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小卒》 章节目录 序言 现实世界 白光亮起,片刻之后,一群身穿衣甲的人与精灵出现在一个平台的边缘。他们刚坐下吃饭时,滚烫的岩浆从四周涌出把平台包围住了。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黑龙降落在平台中央对着这些英雄们长啸一声,可是谁都没理会它。等吃饱喝足后,他们一个个起身。 最后站起的是一位白袍牧师,他举起了权杖吼道:“准备好了吗?!” 他们异口同声道:“好了!” 牧师回头对身后的精灵说道:“医师,可以倒计时了。” 她平稳地说道:“三,二,一,开始!”他们冲向黑龙,决战展开。 ** 随着战斗的艰难进行,平台上的火越来越多。医师冷静清澈地命令道:“法师,放心站在火上完成你的大招。骑士,下个岩石来时就由你光荣牺牲。”他们毫不犹豫地服从。 黑龙腾空飞起,它的翅膀放出不计其数的小龙卷风。牧师连忙叫道:“大家快闪躲!” 盔甲最厚的战士跑得太慢了。被几阵风刮过后,他高呼道:“替我报仇,我—” 医师一边避开旋风,一边用法术为他疗伤,不耐烦地说道:“你没事了。” “医师,你反应也太快了,”战士对她抱怨道:“至少让我把遗言说完…” “你又没死。”她的视线回到黑龙上。它飞得更高,开始深呼吸,准备最终一击。如果它完成这个攻击,大家都会死。她沉着地指挥道:“破釜沉舟,全力以赴!” 这时轰隆一声,牧师紧张地说道:“可恶,又来一块岩石!” “我去挡,”她淡定地说道。“你们集中精力,完成任务。”她双手闪起绿光,用法术把自己瞬间传送到岩石的前面。她转身,无视岩石,继续从远处攻击黑龙。她感觉到岩石只离她一寸之遥时,黑龙惨叫了一声,从空中坠落。平台上的岩石和火都即刻消失了。 一阵欢呼响起,“又是全界第一!”医师平静地走向平台中央开始吟唱复活尸体的仙曲。 天降神光,战友们都重新站起来了。她打了个哈欠,“你们慢慢庆祝吧。我回城了。”说完绿光又在她手上亮起。 ** 在无聊的现实世界,一位女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医师施放回城法术。下方出现一条来自牧师的私信,“装备不要了吗,amber?”这是她的真名,中文名字叫郭安锫。 她回信道:“黑龙掉的暴击装备不适合我的玩风。” “谢谢你留到这么晚。”她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2:18了。 “没事,反正我爸妈又睡在实验室。晚安。” 她关闭了游戏窗口,看见只填了一半的大学调查表。“主修课:计算机科学;兴趣爱好:钢琴、击剑、柔道、足球、中文、拉丁文。”她叹了一口气,这不是真正的她。主修课是父母替她决定的,说她拥有很适合这方面的逻辑思维。那些无趣的爱好也都是父母给她从小报的兴趣班。一切都是为了能进个一流大学。如今已经被录取了,不会因为晚一天填表而收回。 *——*——*——*——*——* 鸡叫的铃声响起,已经早晨6点了。安锫向床头柜伸手,手指熟练地在手机上一滑,关上闹钟。没精打采地梳洗后,她出门去等校车了。 门口路牌上写着“国王的宝座”。她冷笑一声,就算邻居们真的都是国王也不会有劲到哪里去。因为这里是m国t纳西州,一个落后、节奏慢、变化少的中南部州。在这个平庸的地方已经住了12年了,够长了。但是还需等半年才能去遥远的大学。 校车站已经有一位棕色卷发的少女了。她背着沉重的书包,对着安锫挥了挥手,说道:“早,amber。” “早,sylvie。”安锫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她跟sylvie其实不是很熟,只是这车站向来只有她们两个。 sylvie兴奋地说道:“听说了吗?昨晚校队赢了篮球赛,要去争州冠军了。” 安锫淡淡地问道:“你打算去支持他们吗?” sylvie叹息道:“我只是想支持justin,可是我妈妈罚我一个月不许出门。” “可惜了。” “就是!他的第一粉丝不能去支持他,他一定会很失望的。”sylvie又像往常一样开始夸赞她的偶像,“justin超帅,又是篮球队队长,又友善,又拥有整个篮球队里最高的gpa—” 又是个花心萝卜。安锫对他的印象可没那么好。她打断了sylvie,“你的男友听了可要吃醋的。” sylvie问道:“为啥?” 看sylvie如此天真的表情,她扯开了话题。“你为什么又被罚了呢?” “还不是上个礼拜天我在教堂里睡着了。” “她罚得也太狠了。” “没有没有,睡着是我不对。amber,你什么时候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做礼拜吧。” “不用了,谢谢,你也知道我信佛。”其实她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只是这个谎言是回绝这些救世主的最有效方式。 “但是上帝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sylvie还想拯救众生。 “孔夫子曰,‘人各有志。’”虽然这句是不是孔子说的她不知道,可是见sylvie把上帝搬出来了,安锫只好用圣人来应对。反正这里没有人会质疑外国圣人孔夫子。 说到这里校车到了。上车后,sylvie直接坐到她男友身边。安锫也坐在平常的位置,取出手机连上太阳能充电宝。她和往常一样打开国际象棋应用,现实世界太无趣了。 咚一声,她收到了一个来自teddy的游戏邀请。teddy是高中的国际象棋部部长。他是个超级棋迷,所以有时候除了国际象棋,他们偶尔也下中国象棋和将棋。她点击接受后一个全新棋盘出现在屏幕上。 teddy发了一条信道:“还是老规矩。”如果安锫输了,她必须加入国际象棋部。白棋立刻开始动起来了。安锫不喜欢先发制人,所以从来不做白棋。 teddy的王后小卒前进两格。安锫同样把她的王后小卒挪前,说道:“又是这个开场,你能不能变通一下?” 他再次上卒,“说过多少遍了,这开场叫王后策略。”她接受他的挑战,吃了那个卒,放弃重要的中间场地来获取更自由的发展。 ** 又过了40多个回合的厮杀。该黑棋走。 teddy写道:“我的王后再走一步就将死你了。直接认输叫声部长吧,今天下午来开会。” 其实他已经进了她设的圈套。她把底排的车挪到对面,将军。teddy的王刚躲开。她的王后立刻向前再次将军,不给他机会执行他的计划。 teddy:“有必要这样垂死挣扎吗?王后牺牲了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他毫不犹豫地用王吃了她的王后。 他的王终于暴露在外了。她实行了最后一击,“逼将。”手机上没有动静。 终于teddy写道:“下得好。如果可以悔一步,我应该用卒吃你的王后。”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安锫精心安排的。即使他刚刚用卒一样会暴露王,还挡住王的退路。 这时安锫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新私信,是汉字,来自于zed:“尼人,原来你这个过度自信的臭毛病从生来就有。”这行字出现后没多久就被撤回了。 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锫与teddy的棋桌竟然来了一位观众。这位观众还知道她看得懂中文?她用中文回答道:“zed,你是谁?我的自信哪里过度了?我获胜了。” 校车停下,到学校了,不等那个zed的答复,她关了应用,收起东西,下了校车。一个平凡的教学日就要开始了。 * ------题外话------ 下章穿越。 第五章后,不会再用真的棋局了,要找适合角色性格的棋局很花时间,而且回报不高。下棋的目的是为了展现角色性格。 这章里国际象棋局走的都是真的位置,是改编了2016年世界冠军赛carlsonvskarjakin的最后一局。黑方棋的摆放如下:rc8,kh8,h7,f6,e5,qf5,rf4,h4。白方棋的摆放如下:ra7,qf7,bb3,d3,f2,g2,kg1。黑方走。有兴趣的可以跟着下一下。 ** 作为复仇者联盟的粉丝,那牧师开口应该说:“everyone’s_ready。are_you?” 这章听的音乐是スガシカオ的《19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章 球状闪电 如果现在能有一个球状闪电飘进来该多好啊,安锫望着窗户外突发的雷雨发呆。她本来以为美国历史课会和去年修的欧洲历史一样有趣。可是m国那区区二百年不能和欧洲二千多年的历史比。 只听一阵笑声后,老师说道:“ethan_allen不只是一个家具连锁店。amber,你能不能教化mr。graham?” 安锫回过神来。今天在复习独立战争。她马上开始从脑海中提取资料。幸亏她的短期记忆很好,一天内的任何细节都能回忆得清清楚楚。她很机械地背道:“ethan_allen是一名英雄。他和83个亲戚朋友不费一枪一弹,勇敢地偷袭并占领了提康德罗加堡。”这有什么值得载入史册的,对方人数只有40几个,还大多数是伤病员。 “不愧是amber,”老师表扬道。这时换课铃声响起,午餐时间到了。 ** 安锫买好饭,找了一个空位。她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omg,看见那个j本女孩了吗?” 另外个女生回了句:“我以为她是k国人。” 安锫自顾自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第一个学生又说道:“你傻呀,j本就在k国里面。” “傻瓜,j本在z国里面,它怎么会在两个里面?” “你才傻呢,m菲斯不就又在t纳西又在m国里么。” “哦,所以j本和k国都在z国里?”安锫暗笑了一下。z国加油,还差一个nk鲜就统一东亚了。 第一个学生自豪地说道:“就是。”然后她继续说道:“反正你看见她了对吧?她是今年高三的第一名。” “是吗?她看起来不聪明啊。” “就是!她是第一还不是因为中国人数学和科学好,”至少这次她说对了,安锫还真是华裔。对于那些种族歧视的话她倒不觉得稀奇,早就习惯了。 “我保证如果课程都是语文课,她就不行了。”她们两个嘻嘻地笑了起来。 “喂!胡说八道些什么呀!amber在语文课里也得了今年最高分,”一个男生的声音袒护了安锫。 第二个女生吃惊道:“啊,justin!我们爱你。”justin就是sylvie喜欢的那位花心萝卜。 “知道,我也爱你们。”他潇洒地说道:“不过以后不要再乱说了。” “知道了,”第一位学生说道。然后可以听见她们快步离开了。 安锫看着justin绕过桌子坐在她对面,她淡定地说了声:“谢了。” 他笑眯眯地说道:“应该的,amber。约吗?” “还是不。”她简短地回了句。 “顺便一提,”他接着说,“你人如其名跟你今天带的琥珀手链一样漂亮。” 她的反应冷淡,“承蒙夸奖。” “还穿着那件可爱的猫头鹰骑士t恤。昨晚又睡得很晚吗?” “嗯。” “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做了些什么?” 她用她通常的反应,说道:“还是不要吧。”她开始吃薯饼,这样就可以不用说话了。 justin的节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直接说道:“你没来昨晚的蓝球赛,我可想你了。不过我们还是赢得很漂亮哦。” 她缺乏热情地说了一句,“加油吧狐狸。”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挑这么胆小怕事的动物做吉祥物。虽然安锫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中前卫,可是她从来没有学校团队精神。毕竟她之所以上这所高中只是因为她碰巧住在这个校区里。 “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不怎么喜欢我?”justin仍然微笑着。 她什么时候让justin觉得她喜欢他了?她送他一个冷漠的目光,就是不喜欢花心萝卜。 这时一位妖艳的啦啦队员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道:“嗨,justin!你昨晚表现真赞!为什么坐在这儿啊?快过来跟我们吃。”她上前轻轻地抱住justin的手臂,完全无视了安锫。得救了。 “好啊!”justin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安锫加了句:“amber一起来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她起身,拿起剩下的三明治路上吃,到图书馆做下节课的作业。 只听见justin对啦啦队员说道:“明晚的篮球训练取消了,约你看电影。” “好啊!我还以为你会叫别人呢,去看那部…”剩下的安锫听不清了,因为她已经走远了。 出了餐厅,路过她的储物柜,她快速地打开密码锁,把书包里的外套和美国历史书扑通一声放进,换成了一本化学教课书。学校提供的这些精装教科书很重,能少背一本是一本。 ** 进了空荡荡的图书馆里,安锫直接走到了中央柜台。这里坐着一名中年妇女,带着一副夸张的红框眼镜,正在吃巧克力。图书馆里不许吃东西的。 mrs。goodwin抬起头,有声有色地说道:“ander~!”她咳嗽一下,“amber,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其实昨天刚见过,不过mrs。goodwin向来说话有点戏剧化。安锫说道:“我是来拿我预订的—”话还没说完,mrs。goodwin已经拿出一本较薄的书。黄色封面上贴着校名和地址的标签还写着《君王论》作者马基雅维利。今天她的效率还真高。 谢过mrs。goodwin后,安锫接过书,放进了书包。她走到往常用的桌子,坐下,开始做下节课要交的作业。纸的顶部写下她的名字和日期。 只听见mrs。goodwin说道:“为什么写昨天的日期,莫非你穿越了?”吓了安锫一跳,mrs。goodwin怎么今天走路不出声的。 “我不小心写错了,现在就改。”事实上,为了避免听老师讲述作业应该是昨天在家里完成的,安锫每次都这样。 她还没改,mrs。goodwin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次就算了。”她放下一块巧克力,把食指放在唇前,说了声,“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原来她怕安锫揭发她。 因为巧克力是mrs。goodwin给的,所以安锫明目张胆地边吃边写作业。她的笔迹绝对不好看,但至少还看得清是什么字,她讲究的是快。十分钟后,她做完了,把纸一叠二,夹在化学书里。整理完书包,吃完巧克力,她突然感觉很累。离下一节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所以她双臂交叉在桌子上睡着了。 “amber,醒醒,”mrs。goodwin轻轻拍着她的肩。“课前五分钟的警铃刚刚响了。”要到外面的临时教室,5分钟哪里够,她肯定会迟到的。她不想当众被训斥一番,真麻烦。 “amber,我破例让你用紧急出口走。”mrs。goodwin一定是个会读心术的天使。翻过紧急出口外面的小山坡就是临时教室,这样就来得及了。 “多谢,”安锫立刻背起书包,赶向紧急出口。 打开门一阵风吹过,小山坡上的枫树林沙沙作响。因为刚刚下过雨,地面很泥泞,有一些难走。一不小心,她的右手被灌木枝划破了。她轻声叫了一声,低头检查一下,伤口已经开始流血了。这时手腕上的琥珀手链闪烁了起来。她刚触摸它,亮光消失了,之前肯定是她眼花了。 重新向前看时,她发现在两颗树之间有一个奇怪的景象。是一个发光的椭圆形球体,大约一个人那么高。这是超级罕见的球状闪电吗?她平复下心情,让眼睛好好聚焦。这个球体在慢慢缩小,而且发出的光芒是华丽的图像,像万花筒一样不停地变动,有秀丽凉亭,有中式帅旗,有雄伟船队,等等。 “谁在这里投影图像?”她很疑惑地问了问周围。没有回应。这么奇怪的东西不是每天都有,在它消失前不拍下来也太可惜了。她慢慢地挪进。然后,她头也不回,熟练地去拉背上的书包拉链准备拿手机拍照。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一股很重的力量让她失去平衡直接倒向那球体。 让她惊讶的是这球体既然不是固体的。等等,刚刚是谁推了她?难道有人在恶作剧吗?身边一片漆黑。这时她开始感觉疼痛,好像有一股强力在把她的身体撕开。这股力越来越大,疼痛也跟着翻倍,使得她害怕地尖叫了起来。可是没有声音,只有震耳欲聋的寂静。终于她重重地掉在一片长草上。 ** 疼痛停止了。她慢慢地起身,让书包滑落在地。她看着广阔的蓝天下有一望无际的绿草闪烁在不同高度的小山坡上,一时爽然若失。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球体和学校的树林呢?二月的天气怎么变热了,全球变暖也太快了吧? 是梦吗?理智地推理一遍,决定不是。难道被瞬间传送了?没听说过球状闪电有这个功能。想起刚刚的疼痛,莫非她死了吗?难道还真的有死后生命? 与其在这里瞎想还不如探索一下环境。她看了看地上的书包,应该把它带上。她企图背起书包,可是一下子没拎起来。书包怎么重了?她惊讶地蹲下身,打开书包,检查里面的东西:化学教课书、君王论、一本笔记本、太阳能充电宝、一把自开伞、手机、钱包,还有一些小物品。什么也没多也没少啊。对了,手机能解答她所有的问题。 她拿起手机,轻轻地点击开关,可是没有信号。不能找人帮忙也不能上网,但她至少能用gps定位。她打开地图应用,可是屏幕却停留在“寻找卫星”这四个字上。她叹了口气,并不吃惊,这是墨菲定律—凡是有可能出错的事都会出错。 她重新把书包里的东西放回去,这时才注意到手上之前划破的伤和琥珀手链都不见了。和物品相比之下,她的手没有以前大了。她起身,上下打量了自己,衣服也全都变大了。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她缩小了?再举起手机打开自拍,这是她小时候的面孔,难道穿越到小时候的身体里了?不会,那时可没这件猫头鹰骑士衣服,也不会带这本化学书。 不多想了。调整完衣装后,她脱下不再合脚的鞋子,把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肩上。然后背上书包,她随意挑了个方向,走了起来。 **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脑子逐渐地变模糊。“真热,为什么没有树遮荫?”安锫说话给空气听。“没有路就算了,怎么连个生命迹象都没有?” 这时她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唰唰声。她望向那声音,是一只红毛狐狸。狐狸胆子很小,所以是不会伤人的。可是这只狐狸太大了,像只美洲狮,而且还慢慢地朝她爬来。对了,她变小了。“the_f?!”她想要的生命迹象不是这样的。 她举起双手开始一边晃动一边叫,希望把狐狸吓跑。虽然狐狸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上前。她把背在肩上的鞋子扔向狐狸的头。狐狸被鞋子惊了一秒,又追上来了。她继续后退,准备扔书时,绊了一跤,向后滚下小山坡。她心低默默地诅咒着墨菲。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高声啼。狐狸转身跑了。这是来了一只比狐狸还厉害的野兽?再见了世界。 她转过头,原来她摔在一头驴的面前。她放松了,驴总不会吃人了吧。咦,她的视野怎么变这么小了… ** ------题外话------ 如果没有意外,一天一更新。 琥珀是amber的中文翻译。猫头鹰骑士和夜猫子的英文同音。 ** 如果justin是一首歌,他是lfo的《summergirls》。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章 妖怪吃人 安锫终于恢复意识。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身边有对话声。 “娘亲,她会醒吗?”是一个童音,好像离她很近。 一个柔和的声音回答道:“应该会的。”中文?对的,她听见的绝对是中文,不是英文。 那个童音又问道:“她是人吗?”她当然是人!难道她被传送到了外星球或被外星人劫持了,而且是会中文的外星人?等等,刚刚明明看见一头驴,外星人长得像驴?“那她穿的是啥呀?” “这…” 安锫睁开了眼睛,聚焦在稻草天花板上。她在一间茅草屋子里,不是宇宙飞船。然后她向右边慢慢地转去,只见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用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看着她。安锫用中文说了声:“你好?” “娘亲,她醒了,还会说话,”小女孩兴奋地朝着身后说道。 这时过来了个女人,应该是这个女孩的母亲,可是她只有二十出头。从她们衣服华丽程度的差距来看,这个年轻母亲还真宠爱这个女儿。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们穿的像古装剧里的人呢? 那女人很温柔地说道:“孩子,你醒啦?”安锫坐了起来。“慢点,身体感觉如何?要不要喝口水?” 安锫点了点头,说不出别的声音。 那女人立刻起身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慢慢递给安锫。“小心烫。” 安锫试了一下,水的温度正好,于是一口气喝下。 那女人微笑道:“不用这么急,小心呛到。来,再给你倒一杯。” 安锫又喝下一杯水,然后哑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家,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你被一只狐狸追赶到我们的车前。那时你好像中暑了,所以就把你带回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安锫。”她咳嗽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谁?你家在哪儿?”她有点困惑。 “哦,我姓董,大家都叫我董婶。这里离金陵城大约十里。” 安锫开始处理这些信息。金陵城在哪里? “安锫,”董婶接着说:“看你穿着打扮不像吴国人,你家在哪儿?要去哪儿?有亲人在附近吗?” “我家在某国,这里附近应该没有亲人。” “某国…没听说过,不过现在这乱世,突然冒出个新国来也不稀奇。某国离这里远吗?” “嗯,很远…”安锫终于反应过来,“等等,你说这里是吴国?” 她该不会真的穿越了时空,不但离开了美国还到了古代,三国时期?《三国演义》可是她最喜欢的中文书了。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店里有人吗?” 董婶回了句:“有,客官稍等。”她起身对安锫说,“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晚些我们再慢慢聊。”然后她拉起小女孩的手说道:“春台,走,你来帮我。”她们母女一起离开了。 安锫坐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好多了。她开始观察身边的环境。这个屋子的家具不多,只有一张桌子、四个凳子、和她正在用的床。她的书包靠在床边。她起身,拿出手机,信号还是零,gps也还找不到卫星,而且电池也只有25%了。安锫四周查找了一番,没看见一个电源插座,不过没事,她还有她的太阳能充电宝呢。她把手机连上,拿着充电宝到门外找太阳。 打开门她走进了一个方形的院子。这院子三边有房屋,最后一边是一排篱笆。篱笆的中间有一扇门,旁边放着一辆小购物车。车边站着一只在吃干草的驴,就是之前救了她的那头。院子里还有个长着绿菜的菜园和一个鸡舍。菜园旁还有一口井。阳光旺盛处放着两个竹架子,一个晒着草本植物另一个晒着衣服。安锫找到了一块空地便把手机和充电宝放下。 见其中一间房屋的门半开着,她走了过去,轻轻推开。里面是一个比较拥挤的厨房。正中央有一个锅台,上面放着陶做的锅子。刚刚那个叫春台的小女孩正站在一个板凳上炒菜呢。 安锫走近问道:“你叫春台?几岁了?这么小就会炒菜了?” “我可厉害啦!我今年七岁。娘亲说等到了春天我就八岁了。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 春台热情奔放地问道:“你是八岁?那我叫你姐姐还是哥哥呀?” “姐姐。不是,我…” 安锫想说她其实不知,但是被匆匆走进厨房的董婶打断了。“春台,菜好了吗?客人们吃完还要赶路呢。”她热心地说道:“安锫,你也在啊。你先和春台玩儿,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现在客人多,等过一会儿再来照顾你。”董婶把春台炒好的菜盛到盘子上后就急急冲冲地把盘子端出去了,朝着外面说道:“让客官们久等了。” 春台从板凳上跳下来。“姐姐,如果找不到你的家人,你愿不愿意留下陪我玩儿?” 安锫笑了笑:“这应该是你娘亲说的算吧?” 她挺胸说道:“我娘亲最听我话了。如果你留下,我把我的新衣服送给你。”春台用着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安锫。 安锫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外面传来了一个粗鲁霸道的声音:“我干嘛要给钱?你这酒水难喝,又酸又苦。” “客官,你怎么能这样?你觉得酒水难喝,你早说呀。怎能喝下三整壶后不付钱呢?”这声音是董婶的。 春台和安锫走向前,轻轻地举起帘子布,偷看起来。安锫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家小酒馆,墙上架子上有很多坛酒。屋里面有一个柜台,两张桌子。透过一个宽敞的大门可以看见外面还有两张桌子。每个桌子有两条长凳。屋里面的两张桌子,一个铺满了半空的盘子,板凳上还坐着一名正在数银子的小个子客人。另一个桌子上有三个小酒壶,旁边站着一个凶狠的大汉开始要往外走去。 董婶追上去说:“客官,你等等啊,还不能走。”那大汉止住脚步,用力地把她推倒。 “你为什么推我娘亲?!”春台大喊道。她冲了出去直接咬了一下大汉的手。 那大汉一脸恼怒,“哇!什么东西?去你的!”说完就把她甩到边上的板凳上。然后他朝着店里的另一个客人吼了声:“还有谁不服?” 那名小个子客人也不继续数银子了,直接留下几块碎银就快步地逃走了。 见董婶抱着正哭得厉害的春台,安锫追上前,拦在大汉的面前叫了句:“喂,我不服!想吃白食还推人有什么好炫耀的?” 那大汉大笑起来:“哈哈哈,又来个小娃娃,你想怎样?快滚回去。” 董婶在一旁说了声,“安锫,你快回来,我们不惹这人。这酒钱不要了。” 安锫不听董婶的。她踢了一下大汉的小腿,然后往外跑去。她到了旁边的空地,待会儿不要损坏董婶的东西。她那柔道黑红带对付这个醉汉应该绰绰有余。她轻轻地跳了跳,热热身,脚上只穿着袜子,衣服有点不习惯。然后她伸出右手挥了挥手指说道:“喂,过来啊,我等着你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对着她直冲过来。 她灵活地跳开,然后用前脚掌踢了大汉的后腿。因为柔道的当身技不是用来伤害对方的而是用来制造机会撂倒对方的,所以讲究的是快和准,而不是狠。这对个头小,反应快的她再适合不过了。 大汉绊了一下,可是没有落地。本来她也没打算利用这个反应来攻击。这只是她用来判断大汉的平衡和速度的。她也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有没有被这衣服妨碍。现在她可以攻击了。 大汉恢复平衡后,恼羞成怒地又向她扑了过来。这次她没有闪躲,只是挪到一边把背对住他,让自己的胳膊肘撞在大汉的腹腔上。这个打击力利用了他的个头和动量,足够让他身体本能地向前弯曲。对,就是要这个反应。她趁机抓住大汉的上臂,直接一拉,再把上体向前弯曲,给大汉一个过肩摔。大汉重重地落地。 安锫叫了一声:“你屈服吗?”真没想到学柔道除了申请大学还真的有用。 大汉瞪着她的猫头鹰骑士t恤,惊慌失措地叫道:“妖怪!我服了!钱给你,都给你,别吃了我!”说完他扔下十几个铜钱,连滚带爬地跑了。 安锫一边蹲下身去把钱捡起来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要吃你了?” 刚刚一场架下来,她感觉清醒了许多。当她重新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环境时,她愣住了。前面是一条较宽的路。路上稀少的行人都穿着中式古装,左面有绿油油的小山坡和稀少的树,右边是董婶的酒馆,还挂着一面带有“酒”字的旗子。离旗子不远处还有一辆古代马车,那个之前在酒店里的小个子客人正准备把两匹马拴在马车上。她深吸一口气,微笑了。如果真的离开了原本的世界,她绝对要在这里闯一闯。 这时,董婶上前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她还看着远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没事。董婶今年是哪一年?” 董婶有一点担心道:“今年是天祚二年,孩子你真的没事吗?” 安锫终于缓过神来。对啊,古代中国不像古代欧洲,用的好像是皇帝定的年号。知道了年号对她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哦,跟美国的年号不一样。我真的没事。对了,刚刚那醉汉只留下这些,不知道够不够?”她伸出手把硬币给董婶。 “这些足够了。只要孩子你没事就好。” 春台兴奋地跑上来了,除了眼框还有点红,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哭过。她高兴地叫道:“姐姐真厉害,如果你留下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这时安锫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如果真的穿越到古代中国了,她又没钱,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先不用说去闯了,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她说道:“董婶,昨晚家人说让我早点睡觉,后来不知道怎的就在野外了,还有一只狐狸要吃我。”这些话都千真万确,至于那些细节,可能日后她会告诉她们。“如果你不嫌我麻烦,能让我留下吗?我会学着在你家和酒馆里帮忙的。” 董婶很温暖地微笑道:“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来,饿了吧?今天天气好,我们就坐在这里吃饭吧。”说完她就先走进屋里去拿菜了。 从球形闪电到古代中国,安锫必须承认今天一点都不无聊。她微笑着让春台拉着她的手到门口的桌子边。 ——*——*——*——*——*——*—— “妖怪!我服了!钱给你,都给你,别吃了我!” 停在酒店外面的马车的窗帘降下。马车里坐着两个英俊的少年。年长的那位的脸色暗淡,另一个正在微笑,他刚刚看了一场有趣的戏。 “不愧是二哥,果然是那小孩赢了。” “嗯。那小孩气宇非凡,自信满满的。”他看了对方一眼。“跟造儿你还有点像。” 造儿不满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像他?” 这时车帘掀起,仆人说道:“二位少主久等了,刚刚那店里碰到一个醉汉。马以拴好,可以上路了。” 造儿对着仆人挥了挥手。仆人放下帘子后没过一会儿,车动了。造儿又对他二哥说道:“终于快回到金陵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喜欢金陵呢。” 造儿信心十足地说道:“有了二哥就喜欢了。我肯定能找到医生把你治好!” “还说你不像那个小孩?”车子一颠,那哥哥脸上露出痛楚。 造儿立刻冷冷地对外叫了一声:“开稳点!” “我没事,只需睡一下。”他说完便靠在车框上,闭上眼睛。 造儿掀起窗帘,又看了看正在远处店吃饭的小孩,重新露出微笑。 ------题外话------ 据说铁锅是后期才有的,但是汉朝就有陶锅。炒菜没有菜油,能用猪油,不用油用水也行就是味道差一点。小说里其它菜的材料,都是尽量确认过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 当身技是柔道里的攻击技巧,只不过比赛时不许用。 某国的柔道黑红带等于日本的四段和五段。 ** 今天偶然听到grace_vanderwaal的《somuchmorethanthis》,感觉适合这章的气氛,所以放在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章 田纳仙人 晚上,安锫跟董婶她们聊了聊,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董婶是一个寡妇。她和春台到金陵也只不过两年。 “所以春苔的苔不是台阶的台,是苔丝的苔?” 还没等董婶回答,春苔就问道。“苔丝是什么呀?” 安锫回答道:“是一个名字。” 她满意地说道:“这个好听。姐姐,娘亲,以后就叫我苔丝吧。” 董婶笑道:“行,你喜欢就好。”这样也行?安锫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也应该改一改名字?毕竟她不像她父母,她不崇拜物理学家安培,也不需要用锫字提醒自己她出生在伯克利。还是算了,这名字也算是她父母给她的纪念。 ** “啯啯喔~~”安锫习惯性地用手去拿床头边的手机,可是没拿到,鸡叫声也没停。 “姐姐在干嘛呀?是在玩吗?”苔丝看着安锫的手。 这时安锫想起她已经不在老家了。她并不急着回去,反正她父母平日忙得很。但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应该会比原来的精彩得多。 这一整天,苔丝不管做什么都拉着她一起。她很高兴跟着苔丝学着怎么做她从来没做过的事。比如怎样从鸡窝里取蛋,怎样照看菜园,怎样喂那头驴。 “苔丝,让我来拿吧。” 苔丝双手抱着饲料说道:“不用,喂小四儿最简单了,他很听话,早上都不用拴着它。” “苔丝,我比你大,让我拿饲料也不会累到我。”就在这时安锫吓了一跳。那头叫小四儿的驴嘴里竟然咬着一根电线。在它的脚旁边是一堆零件,仔细一看发现这些零件的前身就是她的太阳能充电宝。原本她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有个又环保又不需要电网的太阳能充电宝会万事无忧。现在看着粉碎的充电宝,她想死的心都有。 “姐姐,你没事吧?那是什么呀?”苔丝担心地看着她。 安锫的情绪缓过来后,叹了一口气,上前捡起碎片说道,“我没事儿。这就是一些碎片,不重要 了。”至少墨菲定律还算仁慈,她的手机没事。充电宝在外面充电时她已经把手机收回房里了。她对着小四儿说道:“你有必要在充电宝上踩那么多脚吗?算了,你救过我一命,我们两算是扯平了。”她把那些零件扫走后回房间无奈地把手机关了,还是留着应急。然后又回到院子里帮助苔丝。 安锫和苔丝做完琐事还有些空闲。苔丝拿出一个球。控制足球是她这名中前卫的强项,安锫给苔丝表演了一番。本来还想教苔丝,可是她说还是更喜欢看安锫踢出各种各样的花样。 踢完球,她们两个溜到店里玩董婶的算盘。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发明。安锫很有兴趣地开始学起来。她虽然指法慢,但还算准,所以董婶让她留在前台算账。 一整天过去了,她虽然过得开兴,可是真的很想念现代人们的两大发明:空调和抽水马桶。不过她很庆幸中国古代竟然一星期就洗澡洗头,一点也不像古代的欧洲,那个连国王也只一年洗两次澡的时代! *——*——*——*——*——* 半个月过去了。安锫已经彻底习惯日常生活了。可是她对生活节奏有一点失望,跟她老家一样慢。这和她最初幻想的乱世大大不同。她还以为会战火不灭,英雄辈出呢。只是董婶说的乱世离金陵城很远。除了每天到店里歇脚的客人不同,其他的东西几乎都不变。然而董婶说最近变化很多。闹事的少了,因为有传言她们这儿有个妖怪护着;奔波于广陵和金陵之间的官员们多了;从北方来的难民也多了,可能北方有战事。 但是今天是个大日子,安锫终于要去金陵城了。董婶她们平常才半个月去一次,去买一些柴米油盐。大城市总该精彩了吧? 她和苔丝坐在驴车上,苔丝说道:“姐姐,娘亲说等我再大些就让我一个人去城里,到那时我一定天天去玩儿。你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我也一起去,那你就不是一个人去城里了,”安锫很喜欢逗苔丝。 董婶边赶小四儿边说道:“要等你们俩认识路了再说。”驴子小四儿走得还真慢,和人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她们才到了市中心。 ** 买完董婶打算用来帮安锫做秋衣的布料,她们到了城内最后一站,一家小茶叶铺。里面有一个l形的柜台,后面墙上有很多小抽屉,每个上面有不同的茶名标签。这茶叶铺的掌柜是个姓孙的老头。他人不高,背有一些驼,胡须灰白。 据说他人很朴实也很热心,所以董婶的茶叶只从他这里买。他见她们来了,立刻让她们把小四儿拴在门口,请她们到后面喝茶休息。 董婶亲切地对安锫说道:“我和孙掌柜说话,小孩子一定觉得无趣得很。这可是你第一次进城,还是让苔丝带你去市中心凑凑热闹吧。” 苔丝兴奋地拉起安锫的手就往外蹿,“姐姐来,我这就带你去!” 董婶提醒道:“别忘了,半个时辰后回到这儿来啊!” ** 市中心确实比别处繁华。街道比较宽敞,两边有各式各样的店和小商小贩。 “看那儿!”苔丝兴奋地指着一边的魔术师。他把一根点燃的蜡烛吹灭,过了一会儿,他用空空的手从上面遮一下,蜡烛又亮起来了。苔丝笑着边拍手边叫好,当魔术师把要钱篮拿过她的面前,她扔进了十文钱。安锫在化学课本里见过这个示范,只要在还有余热的灯芯上撒一点易燃元素就行了。可是能让苔丝看得那么开心,那十文钱也算值了。 刚看完魔术不久就有人对她们说道:“二位姑娘,过来,贫道和你们有缘。”是一个道士。他左手拿着一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右手拿着一面大锦旗,上面写着,“八卦阴阳算命。”他右手还少一根小拇指。 “真的吗?”苔丝很好奇。“姐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安锫可不信这些。在她看来,算命和魔术差不多,可是她喜欢魔术却讨厌算命。同样的谎言,魔术师提供的是娱乐,而算命师提供的是误导。她回想起刚刚苔丝扔的十文钱,难怪她们被盯上,好骗又愿意给钱的小孩儿不骗白不骗。她很想离这个道士越远越好。“还是别过去,算命的不准。” 道士捋了捋胡须说道:“如若不准不要钱。” 苔丝走过去了,“那就无碍了呀,姐姐,来嘛。也许我们还能知道你的家人在哪儿呢。” 道士对苔丝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先算过去,再算未来。”他注视着苔丝的脸,过了一会儿对她说道:“看你面相,你一定是家中独女。你身边这位和你虽不是亲姐妹但却情同姐妹。” 苔丝惊讶道:“真准!” 安锫叹了一口气。要猜出苔丝是独生女也太简单了。光看她的衣服就行了。做工不能跟店里的比,是家里做的,但是用的是昂贵的布料。这能说明她家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但也不是穷人家。普通人家会用这样的布料显然很宠爱这个女儿。古代子女多,又重男轻女,所以能受到这样的宠爱不是独生女才奇怪呢。至于最后一句苔丝和她情同姐妹根本是废话。情同敌人的两个小孩会手牵手在路上有说有笑的一起逛街吗?就算这个道士真的猜错了,他唯一的损失也就是这次的目标,等过一会儿再找个新的还是能骗的。 那道士见苔丝那么配合便继续说下去:“再看看你的未来,你可是有贵人相的!以后必定嫁个好人家。只是…”他皱起眉头。安锫暗笑,好话谁不会说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么受宠的女儿不嫁个好人家也至少应该是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那道士瞧了安锫一眼,并对着她说道,“这位姑娘不信?我也算算你的过去未来如何?” 安锫笑了,“行,你就试试吧。”如果能看出她是穿越来的就算他有本事。 道士望着她说道,“你不是本地人。”不稀奇,她曾经遇见一个人,他只需听她讲一句中文就能说出她父母的祖籍。这道士还没到那样的火候。 安锫面无表情地看着道士,不想给道士机会冷读她。可是苔丝却兴奋地说道:“姐姐!他说得对,你真不是本地人。” 既然给苔丝说穿了,安锫只好问道,“那我到底是哪里的人呢?” 道士扳动手指说道:“都说了半天了,要知道更多天机可是要给些什么的。” 苔丝正要掏钱被安锫拦住了。她对道士说道:“我不妨告诉你,我是从田纳仙州飘洋过海来的。我看似一个小孩但其实我是一名得道仙人!所以我也会算命。敢不敢告诉我你是几时出生的?让我立刻给你算算。反正我也不要你钱,只是觉得跟你确实有点缘。” 道士听完,有点呆,“什么田纳仙州?没听说过。” “当然。”她高傲地说道:“如果仙州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听说过的,也就不是什么仙州了。快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酉时。” 安锫坐下,很认真做出祈祷的样子,然后在地上用手指慢慢写下英文字句。然后,她很慎重地说道:“仙州神曰你有一位长辈,是个男的。你曾经与他有过争执…你有一阵子没见他了…可能他已经仙逝了…他想让你知道只要你过得好他就满意了。” 那道士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然后他问道:“神还说了些什么?” 道士上钩了。安锫点了点头,只要这道士相信她的权威,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她说道:“神曰:你假装强硬,只是为了掩盖不安与忧虑的内心。你经常质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这些是巴纳姆句子,即模糊又普遍,可以用在很多人身上的句子。 道士说道:“太准了!那神有没有说怎样让我的未来更好呢?” 安锫简单地回答道:“多行善事。我们缘分已尽,就此告辞。”于是就拉着眼里充满惊奇的苔丝走了。 走了几步,她们又开始聊天了。苔丝问道:“姐姐,你不是孩子?” 她微笑道:“我已经十八岁了。” 苔丝噘了噘嘴,“姐姐又在逗我!对了,你真的能用出生时间给人算命?真的是仙人吗?” “不能,那些都是障眼法。我也不是仙人。你想想,那些话是不是也适合你呢?” “后面的还行…”苔丝反驳道:“可是前面的不对,我父亲两年前就死了,所以我没有和男长辈争执过。” “哦,前面冷读法用的句子,不像后来的,是要根据对象改一些的。因为你不像那中年道士,你年龄小,见过的人少。所以如果对方是你,我会说你是跟一位女长辈争执过。”好像听到有人在笑,安锫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没有什么异常,一定是她多心了,毕竟这么大的城里有笑声不奇怪。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出现了很吵的锣声。“回避!肃静!”响亮的喊声后又传来锣声。安锫被吵声弄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 人群开始流动到街道两边,同时也议论纷纷。“是尚书仆射陈觉,陈大人的轿子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广陵吗?” “没听说吗?上任尚书令半个月前来金陵养病了。陈大人多数是来看他的。” “姐姐,”苔丝拉住她说道:“快,有高官来了,我们要到路边跪着。” 她跟着苔丝不解地问道:“轿子呢?为什么只见手拿棍子的人呢?” 她边走边回答道:“很后面呢,一定是个很大的官—啊!”苔丝被后面的人推倒了。 安锫蹲下身去扶苔丝,可是突然有人狠狠地踢了她的背。她向前摔倒。等她转过身来,只见一名手持棍子的侍卫也要踢苔丝。安锫立刻用手掌推在那侍卫的腿上,挡开了那脚。侍卫失去了平衡,差一点倒地。等恢复时,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苔丝,举起棍子要打苔丝。 安锫脑海里已经计划好下一步了。她会站起来,在侍卫挥棍子时踢他的左小腿让他彻底失去平衡,然后把他的棍子夺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踩到裙摆上又摔在地上。不好,来不及了!她转动身子,直接抱住苔丝、紧闭双眼、等候棍子的降临。 ------题外话------ 安锫写的英文是:“theres_a_sucker_bo_every_minute。” 巴纳姆效应是一种心理现象。如果人认为一些描述是针对自己时,就算这些描述很模糊及普遍,可以用在很多人身上,人还会认为很准。巴纳姆效应从1948年起就被很多实验证实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章 所剩无几 疼痛没有到来。难道她被瞬间传送了?或许又穿越回家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苔丝还在身前,她们还在街上,还有很多跪在地上的人偷看着她们。她回头看见那侍卫的棍子悬在半空中,他的右手被一位少年的左手支撑着。 那少年看似十五六岁,帅气,头发被银冠束起,穿着优雅的绿汉服,腰带上有精致的玉佩和一块令牌。他用右手拿下那块令牌对那侍卫说道:“应该没有必要打两个小姑娘吧?”他举起令牌给那侍卫看。 侍卫见到令牌时,惊慌失措,立刻跪下,说道:“小的—” 少年打断了他:“好了,起来吧,快归队去。”侍卫应了一声便跑回仪仗队里。 少年走到安锫身边,微笑着把她和苔丝扶起来,说道:“看来田纳仙人算不出自己的灾难。” “谢谢你,”安锫静静地说道。然后她对着苔丝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 苔丝很惊恐地看着周围还跪在地上的人,回答道:“姐姐,我没事,可是我们现在还不可以站起来。” “你们跟我来,”说完少年很开朗地走向一个小巷子。 安锫可不想跪拜一个拥有那么嚣张的仪仗队的官,所以她选择相信这位少年,拉起苔丝跟上他。 等他们到了另外一条街上时,少年止住脚步,回头对着她们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安锫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谢谢你刚刚的帮助,算我欠你一次。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少年头也不回,笑道:“还是让仙人自己算算看吧。如果有缘再见,再告诉你我是谁。”安锫认识这个笑声,这就是在那道士附近听到的。原来那不是她想多了。 “姐姐,那人真奇怪,”苔丝终于说话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嗯,我们回去吧。”安锫皱了皱眉,“算”刚刚的人是谁。虽然他的衣服不是很招摇,但做工和布料还有那块玉佩都是上等的。再想那侍卫见到令牌后的反应觉得那人应该是个比那陈大人还要大的官。不对,年纪轻轻会是个大官不合理,那大概是个官二代吧。想到这里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头绪来。反正她们也不会经常来这金陵城,再见面不怎么可能。 *——*——*——*——*——* 安锫头发盘得高高的,用布带扎紧,穿着董婶一个多月前给她做好的橘红外衫和裤子。董婶说这是男装,可是自从上次因为踩到裙摆摔倒,她决定不穿裙子了,不想再让衣服成为迫使她受到别人欺负的变数。 她跳上驴车就听董婶担心道:“安锫,你确定你一个人能去吗?路都认识吗?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医生说苔丝只需要休息就行了,所以她一人在家不会有事的。”安锫总觉得奇怪,以为古代的医生应该叫郎中或者大夫,可是董婶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董婶你放心在家照顾苔丝妹妹,我不会有事的,路都记熟了。”安锫如今已经和董婶苔丝俩去过金陵城五次了。她每次回来都会在她的笔记本里画上地图。本来只是为了做个纪念,可是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她把地图存在短期记忆中。 董婶还是千叮咛万嘱咐道:“记住,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孙掌柜。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说完,她轻轻地甩了甩鞭子,小四儿就开始走起来了。 ** 安锫的最后一站是茶叶铺。“孙掌柜,您好啊。今天只有您一人啊?小虎哥呢?”安锫对这家铺子很熟悉了。这家铺子很小,孙掌柜也只有小虎一个伙计。 孙掌柜热情的说道:“哟,丫头,今天就我一人,小虎陪媳妇回娘家几天,大概明天才回来。今天你怎么也是一人啊?”虽然安锫上上下下穿着像男孩,可是她也没有隐瞒性别,所以孙掌柜和其他熟悉她的人还是叫她丫头。 “苔丝病了。” 他边包茶叶边问道:“看过医生了吗?严重吗?” “不严重,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两日就无大碍了。” “那就好。给,茶包好了。”他把茶叶递给她。 她也把已经串好的五十文铜钱给他,“我走了。” 孙掌柜客气地问道:“不多留一会儿喝杯茶或把小四儿拴在这里出去玩一下?” 她回绝道:“多谢您的好意,可是我答应了董婶要早—” 这时一个叫声从店铺的后门传来把她打断了。“掌柜的,你订的茶。” “不好意思丫头,我要去收货,不送你了。”说完孙掌柜就走到后面去了。 “嗯,告辞了!”她走回了驴车。刚刚坐好准备出发时,她看见孙掌柜出了铺门,准备上门板。“孙掌柜,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要打烊?” “丫头,我这不是要去送茶么。小虎不在只好我亲自去了。” 安锫好奇地问道:“这茶叶不能晚些送去吗?” “这茶叶叫顾渚紫笋,是上等的茶叶。是个大户人家专门订的,不可怠慢。” 平常孙掌柜那么帮她们,这次她也应该帮帮他。她提议道:“这茶要送哪儿去?我帮您送,如何?” “丫头,你不是要早点回去吗?” “没事,我回去后跟董婶说我是帮您跑腿,她不会责怪我的。” “那就麻烦你把这送去城西的王府。那地方有点偏僻,我跟你说怎么去。” ** 原来不是什么王爷的府邸,而是一个姓王的府宅。府王,王府,应该就是这儿了。安锫举头看着牌匾上从右到左的字确认了地方。孙掌柜说得没错,这地方还真偏僻。她应该把茶送到后门,可是她现在在前门。看这府宅挺大的,如果要到后门应该还要走些路去找,她觉得麻烦。也许能跟前门的人说说,让他直接把茶拿走,如果不行,再去后门也不迟。 她踮起脚用门上的门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她又敲了敲门。这次府内传出了脚步声。门开了,一个看似十岁左右的男童探出头来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来替小虎哥送这个叫顾渚紫笋的茶叶,你能给个字据吗?” “东西不是应该送到后门的吗?” “我是新来的,找不到后门,要不你就行个方便现在把这茶拿去?” “这样啊…好吧,给—”这时男童被一个大人的声音打断了。 “穆星,你在那里干吗呢?少主要练字。快跟我到书房准备少主的文房四宝。”是一位长胡须的中年男子。 “徐管家,这里有个人来送茶叶。你不是和少主在下棋么?这次又输得这么快?” 徐管家懊恼地说道:“我吃了他最后一个马时,少主说不想下了。他今天心情一定不佳,让我吃了很多棋子…”他叹息道:“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就该想办法让他的。”他愣了愣,“诶等等,你说送茶的在门口?他不在后门怎么到这儿来了?” 穆星指了指安锫,解释了一番后说道:“我正想给他拿个收据,然后把茶拿到厨房去呢。” “等你帮我给少主准备好书房,你直接把这茶拿给绿悠吧。让她给少主泡一杯茶也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穆星一脸的委屈说道:“徐管家,请你不要让我送茶给绿悠姑娘…别说这贵重的顾渚紫笋,就上次我替她拿茶杯,杯子没放整齐,她两天没让我吃饭。” 安锫听了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可是谁知徐管家竟然同意道:“少主就是如此宠她,她毕竟曾经伺候过夫人。好吧,我会叫她去厨房取茶的。”徐管家看了一眼安锫说道:“还是你直接把茶送到厨房去,让厨房给你个收据。”说完,徐管家就开始走了。“穆星,快来。” 那穆星指向左边假山旁的路,对安锫说道:“你就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路过一个凉亭,再绕过一个树丛就能看见右边有一扇门,那就是厨房了。”说完他转身跑起来追徐管家去了。 这保安也太差了吧。他们真幸运安锫不是一个小偷。她跟着穆星说的路,进入一个风景秀丽的花园,里面还有个被翠绿柳树包围的池塘,池塘里还有锦鲤。真是绿水青山环境幽静。看来不管古今中外,有钱人都很铺张。终于她看到穆星提到的凉亭。凉亭就在池塘边,里面的石桌上放着一盘还没下完的象棋残局。 那徐管家说的是不是这盘棋?只见那红方棋子所剩无几,而黑方棋子却很多。黑方应该是徐管家下的。安锫忍不住去想双方如何能胜。如果下一步是黑方走,黑方只需车2进2或者卒5进5都能将死红方,无趣。但如果是红方走,能赢吗? 在这种情况下,要不输只能不停将军,逼黑棋防守。车六进四,她刚刚挪了这步,发现原来接下来的几步会让黑方万劫不复。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这棋局真漂亮。红方能计划得如此长远真不简单。“可怜的徐管家多虑了,红方不用你让也是胜方。” 说完她开始把车挪回原地,可是手指还没离棋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大胆!谁允许你碰这盘棋了?” 安锫一惊,手一滑,只见棋盘上的棋打乱了一大半。 还没等安锫开口,那声音喊得更响亮了:“啊!少主的棋子!快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拖出去打死!” ------题外话------ 据网上说,大夫和郎中这两个词是宋朝后才有的。更早前的称呼还有药师,医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章 顾渚紫笋 安锫慌忙地回过身,只见一位身穿翠绿襦裙,大约十八岁左右的姑娘正用一双凤目狠狠地瞪着她。瞬间,凉亭边跑来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 这是真的要把她打死吗?安锫立刻抬起双手对着众人说道:“等等!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碰别人的棋子。我这就让棋盘恢复原状,保证连棋子上字的方向都和原来一致。这样总不用打死我了吧?” 那姑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说道:“快点!” 安锫立刻开始用双手重新摆放棋子,谢谢上天给她这么好的短期记忆。不一会儿棋盘就恢复如初。“好了。” 那姑娘走上前去,很随便地瞄了瞄棋盘,然后点了点头。这是要放人了吗?安锫开始放松戒备,却只听到那姑娘说道:“拉下去,打四十大板再赶出去。” 不带这样玩人的!安锫不服气地质疑道:“棋盘都恢复了还要我的命,你说话不算话吗?” 一声恶毒的笑声后,那姑娘道:“我刚刚可没答应你什么。不过本姑娘宽宏大量,已经饶你不死了,只是打你四十大板。”那姑娘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自满,继续说道:“再说之前你自己也说你不该碰别人的棋,现在棋恢复得对不对我也不清楚。所以不给你点教训你会长记性吗?”说完那姑娘对着家丁们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话音刚落,那四个家丁就开始向安锫逼近。这姑娘还真毒,明明知道一个小孩挨了四十大板非死即残。安锫看着那四个家丁,他们身形高大又像是长期习武之人。用柔道硬拼行不通,就算她还有十八岁的身体也应付不了那么多。真没想到自己还没穿越来多久,这么快就挂了,一定有人觉得这很好笑。她咬了咬牙。不行,她还不想结束人生这场游戏。对,游戏,如果现在是个棋局应该怎么办? 这时一名家丁抓住了她。她没有反抗,因为她还在想策略。快速看看有什么可用的棋子。对了,除了柔道,身上还有那顾渚紫笋。想起穆星和徐管家的对话,如果这茶受损他们提过的那位霸道的绿悠一定不答应。这能将一下那个姑娘,但还不够,还差一个可以真正将死那姑娘的棋。那个棋应该就是徐管家和那姑娘都提到的少主,可是这棋能用吗?毕竟这么嚣张的下人,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是他能下出刚刚那局棋应该心思缜密,或许还能讲讲理?没时间了,再不动她可真就完了。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会像刚刚的棋局一样反败为胜。 安锫决定装无知让那姑娘放松戒备,她叫道:“小心,别把这个顾什么笋的茶叶碰坏了。” 那姑娘看了看安锫,“你说什么?是顾渚紫笋么?” “哦,对的对的,就是它。”这姑娘既然知道这个茶,一定知道它贵重,看来安锫不用再多说了。那姑娘果然开始向她走来准备拿茶叶。 对了,走过来。安锫深吸了一口气,就是现在!这时她迅速地用脚后跟使劲地朝后踢那家丁的胫骨。那家丁一定想不到这个瘦小的孩子既然能让他如此疼痛。他果然本能地松了一只手去护腿。安锫趁机从他另一只手中挣脱了。还没等其他家丁们反应过来,她已经抓住那姑娘的手,将那姑娘的胳膊翻了过来。她再用自己的体重把姑娘压倒在地,然后很快把膝盖压在姑娘的脊柱上。安锫长吐出了一口气,对着那些家丁们叫道:“别过来,你们都给我退后三大步,不然我就废了她的胳膊!快去把你们那位少主叫来。”家丁们愣住了。 只听膝盖下的姑娘惨叫道:“救命啊!快来救我!你!你还不把我放了?如果你敢伤我一根汗毛就别想活着离开。”见家丁们好像又要上前了,安锫紧张地把手握紧了一些。谁知那姑娘竟然开始哭叫道:“不要啊!少侠,放我走。我立刻叫人让你平安离开。” “你说的话好像不算数。”安锫再望了望周围的家丁,“你们还不去叫人?” “绿悠姑娘,我们该不该去—”一名家丁终于问了。 “去!去!”绿悠急叫道。“快给我去!”那名家丁听后,跑走了。 安锫扫描了一下周围,省下的几名家丁离自己足够远,所以她开始说起话来,缓冲一下紧张的情绪。“哦,原来你就是绿悠啊?”绿悠不理她。安锫继续道:“我只不过在那破棋盘上挪了一个车。本来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回去了,你至于那么夸张地乱吼吗?后来我把棋局修好了,你又得理不饶人。所以说,落到现在这下场也算你活该。” 安锫起劲地说完这些话。难怪电影里的反面角色那么喜欢说长篇独白。等等,难道她是反面角色?更重要的是,一般谁说完这独白谁就要遭殃了。她重新提高警惕,发现自己的确忽略了新到的两个人—徐管家和他身后的少年。 这时安锫和那位少年眼神交汇。他的眼神像冰剑一样像她刺来,可是她没有避开他的眼光。他生什么气?又没人要打死他。安锫用更犀利的眼光打量起他来。她看那少年也只不过十二三岁,比穆星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姿态却比穆星成熟许多。他面孔俊俏,长身玉立,身穿雪白衫子,腰系玉带,不想也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位少主。 这时徐管家焦虑地叫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绿悠立刻委屈地边哭边说道:“徐管家,少主,救救我吧。我去厨房拿新进的顾渚紫笋时看见这小子把少主的棋局打乱了。我正想叫人罚他,却被他压在这里了。他还说要我的命。” 安锫听后眉头一皱,为什么恶人告状总是那么快?绿悠这么说,到好像安锫不讲理了。她说道:“喂,要不是她叫人杀我,我至于费那么大劲把她压在这儿吗?还有我把那盘棋复原了。不信,你们两位下棋的人可以去检查啊。” 少主只朝徐管家挥了挥手。徐管家就走上前看棋盘。看了很久,他指了指棋盘说道,“好像这个卒太向前了一格。这也可以理解,那么多棋谁能记得清啊。” 安锫不悦道:“徐管家,你没必要用这法子让你家少主,红方本来就已经胜券在握。” 只见徐管家用不解的眼光偷看了他的少主一眼。那位少主的脸上竟然有那么一丝笑意。 那少主终于开口了,直接对安锫说道:“你上来把这局棋下完吧。” 以为她是三岁孩子吗?安锫很认真地说道:“我过去下棋怎么看守我的人质?不就是下完这局棋吗?红方车六进四,黑方士5进4,然后炮八进三,车2退5…”安锫看着脑子里的棋盘说。 “等等,让我下下去。”徐管家立刻开始挪动棋子。“这样将军不是在把棋子送给我吃么…” 这时少主同样不看棋盘说道:“兵五进一。” “我将6平5…”徐管家的手指离棋后笑了一声道:“哦,不愧是少主,小的输了。” 这位少主跟安锫想象的一样厉害。但是她关心的是她自己的死活。“话我也说了,棋也下好了。让不让我安全地离开?” 少主走到棋桌红方的位置坐下,挥了挥手让徐管家退后。然后他一边重新摆放棋子一边平静地问道:“我们哪里见过吗?” 安锫觉得这个问题奇怪,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少年。她回答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那少主好像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他说道:“见你胆子到挺大,敢这么大方地挟持我的人,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把绿悠放了,过来和我下一盘,如果你赢了便放你走。” “如果输了呢?” “输了…就凭你挟持过我的人,你会死。”那名少主仍然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下,就算你认输了。” 所以唯一的活路就是下棋下赢?等等,还有一个可能。“如果和棋呢?” “和棋,你能走,不过要受罚。” 安锫不满意道:“你这小孩该不会也想变相地杀我吧?”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怎么罚,你说清楚。” 少主表情尴尬,好像在忍住不笑,嘀咕了一句,“谁是孩子?”然后他又淡定地说道:“至于罚法么,我还没想好,如果和棋再说。想活命,除了同意我的规则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难道你没有信心胜我?” 安锫听了后,从绿悠身上下来。虽然自己的象棋水平一般,可是她不想死,也只好试一试了。 绿悠冷笑了一声,“你死定了。” 安锫无视了她,一口气走到黑方位置坐好。“开始吧。” ------题外话------ 这章的残局是天天象棋里的三国演义第317关。觉得适合这位少主的性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6章 棋逢对手 安锫走出棋局的最后一步,冷静地说道:“将军。”她抬头看着她面前的少年。虽然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可是眼神里却有笑意闪过。他是在朝笑她吗?因为之前她下一步险棋时大意忽略了边上的马,然而他却没有用这个机会灭了她? 对方也抬起头,他们的目光相遇。他很随意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什么不对。”不管他到底为什么笑,现在不是对礼物吹毛求疵的时候。她可不想给那少主一个反悔的理由。 绿悠恼怒地叫道:“少主,这小子一定耍赖了!你不可能输给他这样的货色呀!” 他没有理睬绿悠,不动声色地对安锫说道:“愿赌服输。把茶叶留下,走吧。”说完他站起来对着徐管家说道,“给他一个收据,然后送他出去吧。” 安锫把茶叶放在桌子上。她读不出这少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可是她知道应该尽快离开。这局棋下来,她明白她的中国象棋水平并不是那位少主的对手。于是她就跟着徐管家走到了门口,并拿了收据。出了王府的大门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 王府里,徐管家陪着少主在书房里练字时问道:“少主是否要让绿悠给您泡杯茶?” 少主淡淡地说道:“今天不用了。”他一定看出徐管家有点忐忑不安,“还有什么要问的就快问。” 徐管家很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主是故意输给那小孩儿的吗?” “是,”少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因为可怜他所以想放他走吗?” “不是。”少主继续写字。 “恕小的愚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小孩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于自信,爱冒险。”少主的笔没有停也没有中断。“但这也是他有趣的地方。你没发现我根本猜不出他下一步会怎么走吗?他应该还能给我更多惊喜。”这时他提起笔,“今天就这样。”他开始走向房门外,“穆星,备车,去二哥那里。”说完他回头对着徐管家说道:“这里整理完后,帮我打听一下那孩子是谁。最好把他买回来,我还想跟他玩玩。” 徐管家送少主离开后,回头去整理桌子,见少主今天写下的是“棋逢对手。” *——*——*——*——*——* 前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停好,少主上了车。这时绿悠也跑出来了,问道:“少主,今天不带我去吗?是因为那个耍赖的小子吗?”少主没有理会她。马车出发了。 绿悠走回府内,又沮丧又气愤,都怪那可恶的小子。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这时她听见徐管家叫穆星立刻去茶叶铺找那小子的住处。她心里一喜,看来少主也想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如果她替少主做好这件事他一定会重新看重她的。于是她迈出了活跃的脚步,对穆星说道:“穆星弟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穆星不寒而栗,“我是去茶叶铺。” 绿悠的嘴尖上扬,“去找那个小孩吧?”他应了一声后她继续道:“那让我替你去吧,你在府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没事,我可以去。” 绿悠的声音变得很阴凉,“穆星弟弟,你好像没听清楚,我说了我可以替你去。” 这次穆星应该是听懂了,他退后道:“你说的对,我还有别的事,还是你去吧。” 绿悠又恢复了之前的甜美笑容,“那就麻烦穆星弟弟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吧。”见穆星跑出去备车,她喊道:“来人!”几名家丁跑了过来。她指了指其中最高大的四人说道:“你们四个跟我走。” *——*——*——*——*——* 孙掌柜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铺子门口,急忙出去迎接。这时马车的窗帘被掀起,一个姑娘的头探出来对他用很无礼的口气说道:“快把今天给我府送茶的那小子交出来。” 虽然孙掌柜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安锫,可是他不认识这凶狠的姑娘,还是决定先问清事情再说:“我不知道姑娘说的是谁。你家又是哪个府?” “就是你们店派去王府的那个,你再给我装傻,我就让人砸烂你的店。” 孙掌柜有点恐慌了。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绿悠吧?“你说的人不在这儿了,她只是临时帮忙的,现在已经走了。” “走了?”姑娘翘起一个眉毛,转向身后的四个大汉,命令道:“给我搜!”大汉们立刻冲进茶叶铺。 孙掌柜紧张地说道:“她真的不在这儿。诶,你们小心一点。” 很快,大汉们就搜完这小小的铺子。那姑娘这时瞪了瞪孙掌柜说道:“他去哪儿了?” “姑娘,她哪里得罪您了?我替她给你配个不是,如何?” “想得美,你再不说出他的去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姑娘的语气令人害怕。 孙掌柜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城北外十里处的酒馆。” “如果你敢骗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不敢。” “我们走!”马车又动了起来。 孙掌柜听到一名大汉对马车里的姑娘问道:“绿悠姑娘,要去那儿,来回可是要很久啊,等回来怕天色以晚,是不是明天再去?” 姑娘很凶地回道:“少主交代的事岂能耽搁,知道时辰会晚还不给我快点。”马车速度加快了。孙掌柜也只能希望董婶她们能逢凶化吉。 *——*——*——*——*——* 董婶正准备打烊时,有一个马车队停在她店前。她迎上前道:“客官们,我这儿不提供酒菜了。但是如果你们口渴可以喝点水。” “谁要喝你的脏水!”一个无礼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快把那送茶的小子交出来!” “送茶的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店不出去送东西的。”董婶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 马车上走下来的姑娘凶狠地说道:“怎么可能错?茶叶铺老板给的地址。” 董婶装傻道:“他可能搞错了,也可能你要找的人在我这儿喝过酒水,可是现在人都走了。” “如果你不把人交出来,就砸烂你的店。” “没有就是没有,你砸了我的店也还是没有!不信你就搜,我这儿只有我和我女儿。”董婶提高声音,希望在后屋的安锫和苔丝听得见。 那个无礼的姑娘不客气地叫了句:“给我搜!” “等等,你们那么多人进去要是砸坏我的东西怎么办?先把话说清楚。”董婶在拖延时间。 “你让不让开?不让我现在就让人毁了你的店。” 董婶不让开,继续说道:“姑娘,你这样不讲理啊。” 那姑娘推开她说道:“把这里给我砸了再进去搜。”家丁们领命,很快就开始摔起店里的桌子板凳。董婶希望这样给安锫的时间足够了。 *——*——*——*——*——* “没有就是没有,你砸了我的店也还是没有!不信你就搜一搜,我这儿只有我和我女儿。” 在后屋里的苔丝和安锫听见了董婶的警告。安锫起身准备出去自首。躺在床上的苔丝坐了起来,咳嗽一声说道:“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啊?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对不起,是我把祸事带回来了。我这就去负责。” “不行,姐姐,你还是快躲到我床下面。刚刚娘亲给的警告就是怕那些人找到你。他们找不到你也不能把我们怎样了。” 苔丝这次大概说得对,就算安锫现在出去也不一定能保董婶她们不受到牵连。既然这样还不如躲起来让他们抓不到把柄。可是床下不是一个好的藏身之所,他们一定会检查的。如果想逃走,这里附近都是平地,跑一定会被看见的。她想了一会儿,对苔丝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就去躲到井里,你自己小心。” 她跑到外面的井边,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她不知道水有多深,也不想发出溅泼声,所以不能直接跳下去。她用四肢撑着井壁,开始往下爬。她听见外面有木头被摔断的声音,心里狠狠地诅咒着外面的人和那位不守信用的少主。 井壁之间的距离变得太远了,安锫几乎支撑不住了,还好这时她进了水里。她松开手想试试能不能用脚碰到井底,不行。她用手指抓住井壁的砖,这样踏水时能轻松一点。她把头往后倾,只把鼻子和脸露在水面上,然后开始等待。 她听见人群进了院子,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都给我搜仔细点!”这声音跟那个绿悠很像。 终于有一名家丁往井里看了看。虽然安锫能看见他的头,可是她知道井很深,天色也暗了,所以他应该看不见她的脸。再说她觉得他也没有仔细看,因为他不会想到水里会有人,毕竟古代不住在水附近,会游泳的平常百姓不多。 安锫听见脚步声又回到院子里。“绿悠姑娘,没找到人。”果然是绿悠。 “都是一群废物。那掌柜的竟然敢耍我。走,回去找他算帐。” “绿悠姑娘,已经出来很久了。如果少主回府后找不到你,岂不是要生气了。” “那倒是,明天再找那老头算账。”人马离去了。 安锫在井里等着,没绳子,她爬不上去。终于她听到董婶说:“你说她在井里!?这不是要淹死你姐姐吗?” 安锫向上叫到:“董婶,我没事。”董婶把绳子扔给了她,让她很利索地爬上去。董婶拉她进了房间里,帮她把湿透的衣服换了。她道歉道:“董婶,都是我不对,是我得罪了人。那时他们把我放了,所以我没想到他们会来闹事。” 董婶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今晚我们虽然没事,但是明天早上他们大概又要来找你了。今晚你先吃好睡好,然后明天一早逃跑吧。” 那晚董婶帮安锫收拾行装,还在她的书包里放了一袋钱。她立刻拒绝道:“这钱我不能收。当初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而且现在你们还需要钱来修补那些被损坏的东西。” “你没钱又能去哪儿?如果你不拿这钱的话,我就不让你走。”董婶很认真地说道。 安锫没办法,只好答应董婶。不过她可没说她会拿钱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把钱留在厨房的锅盖上,出门了。她要去金陵衙门告那王府,不信就没有法律了。 ** “你们为什么拦我?我要告状!”安锫对着衙门前的衙役们说道。 “衙门可不是玩儿的地方。”衙役显然没把她当回事。 “谁玩了?我要告城西的王府。” “你可有状子?” “状子?我现在写行吗?”她拿出笔记本和笔,然后停下,“状子上要写什么?” “小孩,别玩儿了。快走,不要逼我们出手。”他们说完举了举他们手里的棒子。 安锫向后退了几步,她又忘了自己是个小孩了。谁会接一个小孩的案子啊。现在怎么办呢?她没钱,又不想回去找董婶或孙掌柜。她一定要想个办法不再让他们受牵连。她找了个地方坐了很久,终于她想起一种将死策略叫愚人将死,是最快将死对方的方法。这个策略利用棋局开始时的一个直通王的斜线。虽然这个方法平常几乎见不到,但是原理可以用来做出快速将死。它只需要早早地把王后挪到正确的位置就行了。大清早对她有利。她拿出书包里的手机。自从小四儿踩坏了充电宝就没开过,如果今天不算是急事那就没有急事了。电池75%,很好。 安锫手里紧紧地拿着手机,心情有点紧张地向王府走去。到了府门口,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信用卡和一根自动铅笔,放进衣服口袋里。她把书包藏在石狮子后面。如果她进去后出不来,她老家会不会出现新闻说考古学家挖出一个埋在土里两千多年的现代书包?就算有也肯定会被定为假新闻吧。 她打开手机上的音乐应用,进入了她的猫王歌单。猫王可是埋在她老家的。她的目光停顿在〈奇異恩典〉上。这首经常在葬礼上放的歌,就当是她希望在这里死后会回老家吧。她把音量调到最高后就上前,踮起脚用门环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她又敲了一次。 这次她听到,“来了来了,谁这么早来敲门?”然后她听见门锁碰撞的声音。她立刻在手机上点了一下播放,然后把手机滑到门的一边,自己把背贴在门的另外一边的墙上。门开了,昨天给安锫开门的那个穆星探出头来。他看向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他慢慢地走向手机。她趁机从他后面溜进了府。 府里静悄悄的。不出所料,府里大多数人都还没醒。安锫从花厅里穿过,进入后院。她跟着回廊走,可是情况不妙。她没料到会有这么多的拱门。可恶,为什么不能加几个指路牌?时间越来越少,再找不到的话,等家丁们醒了她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她开始因为恐慌而乱了方寸,所以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给脑子重新补氧。 世界又变清晰多了。每个拱门的形状和位置设计美妙,看过去如同一副景色画。她放松心情,回忆起走过的路,在脑子里拼出一幅地图。其实这王府并不大,只是道路弯曲复杂。现在她有了地图,可以挑对路线,找到了有卧室的那幢房子。 那幢房子看起来有很多扇门,可是只有两扇是真的。这些门上的窗户是油纸。这些纸窗一点也不透明,所以要确认她找对了房间有一些困难。不过幸好她能用铅笔戳出一个小洞偷看。房间里有一个精致的圆桌,还有其他的家具。她注意的是房里的床。虽然有一张半透明的纱帘遮着,可是她能看见上面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长发男孩。可惜她知道他是谁,不然她会觉得他还蛮帅气的。她感觉有一点猥琐,但是现在她确认了这就是那位少主的房间。 她轻轻地试了试门,门没有上锁。她开了一条小门缝,溜了进去。进去后她慢慢地走向那张床。她把信用卡拿在手里,架在那少主的喉咙上。这不是刀,也真心没有杀伤力,可是那少主不会看见。这样或许可以吓唬这个少主来做个交易。然后她用轻声但有魄力的口气说道:“不许叫,不然割破你的咽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7章 谁是小孩 少主醒来,看见一个小孩用一双充满怒气但明亮的黑眼睛瞪着他。他的咽喉上被一个又细又凉的东西压着。他眨了眨眼睛,他认识这个小孩,就是昨天的那个。奇怪,这小孩怎么在这里?他很静地说道:“是你啊?你想怎么样?” 那小孩直视着他轻轻说道:“跟你这个熊孩子说说话。” 熊孩子?什么意思,谁才是小孩?少主忍住不笑,用严肃的表情说道:“有你这样跟本少主说话的吗?” “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样?” 这小孩还真是胆大。“那就说吧。” 那孩子很生气地说道:“你昨天既然故意让我赢了棋,放我走,为什么还要叫人到我家惹麻烦?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原来你看出来我让你了?就知道昨天没杀你是对的。”少主感觉一阵喜悦。 “所以你把我留着,就是为了能今天杀我?算了,反正我今天来了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跟你的恩怨能不能不要连累别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什么意思?我哪里连累别人了?” 那小孩露出了恼怒的表情。“砸了我家还不算?你这孩子的世界观很有问题。” “你明明比我小,还叫我孩子。” “别扯开话题,就说你要怎样才能不再打扰别人?我的命吗?” 少主的耐心有限。为什么这小孩非要冤枉他?既然如此他还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吧。他用力抓住那小孩的右手腕,向前一推再向上翻。小孩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疼痛和惊讶,同时小孩的手松开了武器。那武器还没掉落到他的身旁,他已经用左手把身体推起。然后用还未松开过的右手把那孩子的手腕和人一起推到了床架子上。他再从腰带上的鞘中拔出匕首,直接放在那孩子的脖子上。 他嘴角上扬,用自由的手拿起那孩子掉落的武器,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器,能跟我的匕首比吗?我的匕首不但斩铁如泥,还比你的好看多了。”他的匕首柄上还镶着红宝石。 那小孩惊讶地说道:“你睡觉时竟然带着匕首?”然后他放松了身体,叹息道:“好,是我低估了你,给个痛快的。” “我带着匕首就是为了防范你这种人物。”少主把匕首放回鞘中。“我若是想杀你,你都已经死过几百遍了。”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叫那个绿悠找我,还把我家砸了?”小孩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绿悠?”他从床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门口,打开门叫了声:“来人!” 徐管家衣衫凌乱地匆匆跑来,说道:“少主有何吩咐?” “把绿悠给我找来,快!” 徐管家应声后就跑走了。少主走回那小孩身边,手里还在把玩刚刚的武器。“你这个能杀人吗?”他在自己手上划了几下,“这一点都不快。” 小孩伸出手对他说道:“本来就不是武器。还给我。” “不还,这个东西有意思,从来没见过。不是武器又是什么?用来做什么的?这是什么材料?上面写的是字吗?”这东西真新鲜。 小孩不耐烦地回答道:“是信用卡,用来付钱的,是塑料的,上面是字。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想问的问题更多了。“不还。怎么用它付钱?塑料又是—” 小孩打断了他:“你有完没完?快还我。” “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呀。”那小孩朝他伸了几次手,他都轻松躲过。 突然那小孩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身后叫道:“看,飞蝶!” 这是什么情况?飞蝶?会飞的蝴蝶值得这样惊讶吗?他好奇地朝后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这时那小孩从他手中抢过了信用卡。那孩子笑道:“孩子就是孩子。” 这小孩竟敢嘲笑他?少主又拔出匕首指着她说道:“说谁是孩子呢?把东西给我,不然不客气了。” 那小孩看起来一点也不怕他了,很潇洒地说道:“把你刚刚的话还给你,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呀。” 少主微笑了,收起匕首。“匕首可不长眼,如果不小心杀了你就太无趣了。”说完他就开始攻击了。 少主自认速度不慢,力气也不弱。那小孩看来是抵挡不住了,慢慢地围着桌子向后退去。他手里边拿着信用卡一边把少主的拳脚推开。虽然每次都会因为疼痛而皱眉,但是那小孩没有躲闪。再这样下去,胜者已定。可是在少主第三遍重复招数时,情况改变了。这次小孩没有推开他的拳头,反而松开了信用卡,然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向前拉。他失去平衡向前一冲,感觉整个人飞跃起来。 这小孩能举起他?等等,这招哪里见过?当他碰到地时他想起来了。