思想的萌芽，放在原始奴隶制的当下，该说是社会的进步吗？
山林听完鹿米的叨叙后有些恍然，知道是自己继续拖着或者说被推着带领族群往前走的各种新措施，以及自己一直不谋私利不搞出后代的另类孤高作风让某部分得利者惴惴不安了。
就像是鹿米言语间提到的奴隶——地广人稀、社会发展和生产技术不达标的情况下，控制的奴隶越多产生的财富就越多，所以鹿族前段时间才能在全民推动的情况下踏上疯狂兼并的道路。
而对于从现代社会而来的山林来说，奴隶制只是生产力不足情况下的必然过渡阶段，在这个技术日新月异的古怪世界里，他的各种政策一直都是紧随前沿。
就像是无知农业人口变成技术工人一样，当一个奴隶转化为公民能为族群提供更多价值时，山林自然会发布相关的晋升规定，但不管怎么弥补，这种规定都会触及拥有众多奴隶者的既得利益。
山林的威望在鹿族无人可及，他的各种举措自然没人敢明面反抗，但陆续积累下来，在他的支持者里形成一批牢骚份子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
鹿米显然就是被这群年龄偏大的不安者推出来的代表。
他们希望受人尊敬的首领能拥有孩子，并带头提出让孩子继承某些权力与生产资料的“规矩”，只有那样他们才能继续“跟随”、让某种逐渐萌发的阶级思想得到实现。
不过拿着不知怎么得到的超自然力量，最后只敢委婉的提出催婚要求，这鹿米也是过于老实了——从这层面上看，首领的威望在特殊人群中依旧巨大，此次“逼宫”的背后，“敌意”的成分并不算重。
但是
命中死穴。
山林完全不可能去找个女人生孩子，完全不可能。
虽然人类伪装下是源于游戏世界《鬼泣》的恶魔血统，虽然恶魔血统侵蚀力强，性别、种族等生殖层面的差异都不算什么大问题，虽然也有很多技术层面的肮脏手法绕过伪装来制造“后代”
但，生孩子？免谈。
山林宁死不屈！
——我逃婚逃到梦魇轮回里都没有屈服，你居然敢催婚？
不就是赢吗？连绯红之王都看不见，连时间删除都察觉不了，还想玩牌玩过我这替身使者？你做梦呢？
鹿米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首领突然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他能感受到代表其赌博筹码的某种力量在蹭蹭蹭的上涨。
只是结婚生子而已为什么由代价萌生的压力感会比生死决斗还要巨大？
但首领正面接下了他们的反叛与挑战，鹿米也无法多说什么，只好压上自己的一切，苦笑着开始详细解释游戏规则——解释清楚规则本身就是游戏运作基础规则之一。
同时，对“游戏”本身以及某种怂恿自身的“外力”，鹿米也是心存警惕，借此机会将自身知晓的所有情报告知首领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首领成为知情者与参与者后能告知一部分，剩下的一些无法直接说出来的关键信息也可以“输”出去——虽然鹿米很想赢，但想想首领一贯的表现，他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此外，鹿米还有一些比较朦胧的、基于游戏与生活经验产生的想法想要述说——
例如，用牛头斧王这种拥有巨大力量的幻想精灵，代替让部分人心底有些不舒服的奴隶和粗糙工具来耕田？
山林认真倾听着鹿米那想一茬是一茬的述说，但对其某些兴奋的畅想不置可否——
能具现出幻想精灵的对战桌游，虽然底细不明，但很明显是利用了本土世界中与灰雾相似的某种特质，他过去又不是没动过类似的、利用这类特质加强己方力量和发展速度的念头。
但顾虑重重的他既然自己都没这么做，那就更不可能用别人搞出来的东西了——起码在搞清楚“显眼”的深层规律与这游戏的本质前不可能。
天知道搞出这套桌游体系的试炼者在打什么算盘。
但不管这位试炼者是不是真的成功找到了规避“显眼”红线的方法，玉族作为没有“被消亡”的“成功者”，在试炼者群体中就已经变得足够“显眼”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山林觉得这是个阶段转换的征兆，也从中察觉到了一点机会——
今天参杂进逼宫事件的超自然力量，显然打破了试炼者间往日的某种默契，或许他应该联合一部分族群，去试探一下作为桌游源头的玉族？
破解现成技术来借鉴，总比从零开始搭建要方便快捷吧？
另外，没有后代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鹿米这种老部下的担忧和期待也不是没有根由的或许得到玉族技术再结合他对人族寿命的某些构想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去贪主线任务的阶段奖励，“有生之年”基本也就够用了，无子嗣的负面影响总有办法的。
总之先把手头这把牌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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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30章 推论有待验证
一般来说，在相对公平的棋牌游戏里，除非是幸运的天选之子，否则新手想战胜熟知规则与技巧的老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规则尚显粗糙的玉族卡牌决斗游戏，新老玩家之间的差距就更为悬殊了——
因为从所有玩家共有的基础卡组“人间卡”，到个人印记深刻的私有“精灵卡”的过渡中，“口胡”的成分非常的重。
但这口胡并不是胡乱编造。
“人”“牛”“大风”“太阳”之类的，或在现实可客观认知，或被所有游戏接触者认可的要素，是构成人间卡的基础，就像一副刚出厂的扑克牌——或许整体内容会变动增减，但其框架概念定位是不变的。
而在不同游戏规则环境下，产生的“对子”“顺子”“同花”“炸弹”等等、由基础要素构建而来的新概念，就是所谓的“精灵卡”了。
鹿米的幻想精灵“牛头斧王”，就是这么在牛、人、斧三张人间卡基础上衍生出来的。
重点与微妙之处，也就在这个环节——
并不是随便拿几张人间卡就能口胡出精灵来，而什么样的基础要素组合能成功召唤出更上一级的幻想精灵，这种事情纯粹的新手根本无从知晓。
能花费时间、精力甚至沉重的代价去尝试，逐渐获得经验与力量、成功召唤出精灵来，一个游戏接触者才能算是正式入门。
而等到能提取出自身幻想精灵的力量、亲手制造出不属于人间卡组的额外精灵卡，达到无需基础要素就可直接使用的地步，才能称得上是一个老手。
显然，鹿米距离老手还有一丁点远。
听完规则、开始游戏的山林眉头深皱——他倒不是在担心输赢。
山林作为恶魔的基础素质远超鹿米，其观察力之细致、反应之敏锐、思考之迅速已经抵达了鹿米无法想象的领域。
就算只靠读取鹿米细微的神情变化，他都有办法把其意图与牌序拆散、在人间卡层面就将其打崩——只不过为了探知更多细节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再加上，这个规则处于原始简陋阶段的游戏，在进入自带超自然力量的黑暗契约模式后，本身并不是那么的公平，又或者说在另一个层面上很公平——
幻想精灵的具现化，是一个对身体与精神负荷极大的事情，越强大、越高位的卡牌精灵召唤条件越严格、所需祭品和带来的负担也越大。
熟练如鹿米，也只能在自身接触过的低位精灵中精挑细选出牛头斧王，靠这位算同阶战力巅峰的精灵来起手维持场面压制力，希望能迅速战胜首领——他甚至没有精力同时支撑多个低位精灵。
然而
鹿米的身心素质，和山林这位身经百战的恶魔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更别说还有绯红之王出手直接时删作弊——透视卡背、注定一抽、绝对幸运、秘密交换
反正在最开始发现替身能力不会被鹿米那超自然力量察觉后，山林也就全无所谓了。
在黑暗游戏带来的真实精神与压力下，鹿米都逐渐变得佝偻恍惚了起来，而山林却开始思考与面前对决无关的事情了——
例如，为什么有着完善超自然力量体系的卡牌游戏，其当前的规则会如此的简陋？一个试炼者连本土红线都敢调戏，总不会还搞不定一个游戏规则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值得揣摩的东西。
山林尚在沉思，但其背后悬浮的绯红之王，却已经看出点味道来了——
“或许，所谓的牛头斧王，就是所有游戏接触者之中，一部分人对牛的力量与耐力的羡慕的具现化吧？”
来回观察了几遍这个晚上的时间节点，绯红之王若有所悟。
于是他抬高视角看了看位于时间轴下游的、今夜黑暗决斗后山林对此事的后续处理——
理所当然的，获胜的山林从鹿米口中得知了相关内情，在对其不轻不重的处罚后，他就颁布了与赌博相关的规定、明面上禁止了源自玉族的这类游戏的进行。
但，考虑到对目前唯一“显眼而不被消亡”的超自然力量的研究，以及精神约束契约在以后注定会开的“分基地”的管控方面的作用，山林还是维持着小规模的验证性决斗者群体——
生产力水平决定了一个城市的大小和人口上限，而一地的资源总归有限，想要继续发展，建立第二座、第三座城市那是必然的事情。
但外界险恶的环境决定了，维持两个城市间的稳定联系，非常的困难，就算在成本巨大的道路与中转上下足功夫，也很难完全避免城市出现放任自流的孤岛状态。
想要继续向前发展的山林，自然要尽力规避自己的势力潜移默化的分裂成一个个独立城邦，所以可以带来精神契约效果的黑暗决斗是否拿来利用，还得看研究破解与现实情况斟酌一二。
对此，收回视线、迈向其他节点的绯红之王作出了评价“在初次参与黑暗决斗时没有意识到其中危机，甚至还动心有了利用的想法，你不死谁死？”
眼界广阔的绯红之王，在透过载体仔细观摩后，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决斗游戏背后的机制，甚至大致猜测到了“显眼”的标准究竟为何——
秘密就藏在幻想精灵的构建规律之中。
整理部分相关的已知情报——
1这个试炼世界的本地人类的思维认知是具备“力量”的，再无其他观察者干扰的情况下，这种力量在环境刺激下会失控具现。
2这种基于灵魂意识的干涉力量，目前只在人类身上体现出来，且无法直接作用于人类本身，但可以通过整体环境、第三方事物、精神层面产生间接影响。
3山林在灰雾中遭遇虫族的经历，证明试炼者在无限空间介入下拥有了另类土著的身份，和本地人类拥有相同的特质——尚不确定这种“认证”存在于试炼者本身身上，还是存在于某个客观服务器上，且伪装解除后的结果未知。
4因展露出超越常规的力量而无声消亡的几个远方人类族群，证明了决定“显眼”标准的观察者的存在、标注出了本世界试炼者不可逾越的红线。
5表现贴近了红线，但却没有消亡迹象的“卡牌决斗”拥有的超自然力量，与同样有着类似征兆的、鹿族演武场不断超越人体极限的战士群体，这两者之间有着微妙的共同点。
6决斗游戏引发的本地神秘力量，并非高维干涉力，起码尚未高到能和绯红之王力量产生干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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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超越常识的神秘表现固然是力量，但超越旧有状态的知识和社会体系，又如何不是‘显眼的超自然力量’？”
在几番深思后，迈向未来的绯红之王已经抓住了关键。
“消亡的变数，和没有消亡的变数，其中最核心的区别，就在于——接触者的接受与认知程度，以及最终的主导权、控制权，到底属于谁。”
山林带来的社会进步与发展固然堪称超自然的，但山林没了，这些东西难道就会消失？他的族群会重新回归原始？
若无外力扭曲，那就绝不可能！
已经掌握的知识，已经建立的体系，已经觉醒的思想一切变数已被族群适应，成为了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战士不会去质疑自己吃饱锻炼出的力量不正常、不属于自己。
所以他们在演武场上不断挑战人体极限、获得超越固有认知的力量并不“显眼”。
因为决定“显眼”标准的观察者，大概率和这样的普通人类保有相同的立场，甚至于就是某种人类的集体潜意识——这和本世界特质也对的上号。
这个推论很容易从卡牌决斗游戏背后的问题得到验证——
山林带来的一切改变都被其族人认可、接受，而山林存在与否都不影响其族人使用这种改变，而山林只是其改变的间接获益者，并没有直接主导、控制这种“力量”的“权限”。
卡牌决斗游戏暴露出的规则也有与之相似之处。
决斗游戏的“上手”并不难，接触者很容易就能理解接受其规则，而引入超自然力量的部分，则构筑在本地人类熟知的世界背景中。
幻象精灵的搭建过程很能说明问题——鹿米的牛头斧王，不但基于他个人对强壮战士的幻想，同样也需要其余游戏接触者的潜在共同理解与认可。
简而言之，作为精灵的概念，“闪电般迅速的崖鹰”要远比“闪电般迅速的乌龟”容易构建与接受——假如所有游戏接触者都认为乌龟是快捷的代表，那么“闪电龟”作为精灵卡出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这种与参与者精神联系极为紧密的、规则由本地人类推动由简陋逐步丰富、一直在强调某种层面的“公平”与“等价交换”的游戏，只要接触、认知，就会和其产生无形的联系。
山林最终被坑死，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此刻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游戏力量体系的一部分，而且还自以为安全的不断深入——
鹿米的事件中的一些细节，已经隐隐体现了，这游戏越是深入参与，游戏对参与者的影响就越大。
若无法召唤出拥有实质干涉能力的精灵来证明游戏的威力，决斗老手甚至都无法对从未参与的无知者进行任何实际影响——
鹿米逐个与精锐战士订立契约的过程里，不断展示牛头斧王并宣读游戏规则、解释精灵力量，本就有将外人纳入体系内、提升表现力、减轻负担的意思。
从这个角度来说，观察者的存在方式更偏向于共通集群，其观察方式基于人类本身的可能性很高——若非得到了某种内部通用的认证，鹿米召唤的牛头斧王早就因为在非参与者眼里过于显眼而悲剧了。
所以，只要一部分人类族群认可“不显眼”，在其他人类那“显眼”的风险也就会大大降低？
不过，若此游戏的力量完全来源于参与者本身，那这游戏体系的主导权和控制权在哪？
起码，绯红之王就近观察时，并未察觉到本地因素以外的力量变化，鹿米也确实是基于自身与参与者、围观者的精神意志在调动此世界的神秘。
“假如，这个卡牌决斗游戏的创造者，并没有类似信仰神灵那样的、对整个自创力量体系的底层控制权，那我的推论基本就可以验证为真了。”
再次迈入世界内侧，绯红之王的视野转换到鹿族城头，他看了眼城墙边沿俯视下方的山林，随后前飘几步、望向城外缓缓行进的几波出使团队。
只要探索玉族，找到卡牌决斗游戏的源头，就能验证很多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内决定‘显眼’标准的观察者，可能并不抗拒外来的‘变数’，只是会抹杀不被人类整体接受、掌握的‘变数’？嗯，推论相关的定义很多都有待验证姑且先记录着。
“不过若推论为真，那无限之主将这里定义为公开世界、丢这么多画风不同的试炼者进来，这意图就很有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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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31章 玉族结局与重回起点
绯红之王跃向下一串时光节点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被绯红之王时删了——
上一节点还在城头目送使团出发，本以为下一个节点会直接看到玉族聚集地的战场，看到试炼者之间爆发的直接冲突，但没想到
他看到鹿城首领房屋里，山林站在一块从玉族抢出来的、快一人高的厚重方形泥板前沉思。
配合山林的意愿使用能力进入时删空间，观测了一下表面图纹混沌不清的泥板后，摸不着头脑的绯红之王从世界内抽离意识，在时光之河上反复左右横跳，好一会儿才从只言片语各类细节中，搞清楚之前的时间段里都发生了什么——
并非是山林在之前刻意收敛隐藏、没有在玉族之战中使用替身能力，而是玉族之战虽然最后打是打了，但和发起者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针对玉族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
从未见过面的试炼者们之间的无形默契尚在，而且玉族特产扩散、搞事并非只涉及了鹿城，所以用于试探玉族的联合军队，在各族首领的迅速决断下，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组建并立即出发。
不过，虽然各族通过使者达成了口头上的协约，但实际行军过程中大家都是各行其是，没有谁指望别人真的是自己的友军，协约只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冲突、防止浪费罢了。
或者说，需要人顶缸背锅的时候，合作者就是很好的友军，需要摘取情报与成果的时候，那就只能哈哈哈哈了。
不断吞并周围族群扩大力量、与其他竞争者警惕遥望的各族首领们，包括鹿首山林在内，其实都没有指望这一次的试探能有什么巨大收获——
玉族这么异常，背后肯定有无限空间的试炼者在参合，在其他试炼者各有顾忌选择观望的情况下，普通本地人构成的少量战斗队伍肯定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更别提摸透玉族的老底了。
目前各族派出去的零碎队伍，只是相当于用来打开地图迷雾、建立沿线基点、初步磨合合作框架的炮灰单位，真要决出点什么结果，还是得身为各族最强者的首领们亲自领精锐部队出征才行。
