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欢》 《殿堂欢》正文 设定介绍 嫔妃等级: 每本书都有自己的格局和小世界。 殿堂嫔妃等级我自己创建,在这里声明一下。 皇后 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 六嫔:昭仪,昭华,淑妃,淑媛,修容,修仪 三职:容华,美人,良人 除了三职人数不限,剩下的一个称号一位~ —— 陆续会添加一些必要的,暂时这些。 《殿堂欢》正文 第一章:逼宫 弦月如钩,夏虫脆鸣。 几许繁星闪烁在冷月旁,清风淡淡拂过,寝殿中弥漫着淡淡的迷迭香气。 宫殿内熄大半的烛火,昏暗的光线便更显得夜深寂静。 高长乐身着绣着金色蟒纹的墨色锦袍,腰间用一条黑玉镶金的腰带束着,虽是女子,可那绝色潋滟的眉宇间却是气宇轩昂,英姿盛气。 殿外渐渐响起了脚步声,借着微弱的烛光,高长乐缓缓看清楚了靠近的人影,眼睑微抬道,“你来了。” “是。” 烛火驱散黑暗,将眼前的人影照亮,来人身着紫色直朝裰服,胸前绛紫色蟒蛇图纹栩栩如生,剑眉鹰目间更透露着几分威严。 李劭薄薄的唇角轻启,“摄政长公主已经明言相约,倘若微臣不来,怕是会让公主失望。” 合欢宫内宫人屏退,四周巡逻的侍卫撤掉大半,甚至连烛火也是只燃了一座内室寝殿,高长乐并非是放松警惕,不过是想寻了个借口让李劭前来相见罢了。 “你恨本宫?” 高长乐声音平静,看着李劭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淡淡的开口。 先帝去世仓促,未来得及立下遗诏,为了皇位之争,她的兄弟手足相残,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便只剩下年仅五岁的幼帝捡漏登基,为了稳固超纲,又因为先皇的独宠,高长乐顺利的坐上了摄政长公主一职,朝中大权尽数落在她的手中。 高氏宗族自然不满,她那群皇叔伯更是假意义正言辞的指责她祸乱超纲,想要将她赶下台来,她怎么肯? 那些野心昭著的皇亲国戚和违逆她的大臣不是被她秘密处死,便是被打打压流放,唯独处处和她作对的东厂督主李劭是个例外,哪怕李劭再忤逆她的旨意,高长乐都不曾对他动过杀念。 可如今,幼帝刚刚早薨,李劭便带人兵临城下,拥立新帝,逼迫她交出传国玉玺,并且下嫁与他同他做对食? “不恨。” 李劭眸光深邃看不清表情,想也没想的回答,“可公主,这江山毕竟姓高,这皇位也毕竟要有高家的人来坐,您已经和齐国公世子定了亲,以后,要改为齐姓。” 从前因为高氏一族皇权相争,不得已为了寻得一个平衡之道,众位大臣才选举了年仅五岁的幼帝登基,又寻了高长乐摄政监国来维持,可不想高长乐野心勃勃独揽大权不说,竟还同齐国公世子定了亲。 大魏先祖乃是大齐家臣,而后拥兵自立开创的大魏,齐国公一脉,正是当年的大齐皇族。 高长乐和齐文元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哪怕灭国已近百年,齐国公府尚且老实本分,但并不代表在齐文元成了驸马之后,也会如此。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微臣并不恨您,只不过和您的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有所不同,但不管如何不同,为的都是你们高氏的江山,长公主若您愿意,您只需要打开城门,让微臣的人进来,无论是谁踏上皇位,您永远都是大魏最盛宠的长公主,微臣迎娶了您之后,也自当尊您奉您。” 李劭很是有耐心,语气很淡,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些话来不但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很还很强势。 让她这个权势滔天的摄政长公主尚给他做对食,亏他能想的出来? 高长乐刚准备冷声呵斥,却在抬头瞬间,隐约看见他左手狰狞的伤疤,一段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这是十三岁的时候,身为长公主的高长乐声称说想要亲自下厨替皇上做一碗羹汤,可惜金尊玉贵的她哪里懂得厨房的那套,却还偏倔强的不肯用别人帮忙,最后险些一把大火将皇宫给烧着了。 她身陷火海,是李劭奋不顾身的将她从火海中殊死抱了出来,他这手背上的狰狞的疤痕正是那时候替她挡下被烧的漆黑通红的房梁留下的。 目光顺着手臂上移,到了李劭的手臂,身上锦袍再过华贵,怕也是抹不掉那两道小指深牙印,并非人的牙印。 是十四岁在猎场,高长乐本想孤身一人去猎杀野狼,也不想却偶遇狼群,是李劭奋不顾身的从狼群中护的她周全,自己的胳膊却是被野狼狠狠的咬了一口,撕下来不少的肉,险些露出森森白骨,事后虽然好了,却也是永远都消除不下去。 像手臂和手背上这样严重的伤不止一处,甚至数不胜数。 而这一切…… 都是拜高长乐所赐。 有些不是她故意的,有些却只是她图一时痛快为难李劭的,可李劭明明知道,却还依旧从无怨言,只要她开口,便是要天边的月亮,李劭也会想尽办法给她摘回来。 高长乐回过神,低声笑了起来,“你该是知道本宫的脾气的。” 荣宠大半生的摄政长公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自小她便是被先帝娇惯着的,宫中上下无人敢拂她的命令,先帝去世后她又大权在握,劝服不成便暴力镇压,还从来没有人敢站在自己的面前威胁自己,哪怕此时她被逼宫。 李劭剑眉微蹙,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凝重,“知道。” “所以微臣才会亲自前来问一问长公主,可是愿意看着大魏血流成河?连您身边最后那三万亲信也齐齐丧命?” 先帝在世时,宠幸李劭,一手扶持他创建了东厂,皇帝亲信,先帝去世之后,高长乐不是没想过要拔出东厂,可惜数次较量下来李劭竟半分破绽也寻不得,便只能作罢。 这么多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琢磨着高长乐的心思,想她蹙眉时是高兴还是失落,想她笑时是真的开心还是冷笑敷衍。 高长乐眼神凌厉,“你不怕本宫杀了你。” “不怕。” “您杀不了微臣,也不会杀微臣。” 从前高长乐大权在握之时不曾对李劭动过杀念,如今兵临城下,高长乐便是想杀也杀不了了。 “您可以好好的想想,不过,皇位空悬,怕是也耽搁不了太久。”李劭拱了拱手,目光落在了高长乐的脸上,大魏第一美人,亦是大魏身份最尊贵的女人,貌若天仙,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媚眼含春的黑眸和微微翘起小巧唇角,娇艳欲滴,明明该是正少女容动的年纪,却偏偏要做成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其实细算起来,高长乐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僭越,李劭收回眼神,转身退下。 紫檀木玳瑁镶嵌彩贝雕花妆奁上的菱花铜镜前,女子面目威严老态,鬓角青丝中竟生了几根银发。 何时的事情? “也罢。” “到底是本宫欠你的。” 高长乐不可轻闻的一叹,端坐的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褪去墨色蟒纹官服,换上从前闺阁中所穿的娇俏绛红色绣菱花长裙,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很轻松。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向着菱花铜镜笑了笑,少女明媚,漆黑的双眸弯成一道月牙,娇俏可人,高长乐起身到了花梨木案桌前寥寥数笔拟好了凤旨,盖了章。 突然起了风,镂空雕花窗桕被吹得关和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庭院里面种着的桃花被吹落一地粉红色花瓣,好看极了—— 高长乐心中不由得感慨,怕是要下雨了。 白绫太丑,匕首太疼。 毒酒来的要更快一些。 窗外渐渐响起了雨声。 还未出抄手游廊的李劭听闻合欢宫的动向顿住了脚步,眼见着原本漆黑的寝殿瞬间被照亮,他折返的脚步不由得加快,显得有些急促,便是连一向看不清表情的脸上,也是少有的慌张。 高长乐自戕于合欢宫。 殁。 —— 太康三年,摄政长公主暴毙于合欢宫,葬帝陵,配享太庙。 太康四年,齐国公谋逆,东厂禁军血战,将其擒获当场诛杀,叛党被强势镇压。 太康五年,清肃朝堂,围剿同谋余孽,新帝登基,论功行赏中,以东厂督主李劭护国功劳最甚。 泰宁元年,齐国公府连同所有谋逆满门抄斩,当年逆臣李家翻案,李劭名入宗谱。 泰宁二年,李劭尚长公主高长乐为阴妻对食,翌日,李劭病故,夫妻同棺合葬。 《殿堂欢》正文 第二章:天真的长公主 “长乐……” “长乐……” 殿内鸡翅木小几上瑞兽三角香炉中燃着淡淡的檀香,榻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绣金线蓝天祥云软枕上躺着的人眉心紧蹙,极不安稳。 耳边急切的声音响起,句句叫着她长乐。 放肆! 高长乐这一生,改过很多尊称,却一次比一次长。 出生便是尊贵的嫡公主,先皇去世后便成了长公主,而后她五岁的小皇弟登基,又册封她为摄政长公主。 甚至后来人人见了她都要称她一句殿下。 谁敢直呼她的名字长乐? 不要命了吗? 耳边哭泣的声音不断,让沉香木雕花床上的美人莫名心中烦躁,终是在忍不住之下睁开双眸呵斥出声,“闭嘴。” “吵死了。” “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高长乐眉梢愠怒,倏地睁眼双眼,那双清澈潋滟的双眸目光下意识的凌厉威严,然而只是一会儿,如水的杏眸目光便是有些错愕诧异。 入眼便是床边那件紫檀木玳瑁镶嵌彩贝雕花妆奁,旁边镂空窗桕上摆放着的青瓷瓶中桃花开的正艳,对面摆放着蜀绣花鸟屏风,这是她十三岁生辰之际,齐国公世子齐文元亲自命江南绣娘花费三个月功夫绣制的。 眼前围着自己哭的,是她曾经是公主时期的贴身宫女……们。 还有……一脸懵逼的曹淑妃…… “长……长乐,怎么了?”曹淑妃被吓得不轻,脸上表情纠结,试探着的看着高长乐,弱弱的问出口。 她不是也死了吗? 是梦? 可一切的场景,都无比的熟悉,她被软禁之前所住着的合欢宫长乐殿。 活着的时候斗不过自己?死了还敢来找她纠缠? 高长乐轻蔑的瞥了一眼曹淑妃,就算再来一世她也没什么害怕的。 可头为何疼的这么厉害? 高长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伸手下意识的扶上了自己的额头,然而伸出来的双手却是这么僵硬在半空中。 她的手曾受过伤。 当年南陵暗杀,她身下的白马受惊,拖着她在满是荆棘的丛林跑了许久,后来还是高长乐看准时机跳下马背才得以平安,从此那双手也彻底被毁,留下了很多疤痕不说,也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 然而现在? 葱白似儿的玉指修长,指尖甲片晶莹如玉,细嫩白皙的肌肤更是在向高长乐透漏着一个词,年轻…… 高长乐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美人额头上红肿的疤痕,杏眸满是震惊,这貌似是…… 不等高长乐反应,门外宫女珠翠便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公主殿下您醒了吗?皇上听闻您受伤的消息震怒,已经将那该死的小太监拖出去打了,现在正罚在了承欢宫门前跪着,您可是觉得惩罚不够?要奴婢去召回他重新发落?” 珠翠恭敬的在高长乐面前行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一旁愣神的曹淑妃也面色尴尬,很快的恢复过来,一脸笑意着的看着高长乐,声音亲切,“长乐,你觉得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尽管同曹娘娘讲,曹娘娘这就命人来替你诊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万不能粗心马虎的,否则将来落下了病根就麻烦了。” 