他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说道:“我记起你了—” 绿悠的声音把他打断了:“少主!您没事吧?快来人,有刺客!” 绿悠这是要把他的乐趣带走?少主冷冷地说道:“绿悠,给我闭嘴。”这时几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少主的房间。少主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谁准你们进我房间了,都给我滚出去!”家丁们立刻开始退出房间,只留下绿悠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 对了,还有事要问绿悠。他对还抓着他的胳膊的小孩说道:“喂,放手。”小孩放了。他站起身问道:“绿悠,昨天你是不是把他的家给砸了?”少主指了指那小孩。“他家就是城外一家酒馆。”说完少主看见那小孩有点吃惊地瞪了他一眼。 绿悠眼里出现了犹豫。“我是砸了一家酒馆,可是那里没找到他,是他家?” 看来那小孩没有冤枉她。“谁让你去的?” “我听徐管家说少主要找他,我想替您出口气。” “还轮不到你替我出气。给我滚回你的房间,闭门思过一个月。” 少主看了看那小孩,问道:“这个惩罚你还满意吗?” 那小孩回答道:“你怎么惩罚你的人不关我的事,只要你和你府上的绿悠或任何什么悠都不再找我和我家人麻烦就行。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少主听后对徐管家说道:“快去跟府上所有人的说,如果还有谁给这小孩添麻烦就狠狠地处罚。” 可是小孩看起来还不满意,他说道:“你们砸坏的东西也要赔。” 这也合理。“五十两银子够吗?” 他训斥道:“真是个败家子。十两就够了。” 少主把徐管家叫回:“那就再拿十两银子过来。” 那小孩又加了一句:“还有让那个开门的穆星把我放在门口那个会出声的东西也还给我。” 房里又只剩下少主和小孩。虽然很好奇这小孩说的东西是怎样的,少主却更想告诉他前面没说完的话。“你就是那天把那大汉撂倒的孩子。” “哪天?”小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哪天?难不成这孩子天天把大汉撂倒?“就是几个月前。我觉得你还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郭安培。” 少主不由自主地说道:“这个名字真土。那以后叫你培儿,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安安心心让我慢慢培养你,如何?” “谁要你培养。我的培是金字旁的锫!” “有这个字吗?没文化真可怕。” “你真原始!这是我老家发明的字。” “金字旁,好吧。那以后不叫你培儿,叫你锫儿。” 锫儿用很愤怒的眼光瞪着他说道:“我跟你不熟,叫安锫还差不多。锫儿真难听。” “锫儿,我没问你意见,只是通知你一声。”少主偷笑道。 “你这熊孩子真不讲理!要不是因为我在等徐管家把我的钱和东西拿来我这就走人。” “都说了,你才是孩子。对了,以后你就跟他们一样也叫我少主吧。” 锫儿翻了一个白眼,没回答他。这时徐管家回来了。平时怎么不见他做事那么利索? 锫儿接过东西和钱,双手抱拳,说道:“我走了。你要说话算话不要再来找我家人麻烦,不然下次我来跟你同归于尽。” “锫儿,等等,别急着走。让我看看你说的那个会出声的东西。然后再陪我吃早饭。” 锫儿不听,直接往外跑。“想得美,我不像你那么闲,告辞!” 徐管家问道:“少主,要不要追回来?” “不用,我知道他住哪儿。待会儿你叫人…不,还是你亲自去北门外大约十里处的酒馆把他买回来不就得了。”今天心情真好。“备车。” *——*——*——*——*——* 那位少主从一道后门进入了一个比王府更大的府邸。他穿过一个花瓶形状的门道,经过后花园里的小湖和一坐假山,叫道:“二哥!我饿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问道:“是五弟来了吗?” 少主到了大厅。大厅墙上有山水字画,墙边的小桌子上有盆栽,中间是一个圆形餐桌。桌子边坐着一位英俊少年和一位优美的少女。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饭菜。他给少年和女子行了一个礼,“造儿见过二哥,见过二嫂。二嫂什么时候到的?景遂呢?” 他二哥责备他道:“造儿,好好给上饶公主行礼。” 上饶公主笑了一声,“五弟,你别听景迁的。不用那么多礼仪,都是一家人。那么久不见,你长高了。我是昨晚到的,那时你二哥说你刚走没多久。至于景遂,他昨晚见我到了,说不想打扰我和你二哥,所以就搬去邸店了。” 造儿走到景迁旁边的位置坐下,没过一会儿就有下人把碗筷放在他面前。他对上饶公主说道,“对啊,上次景达的婚宴一结束你就走了,没有和我见上面。现在你来了,二哥面色已经好多了,是不是找到那个良药了?” 她闷闷不乐地说道:“没有,最终那个江湖医师只是一个骗子。” 景迁面色严肃。“还是别提那些吧。” 她同意道:“对,不提了。造儿,你不是说你饿了吗?还吃吧。”造儿立刻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景迁笑着对造儿说道:“看你连续两天到我这儿来,又这样眉开眼笑的,是不是又和你昨日提过的小孩玩了?” 造儿满嘴的食物,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他咽下食物,笑意加深了许多。“他叫锫儿,就是我们回金陵路上在那酒馆门口看见的那个能撂倒一个大汉的小孩。” “哦?真巧。” 上饶公主听了,期待地说道:“这个新鲜,什么时候把他带来给我们瞧瞧。我很想见见这位能让五弟如此神采飞扬的人。” “既然二嫂这么说,我明日就把他带来。他还能和二哥下下棋呢,”造儿爽快地答应了。 上饶公主说道:“提起明日,景遂一早就要回广陵了。本来他说今天不过来了,但是你们兄弟三人应该好好地聚聚。我这就去叫人请你三哥来。”说完她就走出了大厅。 造儿不乐意地说道:“景遂只会和二哥商量公事让你头痛。还是别叫他来。” 景迁很严肃地说道:“知道你疼我,可是国事要紧。你也该跟着你三哥学一点,日后能帮父亲多分担。” “才不要呢。”造儿咽下一大口食物,“我可不想帮徐大丞相实现他的野心呢。” *——*——*——*——*——* 安锫回到酒馆时董婶立刻上前说道:“孩子,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你怎么不拿上钱呢?” 安锫拿出那装着十两银子的袋子,交给了她,说道:“给你们添麻烦是我不对。可是我跟那人把误会解开了。瞧,他们还赔偿了把东西砸坏了的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让我留在这儿呢?” 董婶笑了,“当然能留下,只要你安全就好。快进去跟苔丝说这个好消息。” 她很快就奔到后院。她看见苔丝正一边哭一边喂小四儿。她悄悄走上前然后从后面拥抱住苔丝,笑道:“我回来了,可以不走了。” 苔丝转过身,哭得更厉害了。然后她们两个开始笑起来了。这时她们听到还在外面的董婶说道:“安锫就如我亲孩儿。我不卖!” “你随便出个价。” 董婶很坚定地说道:“什么价都不卖!请你走。” 苔丝和安锫一起往外偷看。原来对方是徐管家。他正带着犹豫的表情站在门口不走。这时苔丝跑出去踢了他一脚,“我娘亲说了请你走,你还在这儿干嘛?我们不欢迎你。” 安锫也说道:“你家少主已经说过了,如果再有人给我添麻烦就狠狠地处罚。请他不要食言。” 徐管家走后,董婶对安锫和苔丝说道:“最近你们俩都不顺,先是苔丝得了风寒,后是安锫惹了人。看来我们明日应该去栖霞寺祈福,你们今晚早早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8章 人各有志 早晨,公鸡都还没叫,董婶就把安锫和苔丝叫起来了。她们俩睡眼朦胧,勉强起身,说道:“太早了,还想睡…” “栖霞寺在山上,如果现在不启程就不能在天黑前回来了。”董婶咳嗽了几下,然后帮她们俩穿上衣裳。安锫听到她咳嗽有点担心道:“董婶,你也咳嗽了,是不是被苔丝传染了?今天还是不要去了。一来你应该多休息,二来山上天气凉会降低抵抗力的。” 她回答道:“我没事。再说栖霞寺的药师佛很灵的,所以如果我真的病了那就更应该去祈福了。走吧,我们今天不带小四儿,他不喜欢爬山。” 苔丝说道:“娘亲,我肚子饿了。” “我们路上吃。”董婶说完,背起包袱,就把安锫和苔丝两人一手一个地拉出了后院。 ** 栖霞寺在一个长满枫树的山上。安锫看着这些多彩的枫叶想起老家。可是这些枫叶比较小和细腻。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爬着山,她发现她们很快就到了三个巨大的门前。她跟着气喘吁吁的董婶穿过中间的大门,进入了拥挤的寺庙。 这是安锫第一次进寺庙。进入寺庙和进入教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老家的教堂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种沉重,关闭式的安静,而这里给她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浓浓的香,香味扑鼻,浓烟刺眼。庙里的树木不是外面的红色枫树而是绿油油的万年青和松树。她们继续沿着庙里的主干道走着,路过两边的钟楼鼓楼,一直走到了寺庙中最大的大雄宝殿。 她们三人停在观音佛像前跪下,开始请求观音保佑她们。安锫跪了一阵子,感觉无聊,便轻轻地对董婶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进寺庙,我能去参观参观吗?” 董婶吃了一惊,“你没进过寺庙?” “对。我的老家很少有人信佛,所以我也不信。”安锫说完觉得董婶一定会像sylvie一样叫她入教吧。 可是她没有,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 安锫感觉非常的惊喜。可是她仍然不懂为什么古今中外宗教的影响力会这么强。宗教说人应该善良和宽容,可是为什么历史上所有的大宗教都能和战争扯上关系呢?她觉得要做个善良和宽恕的人不应该需要宗教来教。 不过作为一个观光者,她还是在这个寺庙里玩了一会儿的。这里有一面千佛崖石窟,上面刻着很多小石像。她经过了个放生池,看了看里面的鱼。她还路过了经堂、禅堂、僧房,等。她终于看完了景观,回去找董婶和苔丝,可是她们还没好。于是她又回到了外面,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捡起一个松果,开始踢起来。 *——*——*——*——*——* “徐大人,等等我。为什么我们回广陵前要在这个寺庙停呢?”小龙追着景遂叫道。“还有您要来,为什么不叫人抬您上去呢?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爬?” 景遂回答道:“听说这座寺庙的药师佛很灵。走上山更显虔诚。” 小龙继续说道:“可大人身份尊贵啊,您至少该早些让人通报方丈让他带人出门迎接啊。”他追上了景遂。 景遂很简单地说道:“众生平等。” ** 到了栖霞寺的山门,他们两个在每个佛前都拜了一遍。可是他们在药师佛前停留得久一些。景遂跪在佛前祈祷:“愿佛祖保佑我二哥早日康复。”过了一阵子,他站了起来,让小龙给附近的和尚一袋沉重的银子。趁和尚全心全意地抓着小龙道谢时,景遂走出了佛殿。他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庙里逛逛。 他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深得此中三昧,直到他听到了很轻的打击声。他好奇地走向声音的来源。他看见前方的松树下有一个小孩正在很熟练地踢着松果。他笑了,这小孩还真大胆。他走上前去很随和地提醒这小孩道:“你就不怕佛祖惩罚吗?” “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小孩目不离松果球。 景遂感觉有趣,微笑道:“佛门净地,你在这里踢松果球可是对佛祖不尊。” 小孩很开朗地说道:“圣人孔夫子曰:修身洁行。” 这是孔夫子说的吗?景遂想了想,说道:“孔夫子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史记》里的话,而且和你现在的行为有关吗?” 小孩踢球的节奏乱了一下,“真的假的?你这人竟然还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小孩恢复原本的节奏继续说道:“我锻炼身体不是在修身吗?那既然我修身了就能洁行,不就是尊重这净地了吗?” “修身是指三纲五常。” 小孩强词夺理道:“那我问你,如果我不锻炼身体,身体不好,还怎么修你说的那三纲五常呢?”那孩子把球踢向他,说道:“你也试试吧。” 景遂用脚停住松果,然后轻轻抬起脚尖把球又踢到空中,再传回去。 小孩吃惊道:“你也是个足球高手?”又把松果踢给他。 他回答道:“你说的是蹴鞠吗?我小时候经常踢,可是已经很久没踢了…”他望眼欲穿地看向了远方,童年的回忆还是很美好的。过了一会儿,他把松果又踢向小孩。“说回之前的话题吧。” 小孩问道:“有必要吗?”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松果你也踢了,现在你是我的共犯了。佛祖要罚也会罚你。有人陪我受罚我不寂寞。” 景遂笑起来了,“算是我被你拖下水了。” 这时一个和尚生气地叫道:“佛门净地,你们在干什么?” *——*——*——*——*——* 安锫诅咒了一句,看了看脑子里的地图,不远处就有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既然刚说要让这少年陪她受罚,那么她自已逃跑也太不够意思了。于是她跑到少年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快跟我来。” 她拉着他过了几个拱门,然后马上站在一根柱子后面。追他们的和尚跑过后,她高兴地看着那和尚的背影说道:“line_of_sight_for_the_win。”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少年问道。 “就是游戏里的用词,别当回事。”想起游戏安锫对那少年说道:“对了,你球踢得这么好为什么停了?怪可惜的。” “父之命不可违。” 她有些感伤道:“其实如果很喜欢一样东西,不伤天害理,偶尔偷偷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 “这…”少年近距离看着她的脸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安锫这时仔细地看了看他,原来是他!她惊讶地说道:“官二代!我们竟然还真的有缘又见面了。那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告诉我你的名字了?”见少年还没想起她来,她加了一句,“几个月前在金陵城有个侍卫要打我和我妹妹可是你救了我们。” “那位仙人?”他上下打量了她。“你为什么改成男装了?” “行动方便呀。” 少年微笑道:“仙人果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好,就如上次所约,我姓徐名景遂。你呢?” “我叫郭安锫。”她问道:“你为什么来寺庙?你是信徒?” 他严肃地说道:“是的。我是来求佛祖帮我二哥早日康复的。” 安锫用慎重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那我希望佛祖能如你所愿。” “你又是为了什么来的呢?难道仙人也有求于佛?” “我无求,”她笑了笑,“只是和家人一起来祈福的。” 他用淡淡的口气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祈福呢?偷懒吗?” “我不是信徒,求也是白求。”安锫利索地回答了他。 “为什么不信?” 安锫想了一阵子,终于说道:“问你伊壁鸠鲁的罪恶问题吧…” ** 他们讨论了一番后,她说道:“圣人孔夫子曰人各有志,你不能让我信,我也不能让你不信。” 景遂笑起来,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也不是孔夫子说的,是《魏书》里的。对了,你为什么叫我‘官二代’?那是什么?” 她把上次她用的伦理跟他说了一遍。 “就算你猜对了吧。”他的笑容很灿烂,“你还真不像个小孩,以后我还是叫你仙人吧。” 她咕哝道:“我都十八岁了,本来就不是个小孩。” 这时有人叫道:“徐大人,您在哪里啊?如果我们现在不走,天黑前就赶不到邸店了。” 景遂站了起来。安锫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问道:“原来你是个官?” “是。”他潇洒地跟她告别道:“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下次我们再一起踢蹴鞠。”说完他就朝着那叫他的声音快步去了。 ** 黄昏了,安锫,苔丝,董婶三人终于回到家。徐管家又在店门口等着她们。他看起来疲惫,应该已等很久了。他迎上前说道:“我家少主说了,想买你们家一坛酒。”他指了指安锫,“让这小子明日一早送来,半两银子够吗?” 董婶干脆地说道:“我们不做你们府的生意,还是请回吧。” 安锫想了想,平日里她们店里的一坛酒也只卖二十文,就算加上来回奔波的人工费,怎么算五百文都是一个高价。虽然那么高的价肯定没好事,可是想想这些钱能让董婶和病才康复的苔丝轻松一点,她决定这门生意还是要的。她把董婶拉到一边说道:“我去。明日我送完酒,马上就回来,不在那里逗留。那小孩不能对我怎样。”然后她对徐管家道:“钱现在就留下。” 董婶担心地说道:“孩子,为了钱受伤不值得。” “董婶,我们不是刚刚拜过佛祖么?他会保佑我的。” ** 第二天早上,安锫在王府的后门上敲了敲。王府的前门走过两次,都是惊心动魄的。所以这次她学乖了,多走了一点路找到了后门。一位厨娘开了门,接过酒,给了一张字据,一切顺利,安锫走远后,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经过一家首饰店,听到一个又清脆又惊慌的女孩声音叫道:“小偷!”一名个头不是很大的男人手拿一个红色小钱袋从首饰店里冲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几岁女孩。 反正那小偷是朝着她的方向跑来的,所以安锫决定要像董婶经常说的,助人为乐。她稍微让开一步,然后用脚绊了那小偷一下。他立刻倒地了。她暗笑了一下,悠哉悠哉地从他手里拿起钱袋。他爬起后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里。钱袋已经拿到了,不用再追他了。她正想把钱袋交还给那快要赶到的女孩时就感觉左胳膊一阵疼痛。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向后翻。她很快地反应过来,想要挣脱时却发现她的攻击者比她还要快。他狠狠地踢了她的肚子。她当场透不过气,跪在地上。 “雨师,快住手!小偷不是她!是她阻止了那个小偷。”那位女孩赶到了,扶起安锫向她道歉。 安锫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正扶着她的女孩。她虽然不是沉鱼落雁的大美女但也玲珑可爱。衣服华丽大方,像个大家闺秀,可是皮肤却被太阳晒的有一点黑。再看了可那个叫雨师的男孩。他和王府的那位少主差不多大小,就连脸也有点像,衣装气派,长得身强体壮,皮肤和身旁的女孩一样有一点黑。倒霉,怎么又碰到一个不讲理的小男孩?难道昨天在庙里踢松果球是有报应的? 那个雨师很温柔地对女孩说道:“柔儿,我一听到你叫就从铁匠铺出来了。我只看到这个小子得意洋洋地拿着你的钱袋。不能怪我误会了他。” “那你还不快道歉。”柔儿命令道。 那个雨师看了看安锫,不是很情愿地说道:“对不起。” 安锫咳嗽了一声,不理他,抓起柔儿的手把钱袋放在她手上。“以后钱袋要小心看管。” 柔儿害羞地说道:“刚刚实在是对不起。” 那个雨师不知道为什么又一下子抓住安锫的手,愤怒地吼道:“色狼!看我不把你的手砍了!”他从腰带上取出一把匕首。 这些小孩脑子一定有病。安锫也不服气地叫道:“the_f!为什么?我怎么是色狼?” 那个雨师回答道:“你非礼人妻。” “什么?我非礼人妻?” 柔儿这时也从她的腰带上取出一把匕首挡住了雨师的匕首说道:“雨师,你再不松手放他走,我就不理你了!”又一个拿匕首的小孩。这是乱世的问题吗? 雨师放开了安锫,警告道:“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不会这么客气。” 安锫嘀咕了一句:“没礼貌,有这样对待帮助你的人吗?” 雨师生气道:“什么?” “行了,别再闹事了。我们不是还要去五弟那里吗?”还没等他说下去,柔儿就向安锫行了个礼,然后把他拖走了。 ------题外话------ 本来有一段很长的宗教辩论,后来发现除了我,没人爱看,所以切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9章 是无价的 雨师对柔儿说道:“就是这儿了。”他敲了敲王府的大门。 门立刻就被穆星打开了。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责备道:“你迟到了,还真不怕得罪本少主吗?” 雨师和柔儿互相看了一下。雨师对着里面的声音叫道:“五弟,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柔儿要来金陵找你的?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呀。” 造儿从大堂里走了出来,看到雨师后,立刻改用更成熟的语气问道:“景达,你怎么来了?”然后看了看柔儿,“把李柔也带来了?还真不愧是新婚夫妻,形影不离。” 景达笑道:“我和柔儿出来游山玩水。本来就要回广陵了,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到金陵停一天。这样能看看你,二哥,还有三哥。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三哥?景遂他昨日就已经回广陵了。” 柔儿用胳膊肘轻轻地戳了戳景达,低声说道:“你真傻。你完全记错了,三哥是今天到广陵不是今天离开金陵。” “你叫谁傻呢?你不是也没记住吗?不然你怎么没有提醒我?”景达不服气地叫道。 “雨师,你竟然敢说我傻?”柔儿和景达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造儿看着他们这对欢喜冤家揉了揉太阳穴。 景达和柔儿继续吵闹,直到景达突然对着造儿说道:“等等,五弟,如果你不知道我们要来,那你刚刚在等谁?” 造儿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立刻叫道:“穆星,都已经那么晚了,他还没来吗?你是不是醒得太晚,错过了他叫门?” 穆星连忙摇头道:“少主,我知道你重视这坛酒,所以我天还没亮就在这里等了。” 造儿轻声抱怨道:“那他为什么还没到呢?该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吧?不过他不蠢,如果他摆平不了麻烦就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了。” 景达听了后,挠了挠头。“说谁啊?”造儿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转向穆星。 穆星回答道:“应该是在说那位送酒的公子吧。” 景达大笑道:“原来如此。五弟什么时候也好喝酒了?早知道我就把我府上的佳酿带来了。” 柔儿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出来游山玩水还带一坛酒,可能吗?你就是傻。” “带一坛酒又不难,把它放在车上不就行了?还说我傻。”他又对着造儿说道:“说说你等的酒是什么好佳酿?也让我和柔儿尝尝如何?” 造儿冷冷地说道:“谁要喝酒了,我等的是…算了,不说了。”他语气变温顺一些:“你和李柔一定累了,还是跟我到客堂喝点茶吧。” 景达眉开眼笑地拉住柔儿的手和她一起走向客堂,边走边说道:“你应该试试绿悠烹的茶。整个金陵城里也只有闲云阁的苏姑娘才能跟她媲美呢。对了!我们今天也去闲云阁好不好呀?” 柔儿被他拉着走,语气有些发烦,“知道,你自从决定要来看五弟就已经说了一百多遍了。” 造儿把徐管家叫进来说道:“快去叫绿悠来。” 徐管家提醒他道:“她还在闭门思过…” 造儿想了想,然后说道:“景达不是每天都能来的,就让她来将功补过吧。” ** 客堂里的家具都是上等红木。面对门的墙前有两个椅子和一张雕刻细腻的茶桌。造儿就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两旁也个有两个椅子和茶桌,景达和柔儿都坐在造儿的右边。 景达先说道:“大哥现在是司徒了,整天和父亲一起忙国家大事。景遂你刚刚见过了,他在广陵时也一样忙,听说父亲又想让他出使哪个国了。最看不下去的就是父亲。自从他纳了那个宫人做小妾后就不理会母亲了,还任由那小妾胡作非为,一点都不把母亲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父亲的妻—哇!好疼!”他瞪了瞪柔儿,道:“你干嘛踢我?” 柔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造儿不动声色地说道:“没事,继续说下去。” 景达这时有点尴尬地说道:“五弟,是我错,不过我想大娘她应该…”他躲开了柔儿给他的第二脚。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哈,这次没踢到我。” “雨师,你—” 这时一个脆若银铃的声音说道:“小的见过四少爷,见过四少夫人,见过少主。”绿悠端着一盘茶具进了客堂。 景达开心地说道:“绿悠,今天给我们烹什么茶呀?上次给我喝的顾渚紫笋,还有吗?” 她低下头,没回答,可是造儿叫道:“有,我前几天刚刚收到了一批。”然后,他往门外喊道:“穆星!他还没来吗?” 穆星跑进屋子摇了摇头,说道:“回少主的话,还没。” “那你去酒馆找他,骑马去。”然后造儿对绿悠说道:“还在这里?快去厨房拿顾渚紫笋。”绿悠很不情愿的走出了客堂。 *——*——*——*——*——* 穆星很快地骑马到城外十里处的酒馆。他看见门口有一位比绿悠大一点的女人正在打扫桌椅。他对这位女人很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问道:“这位姑娘,不知道锫儿公子可否在?我家少主希望他现在就把酒送到我府上去。” 那位女人用不解的眼神看了看他问道:“锫儿公子?是谁?” 难道是他找错酒馆了?“我是王府的,我们府上难道没有从你这里订酒吗?” 那位女人一听咳嗽了一阵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安锫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到你们府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时穆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道:“喂!你骑马不看路吗?刚刚差一点撞到我。”穆星刚刚的确骑得有点快。他回头道歉,看见的正好是锫儿公子。他看见穆星惊讶地问道:“穆星?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位女人这时声音放松地说道:“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你去哪儿了?” 这次锫儿公子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说道:“董婶,我去了王府啊。回来路上碰到了一件小事耽搁了一会儿,可是来回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啊。” 锫儿公子已经去过王府了?可是明明一早就守在门前,没看见他呀。穆星给锫儿公子也行了个礼,问道:“锫儿公子,你是不是去错地方了?” 锫儿公子把字据递给穆星看。“这是开后门的厨娘给我的。” 既然酒已经送到了,那也就不用麻烦锫儿公子再跑一趟了。“好的,我这就回去禀告少主。” *——*——*——*——*——* 景达赞道:“这茶真的是天下第一茶,再加上绿悠一流的茶道,真是没话说了。” 绿悠羞答答地说道:“四少爷过奖了。” 柔儿眉头一皱说道:“好茶就是好茶。和茶道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大。” 绿悠诡异地微笑道:“四少夫人此言差异,好茶如不配好茶道,就如四少爷配上一把钝剑一样,是暴殄天物。” 这时,穆星进客堂说道:“少主,我回来了。” 造儿兴奋地起身问道:“他人呢?” “他一大早就已经把酒送来了。我刚刚去厨房确认过了。” 造儿不悦地说道:“你还说今天一早就一直守着门,怎么没看见他呢?” “我是守着。只是锫儿公—” 造儿大怒道:“锫儿也是你叫的?!” 穆星吓得跪倒在地,说道:“少主那小的该怎样称呼…那位公子呢?” 造儿问道:“他姓什么?” 穆星回到道:“好像姓郭。” “那就叫他郭小子吧。继续说下去。” “哦…郭小子…他把酒送到后门来了,送完就回去了。” 造儿心急地说道:“把他带进来吧。” 穆星困惑地看了看他:“可是酒都已经送到了呀,所以…” “你真蠢!本来我也没有要那酒,你不懂吗?” 穆星一动不动,好像被吓傻了。景达说道:“五弟,他不懂你的意图也不能怪他,你从头到尾一直在问送酒的来了没。连我也以为你在乎的是那酒呢。还是原谅他吧,让他现在再去把那个送酒的叫来不就行了?” 造儿的表情平复下来后,静静地说道:“你说得对。穆星还不快过来谢谢景达!谢完给我立刻去把锫儿带来。” 穆跑出客堂后景达大笑起来,“我很期待见见这个叫锫儿的人是什么人物,能让五弟你这样。” 造儿用冷冷的眼光瞪了他一眼,“锫儿也不是你叫的,你也叫他郭小子。” “好,好,郭小子。”景达笑道:“五弟,你还练剑吗?” 造儿冷冷地回答道:“也就偶尔和穆星切磋切磋,反正徐大丞相也不在乎我的武艺。” “父亲可在乎了。来来,我们等穆星的时候比剑吧。柔儿一定喜欢看。”景达对着柔儿一边傻笑一边说道:“对吧?”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好啊!雨师,你这个主意还不错。” 直到现在一直没出声的绿悠也微笑道:“那少主,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拿琴为你们弹奏助兴?” “嗯,去拿吧。” *——*——*——*——*——* 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董婶,您好,我又回来了。能不能让我再见见郭…公子啊?” 安锫和苔丝两个一起走到了外面。安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问道:“穆星,这次又怎么了?” 他突然跪下说道:“郭公子,你就帮帮我吧。如果我不把你带回去见少主,他一定会罚我不吃饭的。” 安锫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跪下,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苔丝把他扶起来,说道:“这位哥哥,你没事吧?娘亲说过助人为乐。我们一定会帮你的。”穆星脸红了一下,跟苔丝道谢后,看了看安锫。 她叹了一口气,“我又没说不去。” 他大喜道:“那快跟我上马吧。” 安锫连忙摇头,“我绝对不上马!”她小时候在一个农场旅游时第一次骑马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断了两根骨头。虽然她不讨厌马,但是从此决定再也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些动物了。“我还是走去。” 穆星紧张地说道:“如果我们不立刻回去,少主一定会生气。” 她觉得这穆星有点太老实,“我跑的话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如果你少主问起为什么这么晚,你就说是我冥顽不灵,花了你很久才说服我跟你一起去的。” 苔丝听后高兴地拉住穆星说道:“穆星哥哥,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再回去吧。”他脸又一阵红。 安锫不等他就开始跑起来。希望这次去王府不会有坏事发生。 *——*——*——*——*——* 造儿和景达的比试过了快半个时辰。终于造儿的剑点到景达的胸,获胜了。 柔儿见了很担心地跑上前问道:“雨师,你没事吧?” 绿悠也停止弹琴,走上前给造儿擦汗,“不愧是少主。” 景达傻笑着说道:“柔儿,我没事。造儿的剑法长进了不少。” 造儿淡淡地说道:“要不是景达分心了,我也不会获胜。” 柔儿不解地问道:“分心了?什么分了你的心?” 景达脸一下子红了。这时绿悠笑眯眯地对柔儿说道:“四少爷眼里除了你还有谁啊?” 景达同意道:“绿悠,你真行,不但茶道好,琴弹得好,还能看出我的心事。” 柔儿听了反而很生气地说道:“听起来更像是你被她分了心!”说完她就朝大门奔去。景达反应过来后立刻开始追她。 造儿不动声色地对绿悠说道:“就因为李柔没有好好欣赏你的茶道,有点玩过火了。” 绿悠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说道:“谢谢少主给小的制造了机会。下次小的会注意的。”说完他们主仆俩也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柔儿冲到大门时正好大门打开。穆星和安锫一起走进了府内。柔儿和安锫撞个满怀,柔儿向后倒去。幸亏安锫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 *——*——*——*——*——* 眼前的情景让安锫感觉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英雄,于是她很帅气地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恢复了平衡后很感激地说道:“少侠,又是你。” 又是她?什么意思。糟糕,安锫认出了这个姑娘就是早上丢了钱袋的那个姑娘,也想起了和她一起的那个醋坛子。 果然她听到那个叫雨师的嚷嚷道:“喂,快放了我妻!哦,色狼,又是你!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就对你不客气吗?”他又拔出腰上的匕首朝她冲了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王府的前门一定和墨菲是好朋友,怎么一来这里总没好事?这次她看着冲过来的雨师并不紧张,因为她准备好了。她轻轻地躲到一边,推开景达拿匕首的手,蹲下身把她的拳头冲进雨师的腹部,然后用脚绊了他,使他向前倒下。安锫再朝他背上补推一下。等他落地后,她用一只胳膊绕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绕住他的一个手臂向上拉,这样他就动弹不得了。“你这个脑残,给我听好。别再拿武器攻击我了!两次我都是在帮你妻子。” 柔儿很紧张地说道:“少侠,你别生气,放了他吧,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她又对雨师说道:“还不快认错?” “是他这个色狼非礼人妻在先,我不道歉!” 安锫火大了,“别叫我色狼,你见过这么小的色狼吗?你这样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叫谁小人?”景达很不满道。 这时那位王家少主到了,他欢快地笑道:“不愧是我的锫儿。你连景达都能降服。” 安锫厌恶地哼了一声对他说道:“谁是你的锫儿?我现在很忙,等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然后她对地上的这个叫雨师或者景达的说道:“我看在你那可爱动人又超级爱你的妻子份上把你放了,但是别再攻击我!”说完后她松开了他的头颈和胳膊。 景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锫儿?五弟等的就是你这个小色狼?”他站起身仔细地打量了她。 安锫也说道:“你们两个是兄弟?我早就该想到了。难怪你们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小孩。” 景达说道:“你叫谁疯小孩呢?”这时柔儿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哇!好疼…” 柔儿坚定地说道:“别再这样无礼了,如若不然我就永远不跟你说话了。”说完,柔儿就走回客堂了。 景达追上去哀诉道:“柔儿…为什么你这样帮他呀?你可是我的妻子呀…” 安锫翻了翻白眼,幼稚的孩子。这时她把集中力转向王家少主。“喂!你为什么威胁穆星要罚他?如果你想见我,你就自己来找我。我们的恩怨不要连累别人。”她看见了那个少主身后的绿悠,这也叫闭门思过?算了,不关她什么事。 那位少主答应道:“好,我不罚他。但是本少主绝对不降低身份去找你。现在你跟我去见我二哥。” “不去。我既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是你的玩具,没有必要听你的命令。我回家了。”她转身走了。 “那我给你加银两。说个价。” 她头也不回地叫道:“我是无价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0章 毫无价值 一大早安锫走到门边说道:“穆星,答案还是不变。”他听了后,很礼貌地给她道了一声别,调过马头,回王府去了。 在一旁看着的苔丝一边把饲料倒进小四儿的饲料桶内一边说道:“姐姐,都一个多月了,穆星哥哥每天这个时候都被他那位少主派来问你出个价,他家少主还真执着。” “他那位少主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会执著,不过等他有了新玩具就会忘记我的。”她帮苔丝喂完饲料。“我去酒馆算账了。等我忙完了,一起玩球,好不好?” 苔丝拍手叫好。“姐姐,其实我也想跟穆星哥哥玩。可是他每次来,一要到答案就走,连话也不和我说,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呀?” “怎么会?他只是很忙。”其实安锫倒更觉得穆星是害羞。 ** 今天的客人不多,所以董婶只是在一旁擦桌椅。突然一声巨响,安锫抬起头来发现董婶晕倒了。安锫立刻冲过去。董婶好像没有受伤,但是轻轻叫她,她没有反应,而且她额头滚烫。安锫保持冷静,朝后院叫道:“苔丝妹妹,快过来帮我把董婶搬到屋里躺下。” 苔丝跑出来后,看见她娘亲晕倒的样子就开始大哭起来。等安锫安抚苔丝恢复平静后,她们一起把董婶搬到正屋里的床上。这时安锫从书包内取出泰诺的药瓶,给董婶咽下两粒药丸。她吩咐苔丝照顾董婶,自己跑到城内去找医生了。 回来后发现泰诺压制不了董婶的烧,再加上医生检查完后直摇头,安锫知道情况不妙。她对苔丝说道:“不会有事的。我跟医生说完话就回来。”于是她把医生送到门口问道:“这病到底怎样?能医吗?”只听他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什么脉微细但欲寐,什么阳气衰弱阴亏火旺。她对中医一点都不了解。 最后医生终于说了安锫能听得懂的话。“这病如果早点医治其实并不难治。只是现在时日拖久了,医,多少,还能医,就是需要的药材昂贵,恐怕你们买不起啊。” 安锫很平静地说道:“既然能医,就请您把药方开给我。至于价钱,我会想办法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把药方开好,给了她。“这药要尽快给她服用,如果再拖下去也只好看命了。”他走了。 安锫猜想董婶的病可能是上次苔丝的病,只是当时没有治疗现在有了继发性感染。她回屋里看着在董婶床边落泪的苔丝说道:“别担心,她只是和你上次一样,是小病,吃了药后就会没事的。我这就去抓药,所以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说完她就向城里的药店跑去。 ** 安锫问道:“为什么就不能赊账?五十两银子,我每个月还二两不就一年半还清了吗?” “小孩,别闹了,快走。”她被药店里的伙计赶了出来。 她找到一个台阶坐下,看着手里的药方发呆。这些奇怪的草竟然会这么贵。在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筹到这么多钱的。就算她有权把董婶的店和所有的财产都卖了也不够五十两。孙掌柜出门谈生意去了,不过就算他在,他那个小铺子也一下子没有那么多钱。古代又没有社交网站也不能向大众求助。她举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应该快要下雨了。怎么办,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么。早知道这样,当初那位少主说要赔她五十两她就该收下。她干嘛替他省钱?如今好像真的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于是她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跑向那个她不想去的地方。 她到王府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她踮起脚,伸手拿起门环,敲了敲门。门被穆星打开,他惊讶地看着她说道:“郭公子,你怎么来了?” “让我见你们家少主。” “他正在吃饭。要不—” 一个又熟悉又恶心的声音从穆星身后叫道:“门外来了谁?”绿悠一手拿着伞向大门走来,然后把穆星推开说道:“你怎么不回答?”她看见安锫时,露出了个狡诈的笑容,“哟~,我说怎么突然刮风下雨了,原来是吹来贵客了。”她关上了雨伞。 安锫神色不惊地说道:“我想见你们家少主。” “他吃饭时不见客。”绿悠的口气很得意。“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吧。如果重要,我会帮你转告的。” 绿悠会好心帮她才怪。安锫很冷漠地说道:“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少主是个大忙人,他吃好饭还有事要做。”就他那个败家子能有什么事要做。绿悠继续说道:“他还会出门,等到晚上他回来就要睡觉了。恐怕不到明天早上你是见不到他的。只好麻烦你慢慢地等吧。不过别挡住门,到那边去。”她指了指屋檐外被雨淋湿的石狮子边。 安锫知道绿悠会替她传话的概率几乎是零,但是给董婶买药不能拖。万一绿悠良心发现,转告了,那么她的情况就改善了许多。“跟你少主说,给我五十两银子,我把自己卖给他。” 绿悠邪恶地大笑起来。“哦?我还以为你是无价的呢。” 安锫平静如常地说道:“是我错了。” “行,我这就把你的话转告给少主。进来吧。”她指着前院没有掩蔽的空地说:“就在那里等。” 横竖绿悠都要安锫淋雨,不过能给董婶治病,一点雨算不了什么。她走到空地中央,立刻浑身湿透。秋天的风雨还真冷,滴滴直刺骨。绿悠看见后又恶毒地笑了一声,重新撑起伞向大厅走去。 过了快一个时辰,绿悠终于回来了。她撑着伞走到安锫面前讽刺地说道:“话我转告了。你还站在这儿啊?怎么不坐下?”说完她走到安锫的后面重重地踢了安锫的右膝盖。安锫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她站起来,紧握拳头,进入了攻击姿态,可是绿悠很自信地说道:“想再压我一次?这次你可就死定了,因为这次不会有什么棋局来救你。你也看见少主有多宠我,说是一个月闭门思过可是三天后就舍不得我继续受委屈了。” 安锫不动了,把拳头松开了。大雨的声音很响,她叫道:“你家少主曾经说过如果有谁再给我添麻烦就狠狠地处罚。你就不怕再被罚?” 绿悠尖声地大笑了一声。“那时他还不知道你如此…”她弯下腰,嘴靠近安锫的耳朵,放低声音说完,“贱。” 看来绿悠可以那么明目张胆地踢她是因为绿悠已经受到那位少主的许可了。她感觉到绿悠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绿悠这是想把她压到地上,可是安锫只是眉头一皱,站住不动。就绿悠那点力气还压不倒她。 绿悠怒道:“给我跪下!如果求我,我可能还会替你美言几句。” 求她有用才怪,可是为了董婶,安锫跪下,心平气和地说,“求绿悠姑娘帮我。” 绿悠得意洋洋地说道:“原来你那么缺钱啊。看看你,那个很神气地站在我背上的小子呢?那个高傲地看着我被少主罚的小子呢?那个自称无价的小子呢?” 安锫默默地跪在地上。她不用跟绿悠一般见识。她可是忍受过比这些还要难听的种族歧视。跟那些话比,绿悠的话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绿悠恼羞成怒地在安锫的背上使劲地踢了一脚。安锫摔在地上,可是她又重新起来跪好,平静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他到底买不买我?” “就你?别说五十两,就是五十文也太多了。” 既然连五十文都拿不到,她又何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起身要走,却听见大厅中传来那位少主失望的声音:“所以你的承受能力也只有这样?原来你真的变无趣了。” 安锫回头用冷漠地眼光看着他问道:“那你想要我怎样才肯给我银两?” “我现在要出去。如果你在雨中站到我回来,你可能还值五十两,如果站不到,那么你就…”他的语气变得比正在吹的秋风还要犀利,“毫无价值。” 见那位少主开始转身准备走,安锫问道:“等等,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主止住脚步回答道:“短则一个时辰,长则晚饭前。”幸好,这时药店应该还没关门。 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安锫也不能确定她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站到那时候。但是想要在今天拿到钱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她坚决地答应了,“你说话要算数,我一定站到你回来。” 那位少主头也不回,说道:“绿悠,我们走。” 绿悠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后,叫道:“来人!你们几个好好地看着他,就算他的腰弯一弯也不算他站住了,明白了吗?”说完她就跟着少主走了。 安锫目睹他们的背影消失后,立刻对一直在附近观望但不敢动的穆星说道:“穆星,你心肠好,求你帮我做一件事。你能到我家跟苔丝妹妹说药我今天一定带回家,让她再多等一些时间吗?”他没有动,可是表情显示他心情很矛盾。“求你了穆星!绿悠临走前可没说不让你出门。至于看着我,有他们几个还不够吗?” 终于他说道:“我去。” 安锫放心地微笑了。“谢谢你,我欠你一次!” *——*——*——*——*——* 造儿没精打采地走进了景迁府上的堂屋,说道:“二哥二嫂,我来了。”跟在他后面的绿悠也行了个礼。 “五弟,很久没有看见你这么不开心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上饶公主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 这时绿悠面带笑容说道:“上饶公主,昨天少主说您最近感觉很累,所以让我今天带琴来。” 景迁说道:“造儿,你知道父亲不喜欢我们弹琴…” 造儿说道:“他看见我弹琴又从来不说什么。不过我现在也不想弹了。” 绿悠立刻说道:“驸马殿下,您误会少主了,今天是小的给您弹奏。”景迁让她去一边准备。 景迁问道:“造儿,你三哥来信说他过几天又会来金陵。你要不要让他给你从广陵带些什么…”造儿看着外面的大雨走神了。“造儿?” “嗯?”造儿缓过神,“二哥刚刚说了什么?” “景遂要来,你要不要他给你带些什么?上次你好像提过要给那位锫儿试试千层油糕?” 造儿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对…可是现在不用了。” “造儿你怎么了?”景迁咳嗽了一下道:“是不是又见了那位锫儿?”造儿点了点头。 上饶公主说道:“难怪。可是以前你见完他不都是兴高采烈的吗?这次怎么了?” 造儿很轻地回答道:“他不是无价的。” “为什么这么说?”景迁有点好奇地问道。 造儿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他们时表情跟一个刚刚发现圣诞老人不是真的小孩差不多。 上饶公主问道:“可是你不是昨天来时还说他不愿意拿你的银子吗?” “嗯,今天早上也没拿…” 景迁很严肃地问道:“造儿,你就没有仔细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卦?” “那有什么好问的?他已经跟每个人都一样了。” 这时穆星浑身湿透地跑进堂屋跪下说道:“少主…” 造儿镇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他倒下了?” 穆星回道:“不知道,可是小的求您把银子给他买药吧。他们的娘病得很严重。如果她死了,你让他们兄妹两个怎么办?” “什么?他要钱是为了给他母亲买药?他怎么不早说?”造儿立刻起身,开始朝后门跑去。“现在就回去!” 绿悠在后面叫道:“少主,等等我啊…” 造儿回头快速地给景迁和上饶公主道了个别,无视了绿悠,一口气跑到穆星的马边。 穆星在他身后叫道:“少主,您为什么不用马车呀?这样你会淋湿的呀。”造儿没有回答,在雨里快马加鞭地直奔回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1章 擅长书法 安锫听见大门砰一声被很重地推开了。她以为是穆星回来了,可是那人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前方。一见是那位少主,她使劲不动,可是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把她拉进了客堂后就叫人拿毛巾和热水。她正准备问他是不是要耍赖却被他抢先说道:“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早说你母亲病重需要钱来买药?干嘛说什么把自己卖给我?” 她瞪着他,问道:“有差别吗?说我需要药钱你这个冷血的孩子就会改变性格给我银子吗?” “会!”少主的眼神很认真还有几分伤感。“还等什么?把药方拿出来,我这就叫徐管家去抓药直接送到你家去。” 安锫很疑惑地看着他,他有这么好心吗?“药方已经湿了,看不清字了。可是我记得。” 那位少主叫人拿笔墨。等的时候他把送来的毛巾一根丢给她一根自己用。笔墨到了,她开始慢慢地把药方背给少主听。他说道:“说快点,你不是很急吗?”是很急,可是怕他写不好。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就一口气把药方全背出来了。那位少主还真的又快又工整地开始写起来。她很仰慕这么漂亮的字。他瞄了她一眼,问道:“你识字?”安锫点了点头。“你会写吗?” “会。” 少主放下笔,“那为什么是我写?你自己写!” “我的字很丑。” “管它呢,你自己快写。”他让到一边。 她拿起毛笔,然后像拿画笔一样开始在纸上画字。 少主眉头紧皱,鄙视地说道:“你这也叫字?!连笔都没拿对。快把笔还给我。”那位少主把笔夺回,推开她继续写。他的记性也很好,不用她重复药方继续边写边聊。“你以后还是不要跟人说你会写字。” “为什么?我明明会,虽然我的字很丑但是至少还能看地出是什么字。再说我也没有用毛笔写过字,所以比往常更难看一些。” “你没用过毛笔?那你用什么写字?” “铅笔,圆珠笔啊。” “铅笔,圆珠笔?你老家的新鲜东西还真多。不过应该和你上次的武器一样中看不中用吧。”说完,少主把药方写好了。他把药方交给徐管家,叫他快速抓药直接送到她家再帮苔丝煎。少主又对她说,“但愿你娘吃了药后会康复。来,现在跟我回房去洗澡换衣服。” “谢谢你。我也替董婶和苔丝谢谢你。但是我不去你房间。” “为什么不去?我房间你又不是没进去过。”少主又加了一句,“是怪我让你站在雨里吗?” “怎么敢怪你?”安锫夸张地说道。“你不是买下我了吗?那我不就是你家的家奴了吗?哪有家奴用主人房间的?” 少主很和善地说道:“那买药的五十两就算我送你的。因为你还是无价的。” “无功不受禄。我才不要欠你这么多呢。” “那你想怎样?还是让我买你?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现在给你个台阶下,你到不要了?” “我要!”她连忙答应了。“要不这样?上次你不是花了半两银子让我给你府送酒么?如果还是照这个价我天天给你送,送一百日如何?” “我又不常喝酒,还不如你什么都不送,人天天到我这儿来两百日呢。” “那每次我要呆多久呢?” 少主想了想,说道:“至少一个时辰或我让你走才能走。” 这条件不差,看来这位少主还是有点良心的。“行!” “好了,快跟我到房里去洗澡吧。我叫人给你拿一些旧衣服。” 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该跟这位少主说自己是个女的?还是不要吧,这少主忽冷忽热的,谁知道听到新信息后会有什么反应,还是不要节外生枝。“那么你先洗。你洗好后我再洗。” “为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少主看安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样子。“随便你,到那边徐管家房里去洗吧,反正他一时半刻还回不来。” ** 她换上了那位少主的旧衣服。这些衣服是丝绸的,手感比棉布好,就是还有点大。她走出房,看见少主也已经洗好换上新衣服,站在房门边。他向她问道:“刚刚你为什么叫你母亲董婶?” “董婶?哦,那是因为她不是我的生母。那时她说大家都叫她董婶我也就一直这么叫。” “既然她不是你的生母,你又何必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连命都可以不要?” “因为她人非常好。我刚到这里时无依无靠也无家可归,可是她收留了我。而且她待我就像亲生的一样。我们是一家人啊。”有关心她的家人真好。 “你觉得你生母不会介意吗?”少主的口气很生气。“把一个陌生人当成你母亲,你有没有想过你生母的感受?” “有什么大不了的?董婶待我像亲生的,我就待她像母亲。再说我生母现在过得很好!”安锫不知道她那喜欢住在实验室的父母到底过了几天才发现她不见了。她很随便地加了一句,“可能她没有我会更好。” 这时少主眼神里充满悲哀,“嗯。” “我一直在想,你家人呢?我在这里从来没有看见过仆人以外的大人。” “他们没有我会更好。”这位少主竟转过头不让安锫看清他的表情。“不说了,你应该回家了。等那位董婶病好了你再来吧。”说完,他默默地走了。他的背影如此凄凉,使得她突然有点同情他。 *——*——*——*——*——* 董婶终于康复了。安锫有点担心自己不在时董婶会忙不过来。可是董婶再三说有苔丝就够了,所以安锫终于如约又回到了金陵城内。她背着书包,里面放着上次从那位少主借来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下面加了一层羊皮,因为冬天差不多到了。这时她很怀念她留在学校储物柜里的那件又轻又暖的外套。 她走进人物繁忙的购物区时,看见一群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孩们正在踢球。当球靠她很近时,她用脚踩住球,再传回给小孩们。孩子们又一次把球传给她。她边往前走边把踢到她脚附近的球踢回去,还蛮好玩的。突然一个小孩不小心把球踢得很远,停在一个淡定优雅的少年脚下。 少年转身,看见安锫时把球踢向她,然后微笑地向她说道:“仙人,我们还真有缘啊,又见面了。而且又是踢蹴鞠。” 她把球踢回刚刚那些小孩,迎上前去,微笑道:“徐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叫我景遂就行了。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就让仙人算算看。” 安锫喜欢这个挑战。根据他原本走的方向,说道:“你是要去首饰店。” 景遂问道:“怎么知道的?” “那边只有三家店,米店,布店,首饰店。如果你是去米店或布店,不带个仆人或货车搬东西好像和你的身份不搭。所以猜你是去首饰店买一些较小又容易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开朗地笑道:“仙人果然非同凡响。你有时间帮我挑首饰吗?” “我…”她想了想,反正那位少主也已经等了一个多月,再多等两三刻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景遂救过她和苔丝,所以她现在帮他也是应该的。“有时间。” 他们一起走进了首饰店。店里的款式还真多,各式各样的颜色、材料、大小。店家一见景遂就快步迎上前跟他说话。安锫可以理解这位店家。景遂虽然穿着不招摇,但是他身上的那些布料和配件,样样都是上等品,不是有钱人才怪。店家问道:“这位公子,你是来给夫人挑首饰的吗?” 景遂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安锫不惊讶。在这个时代就连景达那个小孩都已经有妻子了,景遂有妻有什么稀奇的。 店家给景遂强烈推荐一根华丽的步摇。他看起来有些困惑。安锫想了想,他不高调,所以他的妻子应该和他一样。于是她大胆地说道:“店家,这款式不够低调,夫人不喜欢。” “对,店家,不用你介绍了。我还是听仙人的,”他眼睛一笑。“那你觉得她会喜欢哪一个?” “嗯…”她在店里走了一圈,终于挑了一根朴素但优雅、白玉的簪子,说道:“这个,白玉兰在西方文化里的花语也很好,白色意味着纯洁与完美。送给你的妻子再适合不过了。” “西方文化?比如蜀国?” “是我老家,田纳仙州,”安锫很严肃地回道。 “原来仙界也有白玉兰啊。”景遂赞同道,“这只簪子的确很适合她…”但是他眼里却有一丝忧伤。 安锫很快地说道:“我只是建议,如果挑得不好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为什么给心爱的人找到一个好礼物时会伤心?莫非他的妻子病重?她试着安慰道:“你心里有她,她不管怎样都一定会开心的。” 景遂摸了摸她的头,“原来仙人不是全知的。”他转身买下簪子后,回来对她说道:“我也应该给你一份礼物作为酬劳。”他指了指店里的首饰,“随便你挑。” 她摇了摇手,“助人为乐,我该走了。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再聊吧。” *——*——*——*——*——* 安锫又敲响了王府的大门。这次她还真的不知道会遇见谁,是那个冷酷想杀她的少主,还是那个淘气想和她玩的熊孩子,还是那个善良帮她救董婶的少年。 穆星打开门,很随和地笑道:“郭小…公子,你终于来了!少主在书房里,我带你去。” 王府的书房在池塘中央,四面被清水围绕着,很幽雅。当她走进时就闻到一股檀香味。书房中央有一个长书桌。那位少主穿着一身白衣正坐在那里练字。他的乌发并未梳起,散在他身后。安锫想如果看见的是这位少主的背影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美女。她自己的头发都没这位少主的长,真是自愧不如。 少主写完最后一个字,是一个“念”字。他停下,看了看正盯着他的安锫,眼角带着笑意,很淡定地说道:“锫儿,我就觉得你今天会来。过来说说这个字写的怎样?” 安锫很诚实地说道:“你确定要我这个写字超级丑的人说吗?我对书法可是一窍不通。” “随便说说。” “好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安锫决定把这个字当成一副油画来评论。“你的笔画很有力也很阔。但是却制造出一种不符合这个字的紧迫感。‘念’不管是想念还是念书都应该是一个静雅的字。” 少主开朗地笑起来,“你果然有趣。下次我写字时会留意的。”说完他就开始朝门外走去,“跟我来,帮我梳头。” “我可没答应做你的家奴。” 少主很爽快地说道:“才不是我的家奴呢。你是我的宠物。” 安锫玩笑道:“那就应该是你宠我,替我梳头发。” 少主笑道:“好,那我就帮你梳,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吧。” “不要!”她没想到少主竟然会答应。“还是我帮你梳。” ** 他的头发真的比丝绸还细腻。一个男生有这样的头发有违天理。安锫梳完把簪子插好。 他坐在铜镜前说道:“没绿悠梳得好。” “那就叫绿悠来重新帮你梳不就完了?这儿没我事了,我回家去了。”她说完就想走出去。 那位少主拉住她的胳膊说道:“还没到一个时辰呢。再说,你梳得不好是因为你不够熟练。所以从现在起,你天天帮我梳头。”他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们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她有个不好的预感。 “到了你就知道了。”见安锫不动,他用中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脑袋放机灵点,别给我丢脸!”说完他走到门口说道:“还不快跟上?” 需要弹得那么用力吗?她揉了揉额头。这少主神神秘秘的,到底要把她带到哪儿去?没办法,谁叫她欠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2章 不如炮灰 安锫和那位少主坐的马车在市中央的一个巷子里停下。她看了看墙壁的高度和门边狮子的样子,这里应该是某个官邸的后门。回想从前这位少主说过的话,她大概也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不是你二哥的府?” “是。” 她坚定地说道:“我不进去。” “为什么?” “万一你哥哥比你还霸道不讲理,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她向后退准备找个机会逃走。 少主很开心地说道:“我二哥是世上最好最和善的人。”他完全没发现安锫刚骂他霸道。“你给我进来。”他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把她拉进了他二哥府的后院。 “喂,别拉我!我自己会走路。”她有点生气。“如果再拉,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那位少主没有停,他边拉边兴高采烈地朝前面的房屋叫道:“二哥,我终于把锫儿带来了!” 她警告过他,是他不听劝,也就不能怪她了。她用自由的手使劲地拉住那位少主的胳膊,然后身体一转,挣脱了。她加快脚步上前伴了一下他的脚,同时推了他的上身。 他一落地,她高傲地训斥道:“你应该好好尊敬长辈,多听老人言不然吃亏在眼前。” 这时她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糟糕,她忘了现在在那位少主的二哥府上。 她立刻把他扶起来,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少主~,您没事吧?刚刚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摔了一跤呢?”少主给了她一个很不爽的眼神,正准备说什么。她抢先在他耳边很轻地说道:“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输给一个小孩吗?” 少主也很低声地回答道:“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现在承认自己是小孩了?”他的语气轻松道:“不过看你这么亲热地叫我少主的份上,饶了你。” 刚刚那个叫亲热?这少主的耳朵一定有问题。可是她还没有反驳,他就很响亮地说道:“对呀,我刚刚不小心失足了,不过看在你那么快就来扶我的份上,就不罚你了!”用这么夸张的语气说的话谁会信呢?安锫不敢抬头看刚刚从房屋里走出来的人。那少主又说道:“哦,景遂,你也在啊?” 景遂?安锫的耳朵竖起来了。不会这么巧吧?她终于悄悄抬起头来,看见门框里面站着三个人。这三人里有一位容貌秀澈但病病殃殃的少年。这少年一边站着一位端庄美貌的姑娘,另外一边还真的就是徐景遂。 这时景遂也认出了她。“仙人?你怎么在这里?”院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把不解的眼光投向他。他连忙对着身边的两个人解释道:“那位就是我跟二哥二嫂提过的仙人。”二哥?景遂姓徐又不姓王,莫非他们是结拜的? 少主看了看安锫说道:“他是锫儿,怎么就成了仙人了?” 那位姑娘热情地说道:“好了,大家还是别站在这里了,都进去吧。”说完她就和那位二哥走到房屋里去了。 安锫没有动,于是少主又拉住她的胳膊。她提醒道:“刚刚的教训还不够?我自己会走。” 这次他放手了,“那你快一点。” 安锫路过好像在等她的景遂时,微笑道:“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景遂也同样友善地道:“是啊,看来我们还真有缘。” 那位少主已经和他的二哥二嫂一起坐在一个圆桌边,叫道:“喂,锫儿快过来给本少主倒茶。” 她皱起眉头,谁叫她拿人手短呢?她简单地跟景遂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向少主。景遂也坐在了那位二嫂边上。 倒完茶后,她退到那少主的后面。就算她再怎么不懂礼数,至少知道自己绝对不应该坐下。她低下头,可是眼睛却在偷偷地打量着那两个陌生人。仔细一看,那个病的少年还跟景遂长的真像,不是亲兄弟说不过去。要不是面色那么苍白,他应该比景遂还俊美一些。至于他身边的姑娘,她气质不凡,眉目如画,如果她不算倾国倾城也应该差得不远。等等,她头上竟然戴着一只白玉兰发簪?安锫从记忆里提取今早帮景遂挑的那只,果然一模一样。那么说她就是景遂的妻子?可是刚刚他不是叫她— “这位仙人,你观察我们有一阵子了,能说说结论吗?”那位二哥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安锫的思索。 安锫感到吃惊。她一直很小心地低着头,竟然还给这个人注意到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那少主救了她。“他一个下人能观察出什么呀。肯定只是被二嫂的美貌迷住了。” 所以说,那位姑娘的确不是景遂的妻子。安锫回过神,轻声轻气地说道:“就如少主所说。” 那位二哥淡然地说道:“景遂曾经说过你很善于观察人。我很好奇,所以就请你诚实地把结论说出来吧。” 安锫看了一眼景遂,没事干嘛跟他二哥提她呀。她对那位二哥回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你夫人美丽端庄,气势不凡。而且身份应该比你高。” 那位二嫂笑道:“景迁,她说的还真不算错。” 景迁却没有笑意,问道:“如何看出她身份比我高?” 安锫回答道:“因为她衣服用的丝绸不是金陵城里能随便买得到的。然而你穿的不能跟她的比。可是看的出她很仰慕你。”安锫注意到景遂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既然这样,买衣服时,她应该不会让人给你挑比她差的。所以她的衣服应该都是别人送的。既然送好衣服只送你夫人不送你,只能说明她的身份比你高。” “也可能我拒绝了他们送的衣服。” 安锫高傲地说道:“如果你拒绝的话,你夫人也绝对不会收下,更别提穿了。”说完,她发现景迁的目光变得很锋利,就像是在解剖她一样。她开始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幸好那位少主这时说道:“锫儿,原来你还有这技能!不愧是我的宠物。” 景遂用困惑的眼神看了看安锫,然后对那位少主说道:“原来仙人是五弟府上的。” 安锫立刻修正这句错误的句子,“我不是他府上的。只是暂时在还债中。” 少主看似又想跟她争吵了,可是景迁先说话了,“你小小年纪,观察能力的确令人惊异。就如同上饶公主所说,你说的不算错。” “公主?”这身份超出了安锫的想象。是不是应该行什么礼呢?就学电视剧里的吧,她连忙跪下说道:“上饶公主吉祥。”等等,刚刚学的好像是清朝的,不是三国的。 “锫儿,你快给我起来。别给我丢人了,你这都是什么呀?”那位少主把她拉起来后,继续说道:“二嫂别介意,改日我会叫穆星好好教他的。”上饶公主很慈祥地微笑着,完全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既然是驸马那景迁肯定官位也很高?安锫才看了他一眼,就听他说道:“我已经不是官了。”他会读心术? “是不是因为你的病很严重?” 突然那位少主举手打她,说道:“我二哥的病才不严重呢,你懂什么?”安锫用胳膊挡了这一击,还真疼。少主准备再打一下,但他的胳膊却被景遂紧紧地抓住了。 景迁用愤怒的语气对少主说道:“造儿,够了!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因为不爱听就惩罚人,那么以后你身边只会留下没用的奉承者。”造儿的胳膊放松了,景遂也松了手。 景迁看着安锫被打到的地方,叹了一口气,对着一个仆人说道:“带一瓶药膏来给她。” “我没事,”安锫说道。“这里看起来有点红,可是没破皮,不用麻烦了。” 景迁对着造儿命令道:“造儿,道歉。” 造儿说道:“我不。他是我的宠物,我没有必要给他道歉。”景迁的表情很严厉,于是造儿敷衍地说,“对不起。” 安锫有点得意道:“造儿免礼。”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造儿叫道。 “造儿,我没问你意见,只是通知你一声。” 这时景迁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争论。“造儿说你会下象棋,和我下一局如何?” 安锫看着景迁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但是她觉得这场棋局应该不是什么死亡游戏,所以她答应了。 景迁起身,叫上饶公主陪着景遂和造儿一起聊天。 造儿抱怨道:“我不想聊天,我想去观棋…” 景迁摇了摇头,说:“造儿,听话,这局不许你来。” 造儿无奈地答应后,跑到安锫耳边悄悄地说道:“少设那些幼稚的圈套。”安锫才不想理他呢。“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好了,快过去和你二嫂三哥一起聊天去。”景迁说完,走了。 三哥?原来景遂排行第三啊,那么那位景达应该是第四?这几位兄弟名字都有景么。 “喂,还愣着干嘛。”听到造儿这么说,她停止思考。 ** 她跟着景迁走进了书房。这个房间不小,墙上有美妙的字画,书架上除了书还有花瓶古玩。中间的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未点燃的香炉、一盏油灯,看起来还真雅致。除了书桌还有一张棋桌,这位景迁应该很喜欢下棋。她毫不犹豫地坐在棋盘的黑方一边,不想先走。 景迁一边摆放棋子一边问道:“景遂叫你仙人,景达叫你色狼,造儿叫你锫儿,你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多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我到底应该叫你什么?” “我叫郭安锫,至于哪个是我的面孔,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别人想看见什么面孔就是什么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也没有权利阻止你。” “郭姑娘,”他冷淡地瞄了她一眼,“造儿应该还不知道你是个姑娘?” 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管他知不知道,他不问,我不说。” “那我还是叫你最普通的安锫吧。” 棋局开始了。景迁的开场是兵七進一。他边推棋子边问道:“你认识我这个开场的布局吗?” 安锫走,砲2平3,反击他的兵。她很诚实地回答道:“不认识,我从来不去记这些。” 他走了炮八平五。她模仿景迁同样走砲8平5。 “刚刚的叫仙人指路。”他继续走马八进七。 “为什么叫仙人指路?”安锫又模仿了他,马8进7。 景迁笑了,“仙人指路可以让我试探出你的性格。你的回应是属于攻击型的,但是它更是一个反击。所以你的宗旨应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吗?” 凭一步棋就这么容易被看穿了,她感觉很不舒服。“那你碰到仙人指路会怎么回应?” “我会像你后来那样模仿对方。我是为了不表明意图,而你不是。你模仿我是因为你不知道在我面前该如何表现自己。所以你干脆成为一面镜子,把我的优点缺点全都反射给我。” 景迁说的没错,所以她停止模仿,开始反击。“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安锫挪前一个卒。 “你还真会撒谎,连眼睛也不眨一眨。”他的语气有一点讽刺地说道:“我可不觉得你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卒。只是你到底是什么,我还看不出。”她望向他,他当然看不出她是哪个棋子。她可是王后,中国象棋里根本不存在的棋子。 安锫推前她的炮。“在你眼里我应该就连炮灰都不如。”她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又是哪个棋呢?” 他回答道:“我认为我是棋盘上的马,最适合在中场掌控局势。” 这人还真骄傲!她用棋子挡住他马脚。现在他的马不能攻击了,他会怎么办? 景迁嘴角上扬,“如我所料,你不甘于做个小卒。”他的车上前。“可惜你还太嫩了。”糟糕,是她太过自信中了他的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3章 百年不遇 棋差一步,安锫输了。景迁没有夸大其词,他真是一匹能掌控局势的马。他步步杀机还不犯错,真是一个可怕可敬的对手。 景迁起身说道:“你可以在这里慢慢思考刚刚的棋局。等想好了再出来。” 她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她竟然像一本打开的书一样被这个人彻底阅读了,感觉很不爽。另一方面能和棋艺这么高超的人下棋她感到荣幸。 当她重新走到后院时造儿就叫道:“锫儿,过来,把你刚刚跟二哥下的棋谱背给我听,我知道你都记下了。” 她不理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我输了。”看看太阳,她说道:“我回家了。”她朝着景迁,造儿,和不远处还在聊天的景遂和上饶公主道了一声别。 造儿命令道:“锫儿,给我留下吃饭,我还没允许你走呢。” 安锫对造儿说道:“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不用你的同意也能离开。” “仙人,如果你能留下就留下吧。你不是说过还要和我聊天的吗?”景遂微笑道。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干嘛没事装酷学景遂说什么有缘再见的话。她说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见到他了。可是既然说了,她对景遂这个帮过她的人不想食言。她无奈地说道:“好,我留下。” 造儿一脸不爽。“为什么景遂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到底谁才是你少主?” “一个时辰早过了,是谁也不是你。”她跟着大家到了圆桌旁,上面已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她正想站在造儿身后,可是景迁说道:“你既然不是造儿的家奴就坐在那里吧。”他看了看造儿和景遂之间的空位。她虽然坐下来,但是毕竟是个外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景迁对着景遂说道:“所以你明天就要回广陵了?” “是的,虽然有了二哥的建议,但是执行起来恐怕还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是在聊公务。 景迁同意道:“这次要辛苦你了。” 上饶公主说道:“景遂,回去后能尽快帮我把书信交给父皇吗?”景遂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锫忍不住问道:“景遂,你到底是多大的官啊?” 造儿抢先替他回答道:“景遂是你随便能叫的?叫他徐大人。他可是门下侍郎和尚书令。” 她很听话地对景遂说道:“徐大人,请恕小的无礼。” 景遂连忙说道:“不必多礼,是我让你叫我景遂的。” 她已经在想刚刚听到的官衔了。这些官衔听起来不是很气派。“徐大人,门下侍郎和尚书令是很大的官吗?” 造儿又抢答道:“当然了!门下侍郎是门下省的副长官,而尚书令是尚书省的长官。除了丞相,也没有几个官比他大了。”原来景遂,小小年纪,已经有那么高的官衔了。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惊叹道:“徐大人,你在城里救我的时候,那个仪仗队就是尚书令不是吗?但是那时是陈觉?” 景遂微笑道:“陈觉那时不是尚书令而是尚书仆射,是尚书省的副长官。” 原来她果然没猜错,景遂真的比陈觉官大。“你既然是陈觉的顶级上司,而且也看不惯他那样横行霸道,你后来是不是把他辞退了?” 景遂有点迟疑道:“因为他是上任尚书令任命的,我没那么做。” 她望了一眼景迁,说道:“我还以为上任尚书令是你呢。” “是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安锫回答道:“那时的路人说上任尚书令是来金陵养病的,所以就联想到了你。但是你这么精明为什么要任命像陈觉这样的恶官?” 景迁回答道:“因为他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国要变强就需要他的能力,这与善恶无关。” “我不同意。”她用某个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名言说道:“之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陈觉的才华更多,你就更应该考虑他是否善恶,不然—” 造儿打断了她,“你懂什么?我二哥从来不犯错。”他用中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不知道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才有机会跟我们说话,更别说跟我们同桌了。” 安锫揉了揉额头,无视他。她还想跟景迁聊陈觉,可是话题被上饶公主转开了。她问道:“安锫,听造儿说你家是开酒馆的,来试试这道菜。” 一番客套话后,景迁问安锫:“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不是我们吴国人。我跟造儿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的穿着很奇怪,颜色粉红中间好像还有图案。你原本是哪里人,怎么来的?” 景迁的长期记忆还真厉害,她很佩服。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曾经跟徐大人说过我来自田纳仙州。至于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仙术吧。” 造儿说道:“你这谎言也说得太离谱了吧。” 景迁的目光犀利,感觉到这次他有些信她。景迁对景遂说道:“所以你相信她真的是一个来自田纳仙州的仙人?” 景遂嘴角微微上扬,简单地说道:“我信。” 造儿双眼睁大,感叹道:“景遂,你什么时候也和景达一样容易被骗了?” 上饶公主温柔地笑道:“安锫,你应该多来,平日里他们兄弟几个都太严肃了。” ** 午饭结束了,造儿和景遂都要离开了。造儿直接把她向外拽,一到了外面造儿霸道地说道,“上车。我带你回家。” 回谁的家?“不要。我有脚,自己会走路。”她可不想再给造儿带回王府。 “不去就不去,本少主可不是天天这么好心的。”他跳上马车后,探出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很果断地又拒绝了。于是马夫赶着马车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离自由倒计时还有199日。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个很亲切的声音叫道:“仙人,等等我。” 安锫回头,行了个礼。“徐大人有事吗?” “还是叫我景遂吧。你准备回家吗?” 安锫回答道:“是的。你这是回邸店吗?不用马吗?” “邸店离这里近所以就没有骑马过来。仙人,虽然我们见过这么多次,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在城内吗?”他们一起并肩走。 “我家是北门外十里处的小酒馆。对了,今天谢谢你阻止了造儿。本来我早就该谢你了,只是没有机会。看来我又欠你一次。” 他很潇洒地说道:“那些都是小事。” “我不喜欢欠人,会想办法还清的。或者你现在就能提出要求?”她踢了地上的一颗石头。“现在提不出也没关系。” “我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要求。除非…”他的语气变得很沉重,“你注意到了吗?” 她给他一个天真的眼神,装傻道:“注意到什么?” “没什么。”他的表情有一点沮丧。 其实安锫猜他应该指的是上饶公主的发簪,可是现在他的表情似乎证实了她的猜测。喜欢上自己的嫂子从来都不是好事。她换了话题,“你会下棋吗?” “略知一二,可是不能跟二哥和五弟比。” 五弟,安锫暗笑,现在想想这家儿子还真多呀。“真没想到你竟然是造儿和景达的哥哥。”她很好奇地问道:“你们兄弟几个的名字都有景字吗?所以造儿的名字是景造吗?为什么造儿姓王你姓徐呢,你们的父亲不一样吗?” 景遂笑道:“仙人的问题还真多啊。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五弟的名字是王景造,因为他随了他母姓。” “那徐是你的母姓么?” “不是,是父亲的。”他好像看出她下一个想问的问题,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造儿不姓徐…这个故事很长…也不该是我告诉你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再问下去太过分了。她觉得还是继续和这位尚书令聊聊政事吧。“原先我说你不认同陈觉的猜测对吗?” “这…”他揉了揉安锫的头,“也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不过我可以让你知道陈觉已经从尚书省调走了。” “调走了好,省得你碰到他不舒服。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不懂事孩子吗?”安锫感觉有点失望。 “不,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孩子。”他当然不相信她已经十八岁了。