已知范围内的各个大族目前都没有大规模调动物资与人力的迹象，显然试炼者中和山林一般求稳的居多，在这个诡异试炼世界里没人想当显眼的出头鸟。
但现实的发展比小说还神奇，事态的变化超远远出了各位试炼者的预料。
谨慎穿越灰雾、抵达玉族聚居点的先锋队反馈来了非常详实的情报——
他们试探接近所见，和以往驻地受限、无法靠近的商队见到的截然不同，玉族的战备状况简直一塌糊涂。
别说城墙望楼这类防御设施了，连原本常驻的半脱产士兵都完全不见踪影，大片资源产地中甚至连耕种者之类的生产者都见不到几个，开垦的土地正在自然侵蚀下飞速报废。
干正事的人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又一堆聚集在一起、沉迷于席地打牌的人。
先锋的靠近没有遭遇任何警告与抵抗——只要不影响他们打牌，玉族人根本不在乎你们来干什么。
本来应该因为人类高度聚集而被“驱散”的灰雾，却在诡异的玉城里若隐若现，先锋军甚至看到不少玉族人神情奇异的带着玉牌主动外出接触远方荒野中极其危险的浓厚灰雾。
最先抵达的鹿族方面的先锋面对这超出设想的场景，颇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出发前首领的各种反复强调，他们不敢贸然深入、进攻此刻颇显离奇的玉族，只能在踌躇后按照条例找个有利地势扎好营地派出信使，等待后续部队里主导本次军事行动的主事者的抵达或命令。
不过后面陆续抵达的友军们，虽然大体上尊重最初的协约，但细节行动上没可能真的统一步调。
于是观望的继续观望协商，等待主力的继续等待主力，立功心切、想着手快有手慢无的自然就迫不及待的立刻派遣精干斥候入城了。
虽然各方并不觉得少数战士在人口众多的玉城里能掀起什么风浪，但这口子一开，其他队伍也只能捏着鼻子派出点人跟上——大家眼前一抹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较和落差。
绯红之王在山林案头看到的战报，其清晰明确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有人入城开始，汇总到鹿城的报告内容就变得破碎而凌乱，甚至于不同层级不同职位的幸存者关于同一件事给出的报告，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描述。
很显然，这里面有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在进行大规模干预。
但离奇之处也就在这里——玉城在被刺激后显露出了非常离谱的、可以一波团灭先锋军甚至于夷平城市的力量。
然后玉城就跪了。
事后的报告整理汇总、顺通脉络后，看起来颇有一股奇幻小说的味道——
率先入城、尝试占领各大要点的精锐并没有引起玉城人的反抗，玉城人反而非常热情的向他们推荐分享玉牌游戏，并在他们出人尝试成为参与者后，极其详尽的告知了他们很多很多的情报。
先锋军由此得知了玉城各个设施为何如此荒废的、令他们瞠目结舌的原因——
牌中自有颜如玉、牌中自有珍香米。
自玉族大祭司在睡梦中第二次得到灵感启示后，他提出了三神灵循环理论框架、全面改良了玉族的卡牌游戏，不但规则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完善，而且卡牌的力量也得到了超越性的细化与普及。
简单来说，代表可直观认知元素的人间卡池变得更加丰富、设定更加详尽，且组合自制精灵卡的门槛变得很低，甚至有了一些相当实用的、模糊虚实界限的卡牌公式。
例如，游戏入门者可以通过学习到的技巧加上换取到的半成品精灵卡，花费一定时间凭空制造出满足一家所需的各种规格的御寒衣物、各类饮食。
山林看报告看到这都惊了——还好他把玉族那边回来的人都全部隔离控制住了，这事情传出去还得了？
当过山顶洞人的最老那代人都还没死光呢！这是直奔物质极大富裕的某某主义去了？！
从远古版按需分配到未来版按需分配，都不带门槛的？
玉族的诡异状况，在后面的报告里也得到了解释——适应了用牌造物资的事情后，谁还愿意辛辛苦苦地种田养畜啊？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活人，就可以一步步深入卡牌游戏体系、借助神秘灰雾实现各种生活用品的零成本生产，甚至于在游戏的暗面，还可以进一步通过对决赢取力量、订立契约乃至于侵夺寿命！
这种环境下，谁不是决斗入脑？
然后，就是真正的奇幻剧情了——
虽然后面报告汇总起来乱七八糟、说词不一，但事件整体脉络还是比较清晰的。
先是入城的少量精锐被玉城充沛的牌力吸引，随后在一连串涉及黑暗决斗的巧合事件下，获悉情报后的先锋军被卡牌游戏渗透卷入，最后是赶到现场的各族主力部队。
稀里糊涂之间，玉城卡牌游戏改版后积累的所有矛盾被引爆，整个城市几乎被具现出的精灵大军拆成碎片，而在众多强大精灵面前难以支撑的各族军队精锐，在一系列事件后被迫踏上了以夷制夷、用打牌解决问题的迷之道路。
总之，结果就是——各族军队中最精锐最聪明的人们联合了起来，在暴走的玉城里通过决斗不断变强，最终组合出超强卡组，车翻了一切阴谋的根源、妄图成神永生的玉族大祭司。
也就是说，原本各族首领预计用来开地图的试探部队，把预估中的oss宰了、把魔王城整个给掀了。
而且带回了分崩离析的玉族的绝大部分资料、人口，以及卡牌体系目前最强的核心力量枢纽——三神泥板。
对，就是山林和绯红之王面前这个表面模糊不清的厚重玩意儿——鹿族相对于其他友军来说，力量与组织性较强，指挥者脑子也挺活络，最后资料拷了个全套、大祭司死剩下的尸体顺走了大半、看上去最重要的泥板抢到了三分之一。
然而，理论上身为最大赢家的山林，脸上却丝毫看不到喜色——玉族倒的太快太突然太巧合，他难以分辨这是遭受了“显眼”的反噬，还是玉族背后的试炼者在假兮兮地叫“啊！我死了。”并乘机遁入暗处。
“虽然无限之主没有用抹杀之内的手段来推动试炼者进行主线任务，但放弃自身所主导大族的损失未免也难道我对主线任务的理解也有偏差？”
多疑的山林尚在沉思，看清楚这段时间轴末端宿主命运走向的绯红之王却悄然离世远去了——
鹿族得到的资料太过详尽，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山林对卡牌游戏背后某些问题的顾虑。
毕竟山林刚刚从风格特异的梦魇轮回中出来，其能力在科研方面并不突出，其后面“借鉴”玉族卡牌游戏构建过程来利用试炼世界危险背景的手法，并没有完全脱离某种宏观体系的影响。
从最终混战的情况来看，其他试炼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被玉族卡牌游戏的本地神秘力量引导体系影响到。
命运的主干就此成形，其他细枝末节也没多少关注的价值。
自世界之外重新审视了一遍散乱的“珍珠项链”后，绯红之王沉吟良久，随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珍珠密集的时间轴上端。
“内外的准备工作都基本完成了，不管后面工作怎么展开，和替身载体加深联系都是必要的，而更深入的交流和认知则是加深联系的第一步。”
只是，改变世界内替身“绯红之王”的行为，势必会对山林的命运轨迹产生影响，并且这影响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步扩散。
如果手滑干涉过重，或者管控收尾工作没做好，导致世界线变动程度超过了宇宙自然扰动幅度、越过了无限空间的某种识别阈值，被更高维度的生命注意到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这里是敌境腹地，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极其悬殊，不好好借力的话，连个信号都发不出去的。
“能做的预案不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这边的我是运气较好的那一部分，别死的太没价值”
绯红之王的意识重新向着世界内探去，沿着替身力量体系的脉络再一次连接到了界内的“绯红之王”——
古朴的暗黄箭头落地，在不规则的山洞里引起一阵回音。
燃烧着一小堆篝火山洞里，近二十个人类挤在一起，一个被致密蓝黑色金属铠甲包裹着的人站在一旁打量了一下人群，随后弯腰捡起从他手中滑落的箭头。
身披符文铠甲、身材高大、声若幽魂的山林，在对自己的老上司一阵儒雅随和后，观察了一下自己所觉醒的丑到别致的替身，在适应了感知、控制替身的微妙本能后，他打算乘着无限空间的神奇屏障还在，测试一下自己的替身“绯红之王”的战斗力。
于是他“命令”替身全力向他挥出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林在将视线移到替身拳头上的一瞬间，余光似乎在替身脸上扫到了一个深邃的红黑漩涡——
一种极其微妙的，关于“全力”的定义问题，在他心底
低沉的嗤笑声在面前响起，山林悚然一惊，发现之前在他言语试探时没暴露出任何拥有自我意识的征兆的绯红之王，忽然间露出了极为生动的嘲讽表情。
那替身双手抱胸惬意飘浮，微微俯首打量着山林，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确定要我‘全力’给你一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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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32章 第一轮接触，不太友好
绯红之王...说话了？
面对此景，趟过血腥杀场没多久的山林的本能反应，是后撤一步、让精神瞬间沉浸入刚刚摸索出的、直接用意识操控替身行动的状态。
飘在半空的绯红之王一脸无趣地啧了一声，身体在强制命令下不由自主的旋转后移，向着空气猛地挥舞了两拳，在洞穴中引起一阵呼啸声。
眼见替身按照自己的命令，转身退到极限射程处对反方向空挥双拳，一串行动完全没过脑子的山林这才冷静了下来——
刚从梦魇轮回出来的他，某种类似“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创伤后遗症还远未平复，遇到刺激本能的就开始警惕与防御。
但是，替身绯红之王似乎并没有完全超脱控制。
山林握了握拳，发现前面转回身体的绯红之王如愿做出了和他一样的手势，他没有从中察觉到任何抵抗他操控的阻力，于是慢慢放下了心来——
从刚刚空气被拳锋引动的状况来看，替身“绯红之王”的物理攻击力并不算高，起码对目前的他没有太大威胁——哪怕他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生的恶魔之躯。
坦克的被动防护与回血技能很多。
不过，为什么无法反抗他直接操控的绯红之王，之前没有立刻执行自己给出的“向他拳力挥出一拳”的命令？新笔趣阁
而且...为什么，这替身之前一直表现的像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直到遇到他这个命令，才突然开口说话？难道之前的表现，是一种刻意的伪装？
“粗略模糊的命令，对替身来说有着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似是洞察到了宿主的想法，绯红之王摊手耸肩，二脸的无辜，“至于我为什么忽然觉醒自我意识...
“我想，可能是你想要‘自杀’的命令对于我们双方而言过于刺激了吧。”
“自杀的命令？你说我让你向我挥拳那句？”盔甲下的山林看不见面色，但从其一声冷哼中可以听出一丝不屑，“就凭你这孱弱的拳头？”
“呵呵，不要误会，这和你我的力量强弱对比并没有太大关系，”绯红之王竖起食指轻轻摆动，意味深长的说道，“在‘这个世界’内，你与我实为一体...
“你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你的灵魂，就是我的灵魂，反之亦然——当然，替身与宿主之间的这种根本性联系，需要不断的挖掘才能得以逐步展现，以你的肉体与精神为基石所构筑的、属于我绯红之王的力量，同样也是如此。”
正想质问什么的山林闻言一顿——
隐隐约约间，他从绯红之王的话语中品出了一些极为深邃复杂的味道...
但他没能抓住这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感。
就在这时，绯红之王抬起右臂、在身侧舒展——
“要证明我们之间的密切联系其实很简单，而且我觉得你需要一些直观的感受...正好，你也有承担这种深刻感受的能力。”
山林愣了愣，随后他盔甲下的眼皮一颤。
一种无法言述的、无影无形的力量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仿佛整个世界在刚刚掉了一帧。
绯红之王平伸出的右臂，如同破裂的泡泡一样瞬间消失了。
没有时间去反应、理解，突然爆发的剧痛打断了山林的思考。
如同炸毛的猫一般瞬间退到山洞出口处的山林，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因超过极限射程而被迫拉到面前的独臂绯红之王。
由多个世界珍贵材料制成的符文盔甲，其右臂部分的符文完全暗淡了下去，山林左手按住右边肩头，垂下的目光穿过了盔甲，看到了其内部容纳的烂泥——
在绯红之王以莫名手段自损右臂的瞬间，山林那在魁梧盔甲下颇为纤细的手臂就在同一瞬间被碾成了不知道有多细碎的碎末，与肩头涌出的恶魔之血混成了一堆勉强还有手形的肉泥。
震惊之后，山林猛的捏紧右拳——由复数世界素材整合升级而来的强大恶魔血统，在几息之间就将这毁灭性的肢体伤害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似乎构成身躯的物质没有完全消亡散落的话，恢复生命状态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
山林感受着新生躯体不断修复伤损的过程，抬头看向绯红之王。
其心底确实出现了对双方当前状况的深入理解，但他目光中隐藏的警惕与敌意同时也在飞快上涨。
对此，绯红之王表面不动声色，只是活动了一下同步修复的右臂，但其心底却在啧啧称奇——
山林这个宿主，虽然粗看上去很谨慎、爱思考，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他内心某种偏执的扭曲外现。
将一切所遇事物，从自身隔离开来、优先列入敌对范畴去考虑，几乎成了山林的本能。
特别是在这个刚刚脱离了梦魇轮回血腥终战的时间点，山林不会相信任何外在的人或物，哪怕是能被其在很大程度上自由支配的替身，展现出一定的自我意识后，他也显得极其的抗拒。
这并非是对不受控制的力量的抗拒，也不是对刚刚伤害的应激反应，而是...山林在封闭自己的内心，他期待着孤寂的独行、本能的不想看到一个可以真正与他交流的...同伴？
这算是社恐吗？还是...失去了所有队友的后遗症？
绯红之王微微摇头——或许他这次选择的接触方式不太适当，下一轮时间线也许可以换一些更自然的做法...
例如从觉醒替身开始就表现出自我意识，或者...真的二话不说就去执行那个作死的命令？
可惜，这个世界内的替身体系的力量不好绕开宿主进行过大调动，自己这边的力量又要省着点用...
在前线基地建立、找到稳定安全的资源再生方法之前，九牛一毛的消耗那也是消耗啊，不然直接炸开现实观测多重时间线，当场选出、甚至当场剪辑编出来一个最优解就好了。
“好吧，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执行那个命令了。”山林解除了作战的戒备姿势，他缓缓站直，有些不愉地揉了揉右臂，“但...以你之前表现出的力量，我这不是凭空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弱点吗？”
不带任何削减的伤害同步，对于一个血厚防高的坦克来说，确实是过于吃亏了——攻击替身，相当于完全忽视了他从铠甲到恶魔之躯再到各种防御技能的物理伤害减免。
“放心，”绯红之王若有所指的笑了笑，“‘只有替身才能打败替身’，只要你逐渐适应我带来的力量，我就不会成为你的弱点，以你的生命精神为基础的我会随着我们之间联系的深入变得更强，而且——这个世界内，能威胁到虚无状态替身的力量并不存在——
“我能在命运的洪流中感应到，这个世界没有其他替身使者。”
这倒是实话——从更高视角接手这边替身体系的绯红之王，并没有观测到第二个“客户端”，起码当前世界线就是这样。
山林沉吟不语，半饷后点了点头——毕竟让他觉醒替身的“箭”是神魔级数的奖励，他姑且还是对无限空间表现出的力量水平有谱的。
作为他肉体与精神的额外化身，山林隐约能感受到替身所处的奇异层面，绯红之王应当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普普通通的能量或精神攻击所接触、摧毁。
那么，继续下一个加深了解的话题吧——
“你之前使用了你的能力？那到底是什么？你觉醒自我意识时，有带来什么额外的记忆？你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另外，你有获取到我的记忆？”回想起刚刚绯红之王“善解人意”到仿佛读心的表现，山林心底有些不适，“...你能直接读取我的内心活动？”
“问题这么多？”绯红之王斟酌着说词，“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正文 第0633章 “废话”的定义，拓展的视野
说来话长，但其实这话也仅仅是长而已。
在无限空间的安全区解除之前，绯红之王漫不经心地交待了很多宿主山林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包括替身力量体系一些基本的运作和反馈机制，包括当前替身“绯红之王”个性与行动自由度的设定，包括替身的力量与成长方向，包括双方羁绊还未深到可以无障碍交流记忆思维的现状...