高长乐放下僵硬在半空中的双手,漆黑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隙,目光却是徘徊在曹淑妃的脸上,精致的脸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一双丹凤眼在说话的时候微微挑起,勾人心魄,保养得宜,身材玲珑,完全看不出来是生养过一个公主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该死的小太监被罚在了承欢宫门前跪着? 种种的消息结合在一起。 高长乐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 承泽十三年。 她十三岁。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可能是真的没死,并且还回到了十年前,那年高长乐记得很清楚,她自己贪玩,听说什么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节,她便想着要爬上最高的枝头摘下来两枝送给她父皇插在乾清宫,不想却一时不慎脚底打滑摔了下来。 那跪在承欢宫门前的小太监…… 李劭?! 李劭本是好心路过去救自己的,为着抱着自己,几乎成了肉垫,他的胳膊也被假山石撞伤,却因为自己昏迷而百口莫辩,被曹淑妃狠狠的责罚了一顿,他们两个人的仇怨也是在那个时候结下来的。 当下正是盛夏,承欢宫门前大理石又热又烫,跪在那上面一双腿不废了也是要破了皮,流些血,好些日子下不来床。 高长乐柳眉下意识的蹙着,莫名觉得心烦,将身上盖着的妆花锦被掀开,无视了身旁讨好的曹淑妃,下了地。 “长乐。” “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啊?”曹淑影关切的看着高长乐,眸光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你身上还受着伤呢,若是觉得只是罚跪不够出气便和曹娘娘说一声就好了,曹娘娘替你再去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小太监!” “连公主都照顾不好,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在高长乐看不见的地方,曹淑妃那双魅意十足的丹凤眼底狠辣一闪而过。 高长乐顿住脚步,冷眼瞧着曹淑妃的表演,尽管她已经在潋着了自己的语气神态,可是终究是那七八年的时间让她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轻易更改的,哪怕高长乐已经在极力的克制,可是眉眼间所表露的神态却依旧威严,让曹淑妃怔怔的有些愣神和错愕。 高长乐努力的回想着十年前自己该是模样。 刁蛮? 嚣张? 任性?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天真! 应当是天真这个词。 她的母后,大魏的元后,在诞下七皇子后难产而亡,彼时后宫中要以同她母后最为亲近的曹容华初露锋芒,渐渐得宠,曹容华很会做人,不但哄得她父皇龙心大悦,对于自己这个刁蛮嚣张任性……还有一些天真的公主,更是处处迁就包容庇护,甚至比对她的亲生公主还要细心周到,宛若亲母。 直到很多年之后,高长乐才明白了为何曹淑妃根本不喜欢自己,却能事事以自己为中心,处处替自己着想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字……捧杀。 《殿堂欢》正文 第三章:桃花树下的小仇家 从长乐殿出来,不再看曹淑妃那张抹了厚厚的胭脂傅粉也遮盖不住她那张野心贪婪的真面孔,让高长乐的心情好了不少,疾行的步子也稍稍放慢,绢花宫鞋踩在青瓷砖上,一路看着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长街,心中感慨万千。 元后难产而亡后,高长乐便对着世间心存厌恶,她恨弟弟出生要了母后的性命,怨母后为何下令保小不保大,更怪嘉元帝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母后,却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嫔妃,新人旧人层出不穷,就好像盛夏御花园里的花枝花苞,落了一朵又开一朵。 仇恨让她的性格越发的偏执,也让高长乐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好心情去欣赏后宫的风景了,就连曾经她母后特别喜爱的桃花也抛在脑后,垂眸之间,高长乐那双清澈的眸子眸底微微有些泪意。 “公主,您看!” 长街绵长,两颊宫道桃树成侧,灼灼桃花盛开,桃粉色的花瓣随着微风吹动飘落在空中打转,空气中更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着实让人心情大好。 正在高长乐陶然的欣赏美景的时候,珠翠的声音打断了高长乐的思绪,“就是那个小太监让您摔着了,皇上已经命慎刑司责打了他二十大板,眼下正跪在那宫门前呢,您可是还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珠翠义愤填膺,没有注意到高长乐眸底并没有任何的怒意和兴师问罪,反倒是忙着煽风点火。 实在是高长乐之前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仇报仇,从来都不吃亏,也曾经有她的贴身宫女劝过她不要这样不给人留余地,可是高长乐不听,反倒是觉得珠翠对了她的胃口,很是得她的重视,也攒动着高长乐做了不少过分的事儿。 高长乐顺着珠翠的目光望去,一道身穿暗蓝色太监服的背影赫然入目。 盛夏酷热,大理石青砖被烤的滚烫,小太监身后隐隐有着暗红色的血迹,可那道清瘦的身影依旧坚毅,跪在地上的背影挺拔。 高长乐莲步轻移,一步步缓缓的向着那背影靠近。 恰逢微风吹过,吹动着桃粉色的花瓣零零飘落,迷了眼睛,突然的,高长乐的眼前断断续续出现了很多画面,耳边也出现许多女子清丽娇俏的声音。。 “李劭,本宫想要摘枇杷。” “李劭,本宫想要亲自下厨做几碟小菜,你去生火。” “李劭,你看那野鹿长得多好,本宫想要射下来两只拿了鹿角做画摆在长乐殿。” “李劭……李劭……李劭……” “你恨本宫?” “不恨。” “当真不恨???” 不过几步的距离,高长乐却好像走过了一生,靠近之时已是隐去了眸底的湿意,杏眸如水间目光带着挑衅和得意,幽幽的到了李劭跟前,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那张青涩稚嫩的脸,打量了起来。 今年她十三岁。 李劭十六岁。 眉宇间没有昔日东厂督主那般器宇轩昂,周身也没有那满是权势的冷厉气势,略带清秀的脸上,五官如同雕刻一般分明,剑眉鹰目间神情淡漠,脸上亦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他那身傲骨倒是不曾改变,原来从小的时候,李劭的眸底就曾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难怪后来的他会成为权赫一时的督主大人,自己竟后知后觉了那么多年? 片刻之间,高长乐红微微的抿着,看着眼前这道坚毅执拗的身影,倏地心情大好。 “珠翠。” “是公主,奴婢在!”珠翠兴奋雀跃的上前,狗腿又恭敬的到了高长乐的身边,也不知道高长乐的脑袋里面都是从来学来的好点子,每次折磨人都能翻出花来,这一次,珠翠以为高长乐又有什么好想法了! “公主想要奴婢做什么?” “去,给本宫搬一张椅子过来。”高长乐一身淡绿绣菱花长裙,腰不盈一握,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魅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鬓发斜插着碧玉攒凤钗,灵活转动的眼眸目光慧黠,几分调皮。 虽然年纪尚轻,但高长乐却是继承了元后良好的样貌,出落得亭亭玉立,标志貌美。 “是……” 珠翠想也没想的点头,可是在答应了高长乐之后才迟疑的看着她,“啊?” “公主您说什么?” 高长乐眼睑微抬,并未回答,却足够让珠翠心里发慌。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做!” 珠翠连连点头,生怕这个小姑奶奶一个不开心连带着自己也给顺手教训了,忙不迭的转头吩咐其他跟随着高长乐的小宫女,十足的狐假虎威架势,“你们几个都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公主殿下的吩咐吗?还不快点给公主搬一张椅子过来。” “耽误了公主的大事,要你们好看!” “珠翠!” 淡淡的声音从口中响起,高长乐那双冷傲灵动的双眸隐隐有些冷意,樱桃般的红唇轻轻启开之际声音已是无限威压,“听清楚本宫的话了吗?” 高长乐说的,分明是……让珠翠去搬一张椅子过来。 前世她错信了曹贵人,也对曹贵人塞过来的珠翠很是倚重,即便她有些时候僭越不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蹦跶,可是如今……高长乐重新活了一辈子,还看不穿她这点小伎俩?未免也太可笑了。 当着她的面都敢对身边的宫人们颐指气使,背地里指不定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了多少腌臜的事情。 今生吗。 高长乐抿唇,一泓清水般的双眸目光冰冷锐利,似乎能看透珠翠的一切,可脸上却始终梨涡浅浅,让珠翠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高长乐是生气,还是没在生气。 “是。” “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亲自去替公主殿下您搬一张椅子过来。” 高长乐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明亮,“顺便再摆个小几,放些茶水和糕点。” 珠翠,“……” 珠翠要哭了。 眼下正是晌午,太阳正毒的时候,光是在太阳下面行走都要出一身的热汗,更不要说去搬椅子和小几,还要放些茶水和糕点了……这不是活活要晒掉一层皮吗?! 《殿堂欢》正文 第四章:公主是朵黑莲花 她虽然是个宫女,却也是高长乐身边最得脸的大宫女,被养的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能做的了这样的苦差事? 珠翠求救般的眼神放在了高长乐身边另外两个小宫女朱鹮、朱玉身上,不想高长乐却早有准备,清润的声音缓缓开口,彻底绝了珠翠找人帮忙的打算。 “朱鹮朱玉,你们两个去取了摇风过来,替本公主拂凉。” “是!” 朱鹮朱玉乖巧的点头,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高长乐身侧,勤快的扇起风来,珠翠到了唇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认命的离去。 灼热的阳光透过云层斑驳的站在大地上,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动起满湖碎金。 高长乐随意的躺在贵妃椅上,身旁鸡翅木小几上摆满了新鲜的瓜果糕点,身边宫女听话一边拂凉扇风,一边替高长乐剥好冰镇着的葡萄,两侧还贴心的放了凉快碎冰,随着微风拂动甚是凉爽。 可一趟又一躺搬来这些东西的珠翠却吐着舌头,脸色惨白,身上衣裙被汗水浸湿,正上气不接下气的伏在一旁桃树下喘着粗气。 珠翠一度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公主说的是想要来教训那个害得她摔倒的小太监不是,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觉得公主不是在收拾小太监,是在收拾自己啊? 好歹那小太监跪在公主的面前还能吹着风,自己就惨了,一直在这盛夏晌午的火辣太阳底下来回跑,连喝口清水的功夫都没有不说,还仅凭自己一个人搬了那么多物件过来,这双手也被磨出了水泡。 高长乐红唇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弧度,神色淡然,缓缓开口道,“珠翠。” 珠翠珠翠珠翠…… 又是这两个字。 从前珠翠一直以被高长乐事事放在前头而骄傲,公主最信任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最先想着自己,可是现在珠翠一听到高长乐唤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吓得浑身一激灵,哭丧着脸却还要装作很高兴的模样。 “公……公主,奴婢在。” 珠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冷眼将珠翠的表情看着眼里,微错愕道,“珠翠,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离得本宫那么远?” 高长乐涂着大红色豆蒄的手一手搭上了那冰镇着的晶莹的葡萄,一手向着珠翠招手,“快过来,尝尝这南疆送来的葡萄,可新鲜了!” 前世嘉元帝去世之后,曹淑妃所生的十一皇子登上了皇位,那段时间是高长乐从身处高位到跌落云端的开始。 珠翠仗着自己是曹淑妃的亲信,一改对这位长公主的恭敬变成了欺辱,不但抢了高长乐所有的珠钗首饰,还将高长乐推去杂役房受尽屈辱,高长乐可,待她不薄啊。 若是说曹淑妃是包藏祸心,那珠翠就是那喂不熟的白眼狼,千刀万剐都嫌轻了。 高长乐仔细的想了想,她和李劭明争暗斗的那些年,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的,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是将他的黑心学到了几分精髓。 她并不打算直接就收拾了珠翠,留下来慢慢玩玩,一点一点的逗弄要更好。 事实证明,李劭的那一套本事也的确立竿见影,做一朵绽开在后宫常开不败的黑莲花,貌似感觉也挺不错的。 高长乐笑的亲和,让满肚子抱怨的珠翠再度心中燃起希望,这才对嘛!这才是平日里公主待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东西都时刻的想着自己,珠翠心里面还暗自后悔了,刚刚居然会觉得高长乐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她那么蠢,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待在她身边是别有用心的呢!就更谈不上戏弄了! “多谢公主!” 珠翠惨白的脸上瞬间扬起笑意,激动着的从桃树下直起腰来,快步到了高长乐的跟前,更是没客气的从高长乐手中接过那冰镇着的葡萄,光是看着上面晶莹的水珠便觉得消了不少的暑气。 晶莹的葡萄入了口,甜丝丝中还不乏清凉,让珠翠惨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红润,正当珠翠想要再度吃另外一颗的时候,高长乐却不经意的将剩下的葡萄端走,蹙眉看着尚且还在大理石青砖上跪着的李劭。 “珠翠,曹娘娘说的对,这个小太监竟然敢将本宫摔了,着实可恶,你可是要盯住了他,不能让他偷半分的懒,明白了吗?!”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故作生气般威严的开口。 李劭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太监,将来也必然会再度成为大魏权贵,让他来记恨着曹淑妃和珠翠,可是要比自己记恨着更好了。 果然,在高长乐话音落下之时,地上跪着的李劭竟缓缓抬起头,眉心紧皱的看着自己和珠翠,高长乐似示威一般挑眉回应上李劭探究的眼神,可珠翠却更想哭了。 她真的,刚刚不应该在心里面松一口气并且夸高长乐! 真的! 公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去看着那小太监?! 站在阳光底下? 那小太监就跪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哪用什么人看着啊! 她恐怕今天真的要活脱脱的被晒掉一层皮了! 刚刚自己站在桃树下尚且还能靠这桃枝遮阳,现在……她的身旁可是什么遮挡的东西都没有了,微风阵阵的吹着,珠翠察觉不到半分的凉爽,反倒是觉得好像阵阵热浪。 “公主,奴婢……” 珠翠苦着脸,想要问一声不去行不行,可这话还未说出来,便已经被高长乐给堵回去了。 “珠翠,不枉费本宫一直倚重你,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高长乐低垂着眸子换了个躺在贵妃椅上的姿势。 珠翠认命,盯着火辣的太阳站在正阳光底下。 身上的衣裙彻底被汗水浸湿,就连细嫩白皙的肌肤也有被晒的发红,一些地方裂开起皮,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珠翠只觉得头晕眼花,阵阵反胃。 高长乐喝着解暑的绿豆粥,挑眉目光落在了地上跪着的李劭身上,“小太监,你叫什么啊?” 《殿堂欢》正文 第五章:以后你便跟着本宫了 李劭垂眸,并未回答。 高长乐不怒反喜,反倒是从贵妃椅上站起,起身缓缓靠近到了李劭的面前,长而翘的羽睫下,一双杏眸如水,目光澄亮,好像含了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 高长乐倏地上前,让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李劭抬头间能清楚的看到高长乐双眸中自己的倒影,清楚的嗅到高长乐身上淡淡的荼芜香,而高长乐同样的眼神在打量着李劭。 重回到十年前,气氛虽是依旧箭弩拔张,却让两人都年轻了不少,有活力朝气不少。 高长乐脸颊肌肤如雪,嘴角梨涡浅浅,眼神明亮,而李劭同样是风姿奇秀,神韵独超,略带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没有东厂督主的威严沉敛,让李劭看着顺眼了许多,许是被高长乐的灼热的眼神注视的有些奇怪,李劭移开了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失了血色的唇角轻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李劭。” 高长乐凑的更近,也兴致更浓。 前世高长乐只知道李劭是自己长乐殿前洒扫的小太监,长得唇红齿白的,却总想和她作对,却不想……从一开始,李劭竟不是她寝殿的。 是……后来调过去的? 她摔倒是因为想要爬上桃树枝头去摘几只开的正艳的桃花,却意外的摔下来,幸而被路过的李劭相救才没有撞破头,只是昏迷。 原本说一句李劭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可前世的高长乐性格刁蛮,她可不管是不是因为有着李劭在下面垫着自己才没有丧命,只记着李劭保护不周才让她受伤,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并且事后还找了他不少的麻烦。 摄政的那一段时间,高长乐曾一度自责,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以至于埋下祸根,让大权在握的东厂督主李劭和她处处作对。 可如今看来,这其中似乎是有些猫腻的。 李劭并非是一入宫便是在她寝殿当差,后来是为何去的?即便是去了,可李劭好好的在自己的寝殿中当差,又是如何得宠被她父皇嘉元帝另眼青睐的?一个寻常太监,即便再得宠,再有眼力懂得讨好主子,却也不过是在后宫之中有着身份和地位,而李劭,竟然能越出朝堂,成了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将东厂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去瞎指挥就能长久的事情。 高长乐弯弯的柳眉蹙着,清澈的目光似乎要将李劭一下子看清楚,可惜李劭的脸上始终是那般淡漠轻视的表情,根本没什么破绽。 “好名字!” 高长乐眸光流转,薄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又问道,“你从前是在何处当差的?” 李劭再度启开薄唇,“清凉殿。” 高长乐唇角笑意依旧,可眸底目光却沉了几分,清凉殿距离承欢殿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李劭却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太巧了,还是算好了时间? 高长乐心中的猜测便又多了几分确定,正当她正要开口的时候,承欢宫们前出现了几道身影。 曹淑妃脸上表情关切,顾不得炎炎夏日火辣的太阳,一路寻到了承欢殿外,“长乐,还未回去呢?” “头可还疼?” 在长乐殿的时候,高长乐顾不得自己还在受伤便直接跑了出来,曹淑妃本是打算追上来,让高长乐好好的在长乐殿躺着的,不想皇上那边却派人传唤,询问高长乐的情况,曹淑妃去皇上的面前回了话,之后得了空才一路顺着过路宫人的话找到了承欢殿前。 “这等下贱的太监怎么值得你如此动怒,倘若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便不值得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曹淑妃声音温柔,目光关切,若不知道情况的,一定会被她这番关心和耐心所感动。 可惜…… 高长乐眼睑微抬。 可惜她是嘉元帝原配元后所出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元后过世多年,嘉元帝都不曾打过要重新立后的打算,可见地位崇高无人能撼动,曹淑妃眼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嫔,庶妃罢了,见到高长乐是要三拜九叩行跪拜礼的,胆敢句句直呼高长乐闺名长乐? 这便是大不敬的罪名了。 是真的关心,还是想要踩着高长乐受宠的嫡公主的身份给这后宫的其他妃嫔看,打着高长乐的名声,作威作福和吸引她父皇嘉元帝的宠幸? “曹娘娘严重了,不碍事的。” 高长乐神色淡然,眉梢挂着不可触及的冷意,讥笑着的看着曹淑妃脸上虚伪的笑,“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不至于连门都出不来了。” “至于这小太监吗。” “既然是他陷害的本宫,本宫亲自来处置也实属正常,气坏自己的身子还不至于,毕竟这么些年,想要害本宫的人数不胜数,罚了就是,若来了个人便要气坏,怕是已经死了数百次了。” 阳光炙热,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高长乐很少在自己的面前用着尊称。 本宫的这两个字。 让曹淑妃熟悉又陌生,更是下意识的迎上阳光,想要努力的看清楚高长乐那张意味不明的脸。 高长乐新月生晕,花树堆雪般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略带青涩却初显美貌的脸庞已然有了元后当年的几分美貌,短短的几句话让曹淑妃有那么一瞬间是慌了心神,呆呆的立在原地,高长乐说出那句本宫,更是让曹淑妃恍若隔世,记忆中的身影渐渐和眼前的少女相互重叠,好似元后在世之时说的一句本宫那般。 不怒,却自威。 “是……” “是……” “公主殿下您说的是。” 曹淑妃有些失神,称呼上也是下意识的改了,呢喃出声,“是嫔妾多虑了。” 高长乐唇角微扬,懒得和曹淑妃呈口舌之争,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劭,清丽的声音缓缓开口,“你,起来。” 李劭抬起头,剑眉紧蹙,不解的看着高长乐。 “回长乐殿,以后你便跟着本宫了。” 嚣张,霸道,刁蛮。 高长乐说了话,便径自离去,朱鹮朱玉同曹淑妃躬身,快速的跟上,而一直脸色苍白都未来得及同曹淑妃打招呼的珠翠,却是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殿堂欢》正文 第六章:曹淑妃的升迁之路 “长乐……这怎么行呢!” “他的身份卑贱,不过是清凉殿的奴仆杂役,如何能到你的身边去侍奉,若是再笨手笨脚的犯错,岂不是要你受伤了!” 高长乐身份尊贵,在长乐殿侍奉的宫人们都是千挑万选送上来的,甚至看着平平无奇的小宫女,却也都是身家清白的官家女子,可是……清凉殿那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当差的宫人都是家里犯了错被贬入入宫为奴的! 如何能配得上伺候高长乐? 可高长乐根本不给曹淑妃假意啰嗦的机会,她想要个人就要个人了,还要经过曹淑妃的同意不是? 笑话! 高长乐连头都没回一下。 