他继续问道:“你和五弟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故事很长。” 他望着她道:“我想听,反正我的邸店还要走一些路。” “好吧,应该从我妹妹苔丝生病的那天开始…” ** 景遂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日日都要去五弟府上吗?” “是的…”她看见面前的城门,停止脚步说道:“不好,我们一定已经路过你的邸店了。” “你说的对,”他也停下了,一点也不忧心,开朗地说道:“方才你的故事太精彩了,我完全忘了。既然都到了这里,我送你回家,顺便试试你家的酒。” 安锫微笑道:“不用,我一个人会回家。况且你还没满21岁,不能喝酒。” “仙人又说奇怪的话了,”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明日我会很早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金陵。” 安锫笑道:“那就请你多保重。” “你也是。”他提醒道:“五弟那边,多顺着他一些。”这对她来说,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做到的。 ------题外话------ 这章的棋局的摆放。从黑方角度看,红方如下:车18,马36,帅106,马41,相85,士84。黑方如下:士25,将24,车94,象13,卒86。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4章 心态平和 安锫恼羞成怒地从王府门口冲出来。造儿在后面追着她,“等等,锫儿,你没事吧?至少用一些药膏。” 她转过身说道:“我没事。你一定有双重性格,忽冷忽热。刚刚让绿悠打我时你不是很开心的吗,现在后悔个什么?” “罚你我也不开心。再说那时我又不知道是她先用茶水烫你的,我只看到她趴在地上大哭。我都已经说了要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 “一个月。”她讽刺地说道:“就像上次一样,对不对?” “喂,够了。”他回道:“我是你少主。就算我不讲理,就是偏袒绿悠,你也没权利生气!你应该谢我培养你更有见识和品味。” 安锫不服气道:“见识?品味?你让我替你梳头更衣,端菜端茶,念书给你听是在让我长见识和品味?哈哈!想笑死我吗?”其实她并不在意做这些杂务,她甚至还挺喜欢造儿让她读的书。 “就是!再说你也知道我指的是让你学茶道。” “我跟谁都能学茶道,可你偏偏让绿悠教我,你明知道她看我不顺眼。” “那是因为她的技术高超。”他看起来有一点愧疚,“不过没预料到你们会为了争宠大打出手是我的过失。” 她睁大双目不敢相信地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争宠?!”她只不过是受到欺负还手而已。 他继续说下去,“那倒是,堂堂男子汉跟女子争宠有些丢脸,我不提了。” 他脑子有问题!她还来不及反驳,他就用手指去弹她的额头,继续道:“不过你收这么重的伤都不哭,是条汉子。”那是因为老家那些经历早就教会她哭只会让欺负她的人更得意。有时间哭倒不如反击。 “来,用药膏。”他抓住她的手臂,把药膏涂了上去。“如果不涂,留下伤疤很难看的。以后如果娶不到妻子怎么办?” “那不用你管。”她挣扎着,想把手拉回。 造儿抓得更紧,继续涂药,说道:“我想好了,明天开始你不用学茶道了。茶道还是女孩子学了好看。你就和我一起练书法吧。不然就你那些丑字,到了外面,人们一定会说我管教无方的。”涂完,他松开了手。“今天允许你走了。”不用他说,她今天也不打算多留一秒钟。 她一口气跑到了一条大路上,才放慢脚步。离自由还有173天。其实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她还挺满意的,造儿也对她不错。现在冷静后想想,要不是因为师父是绿悠那个又蠢又恶毒的人,茶道应该挺有趣的吧。她朝着孙掌柜的茶叶铺走去,因为她要帮董婶带些茶叶回去。孙掌柜应该认识一些能教她茶道的人,不妨问问。 她一走进铺子就听到小虎说:“哦,安锫丫头,你来了?我去给你准备。” “嗯,五十文给你。”安锫从口袋里拿出铜钱放在柜台上问道。“孙掌柜呢?” “我在这里。”孙掌柜从后屋走出来说道。“丫头,要到后面来喝杯茶吗?” 她刚同意就看见从外面走进一位花枝招展能沉鱼也能落雁的美貌女人。小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浑身上下不管是彩装,首饰,配件,还是衣服都搭配得华丽耀眼。虽然安锫平日不喜欢招摇的打扮,可是就连她也必须承认这个女人很顺眼。那女人朝着她微笑了一下。 那女人向孙掌柜行了个礼,问道:“掌柜的,听说你们这个铺子偶尔会进顾渚紫笋,是真的吗?” 孙掌柜很自豪地回答道:“是的。我这小铺子也就这点特别。你要的话可以预订下次进的,如何?” 那女人点了点头,说道:“行。给我订四两银子的。”那顾渚紫笋真贵,也只有造儿那个败家子才能喝得那么心安理得。 孙掌柜叫小虎帮那女人下订单。然后叫安锫跟他到后面喝茶。她跟着他到后屋,问道:“孙掌柜,你知道有谁能教我茶道吗?” 他停下脚步,回答道:“丫头,这可难倒我了。来我这铺子的人一般都是普通人家和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不懂茶道的人。” “哦,这样啊…”看来她和茶道没有什么缘。不过她的短期记忆不一般,模仿绿悠的那些动作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孙掌柜,今天能让我给你烹茶吗?我刚学了一些,想试试。” 他们两个走到了后屋,只听到外面的那个女人对小虎说道:“既然来了,这种…这种…还有那种,你给我个来一包。”那个女人要那么多茶叶,孙掌柜今天可接了一笔大生意。 坐下后,安锫一步不差地模仿着绿悠示范时的动作,先煮水,然后暖壶暖杯,等等。终于做完后,孙掌柜和安锫都喝了一口。她立刻露出了一个苦笑,轻轻地说道:“这味道…看来我还真的不如绿悠。” 这时她听到一声很优美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人竟然站在门框下,说道:“掌柜的,之前听这位丫头说她想烹茶,所以好奇来看看。” 孙掌柜连忙说:“难道姑娘你懂茶道吗?” 那女人回到:“略懂一些。丫头,你那些动作是今天刚学的?”安锫点了点头。那女人继续问道:“你刚刚烹茶和喝茶时候的心态为什么不平和?” “thef?”安锫看着那女人,问道:“什么意思?我的心态和烹茶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直接坐到安锫身旁,熟练地用热水把茶具冲洗干净,重新开始了茶道的步骤。她用纤细的手指捏了一些茶叶放进茶壶,说道:“所谓茶道就一定要有道。修道者需修心。心态不平和又如何修道?又如何烹一杯好茶呢?” 安锫仔细地观察着那女人的动作。那女人的茶道步骤比绿悠的简略,放的盐和姜末却多一些。其实安锫第一次在王府看到烹茶时要加姜末和盐有点吃惊,以前从未见过。 如今茶水进杯了,安锫拿起来喝了一口。这味道还真不错,不但可口,还透有茶香。虽然这些茶叶远远不及绿悠用的,但是能跟绿悠烹的茶有得一比。那女人真是高手。 安锫想了想问道:“你能等一下吗?我想模仿你刚刚的步骤再烹一壶茶。”所谓的心态平和大概是指烹茶的速度吧。如果掌握好这点应该可以同样烹出美味的茶。 “哦?”那女人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投向茶具。安锫这就把之前看到过的动作模仿了一遍。“你的模仿能力很惊人,但是你觉得这味道和我烹的能比吗?” 安锫品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差了许多。是我哪里没有模仿对?” 她回答道:“有时候不是模仿动作就够的。”她起身要离开。 “怎么可能?”安锫叫住她,“你能教我茶道吗?” 她没有回头道:“这个问题还是你自己去琢磨吧。等琢磨清楚后,到闲云阁来找我,我叫苏莺。”说完她拿上事先买的茶叶出了铺子。 孙掌柜很激动地对安锫说道:“丫头,你知道苏莺是谁吗?” “不知道。” “她可是金陵城里最好的茶道师!如果你能向她学茶道,那绝对是你的福气。” ** 第二天,安锫从王府出来后跟着孙掌柜给的地址找到了闲云阁。她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可是孙掌柜说,这里是数百里内人气最高的茶楼。这个茶楼有三层,每层的价格不同。第一层招待寻常百姓,茶水也很普通。第二层招待爱品茶的人,一般有三四个茶道师,每个同时接待三四位客人。第三层可是招待达官贵人的,每个茶道师和用的茶叶都是顶级的,各有各的单独房间。而苏莺就是这第三层的头牌,所以平日里不是客人挑她而是她挑客人。 安锫走进闲云阁,发现这第一层的人还真多。装潢虽然又简单又不细腻,可是很喜庆热闹。一位服务员走上前问道:“小孩,你是来喝茶的吗?” 安锫回答道:“不是,我是来找苏莺的。” 服务员大笑道:“小孩,想找苏莺的客人很多,你该不会也想找她品茶吧?” 这服务员显然没把她当回事。所以她很认真地说道:“我是找她学艺的。” “好了,我们这里很忙,没时间陪你玩。快自己出去吧。” 安锫解释道:“是她昨天叫我到这里找她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那位服务员表情变了,“小孩,还不快给我出去!”说完他开始把她向外赶。 再说话没用了。安锫用手指了指服务员身后叫道:“啊!苏莺姐姐,你来接我啦?你今天可真美啊!” 服务员听了,转向她指的方向。她立刻从服务员的盲点穿过,直接就跑上楼梯,爬向第三层。 刚到第三层,她感觉到她的衣领被那服务员一把拎起。她叫道:“苏莺,我琢磨清楚,来见你了!” 一个很平静但有威严的声音说道:“快把她放了。”苏莺从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今天她的风格和上次完全两样。虽然仍然很美丽,可是今天的装扮颜色朴素优雅。如果说茶叶铺的苏莺是一首流行歌曲,现在站在安锫面前的她就是一首经典奏鸣曲。服务员马上照办。 等服务员走了后,苏莺对安锫说道:“你刚刚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我没有听到你的叫声,你可就真的被他扔出去了。” “有,你总要出门的,所以现在见不到,我在茶馆门口总能等到你的。” 苏莺轻轻地笑了一声:“走,进我房间去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安锫。”她走进了一间比较大的房间。总的来说,它的布置跟苏莺现在的打扮很像,装饰品不多也很简单,但舒适幽雅。进门右面的墙边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书卷与盆栽。左面墙边放着一个展开的多扇屏风,屏风上画有竹林。门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下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香炉。窗户两旁,一旁挂着一把很普通的剑,另外一旁挂着一根看似价值连城,玉做的三孔笛。安锫觉得这两件物品的价值相差好像有点过分。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茶具。 桌子前面坐着一位客人。苏莺对她说道:“赵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刚刚这孩子来找我,希望你不介意让她留下来观看今天的茶道?或者你也可以改天来。” 那位赵姑娘连忙说道:“没事,不介意。” 苏莺让安锫坐下,然后她就开始了。这次的茶道步骤比在茶叶铺的要复杂一些,可是仍然比绿悠示范的简略。等她做完,她也给安锫到了一杯。安锫试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如在茶叶铺喝的。可是那位赵姑娘却对这茶赞不绝口。等茶喝完,赵姑娘留下了一些碎银作为打赏,离开了。 安锫说道:“说实话我对茶道是修道修心还有疑惑。”苏莺开始清理桌子上的茶具,她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迟疑。“原本我觉得心态只会影响步骤的速度,但是现在我知道不只这些。心态还会影响很多其它的因素,比如说动作的轻重,坚硬程度。这些因素还会互相影响,所以光模仿动作而不注意心态是达不到最完美的效果。” 苏莺终于露出笑容,说道:“你这孩子还算聪慧。你想不想在我这里做个学徒试试?” 安锫很高兴道:“当然好!” 苏莺大笑道:“别高兴得太早。做我的学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答应。”就连绿悠那么蠢的人都能做的事,能有多复杂。 ------题外话------ 网上说宋朝前,烹茶真的加姜和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5章 我佛慈悲 茶道还真复杂。学徒做了一个月,安锫在这期间还没有给客人们烹过茶。她只是帮苏莺师父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清洗茶具,补充姜末和盐,等等。有一些辛苦,但是她很快乐,还学了很多东西。 苏莺师父让她答应的条件就是要她在闲云阁的时候必须换女装而且还要根据不同的客人改装。苏莺师父说衣装也会影响茶道的效果。安锫对这个说法向来半信半疑,只能说心态和衣装可能有潜意识的联系。 今天师父让她试试烹茶。她换上苏莺师父建议的白色襦裙,画上淡淡的妆,头发用绸带松松地扎在身后,一切就绪。 来的客人很巧就是第一次到闲云阁遇见的赵姑娘。她赞赏道:“小安,你的手艺很快就能赶上你师父了。” 安锫很礼貌地鞠躬道:“过奖了。”赵姑娘留下了碎银走了。安锫熟练地清理茶具时发现苏莺师父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她问道:“师父,我哪里做得不好?” 苏莺师父叹了一口气道:“小安,你真的很有才能。你把技巧和步骤都展示出来了。你的心态也不错…” 听苏莺师父停顿了,安锫说:“只是…”她在等待对她的批评。 “只是你缺乏热情。” 安锫反驳道:“热情和平和的心态是矛盾的。” 苏莺师父摇了摇头,“快过年了,你不是说你想请几天假和家人过年吗?那就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不要学茶道,为什么学茶道。想不通就不用再回来了。” *——*——*——*——*——* “三哥,你快来呀。让我们自己爬山的人是你,怎么走得最慢的也是你啊?”柔儿从山上往下喊。山上的空气凉爽,风景也不错。 “弟妹,我这是静心养气。”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柔儿,我们别管他了,我三哥向来这样。”雨师兴奋地叫道:“还是我们两个先到寺院去,让他自己慢慢地静心吧。我们比赛如何?”说完他就开始跑上山。 柔儿追他叫道:“赖皮!你明知道我穿着大衣和披风跑不快。”这么冷的天,雨师竟然可以连个披风都不用,她真是服了他了。 “好,我不跑。”雨师停了下来等她一起牵手走。 他们两个走了一会儿,她问道:“雨师,你真的觉得这栖霞寺的药师佛会很灵吗?上次三哥不是已经拜过了么,可是二哥的病还是没有好转啊。” 他回答道:“应该灵,大概是三哥上次没自己走上山,不够虔诚。所以这次他叫我们自己走。” “有道理。”她继续问道:“但是如果这次我们拜完,二哥还是不好怎么办?” 雨师自信地说道:“这次拜完,二哥肯定会好。” “你哪儿来那么多自信?” “因为这次有你一起拜呀。”他把柔儿的手拉到他胸前。“有你这么好看的人拜他,佛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一高兴不就把二哥治好了?” “傻子,”柔儿笑了笑。“你以为佛祖像你啊?” ** 他们两个进了山门后,在第一尊佛像前跪拜了一会儿。雨师起身问道:“柔儿,药师佛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没来过栖霞寺。要不我们问问那边的和尚?或者我们还是等三哥来了再说?” 雨师挥挥手说道:“三哥慢吞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问和尚多不好意思呀,好像我们从来都没进过寺院一样。我看,不如我们分头找?” “那找到的人怎么通知另外一个人呢?”柔儿问道。 他很自豪地说道:“那还不简单,我找到后就去钟楼敲三下钟。你听到后就过来和我会合。” “你敲钟干嘛呀?你又不是和尚。而且这样不是会打扰整个寺院?”雨师有时候特别傻。 “那怎么办?”他挠了挠脑袋,大声说道:“我知道了!半个时辰后我们不管找没找到都回这里不就行了。怎样,我聪明吧?” 柔儿听到一声像拍手的声音。她对雨师说道:“嘘…你别那么大声。” 他很轻声地说道:“哦。刚刚的主意好不好?” 她回答道:“好,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找。” 他快步地走出去了。这时柔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柔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还是我带你去药师佛那儿等你家那个醋坛子吧。” 柔儿转身看见一个小男孩,身穿厚厚的棉衣,脸上带着一个很大的笑容。她对这个小孩,说道:“是你啊,锫儿少侠!”她很甜地微笑了一下。只是想到雨师,她把微笑收起,说道:“雨师不喜欢我这样叫你,他只让我叫你色狼或者郭小子。” 锫儿少侠偷笑着说道:“你还真可爱。我的名字叫郭安锫,随便你怎么叫我,就是别叫我锫儿。那个名字是被诅咒过的。至于小子或色狼其实也不适合我,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姑娘。” “郭安锫…那我就叫你安少侠吧。”叫郭少侠不够亲切。“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安少侠笑道:“我家人为来年祈福。我在这里闲逛时凑巧听到你们在找药师佛。走,我带你去。” “好的。”柔儿开始跟着安少侠走。突然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安少侠,然后说道:“你是个姑娘?” “是的,”她笑道。 “可是你穿的像个男孩啊。” “这样行动方便啊。如果上次你也这么穿,你自己就能追上那个小偷了。”她加快脚步说道:“外面风大,冷死了,不过很快就到了。” 柔儿的大衣和披风都是狐皮的,她一点都不感觉冷。她追上安少侠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错过雨师呀?” “不会,”她自信道:“这地方不大,这条路是从药师佛殿走回刚刚的地方的必经之路。实在不行,如果一个时辰后还没见到他,再回之前的大殿也不迟。” “哦。”柔儿想了想又问道:“你真的是个姑娘?” “难道我不像么?” “可是你会武艺还能把雨师撂倒。我没见过会武艺的姑娘。” 她欢快地问道:“你自己不算吗?” 柔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武艺?你家人也是军人吗?我会武艺是因为父亲和哥哥们都是将军。可是别的姑娘们都觉得我很奇怪。” “在我老家谁都能习武。至于猜你会武艺只是因为看见你那么熟练地用匕首。”她们走进了药师佛的大殿。“我觉得你可爱直爽,跟我家苔丝妹妹很像。” 柔儿有一点失落地说道,“我没有姐妹,但是一直想要一个。” 安少侠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结拜,如何?” 柔儿听了很高兴,直接答应了。她刚拉起安少侠的手就听到身后雨师很生气地叫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安锫认识这个声音,是徐景达那个醋坛子。见他又拿出匕首冲上前,她做好自卫的准备,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佛门净地。幸好柔儿挡住景达说道:“雨师,还不快把匕首收起来!你误会了。” 安锫同意道:“就是。我是女的。” “如果你是女的,那我就是天大的傻子。” 安锫捧腹大笑道:“这次可是你自己承认你是个天大的傻子的,不是我说的。” “你笑什么?!小色狼,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敢做敢当。你竟然贪生怕死到能说自己是个女人的程度,太可怕了!”安锫还在笑。他愤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他又想冲向她,可是柔儿不让步。 安锫说道:“等等,这可是在佛祖面前,小心乱开杀戒给佛祖压到五指山下哦。” 柔儿也说道:“够了,雨师,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景达停下了。他狠狠地瞪了安锫一眼,说道:“看在佛祖的面上今天就饶了你。”他把匕首收起。 谢谢佛祖。安锫暗笑了一下。然后她认真地问道:“你们是来给景迁祈福的吗?” 景达眼睛睁得很大。然后他哀诉道:“柔儿,你怎么能什么都跟他说?” 柔儿回了一句,“我没说,就算是我说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是要结拜的。” “他是个小色狼,和他结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你家兄弟已经够多了。” 这时柔儿的脸上露出一个淘气的笑容,“我就觉得有安少侠这样可爱的弟弟一定是好事。”说完,她抱住安锫的胳膊,拉她去佛祖面前结拜。 柔儿这是想让景达杀了她么?安锫立刻解释道:“柔儿,这个玩笑—” “仙人,你也在?好久不见了。” 安锫看见景遂,很欢快地说道:“景遂,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景达惊讶道:“三哥,怎么连你也认识这个小色狼?你干嘛叫他仙人?” “色狼?”景遂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景达回道:“就是色狼!他一有机会就非礼我家柔儿。” “可是她—” 柔儿把景遂打断道:“三哥,我们还是一起给二哥祈福吧。我们特地爬上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说完,他们三个都在跪在药师佛面前的垫子上,开始拜佛。安锫一个人站在一边感觉有点不自在,所以她也走到景遂边的空垫子也跪下,然后双手合一地鞠了个躬。 “原我佛慈悲。”景遂拜完后,起身,问她道:“你不是不信佛的吗?” 安锫沉着地回答道:“是不信,但是我也希望景迁能早日康复。”她也起身。“再说了,佛祖不像雅威,不介意临时抱佛脚的人,偶尔抱一抱也没坏处。” 他淡淡一笑。“雅威?是仙州之神吗?是上次你用来给那个道士算命的那个?” “就算是吧。”她问道:“你这次来金陵待多久啊?” “一直到元宵节过后的第三天。” 那是快二十天的时间,安锫吃惊地说道:“这么长?广陵那边的事不会累计太多吗?” 景遂带有笑意地回答道:“怎么感觉仙人比我还忧国忧民呢?” 她回答道:“就当我是在关心你这个朋友。” 他眉开眼笑地说道:“原来如此。”他看了看在一旁斗嘴的柔儿和景达。“想不想和我一起到外面逛逛?他们两个可不需要我们陪。” 外面这么冷,安锫拒绝道:“还是不要吧,我不想变成冰棍。” 景遂举起他的狐皮披风说道:“你的个子够小,要不要躲进来?” “不要,那样会很奇怪的。我们还是到那边聊吧,”她走到墙根坐下了。 他坐在她的身旁,问道:“你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有趣的事?” 安锫很简短地回道:“学茶道。” “那有机会给我烹一杯如何?” “哦。”安锫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只是师父好像把我逐出师门了。我没有热情。”她叹了一口气,目光挪回来了,“算了,别提我这些微不足道的问题了。还是说说举足轻重的徐大人做了些什么?” 他的笑脸消失了,安锫甚至还能看见一丝的罪恶感。他只回答了,“政事。” 安锫很好奇地问道:“你不想谈这个话题?” 景遂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都是一些孩子不该担心的事情。” 这时他们听到柔儿大声叫道:“我永远都不理你了!”然后她就冲出去了。 景达也生气地喊道:“不理就不理!” 安锫和景遂站了起来。她问景达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景达的眼神里冒着火,看起来想把安锫活活烧死一般。 景达回答道:“都怪你这小色狼。要不是柔儿夸你比我强,我也不会惹她生气。” 安锫用一只手捂住脸,这个醋坛子不是一般的蠢。“你连柔儿在开玩笑都听不出来?我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景达更生气地叫道:“小色狼,莫非你想趁火打劫!我现在就揍你。” 安锫听见景遂用很平稳的语气说道:“景达,别再喧哗了,你忘了这是在庙里吗?我相信仙人一定会把柔儿平安地带回来的。” 景达仍然没有放低嗓音说道:“还叫他仙人…三哥,你为什么护着他?别告诉我你对男人有兴趣?”景达真的是景迁、景遂、造儿的兄弟么,怎么智商能差那么多? ** “柔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安锫在放生池边找到了她。 柔儿眼泪汪汪地说道:“安少侠,你认识王府的绿悠对吗?” 安锫皱了皱眉,想起绿悠就不悦。“认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她有女人味啊?” 原来景达是这样惹了柔儿。安锫微笑道:“你家的蠢雨师就是个鲁莽的醋坛子。你夸我,他嫉妒了,所以才拿绿悠跟你比,来故意气你。其实他最在乎你了。不然他也不会想揍我。” 柔儿噘嘴说道:“他才不蠢呢,他的武艺很高的,不过的确有点鲁莽。”她傻笑一下,“你真的觉得他最在乎我?” “服了你们了,你们两个都是傻子而且两个都是醋坛子。” 柔儿嬉笑道:“有你这样损你姐姐和姐夫的吗?” “不是还没结拜吗?” 柔儿很急地说道:“你不能后悔啊!你这个妹妹我要定了。” 安锫微笑道:“好,结拜完还要拜托姐姐帮我带一件礼物给景迁。” ------题外话------ 雅威与耶稣不同。 这两章只是为了好玩,下章开始又会严肃一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6章 一家团圆 早晨在幽静的后院里,景迁拿着茶杯,看着盛开的梅花倒影在池塘里,听着清脆悦耳的琴声,感觉很悠闲。突然一阵头痛使得他失去平衡。茶杯落地的声音打碎了这片宁静。琴声中断,上饶公主奔向他,叫道:“景迁,你没事吧?”她又向跑来的仆人叫道:“还不快去叫医生!” “不用了,”景迁吃力地起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上饶公主和仆人一起把他扶到附近的椅子上。 见上饶公主那快要哭的脸,景迁很温柔地说道:“让你这样担心,真对不起。今晚是除夕,大家都会来,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病情加重了。” “可是你打算怎样掩饰那么多的新症状?”上饶公主伤心地问道。 景迁回答道:“头痛我会忍。头晕可以怪在酒上。皮肤也会被衣服遮掩。” 这时能听见一个欢悦的声音叫道:“二哥二嫂,我来给你们拜年了。”上饶公主立刻擦干泪水。 一会儿,造儿就捧着一大盒礼物出现在院子里。绿悠抱着琴跟在他身后。他走到景迁和上饶公主面前行完礼和说完一番吉祥话后就坐在景迁旁边的空椅上。 上饶公主看了看绿悠后面,然后问道:“今天五弟怎么来得这么早?安锫呢?” 造儿叹息道:“就是因为锫儿不在,太无聊了,所以我就早来了。” 上饶公主用很关心的语气问道:“安锫没事吧?” 造儿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事?都怪我自己心太软,同意让他和家人好好过节。早知道会这么无聊我就不该答应的。”他指了指绿悠说道:“幸好还有绿悠,等一下让她给我们弹弹琴或烹几杯茶。” 上饶公主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来五弟现在有点离不开安锫了。” “谁说我离不开他了?”造儿反驳道。这时站在他身后的绿悠清了清嗓子。 上饶公主立刻说道:“绿悠,你也别站着了,过来坐下吧。”绿悠谢过上饶公主后就坐在造儿旁边。 景迁说道:“造儿,今晚你留下一起吃。这次年夜饭设在金陵,你不能像往年一样说距离太远了。” 造儿眉头一皱,问道:“徐大丞相和景通也来?” 景迁回答道:“是的。”他很希望造儿和父亲还有大哥的关系能有所改善。“还有母亲,种姨,大嫂,她们都一起来。” “我不留。” “造儿,听话。就当是为了我。”徐家所有的成员可以一家团圆,也算了结了景迁的一个心愿。 造儿想了一下,说道:“为了能让二哥高兴一些,病早些好,我答应了就是。” ** 午餐过后,景遂、景达、柔儿也带着礼物,很喜庆地给大家拜年。 景达一见造儿,很激动地说道:“五弟,你来了,有没有带绿悠来?怎么没看见她?” 造儿回答道:“你来晚了。二哥今天不想听琴也不想喝她的茶,所以我让她先回去了。”景迁一直不喜欢绿悠。 “啊,可惜了。”景达感叹道:“很期待—,哇!”柔儿很用力地踩了他一脚。景达对柔儿说道:“好,我不该提绿悠的茶,以后要喝茶我去闲云阁。” 柔儿得意地一笑,然后上前说道:“二哥,这里还有一盒礼物是安少侠…安锫送给您的。说是她老家的偏方,对您的病症有益。”说完她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锫儿的礼物?”造儿很好奇地过去拿起那小盒子打开。看着里面,他语气有点失望地说道:“就这些叶子?这礼物真糟糕。”他给景迁也看了看盒子。 原来是人丹草,这个药效是什么景迁还真的不清楚。他很温和地说道:“她有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造儿听后随手关起了盒子放回原地。 景达说道:“造儿,我们走。去比剑!柔儿,你来看。这次我不会输的。” 造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李柔,你见过锫儿了?什么时候?他好吗?有没有提起我啊?” “就昨天去上香时。她看起来很好…” “我们别提那个小色狼了。走走,还是比剑去。”景达抓住造儿的胳膊拉着他向院子边的拱门走。 “景达,等你妻子说完再比。喂,李柔,他到底有没有提起我?” 柔儿跟上前去,说道:“提过…” 他们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景迁、上饶公主、景遂。上饶公主微笑道:“景遂,快过来坐下。我刚刚看着他们嬉闹,完全忽略了你。”景遂坐在景迁的对面,给他使了个眼色。 景迁让上饶公主去看着景达、造儿、柔儿,免得他们出什么事。等她离开后,他语气沉重地对景遂说道:“看来父亲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景遂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无奈和失落。“我劝不动他…他说他已有白发,等不急了。是我无能…说服不了他。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父亲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景迁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他来时,我会再跟他说说。但恐怕他决定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 穿过院子边的拱门,有一个幽雅宁静的走道,两边种了翠色细竹。景达和造儿从院子里出现在走道上。他们身后的柔儿说道:“提过。安少侠说你让她跟绿悠学茶道时被绿悠欺负了。” “还有呢?”造儿期待地问道。 “好像也就这些了。” “什么?就这些?真的没有别的了?李柔,你给我再好好地想想。”他们三人走进一个铺着鹅卵石的院子。 柔儿思考后回答道:“真的就这样了。” 景达从这个院子边的武器架上拿下两柄剑,把一柄扔向造儿,说道:“接着!我们还是别说那个小色狼了。你和三哥两还真是…要不是你已经有绿悠了,我会以为你也对男人有兴趣。” 造儿接过剑,问道:“景达,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绿悠是我的下人。锫儿是我的宠物。这些又和景遂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开始了!”话音刚落,景达就向造儿刺去。 他们两人一来一去战了很多回合,显然景达有优势。后到的上饶公主和柔儿一起也观望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仆人,直到他宣布徐大丞相、徐司徒、夫人们到了。 他们回院子时正好遇见新来的客人们。上饶公主、景达、柔儿一起走上前先给一个中年男子和他身后的两个女人行礼,这是徐大丞相、宋夫人、种姨太。然后他们又给徐丞相身旁的少年少妇行了礼,这是徐景通和他的夫人。 徐大丞相板着脸,穿着黑色汉服,披着貂皮披风,发鬓灰白,面孔俊美。可以看出他的几个儿子遗传了谁。宋夫人已进入中年,但是年轻时也应该是个美人,景遂和景迁比较像她。只是岁月不饶人,虽然她端庄得体,但和身旁那位妩媚动人的种姨太比是天壤之别。 徐景通身穿蓝色汉服,白玉腰带,佩戴着成年玉佩,披着貉皮披风。他头高举,一脸傲慢。其实他的面孔和造儿的很像,只是眼角的形状稍微不同。再等几年应该很难分清他们。他的夫人却很不起眼—穿得朴素、不带首饰、也不上装。 平日里自信满满的造儿在一旁显得有一点不自在。他终于咬了咬牙,上前行礼。宋夫人很随和地说道:“景造免礼。几个月不见,你长高了一些。” 景通嘲讽道:“母亲,我们让他吃好的住好的,不长高才奇怪呢。” “通儿,你说什么呢?还不快给你弟弟道歉?”宋夫人生气道。 景通毫无悔意地回答道:“我可没有姓王的弟弟。” “通儿!还不住口?”宋夫人连忙跟造儿说:“景造,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脾气…” 造儿很平静地说:“没事,我也不要他这样的兄长。” 宋夫人一脸忧愁,景通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这时景遂扶着景迁也来了。他们行完礼后,景迁说道:“我们入席吧。” 景通说道:“今天的家宴多了个外人,真扫兴。” 景迁露出一个不满意的表情问道:“哪里有外人?” 景通回答道:“就是那个姓王的。真没想到他的脸皮那么厚,明明口上说过不愿意进我们徐家,但是家宴照来。” 景迁说道:“是我请的,难道我们不都是父亲的血脉?” “是父亲的血脉那就该乖乖地让父亲认他做养子,好好地叫我一声哥哥。你看他那没大没小的样子。” 在景迁再次说话前,造儿说道:“二哥,别再为我浪费口舌了,他那样的还入不了我的眼。” 景通沉不住气地叫道:“姓王的!你刚刚说什么?” 院子里的人都纷纷说起话来,直到徐大丞相叫道:“都给我住口!”话音刚落,院子里变得异常的安静。徐大丞相走出了院子,于是大家都跟着他坐入各自的席位。 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虽然大家都已经坐好,可是他们都等徐大丞相先动筷。他搛起一块肉,家宴开始了。除了景达柔儿两人无忧无虑地聊着,每个人都看似有自己的烦恼。这个家宴的气氛一点也不喜庆。 景通站起,搛起一只虾,放在造儿的碗里:“来,吃这个。就当是哥哥我向你道歉了。” 造儿很有礼地拒绝道:“景通,我原谅你了。你的心意我也领了。可是我不能吃虾,吃了后会透不过气。”他把虾和给虾的汁水碰到的饭用勺子舀出了碗。景迁立刻让仆人给他换个新勺子。 景通叹气道:“这么不赏脸。看来弟弟是不打算原谅我了。”说完他又夹起一个虾往造儿的碗里放。 这次景遂用筷子挡住了景通的筷子,说道:“大哥,你大概是忘了,五弟他从小就不能吃虾,所以还是不要勉强他了。” 景通说道:“还有这等事?我们几个兄弟哪一个不能吃虾?我看景造就是他娘在外面找野男人生的。”这时徐大丞相的脸色变得很差。他拒绝了种姨太送到他口边的菜。可是他并没有训斥景通。 造儿火冒三丈,叫道:“不许你说我娘坏话!” 景通继续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平日里病殃殃的,怎么就突然有了你这个不能吃虾的野种?” 宋夫人叫道:“景通,快住口!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当初,夫人她也不能吃虾。你弟弟只是像她。你还不快向他道歉。” 景通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弟弟你还是多找医生瞧瞧,省得哪一天一病不起,拖累我们徐家。” 几个兄弟们都纷纷开始替造儿说话。可是徐大丞相又一声令下让他们全都住了口。这时景通看起来得意洋洋的。 造儿站起身打破冷场,很理智地问道:“徐大丞相,我像我娘有什么不对?”徐大丞相不理他,只是继续吃饭。“与其在这里受气,我宁愿自己是个野种,跟你们徐家没有任何瓜葛。我这就走。”说完他快步地冲出了大堂。 徐大丞相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谁都不许追。”大堂里的家宴就在沉默当中继续下去。 ------题外话------ 人丹草又称薄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7章 一坛酒水 王府门一打开,穆星就看到少主怒气冲冲地直接走向大堂。他在门口愣了一下,少主这是怎么了?他不敢多问。这时已经在大堂里的少主叫道:“穆星,快去叫绿悠上茶!” 他跑到了绿悠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她不喜欢太响的敲门声。“绿悠姑娘,绿—” 门打开了,她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少主说要喝茶,让你去一下。” 绿悠温柔地问道:“哦,少主要喝哪种茶?” 他有种预感他很快又要挨骂了。“少主没说,他只说…” 果然,她很生气地训斥道:“你这蠢货!你就不知道问一句?你在这里都住了多久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穆星是真心想长记性的。“绿悠姑娘,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道歉还会什么?”她走出房间,回头对他命令道:“给我把茶具、茶叶拿上,我先去了。记得这次杯子要放整齐!我可提醒你了。到时,别再让那该死的小子在少主面前说我乱罚你。”自从锫儿公子来了后,穆星的日子好多了,虽然挨绿悠的骂多一些但是被罚不吃饭少多了。 他端着东西回到大堂时就听见一声陶瓷碎裂声。少主叫道:“都给滚我出去!”又有一个破裂声,绿悠和徐管家匆匆忙忙地从大堂里逃了出来。 徐管家在门口不安地说道:“绿悠,平日里你最会讨少主欢心了,你说该怎么办?”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再找一些东西让少主摔。” 穆星战战兢兢地问道:“这茶具该…” “你这蠢货现在才来!”绿悠狠狠地瞪着穆星。“少主现在要酒了。” 穆星听后马上说道:“那我这就去厨房拿酒。”府上应该还有那坛锫儿公子送来的酒。 “你真是蠢到家了。”她不耐烦地说道:“那坛刚刚被这老头打碎了。”她看了看茶具。“这些拿给少主摔。别像老头那样给门槛绊倒。”她打了个哈欠。“这里没我事了,我先回去了,等少主气消了再叫我。”说完,她就走了。 徐管家拿出一袋银两放在穆星的袖子里,然后接过穆星手里的盘子。“我把东西送进去。你拿这银子快去买酒。” *——*——*——*——*——* 苔丝正拍手叫好。姐姐表演的魔术比街头艺人好看得多,她竟然还会让冰燃烧起来。今年除夕比往年好玩多了。 “这表演还真稀奇,”娘亲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猪蹄好了没有。” 娘亲进了厨房后,姐姐问道:“苔丝,下次教你,如何?” “不要,学会了就不神了。” 厨房门打开了,娘亲端着一盘酱猪蹄叫她们进去吃饭了。苔丝自豪地说道:“姐姐,今天的韭菜炒蛋可是我做的,你要多吃啊!” 她们还没坐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道:“董婶,锫儿公子,苔丝姑娘,我是穆星,不好意思,又有事要帮忙了。”苔丝听后很兴奋因为穆星哥哥很久都没来了。 娘亲让他进屋后,问道:“穆星,你怎么来了?你家少主不是说安锫可以等过了元宵节再去吗?” 他回答道:“我家少主正在生气,谁的话也不听。别家酒馆都关了。我来买酒,锫儿公子,拜托你送去。” 他说的都是什么呀?她们家的酒馆也没开呀。他家少主发脾气和酒有什么关系? 他拿出一大袋子的银子伸向姐姐,继续说道:“银子在这里。我知道今晚你应该和家人好好地过年,可是你就跟我回府吧。” 她平淡地说道:“行,我跟你去,那次买药我欠你一次。”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块大碎银,说道:“两块就够了。”银子给娘亲后,她说道:“我去拿一小坛酒。” 娘亲担心地说道:“安锫,好像快要下雪了。穆星家要酒,你让他带回去不就行了?你不用跟着去啊。” “就是,”苔丝说道。“那位少主很坏的。” 穆星哥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家少主可好了,心地很善良的。” “哪里好了?”苔丝问道。“他一直让姐姐做一些仆人的事,也就她人好不介意。” “当初我继母把我扔在门外要把我饿死,是少主花了银子把我买回府,还给了我很多吃的。” 苔丝不服道:“可是姐姐说他经常让那个绿悠欺负你。” “你们两个慢慢聊,”姐姐笑道。“董婶,穆星他并不是要我去送酒。他是要我去劝劝他家少主,让他不要再生气了。” 穆星哥哥很开心地说道:“是的,就是这样。还好锫儿公子聪明,一听就懂了。” 苔丝不舍得道:“姐姐,可是年夜饭少了你不行啊。” “苔丝,我是有债必还的,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至于年夜饭么…”她看了看穆星哥哥,“苔丝,你不是还没跟他聊完么,就让他代替我吃。” 他说道:“锫儿公子,我不能留下吃饭,少主会生气的。还是—”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 “他已经生气了,不是吗?你就放心留下吃饭吧,如果有什么处罚我替你担着。”说完她穿上外套就走向了酒馆。 “穆星哥哥,快来吃这个韭菜炒蛋。”苔丝把他拉到座位,很甜美地说道:“你就放心留下和我们吃吧。我姐姐是万能的,她肯定会好好地劝你家少主的。” 穆星哥哥脸红地说道:“苔丝姑娘,真谢谢你和你的…等等,你方才一直在说姐姐?” *——*——*——*——*——* 安锫到了王府时刚刚开始下雪。她在门口缓了缓气,然后敲了敲门。看见徐管家时,她举起手里的坛子说道:“我是来送货的。” 她走进了大堂时,刚跨过门槛一个花瓶就在她脚边碎了一地。她说道:“喂!败家子,等你把东西摔完了,给我一张收据。” 造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安锫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还不是怪你在这里给关心你的人添麻烦,害我来送东西。”她举了举坛子,“不过至少你出了很好的价。” “那废话少说,快倒酒。”造儿回大堂中央,坐在椅子上,头向身边桌子上的碗的方向抬了抬。 安锫很不满意地走向前,坐在空位上,把坛子放在桌上,然后说道:“不倒。你还未成年,如果你现在喝酒会变得更傻。我可不想跟一个傻子下棋学书法。” 造儿很生气地说道:“以前你给我府送酒可没有那么多废话。” 安锫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时你傻不傻不关我的事。” “现在也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打算给我喝酒,那你来做什么?也是来嘲笑我的吗?”也是?看来他生气是因为有人嘲笑他了? 先不想这个,她感觉口渴得厉害。她拿起坛子,把碗倒满。造儿伸手去拿,可是他还没碰到碗,她就先把碗举起,一口喝了。“啊,爽。你知不知道我是跑过来的?这一路上我被冷风吹,还拿着一个大坛子,手指都快冻掉了…”这话有一点夸张,但是她确实很冷。“我这样就是为了来嘲笑你?你当我也是傻子吗?” 造儿听完后好像平静了许多,他对着门外叫道:“徐管家,拿个暖炉来。” 她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没事。”造儿哼了一声,转过去不看她。她暗笑,孩子就是孩子。她用温顺一点的语气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不在你二哥家吃团圆饭?”昨日柔儿说今年徐家的家宴在景迁家。 造儿不理她,只是拽紧椅子的扶手。他的指关节都变白了。他的怒火跟这场家宴脱不了关系。她又问道:“你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跟你的姓氏有关?景遂说过他不该说这个故事。要不,你说给我听?”造儿还是没理会她。 她轻松地说道:“好吧,熊孩子,既然今天你不想说话,那正好可以听我说。”她又把碗倒满,一口喝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好心来王府看你发脾气吗?因为今天是除夕,而我宁愿跟你过也不想跟董婶和苔丝妹妹过。你相信吗?就因为我至少在你面前不用隐藏我多想念我亲生父母。” *——*——*——*——*——* 又说他是熊孩子,造儿觉得他自己应该生气,可是反而觉得好笑,原本受的气也已经消了很多。锫儿很少提他的亲生父母,今天竟然主动说了,造儿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锫儿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到这个国家也差不多八个月了吗?我一次也没有想过他们。从我六岁起,他们就没有怎么管过我,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 “实验室是什么地方?” “就是工作的地方。你不是不想说话吗?现在打什么岔?” “本少主想说了,你管我?”见他不说话了,造儿命令道:“继续说下去。” “没灵感了,不说了。” “灵感?难不成你是在编故事骗我?” “骗你干嘛?”锫儿又喝了一碗酒。“我又不是说书的。” “给我好好说!” “那你给我态度好一点。”要不是造儿想听下去,他才不会容忍这样的语气呢。“也就是被同学老师欺负时,没人帮。得奖时,没人看。生病时,自己多喝水。” 徐大丞相对造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徐大丞相人在广陵何时管过他的死活,又何时召见过他?就连今晚景通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徐大丞相叫大家住口,也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吃饭。 锫儿又倒了一碗酒,喝下。“即使这样,每年除夕夜不管他们有多忙,一定会和我一起过。他们说除夕是传统文化,是个一家团圆的日子。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和他们一起过除夕,所以我思念他们了。”他又倒了一碗酒。 又一碗?他不让造儿喝酒,可是他自己却喝了那么多。造儿说道:“够了。你别再喝我的酒了。我可不要一个愚蠢的宠物。”他伸手去阻止锫儿。锫儿很乖地放下了碗。这还差不多,造儿把手收回。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做你的宠物。”锫儿趁造儿放松戒备时快速地又一口干了。 “喂!锫儿,你还敢喝?你不怕变傻吗?” “现在知道那些想劝你别喝酒的人的感受了吗?”他站起来对造儿微笑道:“我舒服多了,可以开开心心地回去了。如果你觉得喝酒和扔东西会让你感觉好些的话,就去做吧,我不阻止你。可是明天早上除了变傻、有宿醉、多一堆要替换的花瓶以外,别的都不会改变。”他指了指酒坛子,又加了一句:“这个快空了,还是给我带回去吧。虽然大多数是我喝的,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会要我退钱的,对吧?” “废话!”造儿怎么可能会向他要钱,还是那么几块碎银。 “那就好,因为我没带来。”说完他就站起来朝门走去。 锫儿这是要走了?可是他才刚刚来啊。造儿说道:“给我站住!喝了我的酒就想溜了吗?想得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8章 煤渣姑娘 原来造儿只是要她留下听他说故事。他的故事说完后,身世之谜解开了,可是安锫的问题反而多出了一大推。这个时代的三妻六妾系统也太奇怪了。 她问道:“你父亲为了让你娘的陪嫁媵妾,宋夫人,在你娘死后顺利升成妻就把你说成死胎?因为宋夫人已经生了你那四个哥哥?你父亲至于这么麻烦吗?” 造儿用手指弹了一下安锫的额头。“你不知道没有很好的理由妾是不可以升做妻的吗?” 安锫揉着额头说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老家就一夫一妻,顶多有几个小三。妻子死了,娶小三做妻又不稀奇,哪有什么小三不能变成妻的奇怪规矩,根本不合理。” “你老家的规矩才奇怪呢。小三又是什么东西,跟你家的驴有关吗?” 安锫说道:“孔夫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来了,孔子…等等,你竟然说对了?”造儿惊讶道。“哈哈,多亏我这些日子里对你的栽培。” 她用对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我问你,嫡子和庶子又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你父亲的儿子?” 造儿回答道:“庶子的继承权在嫡子之后。” “所以说如果你没有被说成死胎,虽然你比哥哥们小,继承权应该是你的,而不是景迁他们的?” “是的。” 安锫说道:“说实话你好像还是没有灰姑娘惨。”造儿的继母让他吃好穿好,景迁他们都对他不错,怎么他的性格就扭曲了呀? 造儿板着脸问道:“灰姑娘又是谁?难道她也是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不祥人?” “什么?你母亲不是因为医生没有及时赶到才死的吗?怎么就成你害死的了?”难道她没有把故事听清楚? “要是我没有出生,她就不会昏迷不醒,也不会死了。”造儿的语气里充满了罪恶感。“她不死就轮不到景通那么嚣张。我根本不应该来这世上的。”造儿只是个孩子,有这样的想法还真可怜。 安锫用很平和的心态说道:“你的思维有错,是反事实的。你已经出生了,所以谁都不能确认如果你没有出生会发生的事。本来你母亲就体弱多病,如果你没出生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去世了。但是至少现在她存活在你的心里。如果没有你,还有谁会记得她的好?宋夫人?你父亲?那样她不就更可怜了吗?”安锫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很庆幸这世界上有你的。如果没有你,我就救不了董婶了。” 造儿望着她很冷淡地说道:“其实那天我是准备让你死在雨里的。” 安锫大笑起来,“可是你没料到我这么福大命大吧?”笑完,她很严肃地问道:“那对于你母亲的死亡,你是不是也怪景达?” “怎么会?他那时连百日都没到,如果医生们不去治他,那傻子一定会死的。” 她对造儿刮目相看。“所以你能原谅那个阻止医生赶去你母亲那边给她看病的小孩,那么为什么不能原谅那个什么都没做只是刚刚出生的小孩呢?” *——*——*——*——*——* 造儿愣住了。知道这些事的人从来不在他面前提,所以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听了,他突然感觉压在心里的罪恶感少了许多。 锫儿的脸上露出一个很调皮的笑容。“改日我给你变个魔术,如何?” 造儿笑了起来。“你说什么醉话?你能变的魔术我肯定能拆穿。”他又用手去弹锫儿的额头。 他躲开了。“才没醉呢。不过你笑了,表示我来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幸好还没门禁,我回家了。”他拿起酒坛子。 “锫儿,今晚你留在我这里陪我守夜。等明天再走。”每个除夕都一个人过其实很寂寞的。 锫儿很果断地说道:“不要。” “我那是命令,不是问你意见。” “刚刚对你有点改观,你又霸道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盲目地服从过你的命令?” 造儿说道:“让你留下也是为你着想,现在还在下雪呢。” “雪那么小,再过一会儿就该停了,”他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有事。”造儿放低声音,“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你哪里是一个人了?你不是还有徐管家、穆星、那个绿悠、还有那些个家丁们?” “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都是下人。 “我不一样?因为我有事没事就顶撞你?这有什么好呀?” 锫儿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造儿放弃道:“算了。那把酒留下。”造儿起身要从他手里接过酒坛子。 锫儿有点紧张道:“诶,等等,你不是之前已经说不会向我讨要这个了吗?况且你想变傻吗?” “我只说不会向你讨银子,可是这是我的酒,我一口都没喝,说不过去。”造儿抢过酒坛子。见锫儿还想抢回,他就直接把坛子里的酒倒进嘴里。这是… *——*——*——*——*——* 不好,应该快溜。安锫立刻转身想逃走,就听到造儿一边呛着一边叫道:“锫儿!你竟敢耍我!这里面一直都是水?!” 安锫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那个是酒。你的记忆不是很好吗,你自己回想一下。再说,我才不想变傻,我很珍惜我的脑细胞的。”造儿的表情还是不悦。“孔夫子曰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不对?” 造儿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哪儿说过?”他把坛子放回桌子上。她笑起来了。“你还笑得出口,你就不怕我罚你吗?”造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她很轻松地回答道:“不怕,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少在那里跟我套近乎,谁是你朋友?我是你的少主。”她听得出来,他已经一点都不生气了。 “不是少主,就是造儿。”她走回桌子,倒出了最后一碗水。“来吧,最后一碗给你,喝了后把不愉快的事物都忘了。然后我带这空坛子回家。” 他没喝,只是看着碗。难道是因为这是水不是酒?这小孩也太不像话了。她刚想训斥他,他说道:“如果喝完这个,你就回去了,那我不喝。” “thef?” 造儿说道:“有什么不懂的?”看来造儿对她这个口头禅已经很熟了。 “算了,你不喝,我喝。不管怎样今天总会有人把它喝完。”安锫举起碗要喝。 造儿抓住她拿碗的手把碗送到他嘴边。直到他喝完里面的水才松开手。“走吧。” 安锫见他的表情那么沮丧,心一软,说道:“别这幅模样,我明天就来给变那个魔术。”他的眼睛一亮,她有点后悔了,他应该没有她原先认为的那么伤心。“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是要表演费和加班费的,明天我会从欠你的日子里扣两天。” “只要你明天来,别说两天就是二十天也行。” 安锫玩笑道:“那就二十天。” “有你这样加价的人吗?” “又不是我说的。但既然你提出了,我也不跟你客气。” 他手一挥,“随便你,记得明天来就行。” *——*——*——*——*——* “穆星哥哥,吃完了?你最喜欢哪道菜?”苔丝很认真地看着他。 “每个都好吃。这些比王府的大厨做的都好。”穆星一时也挑不出最好的。 “你一定要挑一个。” 他挠了挠头,说道:“这样啊?我挑那盘韭菜炒蛋。” 苔丝可爱地手舞足蹈道:“那是我做的。娘亲,穆星哥哥最喜欢吃的是我做的。” 穆星震惊道:“苔丝,你也太厉害了!” 在旁看着的董婶看起来忧心忡忡。她问道:“安锫已经去了那么久了,会不会又出事了?” 穆星回道:“不会的。少主现在可听锫儿公子的了。哦,不对,应该是锫儿姑娘。她为什么要假装公子呢?” 苔丝回答道:“姐姐才没有假装公子呢。她只是穿男装而已。” “有差别吗?”穆星很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城里谁都知道姐姐是个姑娘。” 穆星皱眉道:“可是我家少主不知道啊。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开心的。”少主向来不喜欢惊喜。 “穆星哥哥,那你就别告诉他,好不好?”苔丝用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我可不想姐姐又出事。你会帮她保密的,对不对?”穆星豪爽地答应了。 *——*——*——*——*——* 第二天,安锫口袋里带着几张明膠到了王府。这些是她用昨晚剩下的猪蹄骨头提炼出来的。她两张放了糖,两张放了盐。其实盐和糖都很贵,但是昨天刚刚多了那两块碎银。 造儿正在书房里看书,看起来很斯文。她微笑着站到他桌子面前,说道:“借我茶壶、两个茶杯、热水就可以了。不需要叫绿悠哦。” 造儿生气道:“来得这么迟!我以为你一大早就会来的。要茶具干嘛?你又不会泡茶。”她其实会泡茶,只是还不能跟绿悠比就被苏莺师父赶出来了,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造儿,我是为了准备这场魔术才晚到的。大不了我多留一个时辰。” 造儿让徐管家把东西拿来。安锫不许造儿看,然后开始准备。她把一张放了盐的明膠贴在湿的茶壶盖里面,再把一张放了糖的明膠贴上去。然后把开水倒进茶壶,盖上盖子。“造儿,好了,你自己倒水吧。” “开玩笑吗?我什么时候自己倒过茶了?”造儿冷淡地问道。 “我可以给你倒,但是你不许说我动了手脚哦。” 他冷眼看了她一下,“好吧,就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他把水倒进一个杯子。“然后呢?” “喝呀。” 造儿带着怀疑的面孔,喝了一口,一脸的失望。“就是普通的水,这有什么稀奇?又耍我?” 安锫开始说起一堆关于喝茶和心境的话,等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她说道:“少主~,让你长知识了,是不是?你再试试这茶,如何?” “别这样叫我,总没好事。”看来他学乖了,安锫暗笑。造儿倒好,喝下,他吃惊道:“好甜!” 这是她要的结果。“怎样?听我没错吧?稀奇了吗?” 造儿兴奋地问她是怎么让水变味道的。她不说,她的表演还没完呢。造儿起身,绕过桌子,从后抓住她的两个胳膊向地面压去。“你到底说不说呀?” 安锫灵活地向后一踢,趁造儿闪躲时,用右脚绊了他一下。他没有松手把安锫也拉到地上,可是她是有防备的。一落地她就滚动身体把造儿压在地上说道:“想跟我比柔道,你还差个十年。”她从造儿身上下来,微笑道:“刚刚玩累了,要不你再倒杯水喝?” 造儿起身拿茶壶倒水。然后就看见他把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他叫道,“锫儿,你还真恶毒,竟然这样害我,这是什么怪味道?” “谁叫你刚刚攻击我了。”原先如果造儿不攻击她的话,她会先告诉他水里多了盐。“造儿,我加了盐也不是为了整你。是为了让你知道,其实人生会碰到很多事,有的无味像水,有的好,有的坏。如果喝到不想喝的味道,不要摔杯子也不要怕喝下一杯,吐了就是。走吧,到厨房去,我教你怎么变这个魔术。” *——*——*——*——*——* 原来这么简单。锫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造儿决定下次景通再欺负他就用这个法子整景通,效果一定很好。 锫儿准备回去了,说这次真的要等过了元宵节再来。造儿问道:“锫儿,你这几天还是天天来,好不好?” “那我天天扣二十天,元宵节还没到我的债就还清了?”锫儿狡猾得很。 “算了,当我没说。” “对了,造儿,董婶说元宵节有很多花灯可以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把穆星也带上?” “那些无聊的花灯有什么好看的,和中秋节的差不多。那时你没去看吗?” 锫儿回答道:“没有,那时董婶还在养病。” “总之,我不去。至于穆星,本来那天我就不管他的。” “随你。”锫儿微笑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在这里过元宵节。真期待。”锫儿还说他自己不是小孩。元宵节又不会有什么精彩的事发生,有什么好期待的。 ------题外话------ 本人怀疑景达就是小时候发烧变傻的。 宋朝前,妻死了,妾室是不能升妻的。 这章的名字是煤渣姑娘。主要是因为cinderella的cinder应该是煤渣,不单单是灰的意思。但是担心读者们不明白煤渣姑娘就是灰姑娘,而不能顺畅的阅读。所以后来在章节中改成了灰姑娘。但是章节名字不改,作为纪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19章 燃烧兔灯 “姐姐,这真是你第一次看灯会吗?”苔丝很惊讶地问道。 “是的。”至少,用灯笼的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圣诞节时的彩灯泡。她看着满街挂的灯笼,很开心。这些灯笼各式各样,有的画着美丽的图案,有的奇形怪状。但是她最喜欢的是利用热气流让灯笼的图案旋转的转鹭灯,真没想到古代人也懂这些。 整个街道有圣诞节的风格。但是如果圣诞树上挂的不是彩色的灯泡而是灯笼的话会是什么样子。那个中西结合的奇美拉?一定很好笑。 “姐姐,过来,跟我猜灯谜吧。”苔丝指着一个挂在灯笼下面的红纸说道:“念给我听吧。”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日常把用物。”安锫眉头翘起。她向来不会猜谜,她的脑子就是如此。有个红头还会游泳的蛇?她是完全想不出头绪。 谁料这时苔丝却很爽快地回答道:“是油灯!这个太简单了。”刚刚那个叫简单?安锫突然很佩服她。她又指了指另外一张红纸又喊道:“姐姐,再念这个给我听吧。” 安锫念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这次又是什么?冬天短但是夏天会变长,如果科学的话应该是日光。日画起来是圆的,字写起来是方的。难道这次她猜出来了? “姐姐,我不会写字,‘日’字写起来是方的吗?”苔丝又问道。好吧,安锫猜谜的水平真的没有苔丝厉害。 安锫刚想回答时就听到前方一个声音说道:“是方的。”穆星从人群中出现在她们面前,给她们行了个礼。 “穆星哥哥!你也来了?你也喜欢猜谜吗?”苔丝问道。 穆星挠了挠头,萌萌地笑道:“我喜欢猜谜因为我也就猜谜时不傻。” “穆星,就你一个人吗?”安锫好奇地问道。 他回答道:“对,就我一个。”看来造儿真的不喜欢看灯会。 这时,苔丝已经眉飞色舞地拉起他的手,叫穆星和她猜别的谜去了。他们两个边说边笑地从一张红纸到另外一张,看起来幸福满满的。 董婶和安锫慢慢地跟在后面聊天。董婶问道:“孩子,你喜欢这灯会吗?” “嗯,很新鲜。谢谢你们带我来。” 董婶望着苔丝微笑道:“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灯会。那时我家乡还有个叫杨慧的好姐妹。她跟苔丝一样也特别喜欢猜灯谜。” 安锫好奇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以前没有听董婶提起过她。 她有些伤感道:“杨慧是个小美人,进了赵王府做小妾,可是后来赵王兵败后我们就失联了。” 赵王?是赵国的王吗?安锫有点困惑,莫非她到的不是三国时代而是春秋战国?可是看见董婶好像想起了伤心事,她没有再多问。何况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她对春秋战国完全一无所知。但是她在造儿府上用过纸,而纸是汉朝时才发明的。所以应该不是战国。会不会是平行宇宙? 她们走了一阵子,安锫开始了一个新话题。“元宵节除了看灯会还有什么习俗?” 董婶微笑道:“除了送花灯,还要迎紫姑,走百病,看表演…多的我都说不过来了。” 安锫满意道:“听起来很有意思,今晚我一定都要体验体验。” 这时苔丝和穆星两个跑过桥,前面一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董婶急忙叫起来:“苔丝!等等!别跑太远了。”可是他们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董婶这时很明显地变得很紧张。 安锫自信地说道:“董婶,你快追苔丝妹妹去吧。”董婶不放心地看着安锫。“别担心我,我不像苔丝妹妹,我对金陵城了如指掌,逛完可以自己回家的。”董婶听后,嘱咐安锫要多加小心,然后就追苔丝去了。 安锫自己一个人,面带着笑容,继续闲逛。只是人群中有一点拥挤。她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她钻进了一个小巷子,缓一缓。这边也有灯,不多,所以很清静,感觉不错。 “店家,再来一壶酒。”这个声音很耳熟。安锫止住脚步,向右望去。这是一家小酒馆。里面坐着一位很熟悉的人,穿着淡色汉服和狐皮披风。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两壶酒,一壶已经倒了,另外一壶大概也空了。 安锫眉头紧皱,走进酒馆,挡住那位拿着酒壶的小二说道:“等等,这壶酒不用了,他已经喝得够多了。” *——*——*——*——*——* 因为喝了酒,景遂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这是他想要的,今天对他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他想像往年在广陵一样找一个偏僻的小酒馆一个人静静地喝个够,可是现在他却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说道:“等等,这壶酒不用了,他已经喝得够多了。”是仙人的声音。 店小二问道:“男孩,你到底和这位客官是什么关系?” 她用很孩子气和调高的声调说道:“我是他弟弟呀。”她拽了拽景遂的袖子说道:“哥哥,别再喝了,娘亲还要你带我好好地逛灯会呢。”店小二走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就像二哥说的,这仙人还真会撒谎。景遂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微笑道:“仙人,我们还真的很有缘,连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到我。你为什么在这里还不让我喝酒?” 她眉头皱起,用她平常那成熟的语气,训斥道:“徐大人!你还未满二十一岁。你知不知道你的脑子还没发育好?所以喝酒会很伤脑子的。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如果你变傻了会给你的子民带来不幸的!我们现在就走。” 这就是他认识的仙人。她总是会说那些奇怪的,让人听不懂的话。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今晚就让我一个人,好吗?我只想和酒度过这良宵美景。” “结账。”她在桌子上拍下一小块银子,然后对着景遂说道:“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我知道你有烦心事,只不过圣人孔夫子曰朋友不让朋友酒驾。所以我要听圣人的话,把你安全地带回邸店才行。” 又是孔夫子?孔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思考这些让景遂头痛。“我很确定孔夫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他没说过,那么那句话又是谁说的?”她很严肃地问道。“想不出来吧?看见了吗,你已经变傻了。来,我们出去吧。外面的冷风虽然不能解你的酒精中毒,但是会把你吹醒一些。”其实如果他真的反抗是不会被她拉出去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很乖地跟着她离开了酒馆。 到了外面,她问道:“你的邸店在哪儿?还是你想去王府或者你二哥那儿。”景遂没有回答。“其实你希望有人能找到你,对不对?” 他问道:“怎么说?” “不然,你为什么不把酒买回邸店私下喝?”或许真的被她说中了。 他转开话题:“还是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很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还用说?看灯呗。” “这里的灯可不多,大多数的灯都在大路。” 一阵冷风吹过,仙人发抖了一下。“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大路上吧,这里没有人群的体温还真有点冷。除非你的邸店在这附近,那么我只好暂时忍一下。” 也许是酒在作怪,也可能因为她古灵精怪,可是他感觉少了几分酒前的伤感。“既然我们有缘,不如就一起看灯如何?” “好,”她很随意地说道。“哦对了,这次算我还你一回,因为我救了你很多的脑细胞。不过我愿意免费听你说烦恼。就当是买一送一吧。” 买一送一?脑细胞?她又用了奇怪的词汇。她能猜出他的烦心事吗,还是她已经猜出来了?他什么也不说。仙人用好奇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可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们漫步了很久都没说话,直到仙人突然叫道:“兔子灯!”说完她就像闪电一般跑向前方一个摊贩。她举起一只比她的头大两倍,红眼睛的白兔子灯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贩的回答道:“十文。”她快乐地应了一声,把手伸进袖子,可是却低下头,放下了那兔子灯。 景遂到了那摊贩面前,也举起那个兔子灯,把钱给了摊贩,然后就把兔子灯交给了她。他玩笑道:“是不是又欠我一次?” 她不服气地说道:“才不呢,我本来有钱的,可是都为你死去的脑细胞送终了。”她很快地又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说道:“谢谢你给我灯。”说完她就把灯放在地上,开始兴高采烈地拖起来了。 原来仙人也有像个孩子的时候。他跟上了她,问道:“你不想把里面的蜡烛点上吗?” “不能点!”她很激动地说道。然后她神秘地微笑道:“我很奇怪吧?”他没有回答。他们只是继续漫步在街道上,身后跟着一个没点燃的兔子灯。 有一位老妇人接近他们,对着景遂说道:“这位英俊的公子,你是否想要买一根红线送给心上人?只需十文。”他苦笑了下,可是还是买了一根。 仙人惊讶地说道:“你肯定醉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用了十文钱买了一个连一文钱都不值的东西吗?” 他听后笑了一声。对,她不信这些。他质问她道:“你不觉得能找你的另一半值十文钱吗?” “不,我又没醉。再说找另一半跟红线有什么关系?” “月下老人会用红线绑住命中注定的爱人们的脚,把他们配成一对佳偶。” 仙人低语道:“那样不会让他们摔一跤?两人三腿可是很不容易走路的。” 景遂大笑起来,“为什么好好的姻缘传说被你说成诅咒一般?” “传说,不必太当真。”她举起头看着月亮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月亮上没有嫦娥也没有兔子,月亮只是一堆石头和灰沙。那些传说只是童话,都是假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还去过月亮?” 她看着他,微笑道:“如果说我摸过月亮的石头,你信吗?” 因为是她说的,他面带微笑地回道:“我信。” 这时仙人很沉重地说道:“你知道你不可以把这红线给她,所以干嘛浪费那些钱呢,还不如再买个兔子灯呢。” 原来她果然早就注意到了。还是装傻吧,“你还真贪心,一个兔子灯还不够?”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可怜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前方。 突然感觉很凄凉,他轻轻地说道:“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特别是不要让我二哥知道。” “别开玩笑了,就你二哥那样老奸巨猾火眼金睛,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也只有造儿和景达那样无知的小孩才不知道呢。” 好笑,她都把二哥形容成什么了?不过,她并没有说错。他朝着远处望去,手里还拿着红线。过了一段时间,开始说话道:“在上饶公主还小的时候,每个元宵节她都想出宫看灯会,可是宫门守卫森严,不让她随意出宫。所以二哥和我就会年年想办法帮她出来。到了城内,我们就会一起赏灯,吃小吃,猜灯谜。一直是我们三个人。直到二哥当了官,那年他没有来。她和我也路过一个红线摊,她买了一根,而我没有…”他停顿了。“后来没过多久她就被皇上指给了二哥。从此以后每个元宵节都是我和酒一起享受的。”这时他们走到了河边。河水上飘着很多花灯,上面都写着美好的祝福和愿望。 仙人走到河边的台阶上坐下,“所以你觉得如果那时候你也买了红线送给她,她就会被指给你吗?你应该知道那就像这些花灯上的祝福和愿望一样,都只是幻觉。它们会不会实现不是因为被写下就行的,还是事在人为。本来公主她那时没有把线给你就说明她的心上人不是你。” 景遂感觉轻松了许多,“我知道。”他坐在她的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微笑了。“为什么仙人总是那么重视现实?和你一起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大人。”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比你大。”然后,她自嘲道:“其实到最后我也没比你好多少。”她拿起兔子灯,很专注地说道:“和小时候的很像…”她重新放下兔子灯,站了起来,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你只说了一半,讲完再走。” “是个愚蠢的故事。” “我想听。”他凝视着她那双明亮的黑眼眸。 “好吧,如果你觉得无聊了,就把我打断。”她又拿起兔子灯,仿佛对着兔子灯说话。“你也知道我出生在另外个国家,但是那个地方有很多中国人。所以中国节日也会很热闹的。从我记事起,我就有一个兔子灯,里面有一根真的蜡烛。每年在元宵节时,我和父母就会拉着兔子灯满街跑。可是他们从来不点燃它。他们说如果点燃的话,兔子灯会烧掉。”她苦笑了一下。“六岁那年,我坚持要他们点燃蜡烛,不然就不肯拉灯。然后就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兔子灯烧掉了。我哭了。于是为了安慰我,他们答应我明年一定会给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月光下,她的眼睛显得湿润。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深呼气道:“可是那年我们搬到了田纳仙州。那里的中国人很少,所以没有卖兔子灯的地方,那时就连网店上也没有。不过就算有也不重要,因为我父母开始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事业上。除了中国新年,我们再也不一起庆祝节日了。所以我就再也没有拉过兔子灯,直到今天。”她又重新看着他,对他微笑了。“谢谢你听我讲故事和帮我实现了一个我以为我都已经忘记的愿望。” 一瞬间景遂仿佛看见了一个悲伤的十八岁少女。他眨了眨眼睛,是个幻觉。他站起来说道:“走,我们去把你的兔子灯点燃。” 仙人很吃惊地问道:“为什么?它会烧掉的。” “那又怎样?”他欢快地说道:“如果它今年烧了,我明年会再给你买一个。如果那个也烧了,后年我会再给你买一个。我会年年给你买兔子灯,直到你说你不再需要它们为止。” “我不用你帮我买,我自己有钱。” “我知道。可是你注重的不是那只兔子灯,而是它象征的童年承诺。”他看了看手中的红线,“就像我注重的不是这根红线,而是它留给我的寂寞。” 她轻轻地笑起来,“本来应该是我安慰你,结果反倒是你安慰了我。”他们两一起借了个火苗,点燃了灯。然后他们一起拉着兔子灯,直到它整个烧了起来。景遂把红线扔进了火里。他们看着舞动的火焰,直到它全部烧毁。他知道他自己的笑容应该跟她的一样很灿烂,因为他们知道还会有明年。 ------题外话------ 词汇出处的朝代:火眼金睛—元朝,老奸巨猾—宋朝,中国—汉朝 日字的灯谜是出自北宋文学家王安石。 油灯的灯谜是网上找到的,但是不知道是出自哪里。 故事写完后,还是最爱这章里的徐景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0章 人工呼吸 上饶公主坐在凉亭的中央静静地弹着琴。在一旁的景迁披着貂皮大衣一边听着她弹琴一边看着书。看来上次景通送来的安神香很管用,景迁这几天至少睡得好一些。他咳嗽了一声,她担心地停止演奏。 他温柔地说道:“继续弹吧,我没事。我喜欢听你弹奏。”她放下心重新开始。其实徐家兄弟,造儿在内,都是琴技高手,只是徐大丞相不喜欢他们弹琴。 这时景遂来了。他春风满面,精神很好,直接走到凉亭下,给他们行礼。 景迁放下书说道:“景遂,你今天来得可真早。精神也不错,是不是金陵的灯会比广陵的好看?” 景遂的笑容更灿烂了,回答道:“的确如此,也比广陵的更热闹。” 景迁微笑了一下,说道:“对了,父亲来信让我和你谈谈你这次出使蜀国要注意的礼仪和对策。”徐大丞相和景通因为国事,过完年就回广陵去了。虽然他们允许景遂留到现在,可是看来这次他走后又要过很久才能再来金陵。 他们谈了没多久,景达、柔儿、造儿他们都来了。造儿直接冲到了景迁身边说道:“二哥,这几日不见你,想死我了。” 还在后面的柔儿很亲热地在和安锫说话。安锫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而景达用很恼怒的眼光看着她们。他应该还不知道安锫是个姑娘,不然不会这么生气的。上饶公主想跟景达说清楚,可是之前景迁坚持要让景达这个傻弟弟自己领悟。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几个兄弟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好。 他们能这样聚在一起不容易。以前在广陵时,造儿不在,现在到了金陵,景达和景遂又很难得来。大家都看起来很开心。 “少主,”绿悠手捧着一个小包裹,追上了造儿问道,“我现在去烹这顾渚紫笋好吗?” 造儿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冷淡道:“去吧。”自从造儿认识了安锫,他就冷落了绿悠。所以绿悠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 上饶公主看着绿悠那失落的样子,觉得她有些可怜,便上前说道:“来,我们一起去湖中的亭子准备茶。这样大家过一会儿能一边赏湖一边喝茶。” *——*——*——*——*——* 造儿叫道:“锫儿,你给我过来!”安锫瞄了他一眼,没理他。景迁觉得她越来越大胆了,一点也不怕造儿会骂她。“喂,你听到了没有?” 她跟柔儿说完话后才说道:“来了,你不知道打搅别人说话很无礼吗?” “你竟敢说我无礼?!”造儿明明在假装生气。“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快把你老家的棋子拿出来给二哥看吧。”原来她手里的盒子是这个。 她上前给景迁鞠了一个躬,说道:“请恕我大胆,如果你想知道规则,就请你跟我下一局。” 景迁对这棋有兴趣,于是回答道:“当然可以。” 她打开了手里的盒子,拿出了里面的棋子。这是一些普通的象棋棋子,只不过几个棋稍微改了一下。其中“将”变成了“王,”一个“炮”变成了“王后,”另外一个“炮”和两个“士”都变成了“卒。”棋盘上,没有了楚河汉界,还有她把棋子放在格子里面,而不是线上。“这个游戏其实和象棋有同一个起源。只是下棋的人因为不同的历史文化使得它们改变成不同的样子。”她继续解释规则。 听完规则,景迁坐在黑方。“我知道你不喜欢先发制人,但是这是你的游戏,应该你先走。”她答应后坐在他的对面。随后,除了不在附近的上饶公主和绿悠,所有人都围到了桌子旁观棋。 游戏开始了。安锫用的开场就是上王后前的卒。景迁模仿。她又上了象前卒。这步棋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送一个卒让他吃?他犹豫了一下,望了望面前的小女孩。她很镇定,与他们之前下象棋时完全不同。见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决定不吃兵,还是防守。 “刚刚那步叫王后策略,跟仙人指路很像,也是一个试探对手的开场。”她得意地微笑道:“你果然选择拒绝。”原来她认为她看穿了他。 “拒绝?拒绝了什么?”景达声音略响地问道。 造儿瞪了景达一眼,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是那小色狼先说奇怪的话的呀。” “他又没有在观棋。”造儿又说道:“还有,别叫我家锫儿小色狼。”景达不服气地抱住柔儿。景迁觉得这两个弟弟又幼稚又可爱。 游戏继续。她第一次挪动她的王后就直接威胁景迁的王后。她想交换王后?他终于明白了,微笑道:“原来你是王后,一个象棋中没有的棋子。难怪之前我读不懂你。” 她眉头往上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你唯一毫不犹豫动用的棋子。就连上个卒交换你也会多思考一番。可是王后不一样,她就如同你的一部分,要牺牲她对你而言一点愧疚都没有。” 景迁直视她的眼睛,能看见她脑海里的波涛汹涌。可是她什么也没说。造儿说道:“锫儿才不可能是王后呢。我觉得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王前小卒。” 她高傲,又带着讽刺,地说了一句:“不对,我是王后小卒…”她把王后前的小卒推前一步,到了最后一排。“升变。”她还是王后。 ** 终于棋局结束了。棋盘上景迁只剩下王和车,安锫只剩下王和那个升变成王后的卒。除非哪边犯很低级的错误,这是一盘和局。她低下头,很诚恳地说道:“你的棋艺高超。以前我没有服过谁,但是面对你,我不服不行。”