如此种种。
并不坦率的山林，在适应拥有自主意识的替身的同时，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向一个可交流的意识暴露自身的全部记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一件非常不适的事情，即便这个意识是自己生命与精神的另类投影。M..coM
绯红之王很好的把握住了山林的状况，这让一切变数被控制在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看似双方交流了很多信息，但这些信息大部分其实都是“废话”，其中真正“有意义”的、可以对世界线产生干扰、令山林命运轨迹产生明显变动的部分，其实少得可怜。
有着偏执意志的山林，在对替身的态度上没有根本性的变化，面对问题与抉择时也绝不会问出“绯红之王，你怎么看？”这种问题。
而对于山林那围绕着被整合的坦克向恶魔血统构筑的作战体系而言，绯红之王展现出的战斗能力，无论是目前看上去可有可无的肉搏能力，还是那根底尚不明确的初级时删，一时间都很难完美的融入进来。
顶多作为一个外挂在体系外的外挂来用。
所以，无论是平日里的行动，还是关键时刻的作战，山林的表现与上一条世界线中的他，应当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世界线环境没有太大变动的话。
“...所以，我最需要的替身能力、按你的说法可以有限预知未来的‘墓志铭’，也是因为我们之间‘连接’不够强、不够深的原因而无法使用？”
面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重脸替身，在无限空间里看过与箭相关的原典的山林问出了最后一个在意的问题。
“你姑且可以这样认为...”
绯红之王那质感难以言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用略显嘲讽的语气说道：“我亲爱的宿主，请试想一下这样的场景——在刹那间就能分出生死的战斗中，你的意识突然被一幅来自未来的画卷所遮蔽、你的感知被浸入尚未到来的时光、你看到了世界衍变的可能性，那么...”
绯红之王注视着山林，透过那层盔甲看着他那紧皱的眉头：“你会信任我吗？在瞬间的犹豫就会死亡的情况下，你会战胜自己千锤百炼的本能，在第一时间选择我所引导的道路吗？”
山林沉默良久，绯红之王帮他做出了回答：“不，你不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有意识的留出窥探未来的时机，如果你有足以思考因果的空隙，你会基于逻辑判断而选择是否相信、如何应对墓志铭的反馈...
“但只要你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时机就永远不会到来——对于与宿主灵魂意识紧密结合的替身来说，相互的、几乎视为一体的信赖，才是替身能力得以发挥的基础。
“只要你还在警惕着我，我的力量就无法真正的帮到你。”
看着低头陷入沉思的山林，绯红之王知晓这场开局交流已经基本结束，于是他转过视线，看了看旁边山洞里围着篝火取暖的那群“原始人”。
从上一轮时间线的情况就可以看出，这些刚刚脱离茹毛饮血阶段的原始人，其实并不真正的原始。
正相反，他们的灵魂深处，埋藏着足以令来自信息时代的山林也为之咋舌的庞大知识，甚至这些知识还无需学习就可以天生取得。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类”难以挖掘、认知、发挥自身所拥有的知识。
不过这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愿呢？
无法离开宿主太远的绯红之王，瞥了眼洞窟拐角后露出的一点外界景色。
翠绿的植被远方，是完全被灰色统治的恐怖领域。
在神秘灰雾的笼罩之下，当原始人不再原始，当他们的思维越发活跃、所知所想越发庞杂时，他们所面对的危机，和现在会是同一个等级吗？
现在所观察到的世界状况，会是真实的吗？这些人类到底是如何诞生并存活到现在的？会将智慧生命意识折射之物凭空具现的神秘灰雾，到底来自何处？这个连无限之主都给不出固定原典的世界，到底有着何等离奇的背景？
无限之主，为什么会给予试炼者引导文明发展的主线任务？
绯红之王收回视线，看向了正在按无限空间任务提示构筑人类伪装外表的山林。
——目前依旧处于侦查阶段，我需要保持耐心，继续谨慎地观察...目前和山林的连接强度，还不足以让我直视无限空间的试炼者界面，这里容不得一点差错...
绯红之王在思考中慢慢虚化，在山林的意志驱使下从现实中消失。
无限空间的屏障无声无息的解除，变成不起眼男人的山林自然而然的融入了篝火旁的人堆里，在无限空间提供的未知干涉喜爱，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异常。
世界内部的感知逐渐失真涣散陷入混沌，绯红之王微微抬高视野向着未来望去：
“...好消息是，初步的交流与认知的更新，让我和山林之间的联系得到强化，和预计的一样，只要过渡一下，我就可以做到‘绯红之王’被召唤出来后即可获得低维界内视野，之前只能观察时删发动节点的窘境会得到很大改善。”
至于坏消息么...
山林这个宿主挺有脾性，后续的处理可能比预计的要麻烦一些——
从长远考虑，山林这个不好绕过的宿主，在以后的世界线变动中有一定可能会成为己方的助力，所以与之交流的过程中需要斟酌的东西很多，有些东西知道太早只会带来危险，但以后要是一直像这次这样“只说真话”进行不算欺骗的欺骗式引导，也可能给未来进一步的交流制造障碍。
宿主的生命、灵魂、主观意识在替身体系的高维介入过程里确实发挥着极为关键的作用，这一点绯红之王倒是没有敷衍山林，或者说他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这个过程掰开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表述清楚的，多数替身使者很难察觉到自身意识与命运在这个过程里产生的具体影响，更别提察觉到更高层面的引导干涉了。
宿主的信任对于后续工作的进行确实有着很大的帮助，只不过到时候墓志铭以及进一步的多重时间线视野，是否需要实装，以及实装的时机，都需要进一步研究分析、看情况决定。
“那么，先开始这一轮的查漏补缺吧，重点关注一下上轮时间线里处于视野死角外的东西，嗯，要引导山林在这些漏过的时间段里多召唤出替身来才行...”
正文 第0634章 观察与梳理
引导山林维持替身召唤状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毕竟“绯红之王”作为近距离力量型替身，与宿主在身心结构等方面有着极为深入的嵌合，在不使用特殊能力的情况下，对宿主的负担相对较小，且作为宿主的山林各类素质都远超普通人，长时间维持替身召唤状态顶多也就精神集中力下滑一些罢了。
相比于微乎其微的消耗，“替身”无影无形的特质在得到检验后，拥有一定独立意识的绯红之王作为额外感知器官使用起来实在是非常安全、方便，山林没有理由不去使用，特别是在他需要维持自身行动低调、不起眼的状况下。
人多眼杂的繁衍季集会，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状况——
用以举行繁衍季人类部族集会的山谷中，无人能察觉到的绯红人形飘在离地几人高的半空，他两手抱胸、身体缓慢而稳定的转动，一大一小两对眼睛正仔细观察着视野内或聚或散的人类。
头上顶着这不断旋转的另类无形“雷达”，山林若无其事的混迹在集会里，坚决不做出任何会让其被他人注目的举动。
不过能进部落狩猎队的都是人高马大体格强健的人，山林再怎么低调也无法避开自身的职责任务和部分异性的骚扰。
所幸这次部落大集会不同以往，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出现，山林大部分时间都要按照部落祖妈的吩咐行动，不至于被各种糟心的事情纠缠太久。
绯红之王瞥了眼下方急匆匆绕着各种“紧密接触”的人群穿行的山林，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其内心隐藏的、对周围景象的不适与反感。
粗看过一次宿主的命运轨迹、并亲手爆了其一只手后，绯红之王对于山林在异性深入交流这方面的抗拒有一定的了解——这一次的抗拒倒不全是梦魇轮回的锅，从上一轮时间线后面的情况来看，山林在进入梦魇前的经历以及其恶魔血统、此次的无限空间特制版男性人类伪装层，在这方面都对山林有着极为深入的影响。
不过，繁衍季各部落人类的主要活动，对于现代社会的来客而言确实是有些碍眼的——
尚且处于原始氏族阶段、长期字面意义上“抱团取暖”的人类，虽然披上了简陋的衣物，但也还没到产生明确的礼仪廉耻概念的时候。.c0m
毕竟当前的他们还是“洞主”，连“私有房屋”这种提供稳定独处空间的建筑科技都没点出来。
甚至于，迫于危险的灰雾环境带来的压力，各个部族的人类都本能的不想脱离同族感知太远...
所以，繁衍季一开始，聚在一堆的各个部族根本没搞什么有仪式感的事情，多数人直接就依照各种本能与初步萌发的择偶观完成了配对，三三两两的开始了各种露天活动。
是的，三三两两，甚至于五五六六、七七八八——
稳定一对一的配偶关系？绯红之王在上一轮时间线里看到类似苗头的时候，山林都已经完成了鹿族的部分基础设施建设和生产资料私有化改制了。
对于全神投入到繁衍季原本目标的零散人堆，绯红之王只是一眼扫过，没像宿主那样产生复杂的情绪，这些如日月轮换般自然而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注的价值。
山林召唤出虚化状态的替身，目的是让其借助无形本质的便利对各个部族进行观察，其中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确认其他来自遥远居住点的部族，是否和山林所在部族有着相同的特质——
语法、词汇、口音、象形简化字...那诡异的、天生自带的知识库。
这对于目前尚在谨慎探查世界与人类种族背景的山林而言，是很重要的情报。
此外，还有一些重要性稍低的观察任务，山林也有好好交代给绯红之王这个非常方便的隐形探头。
不过，已经大幅度拉动过一次电影进度条的绯红之王，一开始就知道山林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对被分配的观察任务并不怎么上心。
他引导山林在繁衍季维持召唤出替身的状态，目的虽然也是观察，不过观察的对象、观察的动机，都来源于山林上条时间线在遥远未来的经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们，应当是同一批次降临在这个世界的...不过以尚未取名的鹿族的情况来看，受限于生产力和食物保存能力，能参加这里繁衍季的部族，大部分都是来自以集会场地为圆心、以普通人三天脚程为半径的圆形区域内，这么点大的地方，就出现了如此多的“新事物”，无限之主到底投放了多少试炼者进来？总不至于每一个零散部落都丢一个吧？
绯红之王一边观察，一边思索——山林抵达了众多部族祖妈和核心骨干汇聚的交流场所，这里就没几个干“正事”的人了，值得玩味的东西也更多的集中在这里。
有些人展示着被称为图腾的木质雕刻品，但他们拒绝了想要易物交易者，反而大声向围过来看新鲜的人群述说图腾的概念与意义，热情的教导好奇的人如何雕刻装饰一个图腾、如何用图腾来代表并凝聚部族的精神。
部族的代表图腾和其对应的姓氏，可以有效区分不同的部族以及不同部族间大量存在的同名者，这引起了各个祖妈的赞扬，分族扎堆的人纷纷讨论起了自己部族的姓氏和图腾的选择问题。
有些人拿出了他族从未见过的精美玉质方片，他们声称此物依靠神奇的力量从极为遥远之处散播而来，虽然他们部族目前还不知道获得的这东西除了美观外有什么实际作用，但部分人依照上面的文字数字、依靠莫名的感觉发明了一些有趣的、可以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然而当前阶段的人类部族对可以吃的和可以获取吃的的事物更感兴趣，这玉片除了一部分萌发了爱美意识的人外，没能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力。
相比于造型各异的新鲜事物和新情报，山林所在部族发明的“投矛器”不甚显眼，但简单的制作方法和稳定的强化效果还是迎来了众多部族的喜爱——直到另一个部族掏出了应用范围不太重叠但相对更先进的粗制弓箭。
可惜掏出弓箭的部族并不打算轻易公布他们武器的制作工艺，据说此武器的性能和制作的成本、消耗的时间有着密切关系。
最后真正引起了众多部族轰动的，还是某个部族拿出的陶制容器——
这是真正可以立竿见影的改变众多人类部族生存状态的新东西，就算祖妈们对于烹煮、营养、牙口、无菌储藏等等方面的细节不清不楚，但她们还是隐约意识到了此种事物对部族未来发展的重要影响。
好在拿出陶器的部族虽非原本的发明者，但他们也不拒绝向众人解释陶器的制作工艺——他们本身也是这样被更远处部族传授的相关知识，而且意识到此类事物的存在后，各个部族只要多多尝试，早晚能自己制造出来。
依照刚刚流行起来的图腾和姓氏相关习惯，众人一致将那个远方的不知名部族称为陶族，对其不断赞美。
火热的氛围中，绯红之王若有所思看着山林和其祖妈、族人所在之处——他们已经以投矛器的形象和材料决定了自身族群的姓氏“鹿”，此刻一部分人正兴冲冲的按照被教授的技巧尝试雕刻着鹿首图腾，一部分人正小心翼翼地摆弄着交换来的几个陶器。
上条时间线，绯红之王并没有多少机会进行目前这种长时间的细致观察，且信息都是初次获取，很多东西都没有发现其内部隐藏的脉络。
而这次，仅仅是一轮围绕繁衍季的有的放矢的观察，就让绯红之王看出了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问题——
未来搞事情的玉族的玉牌暂且不论，陶器和其他类似新事物也有些捉摸不定，但这图腾和姓氏...
听过图腾与姓氏相关宣讲的绯红之王，结合上一轮时间线鹿族征战扩张过程里，鹿族图腾形象和姓氏定义的变化过程，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记得那段时间里，作为战胜者的部族为了融合战败者的族人，会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对图腾形象和姓氏定义做一些改动，其中图腾形象至少要吸收战败部族图腾的一处特点，后期的鹿族图腾，鹿角、牛耳、鹰爪、鱼鳞...呵，说不定搞出这一套的试炼者于我而言别有价值...
——虽然看起来图腾这一套体系力量转化效率比玉牌体系差远了，但在隐秘与传播渗透等方面却也有着独特的优势，看来勇于尝试探索本世界特性的试炼者并不少啊...可惜最终乱战的时候没看到相关的手段展开，是被扩散的玉族体系覆盖掉了？还是运气不佳中途死于“显眼”了？
回忆了一番上轮时间线导致山林殒命的最终乱战的景象，绯红之王克制住自身将意识抬升同步直接望向未来的冲动，继续在世界内顺流而下、观察并梳理隐藏自身改变所引发的潜在世界线波动——
就像梳子划过长发，分岔的、杂乱的支流，终将被扭回梳齿固定的轨道，这个过程的“快慢”以及决定其快慢的因素，对于世界线内生命的视角无甚意义...