曹淑妃望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高长乐好像不一样了,可好像……又没变,只是比从前更加……不讲道理了。 “珠翠……珠翠……” 珠翠突然昏倒,将曹淑妃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吓了一跳,凑上前去查探昏倒在地上的珠翠,“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点抬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承欢殿忙作一团。 李劭缓缓起身,忍着膝盖处的伤痕,淡淡的痛曹淑妃躬了个身,随后便跟随着高长乐的脚步向着长乐殿奔去。 回去的时候,高长乐已然没有欣赏路上风景。 起初的高长乐不懂曹淑妃为何对自己满是厌恶却能处处关心,后来的高长乐却是明白了。 曹淑妃这是为了将她抬到了最高处,然后……再看着她狠狠的摔下,这样才能摔的更狠,更疼。 可惜当时的她不懂,错把曹容华的虚情假意当做了失去母亲之后的慰藉,很是亲近她,往往一些小女儿的心态会同曹容华诉说,更因为她的故意纵容而越发的……声名狼藉,任性妄为,刁蛮霸道……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高长乐的一些行为真的有些不堪入目…… 可不管高长乐再怎样不好,在嘉元帝的眼中却是最为受宠的,树大好乘凉。 因着她父皇嘉元帝对她的宠幸,百般疼爱她顺着她的曹容华也便多受了他父皇的青睐,没几年便晋升成了曹淑妃,曹昭华,曹贵人…… 一度压过了三夫人之首的宁贵嫔,暂代六宫事宜,形同副后,可谓是风光无两,而在曹容华的影响下,她的女儿高长雪也成为后宫中除了自己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甚至……可能比自己这个只有着空名头的嫡公主而更受旁人追捧。 承泽十一年,如今的曹容华已经荣升成了曹淑妃,人逢喜事心情好,让原本清瘦的曹淑妃身材丰盈了不少,脸蛋也变得红润有光泽。 “淑妃娘娘。” “盛夏天热,没什么事儿娘娘先回去吧,否则是要中暑的!” 也是。 慌忙间将珠翠送走,便让曹淑妃一身香汗淋漓,衣衫也被汗水打湿,这盛夏的阳光的确毒辣,只是忙活一会儿便让她受不了了。 元后在世之时很是喜欢灼灼桃花,嘉元帝为了讨皇后喜欢,便命人在宫中大肆种植了许多桃树,元后难产而亡,嘉元帝怕触景生情便命人将那桃树砍伐,只是留下了承欢殿这一座寝殿桃花盛开。 曹淑妃看着便觉得心烦。 高长乐的身影渐渐远去,曹淑妃却依旧在后面锲而不舍的担忧道,“公主殿下……长乐,您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直到高长乐的身影彻底消失,曹淑妃的脸上才担忧不见变成了讥讽,拿出了绣着莲叶荷花的手帕轻轻的擦拭在自己的鬓角额头,又扶了扶发髻上的朱钗,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高长乐那个任性刁蛮的蠢货说的没错,盛夏炎热,她不过才从朝阳殿到了长乐殿这么远,便香汗淋漓,是该回宫去沐浴更衣了,皇上派人传了话,晚膳是要来自己的宫里歇息的。 “长雪呢?” “不是跟她说了长乐受伤了让她来看看姐姐吗?怎么还不见人影?” 曹淑妃冷眸瞥着身后的宫人,厉声呵斥,“让你们去请一下五公主都请不来,你们还有什么用!” 步语惶恐不已,上前回话间已是将头埋得极低,“回娘娘的话,您的吩咐奴婢怎敢不去,只是五公主……” “只是五公主觉得大公主不过是……不过是轻微的受伤,算……算不得什么的,那边秦夫子的功课布置她还未完成,便……便不来了!” 高长雪在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要更直白,更贴切。 她说,高长乐不过是个废物草包,便是受伤了也就受伤了,阖宫上下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母妃自己事事关心着她,一点小伤小痛就恨不得将整座宫殿给翻个遍的去照顾。 高长雪是公主,又是后宫最为受宠的曹淑妃的女儿,即便是口无遮拦也没人说什么,可步语却是不敢的,这些话还是她自己思绪之后婉转了很多才向曹淑妃传达的。 说起秦夫子,让曹淑妃脸上的凌厉缓和了许多,这是大魏最有名的教养老师,在她的培养下出了不少的贵女才女,被诸侯争先迎娶,嘉元帝将其请来,本是为了培养高长乐的,结果却便宜了高长雪。 提起五公主高长雪,曹淑妃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的得意和骄傲也是呼之欲出,同样都是公主,可高长雪却性情温和,天资聪颖,勤奋上进,比那个整日无所事事,又任性刁蛮的高长乐好多了。 唯独一点,便是高长雪再努力也追不上高长乐的,那就是两人容貌上的差别。 高长雪完美的避开了嘉元帝的良好血脉,又遗传了曹淑妃身上的缺点,倒也不丑……可看着就不如高长乐娇艳大气,总有些……小家子气。 不过不要紧,高长乐长得再花容月貌也没什么用,凭着她这般恣意妄为下去,不出几年,她的长雪便是大魏最出众的公主,风头也会全然盖过高长乐这个嫡公主,到时候,有高长乐哭的时候。 “告诉五公主,学业虽然重要,却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另外……咱们现在还需要靠着高长乐,平日该有的规矩能敷衍还是要敷衍的,知道了吗!” 《殿堂欢》正文 第七章:你站住 曹淑妃得意的训斥着。 其实她也不喜欢高长乐,高长乐自以为是惯了,又是极其的霸道任性,曹淑妃看了她不少的脸色,她也不喜欢和高长乐相处。 可是没办法,她们母女现在正是需要高长乐的时候。 宫中人人都视高长乐为祸害麻烦,只有曹淑妃看准了时机,将她当成了登云梯,事实证明,曹淑妃的眼光也的确没错,在元后过世之后,只有对高长乐好的她得到了皇上的宠幸,晋升了位分,其他嫔妃都门庭冷落。 现在她才虽然已经身居六嫔,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在她的上面,还有昭容和昭华挡着不说,还被三夫人压得死死的……甚至……那空悬着的皇后之位…… 高长雪身在闺中,将来能不能谋求一门好的姻缘亲事,也全都系在了高长乐的身上,让曹淑妃便是心中再厌烦高长乐,也要堆出笑脸相迎。 等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是一脚踹开高长乐的时候了,她们母女不会受委屈太久。 “通知珠翠,好生看着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尽早来和本宫汇报,知道了吗?”曹淑妃柳眉上挑。 步语躬身,“奴婢明白。” 曹淑妃收回遐想的思绪,欣然的离开了长乐殿,对高长乐今天的反常变故丝毫没有起疑,幸好…… 幸好高长乐平日里做事便喜欢出其不意,脾气又是阴晴不定,有些反常才是常态,也正是如此,高长乐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由着自己的心情来做事,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冷着脸。 否则,便是让曾经做过摄政长公主的高长乐对曹淑妃笑脸相迎也是做不到的。 一个人,一旦身处过高位之后,便很难再回到低位之时,和骄不骄傲,狂不狂妄没关系,只是一个习惯一旦养成,要改掉势必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有时候,甚至是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曹淑妃迈着莲步款款,脸上也不只是被阳光晒的绯红还是想起晚上会再度侍寝而害羞的潮红,嘉元帝并非是纵情声色之人,后宫的嫔妃虽然众多,可是他去后宫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元后过世之后,自己因为眼光独到看准了从高长乐身上下手而从一干嫔妃之中脱颖而出,被嘉元帝另眼相看晋升了位分不说,也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 倘若…… 倘若她能再有了身子,替嘉元帝诞下皇子……那未来才叫真的不可限量。 曹淑妃只觉得精神抖擞,就连盛夏的炎热也好像察觉不到一般,迈着愉悦的步子向着自己的朝阳殿走去。 —— 长乐殿。 高长乐一路踏进抄手游廊方觉得盛夏的酷热才稍稍驱散了一些,寝殿内安置了不少的冰块,摇扇晃动下丝丝凉意拂面,让高长乐消了不少的细汗,微风轻拂掀起阵阵热浪,热的人下意识的困倦没精神。 “你们都下去吧。” 回到寝殿,高长乐冷眼看着近乎同时被抬进来的昏死过去的珠翠厌恶的蹙眉,“把她也抬走,别在本宫面前碍眼。” “是。” 朱鹮朱玉诚惶诚恐,立刻躬身应答。 在长乐殿中,珠翠是一等的大宫女,之前很是得高长乐的赏识,而朱鹮朱玉不过是个二等的宫女罢了,高长乐说让人都退下,她们也乐得清闲,离这位祖宗姑奶奶远一点便能保的平安了,只可惜长乐殿是盛夏最凉爽避暑的好地方,皇上曾在后殿从天山上引来了一泓温泉水修葺的汤池,泉水冬暖夏凉,又对身体伤口复原有着极显著的效果,即便是盛夏,只要回了寝殿内,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能酷热尽消。 珠翠被朱鹮和朱玉拖死狗一样的拖离了正殿,李劭蹙眉之间也是打算跟随两人的身后退下的,可不想高长乐却是眼睑微抬,看着门边那么身影淡淡开口,“你站住。” 高长乐细眉紧紧的拧着,年幼时期她对李劭的印象不多,还是在他成为嘉元帝的亲信,崭露锋芒之后高长乐才对他开始起了注意,却大多都是一些不愉快的。 他在朝堂之中和自己针锋相对,故意忤逆自己。 他事事严厉,时常逼着自己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高长乐和他明里暗里较量数次,总是吃亏。 到了最后,他竟然大胆到说要迎娶自己成为对食? 如今一朝重生到十年前,高长乐便急着去看看年年幼时期的李劭如何,才会忙着将李劭带回来自己的寝殿看看,看看他将来是怎么会那么大的胆子,打了自己的主意! 至于曹淑妃…… 来日方长,前世她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都能逼得曹淑妃自尽身亡,这一世有了记忆,知晓她那丑陋的面目,岂会轻易放过她。 不急,不急…… 曹淑妃当初将她捧杀,如今她回来了,怎么的也应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 现在李劭要更重要一些。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到现在她还疑惑李劭为何要来自己的长乐殿当差? 他可是为了能来长乐殿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曹淑妃为了讨她的欢心,偷偷的在皇上处罚李劭之后,自己又动用了私刑折磨了李劭一便。 女人本就比男人的心要毒辣。 何况是在后宫中生活的女人,便更加手段狠辣决绝。 等等…… 高长乐突然顿悟。 难道是从这个时候起,李劭就生出了要和自己作对的念头?他把曹淑妃的折磨算在了自己的头上了? 好小子! 原来这么早就和她记仇! 高长乐面色不悦,“本宫让你跟着本宫可不是想要养着闲人的。” 想起李劭如今的身份,只是个没实权的小太监,而并非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高长乐的心情便又莫名的好了起来,皎洁明亮的眸底闪烁着腹黑的笑容,看着脚步有些踉跄的李劭,笑的让朱鹮朱玉莫名头皮发麻,临退出寝殿之时,还不忘记怜悯的眼神看着李劭。 得…… 公主殿下指不定又想起了什么招数要折磨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了。 真可怜。 《殿堂欢》正文 第八章:伺候本宫沐浴 “以后你便守在这长乐殿,没本宫的命令不准随便离开。” “对了,再告诉王福滚蛋。” 高长乐说的甚是随意,清丽的声音些许冷意,转身已经朝着后殿走去,可顿住在原地的李劭却是脸上表情意味不明,眸光复杂的看着高长乐的背影。 谁不知道,这后宫之中,除了嘉元帝身边的总管陈皮最为权势之外,第二位便是高长乐身边的王福总管最为得脸。 宫中荣辱兴衰皆是和皇上的宠幸息息相关,不管在入宫前的身份贵贱,只要在入宫之后能讨得皇上欢心那便是人上人。 