景迁微笑了,孺子可教。 柔儿在一旁问道:“安少侠输了吗?” 景迁回答道:“不,是和棋。” 安锫很平静地说道:“但这是我更熟悉的游戏,所以应该算我输。我毫无借口。” 景达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二哥比小色狼厉害多了。” 景遂很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安慰她。可是他的手很快被造儿推开。然后造儿重重地弹了她的额头,说道:“别这副模样,世上能胜我二哥的人还没出生呢。”她的情绪仍然低落。 景迁想改变气氛说道:“我问你,你觉得我们兄弟四人是棋盘上的那些棋子?我好奇你的看法是否和我一致。” 她想了想说道:“最简单的是景达。他直来直往,车非他莫属。” “小色狼,你什么意思啊?”景达不爽道。其他人都在一旁偷笑。 景迁替她解释道:“这是在夸你没有心机。而且车可是棋盘上一颗很重要的棋子。” 安锫继续道:“景遂…是象,其实更像是中国象棋里的象,从不过河攻击,但是防守很强。”她看了看马和王,然后看了看景迁,“你不是弱小的王,所以还是可以制造奇迹的马。” 造儿疑惑道:“王怎么弱小了?所有的棋子都在为他打天下。我要做王。” “对,”安锫俏皮地笑道。“大王,你就好好躲在后面让别人保护你吧。”显然,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 “锫儿!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吗?” 这时,绿悠来请大家去湖中的亭子喝茶。大家听后都走向亭子。 *——*——*——*——*——* 在通往亭子的路上,要过一个没有栏杆的曲桥。绿悠在桥边停下,让别人先走。 当安锫刚刚踏上桥时,绿悠就抢上前道:“你可不是主人。”幸亏安锫反应快,踩向了后面的平地上,如果向右踩的话一定就掉进湖里了。绿悠回头,假惺惺地说道:“小心啊,这湖水深,掉进去淹死就可惜了。”安锫不跟绿悠一般见识。反正她会游泳,掉进去也死不了。 亭子下,上饶公主已经坐在一张能坐八个人的大茶桌旁。绿悠给大家倒茶,只是她最后到了安锫的杯子时,茶壶正好空了。她说道:“不巧。不过做下人的不喝茶也没关系,是不是?” 安锫不介意,她本来也不口渴。这时造儿把绿悠的杯子推到她前面说道:“锫儿,你的见识不够,这个给你尝尝。” 绿悠气得脸色发青,抱怨道:“少主,他不懂如何品茶,这样只会糟蹋了这好茶。” 安锫马上说道:“她说得对。” “对不对由我决定。”造儿霸道地命令道:“让你喝,你就喝。” 安锫勉强喝了一口,调味有一丝太浓,没有苏莺师父烹得好。不知道苏莺师父会不会让她回去再学茶道。到底热情是什么呢? ** 喝完茶,湖也赏完,是用午餐的时候了。大家朝客堂走去。 绿悠挡在安锫面前说道:“请主人们先走。”安锫本来也打算要断后的。 只听大家突然开始叫起上饶公主,再加上落水声,安锫意识到上饶公主不知怎么掉进了水里。场面很混乱,除了安锫别人好像都不会游泳。她冷静地跑到曲桥边,脱下鞋子,跳进水里。 水很冷,幸亏她没有抽筋。她用自由泳,快速地游到了没有意识的上饶公主的身边。她抓住上饶公主的上身使劲地向上游。到了水面,她把上饶公主的脸朝上,让嘴和鼻子露出水面,然后再用一个胳膊绕住上饶公主的头颈,用另只手游回岸边。 在岸上的仆人们把她们拉上岸后大家都围上前。安锫坚定地命令道:“都给我让开!”人群退后,多数被她的语气惊到了。于是她开始给上饶公主进行人工呼吸。她把双手放在上饶公主胸前。 景达叫道:“小色狼!你在干什么?!”然后就要朝着安锫冲来,幸亏景迁叫所有人都不许打扰她。 她继续以每秒两次的速度推了几下,接着把上饶公主的头朝上放好,捏住她的鼻子朝她嘴里吹气。当初生物课里没有分心是对的。 景达又叫道:“二哥,你看小色狼他—”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又被他哥哥阻止了。终于,上饶公主把水咳了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1章 大病一场 锫儿的衣服应该差不多换好了,造儿去找他。今天锫儿救了二嫂,立了大功,一定要奖励。在远处,造儿正好看见景遂靠在那房门外的墙上,应该也在等锫儿。 门一开,景遂就微笑着开始和锫儿聊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造儿加快脚步,走近时听见锫儿豪爽地说道:“好吧,那我不跟你客气,扯平就扯平。还有祝你出使顺利,凯旋归来。” 景遂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去打仗。” 造儿心情不佳地说道:“锫儿,走,本少主正好顺路,用马车带你回家。”说完他立刻转身走起来。 “哦,我马上就来。” ** 在马车旁不知道等了多久,锫儿才出现。造儿叫了一声:“喂,现在才来,知不知道你让本少主在这里等了你多久?” “也没多久,你至于那么夸张么。”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后问道:“绿悠呢?” “已经让她先回去了。”造儿看着他身上的披风问道:“那是景遂的?” “嗯。” 造儿感觉心情不爽,“立刻回去还给他。你一个平民配不上那么贵重的披风。” “可是—” 一阵冷风吹过,天气还真有点冷。造儿脱下自己的披风,递给他,“要穿,穿我的。你是我的宠物,别弄得好像我亏待你是的。” “好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他换了披风后说道:“那你现在就帮我把那披风还了。徐大人应该在你二哥的书房里。” “你让本少主替你送东西?做梦!” ** 造儿走进他二哥的书房里,景遂果然在。要不是锫儿说如果他不把披风亲手还给景遂,下次锫儿会自己还,他才不会来。 造儿把披风递给景遂说道:“他不需要这个了。” 二哥问道:“趁你们两个都在,我问你们,你们觉得安锫怎样?” 景遂先回答道:“我觉得他是我的莫逆之交。” 有那么夸张吗?造儿简简单单地回答道:“除了是我的宠物,还能怎样?” “我知道了。”二哥苦笑了一下说道:“以后你们兄弟两个要互相扶持。”造儿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造儿朝门外走去。“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回去太慢锫儿生病了怎么办。 *——*——*——*——*——* 安锫不敢相信她竟然生病了!可是她听着董婶讲过去的故事,完全忘了她身体有多难受。 董婶继续说道:“…当我把苔丝抱出后门时发现屋子已经被禁军包围了。那时我知道你刘叔没有成功劝阻禁军统帅不要造反,也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幸亏带禁军来的是赵将军。他和我们家交情一直很好,所以他不但没有把我们带回交给他的统帅,还找了个机会把我们母女放出了城。他给了我们盘缠,叫我们逃到吴国来,说禁军是不会到敌国抓人的…”董婶给了安锫一个难过的笑容,“你刘叔为了忠义舍弃他的性命。这就是他的热情所在。” 苔丝在外叫道:“娘亲,有客官在外面等。” “好。”董婶把药碗收起,“这几日你还多休息,别想太多了。” 安锫看了一眼她床头的化学书,闭上眼睛。热情到底是什么?还是听董婶的话,等好了再考虑苏莺师父的问题吧。 *——*——*——*——*——* 真失败。苏莺只收过两个徒弟,她弟弟和小安。虽然他们两个在茶道上的天资都非常高,只是他们都对茶道没有热情。 本来在她弟弟死后,她就决定不再收徒。可是在小安的身上,她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 她难过地望着三孔笛问道:“申郎,我的热情是不是跟你一起消失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没有热情了,又如何教热情呢? 苏莺失望地把小安的白裙子收起来。都那么多日了,她是不会回来了。她起身走向衣柜时,听见房门开的声音。今天这么早就来客了?她回头看见一个面带笑容,身穿男装的小孩。 小安行礼道:“师父,让你久等了。”苏莺吃惊地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安就上前,从她手里拿走白裙,到屏风后去了。过了一阵子苏莺微笑了,小安的气质不凡,看来是想通了。 等小安从屏风后出来时,她变成了一个优美的女孩。苏莺仔细地打量了她,比两个月前要瘦了一些,但是眼睛却明亮了许多。苏莺问道:“想明白了吗?” 小安走到桌子前坐下说道:“是的。多亏了前阵子我大病一场,有时间好好地想事。”她敏捷着煮起水来。 苏莺生气地训斥道:“不许你这么小看自己的生命!如果你出什么意外你会影响身边人的灵魂的。”看着小安惊讶的眼神,苏莺冷静下来,说道:“刚刚是我失态了。对了,你不是说你想清楚了吗,那你的答案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想学茶道?” 小安很认真地回答道:“我想学茶道因为我很享受烹饪茶的过程。”苏莺翘眉,听她说下去。“我刚开始学茶道只不过是为了能和绿悠一较高下,但是那个动力是错的。病时,我以为我会死。我想到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再活一次的。所以现在我的动力就是…”她用明亮的眼神直视苏莺,“要超越今天的自己。” *——*——*——*——*——* 安锫身上背着大包小包一大堆在王府门口等穆星开门。 “少主知道你终于大病痊愈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穆星喜庆地说道。 “其实我昨天就好了,但是我先去见我师父了。”她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几块糕点递给他。“这是苔丝特地让我给你带的。” “苔丝给的?”他很激动地拿糕点吃了一口,然后笑道:“好吃!真要谢谢她。” 安锫就知道苔丝是个天才厨师。“穆星,她还让我问你,你下次去想吃什么,她给你做。” 他用手擦了擦嘴,说道:“当然是韭菜炒蛋。” “确定?苔丝可是什么菜都做得很好的。” “我确定。”他笑道:“锫儿公子,你快把身上那么多包裹放下来,去卧室见少主吧。” “这些包裹看起来很多,但是一点也不重。你还是去忙你的吧。” 她进了王府。有两个月没来了,但是她对这里仍然了如指掌,看来已经储存在长期记忆里了。她直接到了造儿的卧室。 他还在睡觉,真的很像一个天使,可惜醒了就是一个小恶魔。她走到他床边。“喂!”她拿下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然后直接扔在他身上。“你当我家是开药店的吗?我把这些都还给你。” “啊,”他睁开眼睛,本能地去取他的匕首。可是他停下了,叫道:“锫儿!你康复了?!”他抱住了她。“担心死我了。” “放开。”安锫很用力地把他推开,开始训斥他。“自从我病了,你一次都没来探望过。这样都叫担心,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别老是让可怜的穆星替你把这些乱七八糟、昂贵的药材往我家送。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这个败家子就知道浪费钱…”看着造儿沮丧的表情看来他是知错了。 “至少你的病好了。”造儿很慢地说道。“我不敢去看你,是怕看见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别诅咒我。我可是福大命大的妖怪。”这时,想着造儿刚刚说的,她严肃了。“莫非景迁的病加重了?穆星来送那些药材时什么也没说。” “就在你病后没多久,我去看二哥。那时他正在发脾气,就连二嫂都阻止不了。我好不容易和下人们一起把他压制住后他就晕了。”造儿眼睛里泪水满满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以前他就连大声说话都罕见,更别提发这么大的脾气了。我逼问了下人才知道其实他已经这样很久了,只是他很小心地在隐藏。” 安锫看着正在落泪的造儿,想说些安抚他的话,可是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there,there。”她不善于安慰人。 造儿擦了擦眼泪,说道:“不止这样。下人们还说,二哥最近神神秘秘的,只让二嫂给他梳理。半夜里经常会大叫说有蚂蚁在身上爬,可是不让任何人进去。我追问了二嫂很久,她才肯告诉我,二哥他的头发还有皮肤都在脱落,恐怖极了。” 安锫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她病时看的化学书,问道:“医生呢?他们怎么说?这些症状到底有多久了?” 造儿回答道:“二嫂说这就是二哥原本的怪病,只是越发严重了。医生找了很多,就连御医都不知道怎么医。” 她故意假装咳嗽,“造儿,我今天累了。大概是大病刚好,身体虚。我先回去行吗?”在她想回去再翻书确认一下。 他同意道:“我让穆星备车送你回去吧,免得你走回去又病了。”她没有拒绝因为还有很多疑问,正好可以问穆星。 ** “在广陵时,除了景迁只有他的书童也得病了?”她觉得如果是天然因素,上饶公主和景迁府上别的下人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是啊,那时御医们怕是传染病,还把二少爷隔离了很久呢。就连特地去广陵探望二少爷的少主都不许见他。”穆星回答道。“过了一阵子后,那书童没有传染给别人,而且他与二少爷都有些好转,所以解除了隔离。” “但是后来病又回来了?” 穆星回答道:“就是…而且更严重,所以二少爷搬到金陵来了,说金陵的气候比广陵好。”广陵和金陵距离不远,要说气候没什么差别。安锫怀疑景迁也和她得出同样的恐怖结论。 ------题外话------ 这些症状是mayo医院的网站上找到的,所以应该挺准确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2章 大病痊愈 景迁正准备让人点上大哥上次送来的安神香时,安锫进了他的书房。 她行完礼后,他问道:“你大病痊愈了?”她应了一声。“造儿呢?” “今天就我一人。”她直视着景迁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怀疑过有人故意在毒害你?” 景迁感到吃惊,但平淡地回答道:“怀疑过。可我的食物都有人试吃的。况且当我从广陵搬到金陵时把所有的物品都换了,仆人也只留下最忠心的。只是症状没有好转…”他暂停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很稳重地说道:“造儿今早跟我说了你的症状。我认为你好像是晚期的水银中毒。” 景迁有点疑惑。“很多延年益寿的丹药里都采用水银。” 安锫说道:“这大概是因为它有抗菌性能,还有人的胃吸收的液体水银很少,所以即使吞下去很多,毒性也很少。”她接了一口气,“要出现症状需要很大量或者很长期服用。” “可是我在金陵的物品都是全新的,也是普通店里买的,应该不会再有水银。为什么我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呢?” 安锫的语气变沉重了。“水银被人体吸收后,除了等待几十年让身体慢慢把水银排泄掉,是没有别的办法去除的,就连我老家的医术也做不到。已经在你身体里的水银会继续伤害你。” 原来这世上有如此的毒。有了这个信息,景迁感到难过,因为那个曾经被他排除的人确实要毒死他。他突然感到一阵头疼耳鸣。过后,见安锫担心的表情,他说道:“我没事。既然毒仍在我体内,那么我还有多少时日?” 她慢慢地回答道:“你的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 景迁急躁地说道:“别吞吞吐吐的!”刚说完他感到愧疚感,温顺地解释道,“对不起。最近我有时候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一点也不吃惊道:“没事,那也是中毒的症状。至于时日…”她犹豫了。“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 *——*——*——*——*——* 景迁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其中带着伤感与失望。安锫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了?” “你走吧。”他没有回答,这就说明他确实知道了,而且这人还跟他关系不一般。 安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景迁,“你是想保护你的弟弟们,怕他们会为你报仇?” “我的确要保护我的兄弟们。所以你就别再问了。” 安锫眉头紧锁,觉得他用的词汇和她的不同有些蹊跷。“你的弟弟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他的表情还是很淡。终于,她问道:“想不想下棋?” “现在?”景迁惊讶道。“为什么?” “在棋盘上,你是我最敬重的对手。”她能在棋盘上与他交流。 他虽然看起来对她刚刚的提议有一些怀疑,可是他还是说道:“在我还清醒时,我也想再和你下最后一盘棋,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 棋局结束了。景迁把剩下的每个棋子都保护得很好,让她无从下手。这盘棋,她只能巩固好她自己的防守,制造一个和局。 这局棋中,她注意到景迁有一个与将配合不妥当士。如果之前他愿意舍弃那个搅局的士,他是能获胜的,可是他没有。以前他们讨论过这些棋子象征的人—车是景达,象是景遂,那需要保护的将是造儿,那么剩下的士应该就是他们的兄长,徐景通。 景迁笑道:“看来你进步了很多。就像你曾经说过的,这是我熟悉的游戏,所以应该算我输。” 不对,今天他输是因为他那才华横溢的大脑已经被水银毁掉了。她感觉泪水涌进眼睛里。不可原谅,毒害景迁的人不可原谅!给景迁这样的天才一个慢慢摧毁意识的毒讲实在太残忍了。她迷茫地问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护着他?为什么不舍弃他?” 景迁的目光很平静,回答道:“因为他们对我而言都是珍贵的。” 她可以确认景迁要保护的人当中还包括下毒者,就是那位“士”。她轻轻地说道:“原来他就如造儿所说,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这人竟然为了继承权愿意谋杀亲弟弟。 景迁苦笑了一下。“果然,你邀我下棋是另有企图的。” 她问道:“如果早知道今天的结局,你还会这样下吗?” “既然已成定局,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看来景迁已经原谅他的兄长了。他很认真地注视着安锫说道:“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造儿。” 如果造儿知道景迁是被谋杀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报仇。“我不会说的。”仇恨只会让造儿的性格扭曲。 景迁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容。“以后就拜托你替我看护我那几位弟弟们。” 她迟疑地问道:“可是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咳嗽了一下,微笑道:“趁我还清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这次把她如何穿越到了这时代变成一个小孩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听了后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当成玩笑。“那历史会如何记得我们?” 安锫很想撒谎来安慰他,可是他不是一个想听谎言的人。于是她诚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太高估我了。” 景迁轻松地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对啊,到底多少人会被历史记住…”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道别。我会叫造儿不要再带你来见我的。”她明白他不想让她看见他最后的样子。 或许历史不会记得他,可是他是她佩服的人。她跪拜道:“我会记得你的。”然后,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三个月后,安锫被穆星很急地请去了王府。她一进造儿的书房就看见他已经穿着一身雪白的寿衣在里面喝酒,摔东西。 “造儿,别喝了!你二哥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给我住口!我不需要你来替他管我!给我滚!” 安锫很坚定地说道:“不。” “难道你也要死在我面前吗?”他拔出他的匕首直接放在她脖子上。 她直视着造儿的眼睛冷静地说道:“你觉得杀了我能让他复活吗?” “不能让他复活,那我去陪他总行了吧?”匕首离开了她的脖子转向造儿自己的。 安锫身手敏捷,用手重重地打在造儿的手腕上,匕首当一声落地。她训斥道:“你是要你二哥死不瞑目吗?” 他冷漠地问道:“谁叫你来的?穆星?” 安锫看着造儿这样心里很难受:“我自己来的。我不是还欠你的二十三天吗?” 造儿说道:“那些不用你还了。你给我滚就行了。” “不行。”她回答道:“我不能看着你这样自暴自弃,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时造儿的语气变得更冷。“你只是我的一个宠物,一个永远低人一等的宠物。如果你不听话那就没有留下的价值。”安锫听后没有动。他草率地在身旁的一张纸上写了一个“滚”字,塞进她手里。“拿着,这就是我丢弃你的凭证。” *——*——*——*——*——* “小安。小安,快看水!”苏莺师父很不悦地命令道。 安锫回过神看了看那过于沸腾的水。她立刻把水壶从火上取下,然后对着苏莺师父磕头认错。“我现在就重新再煮一壶。” 苏莺师父对她说道:“这几天你一直心不在焉,总是犯错。发生了什么事?” 安锫伤感地回答道:“师父,前几天,一个我敬佩的人过世了。他的弟弟悲痛欲绝。我想安慰他却发现我根本不会…而后来我每次去找他,他都让人把我赶出了门。” 苏莺师父感叹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每个人死时都会影响身边人的灵魂。最近你经常来闲云阁是不是不想家人看你难过?”安锫默认了。苏莺师父望着墙上的三孔笛道:“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想用毒酒为他的弟弟祝寿,可是被弟弟发现了。于是他的弟弟就把一半倒进了他的杯子与他共享。就这样,两个兄弟都想让对方先喝下酒,谁也不让谁。”虽然情况相同,但是景迁的反应却完全不同。“这时与他们一起长大的申乐师说道,‘二位主人,祝寿岂能没有小的份儿。’说完他就上前把这两杯酒都喝了…”终于她苦笑道:“申郎用他自己的生命来教导这两位兄弟不要互相残杀。他却只留下那三孔笛。”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不合理。” “小安,”苏莺师父温和地说道:“世上的事物不一定合理,有时候人会跟着他们的心走。” 安锫说道:“我不同意。我们是会思考的人,所以我们应该理智。” “那么你脸上怎么会流这么多泪呢?”安锫连忙用手擦眼睛,但是泪水停不下来。苏莺师父把她抱入怀里,温柔地对她说道:“哭吧,我知道你努力地憋了很久。现在就哭到你不想哭为止。” *——*——*——*——*——* 造儿问道:“他走了?” 穆星低头道:“郭公子让我转告少主,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听到这个,造儿的心里反而更难受。 绿悠这时跑进了书房内,造儿不悦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少主,门口来了一位陈觉陈大人求见您。” 陈觉?他来做什么?造儿很冷酷地说道:“不见。” 可是绿悠继续说道:“他说是有关二少爷的…” 造儿不悦,“我都说了不见—” “小的陈觉见过王公子…哦不…应该是徐大丞相的五公子。”一位青年男子已经站在房门外向他行礼了。这人胆子不小。“驸马是如何被谋害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 ------题外话------ 第一幕结束。今天因为修改章节次序,重新上传了快20章,不想上传第二幕的第一章了,休息一天,明天再上。 其实真的考虑过要把这整个第一幕都切了。可是,因为很后很后面的情节,下不了手。 苏莺故事里的乐师的名字是申渐高。故事中的兄弟就是徐大丞相和他的义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3章 在天之灵 午时,一辆不醒目的马车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寺院前。一位少年和一位青衣女子下了车。 方丈立刻出门迎接少年道:“齐王殿下,这边请。” 齐王路过佛像时,看也不看,直接跟着方丈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房里却阴森暗淡。狭小的空间里唯一的一丝光来自于一个破裂的小窗户。中间有一个熄灭的小香炉。一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头发凌乱,脸蛋消瘦,眼神空洞,皮肤苍白。 齐王屏退旁人,让青衣女子在门外把守,然后冷淡地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床上的人望向他,张开口,可是没有声音。齐王冷笑道:“怎样?躺在这里的滋味如何?” 那人的目光里带着恨意,吃力地哑声说道:“…下跪…” “为什么?”齐王的面孔上带着冷酷地微笑,“现在我才是父皇的长子,当朝的齐王。”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父皇让我拒绝太子之位,不然你梦寐以求的头衔也是我的了。”齐王看着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很随意地说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父皇。不过他也情有可原,才刚刚窃取杨氏江山,长子就得怪病。如果他不请我取代你来隐瞒,这悠悠众口一定会说他名不正言不顺而遭天谴。到时他这龙椅还怎么坐下去?” 床上的人张口说道:“你…毒…” “没错,是我。”齐王靠近了他,“这世上是有报应的。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给二哥下了什么毒,不过这种的效果不错,看起来更难熬…” 床上的人愤怒地呻吟了一声。 齐王笑道:“不用感谢我。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是应该的,因为他们如今是我的家人了。”他走到桌子边在香炉中放了一些香料,然后点燃。“二哥死前用的香料,你应该很熟悉。”他看着床上的人目光充满了恐惧,满意地离开了。“祝你睡个好觉。” *——*——*——*——*——* 齐王在御书房外遇见了寿王。这两位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青年互相行礼。 齐王平淡地问道:“父皇把你也叫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寿王微笑道:“我从来不去揣测圣意。” 一位宦官从书房内出来把两位王爷叫进书房。皇上看见两个儿子来了,放下奏折,很亲切地对寿王说道:“遂儿,三省那边的事物可还好?辛苦吗?” 寿王回答道:“虽然繁忙,但是儿臣无怨。” 皇上又看了看齐王,迷茫地问道:“通儿,你怎么回来了?” 齐王眉头皱了皱,说道:“儿臣李璟参见父皇。是父皇您叫我来的。 皇上好像想起来了。”对…“他看向寿王说道:”遂儿,朕今天叫你来是因为宋丞相上书请求接管尚书省,你愿不愿意给他?“ 寿王很谦虚地回答道:”儿臣一项能力有限。如宋丞相愿意接管尚书省,儿臣理当功成名遂身退。“ ”好,就这样决定了。“皇上看着齐王,感叹道:”齐王,你是越来越像通儿了。“齐王轻轻地咬了咬牙。皇上继续说道:”朕想让你在三省的事物上监管遂儿和宋丞相。你可愿意?“ 齐王淡淡地回答道:”儿臣听从父皇的吩咐。“ 这时一位公公走了进来,直接在皇上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忧伤浮现在他的眼里。他对那位公公说道:”不去了…就让他安息吧。“说完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书房。 *——*——*——*——*——* 李璟一个人站在楚州城外的两座坟前,很恭敬地说道:”二哥二嫂,造儿终于来看你们了。我今天带来了好酒好菜和你们聊天。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 一阵凉风吹过,他继续说道:”五年了,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我也如你所愿进了徐家,取代了毒害你的人。讽刺吗?我虽然已经不是王景造了,但是王字加在了景字上。我死也不当景通,所以只是李璟。‘造’字就给你们吧…“ 李璟想起那个曾经想忘记的人。”还有他。对不起二哥,我没有听你的话,一直没去找他,怕他让我失去报仇的决心。“他感到一滴眼泪滑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们觉得他还会想要见我吗?“ ** 回城的路上,李璟在马车上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和安心地睡过了。当他醒来时,绿悠对他说道:”听陈大人说皇上有意要封景达为太子。“ ”那又如何?“ ”那我们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她埋怨道:”殿下不做皇上,小的怎么做皇后?“ 李璟敷衍道:”本王可以把你送给景达。“ ”殿下,小的心里可只有你。您曾经答应过会封小的为皇后,您是不是忘了?“ 李璟心不在焉地回道:”没忘。“他掀起窗帘,看着风景,对外面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马夫回答道:”离金陵城还有三十里左右。“ 李璟暗喜道:”马夫,继续走这条路。在城外十里的酒馆停一下。“ 绿悠吃惊道:”不用绕道去西门了吗?“ ”不用了。“ 马夫应了,边赶车边问道:”齐王殿下,恕小的冒昧,殿下到董安苔是想试菜还是品茶?“ 李璟很好奇地问道:”董安苔是什么?“ ”就是那家酒馆的名字呀。近几年,这附近最有名的就是这家了。那家酒馆的特点就是老板娘的两个女儿。一个厨艺十分了得,长相也秀色可餐,另一个善于茶道,长相清秀还—“ 绿悠讥讽道:”一个贱民能懂什么茶道,真是无知。“ ”小的也不懂这些,只是说些传言。听说喝过她茶的人不多,但是他们都说这茶能和闲云阁里的苏莺和小安一较高下。“ ”人数不多?“绿悠冷笑道:”大概都是一些被她收买的人。“ 马夫说道:”哦,那是因为她有个规矩,凡是—“ ”好了。“李璟的兴趣不在这些上。”还是说说他家的那个儿子吧。“ ”儿子?“马夫问道。”从来没听说过。“ ”怎么可能?那家老板娘难道不是董婶吗?“ ”是姓董,可是真的没有听说她有个儿子。“ 李璟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急地说道:”马夫,快点。“ *——*——*——*——*——* 一幢碧瓦朱檐的二层酒楼门上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写着”董安苔“三个大字。这酒楼后面有一块空地,有几个箭靶子和木桩子,还有些人在练武。酒楼的门虽然关着,但是可以听到里面热闹的很。门口还有两个人拿着棒子把守。 这大楼边上有一个小屋子,是旧时的小酒馆。这后面的三幢住房和院子被拓宽了许多,院子里除了以前的那头驴还多了一匹马。旧酒馆的外面有几张已经坐满人的长板凳。有一位小二正在问这些人们要什么酒水和小吃。旧酒馆的里面只有一个柜台,上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堆木块。一堆三角形的,一堆方形的,每块上面还写着数字。 有一位客人走进去时柜台后的小二热情地问道:”边镐大哥,你又来下棋了?“ ”就是,“那人笑着放下铜钱后熟练地拿起三角的木块往外面的板凳走。 这时二位姑娘有说有笑地从大酒楼里出来,走到这柜台前把她们手中的方木块放下。那位小二对外面叫道:”来两个吃饭的。“外面板凳上有二人站起来走向大酒楼。 酒楼的第一层的装潢古朴清幽。墙上挂着字画,周边的几个红木桌子上放着松树盆栽。餐桌和椅子都坐满了人。气氛没有普通的餐厅那么吵,但是人气很旺。董安苔没有菜单,只有当天定好的套餐,每人三菜、一汤、一碗饭。客人们一坐下,小二们就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从厨房走了出来,问道:”各位对今日的菜肴可否满意?“ 客人们开心地跟这位姑娘聊起来了。”刘姑娘,你不光人美,菜真是无话可说,色味齐全。谁能娶到你可真有福。“ ”人家刘姑娘可早就有心上人了。“ ”就那时不时来帮忙的傻小子?“ 刘姑娘脸一红,秀气地说道:”不准你们说穆星哥哥傻。“ 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位客人,跟刘姑娘道了一声别后,低着头出了酒楼。客人继续议论纷纷。 ”看来他没有喝到茶。今天好像还没有人胜过郭姑娘呢。“ 刘姑娘自豪地说道:”我姐姐可厉害了。“ 又进来了一个手拿三角木块的人,他直接上了楼。刘姑娘见后走到门口对外面的守卫说道:”别再让棋手进来了,姐姐该吃午饭了。“说完她就爬向二楼。 二楼的摆设和一楼很像,只是窗户边挂着一架断了弦的古琴。这里没有餐桌只有放在东南西北方向的四个棋桌。其中三个棋桌后都坐着一个棋手,北面的围着三个棋手。房间中央有一张茶桌,上面茶具俱全,旁边坐着一位少女正在喝茶。她身穿银色的男式汉服,头发全由一根发簪固定,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突然,幽静的环境被北面桌子的三个棋手中的一位打破了。”车九平一。“ 少女放下茶杯说道:”下面的几步是我走车3平7,你们相三进一,我车6退2,将军。“ 三位棋手走完,说道:”好棋。看来我们今天无缘品郭姑娘的茶了。“他们把棋盘重新放好后起身下楼去了。 刚到二楼的刘姑娘说道:”姐姐,该吃饭了。“ 郭姑娘欢快地回道:”等我这三局下完就去。楼下的生意如何?“ ”比往常忙,真希望穆星哥哥能来。“刘姑娘眼里充满着期盼。 郭姑娘笑道:”你昨天刚见过他。今天他家少主回来了是吗?“ ”感觉已经隔了很久了,“刘姑娘叹息道。”其实我已经跟他说过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能帮他赎身了。可是他坚持要自己挣。“ 郭姑娘感叹道:”可以理解,他少主对他有恩。只是照他这速度还要三年…“ ”姐姐,你真的就不想嫁人吗?提亲的人家可多了。还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徐大人?“ ”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恋爱上。我来这世界是为了名垂青史的。就算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要好好探索这个世界。等穆星能来接管董安苔时,我就要去浪迹江湖了。“ ”姐姐,如果你走了,谁来陪我玩啊?“ ”当然是你的穆星哥哥咯。“她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 李璟的马车停在大酒楼前,这里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可是他没有多想,直接奔向大门,只是他被门口的两位守卫拦住了。绿悠呵斥道:”大胆!竟敢拦住齐王殿下,你们不要命了? 左边的守卫一点也不慌地说道:“管你是齐王还是阎王,要进去,去隔壁付钱拿号。” 绿悠生气道:“快给我让开,否则—” 绿悠还没说完,右边的守卫就说道:“随便你要怎样我们都不怕。这里的规矩就是没号不能进。” 李璟不耐烦地问道:“快说,董婶的儿子在哪里?” 左边的守卫很困惑地看了看右边的守卫,问道:“董婶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右边的守卫回答道:“没听说过啊。会不会是很久以前就死了?” 李璟愤怒地吼道:“你胡说!锫儿他福大命大,不可能死的!” “这里可没有什么锫儿。快去拿个号,别再挡路。” 李璟感到悲痛欲绝,霸道地说道:“今天你们这里我包了。”他拿出一锭银子。“快去把店里所有的人都给我赶走。”他想一个人喝酒。 “不行。”守卫说道:“姑娘们说过众生平等,没有特殊待遇。肚子饿或口渴,可以先到那边买些。”他指了指板凳那边的小二。 李璟瞪了绿悠一眼。“快去给我买坛酒来,然后你们都回府去。” 绿悠把酒坛子和碗拿回来时说道:“殿下,您的身份尊贵,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回去吧?要不我让马车等您。” “不用了,以前他天天都走那么多路。”绿悠走后,李璟自言自语道:“只不过是五年时间,他怎么就走了?这是我的报应吗?”他把碗倒满,真的很希望碗里的是水,可是没有发生。 *——*——*——*——*——* 等最后一个棋手输了后,苔丝跟着姐姐下了楼,进了厨房准备吃饭。娘亲已经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了。 姐姐吃着菜,笑道:“苔丝,你的韭菜炒蛋真是越来越拿手了。” 那是穆星哥哥最爱吃的,所以苔丝经常做。她害羞道:“姐姐,你就别逗我玩了。”这时听见从外面来的喧哗声。姐姐连忙起身向外跑去。 她们到了门外时,娘亲也赶来了。她们看见两位守卫都倒在地上喊疼。一个穿着黑色汉服,披着披风的男人正背朝着她们,坐在附近的地上。他刚刚倒满了一碗酒。 苔丝和娘亲检查守卫们的伤势时,姐姐走上前问道:“这位客官—” “别打搅我。” “我想你已经喝太多了。请你离开,不要让我出手逼你走。”苔丝暗笑,被姐姐逼走的那些无赖流氓都说她是一个妖怪。 那人拿起碗说了句:“给我滚!”看来他不知道姐姐多厉害。而且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因为她会想起穆星哥哥的少主。 这时姐姐很气愤地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企图把他拉起来。他的反应比苔丝见过的其他醉汉要快。只见姐姐为了躲避他的反击,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他把手中的碗放下,起身,出拳。姐姐用手挡开,可是那人的攻击不停。虽然现在形式看似对姐姐很不利,不过没关系,姐姐从来没输过,因为她处于下风时总会有办法扭转乾坤。不料,那人竟然一脚把姐姐绊了一跤。她向后倒去,刚落地就被那人压住肩膀。他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她脖子上。 苔丝惊叫道:“不许伤我姐姐!我跟你拼了!” 姐姐却叫道:“苔丝别过来!娘,快拉住她!”苔丝感觉到娘亲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 那人这时笑了,用自由的手举起刚刚放在地上的碗,若无其事地说道:“锫儿,对不住了,刚刚又被打扰了。你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对吗?”他把酒洒在地上。“来,我们继续喝。” ------题外话------ 历史上徐大丞相的第一位夫人确实姓王,是个很便利的巧合,真的不是为了把‘景’字改成‘璟’才说她姓王的。而徐景通也确实是宋夫人之子,所以历史上他改名为‘璟’字的真理由只有他才知道吧。 宋丞相确实向李景遂讨要了三省职务,也举荐李景达做太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4章 等我死后 “锫儿,对不住了,刚刚又被打扰了。你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对吗?来,我们继续喝。” 锫儿?安锫仔细地打量了正用一只手压着她的人。在天之灵?the_f?“喂,王景造!我还没死呢。几年不见,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诅咒我的?还有你满二十一岁了吗?还给我喝酒!”她想踢他一脚,可是颈部还有匕首在,决定不轻举妄动。“赶快把我放了!” 造儿这时低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迟疑地问道:“锫儿?真的是你吗?” “废话,还不放了我?” 他有些醉意地大笑起来,把匕首放回鞘里,起身,模糊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他们说董婶没有儿子。等等,你不是她儿子吗?哦,对了,你不是她亲生的。”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安锫坐了起来,揉了揉肩膀。 旁边的围观群众开始议论起来。“郭姑娘竟然输了?” 造儿看起来满脸雾水,问道:“郭姑娘又是谁?你妹妹?”他伸出手帮她站起来。 安锫翻了个白眼,推掉他的手,斥责道:“别再喝酒了,把你变傻了。” “锫儿,别生气了。我喝酒还不是因为我听说你死了。” “还在诅咒我?”安锫很不悦地问道:“所以说,你是等我死后才来的?”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我没有你这么糟糕的朋友。” 造儿辩解道:“本来今天正好要来看你的。可是后来听说这里没有锫儿。” “你没有问他们郭安锫在不在?” “郭安锫是谁?”造儿还没有酒醒。 “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王景造,你给我滚!” 他不满地说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本王—” 她可没心情听他说下去。“王大人对吗?知道,你现在做官了。”她冷嘲热讽地给他行了个礼,说道:“那王大人,请您给我滚。” “不对…诶,等等,你为什么说我是个官?” “我不像你,我向人打听过你的情况。”景遂早些年跟她提过。 造儿露出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原来你那么想念我?” 她横眉。要不是曾经答应了景迁要看护他,她才懒得管他呢。“你到底走不走?”她发现围观的群众没有散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造儿笑眯眯道:“你就承认吧。” “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写的那个滚字还给你才肯滚?” 造儿的笑容更深了,“原来你连我的字都留下了。” “当然,否则怎么证明我不再欠你那23天呢?”他没有动。她气冲冲地走回酒楼。他不走,她走,总行了吧? 围观群众开始嘀咕道:“第一次看见郭姑娘发这么大的火。” 他一把抓住她命令道:“别动!”他上下看了一遍,然后惊讶地问道:“你是个女的?!” “是的,怎样?” “那你为什么骗我?还说我们是朋友…” 安锫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谁骗你了?是你自己从来没问过。这儿的人都知道,要是这五年里你哪怕来过一次也会知道。” 他松开了她,很悲伤地说道:“那是服丧期。” “就连人家圣人孔子也只服丧三年。” “我就是服丧了五年。”造儿看起来还真的很伤心。 或许她之前的态度有一点过份。她正想道歉,可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等等,既然是服丧期,那你为什么经常和绿悠出城呢?” “连这你都知道?”造儿解释道:“我是出去办正事。别误会,我和绿悠—” “我可不需要知道你的私事。反正这些都是借口。景遂可比你还要伤心呢。”他不但失去了哥哥,不到三个月后又失去了上饶公主。“他也比你更忙,可是仍然每年抽空见我一次。算了,不说了,只要王大人肯离开,不管是走、跑、滚都行。” “景遂每年都见你?”造儿的语气奇怪得很,不是高兴,不是生气,也不是惊讶。 “是的。”安锫坚定地说道:“总之别指望我会欢迎你。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可以随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我知道了。你今天还在气头上,我改天再来。但是要我走,你总该为我备一匹马吧?用完后我会让穆星送回的。” 苔丝走过来正好听到,她开心地说道:“姐姐,我这就去把小朱牵过来。”小朱是她们家新买的马,平日里她们到城里买东西时就让它拖车,比小四儿快。小四儿就留在店磨面粉。安锫本来不舍得让小朱累着。可是一见苔丝那喜悦的表情,安锫不忍心剥夺苔丝见穆星的机会。 *——*——*——*——*——* 造儿回城的路上,越想越不自在。于是他决定先去寿王府。寿王府离皇宫很近,但是造儿没来过几次。这院子还算别致,山水秀丽。地方不大,也只有景遂和几个仆人居住。虽然前几年,父皇几次想替景遂指婚,可是他却一直说国还未稳不想分心。后来父皇就不再主动提了。 造儿直接冲到书房门口。景遂穿着白袍,头发没有盘起,正在看公文。他的右手边有一杯茶,面前还有三大堆公文。造儿知道一堆是中书省的,一堆是尚书省的,还有一堆是门下省的。 景遂放下公文,看起来很疲惫,问道:“齐王,找我有什么事?” “景遂,你到底跟锫儿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把我出城的行程也告诉她了?” 景遂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只跟她说你现在当官了。我不知道你出城的行程又怎么跟她说呢?” “别装傻,我知道你在金陵城里的眼线很多。” 景遂苦笑道:“那些眼线是用在国事上的,而不是齐王你身上的。”这些年父皇偶尔会无缘无故地更换某些官员,莫非这跟景遂有关?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锫儿我是齐王呢?” 景遂给造儿倒了一杯茶后回答道:“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寿王,怕她会因为礼数和身份而疏远我。”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有我不想让她知道你毒死了大哥,取而代之,怕她会难过。她只知道大哥出城养病了。” 造儿听到这里,本能地把手放在匕首的柄上。“你是怎么知道的?”执行计划时,他和陈觉都很小心,就算景遂眼线多也不应该发现。 景遂平淡地回答道:“大哥刚病倒没多久后,宋丞相和陈觉就向父皇说不要把这事传出去,以免动摇国之根本。但他们还建议找个跟大哥很相像的人来冒充他。这件事情做起来不简单,除非他们早知道有你的存在。紧接着你又答应得如此爽快,所以我就起了疑心。” 既然景遂知道了这事,为什么父皇那边会没有动静?造儿谨慎地问道:“你是想留住我的把柄吗?” 景遂微笑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行动。大哥害了二哥二嫂。这些就当是因果报应吧。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些。”他又喝了一口茶说道:“还是她的茶最好喝。” 造儿放松了,然后问道:“锫儿真的会茶道了?”他想起本来到寿王府的用意。“你们经常见面?” “只是一年见她一次,”景遂很温和地说道。 “锫儿竟然下棋会输给你?”造儿失望道:“看来这五年来她的棋艺一点也没有长进。” 景遂笑道:“你终于去见她了?”造儿点了点头。“我喝过她的茶是因为她请我去闲云阁坐过。” “闲云阁?那家茶楼又和锫儿有什么关系?”造儿听不懂。 景遂心不在焉地说道:“明天她应该…”他回过神来说道:“齐王,今天我累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让我休息吧。” 造儿看了看景遂桌上的公文,嘲笑道:“你把我赶走后又不会休息,肯定会继续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你还好意思说?”景遂半开玩笑道。“父皇让你在三省的事物上监管我和宋丞相。这些应该有你来读。” “宋齐丘那个老家伙不是也没把尚书省的公文拿去么。”造儿起身。“你就当是能者多劳。我走了。” *——*——*——*——*——* 在闲云阁的三楼,景遂轻轻地走进了仙人的房间。这里的布置和他上次来略有不同。但是巨大的f仍然在,那是她家乡的文字。他静静地观察着窗台边坐着的女子。她正望着窗外,阳光照在她的白裙上,显得格外的纯净。 他想继续欣赏这美景,可是小二把他身后的门关上。她立刻起身,走到茶桌边,文雅地说道:“公子请坐。” 景遂笑道:“仙人,半年多不见,你长高了一些。” 她这时抬起头来,吃惊地问道:“景遂?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 “你不是每个月初都会来吗?” “是的,可是我不记得跟你说过。”她的确没有跟他说过,可是他在城中的眼线很多。她甜甜地一笑问道:“你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 景遂很简单地说了句:“想你了。” “那以后改成半年见我一次了?”她边说边准备茶。 其实自从三年前父皇把他从广陵调到金陵后,能见到仙人的机会应该比以前多。可是他选择还是每年元宵节见她一次。他苦笑道:“不是不想来见你,只是实在太忙了。”在官场打磨了这么久,真的很疲惫。要不是为国为家为民,他真的很想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不问世事。 她马上微笑道:“国事要紧,每年一次足够了。你不像某些人,五年也不来找我一次。” 她说的是齐王。“他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吗?” “是的,他人长高了,武艺也渐长了。可是怎么脑子还幼稚得很呢?” “以前没见到他时你一直问起他,如今见到了不是很好?” “不提他了。还是说说你另外个傻弟弟景达吧。就他那头脑还能当将军,你们真的和齐国皇帝没关系?” 他撒谎道:“没关系,世上姓徐的这么多。就算有,如今的国号可是唐了,是李家天下了。”因为父皇还没被祖父认作养子时原本姓李,所以宋丞相提议父皇把姓氏改回来,也同时改国号。父皇应允后,徐家上下都改回李姓,包括景遂自已。 “那倒也是,”她看了看他。“可是皇上让景达去驻守边关,他干嘛要带着柔儿一起走,路上劳累奔波对她不好。” “应该是弟妹自己放心不下,所以选择跟去的吧。” 她叹息道:“我想柔儿了。可惜书信来回那么慢,如果有短信就好了。” 景遂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说奇怪的话了。” 她微笑一下,拿起茶壶把茶倒入杯子后,说道:“尝尝,我盐和姜末都没有加。感觉纯天然的味道应该更适合你,特别是像你现在这样累的时候。”她还是善于观察人。 他喝了一口茶,赞道:“难怪你的名气跟你师父一样大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可是真材实料。我名气响是因为我不常来。孔夫子曰:物以稀为贵。” 她这个把所有名言都归功于孔子的习惯一直没变过。“那是出于《抱朴子》,不是孔子。” “这世界上也只有你知道那么多出处了吧?”她举起茶壶,“再来一杯吗?”她便开始倒茶。 这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和叫声:“大人!皇上找您。”是小龙的声音。他撞开了门,仙人一惊,洒了一些水在景遂的身上。小龙看见了叫道:“大胆!” 她立刻跪拜道:“是小的一时疏忽,还请徐大人原谅。” 景遂瞪了小龙一眼,然后去扶她。“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疏远我。” 她脸上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可是一看小龙就把笑脸收回,然后认真地说道:“大人,国事要紧还是快去吧。”景遂无奈,她说得对,国事要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5章 新的顾客 安锫从闲云阁回到董安苔时,时间还早。今天不用开棋局,所以她跟董婶和苔丝打完招呼就准备到后面的演武场练习柔道。练习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能保护董婶和苔丝、二是因为现在可是唐朝了。 五年前,也是景迁走后的秋天,吴国突然变成了齐国,没有战争,是个和平过渡。新皇帝迁都到了金陵,使得金陵突然更热闹,她们的生意也更兴旺。 三年前,齐国又莫名其妙地改国号为唐,首都还是金陵。安锫原本以为唐的首都应该是洛阳呢。但是既然首都能迁来迁去,可能统一北方后就会到洛阳去了。 如今她知道她不在三国时期了。虽然她对中国历史不熟悉,但听说过“唐宋元明清。”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唐朝才刚刚开始,它会成为历史上最繁华的朝代之一。因此大唐还没统一天下前是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好机会。她想做个像诸葛亮那样有名的军师或像佘太君那样威风的元帅。总之她要帮助大唐制造一个大唐盛世。不然她穿越到这里有什么意义?只是巧合?她可不希望像景迁那样留有遗憾地走了。 但是她做那些前一定要保证董婶和苔丝能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这五年来,她把精力和在闲云阁里挣到的钱全都投资在董安苔上。她换了经营方式增加利润,但同时也尊重董婶的理念,要助人为乐,给路人提供免费的水喝还有成本价的油炸面粉球作为点心。她还定了一些新规矩。赢棋才能喝茶是为了不跟闲云阁抢生意。每天定套餐,一是为了减少食材的浪费、二是为了让苔丝开心,想烧什么都如她所愿。董安苔做到现在这个规模都要感谢苔丝这个天才厨师的手艺。一切顺利,就等穆星了。虽然看不出,其实他的武艺高强,有他保护董婶和苔丝一定绰绰有余。 演武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本添加这个演武场是为了让等待的客人们能消磨时间。因为可以随便使用,所以很多附近想当兵的居民也会来。演武场总是很热闹,有人踢蹴鞠、有人练武比武、有人骑马射箭。 今天场上有很多围观者正在看两人比剑,还在赌谁会赢。这两人中,一个安锫认识,是她的一位常客,名叫边镐。他祖上世代都是通事舍人,是中书省部门里的文官。他也不例外,他父亲退役时把官衔给了他,改朝换代也没受影响。可是边镐却梦想当个将军,所以他熟读兵书勤奋练武。但是直到如今也只有在这演武场和棋盘上才有机会炫耀一下他的本事。可惜,他棋艺和剑法里都有一个缺点,不会随机应变。但是今天他的对手可没有他熟练。安锫很自信地拿出二两银子赌边镐胜。 比试完毕,她跟他打了个招呼:“边镐大哥今天的表现还真精彩,多谢你给我挣了一两。” “小郭,”边镐礼貌地说道:“我就在想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下棋,行吗,老规矩?”如果他赢了,安锫就去教导他家的三个女儿一些象棋策略。其实安锫很乐意教她们,可是边镐的夫人不同意,说女孩子学下棋没有用。因此她们才定下这个规矩。虽然边镐还没有赢过她,但他也不放弃。安锫答应后,他开心地离开了。 ** 第二日,安锫很早就起来准备茶。她心情良好,烹着茶,期待一个平静悠哉的一日。董安苔开门后,西北南的棋桌已经坐满了。虽然东边的位置还是空的,很奇怪,但是不等了。 她与房里的棋手还没下多久,好心情就被那个人的声音打断了。“这里还满幽雅的,比你们的老店好多了。只可惜你的书法还是那么糟糕。你竟然还把它们挂在墙上?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你是我徒弟。” “谁要你说了?王景造,我不是说过,这里不欢迎你吗?”安锫感觉到平和的心态又要被愤怒毁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很平静地鞠了个躬,“王大人,我们的店太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人物。” “锫儿,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造儿吧。我也不想让你因为身份疏远我。”他在东边的棋桌旁坐下了。 她不爽道:“你干嘛坐在那里?” “当然是下棋啊。”他很骄傲地举起一块三角木块。“我可是给钱的顾客哦。”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苔丝应该让守卫阻止你的呀。” “就你那两个糟糕的守卫?他们上次已经输给我了。应付你妹妹就更简单了,我把穆星带来了。”可恶!安锫越来越生气,造儿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他继续说道:“对的,前日他不小心叫出你们家马的名字后就向我坦白了。真没想到他与你妹妹的关系那么密切。这也是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城的原因。”他自豪地很。“解释完这些,我舒服多了,我们开始吧。” 可是安锫不舒服,瞪了他一眼,说道:“炮二平五。”这些年,她的风格比以前的攻击性强多了,大概是为了纪念景迁。 造儿不碰棋盘回应道:“马8进7。”然后他起身,很随意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了看其他的棋局。然后又回到位置。 别的棋手叫出一步棋。安锫还没来得及回答,造儿就说道:“走得好,不过两步后要小心她的炮。” 可恨!他竟然暴露了她好不容易设好的埋伏。“王大人!孔夫子曰观棋不语真君子。” 可是造儿不但没听她的,一边下自己的棋还继续帮房间里其他的棋手。“我不是也在下棋吗?所以不算观棋。”造儿奸笑道:“如果你肯叫我造儿,我就不帮他们了。”她懒得跟他计较。 最后安锫每盘都输了,只好给每个人烹茶。不过在造儿的杯子里她放了很多盐,咸死他! 造儿一口把茶吐出来,叫道:“这是城里最好喝的茶?”他看了看周围,每个人都在享受他们的茶。“锫儿,你在我的茶里做了手脚!” 安锫嘲笑道:“那是你活该。现在喝过茶了,都可以走了。”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地离开了。 造儿拒绝道:“不走,除非你给我好好地烹茶。” “不要逼我出手赶你。”上次输了是她轻敌,这次她会再想办法的。 “你又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的棋艺还真的进步了许多。” 安锫叫道:“你是在讽刺我吗?给我走!” “行。”他真的走下了楼。安锫觉得他这样反而更可疑。但是,听到他出门后,她放心了,方才是她想多了。她又回到房间中央,等待下面的棋手。她等了很久,没有一个人上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她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又听到那个烦人的声音:“我已经跟苔丝说了,你今天不见其他的客人。”造儿举起一堆木块,“我也把排队的人的木块都买下来了,所以你今天还欠我…”他数了数,“14局。” 安锫愤怒地叫道:“你这个败家子疯了吗?炫富吗?我不稀罕。五年不理我,回来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做梦!” 就在这时边镐上了楼,作揖道:“小郭,我们今天能下棋吗?” “当然。”安锫很甜地回道:“边镐大哥,你来得正好,请坐。” 造儿挡在边镐的面前问道:“等等,你的木块是哪里来的?还有你跟我的锫儿是什么关系?” 边镐很礼貌道:“我是小郭的常客,所以昨日就买好了木块。” 造儿不满地看着边镐坐下,然后和安锫同时开始下三局不同开场的棋。 当造儿给边镐出主意时,边镐回绝道:“多谢这位公子,但是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获胜。”安锫微笑了一下,不愧是边镐大哥。 棋局都结束了。边镐输了,造儿赢了一局,输了一局,和了一局。安锫决定给他们两个都好好地烹一杯茶。她谢过边镐,然后很温顺地对造儿说道:“王大人,我先给边镐大哥烹茶,然后再给您准备一杯上等好茶,请您耐心等待一下。”既然用硬的不能让造儿离开,那软的总行了吧? 造儿转过脸,不自在道:“别这样,令我不舒服。”但是他却很耐心地等待起来。边镐走后,安锫准备好茶,他喝了后惊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精通茶道了?比绿悠的强多了。” “都五年了…”安锫郑重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来找我?再过个五年十年也没什么区别。” “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那是服丧期。我也有要事要办,不能分心。”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你知道你现在下棋的风格很像他了吗?不适合你,你没有他那样强势。” 安锫感叹道:“他只是为了守护他珍惜的东西才会强势。” 造儿起身看着挂在墙上的书法道:“其实,你的书法也进步了不少…你经常练吗?练时有不有想起我?” “偶尔练练,”安锫回答道。“练时想你干嘛?” “这琴的断纹…”他仔细地观察着挂在窗边的琴,不解地问道:“二嫂的琴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临终前请景遂把这琴送给我。” “为什么?你又不会弹琴。” “不知道…景迁走后,我经常去探望她。她说是他教她弹的,等她病好后会教我,”安锫感到伤心。“琴送来时弦已经断了,我既然不知道怎么弹,决定还是让它保留原状。那么好的琴,现在只能做个装饰,浪费了。”造儿的眼里漂浮着罪恶感,房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造儿终于说道:“二哥死后,我也没去见二嫂。”他拿下琴走到房间的中央,盘腿坐好,然后把琴放在桌子上。他试了试没有断的弦,调了一下音,然后开始弹起一首异常伤感又不用那根断弦的曲子。每个音符都在转播他的忧伤。看来他并没有撒谎,这五年来,他确实在服丧。她不由自主地坐下仔细听。 他弹完后,她带有歉意地说道:“造儿,我…” 他说道:“让我把这琴带回去重新装弦吧。我会替二嫂完成她的心愿的。”空气又安静了。确实,上饶公主的琴给他拿去才算是宝剑赠英雄。 她刚点头,造儿的表情又不正经了。“后天你到王府来,我教你弹琴。”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可别迟到!”他说完,抱着琴向楼下走去。 安锫揉着额头,问道:“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去?” 他头也不回,欢快地回道:“因为你终于又叫我造儿了。” ------题外话------ 上饶公主确实在徐景迁死后没多久也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6章 面如桃花 安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举起门环敲了敲门。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穆星满脸笑容地说道:“姐姐,你来了。少主让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他应该在书房。” 她跨过门槛,四周张望了一下。除了不见已经退休的徐管家,王府的变化不大,以前的记忆就如潮水一般地涌到眼前。因此她很快就到了熟悉的书房门口。正想敲门时她发现房门有一条缝。她往里面望去,房里的书桌上放着上饶公主的琴。造儿正坐在桌子后面,他身边的绿悠柔情蜜意地握着他的手。安锫轻轻地退后两步。还好刚刚没有敲门打扰他们,不然会有多尴尬。 “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啊?”她身后传来穆星的声音。 她转过身把食指放在嘴前轻声说道:“嘘…” 穆星不理解地继续问道:“少主不在里面吗?”他的声音太响了。 “锫儿来了?”她听到造儿的声音后捂住脸,还是被发现了。“绿悠给我开门去。别磨蹭了,快点。” 门开了,绿悠凶狠地瞪了安锫一眼,然后转身走回她刚刚的位置。几年不见,绿悠没变多少,还是那副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样子。 安锫作揖道:“不小心打搅二位,实在过意不去。我还是改日再来吧。”说完她就想溜走。 “锫儿,别这么见外。你来得正是时候,过来帮我换药吧。” 安锫看见他一只手背很红,特别是手指和指关节好像还破了皮。另一只手还用纱布包着,看起来伤得不轻。她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绿悠骂道:“你这个狐狸精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怪你!”怎么就怪她了,上次看见造儿,他可是完好无缺的。 造儿命令道:“绿悠,回房去。” 绿悠一脸委屈,哭诉道:“少主,您的药还没换好呢。”她瞄了安锫一眼,“您看她,笨手笨脚的…” 安锫点头道:“绿悠,你所言极是。” “真的?”她吃惊地问道然后满怀希望地望向造儿。 安锫正想说当然,可是被造儿抢先不耐烦地说道:“假的,快走。” 房里只留下安锫和造儿两人。她无奈地坐在他身旁一边上药一边问道:“莫非你这伤是给琴上弦时弄的?”上琴弦一定很困难。 他快速地回答道:“不是,是我父…”他停了。 想起上饶公主曾经说过的话,她问道:“你们兄弟几个以前都不弹琴跟你们父亲有关吗?” “他说玩物丧志,特别是乐器。其实以前他看见我弹,不会管我。要不是现在我是…”造儿假装潇洒道:“总之,我才不在乎他的看法呢。” “撒谎,如果不在乎,怎么以前我从没见你弹过?”她小心翼翼地把造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包起来。因为造儿要教她弹琴害他这些细长,适合弹琴的手指变成这个样子,她满怀愧疚。 “不提这些了。二嫂的琴弦已经换好了。等我康复了一定会给你再弹奏一曲。”造儿微笑道:“放心,这点小伤不影响我教你。” “造儿,其实你还是别教我了。我没这方面的天赋。”一方面她不想给他添麻烦,另一方面她确实没天赋。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锫儿,做什么都有天赋。” “乱说,说我书法差的就是你。” 他坦然地说道:“其实你的书法还行,就是我不在的那五年里进步不够。” “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节奏感。”她自嘲道:“以前弹钢琴时用节拍器练了很久都练不出,所以为了掩饰这个缺点我专挑对节奏要求不高的罗曼时代曲子弹。” “钢琴?罗曼时代?又开始说你老家的怪话了。你都来了这么久,还没入乡随俗吗?”他自豪地说道:“你以前的师父肯定不如我。从今日起,你天天来这里练,我可不会让你偷懒。” “天天?我没空,酒楼那里很忙的。” 他皱起眉头,“我的手真疼…” 她心软道:“在你手康复前,我一有空闲就过来看你。” 造儿露出个巨大的笑容道:“这样,如果你天天来,我把穆星送给你家苔丝。” “真是个败家子。我们早就能替穆星赎身了。可是他说他要亲自报恩,多伺候你几年。”她把多出来的药膏和纱布收好。 “原来穆星这么忠心,回头我一定好好赏他。”造儿欢快地说道:“要不,你来时,我就让他代替你去董安苔帮忙。”这个条件不错,苔丝又能和穆星多相处,一定会开心的。安锫刚答应,他就命令道:“别浪费时间了。快把手放在琴上,我先教你指法。” *——*——*——*——*——* 造儿喜欢看锫儿认真练琴时的样子。虽然就如她所说,她的节奏感根本不存在,她却靠超强的模仿力和不断的练习尽量克服。这六个月里她的琴技进展得很顺利。 这时造儿听到一个不准的音符,训斥道:“错。刚刚的半轮,你偷懒了。应该是剔挑,你却挑了两次。” “这你都听得出来?你的听力不逊于莫扎特。” 那是她在老家时喜欢的乐师,造儿自满地说道:“你再怎么奉承我都没用。罚你弹完帮我梳头。” ** 锫儿把梳子放下说道:“马三进四。” 造儿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想吃我的车?门都没有。车5平3。”今天她不可能赢得了他。他们下棋时向来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彼此。 她拿起发簪说道:“徐大人也有一根一模一样的。他用时显得十分优美。兵八平七。” 那又怎样?男人才不需要优美呢。造儿板着脸说道:“象1进3,别用这根,用那边的。” 锫儿听话地换了发簪。“我就不懂了,徐大人总是说他有很多公文要看和公务要做。可是却从来没见你有什么公文或公务,你的官衔到底比他低多少啊?马四退六。” “那是因为我比他能干。”造儿总是趁她不来的几天很卖力地把公务都处理妥当。这样她来时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她身上。他不悦地说道:“将5退1。” 锫儿把发簪插进他的头发,问道:“头发梳得可否满意?”造儿点了点头。“车八进六,你输了,”她大笑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那角落里的车。她竟然故意用谈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耍赖!” “哪里耍赖了?我只是知道你的弱点了。你嫉妒景遂。” “谁嫉妒他了?”她又那么亲切地叫景遂景遂了。“别叫他景遂,说过多少遍了,他是大官,别跟他走得太近。” “他说过没外人时叫他景遂没关系。”她微笑道:“其实你别那么在意,徐大人之所以在你这个年龄就已经当高官了是因为他很努力。同时这么快长大的代价就是他放弃了很多乐趣。”她开朗地说道:“别不高兴了。” 他才不会这样简单就放过锫儿。“不,你耍赖,所以还是要受罚。罚你—” 这时她走向窗户,指着外面兴奋地说道:“看!下雪了。”其实已经下了一阵子了,只是她才刚刚注意到。“冬天的感觉终于来了。再过一个月又要过年了…”她好像看入神了。 “你是不是在回忆你和我五年前过的除夕?” “什么?我在想为什么你的手还没有恢复,都已经六个月了!听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已经…六乘二十八,一百六十八天了!快给我看你的手。”她向他走来。 不好,被她发现了。造儿很久以前就不用她替他换药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他什么时候康复。他假装疼痛的样子说道:“还没好呢。小心让我伤势加重。”见她没有打算停下,他连忙用手把自己从椅子里推起来,逃避她。 “还说没好?那你刚刚怎么把自己撑起来的?你也耍赖!”锫儿语气有点火气,但是脸上是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如果我早些让你知道我手已经好了,你还会这样经常来看我吗?”造儿一边问道,一边把手上的纱布取下。 她回答道:“当然不会。”造儿感到失望。“好了,别这副表情,我还是会时不时来学习书法和琴的。” 造儿仰望着外面的雪问道:“你这五年来是如何过除夕的?” “跟娘,苔丝,还有穆星一起过。”造儿近几年的除夕都是在宫里和父皇他们过的,原来那些时候穆星溜到董安苔去了。 “你如今叫董婶娘了,已经不想念你亲生父母了吗?” “还是会想念。” “那你今年想不想到王府来?”如果锫儿答应了,他一定找一个借口不去宫里。“这样你就不用伪装自己了。” 她没有犹豫很久,“好。” 他继续问道:“那也跟我守岁如何?如果你答应,我也让穆星和苔丝过年。” 她看起来很坚定地回答道:“我不守岁,还是宁愿睡觉。还有你少拿穆星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想个办法让他辞职不干了?” “好吧,”造儿放弃道:“只要你那天来就足够了。” 她微笑着说道:“你也耍赖了,所以我们扯平了。但是你忘了你还欠我一首曲子吗?”她把造儿拉到门口。“走,你弹琴,我给你泡一杯茶。”造儿心里暖暖的,期待着今年的除夕。 ------题外话------ 李璟因为弹琴被皇帝打手是真事。 至于这第一本书里经常过节,只是为了记正确的日期。后来发现这对故事的有趣度没有贡献。但是已经写的,也不想大幅度修改,所以就留着了。 至于同一章发两遍,是因为修改章节要等,但是上新章节是立刻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7章 心高气傲 苔丝穿着一身蓝色的新衣服,画着淡淡的装,在门口迎接他。她真是美极了,穆星认为他自己一定是世上福气最好的人。 她问道:“穆星哥哥,姐姐安全到达了吗?” “到了。真可惜,她今年吃不到你做的菜了。王府的厨子比你差多了。” 苔丝害羞地笑道:“穆星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花言巧语了?” 穆星挠了挠头说道:“那是花言巧语?我只会说实话。” 苔丝上前把他拉进屋说道:“我知道,穆星哥哥快来吃你最喜欢的韭菜炒蛋。” “等等。”他不走,把手伸进袖子里,拿出一根他特地为她买的珍珠项链,放在她手里说道:“送给你的。” 她微笑着举起项链,说道:“真好看!帮我把它戴上吧。” 穆星马上帮她戴上,然后欢快地说道:“前几日出门时路过首饰店看见的,果然很适合你。” 她问道:“这多少钱?” 穆星挠了挠头,“不记得了。你问这干什么?” “穆星哥哥,你忘了你还需要攒钱替自己赎身吗?”她拿出一袋银两递向他,“拿去,就当是我买的。” “不行!”穆星把钱袋还给她。“而且这肯定太多了!”而且他可不能收苔丝的钱。 她面带着美丽的笑容说道:“没事,最近生意很好。” 幸好在她还没有再次把钱袋放进他的手里时,董婶叫道:“你们快进来吃饭把。” ** 不知不觉他们吃完了,苔丝的美食实在太好吃了。苔丝和穆星一起清理桌子时,她问道:“今天你不能和我一起守夜了吗?” “少主说如果姐姐留在王府我就能留下。你觉得她会吗?”穆星端起空盘子跟着她进了厨房。 苔丝清脆地说道:“她为什么会留在王府?她又不是王府的人。” “她以后会是的,”穆星笑道。“少主可喜欢她了,过些时日一定会娶她的。” 苔丝皱眉道:“才不会呢。姐姐又不喜欢你们家少主,她肯定会嫁给徐大人。” “徐大人?锫儿姐姐喜欢他?”穆星考虑了一下该不该告诉少主。 “她虽然没承认过,但是她总是很期待元宵节能和他见面。” 穆星可没被她说服。“一年一次算什么呀。前些日子她可是三天两头地去王府看我家少主呢。”他把盘子放进水里,准备和苔丝一起洗。 苔丝一边洗碗筷一边说道:“你家少主那时有伤,我姐姐心肠好去探望怎么能算呢?”这时董婶也进了厨房。苔丝问道:“娘亲,你觉得姐姐会嫁给徐大人还是穆星哥哥家的少主啊?” 董婶听了后回答道:“说实话,他们两个都不适合你姐姐。我们家的地位跟他们家相差甚远。就算他们二位大人愿意娶你姐姐,她也只能做个妾室。”她脸上出现了忧愁。“你也知道你姐姐她心高气傲的,绝对不会答应的。” 穆星有信心地说道:“我家少主一定会娶她做正妻的,不会委屈她的。” 苔丝说道:“可是徐大人都二十多岁了,也还没娶妻。” 董婶看着他们感叹道:“其实只要你姐姐肯嫁,我都会支持的。然而每次我问她有没有心上人或者想嫁什么人,她只说她想闯荡江湖,流芳百世。” 外面传来锫儿姐姐的声音。“我回来了,正好赶上放鞭炮吗?”穆星有一点失望,看来他要回去了。他们走到外面时,她说道:“穆星,造儿说了,今晚你不想回去就留下吧。” 穆星乐呵呵地对苔丝说道:“我家少主就是人好!” 苔丝瞄了他一眼后问道:“姐姐穆星家少主到底好不好?” 她自在地回答道:“我离开时他还安然无恙啊。”她误会了苔丝的问题。在穆星解开这误会前,苔丝已经握住他的手跟着锫儿姐姐到院子里去。在夜空下,他望着苔丝那迷人的微笑很快就把别的事情抛出脑外。 *——*——*——*——*——* 早上,苔丝依依不舍地把穆星哥哥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多久。她有些难过地回了房间里。 这时她听到门外有喊声:“有人在吗?”这个声音很熟悉。 姐姐激动地向外叫道:“柔儿!你回来了!等等,我马上就来。”说完,她就从床上跳起来,快速地穿好衣服出去了。她们已经快一年没看见柔儿姐姐了。 外面二位姐姐抱在一起欢笑。姐姐道:“上次的书信里说你有个女儿了?把她带来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为了过年才被招回来的,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带着女儿不方便,所以把她留给她奶妈照看。”柔儿姐姐抓住姐姐把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说道:“更俊俏了。”然后她看了看苔丝笑道:“苔丝,你也过来让我看看啊。”苔丝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柔儿姐姐也同样把苔丝转了一圈。还在转时,苔丝听到姐姐开始说道:“怎样,柔儿?我一点都没吹牛吧?我妹妹她是不是数十里内最美的人了?”苔丝脸发热,姐姐这样说也太夸张了。 柔儿姐姐微笑道:“安少侠说的是。可是苔丝,你不要光顾着自己美,也应该好好地教你姐姐如何上妆。” 姐姐立刻说道:“我会上妆,就是平日里懒。”姐姐在闲云阁时就会用彩妆。 她们三个边聊边进了客房。姐姐在给她们倒茶时,苔丝问道:“柔儿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姐姐笑道:“苔丝,这还用问?柔儿她肯定又和她家的醋坛子闹别扭了。你没看见她首饰都带得很整齐,除了那只。”她指了指柔儿姐姐的发簪,“大概就是带那个时景达惹她生气了。而且她的裙角上沾着泥土,肯定是骑着快马来的。这么早,我们不会出门她干嘛要这么赶?还有…” 姐姐的观察能力真强。柔儿姐姐也同样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姐姐。 姐姐却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最大的线索就是柔儿和景达除了闹别扭时是形影不离的。”原来这么简单。 柔儿姐姐这时哭诉道:“安少侠,苔丝,你们知道他今天早上说了什么吗?”苔丝一点头绪都没有。柔儿姐姐自己回答了。“他竟然说想要去找绿悠喝茶!我们才回到金陵他就想去见她,你们说他是不是没良心,没把我放在眼里?” 苔丝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真的说是景达哥哥不对,柔儿姐姐会不会更难过啊?姐姐回答道:“你家的景达喜欢喝茶又不是第一天了。孔子曰:清官难断家务事。其实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问我们呢?” “安少侠就是安少侠,最了解我了,要是你真是个男的,我改嫁你算了,”柔儿姐姐笑道。“你可知道,如果绿悠真的是金陵城里最好的茶道师也就算了。可是雨师他自己说闲云阁的苏莺和新来的小安才是最好的。然而他不去那里是因为约不到她们,谁信呢?”柔儿姐姐拿起茶杯一口全喝了。“茶就是茶。” 苔丝说道:“其实,你把景达哥哥带到这里来,他就能尝到姐姐的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景达哥哥一共也只来过一次。 “对呀,听说董安苔的茶也是金陵一绝。”柔儿姐姐还不知道姐姐就是小安呢。“可是雨师说过他绝对不喝小色…安少侠烹饪的茶。” 姐姐叹了一口气说道:“景达还不相信我是女的?” 柔儿哈哈笑起来,“你也知道,他怕和你打起来,惹我生气,所以索性不见。如果现在见了你,他肯定会改观的。”她突然说道:“安少侠,你干脆嫁过来,省得他老是惦记着那绿悠。” “你舍得和我分享你的雨师?”姐姐很随便地问了一句。难道姐姐喜欢的是景达哥哥?不会吧?苔丝瞄了她一眼。 “别人说不准,但如果是你安少侠,我肯定舍得。” 姐姐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知道我对你家那醋坛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还差不多,就是觉得只有徐大人才配得上姐姐。“其实你让我教你茶道不就行了?” “安少侠,让我静下心来学茶道,干脆杀了我吧。” 这时,姐姐喝了一口茶,调皮地笑了,苔丝问道:“姐姐,你想到什么点子了?” *——*——*——*——*——* 宣城王的府邸里,景达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柔儿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肯定是找那个小色狼去了。要不是柔儿和三哥老是护着他,景达才不会这样在府里干等呢。不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就去找那小色狼理论。 “雨师,我回来了。下人们说你没去找绿悠…”当然,为了喝茶惹怒柔儿不值得。 景达一见柔儿就立刻上前很开心地说道:“你回来就好。”他带柔儿到茶桌边坐好。“出去这么久,口渴吗?” 她笑道:“不渴,但是我有礼物要送你。” 景达看着她喝了一口茶,问道:“什么礼物?” “我替你预约到了闲云阁的小安。” 他吃惊地把口中的茶全喷到了柔儿的脸上。“怎么可能?”如果能预约小安他前几年早就约了。 柔儿拿出手绢,生气地上叫道:“雨师!你干吗?算了,这个预约我们不去了。” “柔儿,你别这样,”他走过去用袖子帮她擦脸,“刚才是个意外。” “算了,我心情好。”她推开他,“快去换一件更像样的衣服。” 他准备去换衣服,可是他有个不祥的预感。“等等,你今天是不是去见那小色狼了” 柔儿爽快地回答道:“是啊,就是安少侠帮我们预约到小安的。” 那小色狼会这么好心?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景达的事了。景达只感到怒火攻心,从墙边的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双刃剑。“我去杀了他!” 柔儿拉住他问道:“干嘛这么生气?你如果不想去闲云阁喝茶,我现在就回去让安少侠退了就是。” 她还要去找小色狼?想都别想。景达连忙说道:“行了,我们还是去闲云阁。” ------题外话------ 这段和下一章的开头轻松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8章 皇上召见 景达和柔儿到了闲云阁。景达不确定地对小二说道:“我们是预约好来见小安的。”