至少，在遇到轻易梳不动的发结前是这样。
正文 第0635章 等待与下一步
自繁衍季归来后，获得了一些情报、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山林，便继续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按部就班地进行夺权行动。
从崭露头角的普通成员，到掌握一定部族权利的狩猎队领队，再到潜移默化间缓缓侵蚀祖妈和祭司的话语权，原本并无多少相关经验的山林逐渐展现出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将鹿族慢慢引导至他设想的轨道上。
整个过程，与该世界线上一轮时间线并无太大差别。
半浸没在时光之河中顺流而下的绯红之王，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替身启智带来的偏差，所幸替身开口能言这回事和他预料的一样，没有对山林的生命轨迹造成太大干扰，只是偶尔伸手稍稍拨动，就大差不差地完成了第二轮用以查漏补缺的世界线观测。
之所以只说是“大差不差”，盖因绯红之王能把握住的，始终只是围绕宿主山林的一小片变数——
此世物质规律与山林出身世界相比似是而非，作为从无限之主处领受任务的试炼者，山林本人对此表现得讳莫如深，在其逐步掌权、带领鹿族发展的过程中，细致观察的绯红之王，很清晰的瞧见了宿主对部族某些涉及客观物化变幻的工艺在具体操作阶段的隐约回避态度。
这说明这世界的物质构成确实有问题，且问题大到了无限空间需要特别标注给试炼者看的程度。
绯红之王很清楚的知道，正常情况下，绝大部分世界的底层物理规律都是统一的，而世界内任何事物间都有着极其紧密的同源联系，像是零号世界里的普通人挥一挥手，其依循大统一场所引发的“变数”甚至能波及整个星海，只是其力甚微、其频甚繁，难以从物质底层浮现到宏观层面被人所察觉。
“人体小宇宙与体外大宇宙联通一体”的说法并非毫无根据，绯红之王甚至在过往研究晋升的路途里，见过基于此理而生的几种以人意而干天象的另类衍法科技树。
所以他深深的明白，在自己于山林面前开口之后，无论他怎么插手修正，他所引发的世界线变动还是会轻松扩散出他的控制范围。
现在，就得看这个世界内是否有盘踞于蛛网之上者，能于世界底层物质变化之间，察觉到世界线自然波动间多出的这一道不和谐的微渺声音了——这是绯红之王入局前的预计中，最为危险的环节之一。
“毕竟，这方世界连无限之主都给不出固定的剧本，可见存在那种等级的世界主宰的概率，着实不低啊...虽然我已经尽力借无限空间的替身系统隐藏本质，但如果第一步都迈不出去，那说不得就只能改变方针了。”
如此思虑的绯红之王，静静在世界内外的夹缝间等待着，等待着可能出现的、针对他引发的变数而来的世界线异常。
若运气不好、此世界背后有普通水准之上的高维魔神驻扎，那事态发展估计就得变成你干涉一手我针对一手的下棋或钓鱼模式——那手头就山林一枚棋子，后备棋力还寥寥无几的绯红之王，估计要不了几手就只能翻脸掀桌自爆了。
等归等，手头的事也不能停，该准备的还得继续准备。
分心多用的绯红之王，抽空将第二轮观测获得的信息与第一轮的一起汇总整理分析了一下，准备以此制定等出各种结果后的几类行动细案。
山林的经历对于其个人而言较为漫长复杂，但落在绯红之王眼里，值得在意的要点却屈指可数。
抛开与第一轮观测几乎重复的部分，绯红之王的注意力首先就集中到了山林夺得鹿族祭祀权后举行的第一轮祭祀大会。
上一轮时间线里，山林并未在这个节点上下使用替身的特殊能力，这导致绯红之王没能看清楚过程，只是察觉到了感知领域中出现了一种危险的撕裂感。
当时绯红之王不好深究，不过这次山林在他引导下，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替身召唤，以进行某种好处明显的“锻炼”和危机防备，所以这一轮时间线绯红之王算是看了个真切。
女祭司不甘不愿地献上权杖，以部族唯一首领自居的山林在高台上主持祭司仪式，并于仪式末尾念出了那句令其恶魔之躯都忍不住颤抖的祝词——
“礼敬——******‘青’...”
绯红之王反复审视这一时间片段，注视着那蕴藏莫测力量的祝词被念出的那一瞬若有所思。
实力差强人意的山林尚且能从那神秘传承的音节间听出自身能理解的些许碎词，身处更高层次的绯红之王自然不会出现完全听不懂这种情况。
正相反，绯红之王在接触到异样的第一时间，就摸清了内里奥秘的大概——
祝词本身只是神秘的一环，其念出的场合、念出者与听者的身份魂灵，乃至于更深、更悠久的层面的东西，组合起来才构成了一个具备实际意义的仪式。
这和绯红之王分支任务所探寻的“替身箭契”一样——如山林之前持有的古朴箭头一般的、实际存在的事物并非其本质，其上承载的无形诡秘契约，以及其背后“仪式箭头”所指向的神秘目标，才是真正的要害之处。
尚处于潜伏侦查阶段的绯红之王，自然不会贸然去触动此祝词背后隐藏者的霉头，所以对于蕴藏巨量神秘信息的音节，他完全是过耳不闻，不像山林那样用自身的经历记忆下意识的从中“解压”出一些自己能理解的信息碎片，甚至自以为窥探到了冰山一角。
“从两轮观察的情况来看，这种有具体指向的祭祀在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介入之前，应当是人类部族，起码是当前已知的人类部族共有的习俗，牵涉颇深啊...不知道这位被祭祀者和悬在人族之上的‘眼’是个什么关系？”
依照某种不可言说的特殊见识经验积累而成的本能，绯红之王觉得围绕人族而显的这两尊神秘生命或非生命，有那么一丁点同源异位的味道。
不过终究不可能依循没有实证的浮想去冒险行动，绯红之王在时间轴上下游来回折腾了一会儿，将所有与神秘祭祀对象有关的信息单独特殊标注操作了一下，然后小心封装压缩好后打上了“青帝”的标签丢在一边。???..coM
隔离开高危部分、游览分析完剩余在意点后，绯红之王重新审视着面前这段世界线，琢磨着下一步着手的切入点。
——左等右等都没见到这世界线有什么反应，看来当前环境下应是没有谁能从“替身开口”事件抓住世界线波动的源头，当然，感知不足以具体察觉到这细微波动，或者被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万事皆有风险，总不可能永远等下去。
正文 第0636章 边界冲突，找机会坑一波
在薄雾中一眼望不到对岸的大河边沿，河道曲折之处，正有近千人伫立，隔着烟尘四起的战团对峙。???..coM
一侧人全数是体格强健的高大男性，他们站成齐整军阵、站位隐含数理，其人大多披坚执锐，少量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密布着细密的、隐现流光的纹路。
而另一侧的人群则或蹲或站或躺，男女老少姿态各异乱七八糟，他们身上不但没有什么像样的武装，大多数人甚至还身有残疾，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瞎一眼少一耳，就算是外形完整的，也大多一脸病色、萎靡不振。
画风差异极大的两拨人马，此刻对峙间的气势却难分高下，整齐军阵中的人目光平静而慎重，而看似乌合之众的那一拨人，盼顾之间却自有一种高傲与蔑视之感。
就在两侧画风不同的军队的沉默注视下，身为两军首脑之人正站在场地中间，来自两军的数十名精锐就在首领面前战成一团。
区区不到百人，打出声势却极其浩大——
其中画风相近的、身披重甲者迅捷如风，举手投足间皆携雷霆巨响，往往脚下一踏就是地凹石飞，长兵一挥就是狂风大作，他们分合进退之间俱有章法，数人配合冲锋时仿佛连山岳都能凿出条道来。
但另一边的人虽然体质显弱，但也是各个身怀绝技，肢体不全者行动间极其敏捷，且挥手之间就能操弄地水火风，场地间时而有厚重城墙拔地而起，时而有金属之花瞬间绽放，甚至战场旁的大河之水都两度被截取部分升入战场上空，一次化为高温蒸汽吹拂大地，一次化为极寒冰雪轰然砸落。
如爆炸余波一般的冲击都扩散到了两侧军阵之中，就站在战团边沿的两军首脑自然无法避开被各种范围攻击卷入，且两方精锐乱战间都各自有意突破拦截冲击对方首领。
但两军首领一者身披符文重甲、如浪中礁石一般，所有冲击都无法撼动其身影，而另一边看似平凡的女性，所有攻击到了其近处都自行离解、最终化为无害微风消失于无形。
这始终压阵没有出手的两位首领，其中身披重甲者，就是玉族之乱后通过一段较长时间彻底完成了自身血脉与部族力量的开发整合的山林。
通过接手、研究部分玉族遗产摆脱了单城扩张窘境的鹿族，此刻的体量已经膨胀到了目前社会体制与通讯、交通技术所允许的极限。
若想再往前一步，就需要一轮涉及方方面面的巨大变革，其中涉及人性与利益的部分不是同一代人可以简单迈过去的，而且外部形势已经结束了吞并圈地的阶段，四面八方皆是有主之地，且都是有独特优势与力量支撑、稳定而强大的势力，边界版图这种东西基本成形，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简单扩张了。
此次山林面前称不上战争的小规模战斗，就是目前鹿族与祭族边界问题所致。
以河为界说来简单，然而这九曲八弯的河道虽宽，对于现在的各个部族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天险，反而从资源到布防到渡河渠道到水利建设，处处都可争议，两方来回出使始终无法达成一致，边界族民矛盾频发，最终还是得打一架再做决定。
——现在看来，这祭族的诡异体系确实有几分门道...虽然从先锋战况看，我军依仗体质配合或在久战后能取得上风，但这类以献祭成兵的敌人，很有可能通过代价巨大的献祭获得颠覆局面的底牌，真打起来了胜负难料，如果我现在出手的话...
符文盔甲下的山林皱了皱眉，将目光从战团中收回，着重打量起了对面的女性首领。
对面这人，很大概率就是祭族背后的无限空间试炼者，其化解余波时轻描淡写、毫无烟火气，难以看出些什么东西。
——只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面对自己的镜像一般，有种似是而非的同质感，同时还有一种渴望献出自身以将其补全的奇怪缺憾感...
截至目前为止，多数试炼者之间默契尚在，慎重的山林从未与其他试炼者爆发过直接冲突，对于自身在试炼者中的水平有些拿捏不准，适应、开发了自身力量的她在心底莫名感觉的挑动下有些跃跃欲试，但又担忧对方实力水准，担忧试探过火导致战乱恶果...
“呵呵，”符文重甲侧后方，绯红的人形幻影具现而俯身，在山林耳侧低声笑道，“就我看来，你和对面这人还有着相当的差距...
“不过没有关系，她体质无甚特殊，只要你能拉进和她的距离，杀死她不过是我一伸手的事情，就像这样——”
此刻，正好久战不休的精锐转变了对策，导致双方各有一人突破阻截冲到了两位首领近处。
冲到山林面前的，正是之前呼唤大河之水的敌军精锐主将，其身体被高速流动的水流遮蔽以至于看不清面目，但这威力无穷的流水无法改变其本身体质的孱弱。
特别是其体内器官的脆弱。
无影无形的绯红之王轻笑前移，也不使用替身能力，只在水团路过身边时随意探手一掏。
替身之躯仿若不存于世，其手臂如若无物般探入水流深处，毫无阻碍地穿透皮肤坚骨，在敌人颅骨内轻轻握拳一攥。
——很遗憾，不具备同源之力的非替身使者，只要自身不是毫无破绽，在绯红之王面前就绝无抵抗之力，起码祭族的手段很难够到神魔级替身箭契的等级。
声势浩大的螺旋水团当即溃散，敌将一声不吭摔落在山林面前，筋骨在巨大冲击力下纷纷断裂，躯体抽搐两下后再无动静。
山林目光下移看了看这具尸体，随后瞥了眼自主行动的绯红之王，以往没少控制替身这般出力的她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将视线投向了对面首领那边。
相比于山林这边，对面女性首领解决鹿族突袭者的手段，在诡异方面倒是难分上下——
披坚执锐的将领刚冲到那首领面前，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了。
失去后力的双手重兵在地上撕裂出一条沟渠，头盔、面甲、裙甲、胸腹腿甲各自失去支撑摔落在地，突袭的将领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冲出来的是只有盔甲兵器的空壳。
山林见此，握刀之手微微一紧——看不出对方到底施了什么手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位族人是被对方凭空“献祭”了...
...因为只是看着那首领，她自己也有这种莫名的冲动。
虽然不是第一波出现死伤，但冲突到首领的伤亡还是让战团中精锐在怒喝间微微改变了战法，双方一时间战斗烈度下降了不少，隐隐僵持了起来。
山林这边的警惕与思量不论，对面的女性首领此刻神色也首次出现了变化——不是因为战况，也不是因为被突袭，她的目光凝聚在山林前方的虚空处，神色慎重而好奇。
山林的视线被对面看似注视自己的目光带了过去，才发现对面盯着的，是绯红之王探手与流水控制者脑浆接触的那一点空间。
山林盔甲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两方首领各有思虑，飘在山林身后的绯红之王见状摇了摇头，虽然受限于视野所知有限，但眼界极高的他很多东西都能见微知著——
对面的试炼者水平不一般，论本质实力，山林若抛开替身体系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和对面这“人”相提并论的，但只谈在这个世界里能发挥出的部分，顾虑更少的山林其实还占据了一定优势。
如果双方真的认真开战，山林会面临很多生死一瞬的危险，但在绯红之王对过去未来的把控下，最终山林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就能获胜。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场局部地区的胜负对于世界线后期走向影响很小——对面那位并没有什么人类的胜负心，而且输了也绝不会死，不至于产生影响最终乱战局势的后果。
可惜的是，以双方的追求和性格来说，很难真正的打起来。
绯红之王有意挑拨，但也不可能本末倒置、做的太过——他现在在时间轴上下游徘徊寻找，找的就是让山林遇到生死危机的机会，没有机会的话，就得看看能否创造出一些合适的机会...
这样做的理由说来话长...没奈何，山林这位宿主实在是太稳健了...
正文 第0637章 主角待遇很难编
低维支点受限于形势、短期内难以拓展的情况下，强化和宿主山林之间的联系，就是在打地基，就是绯红之王一切行动的必要前提。
不管是从宿主身上获取无限空间的信息，还是向低维现实投放更强的干涉能力，或是拓宽干涉世界线的渠道方法，都需要强化替身宿主山林身心与替身体系的嵌合程度。
很多时候源自高维的力量就像一块土地的结构面积，同样一份力量，在薄弱的地基上只能搭建出简陋的小屋，但在坚实的基础上却能修成摩天大厦——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绯红之王虽然暂时脱离了能无视支点穿透高低维度的辅助环境，但也不缺少修大厦的技术实力，他所犯愁的只是如何掩盖自己折腾地皮时带来的动静——否则炮塔碉堡还没修起来就得脸接饱和式轰炸了。
虽说替身箭契形成的联系在高低维度两端皆有可着手调控的机制，但这里毕竟是无限空间的试炼世界，绯红之王这一端干什么都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短期内不好干涉太过的宿主山林那一端就更别提了，拉胯之处一言难尽——
人的意志什么时候最容易被触动改变？那自然是其精神高度集中或产生大幅波动的时候，例如生死存亡之际。
濒临死亡的特殊情景所产生的巨大精神负荷，最容易让普通人抛弃一些“细枝末节”的阻碍，这种时候着手往往可以快速获取到原本高度警惕的目标的信任。
宿主的精神的认知与解析程度，对绯红之王而言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积累维持的，所以只要他找到合适的时机加深和山林的联系，其他时间点上的联系深度也会顺势提升。
只要山林像一位正经玄幻小说主角一样多多经历濒死危机，让绯红之王可以趁机插手进行一些不太起眼的、如“英雄救美”、“濒死爆种”、“临战突破”之类的调整，那山林对于替身力量的潜意识信赖自然会慢慢加深。
但没奈何，山林这厮实在是过于警惕、过于稳重了。
绯红之王把宿主山林在这试炼世界的人生轨迹翻来覆去的看，愣是找不到低风险的安稳着手之处——
从时间轴靠上游的发育阶段，一直到最末尾的乱战死局，其他试炼者之间多多少少有爆发过冲突，然而山林这边的鹿族虽然也有四处扩张，但其在内外剧变中稳稳把握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虽然战斗不可避免，但形势从未危机到需要他拼上性命全力以赴的程度。
从终局战况来看，很多试炼者在玉族崩溃后都通过各种方式在族群里合理化了自身形象、不需要顾忌伪装层的问题，从而可以放开手脚全力施展，但山林这家伙...
除了在鹿族里找个由头让工匠把自身符文铠甲重新“打造”出来披上外，其从头到尾都没被逼迫到暴露伪装之下的模样——就算是死的时候，这家伙破碎的肢体也是始终躲在甲下的，原本依附于盔甲变幻功能的无限空间伪装层依然套娃般卷在内部，若非混战之中各种力量冲突不休，其连撒落的恶魔之血都不会显露出丝毫异常。
问题就出在这里。
山林唯一一次面对真实的生死危机，就是在最终试炼者领导部族之间的大乱斗中，但选择在这乱斗中插手改写时间线、创造“主角待遇”，对绯红之王而言是下下之策——
对宿主本身内在动手脚、稍微控制其死亡进程还好说，但如果在这里选择“帮助”宿主以获取其信任，导致山林未陷入或突破了被集火点杀的危险，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必然会扩散到战场内大部分试炼者身上。wap..com
这些试炼者里，谁先死谁后死？谁活着回归了无限空间？这些事项会不会被山林的变化所改变？
在山林阵亡后没多久，绯红之王就会彻底丢失低维视野，他根本无法控制之后扩散开的影响，试炼者们那直接与无限空间对接的回归过程若产生了波动扭曲，那被无限空间注意到的概率远远超过一般的世界线波动。
而且就时空尺度来说，干涉点与反馈点太近了，没多少操作的余豁，不利于沿途修正调整。
这也是绯红之王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在最终乱战里救回宿主山林的原因。
以边界问题为由，鹿族与祭族在河畔的碰头对峙，已经是最终乱战前山林最后一次亲身面对对其有巨大威胁的敌方力量了——这世界里，无限空间试炼者的主线明显与文明势力的发展绑定，别族情况难以统计，反正鹿族的山林和其他试炼者面对面、不会因参与群体成分复杂性产生太大蝴蝶效应的场景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以此场景为基点干涉世界线，哪怕是最轻微的挑拨，产生的风险在绯红之王的评估中也已经濒临中等风险的底线——
就算以绯红之王目前探得的那一点痕迹来看，祭族那位女族长的根脚也远远超出了宿主山林对生命的认知。
这样的生命，虽然被世界环境和人类伪装层限制的更严重、能发挥出的实力未必比山林强多少，但也足以给山林带来生死危机。
但绯红之王一来不想挑拨的太明显、只能在宿主意愿方面顺势而为避免留下隐患，二来也顾虑祭族女族长万一另有计划或看重在自家精锐面前的形象、连表面上的败或亡也不希望出现，导致彻底撕破脸皮伪装...