嫔妃,宫女,太监,管事,都是一个道理。 元后乃是嘉元帝原配,少年时期便陪伴在嘉元帝身边的人,备受嘉元帝的宠爱,连带着元后所出的嫡长公主高长乐更是被嘉元帝捧在手心上,恨不得将天边的月亮摘下来送到高长乐的面前,只为了博她一笑。 尤其是,元后过世之后,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嘉元帝便对疼爱多年的高长乐更加骄纵。 哪怕宫中的人都不喜欢高长乐,却也不得不承认高长乐受宠这一点,作为最受宠的公主宫里的大总管,让王福在宫中行走的时候都多了几分底气,阖宫上下也都是给他几分薄面,甚至很多不受宠的嫔妃地位还不如王福高,如今…… 高长乐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这个位置给了李劭? 并且让王福卷铺盖滚蛋? 究竟高长乐是故意为之的,还是……只是碰巧王福做了什么让高长乐心中不快的事情,才惹的高长乐的厌恶! 李劭知道高长乐喜怒无常,但是这未免……也太无常了吧…… 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可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不对劲。 李劭剑眉紧紧的拧着,后殿的高长乐却是突然摔了东西出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让寝殿外面看守着的,刚刚送了珠翠回屋子休息的朱鹮和朱玉浑身一僵,伫立在寝殿外面说什么也不敢进去,得知自己突然丢了饭碗匆忙赶来的王福也是跪在寝殿外面大声哭喊。 “殿下,殿下……殿下饶命啊!” “老奴是犯了什么错,让殿下如此对待老奴啊!” “老奴不活了了啊!” 朱鹮朱玉做了个嘘声的表情,小心谨慎道,“王公公,您还是小声一点吧,否则待会公主殿下真的被吵的出来了,怕是就不只是丢了差事这么简单啊!” 高长乐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 在她的身边当差的确在宫里面风光,但同样是有着风险的,才不过三年的功夫,宫里面都已经走了多少批宫人了。 王福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长乐殿的大总管的。 可王福哪甘心啊,再也找不到比长乐殿更好的差事了,身份尊贵,俸禄多,差事清闲,油水多……除了高长乐脾气不好之外,真的再也找不到半点缺点了,何况就这样被高长乐赶出去,他以后在宫里还怎么混啊? 长乐殿赶出去的人,其他宫里面谁敢给他好脸色?! 朱鹮朱玉也无奈,正欲劝说之际,只听见寝殿内再度传来高长乐怒气冲冲的声音,两人谁也不敢再搭讪,就连王福的哭声也是戛然而止。 “还愣神?” “连差事都不会做了吗?” “不会做连着你也一起滚蛋!” 说话间,寝殿外面又砸出来一只花瓶。 是景泰蓝缠文枝的陶瓷瓶,南邦贡品。 李劭,“……” 好吧,可能高长乐只是真的一时兴起罢了。 片刻之间李劭已经眸光变幻,朝着后殿内走去,后殿半依靠在清华池边的高长乐眼见着水晶珠帘后的身影却是眉梢含笑,哪里像声音那般满是怒意,脸上更找不到半分的生气。 高长乐目光恬静,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清华池内的泉水,搅动着泉水起了涟漪,让水面上的三七划开,四散在了汤池之内。 “公主殿下。” 李劭缓步走近,向着高长乐拱了拱手。 高长乐白了李劭一眼,看着他身上的狼藉蹙眉道,“身后的红漆木立柜的下面三层有干净的衣裳,侍奉在本宫的身边这模样成何体统。” “是!” 李劭并未多言,高长乐说什么,他照着做就是了,不能和高长乐讲道理,也讲不赢道理,踏入长乐殿之前李劭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王福让出来的这总管之位虽然可能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可是李劭却不后悔,动作利落的换上了高长乐所说的干净的太监服之后,便信步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伺候本宫沐浴。” 高长乐低垂着眸子,在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没让李劭看见她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可李劭却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高长乐似不轻易间反问,却是在故意为难,“怎么?” “不会?” 片刻之间李劭已经回过神儿来,面对高长乐的为难,很是熟络的开口,“奴才这便去唤朱鹮姐姐和朱玉姐姐前来伺候殿下。” “站住。” 高长乐倏地从清华池边站起,腰间绣金丝海棠的腰带下坠流苏嵌着红宝石伶仃作响,绣着大朵大朵菱花的裙摆掀起阵阵涟漪,绝色倾城的脸上,小巧的红唇微微启开,一字一句道,“本宫让你。” 背对着高长乐的李劭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目光风云涌动。 须臾,李劭薄唇微微抿着,转了过身。 高长乐目光狡黠,“去试试水温。” “是。” 李劭躬身,微蹲在清华池旁,听话的伸出手试着池里的泉水的温度,其实……本不用试,清华池里面的泉水又并非是普通的为了沐浴而烧开的热水,里面的都是天然的泉水,水温本就正好,便是不正好,难不成还再人为的添一些水乱了原本的泉水水源吗? 奈何身份有别,李劭只能照做。 然而就在李劭蹲下的时候,高长乐却突然声音淡漠的开口,“只是用手怎么能试出来。” “那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劭直着身,不卑不亢。 可却淹没在一声扑通的声响之中—— 砰—— 《殿堂欢》正文 第九章: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前一刻还在箭弩拔张的气氛,下一刻便被这山泉一般悦耳的清丽笑声给打破了。 高长乐捧腹看着清华池中挣扎着的李劭大声笑了出来。 心里面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轻松了不少。 高长乐腹黑的看着年少青涩的李劭,眉梢间止不住的笑意,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如何如何和自己作对,如何率东厂的人前来逼宫的画面,好不生气。 她摄政监国说一不二,可李劭却不畏她的威严总是和她作对,偏这个人极其缜密,办事又周到,几番对阵下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能抓到李劭小辫子的机会不多,如今回到了十年前,趁着现在李劭还未施展拳脚,高长乐是要好好的出一口气了。 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高长乐算计不过,她长乐殿前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虐一虐总还是可以的吧。 “哈哈哈哈……” 高长乐心情极好,扶着紫檀木架子床笑得花枝烂颤,没了威严强势的形象。 清华池中的李劭黑着脸,却在抬头间看着池边笑得开心的高长乐顿时怒意全无,那样发自真心的笑容,明晃晃的好像阳光一般照在了自己的心中。 池中泉水温热,泡在身上极其舒适,先前被责罚的伤口止住了鲜血,就连……跪在大理石台阶上的被烫灼的膝盖痛意也缓解了不少,池水里面加了药材,对止血疗伤有着极好的效果。 果然是盛宠的嫡公主,用度奢华,超过了宫中所有的嫔妃,汤池中随便用着的药材,都是千挑万选,效果极佳,凭良心而论,李劭应当是感谢高长乐的。 若非高长乐一时兴起要了自己到长乐殿,怕是这会儿李劭还在盛夏的太阳底下跪着,这双膝盖怕也是要废上好几日才能重新站起,并且,似乎这位公主殿下也并非是像传言中的那么不近人情……可每当李劭心里对高长乐有所改观的时候,高长乐总能出其不意的做出些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事情。 会让李劭之前所有的感觉,都变成了错觉。 李劭目光沉了沉,不明所以的看着高长乐,“殿下……” “本宫又突然不想沐浴了。” 高长乐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冷声道,“本宫想用晚膳了。” 四处折腾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寝殿外面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的一片通红,暖暖的霞光将寝殿外面事物的倒影裁剪的冗长。 高长乐盘算着时间,估计这会儿嘉元帝已经忙完了朝政,该是去曹淑妃的朝阳殿了。 嘉元帝一生子嗣极多,但受宠的那些却屈指可数,除却她母后诞下的嫡长公主她,她一母同胞的七皇弟高长琛之外,便是曹淑妃所生下的五公主高长雪,和……即将出世的十一皇子高长明了最受青睐。 本来那皇位嘉元帝最属意的人选是高长琛,奈何高长琛行军之际被暗杀,大权旁落,便到了十一皇子高长明的头上。 她母后过世三年。 这三年的时间里,后宫又陆陆续续的出生不少的皇子,前月里她的十皇弟刚满月,高长乐没记错的话,曹淑妃马上就会怀上十一皇弟,从而继续她的在后宫里的开挂升迁人生。 宠爱,位分,这些高长乐都可以不插手曹淑妃的,甚至还可能会背后推她一把,让她走上比前世还更加辉煌的人生。 可唯独生下十一皇子这件事情不行。 十一皇子会是未来大魏的储君,圣安帝。 高长乐从出生开始便一直尊贵无人能及,但唯独在圣安帝当政的时候,吃了好些的苦头,曹淑妃的狼子野心,也是在圣安帝登基之后暴露出来的。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让皇子储君从曹淑妃的肚子里出来! 即便……高长乐这次回来之后明白了很多前世看不懂的道理,因为她的重生,和她对宫中事情,对人心的了解,发展,也会改变很多事情,皇位人选未可知,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乱一些顺序要安稳的多。 “吩咐小厨房,本宫今天晚上想吃桃花糕。” 李劭垂眸,“是,奴才明白!” 从清华池水中出来,李劭顾不得换洗身上湿了的衣裳,便一路向着寝殿外面走去。 寝殿外面的王福和朱鹮朱玉脸上表情纠结,只听到了扑通一声的落水声,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向着寝殿里面张望的时候,便看见寝殿里面浑身湿漉漉李劭出来…… 三个人嘴角抽了抽。 王福本是想像那个来历不明莫名其妙的顶替了自己位置的小太监兴师问罪的,他在长乐殿风光的时候,还不知道李劭在哪呢,竟然敢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可是王福在见到了李劭的模样,要斥责的话也便说不出口了。 得。 不用说也该知道,是寝殿里面的那小姑奶奶又一时兴起,想什么是什么了。 都是给人当差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王福的心中竟然对李劭惺惺相惜起来,“小李子是吧。” 李劭点了点头。 王福收起脸上的慌张,又继续倚老卖老的眯着眼睛,“主子在里面怎么说的?” 李劭目光看向身旁负责公主饮食的朱鹮,“朱鹮姐姐,公主殿下说要用晚膳了。” “另外,公主指名让小厨房准备桃花糕。” 元后喜欢桃花,宫中便因着桃花开发了不少的吃食,桃花酒,桃花糕,桃花羹,桃花酥……等等,元后过世之后,这些东西高长乐也都不曾碰过,也不知道如今这位主又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朱鹮和朱玉很是老实本分,都是当年元后挑给高长乐的,只不过因为年纪小而不得重用,倒也因为这个而避免被珠翠寻了错处挤兑出去,眼下正是可用之际,听闻高长乐想要用膳,朱鹮连连答应。 朱玉却是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劭,“那公主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呢?” “心情是好还是坏?” 《殿堂欢》正文 第十章:不不不 公主的心情如何? 