他以为小二会说小安不在又或者已经排满了。可是小二听了后很客气地说道:“二位这边请,小安姑娘正在等你们呢。”一旁柔儿自豪地对他笑了笑,然后跟着小二上楼了。 进了小安的房间。里面跟闲云阁其他的茶道师的房间有一点不一样。墙上挂着书法写的不是什么名诗名画,而是简单的武器名称。这些景达喜欢,因为他都看得懂。房间中央有一个穿着淡红衣衫的女子,低着头请他们坐下。 景达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小安,虽然她还没抬头,可是看得出她年纪不大,娇小玲珑。她开始介绍她准备为他们烹饪的茶。他认真地注视着她,直到柔儿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发现柔儿的笑容不见了。 景达正想跟柔儿解释一下,可是这时小安抬头微笑地问道:“这位夫人,趁水还没煮好,过来看看我写字,如何?”这小安看起来还真文雅可爱。她起身,靠近柔儿,伸出手。 这时柔儿的笑容又回来了。她兴奋地牵起小安的手,跟她开心地走到房间右侧的书桌后。景达有一点糊涂,柔儿跟他一样不懂也不喜欢看书法,她为什么能和小安有说有笑的。不过,他不介意,看着两个美人轻轻谈话也是一种享受。 终于她们两个回来了。柔儿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开心。小安开始了茶道。她不说话,只是熟练地,幽雅地表演步骤。等完结后,她把茶杯很小心地放在他们的面前。 景达拿起茶杯,欣赏了水的清澈,闻了一下,品了一口,含在嘴里。说是金陵城里最好喝的茶一点都不夸张。 他还没喝下,就听到柔儿问道:“雨师,想不想把小安娶回家啊?” 景达呛水,连忙放下茶杯,问道:“柔儿你是认真的吗?”再看那小安,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早有准备似的。 柔儿回道:“当然认真,我和小安是好姐妹。”她们才刚刚认识,就成了好姐妹? 小安这时在他面前放了两个杯子,“将军,如果你愿娶就喝这左边的茶,不愿就喝右边的。” 能有个这么懂茶道的人住在他家里固然不错,但是他心里只装得下柔儿。如果娶了小安,对她不公平,所以他喝了右边的。 只听柔儿叫道:“雨师,就知道你最好了!” 什么情况?难道这是一个测试?景达担心地问道:“如果我挑了左边的茶会怎样?柔儿难不成你叫小安在里面下毒了?” 小安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保证里面没有毒。” 景达好奇地喝了一口,只感觉他的舌头瞬间麻了。柔儿和小安都大笑起来了。 柔儿说道:“我们只是放了花椒粉。” 这时景达大着舌头说道:“等等…”他突然发现小安很像那小色狼。“你就是那小色狼的妹妹吧!怪不得。你们是一伙的!” 柔儿反而笑得更厉害,她边捂着肚子边说:“什么呀,她就是安少侠。” 景达大惊道:“无耻!你这小色狼为了骗人竟然肯穿女装,还弄得这么像女的,太不像话了!。” 柔儿对小色狼说道:“怎么办,安少侠?你还是嫁过来吧,你看雨师他还不相信。” 那小色狼叹气道:“我从一开始就说我是个女的,是你一直不相信罢了。总之以后要喝茶到董安苔来,别去找绿悠让柔儿伤心,明白了吗?” 景达瞪着小色狼很久,终于说道:“小色狼,这些年…”他想道歉,但是不好意思。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怪你,谁叫你是天大的傻子。” “你说什么?!”景达怒道。 “当年在寺院里你自己说的,你忘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微笑了,“来柔儿,我们再来喝一杯。”这次景达一点也不吃醋。虽然元宵节过后要回边关,可是在那之前他能经常跟柔儿一起找小色狼喝好茶。 *——*——*——*——*——* 元宵节,景遂很小心地选好衣衫。他吩咐小龙没有要事不许打扰,然后心情舒畅地出了府。路上他在同一家小商贩那里买了一个白色的兔子灯,然后就朝老地方走去。 她坐在那里的台阶上,看着水上的花灯飘过。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了。只是前些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他忽略了他自己的感受。 “仙人,等了很久吗?” 她回头微笑道:“还好,谁叫孔子曰守株待兔。” 景遂笑着把兔子灯给了她。“那个出处是《韩非子·五蠹》。” 她笑了一声,“受教了。” 点燃灯后,他漫步在她身边问道:“仙人,你今年多大了?”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容易回答。”仙人感叹道。“身体大约十四岁,心理就说不准了,到底是二十四还仍旧十八?又或许我从来都不够成熟。” 她一直这样,会说一些不符合她年龄的话。景遂带着悔意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年,我忽视了你?一年才见一次真的很少。” “你忘了去年夏天到闲云阁来找过我吗?” “可是那次我没呆很久就走了。” 她很骄傲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是个大官。你忙着为国为民造福。那是很光彩的事业。” 是的,为国为民。她了解,景遂感觉安心了不少。“最近你在做些什么?” 她问道:“还记得上饶公主的琴吗?”她凝视着他。“造儿正在教我弹。” “是吗?”他有一些吃惊,“我想听。” “孔子曰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闲云阁让我给你弹如何?”她又乱引用孔子曰了,只是这次景遂自己也不知道这句的出处。 “行。”他们拉着兔子灯朝着闲云阁走去。他问道:“仙人,如果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了,你会怎么想?”他注视着她希望看出她的反应。 “果然,你终于放下上饶公主了。”她很冷静地说道。 其实自从第一次和仙人过元宵节时,他烧了红线,就已经放下二嫂了。是仙人帮他意识到那时候他对二嫂的感情不是爱慕,而是害怕孤单。“是的。” 仙人微笑道:“她都走那么久了…你能重新找到喜欢的人,她一定会替你高兴的。以后有机会把你的心上人介绍给我认识,行吗?” “仙人…我喜欢的—” “徐大人!”小龙的喊声打断了他。小龙跳下马,紧张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上召见…要您立刻进宫…有要事。” 只好等下次再说了。“仙人,我今天不能听你弹琴了…” “没事。”她微笑道:“为国为民要紧。”景遂揉一下她的头,然后跳上小龙的马直向宫门奔去。 *——*——*——*——*——* 皇上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等着寿王来。今晚是元宵节,他能听见宫外热闹的喧哗。唐在他的统治下日日昌盛,国泰民安。只可惜他能感觉到他的时日不多了。 这时他想起景迁,他最聪明能干的儿子。景迁出生时术士们都说他的阳寿会是众多儿子当中最长的。皇上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那时就该知道那些术士不可信。 寿王终于来了,皇上很吃力地说道:“遂儿,免礼,过来说话…” 他走近问道:“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有何事?” “朕为了能延年益寿,听了宋丞相的建议,找寻长生不老的丹药。可是如今太医却说这些丹药用处不大…朕已把炼丹的道士们斩了…”他怀疑这些丹药不但没效,而且还有毒。“你千万不可学父皇的…临死前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错…” 遂儿不安地说道:“请父皇不要这么说。父皇乃是天子,一定会康复的。” 他很累地呼吸道:“遂儿,你的兄长都没福气,朕现在要把这江山托付于你。” 他跪拜道:“父皇,儿臣无能,不能接受。” “这不是谦让的时候!”皇上生气道。他这个儿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野心。 遂儿沉着地说道:“父皇,儿臣曾听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儿臣不愿也不能承担这一国之君的重任。儿臣只想为国为民出一点微薄之力就满足了。” “你是不是还怪朕把杨氏江山据为己有?” “儿臣从来不敢。但儿臣真的不是这皇位的最佳人选。” 皇上问道:“那你说你的兄弟当中谁才是?” “儿臣惶恐,不敢胡言。” “但说无妨。” 他皱眉道:“齐王。因为他有野心也有能力。虽然在政事上还有一些天真,可是他很快就能学会的。” 皇上不满意道:“为什么不是宣城王?” 他回答道:“宣城王,性格耿直,太善良,不适合官场,更不适合皇位。”雨师确实只是个做将军的料。 “行了,你的意见朕会参考的。”皇上等他离开后,让附近的公公去宣召宣城王。 ** 见到宣城王,皇上满心欢喜。他这个儿子从一出生就是个福娃。那天他带来了一阵雨,结束了一场干旱。如今就连他也这么大了。“雨师,来,过年时人多,朕没有仔细地看看你。”见雨师身体健壮心情开朗,皇上安心地笑道:“看来军中很适合你。妻儿也好吗?” “谢谢父皇关心,我们都好。儿臣在军中也很开心,可以整天跟士兵们比试武艺。” “知道为什么把你召回京师吗?”皇上问道。 雨师不解道:“难道不是为了过年一家团圆吗?” “朕想把皇位托付给你。” 雨师惊讶道:“父亲您万万不可!” “为什么?”皇上不解地问道。为了这皇位,他付出过多少、伤害过多少、舍弃过多少?为的就是能给他的子孙一片大好河山。可是理想的继承者死了,想继承他的儿子也死了。剩下两个不愿意,还有一个他不敢面对。这么讽刺的结局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雨师挠了挠头说道:“父皇,兄弟当中我最傻,也最不能干。我还是喜欢军中的生活。如果我做皇帝,肯定守护不了这一切。”皇上也知道,如果雨师继承皇位,大权多数会落到宋齐丘的手里。 “那你觉得谁最适合这皇位呢?” 雨师直接说道:“齐王。除了二哥,他最聪明。” 皇上送走雨师,无奈地召见齐王。看来该面对的始终逃不过。 *——*——*——*——*——* 李璟进了皇上的卧室。父皇躺在床上,面色不佳。他们父子俩冷冷地看着彼此。 “造儿,知道朕今天为什么要召见你吗?” 李璟不悦道:“造儿不是你可以叫的。” “你竟然敢这样跟朕说话?!”他愤怒地问道。 他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父皇回答道:“大不了一死。”现在二哥的仇已报,没有必要再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了。 “你的眼睛…”他父皇咳嗽道。“就跟她的一模一样。你跟你母亲一样倔强。” 造儿冷酷地说道:“父皇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所以没有权利这么说。” 皇上吼道:“住口!她是朕一生唯一注重的女人。是她不爱朕,宁愿毁坏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接纳朕。原本以为有了你后她会改变,可是她没有。”他的目光犀利地落在李璟身上。“朕一直都恨你,因为你不但夺走了她还一直用你的眼睛来提醒朕她有多恨朕。” 这些都是李璟第一次听说的。“你撒谎!我母亲会死是因为你忽视了她,想让宋夫人升妻。” “都这个时候了,朕为什么要撒谎?”他筋疲力尽地叹息道:“罢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朕问你,朕的皇位你要吗?” “你不是很恨我吗?为什么要把皇位给我?”李璟摇头道:“干嘛不给你喜欢的儿子?” “你知道三年前朕为什么要你当着众臣面拒绝太子一位吗?”皇上口气很弱地自己回答道:“是因为朕想让你向朕讨要皇位,而不是勉强你接受。” 李璟不信道:“那现在为什么又来问我要不要皇位?” “因为朕的时间不多了,而你是最佳选择。” 他冷笑了一声,他父皇一定是疯了,想把江山给一个从头到尾就不该存在的人。既然这个世界不要他,他要这世界又有什么用?“不要。” ------题外话------ qq3147788173,只聊书情节,不谈别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29章 皇上该死 安锫放完灯也赏完灯后一个人舒心地漫步回董安苔。房屋里还暗的,显然苔丝她们还没回来。可是篱笆附近有一匹马,莫非有贼?她提高警惕。走近时才看到坐在影子里的造儿。他背靠着篱笆,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她叫醒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很假的笑容,说道:“想见你。” “你还真幸运,要不是皇上有急事把景遂召进宫,我现在还回不来呢。”这时在淡银色的月光下,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泪水。 造儿起身,抱住了她。她本能地用脚绊把他撂倒。他没有反抗。到了地上他苦笑道:“你就不能让我抱你一会儿吗?你也不庆幸这世界上有我了吗?” 安锫伸出手帮他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得知就连我母亲都恨我。” 她有点糊涂了,“哪里听说的?她不是在你刚出生时就死了吗?” *——*——*——*——*——* 造儿把他和父皇的谈话告诉了锫儿,当然没有提继位的事。 听完后,她说道:“听起来,其实你父母都爱你的。如果你母亲真的宁愿自杀也不愿照顾你,那她为什么等你出生后再自杀呢?因为她想给你生命的机会。还有你那嘴硬的父亲,如果他最爱的人是你母亲,那他就不可能真的恨你的眼睛。毕竟有谁会真心恨他爱的人呢?”造儿听后,感到十分安慰,有锫儿真好。她这时直接注视他的眼睛,豪爽地说道:“就算他们真地恨你又如何?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在这世上有所作为。证明给自己看,你存在在这世上是有意义的。” “你说得对。”他不但要证明给他自己看,更要证明给她看。“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会有一阵子不能见你。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你会等我吗?” “我等你干嘛?再说,不管我等不等,你都会做你想做的事。上次不就五年没见我么。” “你就别挖苦我了。”他从腰带上把随身的匕首取下塞进她的手里。“帮我保管着。一定要等我回来还给我。”不等她回应,他就骑上马,向皇宫奔去。 ** 不到一个月后,李璟登基。他改年号为保大。他追封景迁为楚王,加封景遂为燕王,景达为鄂王。 他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景通的家眷,便封景通的长子李弘冀为南昌王。他封景通的妻子种氏为后,但是也跟她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等他坐稳帝位,会重新立皇后。她本来就是一个很随和低调的人,所以她没有怨言。 至于大臣们,他罢黜他父皇时期的元老重臣。他要证明给他父皇看,他李璟能做得更好。虽然会保留宋齐丘为丞相,但是只留他一个名号,大部分的职权全转给了宋齐丘的徒弟,陈觉。陈觉加封为枢密使。 *——*——*——*——*——* 无聊!无聊死了!为什么旧皇上平白无故地就死了?不对,应该说现在的新皇上该死,发什么破命令,要举国服丧三个月!他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不让人寻欢作乐对国家的gdp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没有人到董安苔吃饭下棋,也没有人到闲云阁品茶。琴也不能弹,演武场上也不能公众习武。 造儿就像他说的一样又消失了。景遂也忙于国事。柔儿和景达又回了边关。总而言之,安锫闲的都要长草了。 苔丝说道:“姐姐,还要服丧一个月,真的很难熬。”这段期间,穆星说要帮他家少主也不能来。“穆星哥哥不在,我连炒菜的心情都没了。要不我们去城里逛逛?” 安锫叹息道:“城里还要无聊。街上人也不多,卖艺的也没有,整个凄凉情景,不看也罢。” 董婶笑道:“苔丝,安锫,你们两个过来试试我给你们做的新衣裳。” 苔丝拿起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娘亲做的就是好。” 董婶说道:“安锫,你确定还是不要我替你做几件裙子吗?女孩子家总穿男装不合适,以后毕竟是要嫁人的…” “娘,你别担心我。我如果嫁人一定嫁一个随便我怎么穿,让我出去扬名立万的人。”安锫转开话题。“娘,你说小朱的骡子什么时候出生呀?” 苔丝自豪地回答道:“姐姐,这个我知道,还要好几个月呢,大约这个冬季。” ** “freedom!”安锫开心地叫道。三个月终于过去了!她兴高采烈地把董安苔的营业牌子挂好。很快板凳上就坐满了人。看来想庆祝服丧期过去的人不止她们。 安锫最喜欢的顾客也来了。她含笑相迎道:“边镐大哥,最近可好?” 边镐回礼:“好。今天下棋还是老规矩。” 他们下到一半时,听到楼下苔丝惊叫了一声。“二位公子,请自重。” 安锫急忙飞奔下楼。她看见两名少年,一个大约十七八岁,还有一个也就十四岁左右。他们衣着考究,风度翩翩,不像市井之徒。但是外表是会欺骗人的。门外的守卫进来没多久就被那两人打趴下了。 年长的少年指着地上的守卫,目中无人地说道:“你们也不问问我们是谁。我叔父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枢密使,陈觉。这位就是—” 这时安锫抓住他指人的手,向他后面拗去。“那又怎样?在我们楼里,人人平等,有垃圾就该扔出去。” 这时另外那个少年向她发起攻击。他的速度很快,虽然安锫躲得过,可是她一手抓着的那位不配合。如果放了他,他们两个联手就更麻烦了。所以她只好用下下策,从腰带上拔出造儿借她的匕首,架在陈觉侄子的脖子上。“给我住手!” 另外那位少年停下,注视着匕首,但是并没有放下攻击姿态。安锫手里捏出一些冷汗,要是这人不让步,难不成她真要把陈觉的侄子的脖子割破?终于,他放下手,微笑道:“只是一场误会,请你放了他,我们立刻告辞。” 安锫问道:“你能保证不再回来闹事吗?” 他又看了看匕首,“放心吧,我还是很怕你手里的匕首的。” 安锫知道这样的结局还算美满,便放了陈觉的侄子。“快给我滚。” 他跑到那年纪比他小的少年旁,委屈地说道:“弘冀,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还在这里丢人吗?要不是你好色也不会惹出刚刚的麻烦。”那个叫弘翼的少年开始走向外面。他回头又望了望安锫的手,“你不要脸,我要,以后给我小心点。” “可是…”陈觉的侄子被那位弘翼瞪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乖乖地跟着离开了。 回到楼上,安锫还是感觉心里不踏实。刚刚要是不出手,苔丝有危险。可如今在出了手,情况也不妙。先不说得罪了陈觉那个横行霸道的恶官,就说那个叫弘翼的人。他一点也不简单,甚至应该说他的后台比陈觉还厉害。是不是得罪了更高的官?论高官,她认识景遂。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给他添麻烦。景遂为国为民已经够累了。 “将军,”边镐说道。“小郭,你终于输了。”安锫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棋上。 “边镐大哥,下得好。我输了。我会守规则,明日抽空去你家教你女儿们一些下棋策略。” 边镐说道:“其实刚刚你心不在焉的,不算也没事。” 她说道:“愿赌服输,我不食言。” ** 第二天,她到了边镐家。边镐和他夫人很热情地欢迎她进屋。她不好意思道:“嫂子,对不住,我不小心输了。” 她笑道:“没事,本来说不让几个女儿学棋,可是你不教,你边镐大哥他却在偷偷地教她们。” 没过一会儿那三个女儿就出来了。大女儿问道:“小郭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边镐回答道:“教你们下棋的策略。” “不用,有父亲教就行了。” 安锫笑着问道:“你们下的好吗?” 小女儿才四岁,很严肃地回道:“会。我们可厉害了。” “那好,”安锫把棋盘帮她们放好,她自己只用一半的棋子,还借了一块布,蒙上眼睛。“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水平。” *——*——*——*——*——* 皇宫里,李璟没时间玩,正在努力工作。他在御书房里看官员们上的奏折。直到景遂在他的桌子前给他行了个礼,他才想起刚刚同意让景遂进来的。 “景遂,你来了,”李璟很累地说道。“服丧期才刚过没几天。你看看这些奏折!除了陈觉推荐的那些官员,别的官都是一群蠢货。”他指了指他已经分类的奏折。“这堆,全是歌颂朕和先帝的。那些官员有必要上表这些吗?再看看那些,里面报喜不报忧。只说今年收成有多么好。可是收成不好的呢?朕还要到地图上把收成好的一个一个的划掉才能知道不好的在哪里。”他指了指最大的一堆。“这些还要好,都是各方官员参彼此的本。朕是在管理一个国家,不是给这些傻子们做和事佬。”他感到十分头疼,很想见她。因为要换后,除了要等三年孝期满,还需不受大臣们的阻拦才行。他想等帝位坐稳后再去找她,那时就能风风光光地把她接进宫,直接立为后,给她一个惊喜。只是此时此刻真是度日如年。 景遂安慰道:“皇上如此勤于朝政是百姓的福气。” 李璟叹气道:“你来有什么事?” 景遂给他加了两份奏折,说道:“有两件大消息。第一个,来自闽国的探子。闽帝王曦的弟弟王延政因为政见不和在建州建国称帝,国号大殷。” 李璟对此没什么兴趣,“跟朕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景遂回答道:“他们这是要兄弟相残,臣弟希望皇上可以劝阻,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发生为妙。” 李璟看了看景遂,说道:“当初要不是那个人害死…” “这些不提。” 李璟同意道:“朕会写书信给闽帝和殷帝让他们不要骨肉相残,尽快和解。”见景遂微满意地笑了。李璟继续问道:“第二件事呢?” 景遂有点紧张地说道:“这是来自边关的消息。据说有一个名叫张遇贤的人,他原本是南盗贼的新统帅,拥有众千余人。他最近自号中天八国王。” 这张遇贤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与大唐何干?他到大唐边境里了吗?”李璟问道。 “还没有。可是…” “既然没有就不必担心。”李璟不想去替周边的国家解决问题,他只需要保住大唐。“如过你实在不放心,就让探子继续观察他就是了。”李璟还有很多奏折要阅览。“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 景遂派去观察张遇贤的探子来信。不出他所料,张遇贤不但进了大唐边境还攻打了虔州。守城官员不备,已被败,只能紧闭城门坚守不出。而张遇贤在白云洞里做了宫室,还遣将到处剽掠。景遂看完信,立刻进宫面圣。 他到御书房时碰巧陈觉也在。景遂虽然不喜欢陈觉,但是此事要紧,所以没等陈觉离开就进去了。 景遂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几个月前臣弟跟你提过的张遇贤吗?”他把情况告诉了皇上。 皇上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该讨伐。应该派谁前往,你们有什么意见?” 陈觉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微臣举荐遣洪州营屯都虞候严恩。” 景遂并不反对用严恩。但是他毕竟是陈觉推荐的人,景遂不放心。“事关重大,还是再派一名监军更为妥当。” 陈觉又说道:“微臣举荐—” 可是皇上却说道:“燕王,既然这个提议是你出的,那么就由你决定派谁为监军。” 景遂谢恩,“臣弟会在中书省内寻找一名可靠的人选。”这人一定要忠厚老实并善良。 回去后,景遂翻阅了很多官员的质料。最终决定派一位名叫边镐的通事舍人前去。 ** ------题外话------ 李璟登基确实罢免了很多元老旧臣。历史上真的理由是什么不清楚,据说他与他父皇的关系表面上并不是很差。 虔州的守城官员名字叫贾匡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0章 知己知彼 边镐正在房里整理出征的行李时听见外面传来小郭很兴奋地声音:“嫂子,你们听说了吗?大唐要出兵讨伐一些盗贼。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来邀边镐大哥和我一起去从军实现做大将军的梦想。” 他夫人说道:“小郭,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皇上已经封边镐为监军,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来护送他去和严恩将军会合。” 小郭不开心地说道:“边镐大哥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自己从了军也不跟我说一声。” 边镐心里喊冤,放下行李到外面解释道:“我没从军。被封为监军,我也是刚刚得知的。” 小郭一见他就开始问一连串的问题:“监军是什么?监督军队的官?监军和将军比,哪个大?” “监军就是监督军队的官。”边镐严肃地回答道:“承蒙皇上器重监军与统帅分庭抗礼。” “这么说如果我现在去从军就会在军队里看见你,是吗?”小郭很高兴地问道。 边镐皱眉道:“女人不能从军。” 小郭不放弃:“那么你就直接带我一起去。” “不行。”边镐训斥道:“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再说,我连家眷都不能带,怎么能带你?” 小郭自信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出谋献策。” 边镐考虑了一下,她很聪明,说不定还真能帮他,但是还是不行。“女人进军营不符合规矩。而且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董婶她们不会原谅我的。”说完他就把她打发走了。 *——*——*——*——*——* 安锫开始收拾书包,里面装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套替换衣服、创口贴、自开伞、银两。别的东西她留给苔丝,包括造儿借她的匕首。万一她有不测,苔丝还能帮她把匕首还给造儿。 一开始董婶和苔丝反对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是她要去建功立业的心意已决。反倒是董婶她们的安全令她担心。幸好最近董安苔风平浪静,应该不会出事。但是她还是再三嘱咐,叫苔丝在穆星来前不要像以前那样随意露面。安锫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毕竟盗匪的实力怎么能跟国家的军队比。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背着书包,拎着一大袋干粮赶到边镐家附近等待。他不愿意带她,可没说不让她跟着。不久,一辆马车和十几个士兵出现了。边镐上了车,然后马车就慢慢地动了起来。 他们走得一点也不算快。要去虔州大约要九百多公里。安锫算了一下,按他们的速度,大约要十二天左右到。幸好晚上他们大部分的时候住在邸店里的,这时她也会偷偷地住同一家。真的在野外扎营时,安锫睡不好,要提防野兽。 ** 第十一天,边镐在一家路边摊吃饭时,安锫决定是时候现身了。主要是因为不得到边镐的同意她多数溜不进军营。而现在都快到终点了,就凭边镐那个善良的个性一定不会赶她回去的。 她很随意地叫道:“边镐大哥,真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边镐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郭?!我不是说过不能带你随行,快回金陵去。” 安锫装可怜道:“可是我已经离家这么远了,你不会那么狠心让我这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再千里迢迢地回去吧?” “来的时候你不就这样来的?” “那时不一样,你们一路走我一路跟,不用记路。而且到邸店时我就说我是你们一起的,没人敢欺负我。” 边镐皱着眉头道:“我让一个士兵护送你回去。”看来他还算清醒。 “真的?你不让我留下?”安锫嬉笑道:“可是只用一个士兵护送我,我一定能摆脱他,重新跟着你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在你眼皮底下更安全呢。” 边镐又摇头道:“军营里不许有女子。” “关于这点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本来就不穿女装,也不会跟别人多说话,你再给我找个单人营帐不就解决了?” 边镐考虑了一下,“如果被发现,你我可都是死罪。” 安锫挥手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发现?大不了,我再用一个假身份。这样你就能说你是被我欺骗的。” “我没时间保护你。”看来他已经快被安锫说服了。 “我可是一个大人,不需要你保护。我也保证不会惹麻烦,尽量留在我的营帐里。”安锫自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机灵,如果有我帮你,你立功的机会就大一些。立了功,皇上一定会嘉奖,到时候你做将军的梦不就实现了吗?”她也可以跟着边镐一起向上爬。 “算我服了你了。”边镐终于感叹道。 “多谢边镐大哥!”安锫高兴地说道。她终于离她的梦想近了一步。 “别高兴得太早,还没给你想好用什么假身份。”边镐看了看她然后自己回答道:“就说你是一个柔弱书生吧。” “随便,就算把我说成你的仆人也没关系。” “想的美,如果是我的仆人,我还能说我对你女扮男装不知情吗?”边镐没有安锫想的那么糊涂。他嘀咕道:“还需要想一个名字…”他开始思考起来。 真慢。“不用那么麻烦想,随便叫什么都行。”安锫对起名可没有经验,好像就是父母想到什么是什么。她指了指路边摊旁的白色的仓库说道:“叫白仓库也行。” “白仓库?”边镐眼睛一亮,“有了。” *——*——*——*——*——* 他们众人到了军营。严恩将军出来迎接。他还真算得上是高大魁梧,很粗矿。边镐想想自己,好像没有这架势,看来他离他的将军梦还有差距。 严恩瞅了一眼小郭问道:“这位是?我没听说边大人会带别人来。” 他有一点怕严恩看出了什么端倪。这时小郭自告奋勇,放低嗓子地回答道:“小的白昌裕,虞州人士,是个书生。”边镐暗笑了一下,心想他给小郭取的这个名字还真不错。 边镐放轻松一些说道:“我昨日见这位白公子口齿伶俐又挺精明的,所以就让他跟来做个谋士。” “书生?”严恩说道:“难怪那么细皮嫩肉,像个女的似的。可惜我们这里需要的是强壮的士兵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严将军,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边镐背诵道:“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 严恩打断了他,“边大人,你一路走来一定累了,我让士兵带你去你的营帐休息一下后我们再聊,如何?” 边镐听严恩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累。“行,不过能不能麻烦严将军在我的帐边给这位白公子添个小营帐?”严恩爽快地答应了。 *——*——*——*——*——* 安锫在她的营帐里安定好就跑到隔壁找边镐打听情况。她在营帐里等了一阵子,他终于回来了。她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点惊奇。 她问道:“边镐大哥这是怎么了?” 他坐下后,双手抱头说道:“情况非常糟糕。” “能有多糟糕?不就是一群盗匪吗?” “小郭,你真是不知道情况。”边镐看着她说道:“这张遇贤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有神灵庇佑的罗汉。他祖祖辈辈都是巫师,有祖传的通神法术。他一遇见危机,神就会给他提示。” 首先,罗汉应该是佛教里面的,那应该是佛保护他,怎么就成神了?而且这怎么又跟巫师扯上关系了?安锫听了后只感觉这张遇贤编的宗教背景故事好乱呀。 边镐继续说道:“就年初,他被汉指挥使万景忻击败后,是神让他进我大唐边境攻打虔州。他和忠于他的赤军还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使虔州城门紧闭不开。现在他在白云洞内已经有十万大军!” “真的?十万?”安倍完全不相信这些。“边镐大哥,你的探子有问题。就整个大唐国的军队也差不多就这点人。就当他张遇贤真的有那么多人,那个洞里装得下吗?” 边镐思考了一下:“说的也是,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想呢?可是他的确有神的相助,不然虔州怎么败的?” 安锫用一只手捂住脸,道:“这些都是障眼法。你想想这张遇贤不是已经给那个叫万景忻的击败过了吗?是神让他输的?”欧洲历史上也有听得见上帝的将领,圣女贞德。她可是一个常胜将军,当然她第一次败就被擒,烧死了。至于上帝对她说话,有一个简单粗暴的理论,那就是她有精神分裂症。“奇怪,他既然输都输过了,为什么还有人相信他能跟神说话?” 边镐回答道:“我都说了他有祖传的通神法术。据说,他设坛作法,问神问题,神便会在白纸上回答。” “有趣。”安锫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很多能让白纸出现字的办法。“放心吧,边镐大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还没说到呢。严恩将军想带兵堵住洞口然后烧火,把他们熏出来。但是这样死伤惨重,我不同意。”边镐紧张地说道。“他说既然这样就让我想主意,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由我负责。可是我想不出主意,孙子兵法里没有这样的情况啊。” “幸好边镐大哥仁慈,不然就真的要被怪罪了。”安锫笑起来了。“在我老家有句中国俗话,‘聪明的兔子有三个不同的洞口。’” “你说的是不是狡兔三窟?”边镐问道。 “是,总之那张遇贤不像是傻子,应该也有退路。所以你用火熏没用,攻也是白攻。” “就算知道这些,我们不是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安锫把他朝营帐外推去,“边镐大哥快去多派几名探子出去。孔夫子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边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是孙子曰,这么就成了孔夫子了?你不是说你没看过孙子兵法吗?” “是没看过,只是这句词很有名。别管这些了,快去帮我要信息,越多越好!我要知道别的洞口在哪里,有什么人进出,张遇贤做法时的步骤。不要放过任何的细节。” ** 探子们回来了。边镐让她一起听他们的汇报。就跟安锫想的一样,张遇贤果然有第二个洞口,只是没有通往这个洞口的路。他的赤军别说十万就连一万都没有,大部分还只是一些相信他是神的老百姓。 这些不是安锫最感兴趣的部分。她最想知道这所谓的跟神说话是怎么一回事。 一名探子说道:“张遇贤设坛时会在墙上挂一张黄色纸。纸的两侧会放两根大红蜡烛,前面的桌子上会贡苹果橘子。接着他会念起咒语请神说话。说完他会喝一口鲜血,喷在纸上。然后神就会在纸上留下模糊但还能被认得清的血字。” “蜡烛离纸的距离近吗?”安锫好奇地问道。 那探子摇了摇头,“不算很近。” “那他这整个过程当中会不会挪动蜡烛呢?” 探子又摇头,道:“不会。” “有点意思…”这和安锫原先的猜测不一样。她以为这是最普通的,古代间谍故事中很常见的隐形墨水,只要用水果汁写好字,加热让果汁里的碳氧化就会变黑现形。可是张遇贤不碰蜡烛,看来她要换个方向想了。“你再仔细想想,除了那血,还有什么东西靠近或碰那张纸吗?” 那探子想了一阵子说:“没了。” 看来问题的答案应该在那血上。“我问你,这血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听人说的?” “是我亲眼目睹的。” “是他预先准备好的还是从动物中现场取出来的?” 探子看起来很困惑,但是还是回答道:“是和贡品一起拿出来的。” 安锫还需要更多细节。“所以说,用它时已经放了一阵子,对吗?颜色是鲜红的还是深红的?它的黏度怎样,像水一样还是比较厚一些?” 这探子闭上眼睛,好像在重新回忆。“的确放了很久,颜色鲜红。黏度么,感觉像水。” 真血里面的铁会氧化,导致放久的血色变暗。同时真血也不会像水一样黏度低。安锫笑了,更新了原先的猜测,差不多明白张遇贤用的是什么方法了。 她问道:“这整个过程当中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探子回答道:“除了香和橘子的味道,没有别的。” 这些仍然符合她的假设。她只需要再确认一件事。她问另外一个探子。“最近出入白云洞的蔬菜,水果,植物有什么?特别给我留意红或者紫色的。” 探子说出了一大堆,其中有几个引起她的主意。她只需要做一些实验来验证她的假设。如果一切顺利,她已经有计划了,不过还需要边镐命令士兵们替她做三件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1章 执行计划 皇宫里,李璟读完边镐送来的奏折,气愤地叫道:“更多时间!他还要更多时间!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李璟原先认为他们会速战速决,展示一场华丽的胜利来竖立他的威严。这都是为了能早一些更换皇后铺路。 绿悠给他递上一杯茶,温柔地说道:“皇上,息怒。我相信陈大人推荐的严恩将军一定没问题。问题肯定出在燕王推荐的那个监军上。” “我信任景遂。这个边镐他说有一个计划,只是细节模糊。”他不满意地说道:“绿悠,吩咐下去,传朕旨意,如果月底前他们还攻不下,朕就严厉惩治。” “皇上真英明。”绿悠很积极地朝门外走去。 “等等,”他问绿悠道:“你觉不觉得边镐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摇了摇头,大概是他想多了。 *——*——*——*——*——* 一位公公念完了圣旨后,边镐和严恩领旨谢恩。 严恩很凶地对边镐叫道:“边大人,我看在你是监军的份上一直没有管你,随便你执行你那所谓的计划。可是现在龙颜大怒,我今天要向你讨个说法。” 边镐冷静地说道:“有什么疑问还请严将军随便提。” “前些日子你让士兵们偷偷摸摸地砍树清出一条通往第二洞口的路,我觉得还有些道理。可是眼看快到了,你为什么叫他们停下?” 边镐回答道:“严将军,这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攻击当天再清空效果会更好。”小郭说这群赤军很迷信,如果能让几千名士兵们如神一般的出现,会产生很震撼的效果,降低他们的士气。 “好,就算这还说得通。”严恩气哄哄地再问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麻布下煮醋,然后再把这湿布擦在纸上?”边镐还没来得及回答,严恩继续说道:“把这些纸弄湿了后再晾干,压平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要的是又干又平的纸,你至于这样多此一举吗?” 对于醋的事,虽然小郭说了大半天的理论,边镐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把神如何说话示范给他看了,然后又用涂了醋的纸表演了一次。看完后边镐的结论是大概神灵怕醋的气味。严恩既然问起,他也只好学着小郭说道:“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你知道醋和橘子一样是酸的吗?” 严恩生气地吼道:“废话!” 边镐继续依样画葫芦道:“酸的橘子汁写成字后碰到一种叫‘披诶气’指示剂的东西会变色…”示范中,小郭用的红色像鲜血的液体就是这奇怪的东西。 “这些我这个粗人听不懂。”幸好严恩没有继续逼问下去。“算了,你就告诉我西边军营的那一股醋味怎么解决?” 边镐回答道:“我已经让士兵们焚檀香了。”其实边镐不懂为什么小郭想把纸上的醋味掩盖住。他怕没有了醋味,神灵不会被吓跑。可是她说如果被张遇贤发现纸被动过手脚就更糟糕了。 “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攻打白云洞?离月底可不到五天了。” 边镐真的没想到皇上会下旨这样催赶他们。他还以为他把情况跟皇上解释清楚了。“我们现在只等混进去的细作做最后一件事然后就能进攻了。”边镐也有一些担心时间来不及。“我还是回营帐跟我的谋士商量商量。” 严恩冷笑了一声,“就那没用的白书生?靠不住。还不如直接把士兵埋伏在第二个洞口然后攻第一个洞口。等洞里的人出来时一网打尽。” 本来边镐不想用严恩的强攻策略就是为了减少士兵伤亡。他阻止道:“严恩将军别冲动。如果强攻,我们运气好,他们没有第三个出口,我们埋伏的人能抓住他们。可是他们见后路被决也必定会背水一战,到时候双方死伤惨重。如果运气不好,不但损兵折将还让张遇贤逃脱,东山再起,那时皇上会更生气。”见严恩有一点犹豫边镐继续劝说道:“我知道我这计划有一点慢,但是真的快好了。” 严恩瞪了他一眼,“边镐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五天到了你还没准备好,我就遵守圣命下令出兵,然后再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说你藐视圣威。” ** 边镐一进他自己的营帐就听见小郭问他那位公公的圣旨说了些什么。他说给她听后,她说道:“那傻皇帝懂什么呀?” 边镐焦急地说道:“小声一点!这种话不能乱说。” 她一点都没有悔意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他坐在千里之外,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就胡乱下令。他就没听说过孔夫子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那句是孙子说的。” 她继续说道:“不过这皇上运气好,刚刚细作回来说张遇贤的纸都已烧毁了。很快他就会向他平常用的纸店买纸。到时我们把准备好的醋纸给他送去就大功告成了。”他们调查的很清楚,张遇贤用的纸都是离虔州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来的。 ** 几天后纸确实送进了白云洞。小郭笑道:“明天就能出兵了。到时候前面的洞口放几百个士兵做做样子就足够了。其余的都到后山的洞口去。” 边镐听到这里却开始忐忑不安了。他开始怀疑他们的计划会不会有错。毕竟小郭她小小年纪,又没读过兵书又没上过战场,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策略?当初听她的也是只不过是因为他敬佩她棋下得好,而且听她自信满满地说时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万一事情没有她说得这么简单怎么办?这要是出错他们可是要搭上性命的。他自己的也就罢了,怕是连家人也要遭殃。“我还是去跟严恩将军说让他派人现在就把那些树砍了。” 小郭惊讶道:“为什么呀?” “小白,你想想,如果明天我们的士兵砍好树,肯定会累的不行,这样还怎么打仗?万一那张遇贤不理我们直接杀上来怎么办?那些士兵不就都白白送死了吗?”边镐解释完,就开始往营帐外面跑。 “边镐大哥!”她拉住他的衣袖。“你千万不能这样。请你相信我。如果出什么错,我一定一人承担后果。” 边镐生气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是一个做着梦,想玩耍的小孩。”其实边镐他自己也只是个做着将军梦的文官。“你一人承担责任?怎么承担?” 这时她松开了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边镐大哥,我对我的计划有绝对的信心。要不,这样,你不就是担心砍树的士兵们会累吗?那你早一点去,让砍树的士兵,砍到最后几颗时退到队伍的最后面。这样新上来的兵不会太累。就算要打杀起来,最后几个兵也有一些缓冲时间休息。这样既不打乱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太影响攻势。” 边镐考虑了很久。她说的好像应该能行的通。“好吧,我会去吩咐士兵们让他们今晚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恶战。”她笑了,但愿她这笑容过了明日还会存在。 *——*——*——*——*——* 严恩天一亮就穿上盔甲。虽说前几日因为接到圣旨的缘故,他喊着要出兵,那都是在演戏。他本人还真的不想跟有神灵保护的人交手。幸好边镐那个没上过战场的文官还真就被他的演技骗了,昨日提出要出兵了。 严恩倒要看看边镐准备怎样完成任务。陈觉早就说了,尽量都听边镐的,少问问题。这样,如果胜了,一切好说,他们两个平分功劳。但是如果失败了,陈觉就能把一切罪名都推到边镐和燕王身上。 严恩一出营帐就听到白昌裕那个书生的营帐里有叫声。“边镐!你为什么让人绑住我?” “不让你跟去是为你好。战场不是闹着玩的,刀剑不长眼。你又不会骑马,如果要逃跑你也跑不快。万一你有个闪失,你怎么回去跟你娘和妹妹交代?”那边镐到还挺照顾这柔弱书生的。要是换做严恩,他才不会这样替那书生着想呢。那书生不知好歹想去送死就让他去。 那白昌裕不领情。“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你把我绑着,如果真的要逃,我也逃不快呀。” “放心我已经跟你的守卫说了,如果我们那边发出危机的信号就松了你。” “要是你们还没发出信号就团灭了怎么办?” 边镐的声音惊讶道:“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不会有问题的吗?” 那书生笑了说道:“带我去就绝对没事—” 严恩等不急了,在营帐外说道:“边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边镐说过谁都不许进那书生的营帐,以免打扰那书生思考。虽然那书生现在肯定不在思考,但是也别给边镐借口说他的失败是因为严恩进了那营帐。 边镐出来又回头吩咐道:“千万别让他跟来!过一个时辰后再松了他。” 白昌裕最后叫了一声:“千万别忘了我教你说的话。” ** 严恩和边镐带着士兵们到了后山,开始把没清完的树砍下。最后几棵树很响地倒下时,严恩看见这后山守卫稀少,想命令士兵们冲上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怎知道边镐竟然对着那些守卫叫道:“我们授大唐天子之命,前来讨伐你们的。我们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你们,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严恩叹息,这么好的偷袭时机就这样没了。边镐就是一个没经验的文官。 守卫们听了连忙奔进洞里。过了一阵子,张遇贤带着他的几个领将与谋士出来了。 那谋士说道:“在下僧景全。你们的胆子还真大。你们不知道这位是中天八国王吗?他与追随他的赤军都有神的庇护,是所向无敌的。该投降的应该是你们!”他话音刚落,原本士气低落的赤军又神气起来。 边镐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你们如此相信你们的神,就让你们问问他,是不是该继续与我大唐作对。恐怕,你们的神知道真天子的军队来此已经舍弃你们了。”边镐他是疯了吗?为什么给他们机会问神?要是他们的神真的决定相助他们,那还得了?到时候就怕严恩自己都难逃一死。 赤军却开始议论纷纷。莫非他们也对如今的情况有疑问?可是僧景全冷静地笑了一声道:“神怎么会舍弃我们?我们对他忠实不二。你们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边镐昂头挺胸地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敢问了?来,我不但会给你们时间问,还保证如果你们的神当着我们的面说你们才是神的军队,我就带着我的士兵们降服于你们。” “边镐!你疯了吗?我们不能降!”严恩生气道。“如果你投降,我现在就杀了你。”如果严恩降敌,他在金陵的家眷不就全完了? 边镐淡淡地回道:“严将军,违抗天命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我们要相信神会选择袒护我大唐。就让他们问神吧。还是…你对我大唐没有信心?如果日后我告诉皇上,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严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边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莫非是那个无用的书生教的?边镐又对着张遇贤说道:“还不快点?” 僧景全说道:“要问神可是要时间准备的。” “半个时辰够吗?”边镐叫道。 “不够,需一个时辰。”边镐听了后爽快地答应了。严恩也只好和众将士们一起等。 **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小祭坛被搬到了两军之间。坛的两边有蜡烛,贡品是橘子与苹果,还有一杯血,中央放着一个牌位,上面贴着一张黄纸。张遇贤披头散发,走上前叫道:“神请告诉我们谁才是您的军士。”他开始一边说咒语一边舞动起来。终于,他拿起那杯血,喝了一口,喷在了纸上。“神请说话!”整张纸变成淡红,但是没有字。张遇贤吃惊的看着纸,又喝了一口血,喷了一次。“神请说话!”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赤军开始人心惶惶。 严恩这时得意起来,看来这神还真的保佑大唐。边镐也看起来放松许多,比以前更自信地说道:“神舍弃了你们。你们还是顺其天意,快快投降,避免不必要的血流。” 张遇贤紧张地说道:“不是的。神在休息,没有听见本王问他问题。” 边镐笑道:“这个简单,你再问一次,不就行了?” 张遇贤说道:“本王需时间重新准备。” “我们有神的庇护,我们不怕。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说神听不见你吧?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个时辰,如果你们还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而且再不投降…阿弥陀佛,我们也只好大开杀戒了。相信那时神也不会怪罪我们的。”严恩希望他们不要投降,能好好地活动活动筋骨。 一个时辰后,神仍然没有说一个字。张遇贤、僧景全、几位领将向树林里逃跑了。严恩本来想叫士兵追,可是边镐摇着头阻止道:“不用我们出手。” 果然赤军门开始追赶,没过多久他们就把捆绑好的张遇贤等人带到了唐军面前。“我等把这些神棍献给大唐天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赤军全部放下武器,而大唐这边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这次的行动,严恩还真的服了边镐这个文官。虽然他对政治斗争没什么情趣,不过看情况,陈觉的对手,燕王,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题外话------ 史上,张遇贤到底是如何通神的不清楚。但是唐军在后洞口出现时,他问神,神真的不说话了。然后他就被自己的信徒捆绑起来了。 用酸写字是本人的猜测。但是科学是真的,也看了视频确认写出的字效果不错。至于天然ph指示剂,最好效果其实是紫色卷心菜,但是中国古代没有!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蔬菜能用,中国很小部分有。不过没事,如果到处有那大家都能做巫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2章 欺君之罪 军营里,安锫闷闷不乐地坐着。终于,边镐面带笑容地回来了。 她讽刺地说道:“回来了?是不是危险的不得了?如果我去了,没法跟我娘和妹妹交代呀?” 边镐微笑道:“一切就如你所说,非常顺利!” 安锫生气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出谋献策,也不跟你下棋了。” 边镐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我又没让他们绑你太久。” “我当然生气,你没让我见到张遇贤看见神不理他时的表情。”那可是她精心策划的成果。 边镐和善地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么。” “算了。”安锫觉得边镐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刚刚生气主要还是因为他伤了她的自尊心。“至少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说吧。” 等边镐说完,安锫说道:“这下边镐大哥立了大功,你说皇上会怎么奖励你啊?到时候你做了大将军可别忘了我啊。” 边镐也笑道:“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一定跟皇上说这都是你的策略,你功不可没,也要升你做个将军或军师…”突然他皱起眉来。“你说皇上会不会因为你女扮男装进了军营,破坏了规矩而生气呢?” 安锫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皇上如果为了这种小事不用我,那他就是个昏君,我还不想帮他了呢。”帮昏君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弄得不好还可能遗臭万年。她可不要这样被载入史册。 *——*——*——*——*——* 李璟得知张遇贤等人已被擒拿,送回京后,非常高兴。这可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考验,不论赏罚他都要做的高调漂亮。他先下令把这群敢侵略他大唐国土的人斩首示众。然后把严恩和边镐都召进宫,打算在早朝期间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奖赏他们。 早朝时,边镐慢慢地低着头进了大殿,差一点被门槛绊倒。他看起来真紧张,大概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面圣的缘故。李璟暗笑,这人很快就要升官了,以后天天来早朝就不会这样了。 边镐行完礼后,李璟就夸奖道:“边镐,听严恩说这次能如此完美地胜利全靠你的谋略。朕封你为迁洪州营屯诸军都虞侯。”边镐很感激地拜谢皇上的恩典。 李璟继续说道:“听说这次你还带了一名谋士,叫…什么来着?”他没有去刻意记这位谋士的名字,反正重要的是赏那人的官职。 “白昌裕。” “对,就是他。他也有功,他怎么没来呢?” 边镐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他有一个特殊情况,不知臣能不能私下告诉您?” 李璟不想追问,他还有事要忙呢。“行,那就等早朝结束再说。”边镐听后,仍低着头,退到了边上。 ** 早朝后,大殿里的官员们全走了,只剩下边镐。他跪下说道:“皇上,请您恕我和白昌裕的欺君之罪。” 李璟惊奇地问道:“此话怎讲?难道这策略不是你们想出来的?” 边镐拜道:“是我们想出来的,可是除非皇上答应恕我们的罪不然微臣不敢说下去。” 李璟不耐烦道:“行,朕答应。你快说!” “其实白昌裕不是一个书生,是一名女子。臣与她在金陵时就认识。”边镐继续说道:“这次虽然坏了规矩,可是要是没有她相助我们不会那么轻易获胜。” 这个有趣,李璟微笑道:“不管她是男是女,能想出这么好的计策就是人才。让她来宫里吧,朕想见见她,然后亲自给她赏赐。”如果这女子也聪明,改日介绍给锫儿认识,她一定会高兴的。 “那微臣这就去叫她来。”边镐也欢快地抬头起身,转身就开始离开。 这人不但名字耳熟而且脸也有点熟悉。“等等,你先回来给我看看,朕以前哪里见过你吗?” 边镐听了后走回来,他们两个彼此看了一会儿,然后几乎同时说道:“是你?” 李璟说道:“你就是锫儿店里那个不愿接受朕的帮助的人。” 边镐说道:“你就是那个下棋下过小郭的人。”他立刻跪拜道:“请皇上恕罪。” 李璟笑道:“没事,不必多礼。”锫儿的朋友也能算他的朋友。“对了,边镐,你从战场上回来后有没有去董安苔见过锫儿?她可好?” “还没去过呢。”边镐微笑地起身说道:“至于好不好,微臣这就叫她来。” 不行,现在见锫儿还太早。“等等,别叫她来。” 边镐满脸困惑地问道:“皇上,不是您说要见她,还要给她赏赐的吗?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时李璟明白了。”你别告诉我锫儿就是那个白昌裕。“ ”正是这样。“ 李璟瞬间不悦。她怎么就去了边关还上了战场。她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边镐!你不知道女子是不可以进军营的吗?“ ”知道。“然后他不自信地问道。”皇上您不是已经答应恕我们无罪了吗?“ ”你退下吧。“李璟没心思继续和边镐聊了。他想着锫儿会不会受了什么伤。 边镐退下前又问了一句:”那微臣还该不该去叫小郭到宫里来呢?“ ”不用了,“李璟决定亲自去见见锫儿。”慢着!不许把朕的身份告诉她,不然小心你全家的脑袋。“他是皇上的消息应该由他自己说,不应该由别人说。 *——*——*——*——*——* 董安苔的厨房里,安锫正在吃美味又丰富的晚餐。在军营里别的都还行,就是伙食不能和家里的比。 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娘、妹妹,你们看着我这么久了,是不是我脸上长东西了?“她摸了摸脸,应该没什么。 苔丝甜蜜地笑道:”就是看见姐姐平安回家,开心,想多看几眼。“ ”妹妹说话越来越甜了。“安锫心里缓缓的。”可是你不想想我是谁啊?我可是你无所不能的姐姐啊。上战场完全难不倒我。“ 董婶皱着眉头,说道:”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你不在时,你都不知道我们俩有多担心。“ ”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对。可是我的表现可好了,边镐大哥说他会在皇上面前举荐我的。“ 董婶摇头道:”女孩子家还是在家安安全全的好。“ ”如果留在家里怎么被历史记住?“见董婶还没有恢复笑容,她说道:”别说我了。还是说说我不在时董安苔还应付的过来吗?苔丝见到穆星了吗?“ 苔丝回答道:”穆星哥哥捎信来过,说他少主前一阵子有烦事,所以他还不能抽身来看我。“真不知道造儿在搞什么鬼,还霸占着穆星不放。安锫决定下次见到他要狠狠地骂他。 苔丝和董婶互相看了一下,好像还有心事。安锫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苔丝慢慢地说道:”其实也不应该算问题。你不在时每天都很正常,除了一日…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跟陈觉的侄子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吗?“ ”他是不是又来闹事了?“安锫就知道上次解决方案的法子出了差错。这次不知道又给董婶和苔丝带来什么祸端。 董婶回答道:”他非但没闹事,还非常礼貌地说想与你下棋。我们告诉他,你会有一阵子不在,所以棋局不开。他就很失望地走了,只是…他说等你重新开棋局时会再来。“ 苔丝继续道:”姐姐,我还是觉得那个人来者不善。要不,你就别开棋局了,反正我们又不缺那钱。“ 安锫笑了,”我考虑考虑。“本来开棋局一是因为好玩,二是因为能多挣一些钱,作为日后闯荡江湖的路费。可是如果皇上赏识她,她就有更有趣的事做也不用去闯荡了。”行,这几天就暂且不开。“她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董安苔的账本,琢磨琢磨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她也需要仔细思考怎么应付那奇怪的少年。他是冲着她来的,所以不开棋局治标不治本,不管怎样他应该还会来的。 *——*——*——*——*——* 造儿带着穆星到了锫儿家的门口。穆星用钥匙打开边门的锁。他们进了院子,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屋子里苔丝在问她:”经营董安苔还不够精彩吗?“造儿举手让穆星不要说话,能听她怎么回答。 锫儿回答道:”董安苔虽好,但我志不在此。其实这次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出谋献策。能看见自己的想法实现,真的给我很大的成就感。这次的对手只是一些盗匪,本来就跟官兵的实力差很远,所以做到最好也只是不费一兵一卒。下次有机会我还想去更大的战场,最好是敌强我弱的那种,让我用策略扭转乾坤。“ ”锫儿,你还敢说!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造儿冲上前把房门推开。 房里的锫儿和苔丝满脸的惊讶。锫儿叫道:”造儿!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院子的,该不会把我们家的门锁弄坏了吧?“ 这时苔丝兴高采烈地叫道:”穆星哥哥,你终于来了!“她跑向造儿的身后。造儿回头看见她很亲热地抱住穆星。为什么锫儿见他时就不能是这个反应。 锫儿说道:”造儿,既然来了就请坐吧。“造儿坐下后她继续说:”还好你把穆星带来了,不然我还真的要骂你了。你办事,不留在王府就算了,干嘛把穆星也扣下不让他来见苔丝?“ 什么情况?明明应该是造儿兴师问罪的,怎么到成了她审问起他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行,“锫儿同意道。”这次你玩消失玩好了吗?“她从腰带上取下匕首伸向他,”拿去,完璧归赵。“ ”也不是还匕首的时候。本来不打算来的… “那你为什么来?” “因为听边镐说你去了战场,怕你受伤了。” 锫儿微笑道:“哦?那你一定也听说我立的大功吧?”她的语气变了,“咦,等等,所以要不是以为我受伤了,你就不打算来了?”她哼了一声。“王景造!我就知道你不够朋友。” “锫儿,不是这样的。本来今天朕—” 她断了他,“又想说‘本来今天正好要来看你的’吗?”她讽刺道:“王大人,这句你上次用过了。不过我此时心情好,不跟你计较。皇上很快就会下旨让我做将军了。”她想的美!他才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呢。“你刚刚说你是从边镐大哥那里听说的消息,你跟边镐大哥又不熟,干嘛先去找他,不找我?” 造儿很不耐烦地回答道:“谁去找他了?是他早朝的时候说的。” “哦,如今你竟然能去早朝了?官做大了?”她笑道:“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很快就能和你哥哥们一样做大官,为民造福的。” 她都还没听说他就是皇上呢。“其实…” “那我问你,皇上他到底赏我什么啊?” “没罚你已经算不错了,还要赏赐?” 她不满意道:“真没想到这皇上还真是个傻子。” “什么意思?皇上怎么就傻了?” 她满怀自信地说道:“怎么不傻?不用我这个人才就是傻。” “你也太自信了,皇上手下的人才多得是,不缺你一个。” 她不服气道:“行,就当我还不够厉害。可是前任皇上死时,那个傻皇帝叫全国服丧,妨碍大家做生意。而且他早就可以让边关将领严加防备,这样张遇贤就不会有机可乘。还有他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就胡乱下旨要我们立刻攻打。你说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傻?” 造儿快给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懂什么?全国服丧是孝道!张遇贤要是不进大唐边境,你让守城将领一直紧张地守着,浪费他们的体力和精力?还有,他要立刻攻打还不是因为边镐讲的计划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神怕醋的。”他真没想到她竟然只揭他的短。“你不知道皇上日理万机,需要管的事很多?你怎么就没看到他做得好的地方?” 她皱眉道:“你干嘛这样袒护那个傻皇上?就算那些事他情有可原,但是,忙不应该是犯错的借口。他忙不过来,就不会把一些事分给其他官员,或者授权给他信任的人吗?所以,他还是傻。” 真没想到,他为了能早点娶她,那么劳心劳肺地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却只换来她这样的看法。他不想告诉她他就是那个“傻”皇上。“我懒得理你!”说完,造儿就转身离开。 她在后面嘀咕道:“我也没要你理我。” 造儿停下,转过身说道:“我不想跟你吵架。原本来看你就是为了确认你没受什么伤。” “我也不想吵,吵架很累的。”她听起来很疲惫。 过了很久他们两个谁也没出声。终于造儿问道:“说说,你到底是怎样让神不说话的?神不可能怕醋。” 她露出了调皮的笑脸,问道:“那个简单,就是利用酸和匹诶气指示剂的把戏。” 造儿问道:“匹诶气指示剂是什么东西?” “不是匹诶气,是ph。” “管它呢,回答是什么东西。” “就是测量氢离子浓度的…” 造儿抱怨道:“能不能不要用更多的奇怪词来解释?” 她叹息道:“真原始…就是碰到酸水会变颜色的东西。” “这还差不多,继续说下去吧。” 她白了他一眼。“张遇贤用的酸应该是橘子汁,所以他用橘子做贡品掩盖那气味。他用中国现在还罕见的红萝卜皮的汁水做ph指示剂。那个本身就是鲜红色的,他说是血只不过是障眼法。当这个碰到酸就会变深红色,所以酸写的字就会留下所谓的血字。” “那煮醋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也考虑过用橘子汁,可是那个招虫,纸放不长。所以决定用醋。米醋不纯,有颜色,涂在纸上太明显了,所以要蒸发的醋。把它涂在纸上,整张纸都变酸了,所以ph指示剂喷上去后就会把整张纸变红,看不出字来。” 原来这么简单的把戏就决定了一场战争的结果。 锫儿问道:“好吧,说说你消失的十个月里做了什么?” 当了一个傻皇帝。造儿回答道:“等再过一些时日,会告诉你的。” “还保密?” 造儿笑道:“行了,我想好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地到王府跟我练琴练字。”这样他就能保证她不再去什么战场了。其实他更想天天见她,可是他恐怕忙不过来。不对,锫儿之前说的对,忙不过来,就应该把事情授权给他信任的人。 她随口说道:“我才没那么空呢,顶多一个月一次。” “行,但是别忘了除夕一定要来。”就是三天后。在这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变得有空。 *——*——*——*——*——* 早朝结束时,皇上让太监宣旨,他自己却先走了。景遂和众大臣们都跪下听旨。 皇上加封景遂为齐王,景达为燕王大元帅。这虽然有点突然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太监继续说道:“中外庶政委托给齐王李景遂参预决断,只有陈觉、查文徽得以奏事,群臣不被召见者,不得入内。钦赐。” 整个大殿一片混乱。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围住景遂追问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3章 无道昏君 景遂敲响王府的门,见到穆星时他问道:“他在这里对不对?” 穆星点头说道:“少主的确在书房。我去禀报一声。” 景遂可不想等。“不用了,我有急事。”一定要快速让皇上改变主意。 景遂直奔书房。快到时,他看见绿悠气冲冲地离开书房。这时他听见书房里有对话声,皇上有客人。虽然不想打扰,可是事不宜迟。 就在他准备走进去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王景造!我受够了你和绿悠。她有什么权利打我?”他停在门口,犹豫了。那是仙人的声音。如果现在进去是不是就把他自己和皇上的身份暴露了? 皇上口气不悦地说道:“我都已经叫她回房思过了。但是犯下大不敬的可是你。”大不敬?这时应该去替仙人说话。 他手刚刚碰到门就听见仙人一点不恐慌地问道:“大不敬?凭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历史上只有无道昏君才不早朝,不见臣子。如果撒谎,奉承皇上,那才是大不敬。你应该上奏折好好劝说皇上。”景遂微笑了,仙人说得对,看来她并不需要他来说情。“再说了,我说皇上昏庸,绿悠她生什么气,她什么时候变成皇上的粉丝了?” 皇上回答道:“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她袒护皇上是应该的。” “对,所以他做的决定会影响我们。也正因为如此,王大人,作为一个应该帮百姓谋取利益的父母官,你不能让皇上做出错误的决定。” 皇上说道:“首先他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应该责问。还有,最没资格说皇上昏庸的就是你。他做的不就是你上次说的,把烦琐的事物授权给他信任的人。”原来这个主意是仙人出的。 她不服道:“我是说过如果皇上忙不过来可以授权给别人,可是我的意思是小事或不重要的事,不是让他全部都授权给别人。”皇上之前的确很忙。他现在这么决定是为了腾出时间来王府见她吗? “他又不是把事物随便交给别人。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给齐王和陈觉的。他们两个又精明又能干,所以百姓的利益不会受影响。” “我先不说陈觉。我们就说说齐王。”景遂好奇她会怎么说他。“帝位应该是能者居之。如果现任皇上没能力就应该把皇位给有能力的齐王。” 只听见砰一声,拍桌子声,皇上大怒道:“大逆不道!再说,朕…正是因为齐王几次拒绝了皇位,皇上才会这么无奈。”皇上的确问过他和景达这个问题,可是他们两个都拒绝了。 “哪里大逆不道了?如果国在昏君的手里一定会败掉,让百姓受苦。假如盲目地跟随,导致这样的结局才是不道呢。还有,你就不觉得齐王很奇怪吗?他一边不愿做皇上,一边又同意来管原本应该是皇上管的事。”景遂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怕齐王和陈觉只顾自己的利益,不好好管理国家,不善待子民吗?”景遂暗笑了一下,她幻想的齐王绝对不是他。 “国不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你就是因为小时候给陈觉的仪仗队踢过一脚就一直对他有偏见。他可是二哥选择用的人,二哥从来不犯错。至于齐王…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去弹琴吧。” 她并没有停止,“我对陈觉的看法不是偏见。你知不知道金陵的百姓们私底下管陈觉和他那四个党羽叫五鬼吗?因为他们各个都嚣张跋扈,滥用职权。不只是他们,就连他们的亲属也这样。如果皇上只听得见那种人的意见,就算他想体恤民情也不可能做得到。你还敢说百姓的利益不受损?” “强词夺理。你怎么知道百姓们私底下说什么?” 她哼了一声说道:“反正徐大人此刻肯定正在写劝说皇上的奏折。”景遂暗笑了一下。“他不像你,他做事为国为民。”她真的很理解他。 “你见识短,不懂就别胡乱议政。” “行,那你就和你那见识长的绿悠慢慢地议政吧。我走了,以后不再来了,省得忍不住骂你们两个崇拜的皇上然后又挨打。”仙人的脚步声向门走来,景遂退后躲开。 “锫儿,等等!对不起,行不行?”景遂听到皇上追上去。“只要能让你消气,我把绿悠送出王府,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不是想和你吵架的。”景遂眉头皱起来了。原来皇上他真的是为了仙人… “要我消气?你必须写奏折劝说皇上不要学那些无道昏君,必须继续早朝,见群臣。” 皇上不迟疑道:“行,我答应你。”她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说服力。至少她和景遂一样,把国与民放在第一位。有她在皇上身边提点他是好事。 景遂转身离开了,他不需要再对皇上说什么了。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却感到心里难受。他不去理会,这种感觉应该和以前的一样,会被时间冲淡的。 ** 几天后,侍卫军都虞候贾崇跪在宫门外,请求皇上收回圣命。皇上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夸张地赞扬了贾崇的忠诚后便收回了圣命。 *——*——*——*——*——* 又到元宵节了,安锫心情舒畅。她和往年一样跟苔丝和董婶一起进城。她们和穆星会合后,安锫就和他们分开,自己去秦淮河边的老地方。 她坐在河边的阶梯上看着花灯在水上飘过。一阵凉风吹过,她把前些日子买的新狐皮大衣拉紧一些。这狐皮很像她刚刚到这时代时追她的那只狐狸。她觉得这只狐狸正在帮她保暖。景遂比往年晚,他真的很忙。 终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兴奋地回头,看见的不是景遂,而是造儿。 他很不自在地问道:“你这是在等景遂吗?”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对啊。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看这些无聊的灯吗?” “是他让我来的。他还说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哦…”安锫有一点失望。 “干嘛这副表情?”造儿用一对鄙视地眼光看着她。“难不成你在期待什么礼物?” 她考虑了一下,“没有,我已经不需要了。改日你见到他时帮我跟他说一声。”她微笑道:“他今晚是不是和他的心上人一起啊?” 造儿想都没想就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又没跟我说。” “他可是你哥哥,你就不能多关心他一点?”安锫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二哥二嫂死后他有多伤心?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呢。”可是如今他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她替景遂感到高兴。但愿这次他能和他喜欢的人终成眷属。 “行了,别说他了。”造儿命令道:“你今天就跟我看灯吧。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看不无聊的灯。”他伸出手把她拉起来。 “别拉我,我自己会站。”他没松手。“喂,再拉我就不客气了。”这时她已经站起来了,他也松了手。 “到底跟不跟我去?”造儿不耐烦地问道。 “去。”安锫很好奇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灯。造儿得意洋洋地把她带到城墙附近。她困惑地说道:“我们这是要出城?所以你说的特别的灯就是指没灯?”好吧,她承认这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非常特别。 突然造儿的手指轻轻地弹在她的额头上。“别犯傻。你知道我不喜欢傻子。” “谁傻了?”她揉了揉额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出城了,而城外又没有灯。” 造儿偷笑了一下。他到了守城士兵面前从腰带上拿出一块令牌举在那士兵面前。那士兵立刻单膝落地道出:“大人有何吩咐?” 造儿的官衔到底是什么?安锫想看看令牌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就给造儿收起来了。然后他高傲地说道:“本大人要上城楼,让开。”说完就牵起她的手把她拉上城墙。 *——*——*——*——*——* 造儿没停,一直把锫儿拉到了城楼上。他指了指下面的景色,“怎样?居高临下的感觉如何?”看着下面的灯火辉煌,一串串的灯笼悬在半空中,在春风里飘动,谁见了不会被这一切感动?就连他这个平日里不喜欢看灯的人都看入迷了。陈觉出的主意不错。 就在这时,锫儿从他的腰带上拔下令牌,说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官?” 造儿伸手去夺,吃惊地说道:“快还给我。你就没被这么壮观的景观感动吗?” “感动了,”她爽快地回答。“但是我更好奇…尚书仆射?那不是陈觉的旧职?你该不会和他结党了吧?” “才不会呢。”皇上为什么要结党。“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是他直接向现任尚书仆射要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正在做大事。” 她笑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修城墙的呢。看不出来,你这熊孩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说谁是熊孩子?”造儿不悦道。 锫儿变得紧张,说道:“等等!我们快走。你这样是滥用职权,是不对的。”她拉住他的手就朝楼梯走去。 他不动,“来都来了,我景色都还没看够呢。” “王大人,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说错了就继续错下去,要知道孔夫子曰亡羊补牢,回头是岸。” 造儿头疼,她平日里不傻,就是在文字上的两大毛病竟然今天用在一起了。“那不是孔夫子说的。别老是把名言归功于他。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乱串成语?不是成语越多越好。” “行。我们能走了吗?”她是在故意气他。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刚刚你请我看了特别的灯火,现在轮到我还你了。快跟我来。” ** 她把造儿拉回到秦淮河边。他感到不舒服,问道:“原来你这么喜欢他?” “谁?”她看着他问道。 “景遂,”造儿的心情不好。“不然我们为什么又回来了?你还期待能见到他。” “我当然喜欢景遂,”她竟然那么不害羞地回答道。“他为人正直,带我就像一个兄长一样。” “就兄长这么简单?”造儿可从来没感觉景遂像兄长,因为景遂的性格太随和,事事退让。 “我带你回来这里是为了去那边的桥上。”她一口气把他带到了桥中央。她指着漂在河上的花灯和倒影在河里的星星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能跟城墙上的景色有得一拼?”她说的不错。“而且最好的是,这是不论身份,谁都能看的。” 造儿挖苦道:“别转开话题,要是你喜欢景遂,求我。我心情好就叫皇上给你赐婚。” 她微笑道:“尚书大人,别滥用职权,这样的心理不好。再说我不想嫁人,把这么有趣的人生浪费在婚姻生活上也太可惜了。” 造儿吃惊道:“不嫁人?如果是嫁给皇上呢?让你做皇后母仪天下。” “我绝对不要做皇后。”她做了一个怪脸。“中国的皇后最糟糕,不能随便出宫,所谓的母仪天下就是生孩子,管后宫,跟很多女人分丈夫,还不能随便参政。”她伸展一下双臂,“如果我嫁人,一定嫁个让我上战场统一天下的人。”她大笑起来。“现在可是大唐,会繁荣昌盛的。” 造儿很失望。可是他又想了想,如果他替她统一天下,然后把天下送给她做聘礼,她就没有理由拒绝他了。 *——*——*——*——*——* 元宵节过后的清晨,在离金陵城很远的洛阳城外有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美皙如玉的少年。他正骑在一匹红酒颜色的宝马上。马背上有一个包袱,还挂着弓箭和一把剑。他的马不耐烦地嘶鸣了一声。少年面带英俊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马脖子说道:“琥珀,再等等,他会来的。” 果然,有一个相貌堂堂,皮肤黝黑的少年骑着一批锃亮的黑马向他们骑来。他的马背上也同样有包袱、弓箭、一把刀。他打了个招呼道:“永德,久等了。” 叫永德的那个少年玩笑道:“元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你才新婚不到一个月。昨晚赏灯一定很晚才睡的。” “我和夫人的感情如同兄妹,我们可是以礼相待的,”元朗认真地回道。“还是说说你这个大孝子为什么离家出走,千里迢迢从晋阳来到洛阳吧。女人问题?” 永德清脆地笑了一声,“知我者,元朗也。我父亲替我定下了亲事,说是我出生时就跟郭伯伯定下了娃娃亲让我娶他家女儿。而秀妹又是他家唯一的女儿…” “我还以为你喜欢秀妹呢。” “我喜欢的是世上所有的女人。父亲一直说我应该妻妾成群,可是二娘她反对。她说如果不能好好对待一个人就别浪费她的终身。父母之命矛盾时,我该如何解决?只好逃跑了。” “秀妹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一定会伤心的,”元朗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我无法好好地对待她,也不能给她幸福。” 元朗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等你父亲气消了?” 永德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马,他的马听话的开始走起来了。“等我们钱用完了。” 元朗挥动缰绳,跟上永德,笑道:“行,那你想去哪儿?” 永德叫道:“天下之大,走到哪儿是哪儿。这不就是闯荡江湖的乐趣吗?” ------题外话------ 李璟确实下过不见众臣的旨意,可是也过了几天后就反悔了。 新角色出场,不必太放心上。日后会有用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4章 驱赶妖魔 “王羲、王延政这两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朕好心劝阻,他们竟然回信骂朕!岂有此理!” 绿悠轻轻地把一杯茶放在皇上的书桌上,温顺地说道:“皇上,您别生气呀。不必跟闽国那两个昏君一般见识。他们不领情是他们愚蠢。” “那王羲还过得去,说他只是效仿周文公。可是王延政竟然说先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朕无权劝他!”