那产生的蝴蝶效应可比终战里山林死去活来要恐怖多了。
——但合适的机会本就不多，如果要完全规避风险，就只能消耗力量储备，撕裂时间线进行可能性模拟与现实编辑...不过手头实在太紧，就算是一点点，力量用在解析宿主的环节也太过浪费了，还是记下来最后回头再看吧...慢就慢点，毕竟还没到解析程度彻底卡死的地步。
绯红之王的苦思纠结，与替身联系不够深入的宿主山林自然无从察觉，河边的几轮试探后，鹿族与祭族的精锐默默后撤，双方首脑在场地中央隔着一段距离开始了交流——
边界与资源问题固然重要，但也没到需要双方试炼者面对面试探的地步，山林和祭族女族长在此碰头，除了必要的试探的外，主要是为了商讨接下来不久后的大河会盟问题。
正文 第0638章 回归权限的开放节点
玉族之乱后，或多或少获得了部分玉族遗产的试炼者们，基于主线任务，非常默契的联手压制住了会对文明衍变产生掀桌级影响的玉族卡牌体系，令其强到深度利用灰雾虚空造物的可怕生产力失去大量游戏玩家支撑彻底衰弱。
但之后，试炼者们纷纷推出了自家掺杂私货的新玩意儿,有效解决了部分发展障碍问题，直接导致了人类各个部族的第二波大扩张、大吞并。
时至今日，以部族为单位的人类社会发展到了又一个拐点——当前体制的文明想再往前一步，要么是来一场波及范围巨大、伤亡不可计数的吞并战争，要么就得达成联盟、建立各个层面的深入联系。
于是，有强大部族顺势而为，以资源调配权利的分配、大河水利等超大型跨地域工程需要多个部族合作为理由,牵头举办大河会盟。
几乎已知范围内所有部族都计划参与，祭族和鹿族这种居于大河上游的部族更不会落下。
一方面是因为部族利益相关无法绕过会盟，另一方面，山林这类领导者作为试炼者，都有意促成文明进一步发展——当然，若能以己为首会盟出个结果，那便宜可就占大了。.CoM
就算不能，也得想办法在大会里划出个小圈子自守，反正去肯定是得去的——因为无论主线任务还是现实需要，这场会盟对于所有无限空间试炼者来说，都是个极为关键转折点。
祭族与鹿族虽然基于地域有在会盟里抱团的可能，但此时的商讨也只能交流一下大致意向——大扩张里远交近攻这套快被玩烂了。
不算长的部族正事交流结束后，时刻戒备的山林正想要慢慢后退回精锐战阵里，已经转身走了一段路的祭族女族长忽然停下脚步、转回了身来，她看着同样停下的山林，脸上露出了如瓷器一般、足以引发恐怖谷效应的渗人微笑。
时间线变动间的差异点,让绯红之王神色一凛——来了...希望这次别震动的太过,只要多少暴露出点新情报就够了，反正尝试的机会多得是。
沉浸在世界之内的绯红之王，抬高视角看了眼之前自己动手一抓的节点,随后就将注意力聚集到“现在”，谨慎的逐帧观察、随时准备调控抑制世界线的变动——
过往的时间线中，鹿、祭两族在此的碰头试探过程里，山林从未驱使过替身之力——简单的试探并不需要暴露太多手牌，而外挂在山林作战体系上的替身之力优缺点都过于突出，虽然极高的力量层次让替身一个照面就被人看破的几率不大，但也没什么必要主动拿出来展示。
绯红之王自作主张那一抓，毫无烟火气的击毙了袭击山林的祭族人，虽然看似没当场引起什么反应，但其实在各个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尚未意识到祭族女祭司跟脚和替身绯红之王存在本质的山林，对此只是略微皱眉，倒也没觉得替身这一抓很异常——毕竟他虽然没打算主动使用，但之前也没有明确的、绝对不使用替身能力的念头。
反而随时动用时间删除的替身能力来应对突发危机的念头，倒是根深蒂固。
但另一边的祭族女族长，在绯红之王动手前后，对山林的感官却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其并不见得能察觉到替身的力量，但最起码，这名试炼者也有在物质层面的变化中，极为深入的感知与认知能力,并以此从属下的死因里，大致辨认出绯红之王未明本质的威胁层次。
“你真的相信，大河会盟不会打起来么？”原本时间线里径直离去的祭族族长，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同样停下脚步的山林。
“......”揣摩对方此言用意的山林稍一沉吟，随后他侧身来回看了眼两边保持一定距离的两族部队，对祭族族长微微摇头道，“我们这一类人，应该都不希望在那种场合下爆发战斗，那太乱、太显眼。”
为了保障安全，大河会盟对参与者有着关于战力限制的条款，从举办时间地点、与领头人同行者的数量到以防万一的各族后备接应军队的距离与驻扎位置，都有着相当严密的考量。
大会流程安排上可以看到各方足够的诚意，来自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们，起码表面看上去都不想在这个关键节点处搞出问题。
“在大会举办之前确实如此，但之后呢？”祭族女族长微微偏头，注视着旁边波涛汹涌的大河轻笑道，“这个连参考材料都没有的地方，对于很多生命来说是非常危险但又充满机遇的...
“你有没有发觉，环境中的灰雾整体规模随着文明发展在削减？自玉族引动灰雾的技术扩散后，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动？那边最不缺的就是目光短浅、为了看得见的丁点利益甘冒奇险的家伙，你说，这些根本不在乎自己走后世界会如何的人，在会盟成功举行、文明跨入新阶段、最终保险解封的情况下，会做些什么？”
符文明暗变化如同活物呼吸般的盔甲遮挡住了对面的窥探，让山林身体的僵硬没有暴露出来——完全被对方说中了...很好，看来很多老试炼者的思考回路和自己这个萌新也差不太多。
山林背后的绯红之王摇了摇头，结合过往探测积累的信息，最终验证了大河会盟在无限空间试炼者那边最重要的意义。
于是他无声轻叹——原来如此...作为文明走向新阶段的尝试，大河会盟是无限空间回归权限开放的关键节点么？
山林这个闷葫芦也太能藏了，只在其意识中可见的无限空间面板相关的信息，几乎没有在其独处时暴露出多少来。
虽然在过往时间线的末端乱战，以及最近鹿族事务的安排中，多少能看出一些征兆线索，但没祭族女族长这专门一提，无限空间的回归权限开放的具体条件还真不好下判断。
既然是以人类文明的阶段性事件作为节点，那也就是说，无限空间主线任务跨过某阶段后开放的回归权限，并不是在那场乱战之后，而是之前会盟完结、各部族成功达成协议之时？
...不知道试炼者们的回归形式如何，是抽走片段、截断抹杀未来躯壳，还是追溯时间轴从上到下一起抽离？我降临于此时，试炼者介入世界引发的震动早就过去了，从高维视角也很难确定后者是否发生过。
而且回归的启动方式...如果是JOJO世界那边体验的无干扰脱战读条版，那确实是可以被爆发的乱战打断的...
正文 第0639章 风险与收益不成比例的白嫖
“最后的狂欢啊...”
因为梦魇轮回里养成的“好习惯”，山林心底确实转过回归前放手捞一把的念头——梦魇轮回里，回归是被选中者的兜底保命符，抱着“我走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这种想法的人，在这种特殊群体里其实占了绝大多数。
山林算不上激进份子，但在原本的团队里,也没少享受这种行为带来的好处，毕竟利益和风险往往成正比，能靠那坑货主神提供的机制抵消各类冒险中最大的风险，这已经算是难得的福利了。
梦魇轮回某种程度上是主神在模拟无限空间的运行，由此观之，无限空间里存在与山林想法相似的试炼者，确实相当正常。
但是,说破此事的祭族女族长，似乎对此并不看好——
山林之前已经和对方探讨过，关于参与会盟的领导者们是否会被设伏一锅端，以及是否会有人乘机搞事的问题了，双方的结论是大概率不会打起来。
随行精锐和举办地军队的各种细节问题暂且不提，实力不明的试炼者扎堆的情况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一波解决问题，一旦试炼者们被迫撕下伪装全力出手，就算各自都有准备与规避风险的手段，那也实在太过“显眼”了。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承担的风险更大的大会主办者为了自身的利益计划，更是会尽全力做好安全保障。
那么，为什么对面的祭族女族长，临别还要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山林审视着对面微笑的女人。
祭族女族长不等心念飞转的山林想好下一句话，就继续娓娓言道：“之前我们讨论的，总归只是所谓的‘大概率’，作为老前辈,我得给你这种新嫩提个醒——”
话说一半,女族长对隐带警惕的山林笑了笑,这一次她的笑容比之前维持的瓷器般渗人的微笑就生动了很多：“别怕,经验不足就别指望在具体交流中隐藏自己新晋者的身份了，也别想太多，我提供下面的情报没有其他目的，就当我看好你、愿意和你结个善缘吧。”
顿了顿后，女族长就郑重警告道：“别相信能简单查询到的那些情报——就我的见闻来说，回归与结算的方式花样繁多，就算抛开那些附带当地临场条件的，也有限定时点触发、自由脱战倒数、进入指定传送区等等方式...
“很多人都以为，上面给出的回归形式总是很宽松的，回归进程出了事也是自己的选择的时机有问题...”女族长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带着一丝疑惑，她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但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在我看来，有些选择未必是选择者本人的选择...算了。”
虽然山林那副封闭的符文铠甲遮蔽了一切情绪显露渠道，但女族长还是能看出其迷惑之处，于是她轻叹道：“听我一句劝,你最好在权限开放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离开这里...
“上面的一些问题,我也无法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有人想在会盟后放个大烟花，就是不知道这‘烟花’是个什么性质...”女族长对山林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是祭族的族长，你也看见我这边的体系情况了，我只能说，祭族当下力量体系的搭建过程，算是对我本体轮廓的模仿...
“在我本体涉足的世界里，知道当地连接秘钥的生命都喜欢在我这换东西，而且，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总有一些小家伙，喜欢找个等价物密集的地方画个大圈，一口气换到把他们撑死的东西。”
女族长撇了撇嘴，似乎感叹似乎不屑，随后她对山林扬了扬下巴：“所以我对一些特别的变化很敏感，而这大河会盟...呵呵，我很早就闻到了类似‘大圈子’的味道...
“嗯，源头不好说...但从我玩过一次玉族卡牌游戏后，那种独特的氛围就越发的明显了。”
山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呼了出来，这口气深的就像她心底的疑惑与思虑，身上套着的符文铠甲都不由得涨缩了一圈。
“听得进去就好，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时刻准备撤退的，这个神秘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女族长回头看了眼远处的祭族大部队，随后挥手撤掉了以防万一的信息隔离屏障，她转回头看了眼山林，最后强调了一句：“不要用外面的常识来衡量这边的世界，有些地方连运气都是可以量化的力量——对于我们这类群体来说，在关键事件里，往往小概率才是大概率。”
山林没有回话，如同雕塑一般立在那咀嚼对方的言词。
女族长也不在意，径直转身走了——这次是真的带着大部队开集团机动技能飞速离场了。
目送狂风凝聚而成的青白华贵巨鸟，裹挟着祭族那群残疾士兵飞速远离，山林对后面靠过来的鹿族精锐打了个手势，就继续站在那一边观察祭族留下的战斗痕迹一边沉思。???..coM
飘在山林肩后的绯红之王也在沉思——这次试探的结果，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跟脚不凡的祭族族长没有动手，让绯红之王与宿主山林加深同步率的那部分打算落空了，但震荡出新情报信息的想法，多少是达成了一点。
虽然收获并不大，但时间轴下游的世界线变动幅度很轻微，说明祭族女族长在绯红之王扰动时间线过程里产生的变数，延伸开来并没有大幅改变未来相关人员的生命轨迹。
所以，这是一次成功的白嫖——虽然风险和收益不成比例，但白嫖就是白嫖，积少成多嘛，再小的资源也有用得上的时候。
当然，这次白嫖也就意味着...听了新情报的山林没有全信，或者信了也没跑掉，而祭族女族长在新的时间线里依然按照原定计划顺利跑路——想来以前的时间线里她应该也都是顺利回归了的，不然以其难以名状的本质，若在乱战里撕下伪装，战争场面可就不会那么低端简朴了。
绯红之王垂下视线，看了看仍在冥思苦想的山林，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后就将视野抬高、投向了时间轴下游——
现在还没到干涉宿主各种作死想法的时候...所以，还是先着重观察一下，作为试炼者回归权限开放节点的、引发最终乱战的大河会盟...
目前所知的一切终究只是海上浮萍般的表象，希望放烟花的试炼者不要浪过头了，这个世界的水真的是挺深的。
正文 第0640章 乱战爆发
大河会盟，对当前世界的人类文明而言堪称关键历史节点；而对于来自无限空间的试炼者们来说，这也是关乎回归与奖励、决定他们现在与未来的生死存亡的重大事件。
暗流汹涌、勾心斗角、合纵连横、阴谋阳谋......不管在哪个层面上，这些都是应有之义。
可惜，这放正常世界里堪称波澜壮阔的大事件，其中衍生的繁杂矛盾、发生的精彩斗争,俯瞰时间轴的绯红之王连一丁点注意力都欠奉。
人类文明的历史节点？这里可是连无限之主都给不出剧本的世界，目前所知的一切都如海面浮萍般飘摇，谈何历史？谈何节点？
至于试炼者......
要不是对祭族族长口中打算“画一个大圈、放个大烟花”的那位试炼者的身份，存有一丝疑虑与猜想，绯红之王除了惯例维持信息记录机制外，都不会对试炼者之间的互动多看一眼。
就算看,绯红之王也是通过各个部族的外观与力量体系特征，去观察各个试炼者本身的来源背景，以及无限之主将其“普遍化”后融入此世界的微妙过程。
于是乎，在绯红之王的冷眼旁观下，大河会盟沿着时间轴上印刻的既有流程，一帧一帧地向未来推进——
看不到一丝模糊迷雾的河边平原，简约精致的会场完成布置。
各族精锐部队远远驻扎，各族首领守约领小队抵达会场。
各位试炼者们或目光交流，或言谈靠拢，各种小圈子随生随灭，暗流涌动。
非试炼者的随行心腹，绷紧精神守护首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不熟悉的部族，心底有好奇、有惊讶、有厌恶——
正常呈现人形的，衣物装饰特异到超出认知的，肢体不全残疾的，多长有一双手臂的,甚至身躯部分脱离了人类形态、具备兽类虫类特征的......