李劭认真的想了想方才还在寝殿内捧腹大笑着的高长乐,认真的回答,“应当是还不错的。” 朱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王福却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板着脸装模作样的训斥李劭,“行了行了。” “看看你这一身湿的样子,还不赶紧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不然伤寒了之后怎么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着?!!” 李劭目光闪烁,“是。” “这便去换。” 王福又看着一旁守着寝殿的朱玉,“朱玉,他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你带着他过去吧!” “可是……” 可是朱玉有些迟疑的看着寝殿里面。 珠翠中暑了昏倒,李劭前去换洗衣裳,朱鹮又去准备膳食,那寝殿四下便没人了,要是公主还有和吩咐无人应答,怪罪下来那就不只是发火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可是什么!” “公主这边还有我在呢!” “公主从前是如何宠幸我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自然有办法让公主改变主意。”王福眯着眼睛,目光凌厉的看着朱玉和李劭,“告诉你们,这长乐殿的总管永远都是我王福!” “你们可不用肖想了!” 王福无比有底气。 他可是曹淑妃塞过来的人,谁不知道这位任性刁蛮的小祖宗别人的面子不给,曹淑妃的面子却是给的很痛快,之前王福也不是没有犯过错,可是每次只是一提起曹淑妃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着想,高长乐便默许了,这次也是一样…… 王福心里面还在做着美梦。 “这……”朱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就奴婢便下去了。” “李公公,您这边请……” 总算是将所有人都支开了,王福脸上的傲气不见,转而变成了哭丧着脸,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表情没有差错,王福才敢哭诉着的进入寝殿,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殿下!” “公主殿下!” “老奴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让殿下发怒到了如此程度,老奴该死,老奴不活了,还请殿下惩罚!” 王福进了内殿,二话不说便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更是不由分说的哭天抹泪起来,声情并茂,“只是公主殿下,老奴生是长乐殿的人,死是长乐殿的死人,公主殿下您无论怎么责罚奴才都成,就是万万不能不要奴才啊!” “殿下!” “公主殿下!” 王福哭的卖力,临窗靠着鸡翅木小几坐着品茶的高长乐却是冷笑着的看着王福的表演,一副挑眉看好戏的模样。 高长乐甚至开始在心里怀疑自己,前一世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没能看清楚长乐殿这一个个的妖魔鬼怪各显神通的模样呢!如今看来,只觉得好笑,这样肤浅的戏码,不但没有让高长乐生气,反倒是让高长乐觉得滑稽。 高长乐迟迟不开口,不配合,让卖力哭诉着的王福无法进行下去,偷偷的用眼神瞥了一眼高长乐,王福索性从地上直起腰,跪着挪动着步子的凑到了高长乐的跟前,“公主殿下!” “就算是让奴才死也是要奴才死个明白啊!” 王福抹了抹眼泪,“不过公主殿下,即便老奴有什么做的让公主殿下不满意的地方,那也全都是为公主殿下您着想,当初淑妃娘娘千挑万选选中老奴前来长乐殿,正是因为信任老奴,也是关心公主殿下您,老奴是万万不敢辜负淑妃娘娘这一番信任的!更不敢叫公主失望!” 曹淑妃—— 又是曹淑妃。 不提曹淑妃还好,高长乐尚且还能好心情的看着王福演戏,可是一提起了曹淑妃,便让高长乐眸底笑意尽褪,转而变得凌厉起来,红唇微微启开,声音也是冷的让人发寒,“王福。” 王福听了浑身一颤,“老……老奴在……” “公主殿下……” 高长乐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福,那样凌厉的眼神,不怒自威让王福有些错愕,“你是去年才入我长乐殿的。” “是,是,是。” “公主殿下您的记性真好,当初还是淑……”王福又想要将曹淑妃给搬出来,高长乐眸底厌恶的目光更盛。 王福不只是曹淑妃塞过来监视着自己,更是来贪得无厌的! 在宫里活着除了恩宠,最要紧的便是银子这两个字了! 有了恩宠,没银子也是在宫里寸步难行。 相反,有了银子便是没恩宠也能在宫里面过的很好。 高长乐受宠,长乐殿的物件摆饰,珠宝珍馐数不胜数,怕是高长乐和嘉元帝两个谁心里都没有个准数,多一件少一件的,神不知鬼不觉。 曹淑妃本家家世并不怎么优渥,想要在宫里面站稳脚跟没有实在的银子不行,月例只够日常花销,想要上下打点还是拮据,于是便将眼光放在了长乐殿,放在了高长乐的身上,让王福这个总管明里暗里搬走了长乐殿诸多的宝贝金银,进了自己的腰包不说,最后,反倒是用她的银子来对付她? 起初高长乐没有注意,后来等着她注意到了,长乐殿的仓库也空了,想要要回来……都没个准数。 何况那时候曹淑妃已然地位稳固,嘉元帝病重,被限制了自由,便是连高长乐也无法撼动了,只能认栽。 如今…… 王福来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对自己寝殿里面的珍宝顺手牵羊的也不算多,三件五件的,高长乐就没打算计较,只是想将人赶走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如今…… 如今王福不知好歹,还想要欺骗她? 高长乐眼眸目光流转,片刻之中已经有了主意,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神色淡然的砸了一口青花瓷缠文枝茶杯中的碧螺春,“一年多了。” 王福口中本想要赞美曹淑妃的话题生生止住,转而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高长乐,“是啊殿下,当初来的时候奴才也是心惊胆战着的,没想到在殿下您的身边当差一做就是一年多了。” “殿下用着别人怕也会不习惯吧!” 高长乐的性格可不是谁想要伺候就能随便伺候的,前几任总管不是做个三天五天就被赶走了,王福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可不想高长乐却抿唇同样笑眯眯的摆着手指,“不不不。” 《殿堂欢》正文 第十一章:你长得丑 王福干瘪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看的出来的紧张,万分期待高长乐接下来的话,“那是……” 高长乐眉梢间的笑意更浓了,一字一句道,“是因为你长得丑。” “长……” 长得丑? 王福一双小眼睛突然瞪大,好像听错了一样涨红着脸的看着高长乐,“殿下您……您说什么?” 哇。 王福想哭了。 长相是爹娘给的,他也想长得好看一点,帅气英俊一点,可惜条件和实力不允许啊! 他也很绝望,这又有什么办法? 太打击人了! 高长乐给出来的这么个借口,让王福既羞愧,又无话可说,无从辩解,旁的误会和过错总是有办法解决搪塞的,但是……但是长得丑的这个能怎么办? 高长乐眼睑微抬,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本宫看着你这张脸看着烦了。” “不想再看了,你有意见吗?” “公主殿下,您……您……”王福哭了,努了努嘴想要再最后争取一下高长乐的宽恕,可是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在宫里当差几十年,也算得上是个左右逢源的老人了,在面对高长乐这样霸道专横的,反倒是没了用武之地。 “得了,也别说本宫不留情面。” “长乐殿本宫不想看见你,你自己寻了一处地方带着吧,厨房仓库什么的都行。” 高长乐将手中的青花瓷缠文枝茶杯放下,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着,王福听了却喜极而泣,布满皱纹的眼眶下一双小眼睛散发着光亮,还以为他要被赶出长乐殿了,日后要去过苦日子了,没想到高长乐竟然给他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反转? 做长乐殿的主管太监的确风光,可是敛财却到底是要避讳一些的,毕竟长乐殿中安插过来的人关系错综复杂,不只是曹淑妃这一家,高长乐年幼不懂事,察觉不出来,可是别人却不是傻子,做的太过分了,怕也是不稳妥。 但是厨房和仓库这两处,可都是肥差啊,并且……如果王福能做这两处的主管的话,以后敛财就可以更大胆了! 厨房好还是仓库好。 王福心里开始盘算着是要现银还是要珍宝了。 “怎么,不愿意吗?” 高长乐挑眉,将王福这些小心思尽收眼底,没好气的说道,“不愿意就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本宫的面前了!” “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 “公主殿下信得过奴才,只要公主殿下还肯用奴才,不管是什么脏活累活奴才都愿意去做!那……那奴才便去替公主殿下您看守仓库吧!”王福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现银如何能比得上那些珍宝。 长乐殿的月例银子再多也都是有数的,可是皇上赏赐公主殿下的珍宝却是没个数的,随便偷偷拿走一件两件也没人知晓,却够王福受用良久了,虽然是占了个大便宜,可王福却还要做成慷慨赴义的模样,只叫高长乐心中冷笑。 “下去吧。” “本宫还要用膳,你丑到本宫了。” “……” 王福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灰头土脸的躬身告退,“是是是,那奴才就先去仓库打点了,就不叨扰殿下您用膳了!” 朱鹮很快的便带着小厨房做好的膳食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花梨木圆桌上,一样样精致的菜肴全都是按照高长乐的喜好来做,将高长乐点名要用的桃花糕送上来,朱鹮笑盈盈的说道,“公主,可以用膳了。” 适时,李劭已经再度换好了衣裳到了高长乐的面前侍奉,朱玉则是忙着布菜。 高长乐的目光落在那碟桃花糕上,潋滟的杏眸眸底涌动着一股别样的失落。 没有向话本子上说的那样,自古帝后皆是不和,甚至彼此仇视,她的父皇和母后可以算得上是后宫恩爱的典范,母后温婉贤淑,父皇深爱着母后,无论后宫发生什么腌臜算计的丑事,父皇对母后都是绝对的信任,哪怕多年无所出,膝下就只有自己一个公主,地位也依旧无人能撼动。 连带着自己出生之后也备受宠爱。 高长乐自小便是被元后捧在手掌心中的,母女关系很好,可惜在高长乐七岁那年,她母后出了意外。 在母后多年期盼之下,终于又有了身子,太医数月之后确诊乃是男胎,阖宫上下高兴,她母后也一直都在精心养着,然而还是在生产之时出了意外,胎儿胎位不正,是难产。 只能保一个。 高长乐到现在依旧记得,当时自己趴在她母后的身边,双手沾满了鲜血,都是从她母后身下流出来的,她努力的想要去帮她母后擦干净,然而那些鲜血却好像止不住一般,不但擦不干净,反而沾了自己一身。 高长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苦苦恳求她母后不要离开她,不要丢下她,弟弟没了可以再生,母后去世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无论高长乐怎么哀求,那个向来疼爱自己的,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母后还是执拗的坚持要保下弟弟,最终撒手人寰,离开人世,只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七皇子。 是她七皇弟的出生要了她母后的性命。 