他把王延政的书信扔在地上。“传朕旨意,大唐断绝与殷国邦交。” 绿悠见皇上这么生气,说道:“皇上,您是不是应该先和陈大人商量一下?他总是有好的计策。” “傻女人,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皇上起身,“朕要出去。” 皇上可从来没有说过她傻。他现在这么说一定是听了那个狐狸精的挑拨。绿悠抑制住愤怒,尽量保持语气柔和。“我这就去准备。” “不必了。”皇上淡淡地说道:“朕跟她说过要把你送出王府,所以以后你就不用和朕去了。” “可是上一次我罚她是因为她顶撞了您。她完全不懂礼数,如果我不去,谁来教训她…”绿悠一点也不服气,论美貌自己哪里输给那个狐狸精?一定是她施了什么妖术。 “朕自有分寸。你好好呆着,等朕回来。这是命令!”说完,皇上换了衣服离开了皇宫。 因为一位皇后总要学会容忍并接纳嫔妃们,绿悠一直在努力容忍那狐狸精。可是最近皇上是越来越重视那狐狸精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到绿悠的地位?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跟一位公公说道:“把陈大人请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 造儿带着穆星走进了栖霞寺,这是他第一次来。要不是穆星说锫儿她们来这里还愿,他也不会来。到了大殿内,他看见锫儿她们正在跪拜佛祖。他便走到锫儿旁边跪下说道:“多谢佛祖保佑我的锫儿平安从战场上回来。” 锫儿这时转过头,满脸的惊讶,小声地说道:“你怎么来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她瞄了瞄她另一边的苔丝和穆星。“不用说了,肯定是穆星告诉你的。不过,看在苔丝那么开心的份上,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本来就正好来看你的,”造儿微笑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两天前刚见过。”她起身走到董婶边,轻声轻气地说道:“娘,我出去逛逛了。”董婶听了后,默默地点点头。 锫儿出去了。造儿也立刻起身跟上。他说道:“锫儿,我们以后多碰面,行吗?” “不行!你应该学景遂,好好地为国为民做事。你现在可不是不重要的小官了,你是尚书仆射,”她训斥道。“总之除了月初,我不见你。如果你不遵守这个规矩,我就永远不见你。” 造儿很失望。“我平日里一直很辛苦地工作。多见你又不犯法,你干嘛这么顶真?” 她瞪了他一眼道:“王大人,做一个好官很重要。只有繁荣昌盛的国家才能顺利地拓土开疆。你这个月多来了一次,我罚你一个月不见。” “这不公平。” “王大人,你如果不要我永远不见你,除了同意我的规则你也没有别的选择。”造儿无奈只好答应。 他问道:“你既然这么关心大唐,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在佛祖面前多拜一阵子,让佛祖保佑我大唐?” 她回答道:“我又不信这个。事在人为,不是拜佛求仙就会如愿的。还是要靠你和景遂这样的好官。” “你为什么不信?”造儿问道。 她笑了,“我和景遂在这里第一次见面时就讨论过这个话题。” 造儿不高兴,感到酸酸的。“你还在想他?” “什么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指了指前面角落里的一棵松树。“那边我跟他踢松果给和尚骂了。你知不知道他蹴鞠踢得很好?但是为了做个好官,他放弃了。景遂一点也不容易,比你艰难多了。” 造儿邹眉道:“少在我面前提他。” “为什么?你知道那个时候他一直来这里求药师佛保佑景迁吗?可是到头来还是…”她很伤感地叹息。“这里的药师佛并不灵。” 造儿不看她,想起他二哥得的不是病,而是被毒死的,就很气愤。虽然仇报了,可是心里仍然不好受。 他们两个都进入了沉默,各自思考着各自的心事。终于造儿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寺院除了药师佛有名,还曾经以舍利塔出名?” “那是什么?”锫儿四处观望了一下,“没看见这里有塔啊。” “舍利塔就是放舍利的塔,可以驱赶妖魔。以前的那个早就毁了,所以你找不到的。” 锫儿不解地嘀咕道:“舍利又是什么东西?” 造儿不敢相信,“连舍利都不知道,你变傻了?” “没听说过,当然就不知道。就像你知道什么是熊猫吗?” 熊猫?是熊还是猫?“锫儿,你又编东西来骗我?” “谁骗你了,景遂跟我说过熊猫在这里叫食铁兽。蜀国到处都是。等我去闯江湖时一定会去看看,或许还能抓一只抱抱呢。”她又提景遂,不过她开心时的笑容真美。 造儿霸气地说道:“如果你喜欢这食铁兽,改日我让皇上派人去蜀国要个几百只送你就是。”省得她出去闯荡什么江湖。 “王大人,别老是想着怎样滥用职权。再说,我自己出去旅游才有意思。”她好奇地问道:“还是告诉我舍利是什么吧。” 造儿回答道:“佛祖或得道高僧死后,把他们身体火化,会留下舍利。” 锫儿脸上露出了恐惧和厌恶,“真恶心!你说的就是没燃烧尽的骨头,或更糟糕,肾结石吗?”她双手合十说道:“多谢佛祖把原来在这里的塔毁了。” 造儿大笑起来,“原来锫儿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锫儿解释道:“我不是怕,就是不喜欢。真弄不懂为什么宗教都这样,基督教也做这事。他们留的是教皇的手指骨头、牙齿、等物。总之就是恶心。”她发抖了一下。 造儿想出一个好主意,心里得意。“如果这里有一个舍利塔,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对。我会离这里远远的。”她指了指放生池,“那边我和柔儿决定结拜的…”造儿没有继续听她回忆。 他决定一回到宫中,就立刻下旨,让人收集舍利,越多越好。他要在栖霞寺造一座世上最大的舍利塔。这样他的锫儿就不会再来,也再不会去想她和景遂的记忆了。 *——*——*——*——*——* 陈觉跟着一位公公走向御书房旁一间不起眼的房间。绿悠召他来,他没有拒绝。绿悠这个女人在宫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上。表面上看她不是妃嫔。可是要说她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普通宫女也不正确。她有自己的住所,不跟下人们一起也不跟妃嫔们一起。她的权力可比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大,就连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大部分的人都不明白皇上到底为什么这么纵容她,因为他对她也冷淡的很。可是陈觉知道真正的理由——她伺候过李璟的生母,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念想。就像陈觉是李景迁留给李璟的唯一念想一样。 在李璟还不是齐王时陈觉就一直通过绿悠跟他联络。陈觉喜欢绿悠,因为她既愚昧又不讲道德,但最重要的是她容易操纵。她唯一追求的就是皇后这个位置。所以只要他能使得一切看起来对这个目标有利,她就会盲目地听从。以前她对李璟的影响力很强,因此陈觉可以通过她来控制李璟。可是最近陈觉发现李璟不但越来越不听话,还更偏袒李景遂了。 陈觉猜这是因为李璟有了新欢。可是就算李璟他孝顺,为先帝守孝,先帝都死了一年多了,他一点要娶妃的动静都没有。莫非他看上了已经在后宫里的,原本是李景通的,某个妻妾?陈觉真讨厌后宫的主管,小明公公,这人不但武艺高强,还很小心,所以陈觉的眼线进不了后宫。不过以李璟的性格,他不可能喜欢上任何和李景通有关的东西。 陈觉试过从李璟口中套话,可是李璟不喜欢聊与政事无关的话题。虽然元宵节时有一点可疑,但是守城将士说他没带女人上城墙,也只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后宫里眼线没有,李璟出去时,宫外眼线要得到信息更不简单了。他们必须避开李景遂的眼线。虽然李景遂没什么野心,但是对待政务可不手软。所以陈觉这么久,只知道李璟每个月初会去王府。然而,王府进出都是男人。 王府管家穆星倒经常会去城外一个叫董安苔的酒楼。陈觉为了不引起李景遂的注意,曾经让自己侄儿拖着南昌王李弘冀一起去那酒楼打探过。因为李景遂对亲属没有戒备心,他从来不让眼线跟着李弘冀。陈觉得到的消息就是那里的确有一位貌美迷人的姑娘,只是后来再打听发现她是穆星的相好。而穆星是不可能跟皇上抢女人的。线索了又断了,陈觉都快以为是他自己想多了。 当然要知道真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问绿悠。只是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担心她的地位不保,要他让那新欢消失。假设那新欢比绿悠更容易操纵,那岂不是浪费了一枚好棋子?这位新欢,可不像绿悠,是有机会做未来的皇太后的,是能影响下一任皇上的。 其实陈觉有些后悔拥立李璟登基。李璟并没有陈觉原先想象的那么听话。可是当年陈觉并没有更好的选择。陈觉回忆起当初他与他师父宋齐丘一起策划的计谋。 那时,他师父想拥护李景达,那个傻子,为先帝的接班人。而这个目标的最大阻碍就是聪明过人的李景迁。李景通虽是长子,但先帝并不是很喜欢他,多数因为他太高傲还妒贤嫉能。而李景遂没有野心,与世无争。 当陈觉与他师父利用李景通的妒忌心和李景迁对兄弟们的情感,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李景迁这危险的角色后,他师父只需要经常在先帝面前夸奖李景达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只是上天眷顾陈觉,让他在李景迁的灵堂附近发现了李璟。他年纪小,不是很理智,易受影响,又和宋齐丘一点交情都没有。既然上天赐给陈觉一个能爬到他师父之上的机会,他何必拒绝。于是他背着他师父教唆李璟找李景通报仇,赢得李璟的信任,同时说服他师父建议先帝用李璟取代“病了”的长子李景通。 结果就是现在的局面。他师父失去了权势,告老还乡,而陈觉却成了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师父应该感到自豪,毕竟他的徒弟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 绿悠正在房里,闷闷不乐地喝茶。陈觉行礼道:“下官见过绿悠姑娘。” 她带着假惺惺的笑容说道:“陈大人,我又有一个小问题,希望您能帮我解决。” 陈觉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不过他还是装傻道:“下官能为您效劳是下官的荣誉。不知道姑娘要我做什么?” “还望陈大人帮我驱赶皇上身边的狐狸精。”绿悠的笑容仍然没有消失。 原来陈觉的怀疑是对的,“绿悠姑娘这可给我出难题了。臣不是得道仙人,哪里会驱赶妖魔?”要是这傻女人擅自行事,可能会坏事。“不过,姑娘,您可是未来的皇后,气量怎能这么小?您总不能一见皇上有新宠就让下官驱赶。这样先别说下官的命不保,您的后位也有危机。” 绿悠把今天早上被皇上骂的事情告诉了陈觉,说完她问道:“陈大人,您说呢?” 陈觉可没仔细听她说她为什么吃醋。他的兴趣在闽国上。这可是一个侵略闽国的好机会,只是听下来,李璟却对这事没什么兴趣。陈觉要回去想办法。至于绿悠,他敷衍道:“皇上如果真的对这位女子有兴趣,一定会娶她进宫,可是他没有。您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就由他去吧。等新鲜感过后,他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绿悠听后,半信半疑地问道:“还要等多久?” 陈觉微笑道:“这就说不清了,不过姑娘放心,如果这位狐狸精威胁到您,我一定会出手相助的。”等他忙完闽国的事后,他会好好留意这个所谓的狐狸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5章 省吃俭用 安锫快乐地去闲云阁。从战场回来到现在一直忙于董安苔的琐事,直到今天下午才抽出空闲去见苏莺师父。 她一走进闲云阁,服务员就很客气地欢迎她,然后挂起小安在的牌子。她上了楼,冲进苏莺的房间,一边抱住她师父一边说道:“师父!你徒弟我可想你了!” “你终于知道来了?”苏莺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怎样,茶道有没有生疏?立刻给我烹一壶。” “遵命!”安锫立刻坐好,静下心,开始烹茶。 “说说最近都忙些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来?” 安锫走得匆忙没有告诉师父。她倒出一杯茶回答道:“我去了战场,只可惜没上前线—”茶杯从苏莺的手中滑落,洒了一地。平日里她师父可不会这么不小心。“师父,你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没事?”苏莺心情激动地叫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 “师父,我很小心的。”安锫无忧无虑地说道。“我的策略很完美,敌方一点机会都没有。我都可以跟史书上记载的英雄相比了。”想想美国历史里的ethan_allen,就他那区区一百多人偷袭四十几个残兵都算是英雄战绩。 “你知不知道成为英雄的代价就是很多无名小卒的生命?”她很严厉地问道。 “师父,大唐连一个兵都没有受伤。” “那对方呢?” “这…”安锫并不清楚。“可是不去战场又怎样做个名垂青史的英雄呢?” 苏莺很伤感地反问道:“为什么要做英雄?” 安锫自信地回答道:“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为了被后人,被历史,记住。为了不融入平庸之中。” 苏莺叹息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墙上那把剑的主人是谁。那把剑是不是很普通?” “的确。”安锫回答道:“我一直认为那把剑是师父的某个朋友的。” “是我弟弟的。他其实和你一样很有学茶道的天分。”她很平静地说道:“还是吴国的时候,他听说要攻打闽国,便兴奋地放弃了茶道去从军,要做一个盖世英雄,”她苦笑一声。“吴国军队攻到闽国国都,眼看快要获胜了,突然被调回。”她不说话了。 安锫忍不住问道:“既然都要获胜了为什么被调回?” 她叹息道:“战争只不过是君王之间的一时兴起。开始,不需要百姓的同意,结束,也同样不需要。可就因为君王们的一句话,大军撤退时,闽国军不停追杀,我弟弟与很多其他的士兵都遇害了。最后被送回的也只有这把普通的剑,连一个能安葬的尸首都没有。等我离开人世后,没人会记得他。” “师父,那我问你,到底又有多少人会被历史记住呢?其实我佩服你弟弟,至少他为了他的目标付出了努力。你不觉得试过后失败比无声无息地消失更强吗?” 苏莺感叹道:“看来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了。如今回来了,重新给我倒一杯茶,然后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 上饶公主留给她的琴不在闲云阁,因为安锫不经常来这里。所以安锫应声后就到隔壁的钱姐姐那里问她借了琴,开始弹奏起来。 *——*——*——*——*——* 两位潇洒的少年能看见金陵城墙了。永德开兴地说道:“我们快到唐的国都了。江南就是好,这一路上,山清水秀,美女如云。” 元朗摇头微笑道:“你父亲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而你这个大孝子别的不学,这个是倒是后来居上。” 永德笑着解释道:“不好好对待每个女人多失礼?我可见不得女人伤心哭泣。” “可是你这样逃婚不是让秀妹哭泣了吗?” “元朗,我不是已经说过长痛不如短痛了吗?不能好好珍惜她,我不会令她幸福的。” “如果你一直这样想,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成婚?”元朗问道。 永德轻松地说道:“我现在这样逍遥自在。成婚有什么好?我生母背叛了我父亲被休了。我父亲娶了我二娘,但是三天两头地纳妾,害得二娘天天偷偷地哭。还有你,娶了一个以礼相待的妻。你说你们当中有谁的结局好了?” 元朗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你。”他看了看天,“天色已晚,我们应该快去找一家邸店住下。”他们两个挥了挥缰绳,快马奔向城门。 进城后他们路过一座茶楼,有悦耳的琴声传出。他们放慢马。永德说道:“元朗,这琴声甚是奇特。演奏者一定是一位美女。” “你怎么知道?”元朗微笑道:“这琴声大方豪爽,壮志凌云。我觉得应该是一名翩翩公子。” “这就是这琴声奇特之处。你听那琴弦被拨动的声音柔润如流水,只有艳丽美人的手指才弹得出来。”他们两个在茶楼面前停下,仔细听,是从三楼一间房间传来的音乐。永德抬头朝茶楼的门上望去,“闲云阁…”他下马,上前敲了敲门,没反应。 元朗说道:“看来他们已经打烊了。” 永德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还真想会会这位奇特的美女琴师呢。” “你当然这么说。要是他是一名男子,我一定会嘲笑你的。”元朗嬉笑道。“反正我们还能在金陵待几天,我们明日回来确认真相,如何?”永德同意了。 他们找到并住进了一家豪华的邸店。进房后,元朗皱眉说道:“永德,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永德把包袱打开,里面只有一些碎银了。元朗感叹道:“看来我们再过三天就该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快?我出来时带了很多银子啊,”他惊讶道。“这时回去,我父亲他肯定还没消气。” 元朗训道:“那要怪谁?你这一路上每次碰见难民或要饭的就给银子。我让你少给,你又不听。” “秀妹她二娘经常说‘助人为快乐之本’,”永德笑道。“再说我觉得自己给的不多。” “幸好我用钱不像你这个位大少爷,不然我们还没到寿州就该回去了。”元朗玩笑道:“真不知道你家怎么就没给你败了。” 永德呵呵一笑,“家里不让我管钱。” “他们真明智。”元朗说道:“把你剩下的银子给我保管,我们省吃俭用或许还能多维持几日。”永德把银子乖乖地交给他。 *——*——*——*——*——* 第二天,元朗醒来就看着天花板,思考怎样才能在金陵城附近又便宜又尽兴地游山玩水。没过多久永德也醒了。他很活跃地叫元朗一起去昨晚路过的茶楼。他还真逍遥自在,去茶楼可是要花钱的。可是元朗也好奇,看来只好在别处省钱了。 闲云阁一早就人山人海。一名小二上前招呼他们。元朗便说道:“昨晚从你们三楼传来琴声,我们想找这名琴师。” 小二骄傲地说道:“我们这里的茶道士们会弹琴的很多,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永德回答道:“是从面朝路的那间房间传出的。” “那是我们的头牌,苏莺姑娘,的房间,可是她不会弹琴,只会偶尔吹吹笛。或许你们找的是她隔壁的钱姑娘?她会弹琴。”元朗拿出碎银给了小二。“行,我们就找她。” 永德得意洋洋地笑道:“就跟你说是个美女吧。” 元朗回道:“别得意的太早,我们听完后再下定论。毕竟,房间不对。”他们进了一间普通的房间,闲情雅致的装潢,左边桌子上有一架琴。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请两位公子入座。” 他们坐好后,元朗轻轻地笑了一声,永德这次错的离谱。这位钱姑娘,脸很瘦,有一双三角眼,龅牙。怎么说都离美女二字很远。可是永德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钱姑娘一边准备茶具一边不悦地问道:“公子笑什么?” “没什么。”元朗说道:“钱姑娘,我们想听你弹琴。” “公子,”钱姑娘的语气带着一丝的愤怒,“我们这里是茶楼。弹琴只是本姑娘的爱好,我想弹便会弹。如果你们来是为了听曲,去别家有乐师的饭店去。”她指向门外,这是要赶他们走。 永德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眼睛也变得更加明亮透彻。他用温柔优雅,就连元朗都百听不厌的,语气说道:“这位姐姐,您误会了,我们当然是来品茶的。只是见姐姐貌若天仙,手指修长,身边又有一架宝琴,所以才想边品茶边听姐姐的美妙琴音。不小心冒犯了姐姐,我在此赔礼了。”钱姑娘瞬间脸红了,答应等她把茶准备好后就给他们弹奏。 于是,元朗和永德喝着茶,听着琴。这位钱姑娘的技巧比昨晚听的高,而且节拍也更稳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缺了那份壮志,元朗对这音乐少了几分兴趣。他悄悄地对永德说道:“琴是同一把,可是弹奏者不是同一个。” 永德微微点头。等钱姑娘弹完,他赞赏道:“姐姐不单茶道一流,琴声也悠扬悦耳。想必除了姐姐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巧妙地运用姐姐的琴。” 钱姑娘听后,说道:“公子过奖了。不过还有一人能用我的琴弹奏出好旋律。他叫小安…” 等问完小安的信息,他们谢过钱姑娘,本来还想留一些银子作为打赏,可是她不但拒绝了,还请他们以后多来找她喝茶。可惜小安除了来去不定,还从来不让人预约,只招待有缘人。他们两个很失望地离开了闲云阁。 永德对元朗说道:“怎样,我们明天再来?” 元朗拒绝道:“想得美,虽然不用打赏今天的钱姑娘,可是茶钱还是很贵的。而且他来不来都说不准,就为一个琴师,浪费时间和银子,不值。” 永德笑道:“我觉得我们可是有缘人。来,我算一卦。”他的算卦能力可是天下一绝。他扳了扳手指,笑道:“确实有缘。所以只要我们离开金陵前,日日来看一看总能见到她。” 元朗说道:“又想用算卦来达到目的?这次我不信你。” 永德满脸委屈,说道:“元朗,我算得卦何时不准了?上次的不也实现了吗?再说如果我们和这小安没缘,那么我们昨天怎么就这么巧听到她的琴声了呢?” 元朗叹息:“我说不过你。” ** 他们剩下的一天在金陵城里闲逛。一路上经常会有女子送小礼物给他们,比如水果,糖,小吃。永德每次都亲切热情地接受。元朗也习惯和永德出来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虽然吃了那么多小吃不是很饿,但是走累了,就找了一家饭店吃晚饭。 永德说道:“江南还真是鱼米之乡,你看这鱼价还真便宜。我们叫一条,如何?” “免了,鱼又没有羊肝好吃。而且,你忘了我们应该省吃俭用了吗?” 就这时看见一人进了饭店,直接走到一位已经坐在满桌饭菜前的少爷边说了几句话。那少爷面带笑容地留下银子就走了。那桌饭菜动都没动过,真浪费。几个乞丐钻进了饭店,拿那桌子上的饭菜。 小二看见了,过去叫道:“快走!我们这里可不许吃白食。要吃白食,你们跟着刚刚走的客人去董安苔。”其中一个要饭的孩子连忙把手里已经拿着的狮子头塞进嘴里。“你还敢吃!快给钱,不然就去见官。” 永德起身过去,“别为难这小孩了,这道菜钱我给。”元朗暗暗叫苦,永德这性格还真就改不了了。他只好拿出银两,看来光帮永德管着银子还不够。 等永德又坐好时,元朗说道:“又乱花钱。你这样一个一个的帮,帮不完的。还不如,想办法创造一个没有要饭的天下呢。” 永德微笑道:“我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大志。我只能做到帮助眼前人。” 元朗笑了,“好,说不过你。”他把刚刚的小二叫来问道:“之前你说的董安苔是什么地方?” ** ------题外话------ 苏莺的弟弟被突然招回是因为领兵的将军是某人(名字我忘了)的女婿,而徐大丞相怕如果攻下闽国国都某人的势力会太大,许是下令撤兵。可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6章 不如从命 永德和元朗很早就骑着马到了董安苔。他们听说如果迟到了,可能就买不到吃饭的号码。门口果然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他们走到柜台前正好看见小二把多个三角形的木块搬出来。 元朗好奇地问道:“小二,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些木块和这边的方木块有关系吗?” 小二回头道:“哟,二位客官早啊。我这是在为明天郭姑娘重新开棋局做准备。您二位是来吃饭的…”他指了指方形木块,说道:“付钱拿号吧。如果不想坐在外面等,可以去演武场玩玩。” “这棋局是怎么回事?”元朗问道。“还有这演武场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演武场你们随便用,只要不闹事就行。棋局么,赢了郭姑娘就能喝茶。” 永德笑道:“这个有意思,不过可惜不是赢棋能免费吃饭,不然我们每天都能来。” 小二也呵呵笑道:“如果二位想改规矩,可以明天来问问郭姑娘。不过要赢她可不简单。” 永德问道:“为什么今天不能问她呢?”以永德的魅力可能还真能说服这位姑娘让他们今天就能下棋吃饭。 小二回答道:“姑娘去城里办事去了。” “算了,按我们现在这花钱的速度,明天还能不能留在金陵都成问题了。”说完,元朗就拉着永德去演武场那边看看。 演武场上有人在练射箭,还有人正在踢蹴鞠。元朗最爱踢蹴鞠,他兴高采烈地笑道:“永德,我们一起去。” 永德挥了挥手,“我可不像你这个蹴鞠迷。我还是想到那边去练射箭。” “就你那水平还需要练?”别说百步,就算说永德能千步穿杨都不夸张。 “就是因为练才有这水平。”永德说完就回马那儿去拿他的弓箭了。 元朗耸了耸肩,松动一下筋骨,跑去玩蹴鞠了。这场游戏还真有趣,因为队员们都是等吃饭的顾客,所以时不时就换人,也不计分,纯粹娱乐。过了一阵子,他们的号被叫到了。元朗擦了擦汗跑向练射箭的地方,发现应该在练射箭的永德竟然改成教射箭了。 元朗笑道:“我就说你这水平不用练了吧,早知道这样,你就应该跟我一起踢蹴鞠。” 永德认真地说道:“教人也是一种训练,如果我不够熟练就教不了别人。” 到了董安苔门口,他们给门卫看了看木块,然后进去了。里面的小二把他们带到一张空桌前。他们没坐下多久就有一位朴素,三十几岁的妇人,把饭菜放在他们的桌上。这上菜速度还真快。 元朗盯着这位妇人,直到她回到厨房里。他觉得她很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喂,”永德嬉笑道:“我知道你对你媳妇没兴趣,可是看上比你年长这么多的,兄弟我可服了你了。” “说什么呢!”元朗连忙解释给他听。 “哦?”他半信半疑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到金陵吗?那你怎么可能见过她?” “所以大概是我想多了。”元朗开始吃菜。“这菜的味道真不错,能跟烤羊肝有的一拼。”不过,他还是会选烤羊肝。 永德皱眉道:“我还真不懂,这么好吃的菜,你怎么还在想羊肝?”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他们两个吃完后,之前那位妇人出来收盘碗。她客套地问了问菜的味道可好,有什么能改进的。 永德打听道:“这位婶婶,我兄弟觉得您面熟,可是他从来没来过金陵,您以前去过北方吗?” 这位妇人看了看他们说道:“我来这里前住在洛阳。” 洛阳,那可是元朗的老家。他再仔细地观察了这位妇人,突然想起来了。“董婶?!您是刘叔叔的妻子。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到您家里玩呢。我是—” 董婶的眼睛一亮,微笑道:“哦!看你的年龄和长相,莫非是赵将军的小儿子,香孩儿?”元朗不喜欢人人一见到他都说他是赵将军的儿子,总有一天他会让人说赵将军是他的父亲。 “香孩儿?”永德闻了一闻元朗,“你哪儿香了?一身的汗水味。” 元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董婶,您就别叫我的乳名了。我已经长大了,连冠礼都行过了。我有字了,就叫我元朗吧。”至于他的哥哥,董婶走后没多久就病故了,还是不提了。 “别光介绍自己,还有我,”永德欢快道。 元朗说道:“董婶,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姓张名永德。”永德给董婶行了礼,她也回礼。 董婶看着元朗说道:“那么久没见你,你还真长大了。要不是和你父亲长得很像,我还认不出你呢。记得你小时候,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就去骑马。还挑了一匹黑色的野马,被甩下来几次都没放弃,真了不起。” 永德说道:“哦,原来你从小就是骑马高手。董婶说的是不是你现在这匹?”元朗应了一声。 董婶问道:“你们两个来金陵有什么事?父母一起来了吗?” 元朗回答道:“父母还在家中。我们二人在闯荡江湖。” “这听起来太危险了。你们两个还那么小。对了,你们在金陵可有住所吗?” “有,在天合楼,”元朗回答道。 “那地方可不实惠。”董婶热情地说道:“你们既然有马,进出城方便,就让我好好招待你们,如何?” “我们不想给您添麻烦,”元朗回答道。 “不麻烦。”她继续地说道:“当初要不是赵将军救了我,我早就跟着你刘叔去了。你们就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最后元朗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样也好,他和永德不用花钱在住宿上,就可以延长他们的旅行。 董婶满怀欢喜地说道:“那你们快去把你们的行李拿来。我这就去帮你们整理屋子。”她跑进厨房,没过一会儿就和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出来了。 那姑娘很害羞地说道:“见过元朗哥哥和永德哥哥。” 董婶介绍道:“元朗,你还记得我女儿苔丝吗?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儿的。那时杜夫人还说等你们大了可以定亲,可惜现在不行了。” “没事。”元朗笑道:“我记得妹妹比我小两岁,还很会做小菜。” “元朗哥哥的记性真好。”她自豪地说道:“你们吃的菜都是我烧的。”永德赞道:“见过苔丝妹妹。妹妹真是乖巧可人,饭菜也做得鲜美多汁。” 苔丝脸一红,“谢过永德哥哥的夸奖。” 董婶这时拉住苔丝说道:“来吧,让这两位哥哥回去拿东西,我们一起去把你跟你姐姐的东西搬到我屋里去。” 永德说道:“我们可不想抢了妹妹的房间,董婶—” “没事,没事,”董婶说道:“我们三个以前都睡在一个屋里的,后来扩大后才分开的。” 元朗问道:“苔丝有姐姐?”他可一点都不记得。 “哦,对了,是我的养女。她出去了,不能给你们介绍。你们先走吧,等你们回来,房间就应该腾出来了。”说完她就和苔丝离开了。 ** 回城的路上,元朗担心道:“喂,永德,我知道人家苔丝漂亮,可是别去招惹她。我可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秀妹。” “我才不会呢。就算我想,她对我没兴趣。”他看了看元朗,“倒是你,她可差一点就成你的妻子。怎样?是不是想早点回去跟你娘说说,或许现在还能娶回家?” “她虽然美貌,可是我不是光看外表的人。” 永德大笑起来。“就算你想,她可对你也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一定已经有心上人了。”永德向来看人很准。 *——*——*——*——*——* 回董安苔的路上,元朗和永德还没到城门就大雨倾盆。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概都避雨去了。就在这时,有一个小个子走向他们,在路过元朗的马时,他一把扯下元朗的包袱,然后撒腿就跑。元朗把手中雨伞丢给了永德,然后很快调转马头。他底下身子,给马一鞭,便直接奔向那小偷。永德笑了一声,也转回去,想观看这场好戏。这小偷也太不自量力了,就算有这大雨做掩护,以他那个速度哪儿是元朗的对手。 突然有个影子出现在元朗的马前。是一名少年,他一手拿着一个很奇怪的雨伞,背上背着一个怪异的黑色包裹。眼看元朗的马就要撞到他时,元朗敏捷地向后拉住缰绳。马嘶鸣一声,停下,双脚离地,差一点就踢到那少年。那少年的雨伞已经落地,他举起双臂捂住头。 永德赶上前时,元朗的马重新站稳了。元朗问那少年:“你没事吧?” 那少年放下手臂,点了点头。看起来应该没事。可是之前的小偷已经跑得更远了。永德不等元朗了。他收起两把伞,拿起弓,搭上箭,瞄准那小偷的小腿,不能让这小偷继续跑。 就在永德准备放箭时,那少年双臂展开,挡在他的箭前,叫道:“不行!那人只是偷了你们的东西,他罪不至死。” “让开!”永德不耐烦地叫道。那少年不动。“我只是想射他的腿!” 他不信地叫道:“这个距离?还下着雨呢!你不能保证不射偏!” 永德对他自己的箭法有信心。“我能保证!快让开。”要是那少年再不让开,那小偷跑得更远就真的不能保证了。只见那少年没有让开的意思,永德无奈地放下弓叫道:“元朗只好你追了。”刚刚元朗没动,因为他知道不该挡住永德的箭。 元朗又加速冲上前,可是那小偷钻进一个小巷子,元朗的马进不去。永德的箭也射不到。最糟糕的是他和元朗的银两都在那包袱里。他对那少年埋怨道:“包裹没了,都怪你!” 那少年冷静地指着附近的一个屋檐下,然后用诚挚的目光注视着永德,叫道:“在那里等我。我会把你们的包裹追回来作为道歉。”说完他捡起他的雨伞,魔法一般地把它折叠成一个小黑棒,然后就朝着之前那个小偷的方向跑去,只是他钻进了另一个小巷子。 永德在那屋檐下等到元朗回来。“那人让我们到这儿等他。” “你不觉得我们被骗了吗?他们两个一定是一伙的,一个偷,另一个阻拦我们。”元朗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也只好认栽了。”永德听完很生自己的气,静下来仔细一想,元朗说的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却觉得那少年的话可信。元朗潇洒地说道:“好了,别想了,再好的马也会失蹄。我没提防刚刚的小偷,你又轻信了他的同伴。谁叫我们人在江湖呢?就当这是行走江湖的乐趣吧。” 永德听完感觉好多了。“只可惜银子没了。” 元郎玩笑道:“这样不是正好?现在就算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走吧,至少我们今晚还能在董婶那儿好好地过一夜。等明天再想办法挣钱。” 永德同意道:“对。或许董婶那儿还能让我们帮帮忙。” “那还等什么呢?”元朗加快马速,“走,我跟你比赛谁先抵达董安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7章 人赃俱获 “在那里等我。我会把你们的包裹追回来作为道歉。”说完安锫捡起雨伞,收起来,挂在手腕上,反正她早就湿透了。她一边跑一边她看着脑海里的地图,刚刚的小偷钻进的小巷子很长,也没有分叉路。如果她用另外一条巷子有一个捷径可以直通那小偷的前面拦截他。 等她再次看见那小偷时,那小偷并没有退缩。他企图攻击她,便朝她冲来。她不慌不忙拿起她的雨伞,然后像挥棒球棍一样挥向小偷。铁的雨伞柄打在他的手臂上,他放开了包裹。然后她扔了雨伞快速地绕到他身后,踢一下他的膝盖。那小偷完全没有再反抗地摔在地上,不断喊疼,不知道是她方才的杀伤力有一点过度,还是这小偷太虚弱。 安锫把他拖到附近的屋檐下,“以后多行善事。”她从地上拎起包裹,捡起雨伞,小跑起来。 到了她叫那两个少年等的地方,可是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那两人怎么就走了。她想找人问问,可是这里本来就有一点偏僻,再加上下雨,没有一个行人。她站在屋檐下,闭上眼睛减少干扰,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之前她从孙掌柜的茶铺买好明天要用的茶叶后,放进了书包。因为回去的路熟,她想着心事,再加上下大雨,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匹朝她冲来的黑马。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慌,差一点就被撞伤了。 听这两名少年的口音应该不是附近的居民。他们的马,光滑细腻,都是好品种,这个信息没用,跳过。马上行李包裹都不多,再加上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江湖游子。既然是游子,应该会住城里的邸店。可是回忆里,那位拿弓的少年是从她右边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原本走的方向是出城的方向。 她邹起眉头,在这么大的雨里出城的游子多数是打算离开金陵了。这包裹看似重要,不然干嘛要射死那小偷。可是他们急的连等包袱的时间都没有,多数追不上他们了。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明明说过要把包袱还给他们作为道歉,可是不能了。她最讨厌欠债了。没办法,时候不早了,衙门也已经关了,还是带着包袱先回董安苔吧。 *——*——*——*——*——* “我获胜了,”元朗朝身后喊了一声。 永德说道:“那是当然,你的马术本来就比我强。” 他们告诉楼外的守卫们他们回来了。不一会儿,董婶就出来了。她用吃惊的表情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朗解释完后,董婶说道:“幸好只是碰到两个小偷,如果是抢劫的那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两个安全就好。至于钱和衣服的问题,那个简单,我送给你们就是了。” 元朗礼貌地回绝后说道:“其实,我和永德来时就在想,能不能在您的酒馆里做一些杂活,挣一点钱?” 董婶欢笑道:“你还别说,因为最近穆星来的少了,店里的杂活还真需要一些帮手。不过这事不急,现在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再给你们放水沐浴,别着凉了。” 她把他们带进了后院的边屋里。里面地方很大,也很干净。靠墙有两张床,一个床边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房中间还有一个桌子和几个椅子。董婶看他们对房间很满意就出去给他们放水了。 永德坐下问道:“元朗,你不觉得董婶和苔丝姑娘在这儿不够安全吗?” “门上有锁,”元朗看了看他,“而且他们酒楼门口不是有守卫吗?” “那是酒楼,可是这住的地方没有啊。万一来贼,一把锁挡得住吗?” 元朗笑道:“你该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金陵附近哪儿来这么多贼?再说如今有我们两个住在这儿,不就能保护她们了吗?” “我们走后呢?” “你有那么多疑问,等会儿我们沐浴完,问问董婶不就行了?” 等他们安顿好了,他们用猜拳决定谁先洗澡。元朗输了,只好先洗。永德的运气向来好,猜拳总是他赢得多。 *——*——*——*——*——* 安锫手里还拎着那包裹,进了厨房。 董婶见到她惊讶地说道:“安锫,你怎么也被淋湿了?难道你没带伞?” “娘亲,姐姐带伞了。一早还没乌云时,她就说今天会下雨。”苔丝拿来了一条小毛巾给她。“姐姐,是不是你的雨伞坏了?” “没有坏,只是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些麻烦。”安锫不解地问道。“娘,你之前说也淋湿了?还有谁湿了?另外,之前门卫说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董婶回答道:“哦,就是这事。我们家来客人了。刚刚他们也被淋湿了。我自作主张把你和苔丝的房间让给了他们。你不会怪娘吧?” “娘,没事,随便你怎么安排。我先上楼把茶叶放好就去洗个澡。”幸好茶叶在她的防水书包里,可是这包袱该放哪里呢。 “等等,安锫,沐浴你也要先等等,因为客人们在用。你还是先去屋子那儿把湿衣服换了,”董婶提醒道。 安锫带着空书包和那个辣手的包裹,撑起伞,离开了酒楼。因为还有很多顾客站在旧酒馆里躲雨,不方便用那个门进院子。她就绕道去后院篱笆那里的门。她刚刚踩进后院里,就感到她右侧有气流。她瞬间提高警惕,勉强躲过一拳。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有贼? *——*——*——*——*——* 永德在屋里等了一阵子,想想元朗也差不多该洗好了。他决定到浴室门外等,这样能快一些。他刚到院子里没多久就听见篱笆外有脚步声。他望向那个方向,看见一个奇怪的伞在动。这跟之前那个和小偷一伙的贼人用的伞一模一样。难道那贼人还要来偷董婶她们?就知道她们母女在这儿不够安全。没过多久拿雨伞的人影果然来到了门前。永德发现之前董婶离开时忘记上锁。他立刻躲到门边,如果是那个贼人,偷袭他可以占据上风。 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就是那个贼人。他手里还拿着元朗的包袱,正好人赃俱获。永德朝那贼人冲出一拳。 那贼人反应到很快,在最后一秒躲过了永德的拳头。他把那奇怪的雨伞扔在边上,把元朗的包袱甩向永德。永德抓住包袱向前一拉,那贼人就被拉向他。他挪到一旁然后把胳膊重重地推进那贼人的后背。贼人向前倒去,可是他伸手撑地,手刚吃力就滚向他的右边,很顺利地恢复平稳。他站了起来,双手松松地握拳,右脚向后挪,进入了一个永德从没见过的攻击姿势。这贼人的身手比永德预想得更好。 从那贼人的表情来看,他认出永德来了。他叫道:“停!我把你朋友的包袱追回来了。别再攻击我了。” 永德冷笑道:“贼人,我可不会让你偷这好人家的东西。” “我又不是小偷,我住在这儿,”那贼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上次永德就是因为看见他这样诚恳的眼神所以才上了他的当,这次不会了。“谁信你!这家主人只有女儿。”永德把元朗的包袱放到屋檐下后,就靠近那个贼人,重新开始攻击。 那贼人用手推开永德的拳脚,然后也开始了反击。这贼人的攻击很奇怪,虽然力气不大,可是招招是朝着永德的要害而去。这贼人真狡诈。永德能躲开的躲开,不能避开就用手挡。突然那贼人伸出腿想绊他。幸亏他反应快,直接跳过,再用自己的脚勾住那贼人的腿。那贼人失去平衡。永德暗笑,这贼人的姿势左右平衡差。所以这时永德挪动位置,轻轻地推了那贼人的左边。可是没想到,那贼人虽然开始倒地,但敏捷地抓住了永德的手,他们一起落地了。这时永德注意到了。他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 这女人趁机也起来了,还从地上抓了一把淤泥扔向永德的脸。她这是耍赖!等他把泥从脸上抹去时,已经太迟了。她已经用拳打在他的胸前,然后抓住他的胳膊向前拉。他感觉双脚离地,然后翻过了她的肩膀。他放松身体,减轻落地时的伤害。他忍住疼痛立刻用自由的手抓紧她的胳膊,向下拉,然后滚了上去。她很快就被压在他的下面。他翻动身体,用双手摁住她的双手。 他喘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要做贼呢?姑娘,回头是岸。” “回什么头!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快从我身上下去!”她用膝盖踢向他。 永德躲到了一边,感到恐惧地惊叹道:“你玩儿阴的?!” “管它阴的阳的,只要能赢你就行。”她一点也没有悔意。 “好,我不再手软了。” 她回道:“谁要你手软了?”她又想踢他,这次他闪开后手握拳,对准她的脸冲去。 见她紧闭双眼,他停住拳头说道:“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元朗走了出来。“永德,这是什么情况?” 永德微笑道:“元朗,你来的正好。去那边屋檐下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缺什么。这贼人应该快被我制服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你这人脑子一定有问题。我只是把你们的包袱追回来后,找不到你们,所以才回家来的。”她看了看元朗问道:“等等,你为什么从浴室里出来?莫非你们就是娘的客人?” 这时永德突然想起来了。董婶有两个女儿,既然这贼人不是男的,那么她还真有可能是。 他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记得那小二说过董安苔的另一个姑娘… “姓郭…名安锫。” 看来这次闯祸了。永德退后两步拿出他最帅气迷人的笑容说道:“郭姑娘的武艺高强。刚才多有冒犯。”他伸出手想帮她起来,“姑娘如花似玉想必也一定雅量高致,所以不会怪罪我的,对不对?” 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拒绝了他的援手,讽刺地说道:“公子你过奖了,我人不美,心灵也阴暗。别给我带高帽子。”他的魅力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力。这董安苔的女人们真奇怪,他可从来没有在同一天内被那么多女人无视过。 ------题外话------ 听grace_vanderwaal的《clearly》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8章 翻阅天书 安锫不悦道:“我人不美,心灵也阴暗。别给我带高帽子。”她面前这个人真烦,变脸比这天都变得快。刚刚还要打她一拳,现在竟然能笑得这么亲切。她起身到屋檐下问那个叫元朗的人,“有没有少了什么?” 他开始检查他的包裹。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人容貌雄伟,皮肤偏深,还蛮顺眼的。那个烦人的人也走过来了。这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帅气的很,可惜性格糟糕透了。 元朗检查完说道:“什么都没少,多谢郭姑娘。”这人可比另外那位礼貌多了。 这时董婶也来了。“听说这里有动静。你们三个没事吧?” 元朗说道:“董婶,都是一场误会。” 他把事情解释完后,安锫问道:“娘,这些就是你的客人吗?” 董婶热情地微笑道:“对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经在洛阳救了我跟苔丝的赵将军的儿子。” “叫我元朗就行了。”他指了指跟她之前交手的人,说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张永德。” 安锫看着张永德那幅无辜的表情就感觉不舒服。要装模作样她也会。她用甜美的语气对他们说道:“见过赵公子,张公子。方才的确是个误会。像张公子这样才貌双全见义勇为的正人君子一定不会怪罪我这个小女子的。” 她瞄了一眼那位张永德。他的眼神里一瞬间闪过很多情感。她还没全看清他就平复了,不过其中有惊讶和厌烦。他面带虚假的微笑直视着她,又说了一些巧语。他们两个表面上和解了,只是安锫觉得这人跟她一样只是在做戏。 董婶缓缓地说道:“误会解开了就好。只是你们两个浑身都是泥,而浴缸只有一个…你们能不能讨论一下让谁先洗? 永德君子偏偏地让安锫先去。可是她才不要和那讨厌的人用同一个浴缸呢。她对董婶说道:”啊呀,娘,我有东西忘在师父那儿了。我要回城去,也趁机在师父家洗个澡。还有,这个浴缸有点旧了,招待客人不够好,我再去木匠那里定一个新的,好吗?“ 元朗客气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不嫌旧。“他们不嫌,她可嫌弃。 幸好,董婶也同意道:”对啊,这样也好,他们要住一阵子,多一个浴缸会方便一些。“住一阵子?安锫心里叫苦,不过只要他们不烦她,应该没事。 ** 定完新浴缸时,雨已经停了。安锫轻松地到达她师父家。这是平民区里的一小间屋子。苏莺师父平常早出晚归很少在这里,所以这些年安锫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莺师父打开门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然后她皱眉道:”还浑身是泥,一点都不像个窈窕淑女。“ 安锫撒娇道:”师父,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洗澡嘛。“ 苏莺师父让她进了屋子。里面和安锫上次来一模一样。苏莺师父走向衣柜,帮她拿出几件花枝招展的衣服。安锫微微皱眉给苏莺师父看见了。”漂亮的人就应该穿漂亮的衣服。“ ”哦。“安锫拿着衣服到屏风后面,浴缸和衣架就在那里。 苏莺师父在屏风的另外一面问道:”说吧,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洗?“ 安锫一边洗澡一边把来龙去脉跟她师父说了一遍。特别是关于那烦人的张永德。”师父,你相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像他这种人?偷袭人的是他,却说我玩儿阴的。后来误会解开了,他竟然装的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还笑脸相迎。真是气死我了。“ 苏莺师父笑起来了。”所以说,你觉得这人还蛮有趣的。“ 安锫坐在浴缸里反驳道:”才不是呢。“ *——*——*——*——*——* 永德坐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可是他却想起和那小贼的打斗,感到心烦意乱。从来就没遇见过像她这样的人。她打架耍赖,虚伪,傲慢。总之能想出多少人格缺点,她就有多少。他睁开眼睛,想在这里静心是做不到了。于是他起身,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去找元朗谈谈。 他在董安苔的厨房外面听到元朗正在里面和苔丝聊那个女人。他停在外面听起来。 ”姐姐生来就会武艺。我们找到她的第一天,她就把一个很大很大的酒鬼打到了。后来她就一直保护我和娘亲。“苔丝可爱地笑了一声,”被我姐姐赶走或打败的人就说我们店是有妖怪护着的。“妖怪?他们说得对,她绝对就是一个妖怪。 ”她是你们找到的?这么说她也不是这儿的人咯?“元朗继续盘问道。 苔丝随口回答道:”对。有时候她说她是美国的,还有时候是没国,还有时候是田纳仙州,梦菲城,非梦城。反正她不同的时候会说不一样的。“这妖怪还真不简单,谎言连篇,不可信任。 ”你们就不觉得这有点可疑吗?“看来元朗和永德想到一起去了。”我知道董婶人好,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元朗哥哥,你什么意思?“苔丝听起来不满意了。”你是叫我们防着姐姐吗?我告诉你,姐姐能为了我和娘亲连命都不要。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欢迎你了。“这妖怪不知道给董婶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元朗道歉后又问道:”对了,你姐姐的雨伞和包袱真稀奇,金陵能买到吗?防水的包袱和能变小的雨伞,闯江湖时一定有用。“ ”哦,那些啊,买不到的,是她老家的。娘亲觉得都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神物。“苔丝兴奋地说道:”还不止这两件呢!还有一瓶神丹,发烧时她有时候会给我们吃。吃了后,烧就不见了,可惜现在都吃完了。哦!还有一本大天书,她会用它变出很多魔术。“这到底是什么?永德觉得有一点夸张。 ”魔术?“元朗半信半疑地问道。”能举几个例子吗?“ ”能,例子多了。她能不碰茶具让茶的味道变了。她还用红萝卜皮的汁水倒到不同的杯子里,变颜色。哦还有冬天时,让冰烧起来,还有用铁丝串冰块。太多了,我说不过来了。如果元朗哥哥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可能也会看见姐姐表演的。“多住一些日子?永德想一挣到钱就立刻离开,离那妖怪越远越好。不过他向来对算卦算命和神物有兴趣,这本天书也不例外。 他进了厨房很礼貌地行了礼,问道:”刘姑娘…“ 她马上说道:”永德哥哥是元朗哥哥的朋友,所以也叫我苔丝吧。“ ”行,“永德微笑道。”苔丝,你知不知道你姐姐的天书在哪儿吗?能否让我们过目一下?我们都很好书。“ 苔丝完全没有犹豫地说道:”没问题。姐姐经常给我看她的书,想教我里面的东西。你们等一下,我烧完这道菜就去拿。“没过一会儿,她就走出了厨房。 元朗一脸得意的笑容,问道:”怎样?你也觉得这位郭姑娘有意思吧?“ ”才没有呢,不过我的确对她的物品有兴趣。“ ”她的物品?“元朗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她对你完全没兴趣,甚至还讨厌你。“ ”她又不是第一个,苔丝也对我没兴趣。“ 元朗笑道:”那是因为苔丝深深爱着她的心上人。 永德冷笑一声,“这世上才没有什么深爱呢。好了,别扯开话题,你还从苔丝那里打听到什么?” “我想想,”元朗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你还没有开始偷听前…”元朗指了指苔丝用的锅子,“这是专门叫铁匠定做的,据说炒东西比陶的要快。”元朗明明知道这不是永德感兴趣的。“还有苔丝最喜欢烧的就是韭菜炒蛋因为—” “二位哥哥,书拿来了。”苔丝回到厨房里,把一本较厚的书放在桌子上。 这本书是不是天书永德可说不准,但是很奇特。封面上的文字是他和元朗从未见过的。但是有一点点像他们曾经见过沙陀人用的突厥字。看来这妖怪不是中原人? 他们继续翻页。这书里除了文字还有图画。这些图画画得很真实但又很奇怪。里面的人都像厉鬼,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还有一些,眼睛前还长着半透明的东西。莫非她老家都是妖怪? 元朗问道:“苔丝这书能借我们几天让我们仔细翻阅吗?” 还没等苔丝回答就听到那妖怪的声音说道:“赵公子,这书没什么看头,只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纪念。可是就因为如此,我不舍得的借人。还望两位公子见谅。”她上前拿起书。“这书我还是收起来了。” 她想隐藏什么?永德不放弃,哄诱道:“姑娘博学多才,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书用的是什么文字?” 她露出一个很天真无邪地笑容,“小女子到这里时还年幼,不识这些字。可是如果公子们见多识广,能告知我,助我找到老家,那我会感激不尽。”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这时苔丝说道:“姐姐,对不起,是我把书拿出来的。我想你平日一直给我看,所以就给两位哥哥看了。” “没事,”她很温暖地对着苔丝笑了笑。“我不介意你给别人看,但是不要让人拿走就行。你不像某些人,”她的目光一瞬间落在永德的身上。“不会因为看不懂这本书就对我有奇怪的看法。” ** 晚上睡前,元朗对永德说道:“我觉得郭姑娘还不错,至少她对董婶她们很好。她也不是什么贼,毕竟她住在这儿的七年里一直经管着董安苔的账务。” “嗯,”永德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回道。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讨厌她?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所有女人的吗?” 永德不爽道:“她哪能算女人?她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元朗大笑起来道:“就因为她和你过招时把你打败了?” 永德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输了?是她耍赖,而且我发现她是女人时手下留情了。如果早知道她是个妖怪,我就用全力把她降服了。”元朗仍然在笑他。永德变严肃道:“元朗,你觉得她那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觉得她看不懂吗?” “她肯定看得懂,只是她不信任我们,”元朗很潇洒地说道。 “你就不觉得她那虚伪的样子很讨厌吗?” “没有啊。反正她也没什么恶意。”元朗跳上了他的床,躺下。“我睡了,明天就要干活挣钱了,没力气可不行。”说完他就呼呼地睡着了。 永德也躺下,可是他却没有睡安稳,想着总有一日他会把那妖怪虚伪的面具摘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39章 技不如人 第二天早上,安锫跟第一批棋手下完棋发现没有更多棋手上楼。真奇怪,又不是吃午饭时间,所以苔丝不会阻止顾客上来。也不会又是造儿在搞鬼,因为再过几天就要去见他了,而他不会傻到破坏规矩让她再罚一个月。况且,就算他来了,也没必要像上次那样买下棋手们的木块。莫非她太久没开棋局所以没有对手了吗? 楼下怎么比以前更吵呢?她起身去看个究竟。她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楼梯上站着九个姑娘。她们手里拿着三角形的木块。安锫问道:“你们是来下棋的吗?” 一个姑娘转过身看了看她,笑道:“这位小哥,你也挺俊俏的,你叫什么呀?” 安锫皱眉道:“如果你们不是来下棋的就请—” 那些姑娘一起尖叫了一声,向楼下招手。原来是元朗和永德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那些姑娘们开始纷纷议论哪个更帅气。这时永德望向她们,向她们抛了个阳光一般的笑容。她们瞬间融化了,扶住楼梯的把手说道:“真帅~。” 安锫用一只手捂住脸。这些姑娘们买了下棋的木块就是因为买不到餐厅吃饭的木块。“请不下棋的人出去退木块。” “我们跟小哥你下吗?”她们毫无头绪地问道:“怎么下?楼梯上能下吗?” 安锫烦恼道:“不能。要下就上楼来。” 这九个姑娘真的爬上楼来了。安锫让她们,三人一桌,坐好。她问道:“你们随时可以开始。”只是谁也没有动。 她们问:“怎么开始?”安锫教了一步,她们又问再下一步。她们根本不懂规则。最后安锫跟自己下完了棋。 她把这群姑娘送下楼。进来的竟然又是一群姑娘。安锫挡住她们说道:“我问你们,象怎么走?回答不出的就请离开,去退钱。” “凭什么?”这群姑娘开始骂起安锫来了。 安锫感到十分恼怒。她刚开始想是不是应该把她们扔出去时,永德走了过来。他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对着这些姑娘们可怜兮兮地说道:“各位美人,你们挡在这儿给我的雇主添麻烦,她会赶走我的。小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请你们为了我,好好地等吃饭的位置吧。” 姑娘们听后都说永德可怜,狠狠地瞪了安锫一眼,离开了。永德也趁机对安锫很讽刺地说道:“女人就应该有女人味,别想那些暴力的事。” 他还敢说她?他没来时,董安苔可没有这些审美观有问题的姑娘们。她正想反驳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见过姑娘。” 她望向声音的方向,原来是上次跟陈觉的侄子一起来的那位少年。她说道:“我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多时了。” 这少年的眼角和嘴角都上扬,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哦?你知道我是谁?又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安锫回答道:“陈觉的侄子虽然愚昧,可是他知道该奉承什么人。而现在官场中比陈觉更得意的好像也只有那些王爷们了。您如果跟王爷们有关系,那就意味着您多多少少也是一个皇亲国戚。”她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些还不打算重开棋局呢。“至于你今天要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是您上次自己说的等我重开棋局时会来。” “姑娘果然不平凡,没令本王失望。本王是皇长子,南昌王,李弘冀。” 安锫有一些惊讶。她原本以为他是什么王爷的儿子呢,却没料到竟然是皇上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她把惊讶藏起来,回道:“那王爷今天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下棋吗?”安锫清楚,棋一定不是他来的目的。 他那诡异的笑容仍在,“本王下的不好。但是想让姑娘跟本王的幕僚们下,还请你多多指教。”说完,他挥了挥手,身后马上出现七个文绉绉的男人,这些人来者不善。 既来之则安之。“请问各位尊姓大名。” 一位幕僚说道:“小的姓丁—” 李弘冀举起一只手,说道:“他们都是下人,不必姑娘上心。”他动了动手指,一位幕僚拿出几锭银子,送到她面前。“姑娘,我本想买下七块木块让我的幕僚们与你同时下棋,可是今天你们这里的木块很紧缺。所以本王也只好试试出高价直接向你买。” 安锫本来就嫌今天没有好好地活动大脑。都怪那张永德,招来那一群群的姑娘。她假惺惺地笑道:“王爷是稀客。今天我不收钱跟你的幕僚们下棋。就当是上次让你白跑一趟的道歉。”再说如果她不答应,不知道这人会做什么。 他们跟她上了楼。三个幕僚分别坐在东南西的三个位置,剩下四个一起坐在北面的位置。李弘冀坐在她的对面,要了一杯热水。游戏开始。 *——*——*——*——*——* 这四局棋开场普通,进展很快。那女人一点也不紧张,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李弘冀看了看她腰间的匕首,那可是皇上的。“郭姑娘不用棋盘下棋还真了不起。这是不是他对你有兴趣的理由?”李弘冀在桌子底下做手势给丁幕僚看,教他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她面不改色地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对我有兴趣?” 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撒谎。她会真的不清楚那匕首的来历?本来他自己对她和匕首已经有一点兴趣了。不过自从陈觉来找他相助找皇上喜欢的狐狸精后,他就更关心这事了。陈觉认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代替他母后的地位,也因此影响到他成为太子的可能性。 李弘冀对陈觉的话半信半疑,毕竟陈觉,这位野心家,不是个简单的人。因此他还没有告诉陈觉这位狐狸精的身份。幸好陈觉的侄子是个傻子,上次来时没有看出这郭姑娘是一个女人。 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直接问道:“你想做皇后吗?” 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只是平淡地问道:“皇后?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她下棋的节奏一点也没改变。她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掩饰得很好。 最后一次测试。“你能做皇后的渠道很多。比如嫁给皇上…”这次应该够清楚了吧,她的反应会如何? 她大笑起来。“我可不想当什么皇后。再说现任皇上要娶我干嘛?我既不是美女也没有什么政治背景。况且我可对年纪大到能做你父亲的人没兴趣。” 看来她还真的一无所知。他笑道:“那你帮我如何?” “我干嘛帮你?” 想到他那才华出众的二弟和未来李璟可能有的亲生儿子,李弘冀就坐立不安。“如果你帮我得到太子之位,我就娶你,日后封你为后。” “对不起,我很珍惜我的生命。我可不想被卷入什么后宫争斗或什么帝位争夺中去。况且你不是有那么多个幕僚吗?哪里需要我。”这时她叫出一步棋,一个幕僚输了。她摇头道:“不过,刚刚那个太弱了。”她又叫出一步,“那四个也不行。” 她还真自大,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个性。“如果剩下的棋局中你输一局的话,能不能把你的匕首送给我?” “不行。” “这匕首是情郎送的,所以不舍得吗?”这才是李弘冀最关心的问题。 她淡淡地回答道:“不是,是个朋友借我保管的。日后要还给他的。” 他很满意这个答案。这时她又胜了一局,只剩下他控制的那桌还没有败。“不给匕首,那么一杯好茶总行吧?” “没问题。” “很好,”他起身,走到丁幕僚的桌子那里,挪了一步。“马3退1。三步后是你输。” 她眼睛睁大,说道:“你说你不会下棋是在撒谎?” 他微微一笑。“我说我下的不好。更何况我只下了一桌,姑娘你下了四桌。能给我那杯茶了吗?” 她给他准备的茶里放了很多盐和姜末,但是味道不差。他看了看她,这枚棋子他想留为己用。但是如果不能用,那么也只好毁了,不让别人用。只是现在还看不出这棋局的走势,所以他喝完茶后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 南昌王道:“能给我那杯茶了吗?” 元朗和永德在楼梯口听着楼上的四个棋局还有南昌王和安锫的对话。董婶之前担心她,所以叫他们暗暗观察,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们也可以上去帮她。现在听起来,安锫应该没事他们又下楼了。 元朗对永德说道:“安锫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棋手。” 永德否认道:“一般般。那另外三个棋局都是李弘冀用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的。是她自己弱,所以进入了第四局里的圈套。” 元朗笑着说道:“既然你注意到了,为什么没上去提醒她?” “你没去,我为什么要去?” “我这不是给你机会英雄救美么,”元朗调侃道。 永德没笑,严肃地说道:“我才不要做那个妖怪的英雄呢。她也不会接受我的帮助。” 他望向楼上。“她最后输了,你失望吗?” “还好,没有你失望。”元朗问道:“你注意到她走错的那步棋吗?” “注意到了。”永德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应该上马攻击,但是却退后守卫。是一个很奇怪的走法。和她其它的风格很不同。” “对的,她用别的棋时攻势很猛。她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马呢?”元朗想不出理由。 永德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谁知道那妖怪怎么想的?我们想这些没有意义。反正她就是技不如人。” 等李弘冀等人走后,元朗说道:“永德,你去跟董婶说安锫没事了。我上去问问她。” 楼上,元朗看见安锫板着脸坐在房间中央。她转头望向他,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元朗问道:“为什么不让你的马攻击多一些?” “原来你也会下棋。”她叹息道:“我不用马攻击,因为马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这么下,也算是对他的敬意。”她突然大笑一声。“骗你的。我输是因为我轻敌了。”这句话明显是谎言。“既然你会下棋,改日我们也下一局如何?” “行。” “永德在跟我娘说我没事吗?” “对的,所以你知道我们在偷听?”元朗本以为他们很小心的呢。 “见到你后才知道的。”她很严谨地问道:“你觉得李弘冀的动机是什么?” 元朗回道:“皇位。” “可是他不会是个好皇帝。他能毫无罪恶感地舍弃他的属下,将来得了帝位也一定不会珍惜子民,是个暴君。” 元朗笑了笑,他自己不是大唐的人,本身就跟这事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劝她道:“这不是你我这些无名小卒能决定的事。” “是啊,”她双臂交叉在桌子上说道:“但是皇上能…”她笑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主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0章 易守难攻 退朝时,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皇上今天早上做的决定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想立贤不立长?陈觉可不像他们,他不需要去揣测君心。这情况对他有利,他一出宫门,直接到了南昌王府。 实际上,陈觉并不想来这里。第一次来时,他以为可以舍弃李璟,助李弘冀登帝位。只可惜,接触后发现李弘冀即继承了他生父的缺点,高傲善妒,也同时继承了他二叔李景迁的缺点,过于聪明。他招揽幕僚还暗地里养着死士,一旦他登上帝位肯定会比李璟还难摆布。看来陈觉暂时也只能继续靠李璟了。 陈觉到时一见开门的下人情绪紧张就猜到李弘冀一定在发脾气。然而,下人通报后,南昌王府里立刻安静了。尽管这位聪明的王爷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心思,陈觉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李弘冀的弱点就是想登帝位的欲望,陈觉会好好利用的。 陈觉说道:“王爷,如果您是为了皇上宣布的消息而生气,您多虑了。” 他冷笑一声,“是吗?皇上这么说不就是想立我弟弘茂为太子吗?” 陈觉笑道:“当然不是。就算皇上想立贤,您可比你弟弟更出色。” 李弘冀目光阴暗地问道:“莫非陈大人认为皇上是想立你上次说的那个狐狸精的儿子?” “您想的也太远了。就连有没有这狐狸精下官都没有确认呢。上次提起只是想让王爷您有所戒备。”其实也为了和李弘冀打好关系。 那狐狸精的身份,陈觉确实还不清楚。他只知道每次皇上从王府回来总会有一些举动。这次回来也不例外,出了这一幕。如果说是她叫皇上要把太子之位留给她的儿子,陈觉绝对相信。但是他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李弘冀。这个女人既然有野心,那就有可能成为陈觉的棋子。再加李璟最近看起来对她言听计从,那可比绿悠有用多了。只是比起后宫那些琐事,陈觉有更要紧的事情要操办——让大唐成为中原霸主。 陈觉说道:“皇上推迟立太子是因为闽国那边的局面令他烦心。”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这事。“如果王爷也能上书劝皇上出兵攻打闽国的王家兄弟,早日解决这问题,那么他就会早日立太子了。” 李弘冀开朗地笑了一声道:“陈大人的建议本王会采纳。请你慢走。” ** 几日过后,李弘冀果然上书,可是皇上还是听从李景遂的,说出师无名,按兵不动。至少陈觉没有看错李弘冀。至于闽国那边,要出师有名还不容易?陈觉回府后,进书房写了两封书信。 第一封是给闽国拱宸都指挥使朱文进,第二封是写给殷国的大将李仁达。写完,陈觉自满地笑了。很快闽国和殷国内都会有兵变。到那时他会再送书信让两国互相讨伐。这样出师的名义不但有了还任由大唐挑选,它可以帮闽灭殷也可以帮殷灭闽。等灭了一个又何愁灭不了另一个?大唐的疆土扩大后税收就能增加,陈觉也能拥有更多的荣华富贵。 ** 一个月后,陈觉正在与李璟商量事物时,李景遂带来了陈觉期待的消息。朱文进杀了王羲夺取了闽皇之位。殷国的李仁达却起义失败,逃去闽国。不过这一个小问题并没有改变这局势的走向。王延政用替兄报仇和捉拿反贼之名起兵攻打闽国国都,长乐。朱文进害怕,已向大唐送来朝贡,还承诺只要大唐愿意相助,他便臣服于大唐。 李璟竟然说道:“朱文进几次弑主乃是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他说的话不可信。回信说我大唐不会助他。”陈觉制造的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放弃了。 幸好,他的计策还有后手。“皇上,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应该助殷灭闽,也好平分土地。”在南方有地对未来攻殷国百利无一害。 李璟回答道:“如果那王延政曾经没有辱骂朕,朕到不介意助他…” 李璟这么说就好办了。“皇上放心,微臣有自信能劝动王延政像您道歉。” 李璟看起来就要同意时,李景遂那个缩头乌龟却说道:“皇上,臣弟以为这还是不妥。” *——*——*——*——*——* 景遂说道:“我大唐士兵理应保家卫国,不应该侵略别国。” 陈觉反驳道:“士兵们除了保家卫国还要为国争光,扩大疆土又是何等荣耀?” “这种荣耀,大唐不需要。”景遂坚定地说道:“国只需百姓安居乐业就行了。” “国不强大又何来的安居乐业?我们不扩大,别国就会对我们虎视眈眈。”陈觉说得有理。 “繁荣昌盛的国家,别国不敢动。”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下去。李璟感觉头痛。最近,不但景遂和陈觉两人水火不容,就连他们推荐的官员们也经常上书参彼此。 他受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朕住口!这事朕会自己思考。你们都退下,让朕静一静。”他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走后小明公公问道:“皇上您还是不想去哪位娘娘那里吗?” “不去!”幸好明日又是月初,能去王府散心。“明日的早朝免了。”虽然锫儿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但是偶尔免早朝应该不是什么大过错。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 造儿很早就到了王府。他让穆星准备好文房四宝,放好琴,还有干净的茶具。他一边在书房里弹奏曲子等锫儿一边还在烦恼陈觉和景遂两人昨日争论的话题。 几声很文静的敲门声过后,造儿说道:“说过多少遍了,你不用敲门,直接进来就行。” 锫儿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坛水,笑眯眯地说道:“还是敲门好,省得遇见什么尴尬场面。”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遇见过尴尬场面?过来吧,二嫂的琴弦帮你从新装好了。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锫儿上个月来时跟他说董安苔最近太热闹了,她怕琴受损就把琴搬去闲云阁,可是路上琴弦不知怎的就断了几根,所以请他帮忙修复。 “别说了,我已经很愧疚了。以后这把琴还是留在王府安全。” “那你平日里不打算练了?”造儿不满道。 她笑道:“最近我去闲云阁的时候多,可以借钱姐姐的琴练。你不必担心我。”她坐到他身旁问道:“倒是你,造儿,刚刚你的琴声一点也不幽静,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让你跟皇上说李弘冀奸诈不仁被那昏君骂了?” “别叫他昏君。”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他听后决定暂时不立太子了。”他欢快地说道:“来,我们一起练我给你写的曲子吧。”他的烦恼一见她就散了。 他们弹起来,可是造儿发现锫儿的琴声弹的比往常凶猛。她也有烦心事?这时琴弦断了,割破了锫儿的食指。他连忙抓起她的手紧张地问道:“没事吧?”明明是新的琴弦怎么就断了?他回去一定要骂绿悠。 锫儿却完全不在意。她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一根丝巾,包起手指。“没事,不过你应该趁机教教我如何从新装琴弦。” “我这里没有新弦,改天吧。你说我之前弹的不佳,你也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噘嘴道:“你知道我们把二楼的棋房也改成餐厅了吗?” “那是好事,这样你就不用一直都在那里了。”造儿问道:“你干嘛不开心?是嫉妒苔丝的顾客比你多吗?” “才不是呢。二楼被永德和元朗还有一群群仰慕他们的女顾客们占领了。”这些人锫儿上次提过。“虽然成本低很多,利润增长很多,可是我开心不起来。” “他们有什么好仰慕的?你也仰慕他们吗?”造儿感觉酸。 “别再提他们了,一提我就火。”她去拿茶具。“来,还是我给你烹一杯茶。我今天带来了真流水。” “真流水?难道还有假流水?”造儿不解道。 “不是真假的真!”她说道。“你的中文有问题。” “说什么呢!”他不悦地反驳道。 “是蒸汽的汽凉下来的蒸馏水。” “这蒸馏水的味道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就是更纯的水。”她给他倒了一杯。“你试试。” “如果味道没什么特别你又为什么要蒸馏它呢?”造儿拿起杯子。 “我前一阵子让铁匠帮我定做了一个蒸馏器。”她看了他一眼。“其实就是一特殊形状的水壶,我打算用它蒸馏酒,做成烈酒。我老家很流行的。我想这里也会有很多傻子出高价买。”她自己却滴酒不沾。 造儿放下杯子,“还是你先喝。我怕你耍我。”她毫不犹豫地喝了后又到了一杯给他。他尝了一口,“这味道真奇怪。” 她微笑道:“是啊,其实无味也是一种味道。” “锫儿,我问你,”造儿很认真地看着她。“你说你要大唐繁荣昌盛,扩大疆土,你觉得大唐应该侵略周边的国吗?” 锫儿很随意地说道:“能成功的话,为何不可?为什么这么问?” “朝中再议论该不该入侵闽国。” “闽国?在南面吗?”锫儿问道。 “是的,在东南面。”造儿不解地看着她。 她皱起眉头说道:“夏天将至,天气会很热。这时要在南方打仗会很艰难的。这对不习惯酷热的大唐士兵不利。我老家就有一段关于这个的故事。那时德国企图侵略北方的俄国,被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德国是冬天将近时出兵的。后来冬天一到,士兵们病死冻死很多。”虽然锫儿说的国家都没听说过,很有可能是她编造的,但是她说的不无道理。 “那大唐应该秋天出兵?” “才不是呢,”她说道:“我只是觉得大唐现在不能出兵。谁知道到了秋天闽国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所以你跟景遂的看法一致,还是按兵不动?” 她说道:“徐大人果然英明,”造儿感觉不爽。“可是我跟他不同。他觉得只要管好自己的边境就好,可是大唐不像蜀国、瑞士这些易守难攻的国家,若大唐不灭其他诸国一统天下,日后肯定会被强国灭的。所以我觉得有好的机会就应该出兵。” “如今有个好借口,要是不利用,真的到了秋天可能就错失良机了。” 她倔强地说道:“借口虽好,但没有天时,不该动。” “可是有了天时没有地利人和,那时大唐仍然不能动,不能扩大疆土,你不会失望吗?” 她很潇洒地笑起来了。“没事,大唐一定会强大的。不用急在一时。等一年,十年,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等天时地利人和,损失很多兵,就算获胜了,也会元气大伤,容易被别国攻击。然而,也不用等着,不做事。现在就可以派一些大唐的士兵到南面先适应天气,同时准备一条粮道,再多派探子收集资料。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孙子…等等,你没说孔子。”造儿笑了笑,锫儿最近又长进了。 “喂,造儿,如果皇上要出兵了,他会不会再派边镐大哥去?” “有可能。”边镐上次表现得不错。 “那你说皇上会不会再让我去?”她欢喜地问道。 “不可能!”他绝不会让她再去冒险。 “为什么?我上次可是大功臣!” 造儿训斥道:“又想犯欺君之罪?这次可不一定会轻饶你。” “上次他不知道我是女的。这次你推举我时告诉他,这样总不是欺君了吧?”造儿坚定地拒绝了她。她用可爱动人地眼神看着他请求道:“王大人,拜托了。小的知道您神通广大。”造儿差一点被她说服了。 最后他还是铁了心地说道:“做梦。” ------题外话------ 这章的政治信息很多,其实已经切了一大半…看了那么多的文献,好不容易把闽国的情况弄清楚。但是因为这些又无聊又复杂而不能用,感到郁闷。 最后还是把李弘冀的弟弟李弘茂的那段切了。李弘茂很巧和李景迁一样19岁就病死了。据说他非常英俊,文武双全,但是对政事完全没兴趣,就连做官都不愿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1章 没有天赋 早晨了,安锫一点都不急着醒来,反正起来后除了喂马和驴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不过那烦人的张永德的那匹红马倒是比它的主人可爱多了。它知道安锫会喂它,所以对她点头打招呼,还真有灵性。 安锫最后喂的是小四儿和小朱的小骡子,小五儿。安锫给小五儿还取了个英文名字叫wire。一是因为五儿和wire音有点像,二是因为他父亲曾经把她的太阳能充电宝的电线咬断了,还给她一个wire也是应该的。她很喜欢小五儿,它比它的父母聪明,比小四儿更快更听话,也比小朱更有耐力。 喂完牲口后,她就去董安苔的厨房里问苔丝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苔丝如往常一样,叫她多休息,厨房里她忙得过来。不过今天她加了一句。“姐姐,娘亲说上个月的利润很多。她打算明日关店让大家都休息一日,带两位哥哥一起到城外玩。” “哦,知道了。”她没精打采地说道。董婶还真把那两人当孩子了。他们连江湖都闯荡过了,还需要人带出去玩?“那我走了,大约午饭前回来。” 她走出厨房听见来自二楼的欢笑声。自从二楼改成永德和元朗招呼的餐厅后,她很闲。楼下,董婶和苔丝还有服务员们管理地不错。楼上更是多她碍事。所以她早上去闲云阁打发时间。下午回家后,她等那二人去城里玩耍时,到二楼把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打扫干净。也真不知道金陵城里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两个天天去。董婶关照说这是他们的隐私,不要过问。 ** 小安正在准备茶具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她开门探出头,看看究竟。原来是隔壁两个新来的茶道师。 “昨天二位公子说好今天来找我喝茶。” “你怎么能这样?我昨日生病时你取代了我,那么今天就应该由我取代你。” 钱姐姐这时也出来了,她说道:“你们两个别争了。今天我的常客不来了,还是我招待他们。” 她们两个不服地叫道:“凭什么?” 钱姐姐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就凭我会弹琴,二位公子喜欢听。” 小安摇了摇头,以前新来的茶道师为了打赏多的顾客吵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上前说道:“姐姐们,听起来这二位公子常来,你们轮流招待就是了。差一天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吵呢?如果这二位公子不常来那就更不该吵了,因为你们可是要天天见面的。”小安牵起她们的手,“来吧,现在时间还早顾客不多,我请姐姐们到我房里喝茶,和解,好不好?”她们答应了。 ** 快中午时,小安准备回去了。门被苏莺师父轻轻地敲响。她说道:“今天早上你做的不错。” “多谢师父夸奖。”小安好奇地问道:“对了,师父她们说的二位公子是新来的吗?打赏到底有多多,就连钱姐姐都卷进去了。” 苏莺笑道:“他们也不算新,都来了快一个月了。他们打赏不比别的客人多,但是他们很友善热情…还是聊聊你家的客人吧。