不知为何，某些形态相当离谱的“人”，似乎还未进入“显眼”的范畴。
玩图腾文化玩到失去人形的蚩姓氏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试炼者们都见多识广，并不觉得有多离奇，顶多好奇蚩族那边管事的胆子为什么能这么大——
研究玉族遗产并成功活到现在、没被莫名神隐的各族首领，对于“显眼”的判定标准大多心底有了一丁点谱，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就有胆子去反复横跳、撩拨“眼”的底线。
人去作死，那是真的可能会死的。
只搞过一些符文烙印、从未在人类身体结构上打歪念头的鹿族首领山林，对勇于作死的那些试炼者前辈，心怀敬意——特别是那几个曾经邻近鹿族、早早被莫名作没了的部族的首领。
不管特色各异的部族之间，会不会在未来因外形与文化问题产生裂隙冲突，当前会盟的主持者们自然不会允许阻碍会盟进行的声音存在，于是磕磕绊绊了一会儿后，会盟包容各族继续推进流程。
会盟议程框架很简单明确，但放在人类各族的层面上，确实有很多可以争议的东西，而且由于人类各族的发展情况大概率与对应试炼者的奖励高低挂钩，所以试炼者们也不会轻易放手——哪怕尽快结束会盟能开启回归权限。
于是，在一众心思各异的试炼者的纠结中，大河会盟连续进行了好些天。
视野受限于宿主山林的绯红之王，颇为无趣地观察完当前范围能观察到的细节后，就立刻抬高视角掠过了这段又臭又长的族争。
找准时间点再次将视角降维的绯红之王,面前已经是一幅“核弹身边炸、光热扑满脸”的景象了——
盟约签订，会盟最关键的环节刚一结束，巨大礼台上隔着长空隙隐隐围成半圈的各色首领，神色同时微变、大部分人都做出了分神凝视面前空气的样子。
极短的时间后，连回神后的眼神交流都没有，大约四分之一的试炼者当场凭空消失——祭族的女族长消失的最快。
意识到身边有不少同类第一时间果断回归后，剩下的试炼者，无论是否准备搞事，都隐约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氛。
无限之主给出了看似宽松的、方便各位试炼者驻留搞事的回归条件——如果想的话，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来处理此世界事务，甚至可以继续完成下一阶段的主线任务或触发接取其他支线任务。
后续任务中断无惩罚，期间只要是脱战状态都可启动回归程序，不用读条。
站在礼台上的试炼者们，在宣告盟约签订的这一刻，都不处于被携带敌意的力量影响的战斗状态。
然而，试炼者们隐隐发现，氛围有点不对劲。
部分试炼者，在短暂的犹豫后，放弃了原定的计划与对部族的打算，转念尝试启动回归程序。
其中包括了，在上一条时间线中并未如此尝试的山林——有额外关注祭族女族长行动的她，这一次做出了与“过往”不同的决定。
但，白驹过隙般的迟疑，已经葬送了此刻回归的机会——
如同核爆一般，灰白的迷雾自礼台中心炸开，瞬间扩散开来、淹没了会盟之地所属的广阔平原。
就像有什么东西被试炼者的回归所刺激，产生了剧烈应激反应，立时打断了第二波试炼者们的回归尝试。
超出预想的境况突变，同样刺激到了在场的试炼者，拥有强大战斗本能的试炼者们，第一时间提起精神力量全神戒备——
这剧烈的身心反应与其所掀起的力量脉动，沿着莫名的轨道连锁扩散到了周围的试炼者身上，又被浓厚的灰雾第一时间映射反馈......
心灵最深处的噩梦降临现实，最戒备恐惧的敌人破雾扑来。
乱战爆发。
目光在异变时间点前后来回审视了很久，绯红之王两张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这场异变，确实源于试炼者回归行为产生的某种刺激，但灰雾的爆发和几乎让试炼者们力量与心灵失控一瞬的强制导引，根源在于几乎所有试炼者都在无意识支撑的隐形体系——???..Com
看似早早玩脱灭亡的、用打牌解决问题的玉族的力量体系。
凡是“借鉴”玉族研发的力量体系的试炼者，此刻都被严重干扰，且情况危急下他们没机会安然理顺这依存此世灰雾的力量，这让他们只能拿出源自外界的、真正压箱底的力量来争命。
“不知道玉族做此事者目的几何？”停止在时间轴上原地徘徊的绯红之王沉吟思考，“看这浑然天成的‘大烟花’，他要么对此世界内各种反应与细节知之甚深，要么和世界幕后者有一定默契，要么......就是可以跨越时间反复调整修改步骤......
“......这可不是一般的无限空间试炼者能做到的事情。”
意识不管怎么转，替身的本职工作，或者说本职工作历史，绯红之王暂时还是得好好维持的——
“绯红之王——时间删除！”
一片混乱间，陷入“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我在打谁？”的山林，呼唤着绯红之王的力量，试图跳跃时间以规避身边各种诡异、要命的乱流......
正文 第0641章 囚徒困境
“在试炼者扎堆的礼台上，第一时间暴露了替身能力，这也是拥有时空能力的山林，后面被针对到死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虽然能看破乱局、知晓当前发动能力并非必须，但绯红的人形还是依照宿主的命令在世界内具现、于挥手间打散时间之绳，将其离解成的万千细索抓在掌心、随意揉捏。
可惜,混蒙的时空中，无人能欣赏其间奥妙。
骤然脱离了千奇百怪的力量挤压形成能量洪流，山林在混沌空间中踉跄了一瞬，随后她深深一个呼吸，其盔甲上众多黯淡的符文再次亮起、开始流动改序。
在形成几段特殊的符文之语后，盔甲骤然暗淡、透明，山林的身影逐步淡化进了环境、从原地消失。
时间删除状态无法持续太久，山林甚至都来不及转头瞥一眼具现的绯红之王，就径直向着侧前方冲去——
替身能力用多了，山林多少也对当前看似混沌的空间有了一些理解，起码她知道世界并非如表面所见那样离解扭曲，而是转化成了另一种难以辨识的形态，长期尝试后，她基本还是能对一些因注意力而显得“清晰”、相对“固定”的事物轮廓进行辨别的。
看着宿主如幽灵一般穿越过各种“流弹”、向着礼台外一处尚算完好的建筑冲去，绯红之王微微摇了摇头——
试炼者、随行人员、察觉异变急速赶来的各族精锐，这些聚集起来“观察者”，让遮蔽感官、看似浓厚的灰雾，在短暂爆发后就开始被飞速“驱散”。
但这些明面上的灰雾，只是玉族体系所牵扯出的一丝引子，将众多试炼者锁定在战斗状态的，并非是肉眼可见的那些、源自灰雾与试炼者的攻击。
所以用卡视野、远离战场、避开伤害等常规方法，是无法脱离战斗状态的——哪怕无限空间判断战斗状态的时间范围很宽松。
山林利用替身能力、无声无息地转移阵地，收敛力量后在会场建筑间穿行，努力躲避感知、隐藏行迹，找机会在无限空间面板上尝试启动回归。
没多久，山林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哪怕破灭的礼台那边试炼者们已经稳住了阵脚、攻防烈度直线降低且部分人已经脱身开来远远对峙,哪怕她没被攻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相关时限,无限空间的回归机制也无法启动。
而各族最为精锐的部队，已经突破淡薄灰雾的干扰，各显神通冲到了会场附近，浩瀚的力量在膨胀、碰撞、搅动风云，寻找着他们要守护的首领。
但，有四分之一的试炼者，已然回归离场，而礼台遗址处，还有一些因倒霉或无力应对突发乱局而产生的破碎尸体。
山林脑海里闪过自己留给部族的种种预案，由己及人、飞速思考此番乱局后续的发展。
但潜藏的敌人，并未留给试炼者们多少重整与思考的空隙——
瞬息之间，黑云压城、大河波浪滔天、平原剧烈震动。
烈风掠过大地的裂缝，谱写出刺痛心灵的乐章；天际的雷鸣如鼓震响，压榨着理智与战意。
烈风极电、河流大地、人类建筑、会盟祭礼、试炼者、部族军队......世界中一切要素，似乎都在这一刻模糊朦胧，残存的淡薄灰雾耗尽余力，令万事万物相勾连。
信息如泉水,在山林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涌现——
那是黑暗游戏的邀请,缔结契约前的规则告知。
一场以剔除杂质、维护体系纯净稳定为目的的大清洗,即将上演——
所有借鉴玉族体系的、在此刻相互勾连触动的力量,都将成为角斗场的支柱，接受邀请的人、掺合进来的灰雾能力体系越多、越强，黑暗游戏的效力就会越发高涨。
所有依靠此世神秘力量构筑的能力体系，只有留存到最后的一个，可以承接角斗场空悬的至高权限、制定新的规则以覆盖所有终端。
虽然......只要无人接受邀请，这场黑暗游戏就将自行溃灭、玉族体系最后的脉动也将消散于天地，只要这意外情况结束，所有牵扯勾连都将崩溃，试炼者回归的大门将重新敞开。M..coM
但有人会不接受吗？
山林暗叹了一声——试炼者可都不是大公无私的家伙，相互之间谈不上有多少信任。
而且最重要的是，接受邀请者将自动豁免源自玉族体系的底层干扰，并获得在这片平原中酝酿已久的潜藏力量的控制权限，并且，在这角斗场内，所有亡者的资源力量，都会通过基于灰雾的神秘机制，被剩下的参与游戏的生命吞噬融合。
拒绝参与游戏，无法改变自身猎物的身份，而且还将因角斗场力量调度权的区别，拉开可发挥力量的差距。
或许大部分试炼者们都明白这黑暗游戏背后的恶意，但他们更加的清楚——他们无人能够保证，其他人一個都不接受邀请。
特别是，不调动角斗场力量、不接收亡者散逸的能力，就无法从外表去辨认一个人是否接受了邀请。
所以，在灰雾构造的敌人全数衰弱、消亡后，礼台遗址附近的试炼者们，气氛诡异地对峙着。
只有大河会盟的那几位组织者还在大声疾呼，试图言明利害、阻止惨剧的上演。
但试炼者们之间的对峙间距，仍在不断拉长，每个人都在调整、走位、等待自身精锐族人的靠拢。
会盟组织者选址选到了埋藏已久的陷阱上面，这事本身就很让人猜忌——虽然大家侦查勘测的时候都没发现问题，就好似角斗场力量的汇聚源于他们所有人力量汇聚时产生的化学反应。
更别说，会盟组织者提出的两条解决之道都完全脱离了实际——
无人接受邀请，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可能——就算大家真的都是天真而纯粹的利他主义者，幕后黑手搞了个这么大的场面，连促使战斗欲望飙升的狂热Buff都用上了，总不至于连个当火星的带头党都凑不出来。
而另一个提议就更离谱了——大家只要把性命甚至于灵魂交到一个代表手上，由其主持仪式，将所有的能力体系整合统一，就可以和平完成黑暗游戏的胜利条件。
开什么玩笑？那个代表只要稍微动一下歪脑筋，就可以一口气鲸吞试炼者的宝贵积累，这诱惑谁顶得住？
谁敢相信别人顶得住？
会盟组织者不说还好，这一说几乎就吸引了大半的潜在仇恨值过去——哪怕其坦然表示，只要大家愿意往这个方向尝试，他自己可以先做被扭曲能力体系的示范。
“囚徒困境......”绯红之王遥望了一眼即将与周围会盟临时建筑一起彻底崩毁的礼台遗址，随后低笑着垂下目光，打量着即将与鹿族军队汇合的、果断接受了黑暗游戏邀请的山林，“......换个角度去看，玉族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试炼者间的猜忌去搞这类阳谋啊。”
试炼者刚刚介入世界，玉族就肆无忌惮的开始大肆创造、传播卡牌与游戏，并在形成体系规模后，毫不犹豫地对被卡牌游戏渗透的部族下手干涉，吸引了几乎所有试炼者的目光与敌意。
在虎头蛇尾的玉族围剿之战后，玉族基于灰雾研发的、经历了实战检验的、不“显眼”的力量体系全面扩散，各个部族哪怕心存警惕，但终究也无法逃脱这场被动的军备竞赛——
除了在遏制原本卡牌体系上达成了共识外，各个部族都迫于“你有我无”的猜忌心理，不得不为了抢时间、维持战力平衡，而在不同程度上利用了玉族的遗产，并在连绵的征战兼并路途中，形成了建立在玉族框架上的、深度利用本世界机制的各种特色能力体系。
玉族卡牌体系，本身就有着衍生自灰雾的奇妙特性——参与者越多、越是对其深入认知接触，该系统对接触者的影响力就会越强。
这一点，在最终的乱战，发挥得淋漓尽致。
绯红之王扮演着自己应尽的角色，在与部族精锐协同作战的山林的身周，默默观察着一步步走向狂暴与失控的草原战场。
“玉族背后那家伙会藏在附近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从介入方式和搞事节奏来看，似乎是试炼者，但他却完全放弃了无限空间赋予试炼者们的共通主线任务......噬神者一般不会和试炼者一起做任务，而且看这着力于试炼者的格局，他也不怎么像噬神者......
“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是谁先发现敌人谁就占便宜的黑暗森林状况，我总不能因为一个试炼者而暴露行踪，不能去赌对方有没有掌握时间相关的能力，后面改变言行、影响世界线的时候，要注意回避那家伙的可能视野......啧，玉族本身以及类似这战场的时空点还好说，要是那家伙能把散出来的卡牌游戏和衍生的力量体系都当做感知触须的话，就有点碍手碍脚的了。”
正文 第0642章 前期侦查基本结束
为了下一阶段关于文明各个层面“统一”的主线任务的奖励，为了黑暗游戏大逃杀的滚雪球积累，为了在这囚徒困境中活下去......理智聪慧选择有利方向的个体们，成功组成了盲目痴愚拥抱死亡混沌的群体。
变量多到无法控制的混战之中，最常见的战术考量自然是自保，试炼者们一個个都在汇聚部族精锐、布设临时阵地,同时努力缩减着自身在战场上的存在感。
在覆盖整个平原角斗场的狂热Buff影响下，试炼者们大多还能自控，但手下族人的言行就驾驭的很勉强了，低烈度的战斗此起彼伏，就像是汽油库中不断闪烁的火花——
自家首领消失了或变成尸体了，不管有无预见,到场的部族精锐都要向会盟组织者讨个说法，最后不出所料地动起手来，此外，附近还有一些试炼者领着精锐部队，将抱团的那几位会盟组织者隐隐围住，时刻窥视着。
至于在前期试炼过程里，积累了仇恨矛盾的试炼者，那就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纷纷千方百计的给对面使绊子。
山林汇合鹿族精锐后，一边号令族人应付周围来源繁多的试探与流弹余波，一边暗地里尝试向鹿族大本营传讯、与相熟的部族尝试交流。
缔结临时暗盟是面对乱局的应有之义，虽然当前黑暗游戏的力量，不可能达成并支撑绝对严密的强制契约，但接受邀请者拿来制造一次性塑料盟友还是可以的，总好过孤立无援。
鹿族部署在较近边界上的主力精锐，若沿着大河顺流而下、全力赶路，说不定还能在乱战决胜前踏入战场。此外,在场的那些首领回归或死亡的部队，也是可以尝试争取的力量。
绯红之王看着山林努力运营，看着山林领着鹿族精锐在战场中游走争锋，看着一众接受邀请的试炼者掏出源自角斗场的卡牌纵横捭阖，看着濒死试炼者在压力下彻底抛弃对“显眼”顾忌展露各种离奇形态与力量，看着山林在各大部族与卡牌精灵大军的默契集火点杀下扑街......
视野比上次观察依赖时删节点的时间线开阔得多，绯红之王时不时地拉动电影进度条，来回观察，额外关注了一下几波乱战高峰的引子——
像是黑暗游戏通告后最先引发大规模乱战的导火索，导致事态彻底失控的几波试炼者爆发、陨落，第一批调动黑暗游戏力量、掏出玉族卡牌召唤精灵或发动陷阱的接受邀请者，不断掀开底牌的白热化战斗过程中几波默契集火的过程......