是她母后自私,只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皇弟却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是她父皇的绝情,母后难产之后好像没事人一般,说什么恩爱不消,地久天长,不过是活着的时候骗骗人罢了,死了之后便人走茶凉,抛在脑后,转身左右拥抱。 一夕之间高长乐的世界全变了。 她恨高长琛的出生克死了她母后。 她恨她母后保小不保大,就那样残忍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更恨嘉元帝的薄情寡义。 那年她七岁。 看似还是风光盛宠的嫡公主,实则却已经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罢了。 当时的高长乐懂得不是很多,不懂得表达自己心中的难过和痛苦,更无人同她诉说,她只是固执的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引起嘉元帝的注意,又偏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殿堂欢》正文 第十二章:想让你疼的时候你就得疼 她避开了所有和元后有关系的东西,命人砍了长乐殿所有她母后喜欢的桃树,甚至连她母后最喜欢吃的桃花糕也从不肯碰一口。 她母后用命换来的弟弟更是一眼未看,哪怕高长琛学会说话的时候最先会喊的是皇姐,高长乐的心也冷如刀。 高长乐越发的任性刁钻,稍一不顺便大发雷霆。 嘉元帝越疼爱她,越不愿意责罚她,她便越觉得是嘉元帝心虚,若不是后宫那么多嫔妃所在,母后也不会造人算计,他不过是心中有愧罢了,也便越造就了高长乐的极端。 哪怕她后来知道根本怪不得长琛,他也是个命苦的孩子罢了,想听一声他的皇姐却听不到了。 哪怕她后来自己执政监国的时候明白了后宫前朝紧密相连,有时候宠幸,并不代表爱,不过是为了权术制衡,想要同嘉元帝说一声对不起,也来不及了。 她就这样因为偏执,伤害了她这在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想故意忘掉便不存在的。 那些痛就好像是一根针一样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注意的时候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它,并不是不存在,并且,它想让你疼的时候你就得疼。 多年不见桃花糕,样子还是当年母后做出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高长乐缓缓伸出手,没有让朱玉帮忙,而是自己去拿了一块桃花糕在手中,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长乐自己都能感觉到她胳膊的颤抖,李劭在一旁拧眉,将高长乐的举动看在眼中。 “殿下,您尝尝,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奴婢明日便替您重新换一名御厨过来。” 看着迟迟未动的高长乐,朱鹮忙不迭的上前赔着小心,她不知道高长乐心中所想,只是看见高长乐眉心紧蹙,低垂着眸子,以为是高长乐觉得桃花糕做的不好,有些生气了。 原本宫中会做桃花糕的御厨很多,但是高长乐已经足三年不曾吃过,更不许人提过,这突然说想吃,让下面的人有些猝不及防了。 高长乐没有回答朱鹮,只是将桃花糕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苦的。 记忆中她吃过的,元后亲手做的,都是甜的。 高长乐将咬了一块的桃花糕放下,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掩藏住了眸底的泪意,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李劭。” “奴才在!”李劭上前。 “去将这碟桃花糕送去朝阳宫吧。”高长乐淡淡开口。 嘉元帝此刻,正是在朝阳宫同曹淑妃用膳,这桃花糕,不是给曹淑妃的,是给嘉元帝的。 目光流转之间,李劭已经分清楚了高长乐的用意,将那碟桃花糕端起,放在了红漆木食盒之中,“是,奴才这便去办。” 李劭身影离去,消失在黑夜之中,珠翠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羞愧的寻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殿下……” “殿下对不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胆敢在当差的时候昏倒过去,珠翠醒来的时候便觉得这是个晴天霹雳,按照高长乐的性格还不扒了自己的一层皮,便是她最为受宠的脸,犯了这样的错误怕也是不会被高长乐原谅的。 珠翠闭上眼睛,慷慨赴死的模样,可不想高长乐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反倒是指挥起来朱玉此后她用膳。 朱鹮悄悄摆手示意着珠翠退后,低声道,“珠翠姐姐,殿下现在这会儿心情很好,您就别凑上前去惹公主不高兴了!” 嗯,高长乐现在的心情很好。 这可是李劭说的,和朱鹮没什么关系! “真的?” 珠翠着实松了一口气,乖乖听话的站在高长乐的身侧,还时不时的献着殷勤。 —— 朝阳殿。 橘黄色的琉璃宫灯似驱散了黑夜,将整座寝殿照亮。 曹淑妃一身浅蓝色银纹绣白蝶花的长裙,梳着简单的桃心簪,斜插一只翡翠簪子,垂着的细细银流苏借着金绯色的光芒衬托的曹淑妃那张脸蛋娇俏可人,撩人心扉,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身穿明黄色绣金线五爪金龙的中年男子。 “皇上可觉得今晚的菜式如何?” “都是妾身亲自下厨做的,听闻皇上近日来总是顷刻,想来也是日夜批阅奏折劳累所致,特意替您熬了一碗莲子银耳汤,润肺止咳,皇上您可要尝尝?” 曹淑妃出身不高,却样貌出众,性格又很是温婉体贴,在朝阳殿的时候,总能让嘉元帝放松不少,因此起初可能是因为曹淑妃疼爱高长乐的缘故而对她多有宠幸,后来便是嘉元帝自己想来休息的。 “也好。” 嘉元帝点了点头。 曹淑妃面色欣喜的上前,小心替嘉元帝盛了一碗到了跟前,又替嘉元帝布好了碗碟中的菜肴,落座之间看着嘉元帝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娇羞。 已是中年,但嘉元帝的身上却越发沉稳俊逸,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因为岁月的沉淀而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即便是到现在,曹淑妃依旧能记得那年她初大选入宫见到嘉元帝的场景。 只不过,她当时身份卑微,不过是个叫不上名号的良人罢了。 当时的她,怎么也不敢想,自己也会有陪在嘉元帝身边的那一天。 在曹淑妃期待的目光下,嘉元帝缓缓喝了几口银耳汤,淡然的夸赞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只是盛夏酷热,这些事情你本不必亲手做的。” 得了嘉元帝的夸赞,便愈发的让曹淑妃脸色羞红了,低头之间脸颊浮上了几抹红晕,“皇上这是说的哪的话,能得皇上您的夸赞,便是妾身死了都值得了,何况是下厨替皇上洗手作羹汤。” “妾身愿意的。” “只要皇上喜欢,妾身愿意替皇上做一辈子!” 嘉元帝拍了拍曹淑妃的手,不做多言,他明白曹淑妃也便只擅长做这些事情了,转而开口说着别的话题,“怎么不见长雪?” 提起高长雪,曹淑妃眸含春水,“皇上莫要怪罪,长雪这孩子有些太不知道分寸了。” 《殿堂欢》正文 第十三章:独宠只是高长乐的 “秦夫子本是皇上请来教导大公主的,可是长雪却不知好歹的非要跟着凑热闹,央求着秦夫子也教她一些,这孩子愚钝,学什么都不如大公主学得快,这会儿怕还是在做着秦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 “叫妾身看,长雪便是不该学这些的,明日,妾身便让她不学了吧!” 曹淑妃叹了一口气。 嘉元帝却是微微蹙眉,思忖片刻说道,“难得她喜欢,便让她跟着学吧,左右秦夫子也请进宫了。” 左右高长乐也不愿意去跟着学习,闲着也是闲着。 曹淑妃面色一喜,惶恐的看着嘉元帝,“皇上……” “这……这怎么可以呢!” 秦夫子的地位举足轻重,皇上这话的意思,便是相当于单独给高长雪请了个老师了,这份殊荣,不只是会让高长雪受益学到有用的知识,更会让宫中的人高看高长雪。 皇上竟然这般疼爱她的长雪吗? 嘉元帝那张俊逸的面容下表情淡然,“没什么不可以的,顺道让宫里面适龄的公主都跟着一起吧。” 独宠只是高长乐的,其他的人,在嘉元帝眼中毫无特例,哪怕……哪怕她的长雪的的确确比高长乐优秀很多,也依旧不能让嘉元帝偏宠。 曹淑妃脸上未来得及扬起的笑容就这样僵硬在唇角,心中些许失落,可是很快的便又重新扬起笑容,躬身在了嘉元帝的面前,“是,皇上疼爱公主们,妾身明日便去传皇上的旨意。” 嘉元帝闷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每次到曹淑妃的寝殿中的时候,似乎嘉元帝的话都不怎么多。 曹淑妃却是在努力的看着嘉元帝的眼色,寻找机会同嘉元帝说说话,她的家世不好,出身卑微,自小也是没有受过好的教导,比不得元后才华横溢,小到可以和嘉元帝谈诗作对,大到很多朝政上也可以和嘉元帝高谈一二,说着自己的看法见解。 曹淑妃曾经学过元后的模样想要讨嘉元帝的欢心,可嘉元帝却只是面色淡淡的看着自己,“妙影,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大可不必这样。” 借着橘色的烛光,看着渡了一层金绯色的俊逸脸庞,曹淑妃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好垂眸柔声问道,“皇上今夜留下来吧,让妾身侍奉您。” “嗯。” 又是一声嗯的声音,但曹淑妃已经很高兴了。 爱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可以让人卑微到尘埃之中。 只要对方肯给自己回应,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字,都可以让自己高兴很久很久。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悬挂在巨大的黑幕之上。 朝阳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一会儿步语便脚步匆匆的到了寝殿内,目光犹豫的看着曹淑妃和嘉元帝。 曹淑妃正打算示意步语退后一步说话,嘉元帝却已经抬起了头,看着面色紧张的步语开口道,“怎么了?” 曹淑妃在一旁目光同样忐忑的看着步语,可莫要是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才好。 步语信步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是长乐殿的人,公主殿下晚膳的时候心情不错,用了许多不说,还特意命人给淑妃娘娘送来了几样小食。” 曹淑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小事。 高长乐虽然任性刁蛮,却心思单纯,曹淑妃不疑有他,只当做是高长乐可能不知道嘉元帝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宫,以往的时候,高长乐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也是会送一些过来的。 曹淑妃脸上的紧张消失不见,陪着笑容说道着重说道,“皇上,您看公主的心中还是惦记着您的,知晓皇上您今夜在妾身这里用膳便命人送了吃食过来。” “步语,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那王福请过来,将公主送来的小食端上来。” 嘉元帝眉心微蹙,脸色并不大好。 高长乐哪是记挂自己,怕是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吧。 步语拼命的给曹淑妃使眼色,然而曹淑妃却一心愉悦的目光放在嘉元帝的身上。 