你这个月天天都来,就因为他们夺了你的棋室?” “是啊。这样利润高。楼上只卖最普通的茶水都能满座!不过,董婶和苔丝可以每日早一些打烊休息,少辛苦一些也好。”这个决定对大家都有利,是一个符合逻辑的选择。 “那你脸上为什么挂着一幅很不高兴的表情呢?” “有吗?”小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自己伪装得不够好。“我只是讨厌不能下棋,感觉无聊。” “真的只是这样?”苏莺师父调皮地笑起来问道。“你我都清楚董安苔大的很。你如果真的光惦记着下棋随便都能找一个角落。” “好好,瞒不过师父。我不留在董安苔是因为我讨厌那个张永德。我最不喜欢花心萝卜!”她自己也是刚刚明白为什么她不想留在董安苔的真正原因。 “他怎么花心了?到现在只听你说他对每个女人都很友善,”苏莺暗笑了一下,“唯独对你例外。我们小安是不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她不悦道:“师父,友善是一回事。人家元朗那样是友善,他那样是暧昧不清。”事实上,张永德也不是非常过分。如果是她老家,也顶多是友善,可是这不是古代吗?“师父,别提这些了。我回家去了。” “等等,今天难得心情愉快。你去跟钱姐姐借琴,我吹笛和你合奏一首曲,如何?” 既然是师父邀请,小安不会拒绝。实际上琴是一个很轻的乐器,所以不适合与别的乐器合奏。不过,笛子却是一个例外,它能和琴配合的比较完美,特别是苏莺师父那熟练的三孔笛。她们演奏的丝竹之音令人肠回气荡。等她们结束时,门外和窗外站满了人。“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人群散去。 苏莺感叹道:“看来天意如此。” “什么天意?”小安摸不到头绪。 苏莺师父轻松地笑了一声,“本来想帮他们的。算了,你快回去吧,你不是答应你妹妹要回去吃午饭的吗?” “是的。”小安听了后,回房换好衣。临走前跟苏莺师父说了一句,“明日要出门,我不来了。” ** 安锫回到董安苔时听见楼上仍然嬉笑不断。她翻了个白眼,真烦人,吃饭的胃口减少了一大半。反正他们两个还没走,那她也不急着上去打扫,不用立刻吃饭。她说道:“苔丝,我出去锻炼一下再来吃。” 她走到后面的演武场上,看见很多人在练箭。最近她就连练柔道的地盘都被这些射手们占领了。这还要怪张永德!他时不时会下来免费教这些人技巧。据说还教的很好?就他那副德行? 会射箭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张弓搭箭么,能有多难?她模仿能力很强,所以决定去试试。她上前问一名射手借了弓箭。然后看着熟练的射手,学着把箭轻轻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撘在弓弦上,开始拉弓。怎么会这么难拉?她吃惊地发现她根本拉不到那些人的程度。她松开弓弦时,那只可怜的箭很可悲地坠落在不远的地上。其他的射手们都笑了起来。真尴尬。 *——*——*——*——*——* 听到楼下安锫回来跟苔丝打招呼的声音,元朗看了看永德。他跟那围着他的姑娘们说道:“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明日早些来。”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时,元朗对永德说道:“今天我们迟到很多。” “没关系,”永德笑道。“难道你忍心让那些可爱的姑娘哭吗?” 元朗哼了声,玩笑道:“说实话,是不是想等她回来了再走啊?”今天安锫回来的还真比往常晚很多。 “是的,但是你别误会。”永德回答道:“若不等那妖怪回来后再走,万一来了贼人,谁来保护那善良可亲的董婶和美丽乖巧的苔丝?” “人家不是有守卫的吗?”元朗可不相信永德说的话。 “他们两个只能驱赶不会武艺的人,哪儿是贼人的对手?”永德瞪了元朗一眼。“你别说这里贼人少。” 元朗耸了耸肩,“随便你。对了,之前董婶跟我说了,明日想带我们去游山玩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那妖怪也一起吗?”永德皱起眉问道。“还是不用了。” “董婶和苔丝也去,你不喜欢安锫就别理她,干嘛老是针对她?”元朗问道。 “不是说过我厌烦她那假惺惺的样子,成天带着一张面具似的。” 元朗欢笑道:“安锫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她还挺有意思的,也蛮—” 元朗还没说完“讨人喜欢的”,永德已经快速地下了楼,不听下去了。他从下面叫道:“我们还是快去闲云阁吧。小安这几天几乎每天去,我们可能今天就能遇到她。” 元朗才不信呢。他跟下楼说道:“没听说她是每天早上才去的吗?现在都这么晚了,够呛。要不,我们再让董婶把我们招待顾客的时间换成下午?”他想了想后说道:“不过还是免了,之前是下午的时候,小安下午去。现在是早上了,她早上去。我都开始怀疑她这是在故意避开我们。” 永德随口道:“她干嘛要避开我们?我们又不是歹人。耐心一点,我算过卦,我们是有缘人,总能遇得到。” 元朗笑了,“如果是有缘人会错过那么多次?承认吧,这次你的卦不准。”本来这些卦也是永德在那里瞎猜,只是他猜得比常人更准一些。“要不我们谢过董婶的好意,明日一整天都待在闲云阁怎样?” “董婶那么热情,我可不好意思拒绝她。”元朗就知道永德不会拒绝。 他们一起走出了董安苔的大门。去牵马时,听到演武场那边传来一阵笑声。 元朗问道:“去看看?” *——*——*——*——*——* 永德在演武场看见一个可笑的场景。那妖怪手拿着弓,很尴尬地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只箭。再加上其他的弓箭手的笑声,很明显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那妖怪把手里的弓还给了旁边的一名弓箭手,然后抵着头,沮丧地走了。 原来她也知道耻辱?不行,那妖怪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永德想给她致命的一击。他让元朗等他一下,然后走上前,路过那妖怪。问那名弓箭手借了同一把弓,站在那妖怪刚刚站的位置,很轻松地张弓搭箭。这个距离太简单了,瞬间那只箭就中了红色靶心。他身边响起一片欢呼。他瞄了一眼那愣住的妖怪,暗笑了一下,她一定感到无地自容了吧。他把弓还给它的主人,挺胸高傲的从她身边再次走过。那妖怪会不会哭啊? “等等!”她追上来叫道。她想怎样?看她那么认真的眼神,是想骂他狂妄?还是说他不稀奇?又或者说她对他仰慕已久刚刚彻底被他迷住了?可是从她口中出来的竟然是,“你能不能教我怎样射箭?” “什么?”她就是一个妖怪。她看不出刚刚他是在为难她吗?“不教。” “为什么不教?”她的眼睛很明亮。“你不是时不时就来教别人的吗?再加我一个不应该是问题啊。” “因为…”她很烦,他就是讨厌她。他脑海里有很多理由,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破口而出的只是,“你没有天赋!” “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道:“就因为我刚刚那支箭射不远?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碰过弓箭。如果你教我的话—” “我很忙!元朗,我们走。”他拉着还站那里的元朗去后院牵马。 那妖怪跟着他们说道:“等等!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有天赋?”她还真不打算放弃了? 永德冷冷地回道:“没有!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做什么都没用。”他上了马,准备骑走。 她双手展开,挡在他的马前。“行,那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我没天赋?说的不合理,我就一直挡在这里。”她又来这招? 元朗也上了马,嘲笑道:“永德,说吧。我也很好奇。难不成是你算卦算的?”他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永德看着她随便地说道:“你手脚太短,头太笨。” 她坚定地说道:“我不接受。我手脚不比别人短,头脑绝对不笨。” 元朗在一旁也点头道:“同意,永德,我也觉得你方才说的说服力不够。” “那你教!”永德瞪了元朗一眼。他不准备帮忙,但也不需搞破坏。 元朗摇头道:“不行,我的箭法可不如你,我自己都还没教好自己呢。我可不想误人子弟。” 永德无奈道:“好,妖怪,刚刚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你有天赋吗?你说话算数吗?” “算数。” “那好,如果你在明日结束前,站在你今天站的位置,能射出一支中靶子的箭,我就认同你并教你。如果不同意,一切免谈。”那个位置离箭靶整整十步多,而且明日他们又要和董婶出去,她根本不可能练成功。所以不管她答不答应都是一个结果。 她爽快地说道:“我答应。”永德暗笑,她根本不知道刚刚的任务有多难。“演武场上的射手来去不定,也不能让我霸占着弓不放。所以能把你或元朗的弓箭借给我吗?” “不行,这是我们的弓箭。”他们的弓箭她不可能拉得动。“你自己找弓箭去。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她笑了,问道:“元朗,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元朗,不许告诉她。你一个多月都没问过,突然想知道总没安好心。” 她挥了挥手道:“你放心,我对你们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元朗却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 永德连忙打断道:“妖怪,不知道你就别问。”永德知道她是在用激将法。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会不会路过弓箭店。如果路过,帮我买弓箭,行吗?” 元朗笑道:“哦,这个绝对没问题。”可恶的元朗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2章 直中靶心 不出所料,他们又错过了小安。“永德,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安锫她们我们来闲云阁?以前她们没问,我也没想到,可是之前你也听见了,她们竟然以为我们是去见不得人的地方。” 永德淡淡地回答道:“我不想让那妖怪知道我们要见小安。” 元朗朝笑道:“怕她知道你想喝别人的茶,吃醋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讨厌她,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行踪。谁知道那妖怪知道后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元朗叹息道:“她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永德笑了,“我们还是谈别的吧?” ** 元朗进武器店找合适的弓。永德虽然跟着他,但是抱怨道:“元朗,你有必要这么认真地帮那妖怪挑弓吗?”元朗暗笑了,其实论弓箭,没人能比过永德。等他按耐不住了,自然会出手帮忙的。 元朗回答道:“有何不可?如果她没弓怎么向你学箭术?”他拿起一把竹子做的弓,拉了拉弦。南方的竹弓,还真不如北方的木弓好使。他递给永德,“这把怎样?” 永德试了试弓弦,“不行,这把还是太难拉了。那儿的又太大,不适合她,还是看这边的。”说完,他悲叹道:“你也耍我,竟然让我帮她挑弓?你难道不知道我给她的目标一天之内根本达不到吗?她之前用的那把弓已经算松的了,顶多也只能射十五步的距离。即使那样,她都拉不动。先不说这家店里有没有,如果挑再松的,根本射不到十步。” 元朗知道永德其实心里是希望安锫能射到靶子的,不然他可以说二十步。“这把怎样?如果她练个一整天,应该能拉开。” 他接过弓,说道:“这把她的确能拉动…” 元朗问道。“能射十步吗?” “如果她不是傻子,再加很多运气。”他把弓放下了。 “什么意思?”运气他懂,只是这傻不傻,好像跟这把弓没有什么关联。永德解释完后,元朗重新拿起那把弓,笑道:“行,就这把了。” 永德警告道:“喂,不许告诉她窍门。” 元朗欢快地说道:“放心,我比你更好奇她能不能做到。” “你那么关心她,干嘛不去教她?你的水平没比我差多少。之前你撒谎,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元朗考虑了一下,玩笑道:“因为她没选我教她。她没选我是因为我不像你,我没上去显摆。而你上去显摆就是为引起她的注意。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让你和她多相处?” “你够了。我才不要和她相处呢。你也清楚我是想让她难堪才射了那一箭的。谁会想到那妖怪不知廉耻。” “还是别嘴硬了,”元朗笑着拍了拍永德的肩膀。不等永德反驳,元朗走开了。“我再去帮她拿几支箭。你到柜台那儿等我。” 箭的长度最好是弓的一半。元朗挑完后,走向柜台时,发现永德在和店家谈话,还给了店家一两银子。 元朗付好弓箭钱,出去时,发现永德两手空空的。“刚刚店里看到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吗?” 永德很冷静地回答道:“没有。”既然他不想说元朗也不问了。 *——*——*——*——*——* 安锫今天不和董婶他们去游山玩水。她要好好地练箭。做完杂活,她兴奋地拿着元朗替她买的新弓去了演武场。 因为今天永德不在,董安苔也关门,演武场很空,有的是地方让她伸展。她站在昨天站的位置,估计离靶子的距离差不多16码。 她模仿着她见过的射手们的姿势,开始练习。元朗说得没错,这把弓确实比昨天的容易拉,只是要拉开还是很困难。开始射的几箭跟昨日一样可悲。 练习的时间越长,稳住弓反而越来越难。她的手臂酸疼,手指也被弓弦磨红了。即使这样,她能射的距离不到一半。她咬咬牙,忍住痛,多练不会有错。 这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安少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董婶她们呢?” 柔儿回来了?安锫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弓,直接冲到上前给她一个拥抱。“想死我了。什么时候到金陵的?这次待多久?” “小色狼,我也来了。”景达面带傻笑走了过来。“柔儿说你一定会给我烹一杯上好的茶。” “开玩笑的吧?”安锫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叫我小色狼的人烹茶?” “小色狼,你别生气。我都叫你小色狼那么久了,叫顺口了,改起来难。”他哈哈笑了笑。“至少我不再想杀你了。” 安锫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柔儿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柔儿伤感地说道:“其实我们前几天到的,但是明天一早就要走了。皇上想跟雨师商量派兵去—” 景达咳嗽,打断她,道:“国家大事,别对外人说。” “安少侠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再说她不是—”柔儿被景达举到了肩上。他力气还真大。“雨师!你在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我现在就把你放回马上。小色狼不给我烹茶,我们还是快走吧。” 景达那傻子竟然学会要挟人了?安锫微笑道:“行了,景达,我这就给你们烹茶。” ** “小色狼,你是故意的吧?今天的茶没有你上次烹的好。”景达品茶的本领还真是一流。 安锫道歉道:“对不住了,我今天练了一早上的弓箭。手臂实在累,所以拿茶具时不是很稳。” 柔儿睁大眼睛说道:“你在练弓箭?为什么?”安锫告诉她理由后,她拍手道:“你怎么不早说呀?别叫那个烦你的人教了,我和景达能教你。走!我们立刻就去。”她牵起安锫的手,就直接往外走。“雨师,你也别愣着,快来呀。” 景达不慌不忙地说道:“柔儿,等我茶喝完。”只见柔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放下茶杯,“行,我喝好了。” 她们到了演武场,柔儿命令道:“安少侠,给我看看你的姿势。”安锫站好,举起弓搭箭,开始拉弦。“停。你把弓拿得太紧了,这样不容易稳住。放松你的左手。” 景达叫道:“不对!这样她的弓会掉的,抓紧一点。”安锫不知道该听谁的。 柔儿说道:“雨师,你就是傻。应该放松。如果你不信,你自己试试,你也很松。” “是吗?”景达举起左手,好像手里拿着一把隐形的弓。“你还别说,好像是松的。” “那是当然,”柔儿自豪地说道。“安少侠,你弓还没有完全拉开,这样射不远,再用点力。” 安锫照做,可是右手一用力左手就紧了。真的比她想象的难多了。她集中精力,重新再来了一次。这次她用尽了所有力气,但是箭确实离靶子近多了。她满怀欢喜地笑道:“柔儿,真谢谢你。这是我练到现在最好的成绩。” 柔儿却看起来很担心。“不好,安少侠,你已经把弓拉开了,但是根本到不了靶子。你看,还差两步呢。” “你的意思是这把弓有问题?”安锫不敢相信元朗会帮她买一把坏的弓。他不像张永德,不会这样耍赖的。“你确定吗?” 柔儿回答道:“当然确定,如果你要射到靶子就要更紧的弓弦。”这把她都很勉强才能拉开,再紧的根本不行。看来元朗的确尽力了。 景达这时上前说道:“让我试试。”安锫把弓给他。他快速地张弓搭箭,直中靶心。“这弓没问题啊。一定是小色狼哪里不对。” 柔儿的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不可能!让我试试。”她也张弓搭箭,瞄准靶子,松手。箭飞到的位置和安锫上一次的差不多。“射不到10步。” “说什么呢?你的箭术什么时候这么退步了?”景达问道。“我刚刚不是都已经射到靶子了吗?”他拿起弓又射到了靶心。“问题肯定在你们的技术上。”柔儿用力地去踩景达的脚,可是他避开了。 柔儿用冤枉的语气叫道:“雨师,我自从会走路起就会射箭,怎么可能有技巧问题?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不然不理你了。”景达立刻收回。柔儿继续对安锫说道:“你等等,我去拿我的弓给你示范一个,证明我的箭术没问题。”她拿弓回来,果然直中靶心。 景达和柔儿又开始争论起来。安锫看了一会儿便问柔儿借她的弓。柔儿给了她。她试着拉弓,可是用尽全力也只拉开一半。柔儿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你说的没错,我拉不动。” “要不让雨师教你?”柔儿看了看他。 他说道:“柔儿,我就是凭感觉。要不我手把手地教她吧?可是你不要生气。” 柔儿把他拉到安锫旁边,说道:“啊呀,还等什么呀?安少侠是自己人,我不会生气的。” 景达和安锫一起射了一箭。那箭还是落在8步的地方。景达很吃惊地说道:“莫非这把弓讨厌女人?”他又自己射了一箭。“对,只能这样解释。” 安锫这时笑了。她终于明白问题在哪里了。要让箭到十步的距离一定要利用拉弓的动能量。可是这么一来就不能瞄准。她拿起弓,试了试她的推测。虽然完全偏离了靶子,但是这次箭到了十步多的距离。柔儿兴奋地叫好。 安锫问道:“景达,你发箭那么快,是怎么瞄准的?” 景达挠了挠头,说道:“就是凭感觉。” 感觉?看来剩下的她要自己悟了。作为感谢,安锫请柔儿和景达回到屋里给他们烹茶。这次安锫很小心地烹了一杯让景达十分满意的茶。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后离开了。 休息好了,手臂没有之前那么酸疼了。她又出去练了。与其期盼自己的运气好,她更希望练出直觉。 ------题外话------ 1码=0。9144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3章 说走就走 一位姑娘想送糕点给永德,可是他完全没有反应。元朗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他。他缓过来后面带微笑地接受了。 元朗问道:“怎么,在想她吗?” “谁?”永德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要不是认识他这么久了,元朗一定会被他骗了。 元朗嬉皮笑脸地说道:“就是那位,因为你哭红了眼的人啊。” “那妖怪会哭才怪,”永德不爽地说道。“幸好她没跟我们一起来这紫金山,不然我一定会拒绝董婶的好意,然后去闲云阁等小安的。” 他这是不打自招,元朗说道:“我刚刚说的是秀妹不是安锫。”永德一脸的尴尬。“其实最近我们钱已经挣得够多了,可以回家,也可以继续闯到江湖。” 永德冷静地说道:“我还不想回家。” “那我们去钱塘县赏西湖吧。那也是个国都,我们能跟金陵比比。”元朗很想去。“还是,你忘了我们最初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怎么会忘?”永德露出一个不自然地笑容,看来他有一点不舍得离开。“我们还回来吗?” “为什么回来?”元朗想知道永德会不会说出一个好理由。“我们金陵可玩儿遍了。莫非你舍不得某人?” “什么呀?我只是问一声。闯荡江湖,走到哪儿是哪儿。” “行,我这就跟董婶说我们明日就离开。” “这么快?”永德吃惊道。 “当然。闯荡江湖,说走就走啊。”元朗跑到在一旁休息的董婶和苔丝那儿。她们听了他们的安排后比永德平静多了。苔丝开始考虑应该给他们准备什么干粮。董婶让他们一路上要小心,如果想回金陵她们随时欢迎。 *——*——*——*——*——* 他们终于回到董安苔了。元朗帮董婶把马和骡子带回马厩里。太阳快下山了,也不知道那个妖怪练的怎样了。永德跟着苔丝一起到了演武场。 苔丝拍手叫好,“姐姐!你能射到靶子了?!不愧是我无所不能的姐姐。” 她转身走向苔丝,说道:“妹妹别夸我了。我也就那几只箭射到靶子,而且也没中红心。” 永德感到惊奇,她那把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射到靶子。他回想一下发现她根本就没站在十步的距离。她又耍赖。他开始训斥她道:“妖怪,你—” 她打断他说道:“张永德你回来的正好。准备看我表演了吗?” “刚刚不算吗?” “为什么算?我又没有站在说好的距离。”她很狡猾地微笑道:“还是刚刚那个水平已经足够证明我有些天赋?” “想的美。快去站好。” “你说过今天结束前射到靶子就行,对不对?太阳还在天上就不算结束,对不对?要说话算数。”永德答应后她就活泼地站在正确的位置。 她拿起箭,想都不想,连发了十只箭。可笑的是一只都没有碰到靶子。苔丝看起来很失望,可是永德却感到喜悦,因为那妖怪找到窍门了。 她射完刚刚一波,休息了一下又快速的射了一波。这次有一只射到了。她举起双手,欢呼雀跃道:“我射到了!”没想到那妖怪也能露出这样天真无邪的表情。“喂!师父遵守你的诺言。” 永德暗笑道:“方才你只是运气好。” 她笑得真灿烂,说道:“师父,你可没有说过我不能用运气。再说我想用能力,可是用这把弓仔细瞄准根本射不到靶子。” “行了,”永德说道:“快过来拜师。” 她左手拿着弓上前作揖道:“师父在上,然后是…受徒弟一拜?” 永德看见弓弦上有血迹。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用布很粗糙地包着,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看来她今天真的不容易。“徒儿就应该听师父的话,近期内不许碰弓箭。” 她吃惊道:“为什么?” 这时元朗来了,叫道:“安锫,怎样?永德告诉你我们明早就要离开了吗?” “难怪。你耍赖!”她生气地说道:“张永德你虽然烦人,但是我原本以为你多多少少还是个君子。可是我错了,你就是一个小人!” 永德不解道:“我怎么是个小人了?” “孔夫子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食言了,所以就是个小人。” “这不是孔夫子说的。但是他却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到底谁是小人?我懒得理你。”说完永德气冲冲地跑回房了。真不敢相信他本来还有一些舍不得那妖怪,真是疯了。 *——*——*——*——*——* 安锫追上前去,“张永德你给我回来!” 元朗没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他跟上前拉住她问道:“冷静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事情告诉他后,元朗说道:“他刚刚没有恶意。你等等,我去跟他聊聊。” 他回到房间时看见永德手脚很重地在收拾行李,一边还在嘀咕,“妖怪就是妖怪。” 元朗问道:“永德,你为什么没跟她解释清楚?你不想让她碰弓不是因为我们要走而是—” “她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她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妖怪。” 元朗很少看见永德这样失去冷静,觉得还蛮好笑的。“平日里也有姑娘骂你是小人,那些时候你都可以一笑而过,用甜言蜜语和她们化解矛盾。这次怎么就逃跑了?” “那是因为她是一个乱用孔子曰的妖怪。我不想和她化解什么矛盾。” “还嘴硬?”元朗真看不懂。“要不我们就再多住几天,让你教她几天,也算履行了你的承诺,如何?” “不用!越早离开越好。要不是现在天色已晚,我恨不得现在就走!”永德跳进床里。“睡觉,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元朗叹气道:“行,那你睡。我再去跟安锫聊一下。”还是应该替永德解释才行。 “我不许你跟她解释什么。”永德还真有读心术。说完他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瓶药膏。“说是你给的。” *——*——*——*——*——* 安锫在董安苔的二楼,身边是一群姑娘们。她把这里变成一个游戏室,给姑娘们提供纸牌游戏还有不需要道具的游戏。她给她们倒茶,服务,偶尔和她们聊聊天气,胭脂水粉,美男子,等等。元朗他们都走了半个多月了,她原本以为可以恢复原来的棋室。只是这些姑娘们还是天天来,因为她们除了来看两位帅哥,更喜欢和彼此玩游戏和聊天的氛围。 安锫还听说张永德除了会用花言巧语迷惑这些可怜的姑娘们还会用算卦占卜来骗她们。花心萝卜和算命的骗子,这世上她最讨厌的两种人他占全了。幸好他走了,不然真不知道这些姑娘还会给他骗多久。安锫拆穿过他是如何算命的,还示范了,可是最后姑娘们不但不相信,还认定她是张永德的得道高徒。没办法,孔夫子曰人各有志。 苔丝上楼道:“各位姐姐们,我们今天要打烊了。明日要休息,请后日再来。”很快二楼只剩下苔丝和安锫两人。“姐姐,快过七夕了,难得明日可以关店,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城内买一些乞巧物品。”前几年她们都是轮流去的。 ** 第二日,安锫把苔丝轻轻地叫醒。她们还没搬回她们的旧房间,因为少了元朗他们,董安苔那边忙不过来。其实如果今天不去城里,应该搬房间。 她们把早上的杂活做完就赶着骡车去城里了。小五儿可比小四儿快多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姐姐,你看这街上的人像海一样,我们还是把车停在孙掌柜那里,然后徒步吧。”苔丝的主意不错。 安锫边走边笑道:“想起你第一次带我到金陵城时。”她们很久都没有这样一起手牵手的逛街了。 她很温顺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平常她们总有一人要留在董安苔看守。“真应该谢谢元朗哥哥和永德哥哥。要不是他们招揽了那么多新顾客,我们也不能这样时不时就关门休息。” 苔丝跟董婶一样,总是把人朝好的地方想。安锫无情感地说道:“对,真要感谢他们。” “姐姐,你还在生永德哥哥的气吗?”苔丝问道。 “人都走了,我气什么呀?再说那时是我误会他了。”安锫感觉有点愧疚。“以后他什么时候再来做客,我一定会向他好好道歉。”还要好好谢谢元朗给的药膏。 “姐姐…你怎么这副表情啊?难不成你喜欢上永德哥哥了?”苔丝问道。 “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安锫笑道。“我不可能喜欢他的。” 苔丝睁大那双秀丽的眼睛,问道:“那是元朗哥哥?” “也没有。” 苔丝继续说道:“本来我可一直觉得姐姐会嫁给徐大人的,可是他有了新欢后就不理姐姐了,太不够意思了。幸好姐姐没那么难过。” 安锫摇了摇头。“别装这些没用的事情。至于徐大人,他是个好官,我敬佩他,但也就这样而已。”她笑道:“你啊,还是想想你的穆星哥哥,过一些日子我要去见他少主了,到时你就能见他了,高兴吧?” “当然啦,”苔丝很害羞地说道。“其实如果姐姐嫁给他家少主也不错。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穆星哥哥了。” 安锫开玩笑道:“真没良心!就这样把你姐姐我给卖了?” “怎么会?”苔丝抱住她说道:“我宁愿永远都不见穆星哥哥,也要姐姐快乐。” “别口是心非的。”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苔丝在街上看见变魔术的,便唉声叹气道:“姐姐,知道这些魔术怎么变后就不好玩了。” “是啊。有时候留一点幻想空间是好事。只是知道事实和无知的快乐,两者只能选一。” 苔丝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选无知的快乐呢?” “因为这样就能保护你和娘,”她笑了。 “那我也要学姐姐。” 安锫摇头道:“别去刻意学谁,姐姐希望你能永远做个笑口常开的自己。”大概董婶很宠苔丝的原因也是这个。 “姐姐,那边。还记得那个算命道士吗?他说我有贵人之相,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我以后要嫁给穆星哥哥,你还说他算得不准吗?” “谁都能看出我家妹妹美如天仙,性格善良,不嫁个好人家才怪呢。” 苔丝天真地问道:“那你觉得他还在外面骗人,还是听了你的,多行善事?” 安锫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仙人,不知道。” 她们终于到了乞巧市。苔丝喜出望外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姐姐,来这边,我们买一些彩缕吧。”过了一会儿她又到了另外一边叫道:“还是买这个磨喝乐!不行我们现在太大了。还是那边的喜蛛盒。” 安锫跟在后面追道:“苔丝,慢一点,别走丢了。” 这时出现了很吵的罗声。“回避!肃静!”响亮的声音喊完后又传来罗声。又是陈觉的仪仗?!也太巧了吧。不过这陈觉越来越嚣张,他明明可以走别的道路,可是偏偏挑这条拥挤的走。他这样耀武扬威还不是仗着那昏君的宠爱。幸好朝中还有徐家兄弟跟他抗衡,不然这大唐江山可就不保了。 还是赶快找到苔丝才行。人群开始朝两边散开。她看见苔丝竟然又在地上。陈觉的侍卫邪恶地向她走去。这一幕跟小时候的很像,只不过如今安锫长大了,不用景遂来帮她们了。她上前,才一拳一脚就把那仗势欺人的侍卫打趴下了。 “苔丝,我们走!”安锫拉起她就跑了起来。 只听后面的叫声道:“敢打陈大人的侍卫!快给我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4章 满门抄斩 安锫跟着脑海里的地图跑。这些侍卫对金陵的小巷子哪里有她熟悉。她和苔丝很快就摆脱他们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到哪里躲一下为妙。她知道一个好去处。真幸运今天正好带着苔丝,不然这地方她还不能去呢。 *——*——*——*——*——* 齐王府里,景遂看着探子从闽国带回来的消息。朱文进取消帝号自称威武留后,向晋国称臣。如果当初皇上没有拒绝朱文进该多好啊。 小龙进来通报说陈觉来见他了。景遂瞬间心情不悦,静静地说道:“不见。” 陈觉就像仙人以前说过的一样,是一个不该用的恶人。他正在慢慢地把反对他的官员一一换成他的党羽。其实景遂知道皇上宠他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他以前是二哥推举的。只是景遂开始认为这是二哥的一个错误。要不是朝里还有他们几位亲王推荐的官员,恐怕这大唐江山就要拱手让给陈觉了。 即使如此,景遂还是很累。四弟推荐的武官们向来中立,而弘冀的最近竟然多数时间跟陈觉站在了一起。真不知道这个侄儿在想什么。 “下官见过齐王殿下。”陈觉没有受到允许就进来了。 景遂只好接待道:“陈大人有何贵干?” 陈觉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是这样的,下官希望能和齐王您好好地扶持皇上。所以有事先来和您商量,避免像上次那样在皇上面前争吵。” “什么事就说吧。” 他开口道:“因为朱文进以向晋国称臣,如果我们现在攻打闽国,那就是跟晋国过不去。倒不如我们以相助闽国之名攻打殷国国都,建州。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取得土地,也可以向晋国示好。不知齐王意下如何?” 景遂不经不慢地回道:“上次皇上说过,若不能旗开得胜,就不动。” 陈觉笑意加深。“这下官已经想好了。查文徽愿意自告奋勇去殷国边界查看情况。如果能攻,大唐再出兵。” “听起来,陈大人已胸有成竹,根本就不用来这里。”景遂说道。 陈觉假惺惺地鞠躬道:“那是因为皇上很听从您的建议了。就像上一次一样…” “那是皇上圣明,与本王无关,”景遂说道。 “如果与齐王无关那又和谁有关呢?”陈觉的问题惊了景遂。他感觉陈觉好像在打听什么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辛亏小龙进来说道:“陈大人的侍卫有事找他。” 景遂准那名侍卫进来对陈觉说了几句。陈觉听后很不不满意地嘀咕一声,“没用的东西。”这时他说道:“齐王见笑了。微臣改日再来。”陈觉走后,景遂不安。他决定去找皇上讨论一下陈觉。 ** 景遂到了御书房时,绿悠正在一边弹琴给皇上听。皇上见了他,叫绿悠出去,问道:“景遂,有什么事吗?” “皇上知道陈觉最近在结党营私吗?” 皇上满不在乎地说道:“知道,他把那些没用的傻官全都换了。你放心,朕已经下令不许他动你的人。有他们在,陈觉的势力还是有限的。”原来皇上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景遂放心一些。“你特地来就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还有一事,陈觉之前来找我。”景遂把陈觉的计划告诉了皇上。 “现在仍然是夏天,朕不打算动。” “皇上的意思是夏天过后就要动了吗?”景遂原本以为皇上并不打算侵略列国。 皇上的目光冷静地落在他身上,道:“若时机成熟还不动又怎能统一天下?所以朕打算就听陈觉的,让查文徽去调查一下。” 景遂无奈,说道:“可是查文徽毕竟是陈觉的下属,他一定会像陈觉一样倾战。恐怕他的判断不可信。” “没事,朕会让边镐与他一同前去。” 边镐?虽然当初边镐是景遂推举的,可是边镐却不是他正式的属下。然而皇上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会找他谈话,就连陈觉也不敢动他。可能是因为边镐为人忠厚老实所以引起了皇上的重视。 “是臣弟多虑了。”景遂终于松了一口气。皇上已经长大了许多,事事都已经想好了。可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应该找边镐谈一谈。至少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 边镐正悠哉悠哉地在家里看兵书。他听到了很急的敲门声就去开门。门一开他吓了一大跳,叫道:“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全家吧。”他指了指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郭安锫勿进。” 小郭带着笑容说道:“边镐大哥,有急事!你门上的牌子只说不许我进门,可没说苔丝。至少让她进去躲一下吧。” 什么情况?边镐摸不着头绪。这时苔丝说道:“边镐哥哥,我们打了陈大人的侍卫。”边镐又被吓了一下,这小郭还不知道皇上就是她那造儿就已经这么大胆了。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景象呢。苔丝继续道:“他们随时有可能追上来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边镐看了看小郭,她一点都不像正在逃命的人。难不成,她又在耍他?不过,苔丝不会撒谎。他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让她们两个进了院子后关上了门。 一进门,小郭就问道:“边镐大哥,你终于肯让我进你家门了。说说吧,之前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姑奶奶!是我怕得罪你!”皇上说的很清楚。不许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特别是小郭,不然满门抄斩。不许告诉任何人小郭和他的关系,不然满门抄斩。不许告诉任何人小郭就是白昌裕,不然满门抄斩。所以边镐见人就说白昌裕病死了。可是他知道只要任何事引起小郭的注意,她就会追根问底。万一不小心让她从他口中问出皇上的身份可怎么办。所以他干脆挂出牌子不许小郭进门。之前这牌子还算有效,小郭还真没来。 “怕得罪我姐姐?”苔丝很天真地问道。“我姐姐很随和的。除非边镐哥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姐的事?” “哦,难怪了!”小郭说道。“边镐大哥说好在皇上面前给我讨个官衔,可是到头来他升官了,根本把我忘了。真没想到边镐大哥是这样个过河拆桥的人。” 边镐感觉冤枉啊。“没有忘,是皇上不用你。”“是吗?不是你跟皇上说了我的坏话?”边镐怎么敢啊?他心里叫苦。“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门呢?你心虚什么?” “还不是皇—”边镐连忙捂住嘴巴,差一点就说出皇上就是那个造儿。“黄…黄金给我独吞了。”小郭千万不要问他要这不存在的黄金啊。 她笑了一声,很豪爽地说道:“放心吧边镐大哥,我们不缺钱,原谅你了。只要你下次有任务把我带上就行。”还带?边镐可没有那么多个脑袋。“既然事情说开了,以后你门口就不用挂那个牌子了。”不挂才怪呢。 这时他夫人出来说道:“边镐,你独吞了金子?” 夫人为什么现在出来了。边镐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夫人,这事小郭已经不追究了,等她走了我给你解释清楚。”怎么解释?他又不能说皇上就是小安的朋友,不然满门抄斩。 “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我们不可以夺人家小郭的东西。”她走向小郭说道:“小郭放心,我替你做主。” “夫人!万万使不得!”边镐说道。这事闹大了,他该怎么办啊?这时有人很重地敲门,边镐出了一身冷汗。平日里没人来,现在有人敲门,莫非是陈觉的人?真是祸不单行。他让小郭和苔丝快躲起来,就去开门了。 门外的人说道:“边大人,齐王请你去他府上。”谢天谢地! 他能暂时脱离苦海了。“夫人,我走了!千万少跟小郭说话。” *——*——*——*——*——* 几天后安锫心情舒畅地到了王府。她今天可有大消息跟造儿讨论。她从边镐那里听说齐王和皇上打算叫他去殷国边境。虽然她不相信边镐真的独吞了什么黄金,可是她最后达到从边镐口中打听到消息的目的,就不追问那个谎言了。万一边镐再下个驱逐令,麻烦的很。 她打开书房门时,造儿说道:“锫儿,七夕时—” “七夕的事先缓一缓吧。”她问道:“造儿,皇上是不是没有听你和景遂的?他仍然要夏天出兵吗?” 造儿很惊讶地说道:“什么?你听谁说的?” “边镐大哥啊。你不知道皇上已经把他派走了吗?” “知道,可是那不是去打仗,只是去侦察。”造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不是你自己上次让我转告皇上的方案吗?” 安锫吐了一口气,“幸好。看来这皇上还不算太傻。” 造儿的脸色一变,训斥道:“别老是说皇上傻。我说过多少遍了,那是大不敬,是死罪。你这坏毛病怎么还没改。” 安锫笑了,造儿也太顶真了。“你不说我不说,皇上怎么可能知道我说他的不是?你这样维护那位皇上,我都不敢在你面前提他了。” “最好别提。每次你提皇上总是批评。” “谁说的?”安锫提醒道:“我刚刚不就说他不是那么傻吗?”见造儿一点笑意都没有。安锫说道:“行了,大不了不提皇上,我们提那陈觉如何?” “他有什么好提的?”造儿不解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他的仪仗队有多嚣张?很多空路他不走,就是挑人挤的走。然后要是谁躲得太慢,他的守卫,不管男女老少,逮住谁就打。你说皇上怎么不管管?” 造儿说道:“你怎么就看不见陈觉的苦?如果路不清干净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前些天就有刺客当街打了他的守卫?至今都没抓住。” 那刺客是不是她?她可没有要杀陈觉,只是打倒了一个守卫,还是不要对号入座。“也许那刺客也是为了自保呢?要是陈觉不做坏事哪儿来的刺客?总之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是要怪皇上。” “不是说好不提皇上了吗?”造儿很愤怒地站起来。 安锫回答道:“不小心忘了。你也不用这样生气啊。以前我和景遂提皇上的缺点他可没你那么激动。” 造儿生气的说道:“那你跟景遂去聊天,别跟我聊。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要忙。”说完他就离开了书房。 看来这次真生气了。安锫叹了一口气。刚刚没有替苔丝问,七夕那日穆星会不会放假。于是她写了一张纸条,问这个问题,还写了一个倒过来的歉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5章 喜蛛应巧 很早,安锫还赖在床上。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不用说,肯定是穆星来了。七夕节到了。安锫听说过这个节日是中国情人节,因为有牛郎织女会面的传说。可是到了这里后发现原来这个节日更注重的是姑娘们乞巧,而不是男女恋爱。 苔丝蹦蹦跳跳地去开门。“穆星哥哥!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抓蜘蛛。”喜蛛应巧这恐怖的习俗就是要在七夕早上放一只蜘蛛进一个盒子里,到了明天早上打开。如果盒子里有很多网这姑娘今年就会很巧。 穆星自豪地拿出一个盒子,“已经帮你抓好了一只很大的。” 苔丝拿着那盒子走到了她和安锫分享的床边。安锫叫道:“别过来!”她最讨厌蜘蛛。这也是她不喜欢七夕的原因。苔丝第一次跟她过七夕就送给她一只蜘蛛。为了这事,她几个月没再收苔丝的礼物。 苔丝抱歉道:“对不起,姐姐,我忘了我们又睡同一张床了。” “没关系。”她起身,离那只蜘蛛很远。看来今天晚上还是应该回到边房去睡。今日放假,是一个搬东西的好日子。 今年的七夕和往年不一样,董安苔放假,这样穆星和苔丝就能去城里玩儿。董婶叫安锫一起去,把搬房间的事留给她做。安锫不肯,可是董婶叫苔丝和穆星硬把她拉走了。 ** 城里很热闹,人气不比其他节日少。安锫想跟在苔丝和穆星的后面,免得做电灯泡。可是苔丝却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拉着穆星。 到了闹市,苔丝激动的很,她松开了安锫和穆星的手,自己跑到前面的一个铺子,转身叫道:“穆星哥哥,快过来!这里有你爱吃的甜糕。”她买了三份。一份给了穆星。“穆星哥哥,我喂你。” 他咬了一口说道:“还是苔丝做的好吃。” 他们两个很可爱,只是安锫感觉自己很多余。她说道:“妹妹,我还是先回去了…” 苔丝吃着甜糕说道:“姐姐,娘亲说要你在城里放心地玩,你这么早回去她会担心的。还是等一下和我们一起去河边逛逛吧。” 再继续做电灯泡,免了。她想出一个借口,“哦对了,我刚刚想起,我答应师父今天要去闲云阁。所以我先去了,等你们玩好再来找我一起回去。”这次苔丝答应了。 这还是安锫第一次七夕时来闲云阁。虽然闲云阁的一二楼满座,三楼却是空的,大概因为很少有人想把这么热闹的节日时间浪费在很长的茶道上。 安锫进了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准备茶具,闲着等多无聊啊。她看了看窗外,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总会来顾客的吧?可是她错了,等了很久,三楼仍然空空的。她起身到钱姐姐房里借琴。如果有墨菲定律,那么就会她在借完琴,弹的正高兴时来顾客打断她。 果然,就在她弹得非常入神时,服务员敲了敲门,“小安,有顾客。” “让他进来吧。”她继续低着头弹,快到结尾了。 没过多久,她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可是那位客人到还算礼貌,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曲子。 弹完了,她刚准备抬头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久仰小安姑娘大名…” *——*——*——*——*——* 元朗对永德说道:“如你所愿,我们又回到金陵城了。其实你这么急着见她,我们根本不用入城,直接从城外绕道去董安苔。”他们在南城门附近。 “谁要见那妖怪了,”永德说道。“要不是我们的银两不够了,必须回来补充,我才不回这儿呢。”银两又不够了还不是因为永德那个爱帮乞丐的坏习惯。本来说好银两是元朗保管的,可是这次永德非要自己管。 “我可没说你要见安锫,我说的是苔丝和董婶…”元朗夸张地叹息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想她的人却老是提她。”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提。” 元朗笑了。“你确定要进城吗?今天是七夕,里面拥挤的很,马不容易过。” “今天是七夕?”永德听起来好像不知道。 这几天明明可以悠闲自在地赏风景,但是永德却选择抓紧赶路。元朗嘲笑道:“没错过和织女的约会是不是很高兴啊?” 永德不理他了,加快马速,头也不回地叫道:“从南门进城。” 进了城,虽然热闹,可是马还能行走。越靠近市中央越拥挤。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以前用大路去闲云阁总是被姑娘们堵住,所以他们对那儿到董安苔一路上偏僻的小巷很熟悉。 闲云阁里传出了琴声。元朗认识道:“那是小安。看来这次终于有缘了,永德,我们进去吧。” “不行,我们有行李,而且今天人多,要是再碰到小偷怎么办?”他着急地向前走。“以后来的机会多得是。” 元朗笑道:“上次在金陵时你就这么说,可是到走也没遇见小安。这次我可不想再错过。要不,你带着行李先去董安苔,我在这里拖住她,等你回来,如何?”永德应了一声就接过元朗的包袱骑走了。 元朗进了闲云阁,小二很热情地笑脸迎上。他把元朗领到三楼,小安的音乐没有停。他推开门,看见一名正低着头集中弹琴的窈窕淑女。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他觉得这次又被永德说中了,这小安姑娘确实应该是一位美女。 他等她弹完时说了一声:“久仰小安姑娘大名,今日得以相见是我的荣幸。” 小安并没有抬头,反而用动听优顺的声音问道:“公子,你可懂书法?” 元朗这时望了望房间里挂着的字画。他吃了一惊,因为他认识这个笔迹,“安锫?!” 小安抬起头,面带笑容,继续用优美的语气说道:“元朗,请坐。江湖闯荡完了?”她看了看他的身后,“和你形影不离的人呢?” 元朗坐下。“是…回来了…闯荡很顺利。永德他先去董安苔找你们去了。”元朗缓过神来了,微笑道:“小安姑娘还真是变幻无穷。你在这儿比我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艳丽,而你在董安苔却…”他一时想不出正确的词语。 她轻轻一笑,“像个男人?”她开始煮茶水。 “不是。”元朗解释道:“应该说像个女中豪杰。” 她和谐地说道:“那只是委婉的说法。原来你们一直去的那不可告人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元朗看着她烹茶时柔顺的动作,感觉心情良好,说道:“难怪我们之前一直碰不小安。等你回了董安苔,小安当然不在闲云阁了。可是为什么从来没听董婶和苔丝提起你就是小安呢?” 她可爱地问道:“你们不提,我们干嘛提?”元朗想辩解,但是她笑了笑说道:“事实上是为了不跟闲云阁抢生意,所以我是小安一事尽量低调。”她随手在他的茶杯里放了一点盐。“你这一路很劳累,再加上这热天气,应该补充一点盐分。” 她给他倒好茶,元朗拿起茶杯问道:“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和永德烹茶?”他喝了一口这清爽的茶。 “你们没有问我要。”她瞄了他一眼,“我想就算我请你们喝,你们也不会喝吧。”那倒是,永德说什么都不肯向她讨茶喝。 元朗想起他们一开始注意到小安的原因。“对了,你会弹琴,为什么不在董安苔弹?” 小安笑道:“还不是因为怕你们的粉丝一激动把我的琴碰坏了,所以就寄放在我朋友的府上。你问了那么久,也该我问一个了吧?” “当然。” “你和永德为什么要找小安?论茶道我师父比我强,论弹琴钱姐姐比我熟练。”她太谦虚了。 元朗回答道:“因为我们第一次在路上听到你的琴音后,打了一个赌,赌你是男是女。” 她轻轻地皱眉,感叹道:“原来我就连弹琴都像个男的。” 元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琴声充满了抱负,不寻常。”说起这事他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除非,你想让永德知道你就是小安。”元朗希望再继续隐瞒一阵子,不让永德知道他赢了这场赌局。 小安鞠躬道:“恭送公子。” ** 回去的路上,元朗遇见了永德。他问道:“元朗,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没有帮我留住小安吗?” 元朗暗笑了一下,装傻道:“没办法,我进去时小二说小安正准备走。” “那你怎么这么久只走到这儿?”永德疑问道。 还好元朗反应快,说道:“我找钱姐姐喝了一杯茶。怎样?你见到了你朝思暮想的妖怪了吗?” “谁想她了?”他不悦道:“她不在,和苔丝他们逛街乞巧去了。她再求神拜佛也不可能变巧。” 元朗偷笑了一声,如果永德见到小安会是什么反应?他说道:“好吧,那你现在想干嘛?” 永德潇洒地回答道:“逛街,看美景美女。” “你就不怕遇见她呀?”元朗嘲讽道。 永德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干嘛怕遇见她?” *——*——*——*——*——* 他们回到董安苔时天已经黑了。永德听说那妖怪也已经和苔丝穆星回来了。他们到院子里拴马时看见她正在梳洗骡子。永德虽然很期待见这妖怪,只是现在见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之前分开时是敌对的。元朗却洒脱自然地上前打招呼,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他们两个聊了几句后,她竟然走向永德。 她到永德面前,双手抱拳,作揖道:“见过师父,上次是徒儿我误会你了,还请你海涵。” 永德吃惊得很,终于微笑道:“我怎么会怪罪你呢?郭姑娘,如此良宵,是否想与我一起观赏牛郎织女星?”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种话对这妖怪完全没有作用。 她眉头一皱说道:“能不能不要这样假?”说完她就走开,收拾刚才用的刷子和桶子。他和元朗也回房屋里。 ** 元朗洗澡时,永德在董安苔附近散步。回来的感觉不错,有亲切感。他路过演武场时看见那妖怪躺在中央,还把头放在双臂上。 永德嘲讽道:“妖怪,如果你这是在乞巧,还是免了。你没的救了。” 她把头转向他笑道:“对了,这才是真的你。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风流浪子。” 他坐在她旁边,“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样,带着面具。” “所以我们才彼此讨厌。”她微笑着坐起来,“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在掩饰你真正的性格,而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性格。” 感觉好像被她看穿了。“没有人没有性格。你掩饰是因为你怕被人看穿。” “可能还真给你说中了。”她给他一个很真实的笑容,然后看着星星说道:“怎样,闯荡江湖有趣吗?” “当然有趣。”其实永德更喜欢有家的感觉,这也可能是他想回董安苔的理由。 她摇头道:“别装了。” 永德掩饰道:“我说的是真的。西湖美景,要多有趣就多有趣。” “你知道我说的是指什么。”这时她惊讶地说道:“西湖?你们不是去了钱塘吗?怎么变成杭州了?” 永德回答道:“好像以前是叫杭州。”她怎么会知道这老名字但不知道现在叫钱塘。 她苦笑了一声,“算了,我中国地理没学过,还是不知道我在哪里。” “你不是中原人,对吗?你书里的文字有点像突厥文,或许你老家在那边?”永德安慰道:“你是不是想回老家?” “不想。”她笑了,“幸好,你还没看穿我。” 永德笑了,如果再给他时间他会看穿她的。“对了,今天是七夕,你知不知道牛郎织女星在哪儿?要不要我指给你看?” 她高傲地笑道:“你当我是谁?我父母可是天文物理学家。我很小时就见过这些星星近距离的样子。”她指了指天上最亮的三颗星星,用奇怪的语言说出了它们的名字。“织女星,牛郎星,还有得呐步星,在我老家被称作夏天三角。” “还说假话?”其实永德并不觉得她的语气和眼神假,只是她怎么可能近距离看过星星? “我没说假话。原始的人类,有时候真话听起来比假话假。”她讽刺道:“说说,你指星星这招迷倒过多少无知少女?” “早就数不清了。”永德感叹道:“其实我很羡慕牛郎织女。他们的婚姻很美妙。” “开什么玩笑?一年只能见一面的婚姻叫美妙?” 永德回答道:“是的,因为他们至少找到一个值得等待的人。” “神话而已。”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事实就是牛郎星和织女星之间的距离是十四点八一光年。这两颗星星要相见必须等到宇宙大挤压的时候。不要羡慕他们,因为没有人值得那么久的等待。” 为什么她对爱情的看法比他还悲观?“你被心上人伤害过?” “不是,我只是实际。”她眼睛明亮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个浪子如此花心难不成就是为了能找到你的织女?” “才不是呢,”永德心虚道。“我知道我不是牛郎,也没有织女。我只是不喜欢看见女人哭。” “除了秀妹,”元朗洗完也过来了。“永德,该你了。” 永德瞪了他一眼,他为什么要提秀妹?“我和秀妹…”永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解释。 ------题外话------ 《开元天宝遗事》:“七月七日,各捉蜘蛛于小盒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间亦效之”。 又修改了很多章,不懂为什么看了,修了那么多次,可是每次重看还是能找到小毛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6章 放马过来 秋天到了,月初在王府吃完午饭,安锫回到董安苔。她跟苔丝和董婶打完招呼就到演武场去了。 永德在那里很严厉地说道:“你迟到了。”虽然他平日对待事物好像一点也不认真,可是对待他的学生们却是尽心尽力的。难怪那么多射手都来找他指点。 安锫道歉道:“对不起,我和造儿谈闽国的事,忘了时间。”殷国正在攻打闽国首都长乐。查文徽觉得这是一个出兵攻打殷国国都建州的好机会。只是边镐大哥还没有做出判断,所以皇上决定仍然按兵不动。安锫是赞成这个决定的。 “我对你和穆星家少主的事情没兴趣。”永德把她的弓抛给她,“快来练习。” “哦。”虽然安锫在练箭,可是她还想着闽国那边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如果大唐这次真的出兵攻建州,结果并不会理想。只是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想得入神。 “肩膀放松,”永德柔而有力地把她的肩膀向下推了一推。“弓朝上一些,再右一些。”她松开弓弦,箭脱靶了。他不满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没有调整姿势?你到底有没有集中?如果你要继续这样心不在焉地练习,还是不必了。今天到此为止。” “对不起,我刚才在想—”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走了。”说完他就向屋子跑去,叫元朗一起去闲云阁。 安锫站在演武场上,感觉很愧疚。永德为了教她射箭经常推迟去闲云阁的时间。有时候他还干脆不去。可是她却没有好好地珍惜这宝贵的训练,在这里想一些有的没的。她决定好好地集中,勤奋练习。 *——*——*——*——*——* 元朗和永德两人今天的茶道师是苏莺。她虽是安锫的师父,但是元朗却感觉安锫已经超越了她师父。 苏莺问道:“张公子,你觉得我的茶如何?”元朗看了一眼旁边心不在焉的永德。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品。 永德微笑着称赞了苏莺的茶。苏莺听后没有多对他说什么。她反而问元朗:“赵公子,你尝过小安的茶了,感觉和我的比哪个更好喝呢?”小安告诉她师父了。 永德吃惊地问道:“元朗,你什么时候喝了小安的茶?” 元朗没办法,说道:“就是那天七夕,我因为不想承认我输了,所以瞒了你。”还有不想让他知道小安就是安锫,但是这个现在也不用让他知道。 永德玩笑道:“元朗,你也太过分了。我没你这样的兄弟。诶,既然你输了,这说明你承认小安是个美女了?” 元朗偷笑道:“是的,比你的新徒弟还美。” 苏莺冷静地说道:“二位公子,你们之间的恩怨等离开这里再解开如何?现在还请认真品茶。” 永德说道:“苏莺姐姐说的是。” 元朗回答道:“我个人喜欢喝小安的茶,因为她的茶更符合我的口味。” 永德羡慕地说道:“看来苏莺姐姐收了一个好徒弟。听起来小安不会莫名其妙地退步。” 元朗感觉永德这样很好笑。看了看苏莺,她面无表情,真不知道她怎么忍得住不笑。“永德,你应该把你的徒弟带来好好跟小安学习学习。” 苏莺说道:“张公子,钱姑娘说她前些日子练了一首新曲子供你欣赏。”永德听后起身,看了看元朗,可是苏莺继续说道:“赵公子,你先留我这里,我想再给你烹一杯特别的茶。”永德先走后,她微笑道:“今天张公子的心情看起来不好,是不是我那徒弟做错了什么?” 元朗笑起来了。“苏莺姐姐果然关心小安。其实她只是从那位造儿府上回来时迟到了。” 苏莺叹息道:“虽然我没见过造儿,但是我觉得他跟儿时的小安很像,都是聪明绝顶但缺乏指导的孩子。只是如今小安已经不同了,她有董婶,苔丝她们的关爱和引导。”她喝了一口茶。“小安见造儿是为了替他死去的哥哥守护他。”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元朗问道。 她反问道:“永德是不是喜欢小安?” “光他喜欢有什么用?小安对他可没有这样的感情。”想了想永德逃离晋阳城的理由,元朗叹息道:“不过就算他们两情相悦,永德并不适合她,不能给她幸福的。” 苏莺淡淡地说道:“可惜了。” 元朗问道:“小安不喜欢永德可惜还是永德不能给小安幸福可惜?” *——*——*——*——*——* 永德和元朗回到董安苔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路过演武场,永德看见那妖怪还在练习。其实她这一个多月来进步很快,已经可以拉一把更紧的弓。从十步处射五箭,每箭都能中靶子,三根还能中靶心。 他明白今天下午时她的失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箭手都遇见过。可他就是生气。看着她继续练,他很欣慰。 他走上前,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过多少次了,放松。” “对不起。下午我的确没有集中。” 他什么都不说,不想再提那事。她的手指又红了。他回房间里拿出药膏和一把适合她大小的弓,递给坐在桌子旁的元朗。“找个机会帮我把这些给她,行吗?” 元朗看了看弓问道:“这把弓是你做的?你哪儿来的材料?” “上次在武器店时定的。”永德其实已经做好一阵子了。“就告诉她是你买的。” “你干嘛不自己给她?”元朗不解地看着他。 永德很静地说道:“如果是你送的,她应该不会拒绝。”她和元朗的关系密切多了。 *——*——*——*——*——* 早上安锫醒来发现她那抹破皮的手指一点都不疼了。元朗的药膏真灵。如果她知道药方,把它写好,回到她老家卖一定有市场。她笑了笑,这个想法也太逗了,因为她可不打算回去。 她起床,满心欢喜地拿起新弓。这把木弓不单弹性好,做工精致,价格便宜,还大小正好,就好像是给她量身订做的一样。请元朗替她代买弓真是一个明智决定。只可惜她今天早上要去闲云阁,只好回来后再用。 她回来时,午饭时间都还没到。她回房间拿出那把完美的新弓去了演武场。永德像往常一样在那里等她。 他一见她就严肃地问道:“手怎样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一边把右手伸出去,一边说道:“多亏元朗送我的药膏,不然还要红呢。” “不行,”永德皱眉道。“你今天不能练习。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安锫骄傲地举起左手里的弓。“我没事,至少让我试试这把新弓。你有事就走吧,不用看着我练习。”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可是他仍然板着脸问道:“喜欢这把弓吗?” 她回答道:“当然!元朗挑的就是好,非常适合我。而且只需半两银子!” “新弓再好也不能今天用,谁叫你的手比我昨天想象的严重。”他说完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臂,说道:“走,听师父的,今天还是静心休养。” 她甩开他的手说道:“去哪里?我自己会走。” 他不回头地说道:“一个好地方。”这董安苔附近的好地方她都知道,干嘛要他带。她好奇地跟着他,一直跟到他那头红马边上,他说道:“上马吧。” 她说道:“不上,我不骑马!绝对不骑。你要带我去哪里,说清楚我自己走去。” 永德耸了耸肩,好像放弃了一般。就在安锫放下戒备时,他用一只手抱住她的腰把她举起来了。安锫反应快,趁脚还没离地太远就调整自己的重心,脚又重新碰地。她立刻踢了一下他的后膝盖让他单膝落地。 他一只手撑在没落地的膝盖上,站起来时,满不在乎地说道:“嗨,一时忘了你根本不是女人,是妖怪。” “活该,谁让你又偷袭我。” 他伸展了一下四肢,说道:“行,那我们好好地比试一次。你输了就跟我上马。” 安锫刚刚同意他就来袭。那么慢的拳头,她很轻松地推开。又来?他是傻吗?同样的攻击要试两回才肯罢休?他第三次用同样的攻击时,安锫只能说傻人学不乖,伸手去推时,发现手腕被他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脸上出现一个得意地笑容。 随后他敏捷地到了她的身后,把她的手臂翻到她背上。安锫叫道:“疼!” 他竟然立刻松开了她,“对不起,当当出手太—”安锫可不管,比试还没结束呢。她转过身一脚踢向他。他瞪大眼睛,生气道:“你又玩儿阴的?!” “谁叫你比赛前没说好规划。” 他笑了一声。“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 她才不会后悔呢,举起手,手掌朝天对他挥了挥手指。“放马过来吧。” 他嘴角上扬,举手,吹一声口哨,他的红马还真朝安锫冲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他耍赖!安锫连忙躲开。这时就感觉脚被绊了一下,向前倒时双臂在后面被紧紧地抓住。虽然她仍然脸落地,可是至少不是很重,一点也不疼。然后她的双臂都被压在她的背骨上。 永德嘲笑地问道:“服不服啊?认不认输啊?” “不服,不认输。刚刚你耍赖!我们比试你怎么能用马?” 他很理直气壮地问道:“刚刚你难道没有说放马过来吗?”可恶,他明明知道她真正的意思。 好!算他狠。安锫立刻装可怜,道:“我服了,服了。师父,你神通广大,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徒儿吧。”服了,可没说认输。等他松开她,她仍是一条好汉。到时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他却笑道:“妖怪,就你这点小聪明,我看透了。你没认输,过一会儿肯定会暗算我。”又听到一声口哨声,他的马走了过来。没一会儿,她的手就被马鞭牢牢地捆住了,动弹不得。然后他又用一只手把她从腰间抱起,就像抱一卷凉席一样。永德把她扔在马上后,自己也上了马,骑出了董安苔。安锫看着眼前的地面,这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7章 互为表里 安锫在马上越来越气愤,但也不敢乱动,怕从马上摔下去。终于永德停下了。她左右望了望,金陵城门就在前面不远处。难怪他停下了,如果给守城将士看见他的马上面有一个被捆住的人,不审问他才怪呢。 他说道:“妖怪,再给你一次机会,认输,然后好好地坐在我的马上。不然,就不教你射箭了。” 谁怕谁?安锫回道:“不教就不教。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绑架,是犯罪的?我才不要一个罪犯师父呢。” 他下了马走到安锫的面前,笑着说道:“要不是你这么不值得信赖我也不需要这样。还是好好配合,不要逼我做出我会后悔的事情。” “你还能做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安锫可不担心,她知道虽然永德表面轻浮得很,但是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他真的改变性格,这可是在大路上,附近有行人的。 他笑起来了,“行,别说我没提醒你。”说完,他拿出一根手绢,塞进她的嘴里。 omg。等她自由了非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她看着他走到不远处跟一对正推着一车货物的小夫妻开始聊起来。他用一个又天真又使人陶醉的笑容对那位妻子说了几句话。她害羞地靠近她丈夫,他丈夫还开心地笑起来了。他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永德继续跟他们聊了一阵子,时不时还指指安锫。那对小夫妻还时不时点头,然后他们把货车上的货物卸下来了。 永德面带一个狡猾的笑容走回来了,“最后一个机会。”他把手绢拿出来说道:“认输了吗?” 安锫也用她最老实的面孔,很甜地说道:“师父,我改正了。我们和好,行不行?”这样他总会放了她吧。 他冷笑一声,把手绢塞回她嘴里,“真是不可思议。到现在你还不老实。”然后他把挣扎不停的安锫扛在肩上,走向刚刚那对夫妻。他把她扔在货车上,然后帮那夫妻把货物重新放在车,压在安锫身上。他们这是要把她闷死? 她试着喊叫,可是嘴里的手绢和货车的轮子把她的声音掩盖了。该死的守门兵,为什么就看不出这俩车很可疑?下次见造儿或者景遂一定要告诉他们出一条规定要检查所有货车。不行,那是滥用职权。 又过了一阵子,货车停下了,那些货物被取下。安锫看见自己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那个妻子很关心地说道:“张公子,祝你早日能找到神医把你的疯弟弟治好。”疯弟弟?张永德竟敢说她是个疯弟弟? 她那丈夫还加了一句。“幸亏这个小兄弟有你这样尽心尽责的哥哥。他的福气真好。”安锫这是哪门子的福气? 永德很诚恳地道谢后,把安锫重新扔在马上,再帮那对夫妻把货物放好。他们走后,他面带微笑,骑上马。 安锫叫道:“张永德你快把我放了。”可是因为手绢还没拿走,只听见哼哼声。 他拍了拍她,嘲讽地说道:“说什么?有我这样体贴的师父真好?不用客气。”可恶! 他熟练地骑马从一条偏僻的小巷到另外一条。看来为了避免姑娘们的围攻,他也蛮费力的。等等,这几条路的走向,安锫看了看自己脑子里的地图。莫非他这是要去闲云阁? 果然快到时,他下了马。“足够近了,剩下的路你要乖乖地自己走。”不是足够近,而是再往前会穿过一条大路。他继续说道:“如果这次不配合…”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脸,“我想起,苔丝好像说她认识一个很怕蜘蛛的人。你认识吗?”他把手绢拔了出来。 “不认识!”安锫逞强道。“不过如果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闲云阁,你早说呀。我早就配合了。那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哦?是吗?原来你知道闲云阁?我还以为你会胡思乱想,不跟我来呢。”他帮她松了绑。她今日不是他的对手。改日她会好好地跟他的马搞好关系,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欺负她。 她神气地说道:“还等什么?走啊!”闲云阁可是她的地盘。她头也不回地放开脚步。 她在门口等永德拴马。他们一起进去。服务员很热情地说道:“张公子,您来了?哟!小安也回来了?” 安锫瞄了一眼永德,只见他满脸都在问这是什么情况。她高傲地走向楼梯,回头道:“还愣着干嘛?上来。” 他问道:“小安?她在哪里?”安锫摇了摇头,他还真迟钝。不等他了,她继续往上走。他追上前高声道:“你就是小安?!” “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他们到了她的房门前。“你留在外面一会儿,我准备一下。”说完她就进去,选了一套很妖艳的红裙子,把头发放下,重新梳个发型,戴上高贵的首饰,画上炫耀的妆。然后走回门边,很优美地打开门后甜甜地说道:“张公子,请。” *——*——*——*——*——* 妖女!她就是一个妖女。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一个逞强好胜的妖怪改变成一个妖媚的女人?永德感到恐惧。“妖女!快把那个妖怪还回来!” 那妖女笑了一声,足够可以蛊惑人心。“张公子说错了。是小安,不是妖女。请快进来吧。” 他向后退了几步,“我绝对不会进去。”如果真的进去,被吃了都有可能。他立刻逃下楼。 冷静下来后,他让小二上去告诉她如果要他送她回董安苔的话,他会在楼下等。不过她必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小二下来说不用他等,她还想在闲云阁呆一阵子。 ** “元朗!”永德回到董安苔直接回到他们的屋子,重重地推开门,说道:“元朗!你早就知道了!” 元朗把他手中的书放下,无辜地问道:“知道什么?” “那个妖怪就是那个妖女。” 他一脸茫然道:“这两个形容词有差别吗?” 永德不回答他,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小安是那妖女,我们去时不可能看见她,为什么还老是叫我去?还有,上次说什么不想承认输了赌局?” “我喜欢喝茶不行吗?”元朗捂住肚子大笑了起来,“我之前没告诉你的确是因为不想认输。当然也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太逗了。” *——*——*——*——*——* 中秋节到了,安锫听见厨房里穆星和苔丝在聊天。因为听到的让她也感到糊涂,她继续听下去了。 穆星说道:“夜亮。” 苔丝说道:“太奇怪了,不行,不行。换一个。” “月边?”他们这是在猜谜吗? 苔丝又否认道:“不行,我叫不出口。你确定是这样选的吗?” 穆星困惑地说道:“赵公子是这样说的…要不我让我家少主替我挑一个?”这事还跟造儿有关? “行,”苔丝同意道。“你家少主学问好,一定能挑个不错的。” 安锫终于忍不住进去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苔丝见她微笑道:“元朗哥哥说穆星哥哥要娶我前应该行冠礼。那时,穆星哥哥必须给自己选一个字。” 这个好玩儿。三国演义里的人物都有字。原来字是可以自己选的,安锫也想要一个。“怎么选呢?” 穆星回答道:“赵公子说字必须与名相呼应,互为表里。” 安锫困惑道:“元朗的字是什么呢?” “就是元朗啊。” “那他的名是什么?”安锫继续问道。 苔丝和穆星互相看了看,她说道:“不知道,元朗哥哥不就是元朗哥哥吗?” “元朗和永德去哪儿了?我去问他们。” 苔丝回答道:“因为今天是节日,他们一大早就去城里玩了。” 穆星惊叹道:“哦!锫儿姐姐我忘记跟你说了,少主今天让我来是叫你去王府。” “干嘛?今天又不是月初。”安锫严厉地说道:“我不去。” “锫儿姐姐,别这样,我家少主说他有闽国的消息,说你听后一定会去。” 看来造儿倒还了解她。“我这就去。” ** “造儿,闽国那里有什么消息啊?”安锫很好奇地冲进了造儿的书房。 造儿手里还拿着书,抬头道:“这次怎么不敲门了?” “哦,对。”她重新走出去,关上门,敲了几下。造儿没反应。他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她又更重地敲了几下。他依旧没有理会她。她的耐心有限,又推开门,叫道:“造儿!你打算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他淡定地回答道:“我这不是在教你以后来这里不用敲门么。过来坐在我边上。” 安锫不理他,坐在他对面,问道:“你让穆星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到底有没有闽国的消息?” 造儿露出笑容道:“边镐从信州送来消息了,说最近天气良好,殷国士兵大多数都被派去长乐,所以终于可以如你所愿,出兵攻击了。” “这怎么是如我所愿?我的愿望是能够和边镐大哥一起去,给他出谋献策,”安锫噘嘴道。“但是造儿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或许现在还是不要出兵为妙。” 造儿生气道:“你一会儿说大唐应该统一天下,这时又变卦。这种事情怎么能这般儿戏?” “造儿,你听我解释。殷国应该不傻,应该知道大唐在他们后面虎视眈眈的,但是他们仍然选择调兵去长乐,留着建州空虚。这不合理。除非…这就是他们断绝大唐之患的计策。” “什么意思?”造儿问道。 “假设他们就是要大唐攻击呢?他们名义上去长乐,可是其实留在附近等待。等大唐出击时,折返,杀大唐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击败大唐。这样大唐在近期内要恢复就不容易了。” 造儿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种小事,陈觉说他有计划化解。” “陈觉?!就那仗势欺人,自私自利的狗官?你现在怎么听他的了?”安锫一点也不满意。 “够了。锫儿我们不要为这事吵架。这几个月来,我们一见面只谈政事。真累了。今天是中秋节,我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只想听听琴,放松一下。” 安锫发现造儿还真的看起来很疲惫。要做个好官不容易。她只需在这里乱想,也不用付太大的责任。可是他不同,他给皇上建议前要再三考虑的。 她说道:“好,听你的,说点别的。但是你先要答应还是要离陈觉远一些,行吗?” “行,我答应就是。” 安锫笑道:“造儿,你行过冠礼吗?” 造儿不解地说道:“行过,为什么问?” “那你有字了吗?”造儿满脸疑惑地点了点头。“是什么?” “伯玉。” “怎么挑这个字啊?像个女的似的。”安锫也看不出伯玉怎么就与名相呼应,互为表里。 造儿不悦道:“你真没学问,不知道《埤苍》里说‘璟,玉光彩’吗?” “你名字里的景不是风景的景吗?还有你为什么用景字而不是造呢?难不成你家兄弟们都字伯玉?”安锫真的不懂这字到底该怎么取。 造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怎么一碰到和文字有关的事就犯傻呢?” 安锫不回答他,继续道:“那你跟我说说景遂的字是不是也是伯玉?” “不是。他的是退身。” “怎么景遂会挑这么难听的字?”安锫觉得不可思议。 “没文化真可怕。你不知道退身是出自于《道德经》里的‘功成名遂身退’吗?”不愧是景遂。 但是安锫还真的有点灰心。取字必须要从书里找关联也太不容易了。“等等,景达的字是什么?什么出处?” 造儿回答道:“景达的是子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处就是和达字互为表里而已。”原来不用想的太复杂。“你到底问这些作什么?” “我也想要个字。你学问好,要不你帮我挑一个?”安锫笑着问道。 造儿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不。你又不是男人。别老是想着做男人做的事。你应该好好想想怎样做好女人的本分。你总有一天会嫁人的。” 她不高兴道:“谁说我一定要嫁人了?如果你不帮我挑,我自己挑。”她就不信她挑不好。“我回家去了。下个月初,我不来!被这次取代了。”说完她不等造儿的反应就跑出了王府。 *——*——*——*——*——* 晚上,李璟宴请群臣。他们赏月,赏灯,吟诗作对,气氛很惬意。他趁机宣布择日出兵攻殷。只要大唐能获胜,他在大臣面前就可以建立威望,也可以不受阻拦地换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8章 一宿没睡 董婶、苔丝、穆星都出去看灯了。元朗和永德自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过。安锫留在家里看家。中秋的灯和元宵节的灯很像。她坐在房间里的桌子边,一边吃苹果一边读《君王论》。这里的苹果和老家的苹果不一样,个子小多了,颜色也没有超市里的好看,但是绝对是有机食品。幸好不用吃她不喜欢的月饼,大概这个传统还没开始吧。 看书看累了,毕竟这本书已经看了n遍了。她关上书,继续考虑自己的字应该是什么。安锫,锫字就别提了,古书里没有。光安字不能说明是她的名字。她的英文名字是amber,而amber又是琥珀。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了。永德和元朗回来得正好。她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她走出去说道:“元朗,你为什么挑了元朗这个字?” 元朗有一点伤感道:“因为我是家里第一个没有夭折的儿子。”安锫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可是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最后还是元朗笑道:“过了很久了,不提了。你为什么问我刚刚的问题?” “因为我也想给自己取一个字,”安锫回答道。“永德,你又是为什么挑永德的呢?” 他回答道:“我还没行过冠礼,所以还没字。” 安锫惊讶道:“你为什么还没行冠礼?你不是只比元朗小一岁吗?” 他耸了耸肩,说道:“行冠礼不急,反正我还没打算娶妻。” “冠礼和婚礼有关系吗?”她不解地问道。 “婚娶前必须行冠礼。”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她,问道:“所以说妖女,你又不是男人,要字做什么?” “就是好玩。元朗,你觉得琥珀这个字好不好?” 元朗都还没有回答,永德就大笑了起来,道:“这个字太好了。以后我不叫你妖女了,就叫你琥珀。” 这个字好?他会笑得这么夸张?“元朗,这个字的问题在那里?” 元朗的表情有点尴尬,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字本身…你为什么挑这个?” “因为我老家的名字的中文意思是琥珀。” 永德停止笑声,说道:“元朗,这可是命中注定的。你快告诉她,让她以后就用这个字。” 元朗看了看他们两个,好像眼角也有几分笑意,说道:“这事…我不想管,去睡了。”说完他逃跑了。 “元朗,等等,至少解释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对,行不行啊?”可是他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虽然,她并不觉得琥珀哪里不比伯玉、元朗。可是永德和元朗是这样的反应,还是不用为妙。 永德又笑了一声,“琥珀,给。”他在她手里塞了一把红线。 她认识这些,看来只要是月圆之夜月老就会来。“诶,你是不是疯了?一根红线十文,你这里挥霍了至少半两银子!最近是不是小费很多啊?”看来她应该提高价格。 永德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是,这些都是一路上姑娘们送我的礼物。元朗也有,可是他都拒绝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你怎么知道这红线的价格?难道你也买过送人?” “我朋友买过。”她看了看手里的红线问道:“你把这些给我干嘛?想让我开红线店吗?”她伸手把红线还给他。“我用不着这些。” “我也用不着。”他随口说道,“你扔了就是。” “真失礼!如果你不要就应该像元朗那样一开始就别接受。” 永德平静地说道:“哪儿失礼了?她们都清楚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随便送个礼以表情意。我不会娶她们,她们也不会嫁我。既然这样又何必拒绝她们,伤她们的自尊心呢?” “听起来,你还是个圣人了?”安锫生气道。“轻浮就是轻浮,别找借口!”本来还觉得他骨子里还是个君子,她真是瞎了眼。 *——*——*——*——*——* 殷国那边的战报令李璟失望。查文徽和边镐的军队攻打建州被败,撤回信州待命。就如锫儿说的一样,殷国军从去长乐的路上折回。原本陈觉说的对策竟然失败了。他说之前从殷国逃去闽国的李仁达会把殷国军的弱点告知朱文进,让朱文进也出兵攻建州。就算朱文进不到建州也不是问题,只要拖住殷国军不让他们回建州就行。可是怎料朱文进厌恶李仁达多次卖主,非但没有出兵,还把李仁达调出长乐。 幸亏边镐见情况不妙撤退的快,所以大唐军的损失还算有限。只是现在大唐进,攻不下建州,退,又有损李璟的威严。到底该怎么办呢?造儿不再想下去,他要去王府了。今晚可是除夕夜。 ** 造儿坐在一桌的饭菜前等着她。她像往年一样带着一坛子水进了大堂。他们一起无忧无虑地吃饭,非常快乐地聊天。 直到锫儿笑着给他到了一杯水,说道:“造儿,穆星说他明年除夕前一定会替自己赎身然后娶苔丝。到时候有他在董安苔保护娘她们,我也能放心去闯荡江湖了。大概会很久不回来。” “闯荡江湖?为什么不留在金陵?你的亲人们都在这里。”明年可是他希望可以把她娶进宫的时候。因为三年守孝期满后,换后就简单多了。 “因为我想看看这天下。” 造儿问道:“你曾经不是说过你的梦想是助大唐统一天下吗?如果你走了,怎么实现?” 她笑道:“大唐要统一天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也不是一去不复返。再说先去看一看大唐未来的疆土也能知己知彼。这对我的梦想百利无一害。”害多得很,她不在,大唐就没有一位理想的皇后。 造儿闷闷不乐地拿起杯子一口闷了。“要是这是真酒就好了。” 锫儿训斥道:“熊孩子,虽然你来年就21岁了,可是喝酒还是对你的脑子不好。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造儿难受地问道:“连殷国都拿不下还怎样一统天下?怎样替你实现你的梦想?” “什么意思?殷国那边不顺利吗?”虽然他本来不想提这些事的,可是现在既然提起了,就问问她的意见吧。他把情况全告诉她了。 她听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那皇上到底想听陈觉的进,还是景遂的退?”锫儿那么讨厌陈觉一定会叫他退,有何必问呢? 可是造儿还是回答道:“就是因为皇上犹豫不决所以才会问我们这些臣子们的意见。” “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造儿想了一想,说道:“上次皇上误听了陈觉的。所以如果我是皇上,这次我会选择听景遂的,退兵。” 她坚决地说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造儿。”她给他再倒了一杯水。“还记得我第一遇见你的那天你在下的棋吗?”他当然记得。“那时你剩下的棋子少的可怜。如果那时退一步,就是输局,而不是最后的胜利。现在也一样。” “那时的局面是我一一策划的,跟现在不同。现在已经败了” “现在仍然可以走一步想十步。”她微笑着说道:“不是损失不大吗?如果殷国军被闽国拖住不就行了?” 造儿看着她说道:“谈何容易,你没听见我说朱文进不打算出兵,要守卫长乐吗?” “听见了,但是我想了很久…”那个调皮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如果闽国认为大唐和殷国和好了,要合作攻打长乐呢?朱文进还会这么平静吗?” 造儿想了下去,微笑了。“锫儿就是聪明。”对的,如果闽觉得大唐要和殷合作,会有两种结果。他们或者会更尽力地攻殷,拖住殷军。又或者知难而退投降给殷,但是人心还不服殷,到时殷国要保住刚刚得来的长乐就必须把大量 士兵留守在那里。不管怎样,对大唐来说,结果都是建州易攻。 “好了,吃饱喝足,该回家了,”锫儿起身拿着空坛子准备走了。 造儿阻止道:“锫儿留下来和我守夜吧。” “不要,说过多少次了。我要回去睡觉。”造儿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可是他今年有个绝妙的主意。“你不知道吗?今天的门禁提前了,所以今晚你回不去了。” “什么?为什么?时辰还那么早…”她不相信道。 “是皇上的旨意。” 锫儿不悦道:“凭什么?他又不用那扇门。以前为什么他不把门禁提前?而且提早门禁他不早说?” “有风声说今日金陵城里有贼人,所以早关城门抓贼。”造儿暗笑,这个贼就是锫儿。“你别无选择也只好留在我这里了。” *——*——*——*——*——* 元朗和永德在他们的房里守夜。元朗问道:“喂,我们都出来快一年了,你这个大孝子到底想不想你父母啊?” 永德感叹道:“当然想。” 元朗把家书给永德看。“你父亲捎信给我父亲,你自己看。”张伯父让元朗转告永德只要他乖乖回去成婚,离家出走就既往不咎。这次就连他二娘也同意这门婚事了。其实永德如果把地址直接给他父亲也就不用麻烦转告。可是他怕给他父亲抓回去。 永德看了看窗外。“你是不是想回去了?你家书里说你媳妇有身孕了。” 元朗愣了一下,“谁让你看不关于你的那段?” 永德道歉道:“对不起,那段正好在我的那段后面。” “算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元朗把话题转回到永德的身上。“看了书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永德冷静地说道:“我还是不能回去成婚,二娘是不是真的这样命令的,父亲写的无凭无据的。” “你确定你不是在找借口?”元朗了解永德,要是以前他一定会飞奔回去了。 这时窗外传来院子里苔丝的声音。“穆星哥哥,都已经子时了,你还是骑马去城里找一下我姐姐吧。都已经门禁了,可是她还没回来。” 穆星开朗地回答道:“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我家少主会好好照顾她的。” 看见永德脸上出现的不悦之色,元朗拍了拍他说道:“要不我们下棋?”他到包袱里拿出黑白棋子和一张画在布上的棋盘。他们两个就这样心不在焉的下到早晨。 门打开的声音传进屋里。永德立刻起身跑到院子里。元朗摇了摇头,也跟上。只见安锫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走进来。 她看见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你们起的还真早?还是你们昨晚守夜了?” 元朗本来以为永德会先回答,可是他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所以元朗说道:“是啊。出门在外,守夜也算是尽一分孝心。你呢?” 她微笑了一下,“我虽然想睡,可是最后没怎么睡成。” 永德生气地低声说道:“还说我轻浮,不知羞耻。”元朗觉得永德这样说有一些过分,毕竟那是安锫的私事。 她不解的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轻浮了?” “那你怎么解释一夜不归?” “这不管你的事。”安锫也生气了,说完就进主屋去了。 *——*——*——*——*——* 永德在她身后叫道:“是不管我的事。”真弄不懂,他干嘛听起来这么难过。 屋里苔丝关心地问道:“姐姐,怎么了?你和永德哥哥吵架了吗?昨晚你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和穆星哥哥的少主在一起?” 安锫又打了个哈欠,真困。她回答道:“城里门禁被那傻皇帝提前了,所以没能出城。”也要怪造儿,明明早就知道门禁提前也没告诉她。“后来我没责,就到苏莺师父家借住了一宿。可是她家周边的邻居放了很久的鞭炮烟火,几乎是一宿没睡。等天一亮我就去等城门开,回来就莫名其妙的被张永德说了一顿。”想睡,她爬进被窝里。 她隐隐约约听到苔丝又说道:“姐姐,元朗哥哥和永德哥哥骑马出去了。你说他们这是去哪里啊?” 安锫不清楚她有没有回答,反正不关她的事。 ------题外话------ 玩了几章,下章开始又回到主情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49章 好久不见 十五日后,又是元宵节。安锫本来不打算进城赏灯的,然而现在她披上狐皮大衣,帮苔丝穿上她的獦皮大衣。年年都是穆星来接苔丝,但是今年他感染了风寒。苔丝快担心死了,要一个人进城去看他。王府偏僻,苔丝又没去过几次,因此安锫决定护送她去。 到了王府,穆星开了门,咳嗽道:“苔丝,锫儿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看起来他还蛮精神的,应该不会有大碍。 苔丝说道:“不亲眼看见穆星哥哥你没事,我不放心。” 穆星呵呵一笑,跳了几下:“你看我,能跑能跳的,一点事都没。”刚刚说完,他又咳嗽了。 安锫说道:“病人,好好休息,别让我妹妹更加担心。”穆星傻笑着应了一声。这个未来妹夫还算可爱,和苔丝也可以算得上是绝配。“好了,苔丝,你不是要照顾你穆星哥哥吗?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她可不想做电灯泡。 苔丝甜甜地说道:“姐姐,你去赏灯吧,等晚一些我去城东的桥上等你。” “这样麻烦,反正我赏了这么多年灯,赏腻了。”安锫可不想让苔丝一个人走太多夜路。 “没事的姐姐,到时候我叫穆星哥哥送我到大街上。那里灯和人都多,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操心。”看来苔丝知道安锫的心思。 “行,两个时辰后去桥上等你。如果在这之前你想回家就到闲云阁去,我先去那里坐坐。”说完安锫离开了,苔丝和穆星也关上了王府门。 ** 和苔丝约好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安锫在桥上一边看着河里飘过的花灯一边等苔丝。这时她好像在以前等景遂的阶梯那里看见了景遂?她想走近确认一下,可是刚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她道歉后想继续走,可是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高傲的声音说道:“姑娘,好久不见了。” *——*——*——*——*——* 时间不早了,穆星哥哥要送苔丝,可是她自信地说道:“不用了。之前说让你送,只是想让姐姐放心去玩。你好好地待在家里休息。” 穆星哥哥还是不肯。“不行,我这是小病,送你到大路我再回来。” 苔丝噘嘴道:“如果穆星哥哥不听话,不留在家里休息,我可要生气了。”他们就这样又说了一阵子。“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迟到了。”苔丝说完就跑走了。“不许追我!” 苔丝满心欢喜地回头确认穆星哥哥没有追来才放慢脚步。她看着地面,踢着一块石头,想着她的穆星哥哥。这时她看见有人在她面前,她往左,那人挡住了她,她往右,那人又挡住。她抬起头,然后紧张地意识到她认识这个人。 “美人,真巧,还真是你!好久不见!自从上次见你一面后,我茶不思饭不想。”是陈觉的侄子。 苔丝害怕地说道:“陈公子,你能不能让我过去?” “为什么呀?美人,你不想和我共度良宵吗?”他伸手去摸她的脸。 苔丝退后道:“陈公子请自重。” “在你这么漂亮的美人面前,你让我怎么自重?”他上前牵她的手。“还是依了我吧,我会好好宠你的。” 她把手快速地收回,转身就跑。姐姐说过遇见歹人一定要朝人多的地方跑。可是这里她不熟,哪里人多她也不知道。没过多久,她就被抓住了。她哭了起来。“陈公子,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美人,你哭起来更可爱。”他凑上前想要亲她。 恶心!这时她又想起姐姐说过的。“别的防身之术你不想学没关系,姐姐我尽量会保护你。但是这招简单,好记,又好使。”苔丝记得这招,便使劲地踢了陈觉的侄子。就像姐姐说的,这招的效果非常好。她趁他躺在地上哭叫时,立刻跑向大路。 到了大街上,她想呐喊求救,可是陌生人当中谁敢为了她得罪五鬼之首陈觉的侄子。所以她还是节省力气,一口气跑到了说好的桥。她看见了姐姐,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苔丝发现她姐姐也很紧张,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上次和陈觉侄子一起来的南昌王。这可怎么办?她回头,见陈觉的侄子追上来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姐姐是无所不能的。 她一边往桥上跑一边叫道:“姐姐,救我!” 姐姐一看见苔丝,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苔丝感觉安全了,跟着她走到了南昌王面前。姐姐很不客气地说道:“南昌王,你要和我合作,是不是应该先管好你的狗,不要让他乱咬人?” 这时陈觉的侄子到了,他对着他姐姐辱骂了一番,可是那南昌王很冷地说道:“陈雄,看来你叔父现在实力大了,已经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竟敢在本王面前威胁本王的朋友?” 那可憎的陈雄一下子脸色变白,立刻跪下说道:“弘冀,这是误会,误会。我刚刚没看见你,也不知道—” “够了,立刻离开本王的视线。”陈雄连滚带爬地窜逃了。南昌王这时很温顺地笑道:“姑娘,你别误会,方才那位不是我的狗,是陈觉的。我只是偶尔和他出门溜溜。” 姐姐冷笑道:“好像没什么区别。警告他,如果他再敢骚扰我妹妹,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苔丝不知道为什么她姐姐敢说这样的话,杀人可是死罪啊。 “还是不提那无关紧要的人了。姑娘是不是答应与我合作了呢?” 她摇头道:“我只是一个贱民,没什么值得你用的地方。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我的日子。你还是高抬贵手,别再来找我了。” 南昌王那和善的脸,瞬间变的很恐怖,苔丝躲到了她姐姐身后。他用阴森森的语气说道:“你真的认为没有本王的帮助你能当皇后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接受就是与本王为敌。” “我不想当什么皇后,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我也不是你的敌人。”这时苔丝发现她姐姐已经拿着没出鞘的匕首架在南昌王的脖子上了。他旁边的几个侍卫都开始拔剑,可是南昌王举手阻止了。她继续说道:“假如我是你的敌人,刚刚我已经杀了你了。”她收回匕首,“所以别在那里杯弓蛇影,胡思乱想。” 南昌王摸了摸脖子,笑了起来。“你还真配得上本王。本王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她也冷冰冰地说道:“不用了。离我和我家人远一点,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南昌王潇洒地转身走了,显然一点也不把姐姐的威胁放在心上。她吐了一口气说道:“苔丝,别太担心,实在没办法我会请造儿或徐大人帮忙的。他们可都是见得到皇上的官哦。”虽然她这么说,可是苔丝感觉她缺少一些平常的自信。不过姐姐是无所不能的。这时姐姐严肃地加了一句:“至于你…回去后跟我重新学柔道。” “姐姐,”苔丝撒娇道:“你就别逼我了。”苔丝真的不喜欢打打摔摔的。“以后我去哪儿都和你或穆星哥哥一起行不行?”穆星哥哥的武艺其实比姐姐都高。 “不行,今天实在太危险了。” 苔丝笑道:“姐姐,我记住了你教我的特别招术。你以前不是说就这一招就够了吗?” ** 她们一起到了北城门附近时听见永德哥哥那悦耳的声音:“苔丝,琥珀,好久不见。你们怎么在这儿?莫非在等我吗?”自从上次他和姐姐吵完架就一直躲着姐姐,所以确实有几天没见了。 “等你才怪。苔丝,我们别理他。”她生气地往前走,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回头道:“明明是你先到这儿的,要等也是你等我们。” ”是。琥珀,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怎样跟你道歉。新年那天是我误会你了。那天我跟元朗一起去看了你师父,她说—” “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时永德哥哥对苔丝笑道:“你姐姐最听你话了,替我说说情好吗?” 苔丝微笑着说道:“姐姐,你就别生永德哥哥的气了,我们以和为贵。” 姐姐说道:“本来也没生气,是他自己良心过不去。”这样就算好了。 苔丝微笑道:“对了,永德哥哥,元朗哥哥呢?” “他先回去了。”有一位乖巧的姑娘走上前很害羞地伸出手给他一根红线。永德哥哥看了看姐姐的背影,然后看了苔丝一眼,笑眯眯地对那女孩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位姑娘望着苔丝,点了点头,走了。“苔丝妹妹,你还真管用,有你站在我旁边其他姑娘们都会知难而退。”他又看了看前面的姐姐,“不像有些人。” “永德哥哥,”苔丝开心地问道:“你的心上人是不是我姐姐啊?” 他回答道:“谁会喜欢她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除非那人疯了。” *——*——*——*——*——* 与此同时,在永德的老家,晋阳城的一个府宅里,一个秀美悦人的姑娘正双臂交叉坐在一个大堂中间的圆桌前。两位俊俏的少年进了大堂。 那年长一些的少年问道:“妹妹,你干嘛不出去看灯啊?” “永德不在,出去没意思。都一年多了。青哥,我都已经叫父亲把婚事退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青哥回答道:“妹妹,你胡思乱想了。听说张伯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消息都是要先传给另外一个人。总之,你别急。” “姐姐,大哥说得对。张兄他智勇双全,能出什么事啊?你就放下心来和我们一起去看灯吧。”说完,这少年就牵起那姑娘的手。 姑娘说道:“意哥,你别拉我,我就是不想去。青哥,要不,你和柴表哥一起出找永德,好不好?” 青哥为难道:“妹妹…你叫我们上哪儿去找呢?还是看灯吧。” 姑娘生气道:“哥哥那么喜欢看灯,就和嫂子去啊。” “谁叫我担心我这位孪生妹妹呢?”青哥笑道:“我跟你嫂子一起去的机会多的是。” 意哥这时激动地说道:“有了!不看灯,我们一起去找宗先生听他说书,如何?” “好啊!”姑娘跳起来了。 他们三人笑着跑到了府宅的里的一间房前,敲响了门。过了一会儿,门被一位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人打开了。他的衣服非常整齐,就连上面的折缝都是一条条的直线。 他很礼貌小心地行了礼后,问道:“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找小人有何事?” 意哥豪爽地说道:“宗先生穿的如此考究是不是要出去看灯啊?” 宗先生眼睛眯起,微笑道:“不是,我只是向来注重细节。” 青哥说道:“先生请恕小弟无礼。你刚来我们府上不久,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非常习惯。这儿可比我老家有趣多了,”宗先生回答道。“三位是来听说书的,对吗?” 姑娘说道:“就是。先生说的书可是天下一绝。” “三小姐太抬举我了。”他点头笑道:“好,就请各位随我来。” 他们到了院子里,意哥问道:“先生这次会讲上次说的《地下铁路》吗?” 宗先生回答道:“不会。今天是元宵节,就应该讲一个关于月亮的故事。”他用食指摸了一下眉间。“哦,就讲《从地面到月亮》。话说有一名烟花师在一个月圆之夜想到一个主意,他想用烟花炮把自己送上月亮去找嫦娥…” 故事完结后,姑娘叹息道:“要是能有个把我送到永德身边的炮该多好啊…” ------题外话------ 知道这位新出现的姑娘的名字吗?不知道不要紧,反正第三幕时会从新认识她的。 古代人什么时候用“地球”这个词,不清楚,就用“地面”代替。 不知道有没有儒勒·凡尔纳的粉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0章 回忆无穷 又是月初,安锫一早起来去喂牲口们。永德正好在刷他的马。这过去的一个半月张永德完全变了个人。他不再风流轻浮,甚至比元朗还要有君子风范。不过这样的他,倒比以前更自然了。他还是偶尔和元朗去闲云阁喝茶,但是大部分的空闲时间留在演武场上教射箭。 他连看也不看她,问道:“琥珀,最近可还好?” “好,”安锫回答道。 永德这时望向她,偷笑了下,恢复过来后道:“今天是月初,又要去见穆星家少主?”他至于这样开心么。“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答道:“不知道。”永德刷完马走了。安锫趁机给他的马塞了一个苹果。“苹果,乖。”她和这匹马很熟了。因为它不但是红色的,还酷爱吃苹果,所以她给它取名苹果。她可不管张永德叫它什么。 ** 安锫到王府的时候,发现造儿笑得合不拢嘴。“锫儿,我们的策略真管用。林仁翰听说大唐助殷,为求自保,杀了朱文进,然后打开城门迎王延政为闽皇。王延政听说后让大军入住长乐。正…好皇上又派了两批军队去支援边镐和查文徽。如今我军已经把建州团团围住了。如果不出什么叉子,再过几个月我军一定能破城而入。” 安锫真替大唐和造儿高兴。“我就说大唐会一统天下的吧?” “是,就如你所说。心情真好,”造儿狂妄地说道:“今天我不可能输。兵三进一。” “哦?我接受这个挑战。可是你为什么用仙人指路?你还不认识我吗?砲8平3。” 造儿皱眉道:“你怎么又改风格了?” ** 平局。造儿不满地说道:“我生疏了。怎么会赢不了你?” 锫儿微笑道:“我也生疏了,很久没开棋室了。” “撒谎,你的风格不像二哥了。”造儿瞪着她,“你这次又用了什么鬼点子?” 安锫挥了挥手,“没有,只是最近偶尔跟元朗下棋,而他的风格很不寻常。等你不用担心闽国时,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不一定能胜他。” 造儿不高兴地说道:“不试怎么知道?” 安锫不理他,“走,我们去练琴吧。外面天气真好。”春天快到了。“如果我把你写的曲子练好的话,我还想把琴带回去给董婶她们听呢。” 她把造儿拖到凉亭时,他叹了一口气,“这里还真让人回忆无穷。当初你就是在这里把绿悠压在脚下的。胆子还真大。” “什么意思?你住在这里天天路过,难不成你每次都回忆?累不累呀?”她玩笑道。 造儿哼了一声。“不是每天和你一起来的。” “说起绿悠,你还真狠下心把她赶出王府了?”自从那次造儿这么说后就再也没见过绿悠。“我还以为会像以前的闭门思过一样,三四天后就免了。” 造儿摸了摸琴,轻轻地说道:“绿悠…还是别想她了。你不是说要练曲子吗,还不快坐好?” *——*——*——*——*——* 元朗收到了最近的家书。看完后他叹了一口气,拿着信去见永德。秀妹那边已经退婚,永德的父亲暂时不会逼他娶谁。这样一来,原本离家的理由不存在了。 永德读完信,很久都没有说话。元朗只好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再不回去,让你父母担心,可不孝了。” 永德不动声色,说道:“我在这儿很快乐…” 元朗劝说道:“如果是因为安锫,永德,你就别傻了。你给不了她幸福。以她的家境,就算你父亲不逼你娶秀妹,他也不可能让她做正妻。就算安锫对你倾心,愿作妾,你父亲要你妻妾成群,你会不听吗?” 永德苦笑了一下。“那是董婶的叫声吗?我先去了看看。” 元朗拉住永德的衣袖,“别躲避这个话题。”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他很伤感地说道。“如果你这么想回家,那你就先回去。” “我们是好兄弟,一起出来,当然也要一起回去。”元朗松开了他。“如果兄弟犯错,我会提醒。现在,不回去是一个错误,只会令你难受。” 永德慢慢地点了点头,感叹道:“你说的对,再给我时间,让我再好好地教导她的箭术。然后正式地向她道别。” “那样是没止境的。给一个详细的目标,她一达到我们就走。不许耍赖,别挑一个她永远到不了的目标。” “五十步。我希望她五十步内能稳定射到靶心。” 元朗想了想,安锫现在只能在三十步内射到靶心。“不行,这样太长了。三十五步。” “别小看她。她五个月内一定会达到目标的。”永德对她有信心。 元朗妥协道:“五个月一到,就算她还到不了五十步,我们也必须离开。” *——*——*——*——*——* 永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琥珀,说过很多次了…” “要放松肩膀。我知道了。”她松开弓弦,箭中靶心。她自豪地笑道:“四十五步的第一次靶心。”短短两个多月,她已经从三十步到四十五步了。虽然最后这几步非常困难,可是永德知道,她很快就会成功了。 休息时候,永德坐在演武场外围的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飘过。不久他也会像这些云一样离开。她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碗水。 她坐下,把弓放在她身边,说道,“谢谢你…给我弓。” 永德继续看着天,问道:“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罪恶感道:“几天前,我没经过你的同意便拿了你的弓…我只是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拉得动。千万别生气!”永德转过头,见她低着头,双手合十举在头上面。他暗笑了一下,这制式也太搞怪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睁开了一只眼睛,“没生气?”她另一只眼睛也开了,明亮透彻地望着他。“我发现那弓的牛角上的切痕跟我的弓上的一模一样。” 永德喝了一口水,问道:“那又怎样?” “我去弓箭店比对过,别的弓都对不上。问了店家,他说那切痕一样是因为工匠是同一个人。接着我问了元朗,他说你的弓是你自己做的。既然工匠是同一人,那么我的弓也是你做的。” “切痕一致只是巧合。”永德问道:“你觉得我很闲吗,我干嘛要给你做弓?” “行,别承认。你觉得给我做一把弓很丢脸,说不得,那又干嘛给我?哦!我知道了,这把弓一定是元朗偷偷拿给我的…行,还你就是了。”她拿起弓伸向他。 永德把弓推回去,说道:“本来就是我叫他给你的。” “谢谢。其实如果你真的要回这把弓我还不舍得呢。”她很甜美地笑了一声。“我除了会烹茶,别的手工都不会,所以也不会做什么回礼,只能说日后你要喝茶,随时问我要。” 永德玩笑道:“不用,我怕你这妖女在里面放毒。” “我要是想放毒,你早就被我毒死几万遍了。” 永德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其实那把弓确实令我感觉丢脸…因为它的材料不够好。那时我的银两有限。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在五十步也能射中靶心时,我送你一把新的作为奖励。”永德已经在筹划了——干一定要用柘木,角要用未丰之角,更好的牛筋,更好的绸丝,总之会是他做过最好的弓。 “这把已经够好了,”她拉了拉弓弦,说道:“你能教我箭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们的眼神交汇,永德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就在这时董安苔的守卫跑了过来说董婶和一位算命先生找她。 *——*——*——*——*——* 陈觉的府邸一点都不太平。陈觉心烦意乱地走向陈雄的房间。那臭小子自从元宵节起就绝食绝水,整天躺在床上哭吼着要某个美人。要不是因为陈觉的哥哥死的早,就留下陈雄这一个儿子,使得陈觉的母亲过分宠爱这嫡长孙,陈觉早就把这么个不求长进的东西踢出府邸了。 很远就能听到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陈雄的声音吼叫道:“不吃!除了她做的,别的我都不吃。” 下人说道:“少爷这已经是叫人从那里买回来的了。” “是吗?我还是不吃!我要她喂我。快去叫我叔父来,就跟他说—” 陈觉摇了摇头,严厉地走进房间问道:“跟我说什么?” “叔父!”他哀求道:“侄儿活这么大可没向你要过什么呀…”还没要过?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件不是陈觉替他准备的。还有他向陈觉的母亲要的东西,哪次不是陈觉帮完成的? “你要女人就自己叫下人抢来。但是我警告你,做的干净点,不许用我的名义。皇上那边的信任我才刚刚争取回来。”自从上次因为朱文进没出兵害得大唐被败,李璟就不听陈觉的了。要不是陈觉机智,再次写信给李仁达让他带将士到长乐杀了殷国太子,把殷国军留在长乐,李璟可能都要让陈觉还乡了。在大唐还未攻破建州城前,不能让李璟听说陈觉的手下强抢民女。 陈雄继续哭诉道:“叔父,要是能做的干净,我早就做了。可是她那该死的哥哥是南昌王的朋友。” 这事怎么又跟李弘冀扯上关系了?虽然李弘冀不好色,可是说他想保护一个美人,陈觉还能相信。可是那女子的哥哥,一个普通百姓,怎么会和李弘冀做朋友?除非他有能力帮李弘冀得到帝王之位。“等等!你说的美人是不是上次去董安苔遇见的那个?” “是啊,就是她。” 陈觉想通了。王府一直以来进出没有女人是他的眼线没有近距离看清。上次让李弘冀和他那蠢侄儿一起去董安苔查询,陈雄没有看出,可是李弘冀看出了。“陈雄,把这董安苔的情况都告诉我。” 陈雄愣了愣,描述了半天,只说到那叫苔丝的女子多么美丽。真不懂当初陈觉的哥哥为什么没给陈雄取名陈熊,他真的比狗熊还没用。 最后还是从那一直去董安苔买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那里的情况。除了那里的老板娘叫董婶,老家在洛阳,等小细节,还说董安苔是有妖怪护着的。妖怪?陈觉冷笑了一声,的确该去会会那个狡猾的狐狸精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1章 只欠东风 陈觉乔装打扮成一个算命道士。免得给李景遂的眼线跟上,也免得给李璟知道他去董安苔。 一到董安苔门口,陈觉就虚张声势,高叫道:“上天真有好生之德啊!但愿贫道还来得及。”他犀利地瞪着那两个完全被弄糊涂的守卫叫道:“快去找你家店主!贫道有要事相告!” 他们进去后没多久,一名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出来了。她应该就是董婶。她问道:“道长,你有何事?” 陈觉说道:“夫人,贫道路过此处,看见这牌匾,发现事有不对!恐怕你们将有大难临头。” 她笑道:“道长,不必这么说,如果你需要盘缠,我给你一些就是。” “夫人!贫道像是江湖骗子吗?”陈觉假装很生气。“贫道好心提醒你,快把这牌匾上的字改了。”陈觉要让她自己说出这董安苔名字的来历。 她很单纯地说道:“这牌匾上的字是我跟我两个孩儿的名字组成的,为什么要改?” 陈觉扳了扳手皱眉到:“不好,夫人你快叫那个名字里没有苔字的孩子来。这事有关生死,千万不可让有苔字的孩子知道。”陈觉对那傻侄儿的新欢没兴趣。 董婶听了后,情绪有点紧张起来。她立刻让一名守卫到演武场去找人。过了一会儿,两位英姿飒爽的少年走了过来。仔细一看,那个矮的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但是她五官端正,眉目秀丽,一定是个女人。她目光清澈犀利,还真像一只精明的狐狸。 她冷淡地问道:“道长有何事?” 陈觉说完方才的那些。发现这女人果然一点相信他的意思都没有。“也罢!就当贫道自讨没趣,白来了。”她不信不要紧,自然有人信。 “道长,别这样说。”果然,董婶急道:“孩子,这事有关你妹妹,我们听一听应该无妨,对不对?” 她同意后瞪着陈觉说:“道长就别卖关子了,请讲吧。”陈觉暗笑,鱼儿上钩了。 *——*——*——*——*——* 那道长显然一点都不着急。他说道:“贫道先说你们二人。先从董字开始。”他看了看董婶,“董,草下千里,草下是根,说明此字的主人注定要千里迢迢才能找到落根之处。” 董婶眼睛里露出吃惊,说道:“道长,你果然是神人。我逃到这儿之前住在洛阳,确实千里之外。” 安锫冷笑了一声,知道董婶不是本地人的又不是一个两个。还有,照那道士说的,世上姓董的不都要千里迢迢找根。不过这也可以算一种巴纳姆句子,很多人都要花费功夫才能找到落根之处。本来安锫不怎么懂测字,现在看来这只是中国人用来冷读对方的工具,跟西方的水晶球差不多。 “好,再说说安字。宝盖头下一女,恐怕这位公子应该叫你姑娘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个姑娘,安锫嘲笑道:“就这些?” “安字在中间,你身边的人保护你,你也确保她们的平安,是不是?”这道士又说了一通废话。“信与不信由你。贫道这就要说苔字了。”他终于可以进入话题了。安锫期待他的谎言。他问道:“苔字的主人是否无私?” 安锫回答道:“当然。” “那就对了,此人是否十全十美?”那还用问。“此人无私,也十全十美。请把苔字中的厶去了,加上十字。请问那是什么字?是个苦字啊。她注定会有苦难。”the_f?!这样说都行? 董婶紧张地说道:“道长,那就请你告诉我怎样帮我女儿避免苦难吧。” “贫道法力尚浅,只能警告你们。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那道士看了看安锫,叹气道:“姑娘还是不相信贫道说的话,要不我再为你测一个字?” “行啊,就琥珀的琥。” 那道长惊叹道:“哦!姑娘野心不小啊。你想做帝王身边的猛虎?不知姑娘是想保护王还是害王?” 安锫很鄙视这位道士:“我跟帝王根本占不着边。”其实这也不全是实话,她认识南昌王。可是只要他不惹她,她既不会保护,也不会伤他。 “姑娘,可别先下结论。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姑娘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找一些帮手合作。” 越说越不着边了。这也要怪她自己不小心给了反应帮这道士冷读了她。这次她注意了,面无表情地说道:“道长,你不准。我向来独来独往,不害人也不需人帮。请快走吧。” 那道长露出一丝不悦,然后用笑声掩饰道:“贫道还没说完呢。帝王边的虎乃是虎将。姑娘你是个将才,贫道算你一定会下棋。贫道想见识见识姑娘的棋艺。姑娘可否愿意与我下一盘?” 安锫觉得这道长是有备而来,或许下一盘棋能看出他的用意。她刚想答应就听永德很娘娘腔地说道:“不行,二楼可是我和姑娘们的地方,不给你。”安锫感到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没想到永德还有这样一面。不过她清楚,他也看出这道长来者不善。 可是她不需要他来保护。“没事,如果道长不嫌弃,我们就在外面地上下棋吧。” *——*——*——*——*——* 不好,琥珀就是这样爱逞强。她明明清楚那道长从头到尾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还要跟他下棋。 永德看着他们下棋,见那道士时不时故意出错,在试探她。永德眉头一皱,想提醒她:“琥珀,刚刚…” “永德,观棋不语真君子。” 为了不让这道士对他有防备,永德很妖气地说道:“讨厌~,我什么时候是君子了?” 她既然说道:“好冷!你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行,那就让她自毁自灭。但是他没走远,不放心她。 元朗也出来观看这场棋局。那道士在棋盘上到处布满防守,表面上完全不能攻破。可是永德却发现如果琥珀找一个点全力攻击的话,应该可以获胜。最好就用那角落里的马,可是琥珀向来不喜欢用她的马攻击。有没有什么办法提醒她呢?元朗突然走回董安苔里,叫道:“姑娘们,快来啊。永德说了,在他骑走前,谁能抓住他,他就给谁一个拥抱。” 永德明白了,可是元朗需要用这一招吗?他撒腿就跑到马厩,跳上马,然后骑着马从那道士和妖女身边奔过。只听道身后传来一群失望女子的哀叹声和元朗的叫声:“永德,你骑着琥珀也跑得太快了吧…” 等过了一会儿,他骑马回到了董安苔门口。只见琥珀一个人还坐在地上看着棋盘。 元朗上前对他说道:“她认输了。” 永德下马问道:“为什么?明明可以赢的。难道她犯傻了,没看懂我们给她的提示?” “张永德!我不需要你帮!”她这时起身走到他面前,愤怒地踢了他一脚。他反应敏捷躲开了。她至于这样生气吗?她最后又没采纳他的提示。她叫道:“原来你的马叫琥珀!难怪之前你一直在笑!我不是你的马!永远都不许你再叫我琥珀!” 永德大笑起来了,原来她生气是为了这个。“琥珀,那字可是你自己挑的。再说我家琥珀可是一匹汗血宝马。”他吹了一声口哨,让琥珀好好地吓唬她一下。 怎料琥珀到了她身边放慢了速度。那妖女拿起琥珀的缰绳对它说道:“苹果,我们别理你那蠢主人,他竟然又想叫你吓我。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走,我们去吃苹果。”她们两个就这样走回马厩去了。 永德又吹了一次口哨,可是没有任何效果。他这马以前向来只他的话。妖女就是妖女,竟然把他的马也迷惑了。他感觉好笑。 元朗这时走到他旁边,静静地提醒道:“时间快到了,别再继续陷下去。” “知道。” *——*——*——*——*——* “永德,你骑着琥珀也跑得太快了吧,为了躲姑娘们这是要冲到哪里去啊?”一名少年叫道。真是无奈,这里的小二怎么都这么愚昧。 陈觉把集中力重新放在他面前的女人身上。她确实不寻常,但是很用心还是能掌控的。她的弱点就是过于自信,此刻陈觉正在一步步的引导她跟着他的节奏走。 她用手指摸了摸炮。对的,陈觉就是要她走那步棋。可是她并没动,她又点了点马。然后很平静地说道:“道长的棋艺好,我认输了。” 陈觉吃惊了。怎么可能?她为什么选择认输?她不是很高傲吗?难道他看错她了?“姑娘,你我可以和棋的。”如果她的回答是和棋与输棋一样,那陈觉就放心了。 可是她很冷静地回道:“道长,我看不到如何和棋,请道长指教。” 什么?她明明看到了。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陈觉完全不懂她了。她是假装谦虚?又或者她看出陈觉在试她,一直假装在跟着他走?如今她反过来想试他?这颗棋子虽然有用,但是更有可能把他的计划打乱。既然不能掌控,就不能留在棋盘上,必须毁了。 陈觉起身:“姑娘,贫道有礼了,下次有缘我们再下。”不会再有下次了,陈觉下一站是南昌王府。她有李弘冀的保护,陈觉不易动。然而如果他能得到李弘冀的帮助,除掉她不但不费吹灰之力,败露的话还能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 ** 陈觉好奇地问道:“南昌王,你可知你保护的人就是迷惑皇上的狐狸精?莫非你认为她会放弃已是囊中之物的后位,选择帮你?” 他阴险地笑道:“她还不知道她与皇上的关系。况且她对后位没什么兴趣,所以对本王和母后造不成威胁。” “她此时没兴趣是因为她以为她得不到。等皇上让她知道一切时,你能保证她没有野心?”陈觉讥讽道:“南昌王愿意这样坐以待毙是否因为你怜香惜玉?” “怎么会?”他大笑道。“本王只是惜才,她若是一个普通人,早就消失了。再说,皇上都认识她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要娶她做妃的意思。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皇上这是想一鸣惊人,直接让她当皇后。之前在等孝期满,然后又在等闽国那里的一切结束。眼看建州就要失守,到那时我们再不行动,恐怕太晚了。” 李弘冀满不在乎地说道:“陈大人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要我与你合作解决那姑娘,不是吗?” ** 李弘冀果然不愚蠢。他只愿意借死士给陈觉,可是不想与这事有更多的关联。无妨,虽然李弘冀不傻,不愿背黑锅,但是陈觉认识一个傻子。 之前绿悠那短见的女人,因为他最近不受宠,竟然和他断绝来往。不过,她那点小心思简单的很。他让人传话给她,说有关后位的消息,她就立刻回话请他进宫。 ** 绿悠正在喝茶,随意的瞄了陈觉一眼,冷嘲道:“哟~,陈大人,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可不像你,最近悠闲的很。” 陈觉面带笑容,不跟她计较。“绿悠姑娘,您真有远见啊!是微臣的错,当初没把您说的狐狸精当成回事,如今后悔莫及。” 她放下茶杯,显然关心此事。“她最近做了什么?” “您可知道为什么前些时间皇上不待见我?还不是因为她的唆使。”陈觉叹息道:“女人不该参政,如果被她当上了皇后,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要做皇后?”绿悠慌张地问道。 陈觉暗笑,“是啊,您还不知道吗?皇上跟我说了,等建州一破就把她娶进宫立为后。” 绿悠拿起杯子朝着陈觉扔,“你撒谎!皇上连要娶她做妃都没向我提过。”她的语气与表情充满了恐惧。 杯子在陈觉面前粉碎。陈觉暗喜。“这就是那狐狸精狡猾之处。要是她让皇上到处宣扬,您就不会坐视不理了。您要知道,她最怕的人就是您啊。” 绿悠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的。皇上早就把后位答应给我了!” “皇上已经彻底的被她迷惑了,还怎么可能记得这些?” “都怪你!”绿悠吼叫道:“要不是你说皇上会回心转意,我早就令她消失了。” 陈觉说道:“现在知道还不晚,只要绿悠姑娘肯与微臣合作…” “当然愿意,”绿悠毫不犹豫道:“你快说我该怎么办。” 陈觉如今有李弘冀的死士,绿悠那傻子的合作,和他想出来的万全之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题外话------ 角色的名字都是预先订好的。测字的那些说法都是后来瞎编的。可见测字的说法可以随意而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2章 风平浪静 经过了五个月的围攻,建州终于被攻破。王延政已经被压来金陵的路上。李璟大喜。可惜这消息昨日没到,不然见锫儿时就能和她一起庆祝了。不过现在也不一定迟。虽然平日里不经常传召穆星进宫,但是今天很特别。 穆星到后跪拜道:“少主…不是…是皇上…您找小的有什么事?” “穆星,你上次说你打算七夕那天娶苔丝?” “不是了,少…皇上,是七月八日因为宴席要用的韭菜那天才能到。” “这样啊?要不要朕下一道旨替你催一下?” “不用了,少主皇上。小的知道您对小的好。”他傻笑一下:“您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不是。朕要你去跟锫儿说一声三日后朕要设宴请她和几位亲王们去游后湖赏莲花。”后湖连着水师训练基地,也可以趁机给锫儿见识见识他大唐的骄傲。到时候她一定会称赞皇上圣明。 ** 赏莲那天李璟穿着便服,带着绿悠到了后湖。锫儿迟到了,不过这不要紧,别人都到齐了。 后湖的水面上风平浪静,一边有盛开的莲花,另一边有雄伟的船只。船帆整整齐齐地竖立着,多么壮观的景色。 他这时诗性大发。他让绿悠取纸笔来,过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他自信地写下: 蓼花蘸水火不灭,水鸟惊鱼银梭投。 满目荷花千万顷,红碧相杂敷清流。 孙武已斩吴宫女,琉璃池上佳人头。 绿悠看了后说道:“这诗真好。把这里的美景形容得有声有色。” 景达一旁说道:“同意。” 景遂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是不是有一点…”李璟的目光转向他。“没什么,是一首好诗。”确实,大唐军所向无敌,今天攻下闽国,明天就是整个天下。 *——*——*——*——*——* “锫儿,快过来看看我写的这诗。” 安锫哪里有心情看什么诗。这后湖离金陵不是很近,所以她本来不打算来的。只是昨日边镐大哥刚回到金陵,她就从他那里得知一些不好的消息。她问道:“造儿,徐大人,大唐士兵们攻破城后是不是对建州的百姓烧杀抢掠?” 景遂不出声,但是造儿冷冷地问道:“哪里听来的?” “边大嫂跟我说边镐大哥因为这事喝得大醉,谁也不见。” 造儿随口骂道:“该死的边镐。” 安锫训斥道:“边镐大哥没有错。造儿,徐大人你们应该叫皇上处罚那些允许士兵们那么做的将军们。不然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有谁愿降大唐,还有谁会真心服大唐呢?” 造儿很潇洒地反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处罚功臣?大唐士兵做的都是闽国子民咎由自取,谁叫他们这么久都不投降?” “造儿,你真令我失望。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投降不是百姓们决定的。而且他们如今不都是大唐的子民了吗?皇上不应该容忍士兵们伤害他们。”她看了看一旁默默不语的景遂,“难道你也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景遂开口回答道:“我觉得你并没说错,可是…”他看起来很为难。 “皇上是不是已经决定不处罚他们了?”安锫问道。 “对,”造儿说道。“不止这样,皇上还打算重赏那些将士们。这样他们以后才会安心为我大唐卖命。” 她不放弃,“造儿,如果你和景遂同时上书,皇上会不会改变主意?” 造儿坚定地说道:“不会。锫儿,女人还是不要参政为好。” 安锫恼怒道:“当初我帮你替皇上出主意时,你怎么没这么说?” “那时你说得有理。” “造儿!我现在也有理。不听忠臣的劝告是典型的昏庸,任由士兵残害百姓是彻底的无道。如果皇上他继续这样就是昏庸无道!” 这时她听到绿悠叫道:“狐狸精,给我闭嘴!”只见绿悠拿着匕首向她刺来。她并没有注意到绿悠什么时候已经离她这么近了。虽然安锫反应快可是她来不及躲开! *——*——*——*——*——* 造儿气得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绿悠的速度真快。幸亏这时景遂挡在锫儿的身前。这时匕首刺在景遂的左臂上。莫非景遂他… 锫儿抓住绿悠的手腕使劲一转,绿悠哭叫了一声,匕首落地。景达赶到捡起匕首,帮锫儿抓起绿悠。 锫儿在景遂身旁,焦急地说道:“你没事吧?你如果有事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景遂用右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对她说了什么。 见她那样关怀地望着景遂,造儿上前把她拉开,“别妨碍下人给他上药。” 锫儿愤怒地叫道:“造儿!你喜欢带绿悠就罢了,可是现在她伤了景遂,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绿悠可怜兮兮地哭诉道:“我不是故意的…” 造儿并不想罚太重,毕竟绿悠是在为他出气。一开始锫儿就不该谈那些政事,更不应该骂他。“绿悠,滚回去,好好反省。”她哭着走了。 造儿正想问锫儿她对这个处分是否满意,只是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都回到景遂那边了。不行,造儿是皇上,怎么能输给景遂?看来不能再拖了,这七夕就是告诉锫儿一切的好日子。他推了她一下说道:“锫儿,这些都是个误会。七夕那天你到上次看灯的桥上等我,我带你去宫里面圣,把话说开。” 她问道:“当真?” “当然,记得七夕那天一定要来。”造儿开心地笑道:“还有,给我一点面子,一定要打扮得很漂亮。记得穿女装。” *——*——*——*——*——* 自从后湖回来后,安锫的心情总是忐忑不安。真不知道皇上会是怎样的人物。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带着弓站在演武场上了。看来她潜意识地想用射箭来放松心态。她走到五十步处,深吸一口气,举起弓,轻轻地把右手上的箭搭在弓弦上。她轻松地拉开弓,回想刚开始学时就连十步都射不准。她松开弓弦,咚的一声,箭插入靶中心。 “不稀奇,这样风平浪静的天气应该闭着眼都能射到靶心。”永德来了。他就不能像个平常人一样夸她一下么。“琥珀,这是我上次答应你的。”他从身后拿出一张弓。“五十步射中靶心的奖励。快试试顺不顺手。” 她接过新弓试了一箭,这张弓比上一张还要好,不但弹性更好,就连弓体中部都更柔软舒适。“这么好的弓…快说说你要什么作为回礼。” 他到她身旁说道:“什么都不要…我不能再继续教你了,因为我和元朗都要回家去了。” 安锫吃惊道:“什么时候?你们是要回洛阳吗?” “我们想喝完苔丝的喜酒后就走。那时我回晋阳,元朗回洛阳。”他直视安锫的眼睛,微笑着问道:“你会想我么?” 安锫认真考虑后才回答道:“我—” 他打断了她,“还是别回答了,我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安锫问道。“我本来要说我会想你,可是既然你不想知道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他脸上出现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点头道:“你和元朗还会回来看我们吗?”距离很远,如果古代有飞机该多好。 永德回答道:“如果你想我,我一定会再来的。” “或许我会去看你。等苔丝的婚礼过后,一切安顿妥当,我也要闯荡江湖。如果路过晋阳,你一定要给我提供住宿。”安锫俏皮地微笑道:“我和苔丝的房间可被你和元朗霸占了很久。” 他也玩笑道:“喂,我们可没有白吃白住,而且还给你们添加了很多生意。” “可是我必须容忍你的性格缺陷。” 他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他们同时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很静地站在演武场上,直到永德说道:“明天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城里逛逛?如果你穿女装应该可以防止姑娘们来招惹我。” 安锫回道:“不行,我已经和造儿有约了。”虽然约的是晚上,可是早上要和苔丝一起过,因为那天可是苔丝新婚前的最后一日。 他淡然一笑,但语气却带着伤感,“好吧。或许以后你可以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安锫说道:“明晚就能介绍。”见皇上前耽搁几分钟,造儿应该不会介意的。 “还是等我下次来金陵再说吧。”然后他很潇洒地说道:“我祝福你和苔丝。” *——*——*——*——*——* 绿悠抱怨道:“你说那狐狸精怎么会这么福大命大?” 陈觉感觉很恼怒。可是他压抑了他的情绪,很平稳地对她说道:“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擅自行动毁了我整个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她不服道。“我听你的话,监视皇上这么久了,可是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怪南昌王的死士才刚刚到。”李弘冀那狡猾的小子一定又再次确认那女子不愿与他合作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不想听借口,”绿悠夸张地哭起来了。“皇上明晚就要告诉那狐狸精一切,还要让她进宫!这可怎么办啊…等她进了后宫,有小明公公的保护,想动她就不容易了。总之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陈觉原本不想告诉这蠢女人太多,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他无奈地把之前的良策告诉了她。“…这样既解决了那狐狸精又可以让皇上对你感激不尽,封你为后。可是你先让皇上知道你有杀她的心思。如果再用这招,皇上第一怀疑的就是你。”其实怀疑绿悠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她知道太多了。 听完,绿悠哭诉道:“陈大人,是本姑娘的错,我太心急了。您聪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等我做了皇后少不了您的好处。” 陈觉真不懂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蠢人破坏他的安排。他冷静地说道:“这计划也不是没得救了。这样,明晚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安排。最好找个借口留在宫门附近,接收我给你的指示。”既然这七夕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绿悠谢过陈觉后,就让他回府去了。路上他在旧计划上略加改动,感觉比以前的还完美。可是回到府上,好心情被正在乱发脾气的陈雄毁了。陈觉不理会这个不争气的侄儿。这几天下令不许陈雄出门是对的,不然他肯定会坏事。 陈觉直接进如书房,钻到一面假墙后面。李弘冀派来的四名死士已经在等他了。他把修改过的计划告诉了他们。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明晚一到,局面就会改变。 ------题外话------ 这章里的诗是真的,不是我编的。 ** 今天听到一位老歌手发的一首新歌,celine_dion《ashes》,有一点期待第57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3章 就是心动 都快中午了,陈雄在房间里一边装病一边心里诅咒那天上的牛郎。就连牛郎这么寒酸的人今天都能会仙女,凭什么陈雄堂堂一个少爷就必须这么窝囊。越想越气,他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找一个人要这么久?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叔父终于来了。他连忙再躺下,把白毛巾放在额头上。 听到房间门打开,陈雄立刻哀诉道:“叔父…我不行了,看来是要去见我那苦命的父亲了…留下我奶奶一个人可怎么办呀~?叔父~” “少爷,老爷他没跟我来,他说今天有要事,再三嘱咐让您别出门乱跑。他已经进宫去了。” 陈雄气愤地把毛巾扔向那下人,从床上跳起,“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浪费这么多口舌。快给我掌嘴!” 叔父不在家,还不让他出去。他哼了一声,本来也不想出去,不能碰那小美人,出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他叔父不在,到书房去观赏那查文徽从闽国抢回来孝敬他叔父的琉璃壁。 刚准备去,又来了一个下人禀报道:“少爷,南昌王府的丁先生来找您,说是来替南昌王传话的。” 陈雄不耐烦道:“叫他进来吧。” 那姓丁的幕僚倒还挺懂礼数,进门后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道:“陈公子,南昌王想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董安苔的姑娘?” 怎么会不记得?陈雄装淡定,说道:“让我想想,是不是南昌王的那位朋友?” 丁幕僚微笑道:“陈公子好记性。南昌王为了上次骂您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伤了感情太不应该了,所以前几日他想把那姑娘送给您。可是陈大人说让您远离女色才好,又退回了。”有这等事?难怪最近他叔父不让他随便出门。改天他要到奶奶那里告状。 “那现在那位美人呢?在你王爷府上?”陈雄急忙问道。 “退回后,我家王爷也用不着,就让她回家去了,”丁幕僚回答道。“不过今天是七夕,本来王爷想再把她请到府上一聚,可是您也知道这几天他感染了风寒,所以这事就罢。他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再次传达歉意。” “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他的心意我知道了。”陈雄喜出望外地笑了起来。本来不敢动那小美人就是因为弘冀不许,现在可没这个问题了。今天他要去找那小美人好好享受享受。这次他叫上了几个家丁,不会再让她跑了。 *——*——*——*——*——* 绿悠正与皇上参观他为那狐狸精准备的宫殿。他满意地微笑道:“小明公公,做得不错。” “皇上过奖了,”小明公公鞠躬说道:“后宫的事物都是咱家的分内事,更何况这是未来皇后的寝宫。” 皇上高兴地大笑起来,“是啊,很快锫儿就要做朕的皇后了。”绿悠心里不悦,皇上真的忘了他曾经向她许下的承诺。 要不是她知道今天陈觉已经安排妥当,她一定会向皇上诉苦,而不是强颜欢笑道:“恭喜皇上。” 皇上没理会她,继续跟小明公公说道:“说说要什么赏赐?” “咱家不需要赏赐。”小明公公问道:“如果皇上没别的事,咱家能去练功吗?”皇上挥了挥手,小明公公退下了。 皇上挺胸说道:“时间不早了,绿悠,今晚朕回来后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知道了吗?”他朝着门外走去。 这时一位公公进来跪下说道:“陈大人有紧急事务禀报!”绿悠暗喜,陈觉终于来了。 皇上却不在乎道:“等朕回来再说。” 绿悠急了。“皇上,陈大人不是别人,他的急事一定有关国运,您还是先听一下吧。”皇上板着脸,犹豫了一下,但是同意了。 绿悠跟着皇上刚进御书房,陈觉就惊慌失措地说道:“皇上,大事不好,有传言说闽国余孽想报仇,今晚打算行刺皇上。”绿悠暗笑,陈觉的戏演得跟真的一样。那些余孽分明就是陈觉自己安排的死士。 皇上的语气冷淡:“那你还不快去捉拿?” “微臣已经让官兵封锁城门,明早前一定把那些余孽绳之以法。”陈觉给绿悠使了个眼色。 绿悠马上说道:“这也太慢了,皇上今晚还有事要出宫呢。” 陈觉立刻装出吃惊的模样:“皇上您千万要留在宫中以保安全。” 他自信道:“朕没事,大不了带上小明公公就行了。” 陈觉继续说道:“皇上,今天是七夕,外面鱼龙混杂,就算您没事,万一伤到无辜的百姓可不好了。”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是犹豫了。“皇上,您有什么要事,让下官帮您办,怎样?” 绿悠微笑了,陈觉早就跟她说过了,这时她应该自告奋勇提议道:“皇上,要不还是让小的去通知穆星,让他去那里改日期,如何?” 皇上果然点头道:“就改成他新婚后一日吧。” 绿悠再故意说道:“只是穆星他一直觉得我和那人有嫌隙,肯定不会相信我的。” 皇上真的就像陈觉说的,事关那狐狸精就欠思考,他急忙说道:“陈觉,快去把尚书仆射的腰牌弄来。” *——*——*——*——*——* 安锫听见窗外的马蹄声,看来永德和元朗今天又去城里凑热闹了。不过也对,他们后天一早就要走了,今天也不开店,他们整理好行李不出去也没事干。 屋里是她们三个女人的时间。董婶坐在桌子旁修改她亲自为苔丝缝的红嫁衣。安锫刚刚帮苔丝梳完头。她自豪地看着镜子里的苔丝说道:“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我美丽的妹妹。” 苔丝满意地微笑道:“谢谢姐姐。” 董婶上前抱住她们两个,说道:“我两个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想想你们很快都要出嫁了,真舍不得。” 苔丝笑道:“娘亲,穆星和我可不离开你。姐姐嫁给他家少主就住在金陵城里,见面还是方便得很。你舍不得什么呀?” 董婶道:“出嫁后你们要相夫教子,自然会疏远我。” 苔丝说道:“不会的,我还会天天像现在这样在你面前撒娇的。”她们三个都笑了起来,镜子里她们真像一张温馨的全家福。 安锫笑完,说道:“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我可不打算嫁给造儿。” 苔丝和董婶不解地看着她,“你今天不是要跟他会面吗?” “只是普通朋友的会面。”她没有告诉董婶和苔丝今晚要见的人不只是造儿还有皇上,怕令她们操心。 “姐姐,你确定不嫁给他吗?”苔丝惊讶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他?”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穆星的呢?”安锫还真有一点好奇。 苔丝回答道:“他不在时我会一直想他,见他时会心跳加速,脸发热。生气时想到他就会笑…就是心动的感觉。” 安锫说道:“我见造儿时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或许她还真是一个妖怪,因为苔丝说的那些她从来没经历过。 董婶担心道:“那你为什么穿着女装和他见面?如果不喜欢人家,不要糊弄人家呀。” “娘,你放心,造儿是叫我去见一个和他一起上朝的官。”皇上应该也算一个官衔吧? ** 王府门口很安静,今天穆星开门还真慢。终于门开了,他吃惊地问道:“苔丝,你怎么来了?” 她笑脸相迎,举起饭盒说道:“我猜你肯定忙着把最后的琐事交代清楚,完全忘了吃晚饭了。” “确实…”穆星傻笑了一声让苔丝进王府,说道:“锫儿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去见我家少主了吗?” “他不在府上?”安锫问道。“离见面的时候还早。”本来她还以为可以直接从王府出发去皇宫。 穆星说道:“他今天有事。你还是快去桥那里吧。” “行,那我去了。穆星,好好照看苔丝,如果我回来得晚…” “姐姐,有穆星哥哥在,我不会有事的。” *——*——*——*——*——* 永德和元朗一起牵着马在城里闲逛。永德心不在焉地看着周围,直到元朗说道:“你是没看见,今天安锫穿女装很优美。” “她要去和穆星家少主幽会,不穿得美丽才怪呢。”今早永德一直在屋里,已收拾行李为由,没见到她,怕令自己难受。 这时一个姑娘上前给他送礼,他委婉地拒绝了。他听到元朗夸张地叹息道:“兄弟我感觉万分惭愧啊。” “惭愧什么?”永德不解道。 “我一直以为你比你父亲还要风流。现在才知道那只是你这个大孝子在演戏给他看。真没想到,还是安锫这么容易地先看清了你。”元朗脸上露出一个大笑容,玩笑道:“你还真了不起,竟然把我也骗了。改日我要到你父亲面前告状。” “你敢?”永德嘴硬道:“谁说我不风流了?” “那你立刻证明给我看,”元朗指了指前面桥上的一个正低头看着河水的姑娘说道:“就她!敢不敢上去跟她聊天,让她对你一见倾心?” 这有什么难的?除了那个妖女之外,还没有他不会面对的姑娘呢。他把缰绳给元朗,然后走上前很温柔地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关怀地说道:“姑娘,小心,这桥上滑。你—”没说完,这姑娘竟然用胳膊肘直接推进他的肋骨。可是还没完,他感觉他的手臂被抓住,被拉向前。双脚离地时,他意识到这是要把他从桥上扔下去。这招式很熟悉,他叫道:“琥珀!停,停!是我。” 她停下,转过身来看着他。“永德?你吃错药了吗,怎么又这样了?太令我失望了。” 永德听到身后的元朗大笑着:“安锫,原谅他吧,是我在跟他开玩笑呢。”一点都不好笑,如果永德真的被扔进水里怎么办?“你们还真有缘,虽然今天有一个人躲了你一天,到头来还是在这儿遇见了。” “干嘛躲我?”她问道。 “你这还用问?”永德不悦道:“当然是不想打扰你的幽会。” “哦,”她理解地说道:“原来你们也误会了我跟造儿的关系。” “你们不是情侣吗?”元朗问道:“不然,平白无故地穿女装来这里等人是为了什么?” 她笑道:“反正你们两个后日就要走了,我就告诉你们。不过,不许告诉我娘她们。”她放低声音:“他要带我去见皇上。” 永德怀疑道:“你要见他干嘛?莫非你想嫁给他做个妃或者皇后?” 她昂头挺胸道:“我去见皇上是要给他出谋献策!是很光荣的事。我绝对不做什么妃啊,皇后的。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呀?” 永德回道:“不用你这个妖怪管。”她眼睛愤怒地样子还真可爱。 元朗摇头,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们才是情侣。” 他们两个瞪着元朗惊叹道:“谁是情侣?!” 元朗微笑着走到桥边向水里望去,带着伤感说道:“我会想念这段时光的。”他们三个都不说话了。 终于琥珀问道:“元朗,你已经成婚了,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你妻子的?” 元朗潇洒地笑了一声:“别问我,我只是跟着父母之命。要知道怎么喜欢人,还是问永德。他可是喜欢所有女人的。” 她好奇地看了看永德,他感觉脸红心跳。他移开目光,有点尴尬地说道:“就是会心动。” “所以你一见到女人就心动?”她笑起来了,“你确定那不是你的心在正常跳动?又或者你有心脏病?” “至少我知道我有心。不像你。”永德说完有一点后悔。 她的笑容消失了,小声地说道:“对,我就是一个没心的妖怪。” “锫儿姐姐!” “穆星?”琥珀表情焦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苔丝呢?” “锫儿姐姐放心,苔丝还在王府,”穆星喘着气回道,看来他是很急地跑来的。“我家少主说今天碰面的地方改了,改到西城门外的河畔边。”奇怪,那儿很偏僻。为什么他家少主要约到那儿去? 她放松了,毫不质疑地说道:“我这就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4章 杀人灭口 苔丝和穆星哥哥正在聊天。他说其实他家少主已经搬走了,所以等他也走了,王府就要被卖了。苔丝知道穆星哥哥喜欢这里,想着回去后跟姐姐商量一下把王府买下来。 敲门声打扰了他们。这个时候会是谁啊?莫非是姐姐?苔丝跟着穆星哥哥去开门。只见一名细眉怒目的女人很不客气地说道:“穆星,有话要你去传达给董安苔的那个狐狸精。” 苔丝不悦地问道:“你是谁?我们董安苔没有狐狸精。” 那女人奸笑道:“哟,原来你就是穆星的那个小狐狸精啊。嗯,比你姐姐漂亮。你们董安苔有那么多只狐狸一定很臭!” “不许你这样说!”苔丝生气地叫道。 穆星哥哥也说道:“绿悠!说话要客气一点不然我去告诉少主。”原来这就是绿悠,苔丝想起小时候来砸她家就是这个人。 她拿出一块牌子说道:“就是他让我来的,快去跟那狐狸精说—” “别叫我姐姐狐狸精!”苔丝叫道。 “穆星,看好你的人,不然后果自负。”绿悠凶狠地说道。“碰面的地方改了,改到西城门外的河畔边。知道了吗?” 穆星哥哥回答道:“知道了。”绿悠得意洋洋地走了。 苔丝心想,幸亏姐姐不想嫁给穆星哥哥的少主,不然要面对她这样的下人一点都不会开心的。 “别太在意她。”这时穆星哥哥微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穆星哥哥,别骑马去。这路上人多,马儿反而难过。” 他点头后就出了门。苔丝把大门关好,准备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等穆星哥哥回来。可是门又被敲响了,难道是穆星哥哥忘了什么?门打开一条缝,苔丝看见了陈雄。 他说道:“小美人,我们真有缘分,到董安苔去找你,你不在。”她连忙关上门想上锁。“到了上次遇见你的地方就听见你的声音。”门被很重的推开了,苔丝摔在了地上。只见三个大汉和陈雄凶神恶煞地走进来。 苔丝叫道:“不要过来!” 陈雄猥琐地笑道:“啊呀,小美人,你有没有伤着?快让我瞧瞧。” 苔丝向后爬了几步。“等一会儿我穆星哥哥就会回来,到时候他饶不了你。” “小美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这就让我走,我会伤心的,”陈雄假惺惺地说道。 他越来越近。苔丝慌忙地叫道:“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陈雄说道:“好,我不过去。”他挥了挥手,这时他的手下冲上前抓起苔丝。“把她给我带到…”她感觉头后面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 “元朗,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永德边走边问道。“那造儿为什么要把那妖女约到偏僻的地方,而且还不在城里。他们不是要去见皇上吗?皇宫在城里啊。” 元朗也觉得奇怪,“可是穆星不会撒谎。”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安锫想也没想就走了。“你别庸人自扰,她不是一个弱女子,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就是不放心。”永德紧张地说道:“元朗,我们也去那儿看一看吧。” “你这又是何必呢?”元朗问道。“你确定只是担心她?还是想让自己对她死心?” “不想跟我去,就别去。”他说完就开始走。他们是好兄弟,所以元朗跟上了。 出了西城门,他们上了马,骑向河畔边。到时,看见四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拿着刀朝着安锫砍去。她手无寸铁,虽然躲开和挡开了一批攻击,可是她一步步的向后面的河水里退去。 永德和元朗两人毫不犹豫地拿出弓。他们马不停蹄,张弓搭箭,射出去。前面瞬间两名黑衣人倒下。永德又拉出一只箭上在弓弦上。与此同时元朗低下身子,抱着马脖子飞奔进去。 元朗看见第三个黑衣人倒下。这时安锫用拳头打在第四个黑衣人的手腕上使得他的刀咕咚一声落进水里。她再用拳头敲在他的太阳穴上。看来她不需要元朗的帮助,但是赶过去总没错。就在她想把那人过肩摔时她踩在她的裙摆上,失去了平衡。 那黑衣人趁这空隙从水里捡起刀又朝着她砍去。幸亏元朗这时赶到了。他拉起缰绳让马蹄飞起,狠狠的踢在那人的背上。那人脸朝下掉在水里。 安锫重新站稳,拉起那黑衣人,把他拿着武器的手压到他背上,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攻击我?” *——*——*——*——*——* 安锫只听到一声很响的碎裂声,她面前的这个黑衣人竟然使得他自己的胳膊拖就,旋转了180度。他自由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又朝着她刺来。她愣住了,不知道和这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他不放弃,仍然要杀她。 就在他的刀快到时,她感到血溅在了她的脸上。是那黑衣人的,他就如烂泥一般掉进了水里。他身后有一支箭。 她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恐惧和困惑。她活这么久可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这么恨她,也没有亲眼目睹谁在面前惨死。她控制不了颤抖。这时她感觉到一个很温暖的拥抱。 永德的声音很温柔地说道:“没事了。”她闭上眼睛允许她自己放松。 元朗的声音叫道:“对不起,打扰一下。刚刚我察看了这些人的尸体,他们身上除了毒,别的都没有,应该是什么人培养的死士。此地不宜久留。”安锫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永德。 永德说道:“元朗说的对,我们快上马离开。”安锫不想上马,正在犹豫时永德把她抱起,扔到了元朗的马上。“琥珀,知道你怕,但是元朗的骑术很高,信任他。” 元朗也上了马,双臂在她的两侧,帮她坐稳。他把缰绳给了她,说道:“放松,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永德说道:“我们先回董安苔吧。” 路上安锫的脑子重新活跃起来了。在那个偏僻的河畔只有两个目标,造儿和她。如果目标是造儿,那么黑衣人们应该等他到了再动手,不然会打草惊蛇。这么说,目标是她,可是为什么。 她能想出三个动机。第一个,就是这些黑衣人随机地挑了她。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们没必要不顾自己的生命,非治她于死地不可。那么第二个,就是他们是她仇人派来的。先不说她有没有仇人,就说这些人为什么会埋伏在那里?要不是穆星,她不可能去那里,而穆星应该不会害她。那么第三个可能就是有人先杀了造儿,然后见她来了才要杀人灭口。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给她带话的穆星也有危险了。 安锫坚定地对元朗和永德叫道:“我们立刻去王府找穆星问个明白。” 幸亏去王府的路很通畅,他们很快就到了。王府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动静。安锫有个不祥的预感,很担心走进去后会看见什么。她咽了咽口水,还是跨过了门槛。 永德和元朗跟在她身后。元朗轻声问道:“这王府怎么没有人?” 就在这时穆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说道:“锫儿姐姐?!你来的正好,苔丝不见了!”安锫心里一团乱。 身后,永德很清晰地说道:“说详细一点。” “我府里上上下下都找过了。”穆星开始说道:“我回来时,看见门没有关好…” 听穆星说着,安锫完全失去了章法。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些黑衣人杀了苔丝?她不敢想。她脑海里只剩下一连串的为什么。 穆星说完后,永德冷静地说道:“你们先别往坏处想,不然会被自己的恐惧控制的。” 这句话提醒了安锫。她深吸一口气,补一下氧气。“穆星,是造儿让你叫我去那河畔的吗?” 穆星回答道:“是的。” 永德问道:“穆星,这是你家少主亲自跟你说的吗?”如果是造儿亲自说的,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到桥那里找她,又为什么没有叫她回王府。现在回想起来有很多可疑之处。 穆星果然回答道:“是少主派人来告诉我的。” 安锫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造儿,而不是假冒的?” “因为绿悠带来少主的令牌…”穆星回答道。 绿悠?前些日子被造儿罚的绿悠?她还拿着造儿的令牌?穆星真傻,令牌怎么就能证明是造儿呢?造儿这次真的凶多吉少。这些先不管了,苔丝更要紧。 苔丝会在哪里?那些黑衣人杀了她?可是他们没有留下等穆星回来一起灭口?不合理。还是他们打算杀了她后再回来杀穆星?也不合理,穆星跟在造儿身边,知道关于造儿的秘密应该比她多。那么怎样解释才合理呢?她又一次感到恐慌。 元朗这时很洒脱地说道:“喂,我们是不是都想的太多了?或许出去找一找就能找到苔丝妹妹了。” 永德同意道:“苔丝会不会先回董安苔了,又或者去桥那边找穆星和你去了?”只是苔丝答应过安锫不会一个人走夜路。“这样,元朗你先回董安苔,我和琥珀一起去桥那儿。” 穆星问道:“那我呢?” 永德说道:“穆星,你找个隐蔽的地方,留在这儿等苔丝。”看来永德也觉得黑衣人可能会来这里对穆星不利。“事不宜迟,我们出发,一个时辰后回这儿来。” 安锫压抑恐惧症,勉强地上了苹果的背上。永德跟她一起穿小街过小巷,直到到了人群拥挤的大街上。他们下了马,永德牵着苹果走在她身边。 安锫说道:“谢谢你帮我找苔丝。” “应该的,我也担心她。” 到了桥中央,安锫看见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团团。就是苔丝,她抱着双膝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安锫松了一口气,上前训斥道:“苔丝!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她走近发现苔丝的手上有干掉的血迹。不对,连衣服上也有。“苔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姐姐。”这时永德用马挡住行人不让他们靠近她们。 “姐姐!”苔丝哭道:“姐姐…他…我闯祸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目录 第55章 不宜久留 永德很想让她们姐妹两个好好说话,可是这儿龙鱼混杂。他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 琥珀对苔丝说道:“永德说得对,还是先回王府再说。” “穆星哥哥呢?!他们有没有把他怎样了?”苔丝睁大眼睛恐慌地问道。 琥珀把她自己的裙子解开。她这是要干什么?永德感觉自己的脸发热,他转身不看。只听到布撕破的声音,她安慰道:“穆星没事,正在那里等你。” “姐姐,你没骗我吧?”苔丝轻轻地说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苔丝有些害羞地说道:“姐姐,你这样不太好。”幸亏永德的马挡住路人的视线。 她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就我撕下来的那点,没影响的。”她就是个妖女。“苔丝,我们边走边说。” 永德回头时她已经把裙子重新穿好了,果然看不出什么大端倪。而她撕下来的那块布正围在苔丝的裙子上遮住血迹。 ** 听完苔丝的遭遇,琥珀不许苔丝回王府。她让永德骑马直接把苔丝先送回董安苔,通知董婶和元朗。她自己回去通知穆星。 “永德哥哥,你就带我去王府吧。”苔丝担心地说道。 永德坚持道:“不行。你姐姐说得对,你不会武艺,万一王府那儿碰到抓你的人,我们不一定能保护你。”其实永德自己很想和琥珀一起去。 苔丝哭了起来:“都怪我…要是姐姐和穆星哥哥有事,我不想活了。” “这事不是你的错,幸好你机灵没忘了你姐姐教你的招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要不是我踢了他…”她还在哭。 是陈雄那畜生自己不巧倒在碎茶壶上的。“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永德哥哥,姐姐和穆星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永德自信地笑道:“你姐姐是无所不能的,不是吗?”其实他内心确实担心。不过琥珀对城里的小路很清楚,如果碰到意外甩掉追兵应该不是问题。 快到董安苔时,他们遇见了元朗。他们一起回了董安苔与董婶商量对策。 当初董婶的丈夫就是洛阳城里的一位小史。因为他劝说禁军首领不要联合潞王反叛,反遭毒手,还害得董婶与苔丝招到追杀,逃到金陵来。直到元朗遇见她,她还不知道那禁军统帅的好景不长,北方三年后改朝换代了。既然追杀董婶她们的人已死,董婶决定带女儿们和元朗一起回洛阳。他们等琥珀和穆星时整理好行李,把东西放在货车上,把小五儿拴好。 过了一阵子,琥珀一个人跑回来了。苔丝惊慌地问道:“姐姐,穆星哥哥呢?他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皱眉回答道:“我跟他说了情况后,他直接跳上马骑走了。我连叫都叫不住他。他好像说要去找皇上讨个公道。”永德觉得就算穆星以前见过皇上,皇上也不可能记得他这样的小卒。他能进宫门都够呛。 她进屋子把衣服换回男装。这时大家把安排告诉了她。她出来时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穆星来。谁知道追兵什么时候到。就算他们抓了穆星,他和陈雄的死没什么关系,所以应该不会拿他怎样。” 苔丝这时说道:“姐姐,你们走。我一个人等穆星哥哥。” “苔丝,别傻了,谁都能留下唯独你不行。他们要抓的就是你。”她说道:“等到了洛阳后,我们可以再找办法跟穆星联系。” 苔丝很坚决地说道:“我宁愿被抓也要看见穆星哥哥安然无恙!” 琥珀说道:“永德,元朗,请你们硬带她走吧。” 他们还没动,苔丝就在董婶面前跪下,哭诉道:“娘亲,我不要留下穆星哥哥不管。如果穆星哥哥因为我出什么事…” 董婶看起来很为难。琥珀叹息道:“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我也留下。这样我还能设一些机关陷阱,万一官兵先到,可以帮你逃跑。但是!你一定要都听我的。知道了吗?”苔丝抹掉泪水笑着点了点头。“永德,元朗,你们就带着娘和小五儿先走吧。到前面几十里的小溪对岸等我们来。” 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永德不想留下她们姐妹俩。他了解琥珀,她的计策多数是如果能逃就逃,不能逃就自己引开追兵让苔丝脱险。“我也留下。你们两个又不怎么会骑马,到时候怎么逃?”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别小看我。更多人反而不方便。”她露出笑脸说道:“我福大命大还无所不能。放心吧,我已经有逃跑的策略了。” “蠢妖女!”永德生气道:“要不是我跟元朗救了你,你早就成了那些死士刀下的亡魂了。” 董婶焦虑地问道:“这是又是怎么回事?” “娘,你别听他的,那是小事一桩。”她又转向永德道:“我本来也不会有事。我会水,所以那时我往水里退。一来减慢他们的速度,二来可以找个机会游走。” “说什么呢?他们可是死士,你以为他们不会水吗?就算他们不会—” “行了,”元朗这时把手放在永德的肩膀上,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走。” *——*——*——*——*——* 宫门外,绿悠来回徘徊。她在等陈觉的消息。真慢啊,四个死士杀一个人都需要这么久吗?莫非那狐狸精真是妖怪?这时她看见穆星急匆匆地骑着马来。她立刻叫门卫拦住他。 “让我见皇上!我有急事!”他激动地叫道。“我要皇上替我们做主。” 绿悠笑了,那狐狸精多数死了。她假装无知地问道:“做什么主?” 这时陈觉也到了宫门,他一见穆星就吼道:“快说!那个苔丝在哪里?让她陪我侄儿的命来。” “你侄儿那是报应!”穆星对陈觉吼叫道。怕穆星用武,绿悠立刻又叫来几个门卫,让他们紧紧摁住穆星。 “陈大人,你怎么才来?”绿悠可不关心他和穆星之间的恩怨。等陈觉把情况说了一遍,绿悠真不敢相信,那只该死的狐狸竟然还活着。 突然陈觉微笑道:“绿悠姑娘,微臣能献一份厚礼给您。您不是一直想亲自解决那只狐狸精吗?只要您过一会儿在皇上面前按照我教您的说就能如您所愿。” 绿悠喜出望外地问道:“是吗?” ** 皇上在御书房里看书。绿悠把陈觉带进去后,他立刻惊天动地地哭起来了,跪拜道:“皇上,您要替微臣的侄儿做主啊!他在他房里无缘无故地就被歹人杀了…”绿悠暗笑,陈觉真会编,就连她都快认为陈雄那小子死得冤枉。 皇上敷衍道:“陈爱卿,遇到这种事,你节哀顺变。朕会赏你黄金千两让你早日将他入葬。” 绿悠开始重复陈觉教她说的,“皇上~,当初楚王死的时候可是陈大人告诉您实情,还助您报仇雪恨的。皇上您不觉得我们也应该帮陈大人报仇吗?” 皇上无奈道:“朕当然愿意帮,朕这就下旨让地方官员立刻捉拿凶手。” 陈觉继续哀诉道:“微臣已经知道凶手的去向。只是他有家属相助,而且他们武艺很厉害,恐怕普通的官兵不能拿他们怎样。” 皇上叹息道:“那你要朕怎样?” 绿悠说道:“皇上,不如您这样下一道旨…” ** 皇上按照她的要求写完后,盖了章。绿悠得意得很。陈觉还真对皇上了如指掌。他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拿去吧。”陈觉夸张地谢恩后告辞了。 绿悠开心地说道:“皇上圣明。小的立刻就去调遣禁军。”这次那狐狸精总不会再逃脱了吧。 她出宫门前把圣旨给穆星看了,说道:“穆星弟弟,我的目标是那狐狸精。如果你配合,我保证不伤你的苔丝。” *——*——*——*——*——* 安锫把以前蒸馏的烈酒全拿出来,布置在不同的位置。她把董安苔里剩下的油全都用完,倒在演武场上,在不同地方画出几条圆弧。她用浸油的绳子做引发这些机关的导火线。她在不同战略性位置藏了点燃的蜡烛。但是她没有给最大一堆酒坛子准备引火线,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为此她准备了一根特别的,包着稻草和油的箭。 她在演武场的中间竖起一根火把,用来照明。在不同的战略要点,她竖立起桌椅和箭靶子作为障碍和藏身处。这些都是用来迷惑对方和制造混乱的。官兵来时可以拖延他们一段时间。 她在小四儿和小朱的身上松松地绑了几条被子,有一点像个人坐在上面。到时候她们要么可以骑它们逃脱,要么可以把它们赶走作为诱饵。 她腰带上挂着造儿送她的匕首,口袋里放着她那本《君王论》,背上背着箭筒和弓。她叫苔丝和小朱躲在一个离她和小四儿比较远的地方。最后一道分散官兵注意力的东西就是她自己了。实在不行,至少可以掩护苔丝逃走。一切都准备就绪。 等待是令人心焦的过程。终于,她们等来的不是一匹马蹄声,而是很多脚步声。安锫很失望,等来的是官兵,不是穆星。安锫看了看远处的苔丝,她还没有意识到。只是这脚步声很整齐,又很响,怎么都不像官兵,倒更像军士。莫非只是路过董安苔的?安锫向苔丝做了个手势叫她别轻举妄动。 这时就听见穆星叫道:“苔丝,快跑!” 绿悠的声音愤怒地叫道:“该死的穆星!快把他抓起来。”远处安锫看见穆星没有挣扎,很快就被几名士兵拿下了。一名士兵紧握着穆星的双臂。 这时绿悠骄傲地举起手中的卷轴,笑道:“要逃跑?太迟了。圣旨在此,残害陈雄的罪犯和家属一律杀无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