绯红之王在寻找安排这场剧目的那个黑手的痕迹。
虽说角斗场囚徒困境的大环境已经大致固定了事态走势，但谁知道那些来头各异、能力千奇百怪的试炼者能不能当场掏出来一个解场的玩意儿？谁知道有没有人捏着无限空间的宝贵权限没用？
所以连试炼者都有猜测，幕后黑手大概率会在场、给乱战的爆发添上导火索，他们最开始的对峙时，也有着看谁先跳出来干这事的念头。
可惜，真正起到导火索作用的那些事件，发生过程都显得自然而然，充当引子的生命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后面全都扑街，试炼者们也逐渐没有精力去关注这种细节了。
但是，有的时候，“没有痕迹”本身就是一种痕迹。
作为高低维度间的一根探针,绯红之王观察世界的角度与界内众生迥异。
对他而言,所谓的“自然而然”“巧合而成”,可以明确分成很多不同的类型，由于替身体系的能力的原因，其中一些类型对他来说还“味挺冲”。
虽然抵达的时机，让绯红之王错过了初试炼者群体降临时，这条世界线所发生的动荡过程。
但是，即便不愿投入力量资源，有了从上到下的、对时间线各种影响因素的前期排查工作后，绯红之王仍旧能靠经验与分析嗅到一些熟悉的味道——
战局发展虽然自然而然、看似无外力引导，但这段时间轴上的世界，肯定经历了很多个版本的时间线，而且每个版本的“断层”都与战局发展有着密切联系。
而且，绯红之王细品之下，有种很膈应的感觉，就像完美主义的强迫症患者看到整齐的砖墙凸出来一块，恨不得拿出四十米大刀齐根砍掉——那种时间线变动的操作，纯度很低、蠢度极高。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引发乱战的那个家伙，和宿主山林很像，拥有某种无法真正感知、理解、控制的死板时间能力。
但凡那家伙或那家伙拥有的东西，在这过程里于时间线层面有一丝感知与控制力，都不至于留下这如同边走边拉、只拉不擦、历久弥臭的“没有痕迹”。
“......看来后面与玉族那位有关的行动，不用在时间线的调制上费太多精力，那家伙的视野应该如山林一般集中在世界之内，就是不知道那种时间力量的具体体现和背后的牵扯是什么......”
绯红之王思索了一会儿后，在探索记录里更新了玉族试炼者相关的情报，单独整理后将其排到“无限空间触点”“青帝”“眼”“灰雾与世界构造”“替身体系指向”那一列的末尾。
虽然从玉族体系间接体现出的力量和对时间线的干涉上都看不到什么威胁性，但那毕竟是一个确认涉及时间的个体，考虑到间接接触下，行动影响透过时间震荡产生的、难以避免的扩散放大，该重视还是得重视一下。
“当前的宿主对接进度下，能简单探索到的情况已经探索完了，看目前的状况，像对祭族族长那种试探，风险要比预期的大......要优先进行更深的对接吗？”
时间停留在山林身躯破碎、灵魂被纯净能量侵蚀湮灭后，绯红之王站在不知被刮了几层的草原大坑旁，看着山林破碎的尸体被涌来的兽群撕扯啃噬，撕裂空间的利刃与恶魔之血散落大地。
重新评估了一轮与宿主加深联系的影响，绯红之王向时间下游望去，失去宿主载体后的世界逐渐模糊、陷入混沌。
“替身的体系，虽然有些地方很便利，但侧重于载体的各种限制还是挺麻烦的，我毕竟是悄悄接管，不好改换基底......”时间重新流动，绯红之王的身影渐渐从世界内消失，“要是可以切换自由远程行动的模板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不影响山林的轨迹、找机会在时间轴上游直接到这个会盟场地来蹲守......”
玉族大祭司被托梦的根源不好追查，这埋设已久的黑暗游戏的力量，总是需要黑手着重布置的吧？要是可以一开始就蹲在这，那肯定能抓到对方的尾巴。
相较于无限空间或本地其他神秘力量，更好理解、处理的玉族试炼者，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介入点——
这个人一系列设计，肯定有潜在的目的，只要找到关键、想办法让他动起来，作为涉及时间者，他带来的影响与威胁，或许能在更大的威胁面前，掩盖围绕山林的、越来越大的动静。
至于这个过程的细节如何把握、能不能找到可利用之处，那就只能走着看了。
正文 第0643章 全力？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已探知时间轴最上游的某个节点，绯红的虚影，在尚未得名的鹿族的核心族人栖息之地缓缓具现。
燃烧着篝火的山洞内光影摇曳，被符文盔甲保护着的无限空间试炼者舒了口气，带着一丁点惊喜与疑惑的情绪，打量着面前自己新觉醒的、面无表情的沉默替身。
在适应了对替身的奇妙感应与控制后,山林看着与自己同步舒指、握拳的绯红人形，乘着无限空间的神奇介入屏障还在，心底随意下达了测验替身战斗能力的指令：向着宿主，全力挥出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林在将视线移到替身拳头上的一瞬间，余光似乎在替身脸上扫到了一个深邃的红黑漩涡......
绯红之王曲起右臂。
漫不经心的、预备抬掌接拳的山林,身心骤然凝固——
面对山川崩陷、大陆倾覆的蝼蚁,要如何理解自身的处境？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眼前的光芒被黑暗吞噬，耳边的声音被虚无淹没。
仿佛世界被抽掉了最底层的积木，一切有形无形的事物，失去了相互勾连的因果链条，瞬间垮塌崩溃。
无法感知，无法理解，无法思考。
只有生命的本能挣扎，让最后一缕念头溃散于模糊的意识——
......死......
......
“恶魔血统......不知道无限空间背地里是掺入什么体系整合的？若没被打散力量运转、没有被侵蚀性的能量抑制再生，这宿主的不死性，恐怕未必比其原来的数据化身躯差太多。”
绯红之王甩了甩飞快复原的手腕，啧啧称奇地俯视着地上摊开的山林。
山洞与那些本地人，被无限空间的介入屏障隔离庇护，而且，绯红之王用精微至极的控制力限制了攻击的余波，所以毫无异状。
不过，真正控制住现在与未来，让世界线不出现超出掌控的震动的原因，是绯红之王使用了自身的真正能力——
不是宿主可以调用的、被当做隐形虚化位移技能的“时间删除”,而是裂解时间线、直接制造所需结果与过程的“因果编辑”。
这还是绯红之王自潜入此世以来,第一次正式深度使用这源自高维的、属于“绯红之王·镇魂曲”的独特力量。
不过说穿了，这能力底子就那样，现在也只是勉强在某些方面的适用性上，够到了“正常”高维干涉力的底线，这还是绯红之王在大本营那边进修时，努力学习、拓展替身体系应用的成果。
当然，所谓的“正常”高维干涉力，是以大本营那边不知道更新升级了多少個版本的标准来定义的。
若不是参与了对至高圣者“时之矢”的研究，绯红之王在老家那边都不敢称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特色”。
可惜由于遗忘了研究的细节和成果，绯红之王当前能用出来的“特色”就很少了——最有特色的那些，希望不会用得上。
在绯红之王靠在山洞内壁上闲思了很久后，他那慢慢缩小面积、增加高度的宿主终于渐渐恢复了意识。
伴随感知逐渐上线，源自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痛苦哀嚎终于打散了山林精神中的朦胧。
纤细瘦弱的人形生物，颤抖着撑起上半身，残存在其肩胸的符文盔甲碎片随之坠入尘埃。
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扫视山洞后，山林的目光聚焦到了靠在山洞内壁上的绯红人形上。
“在生与死的边界间徘徊太久，一时间连恐惧与愤怒都无法生成了？哼哼......”
绯红的替身两张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他注视着半躺着的、幽蓝血肉表面逐渐生成鳞片与骨甲的宿主，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盲信剧本又无视剧本细节的蠢货！宿主是替身力量的支点！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会比你所看原典里那些替身与替身使者小？你以为无限空间的‘神魔之力’是什么？
“你应该庆幸,我在那一瞬有足够的灵智，去调整攻击的方式与落点，否则我们此刻全都死透了......‘全力’？呵呵。”
鳞片逐渐覆盖脸庞的山林双眼瞪大，但呛出一口泛着蓝光的血液后，找回感应、控制替身的感觉的她，并没有立刻与自己的替身“交流”，而是艰难挪动身体靠在山壁上。
她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盔甲碎片，随后抬手摸了摸脸。
被整合的恶魔血统并没有改变她原本的形象，源自梦魇轮回某个游戏世界的恶魔之躯，其造型与五官距离正常人类的审美标准很远。
至于实际的结构器官那就距离人类更远了，只有那尚存的纤细的轮廓与一点弧度曲线还能看出一点年轻人类女性的痕迹。
手指慢慢拂过外翻的利齿，外表基本恢复完好的山林泄愤般猛一锤地，顺手捞起最大的盔甲碎片猛地扣在了脸上。
不规则的金属刺破鳞甲溅起蓝血，随后迅速软化贴合山林的脑袋，同时呼唤着四周的盔甲碎片向其聚拢。
——专为坦克设计的装甲皮实耐操，有着相当便利的变形重组的能力，不过烂成这样，在主人调动控制下动起来、凝聚薄薄一层模拟皮肤外观勉强还行，想恢复各种防御功能，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
绯红之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宿主的反应：“遇到这种意外，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脸藏回盔甲下？这么大的心理破绽......你能从梦魇轮回的蛊罐里杀出来，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关卡设计者脑瘫？又或者，是你那些敌手队友太良善了？”
被连续挑拨到几片逆鳞，山林的情绪功能终于恢复正常运转，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她都顾不上自己记忆是否泄露，各种儒雅随和的词汇压到嘴边、猛地站起。
然后她就看见面前的绯红之王二脸嘲讽、抬手伸出食指顶在其脑侧。
“收起无意义的情绪与指令吧，你知道有一个自我恢复能力爆表的宿主，是一件多嗨的事情吗？”
来回钻动的食指，半根都捅进了脑壳，绯红之王一边搅动手指一边哈哈大笑。
“啊啊啊啊啊！！！”刚站起来的山林又摔了回去，爆发的惨叫声十分尖锐。
等到山林的意识再次从混乱中恢复，宿主与替身之间交流气氛的热烈程度就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两轮事故下来，山林已经无比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与替身之间无法分割的深入联系，交流过程虽然非常火爆，但好歹没有演变成双重自残乃至自灭。
忽略掉那些儒雅随和的词汇与双方的表情，其实这场交流的效率还挺高。
起码，山林飞快地搞清楚了，这个一觉醒就把她打到濒死的、涉及神魔之力的替身的基本情况——在记忆、控制、灵智、力量等等她关心的那些领域。
不过，在绯红之王真正的视野中，这场交流就完全是另一种形态了——
重重叠叠的、属于山林与绯红替身的幻影，在山洞里千变万化、繁复交互，裂解、编辑时间线所留下的干涉节点，仍在源源不断地提供这片时空内的繁复衍变可能性。
源自高维的干涉力，在这世界内是必须慎重使用的稀缺资源，绯红之王既然用了，那就一定会用到极致。
就像某些高维生命干涉低维世界时，会依照自身的见识积累，在世界内打造匹配的“身躯”“工具”来节约、放大自身的干涉力量。
绯红之王在完成初步侦查、对这世界有了一定认识后，也基于原本的替身体系，留下了贯穿时空的特色印痕。
可惜......基于低调隐藏的想法与对此世界底层架构的顾虑，这印痕的功能比较简单，作用领域基本集中在宿主山林的抽象命络上。
但现阶段基本够用了——绯红之王淡漠地看着，看着山林的重重虚影逐个叠加，看着“历史”向有利的方向渐渐稳定。
对宿主有了基本认知和连接的情况下，稍微调用一下工具计算寻找继续加深联系的方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山林略显偏执、抗拒不受控变量的性格，却更适合直白暴力、针锋相对的接触方式......反正别大幅度改变山林未来行事方法就行。
只不过，使用工具虽然可以避免无意义的力量浪费，但若这工具被某些生命察觉到了，摆脱追索的难度，可就要高上好几层了。
得好好利用联系逐渐加深的宿主，搜集新的可探明信息、尽快找个掩体。
正文 第0644章 黑暗森林中的枪响
无限空间介入屏障消解的倒数时限，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宿主与替身之间的热情交流，给两次事故引发的矛盾画下了休止符。
一切都在预计之内。
“......你确定要把母系氏族制度一路延续下去？之前被我打烂的脑子，你确定已经修好了？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是谁害我躺在那浪费那么多时间？！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虚化的绯红之王，看着手忙脚乱的山林整理勉强修复了外观的盔甲，看着她匆忙观察分析山洞内“原始人”、使用无限空间赋予的一次性拟态能力改换自身形象。
这一次，裂解的时间线重新编织汇聚的过程里，山林那薄薄盔甲所附加的拟态，差点就固定成了女性的形象。
绯红之王不得不卡着时间点嘲讽一句，避免动荡的命运拐向奇怪的方向。
这也是后面一段时间轴里，低维替身的主要变化体现——在宿主思考抉择的过程中，利用过往时间线获得的信息，时不时地用讽刺的语气给予其“提示”，改变其言行。
这有利于维护命运的“固有脉络”，而且可以增加作为替身的他在宿主这边的话语权——
久经残酷战阵的山林，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听信他人意见的人。
但一个对其了解极深的、关联紧密到性命一体的替身，一个能不断给出启发性参考信息或查漏补缺的嘲讽的另类队友，山林终究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毕竟很多信息与结论，都是作为替身宿主的山林在过往时间线发掘积累出来的，绯红之王只是在另类的层面上帮助其“删除”了探查、分析情报与思考的过程。
这是注定无限深入的循环——虽然这条世界线内这么搞并不那么方便。
但按目前的节奏来看，宿主替身双方的联系深度，用不着几次调整，就足以让绯红之王间接观察无限空间与试炼者的交互界面了。
“若获得了对宿主的浅层感知记忆的同步感应，就不会在‘变动’中缺失对无限空间动态的观测，等到那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绯红之王以“不会忘记任何观察到的信息，不会疏漏任何细节”为名，给宿主山林临时恶补了一些之前其濒死时错过的、关于“原始人”的观察资料，毫无意外地让宿主选择的形象与上条时间线完美贴合，令其顺利融入了原始鹿族的人群。
进入潜伏发育期的山林，就没有多少时间节点需要额外关注了，因果编织的效果还是挺稳的。
绯红之王的视线从初始的山洞中移开，大略扫过整段已探明的时间轴。
过去未来与宿主交互方式的改变，是使用高维能力的同一瞬间发生的，世界线没有发生明显震荡，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结果”。???..coM
只是以世界内的视角去观察时，旁人视线之外无法观察的、宿主山林与替身绯红之王的相处方式，就与“历史”完全不同了。
但这种种不同，最终却恰到好处、巧之又巧的让山林对外言行基本维持不变，让围绕山林扩散的变量没有引起宏观层面的命运脱轨。
黑暗森林中的每一个生命都是猎物、都是猎人，每个初入其中的生命，都得小心翼翼的观察环境、隐藏自身。
尚未暴露行踪的绯红之王并不觉得自己的观察足够充分，但此刻却不得不举起猎枪、尝试搞出点动静来——这地方，水不浑连观察都很难展开，更别提做事了。
检查了几轮后，确定世界线没有异变的绯红之王，将目光投向了几个筛选出来的时间点——
要搞出点动静，吸引某个层次较低的家伙动起来，还不能被这家伙第一时间咬住追踪......可以操作的空间，其实也挺狭窄的。
跳板充足、混淆视线的参与者够多、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酝酿......同时满足诸多条件的场景，屈指可数。
绯红之王选定目标场景，思索一二后将精神沉入世界之内——
鹿族首领的私人居所中，山林正对着属下从玉族之乱中抢出来的三神泥板之一沉思。
悬浮在山林身后的绯红虚影目光微微变化，打量了一番作为玉族卡牌体系核心架构之一的泥板后，其目光又重新恢复“原样”。
绯红之王在时间轴上，向过去迈进了一小段。
刷新的低维视野中，同样的私人居所内，山林正在向亲信将领叮嘱，关于针对玉族的多部族联合探查之细节。
绯红之王轻轻拨动潜伏在山林命运中的印痕。
更远的过去，在一场基于黑暗游戏的、意图催婚的“埋伏”中，常人不可视的替身微微俯身，在宿主身旁冷笑着表达着对其手中卡牌的看法，只是内容较“原本”略微有所变化。
“现在”的私人居所内，原本相对而立的两人姿态微变，山林在叮嘱之间，不知不觉地来回踱步，思考着一些更深入的东西。
在山林背向亲信将领的瞬间，拨动印痕的绯红之王转身探手，在那认真聆听首领命令的将领脑子里摸了一把——
现阶段，对世界物质构成的探索程度，还不支持绯红之王以唯物客观的方式改变他人的记忆思想，但调用特色能力衍生的工具，在无可名状的层面玩弄因果、略微调整“命运”与“缘分”，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因果链条的编织，不像世界线干涉那样确定而客观，操作的方式有很多主观唯心的成分、还带着一些传统高维神魔之力那种玄而又玄的味道。
毕竟能力底子就有点问题，而且能力涉及的“因果”本身只是概念信息，这玩意儿源于“正常”智慧生命基于“时间顺序”的逻辑认知，不一定是通行整个宇宙的底层规则......
好歹画风正常、“人”可以理解的世界，用起来还是挺灵活的。
意识中浮现出一些不连贯信息碎片的绯红之王停顿了一瞬，随后他飞快完成手头的操纵，将精神从世界内抽离。
在未来制造的起因、在过去锚定的结果，将在能力支持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利用宇宙本身的衍变，完成绯红之王对“隐蔽”与“过程”的需求。
虽然印痕的建立，略微拓展了低维的视野与干涉手段，但当前的支点强度仍旧远远不够。
对于在远离宿主山林命运轨迹的、不在直接视野内还变量巨多的玉族之乱中搞事情，绯红之王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风险无法回避，而风险所致的变数，往往第一时间就会反馈而来。
在高维领域中漫游的绯红之王·镇魂曲，面甲上的灵魂漩涡骤然加速——在全神戒备的他面前，宿主所在的世界线出现了极其轻微的、超出预计范围的变动。
时间游荡者，从不迟到。
不过......
“无论对‘世界’还是对‘宇宙’，玉族那位都没有迟到......那家伙的视野，看来真的被限制在世界之内？很好......”
正文 第0645章 脸探草丛的过河卒
世界线内的时间，对有一定水准的高维生命而言，毫无意义。
但世界线的变动，终归是存在“过程”的。
从宇宙基础单元——即绯红之王认知中被称为“量子泡沫”的视角出发，世界线的每一次变动，依然有着先后的概念。
而有足够高的视角去俯瞰世界线变动的生命，在察觉到异常变化出现时，往往不会第一时间介入世界线进行干涉——
这个“第一时间”，指的就是宇宙基础物质单元的一个状态变动周期。
在世界之内，漫游时光者总会在异常变化出现的“同时”做出应对，但从世界之外去看，有理智的高维生命总会有一个策略上的考量过程。
对轻微异常变动来源的思考，对世界线周围整体环境的审视，对通常处于被占用状态的力量的调动准备，如此种种......视高维生命本身的水平与经验，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但总归是有的。
正常情况下，只有无法意识到这个过程存在的，那些困在世界内却有着奇妙际遇的生命，才会在世界线变动出现后的下一片“宇宙时间”立刻做出响应。
“所以，玉族那位试炼者，真的只是一个视野局限于世界之内的幸运儿？嗯......这么简单就被触动，也难说这家伙相对于普通试炼者是幸运还是不幸。”
绯红之王半浸入世界线，如拨动电影进度条般，拨动着宿主山林过去未来的人生轨迹，反复观察挖掘那紧跟在他干涉后出现的异常。
之前干涉的因果，其实很小很小。
绯红之王只是通过宿主山林派往玉族主城的主将，稍微扰乱了一下玉族遗产被各族抢夺收割的过程。
甚至于，这股扰乱命运的力量，只是将那将军当做第一个跳板，并未直接改变其在玉族之乱中的原本言行，而是在绕了更多低风险跳板后，直接介入了玉族之城失控、精灵大军降临后的乱象中。
基于本土神秘力量的大混战里，有很多轻轻一推就能略微改变大部分参与者命运轨迹的机会。
玉族普通民众方面的影响改变自然不小，但在试炼者的视角里，最主要的变化，还是体现在玉族遗产的抢夺结果上。
绯红之王动手干涉时的主要守卫点，在时间轴的下游，山林审视玉族三神泥板之一的节点处——
超出宿主视野的因果变化繁复难明，但绯红之王只需要以已有的泥板为媒介，钉死这个能力的发动点，就可以控制住事态的大致走向。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愿——大部分参与者所获得的、玉族大祭司的遗体“份额”出现了一些变化，宿主山林的鹿族也被稍稍波及，少抢到那么一点点。
涉及绝大部分参与者的改变，多多少少能分担一点嫌疑，不过绯红之王准备的鱼饵要比这显眼的多——
那仅有三块的、有神之卡别称的玉族力量体系核心泥板，在新的时间线中，其中一块“自然而然”的，从未来大河会盟主导者一方，落到了原本参与不是很积极的祭族手中。
大河会盟以及之后的乱战，对无限空间试炼者的命运来说，无疑是最为关键的节点。
会盟的主导部族，失去了对本地力量体系建设有着极大参考价值的核心泥板，导致其与周围部族的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其发展的轨迹自然会与原本的命运错开。
而大河会盟的选址、最终乱战的陷阱，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同时，祭族的女族长，是绯红之王在会盟聚首的一众试炼者中观察到的、跟脚等级堪称鹤立鸡群的最强试炼者——过于深入的细致观察，绯红之王目前不怎么方便实现，但足够高的眼界支撑下，粗略的判断也有很高的可靠度。.c0m
虽然这个世界本身异常神秘，让维持无限空间伪装的祭族族长发挥不出来真正的力量，但顺势接下一口大黑锅还是没问题的。
这足以带来玉族黑手无法无视的改变——只希望这种层次的变动，不会引来更高层次的视线。
绯红之王收回观察异变后世界的视线，仔细浏览了一遍之前自己干涉世界线那一瞬印刻的信息记录——
由于替身显得远比作为宿主的自己强大，山林领导鹿族发展时有了更为充足的底气，虽然在其谨慎性格和绯红之王的有意调控下，鹿族的发展轨迹并没有出现太大变化，但一些细节还是逐渐将变量扩散了出去。
不过，其中存在风险的部分，绯红之王调控后通过鹿族的邻居祭族进行了中和——拿到泥板的祭族，行事自然与上一轮的时间线略有不同，在祭鹿两族的接触斗争过程里，这些变化很好的掩盖了源自山林的细微异常，给未来山林部分异于过往的行动制造了“借口”。
这些时间轴上游发生的变化，随着时间自上而下的推移逐渐放大。
“有趣......”
绯红之王遥望世界线，再一次将当前观察到的结果，与他之前干涉后的世界历史记录进行对比。
第一轮因他的干涉而产生的世界线变动中，会盟的名称、日期、流程甚至地点都出现了一些变化，参与者们的部族力量与话语权也各有差异。
但该发生的一切，依旧发生了——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作为最终乱战催化剂的那场大规模黑暗游戏，其体现出来的各种属性强度有着明显的削弱。
此事的有趣程度，让绯红之王都有些犯嘀咕——乍一看，这似乎是玉族那位试炼者，在原会盟地点挖陷阱挖到一半，忽然得知会盟最后定下的地址变了.......然后没有使用任何时间能力，直接跑路挪窝匆忙重新布置？
怎会如此......耿直？
绯红之王甚至能观察并估测量化出一个关联陷阱强度与准备时间的函数，来推断那家伙被“激活”的时间点——
视野困于“现在”的、拥有一定时间能力的生命，看似超越了凝固在世界线上的其他平凡者，但其本身依旧未能逃脱世界线的框架。
即便其时间能力没有太大代价，这种生命也会在一轮高频局域时间线迭代后，凝固在其意识所“满意”的结果中——即便不凝固，也会形成一套相对稳定的行动规律。
往往只有其视野内出现与记忆不符的信息时，接触意外信息的那个时间点的低维截面才会被“激活”，以区域“主要意识”的身份脱离原本的轨迹，重新参与世界线的变动。
绯红之王在末端乱战里看到了那一轮高频迭代的痕迹，搞事后又看到了与预期几乎完全一致的“激活”特征。
而新的时间线中，虽然玉族背后的试炼者行动了起来，但也没有超出意料的变化、没有一直担忧的各种危险征兆出现。
事情过于顺利，以至于绯红之王有些疑神疑鬼——
毕竟世界的神秘特质和有限的活动空间，让他着手搞事的窗口异常狭小，玉族乱战和大河会盟这类场合，是少有的不会直接让某些人将嫌疑锁定在几个少数部族上的干涉机会。
绯红之王选择在这里搞事，已经是将风险降到最低了——但在此投下鱼饵的他，仍旧无法保证这里不是别人刻意留下的鱼饵。
因为，只看无限空间关于此世的情报就能知道，这个世界幕后有着可以搅乱时光、颠覆世界面貌的大BOSS，甚至看情况可能还不止一个。
这种情况下，玉族这位到底是良好的掩体，还是被打磨锋利的灵敏鱼钩，着实有点难判断。
可惜，高端战场的迷雾之下，主动进攻的一方，有时候不管做多少前期工作，最终还是得用脸去趟出本地堡垒的火力分布。
人类部族是试炼者的棋子，试炼者是无限空间的棋子，他绯红之王，也只是一枚过河卒罢了。
只希望卒的有价值。
完成观察计算与思考后，绯红之王再次将意识沉入世界线内——
新的时间线有很多可以探查揣摩的地方，不过还是先去这段时间轴的末尾，换个视角再审视一下对宿主的两次反向补刀有什么收获、有没有暴露什么......
正文 第0646章 无情背刺，无情再刺
时间下游的混乱战场上，披甲的恶魔充分地运用过往当坦克时积累的仇恨控制经验，努力将自己移动到众多部族所注目的焦点之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实力与运气有缺者被逐一淘汰，游刃有余、刚刚获得了远来生力军支援的鹿族，还是越来越显得凸出，于是渐渐被杀意所包围。
白热化的战场上，突兀的围杀甚至都不需要信号，下意识的战场判断与眼神交汇就足以形成局部的漩涡——
呼吸之间，几个方向同时响起能量爆裂的轰鸣，错乱的光华下，鹿族阵地在凶猛地震形成的裂口间被扯碎，汹涌的兽潮乘隙而入，在鹿族军队被环境与周围攻势牵扯住时，踩踏着扭曲重力的节点冲向鹿族的首领。
在部族军团的乱象之外，外形接近多种野兽融合体的蚩族首领放缓眼前攻势，偏头对鹿族一瞪、将爪中图腾柱插入大地，正与其对阵的另一位首领也乘着空隙微退，默默凭虚写画诅咒......
远方与鹿族隔着断崖相对处，被试练者利用积攒的角斗场黑暗游戏资源当做炮台召唤出来的高位精灵、拥有多种形态的传奇白龙扬首扫视战场，随后将正在压缩蓄力光之吐息的龙首转向山林。
游刃有余的形势急转直下，山林刹那间感知到了数股源于试炼者的恶意侵袭，但符文盔甲下的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虽然在乱战开端的危急状况下不慎暴露了源于替身的时间删除能力，导致战斗之中一直被有意无意地针对，但以恶魔之躯为基准大幅增强的替身物理干涉能力一直被她压抑、没有在乱战中暴露出丝毫。
在被几位试炼者有形无形的暗手所牵制、毁灭的白光汹涌而来的瞬间，山林所想的，是在使用绯红之王附体扛过伤害后，伪装何种程度的伤势，以在众多敌对者的斩杀与追击意图中寻找离开注目焦点的平衡。
“可惜，得牺牲一部分尚在坚持奋战的族人......抱歉了。”
【有一说一，确实......得先说声抱歉。】
红白之拳无声无息地从背后穿透了恶魔的身躯，沾满蓝血的破碎骨肉绽放成花，随后在山林纯白的视野中瞬间消融。
本应化为外层铠甲庇护本体的力量，变成了似是嘲讽的一声抱歉与无情的背刺，被纯粹光流所淹没的山林只愣了一瞬，意识就与体内恶魔能量的循环一同溃灭——
绯红之王？！你......
......
纯净的光流扫过战场，鹿族首领湮灭大半的残躯与空间锚一同破碎，武器盔甲与血肉坠落大地，在鹿族军队的悲愤高呼中被不顾一切涌来的兽群淹没。
“粗浅的时间删除被持续性伤害克制，武器的空间能力被轻易破解锚定......虽然说这一轮变量不少，但试炼者们的积累与决策与过去大体一致，最终交汇下还是大差不差地走上原路，需要手动调整的点屈指可数，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完全虚化的绯红之王如幽魂般飘荡在战场上，失去作为支点的宿主，他的视野正在逐渐模糊，但还是足以让其判断战场的事态走向——起码山林的暴毙没有立刻带来什么异常现象。
这就很好，说明绯红之王一路的调控很有效，成功掩盖了山林这边的变化。
虽然说原本山林并不是被替身背刺而死的，但......深化与宿主的联系，拔高了宿主认知中的替身的力量，为了避免这种力量增幅暴露山林身上的异常，在合适的时机反向补刀，维护宿主原本的命运，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总比第一时间被某些生命注意到要好。
至少在新的转机出现前，每个时间线的末端，绯红之王都得来反补一拳。
就比如“现在”——
支点失联导致脱离时间线内侧的绯红之王切换视角，介入新的那条时间线末端。
依然是混乱的战场，但战场的地点发生了略微的改变，既不是最开始大河会盟的地点，也不是绯红之王干涉扭曲后的地点。
非常微妙的是，绯红之王干涉后引发的各种变量，其中最难辨识还原的一部分，几乎全部都延续到了新的时间线中，而除此之外的部分，都在向着最开始的时间线的状态改变。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种不上不下的操作，说是钓鱼我都不敢信啊……这么说，玉族那个试炼者，或者那个试炼者背后的东西，弱的超乎想象？”新笔趣阁
感慨了一声的绯红之王，在毁灭的白光遮掩下默默具现靠前，一拳捅穿了宿主的胸背。
抚平同步而来的穿胸伤口后，绯红之王感受着宿主那边传来的、夹杂着不可置信与释然的迷茫怒火，身影从战场上虚化消失。
“对宿主情绪意识活动的感知，已经快要进入新的阶段了，背刺居然能对加强灵魂联系起正面效果，这我倒是没有料到，山林这宿主还挺有趣的。”
视野上浮到世界线外，绯红之王再一次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新时间线下外界与低维载体的变化，心中的结论越发的肯定了。
从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上一轮因绯红之王干涉而变动成型的时间线里，被变量激活的玉族试炼者放弃手头的布置、在变动后的新会盟地址重新建设陷阱，导致乱战中出现了很多陷阱力度降低的现象。
而新的时间线里，这位试炼者似乎意识得到延续，玉族早期行动有了很多偏差。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在着手调查异变出现的原因，他在玉族之乱前后做了很多事情，同时试图让历史回归原貌。
然而，绯红之王在上条时间线里的干涉，丝毫折扣都不打的重现在了新的时间线里，以完全不同的“因”与“过程”随机出现，却在“机缘巧合”下导致了相同的结果——哪怕这一次绯红之王专心调控变量没有再去干这件事。
这算是绯红之王在替身体系上开发出的一些小特色能力——具体原理，源自对某个粉红大猫替身相关能力机制的剖析......在某位聚合了现有替身体系的生命的配合研究下。
总之......三神泥板之一，还是落到了祭族族长的手里，且玉族之乱中，出现了很多与上轮时间线相异的痕迹。
这之后，祭族的发展轨迹，与上一轮时间线出现了明显的差异——在宿主山林领导的鹿族搜集到的信息中，甚至有邻居祭族被未知人物侵袭的“新情报”。
但这侵入袭击似乎只是试探，祭族之后也没有出现异常，最终乱战依旧上演。
“这也未免太......”整理好信息的绯红之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玉族那位试炼者，“......虽然说，很多低维个体获得时间能力后，基本都有一段自我意识膨胀的时期，但这么直白地行动......”
短暂沉吟后，绯红之王摇了摇头：“不对，有无限空间提供的信息、世界本身的表现，再加上末端战场的痕迹......这位触及时间的试炼者，应该多少意识到了这次试炼中存在超越时空的阴影，那他行动的目的......”
思虑过后，绯红之王重新将视线投向已知时间轴的最上游。
“不管怎么说，一个刺一下蹦一下的掩体也勉强能用，得在其意识到不对劲前抓紧尝试，嗯，先推一把灵魂连接，看看无限空间给试炼者们传递了什么信息，但愿里面有普通试炼者意识不到的隐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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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某群炸了……
算是预料之中吧，内心毫无波动。
看得见作者话语的正版用户，找群可以看置顶（因为懂得都懂的原因，号发不出来），说不定以后还有的炸。
说起来，书一起炸了会怎么样？
emmm，下次可以考虑弄个禁言发群号的群。
正文 第0647章 来自试炼者面板的信息
正在手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