无奈之下步语只能去殿外请人,可近来的人却不是王福,而是李劭,让曹淑妃脸上的表情些许惊讶,努力的看着那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却是在想着好像从哪见过他一样,可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给皇上,淑妃娘娘请安,奴才李劭奉大公主之命给淑妃娘娘送来几样小食。” 李劭一一行礼问安,便动作利落的将红漆木食盒中的小食端了出来,摆放在了嘉元帝的跟前,“皇上,淑妃娘娘若没什么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你是……” 嘉元帝率先开口,问出了曹淑妃心里的疑惑,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从前怎么从未在长乐殿见过你?” 并且,高长乐一向是信任王福的,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小太监,竟然顶替了王福的位置。 李劭不慌不忙,面对嘉元帝的责问没有半分的胆怯,“奴才是今日被大公主调进长乐殿的,承蒙大公主信任,让奴才接了王公公的差事。” 嘉元帝眼神不着痕迹的在李劭的脸上打量了几番,略微有些欣赏,目光又瞥向了刚刚从红漆木食盒中端上来的几样小食,看见那碟桃花糕,剑眉鹰目下目光稍稍变幻。 “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李劭躬着身子,一路退出了寝殿。 嘉元帝却没了再用膳的心情,缓缓起身。 “皇上可是吃好了?” “那妾身伺候皇上您沐浴更衣?” 曹淑妃没瞧出来高长乐送来的那些小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却是能感觉到嘉元帝的异常的,忙不迭的起身,不想嘉元帝却神色淡然道,“不必了。” “朕突然想起御书房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 话音落下,嘉元帝并没有给曹淑妃多说的机会,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朕明日再来看你。” “皇上……皇上……” 曹淑妃慌了神,不明白嘉元帝明明说好了要留宿朝阳殿却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惹的嘉元帝不高兴了吗? 曹淑妃快步追着嘉元帝的脚步,可留给她的,就只有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那道欣长的背影。 他从来都是,连个眼神目光都不留给自己。 《殿堂欢》正文 第十四章:谁说我爬树水平不高? “皇上,可是要回御书房?” 嘉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宋生上前,试探性的问着,只是觉得心中奇怪,来朝阳殿的时候,他们便是从御书房出来的,嘉元帝的性格他很是了解,若是着紧的朝政没能处理完,是万万不会入后宫的。 多半是因为晚上长乐公主的那一碟桃花糕让皇上改变了主意。 揣测归揣测,做奴才的却是不能超过主子。 宋生在嘉元帝身边当差多年,深知这个道理。 嘉元帝目光深长的望着漆黑的夜色,感叹道,“去长乐殿吧。” “奴才知道,皇上请。”宋生面色一紧,果然是因为那碟桃花糕。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元后去世后这三年的时间里,高长乐和嘉元帝父女二人的关系也是如履薄冰,嘉元帝依旧疼爱高长乐,只是父女二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时间和次数。 只是赏赐不断,包容依旧。 时令到了,该有什么新鲜的贡品水果送到高长乐的寝殿。 番邦朝贡,得了什么新鲜的珍宝珍馐送到高长乐的寝殿。 今天还真是个新鲜事儿,长乐公主碰了许久都未曾碰过的桃花糕,而皇上也要踏足许久都未曾踏足过的长乐殿。 轿辇和随行宫人遣退,只剩下嘉元帝和宋生两个人漫步在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宫道上,宋生敛起心中的错愕,小心谨慎的陪在嘉元帝的身后。 银白色的月光从枝头撒下,将嘉元帝的影子衬托的极其修长,宋生更能看出来嘉元帝的孤寂,沉眸想了想,笑着开口说道,“皇上,十皇子满月,宁贵人晌午的时候来问候过皇上,满月宴该如何操办。” “一切如常吧,就按照九皇子之前的仪仗去办。”嘉元帝想也没想的回答,“至于名字,让内府拟定一些吉祥的字过来,朕空闲时间择了送去元福宫。” 宫中皇嗣出生,都会在满月的时候举行满月宴,并且由皇上亲自赐名。 往年满月宴应当由皇后娘娘出面主持,元后难产而亡便落在了贵嫔李安宁的身上,后来李家犯案被抄家,便由许夫人接任代理,可后来…… 连许夫人也病逝了。 嘉元帝的嫔妃不少,这几年却相继亡故了不少,一晃眼看下来,皇后之位空悬,便是连三夫人也只剩下了宁贵人一位。 宋生不只是在询问着嘉元帝满月宴该如何操办,更是在询问着皇上,是否应当考虑一下新晋几位娘娘的位分,补一补空缺,否则便是连宫中庶务想要交给个人打理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本朝又无太后可以暂代。 宋生又补充道,“皇上,眼见着您的寿宴也快要到了,宫中若是没有个主事的娘娘,怕是到时候内府的那些下人们是拿不定主意的,要是让皇上您不满意,那可便是大罪过了!” 嘉元帝蹙眉,略微沉吟片刻道,“宁贵人在宫中多年,也算是勤恳本分,便生升她的位分为夫人,由她自己主持十皇子的满月宴吧!” 宫中剩下的嫔妃当中,要以宁晚秋最为办事周全。 其实宁贵人的门第本也不低,大可以成为藩王,世子的正妃,没必要入宫做一个小小的贵人,可当年宁贵人执意要入宫,又不肯求位分,皇上不得不给宁家一个面子。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反倒是当初苦苦坚持下来的宁贵人脱颖而出了。 “皇上明鉴,那奴才便先替宁夫人谢谢皇上的恩典了。” “在月子里晋封位分,这可是不小的殊荣。”宋生脸上表情羡慕。 嘉元帝却突然爽朗的笑了笑,“要不是你打小就跟在朕的身边,朕当真会以为你是受了晚秋的好处才来朕的面前提醒朕的。” “得,皇上您这话算是提醒奴才了,明日传旨的时候,一定会向宁夫人讨一个大大的好处。”宋生亦是笑呵呵的配合着嘉元帝打趣,说话的功夫二人便已经到了长乐殿。 守在门口的李劭见嘉元帝的身上前来并不觉得意外,正准备福身行礼的时候却被嘉元帝叫住了。 “公主在做什么?” “在用晚膳。” 高长乐速度极慢,派遣李劭走了一趟朝阳殿回来才刚动了两筷子,这会儿估计也是在等着嘉元帝一起。 李劭垂眸回答,果然便瞧见了嘉元帝信步走了进去,落座在高长乐的身边,而高长乐眼皮都未眨一下,仿佛没有看见嘉元帝一般。 宋生不由的捏了一把汗,阖宫上下,怕是只有大公主一个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和皇上相处,偏皇上还不介意。 “今日爬树摔了?” 嘉元帝命朱鹮多添了一副碗筷,坐在高长乐的身旁神色淡然的用着晚膳,不轻不重的声音好像是普通百姓家的父女闲话家常一般,态度轻松,嘉元帝虽然目光没有直接盯在高长乐的脸上,也并未多说话,却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切。 “嗯。” “想要去折两支桃枝给你,没站稳摔了。” 元后喜欢桃花,连带着嘉元帝也喜欢桃花,原本高长乐是不怎么理会嘉元帝的,眼见着嘉元帝的寿辰也要到了,总不能这个时候还惹嘉元帝动怒,高长乐是想要示好的,奈何不慎摔伤。 “想要摘便叫宫人守在一旁,要么抬过去梯子让人扶着,你那爬树的本事如何,心里没个谱吗?”嘉元帝淡淡的挑眉,说出来的话让席间上的两个人没什么反应,却惊讶了一屋子的宫人奴仆。 这要是旁人,怕是高长乐身为公主如此离经叛道,皇上做父皇的一定会斥责她不老实安分,没有个公主该有的端庄贤淑的模样,可是嘉元帝倒好,不但没有说高长乐半句不是,反倒是将重点放在了公主爬树没有让宫人帮忙,爬树没有拿梯子,和爬树水平不好这些个问题上面。 李劭不由得错愕,饶是再深沉的城府,在今日的所见所闻之后,也是不由得被惊讶到了。 这对父女,究竟是用个什么样的方式在相处??? 嘉元帝没说什么,高长乐却不满的皱眉,樱桃般的红唇扁着,“谁说的?” 《殿堂欢》正文 第十五章:皇上和大公主互怼的用膳时间 “我厉害着呢!” “厉害着呢还能摔了?”嘉元帝轻嗤了一声打趣,英气的眉眼却是含着笑意的。 “大意了。” 高长乐眼睑微抬,理直气壮的回答,却是在嘉元帝来了之后将晚膳吃的极认真,不消一会儿碗里的桂圆银耳粥便消了大半,慢悠悠的望着碗碟中的剩下的那块糖醋小排伸出了手。 谁知道伸出去的筷子却被嘉元帝的筷子挡了回去。 嘉元帝也想要那块小排。 高长乐挑眉,漆黑的杏眸瞪着嘉元帝,嗔怪道,“干什么!” “用膳啊。” 嘉元帝唇角微微挂起,好像不晓得高长乐的喜好一般,忍笑道。 高长乐自然不依,板着脸的将挡回去的筷子又伸了出去,父女二人就这样较上了劲儿,看着外面看守着的朱鹮和朱玉胆战心惊。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难得皇上亲自过来同殿下用膳,可别打起来了啊。” “那还用你们说,看着公主和皇上的样子,怕又是要有一番争执了,咱们还是躲远点吧,免得被牵连。”珠翠白了朱鹮朱玉眼,冷笑出声,高长乐同嘉元帝打起来,也不是头一次了。 当年江修仪册封的时候,高长乐便和嘉元帝闹了一场,搅了册封礼,砸了花瓶,声势浩大,足足三年时间宫人们想起之时还不由得唏嘘不已。 父女关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了裂痕,以至于后面几年明明心中牵挂着对方,却谁都不肯主动踏出一步和解,即便是相遇也是相顾无言。 她刚中暑未消,躲都躲不及。 对了。 她中暑了。 珠翠突然双眸半眯,面上一喜却还要强行的压下,脚步虚晃的看着朱鹮说道,“我头晕,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公主吧。” 走为上计。 她可不想再被高长乐处罚。 “呸!” “什么人!” 朱鹮看着珠翠撅着屁股摇头晃脑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唾弃,“亏得公主殿下最疼的人就是她,每次遇到事情都寻了借口离开,等着公主消气了她才回来哄着,好像个老好人!” “算了朱鹮姐姐,咱们早该习惯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她们!” 朱玉紧紧的抓着朱鹮的手,“不然咱们再去小厨房要一份糖醋小排,给主子们送过来吧!” 朱鹮也觉得好,忙不迭的点着头,“我看也行,别因为这点小事火上浇油。” “朱鹮姐姐,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就行了。” 不想朱玉还未来得及离开,便被李劭给叫住了,“朱玉姐姐,怕是不必了。” 朱玉不解,顺着李劭的目光望去却恍然大悟。 殿内哪里还有刚刚两人相争执的箭弩拔张,高长乐和嘉元帝相争落败,可那糖醋小排却是被嘉元帝亲自夹着到了高长乐的碗里,“食不过三。便是再喜欢也不能吃的多了。” “否则这道菜三天之内都上不了桌了。” 高长乐偏爱甜食,又特别喜欢酸甜口,每次小厨房烧出来了糖醋口的菜肴,高长乐都会吃的干净,平日倒还好,这会儿高长乐刚摔伤了头,要忌口的。 “知道了。” 最后一块糖醋小排入口,高长乐心满意足的敷衍。 嘉元帝却心情大好。 “长乐殿的御厨手艺不错,尤其是那碟桃花糕。” “赏。” 殿外的宋生会意的上前,“奴才明白,这便去办。” 吃着糖醋小排的高长乐却含糊不清的说着,“你吃了吗你就说我小厨房的御厨手艺好。” 还未踏出寝殿外面的宋生嘴角扯了扯。 大公主这一番伶牙俐齿怼着嘉元帝的模样,莫名的有一种……喜感? 在朝堂之中北斗之尊,面对临国使臣的刁难尚且还能面不改色,可是偏到了大公主这里就屡屡吃瘪,让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不敢笑出声。 朱鹮朱玉钦佩的也眼神看着李劭,她们侍奉了高长乐那么久都没能将公主的心思琢磨透,这个小太监不过刚来,便能看出来高长乐的喜好,实属难得,或许公主殿下让他来顶替王福的总管位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嘉元帝目光威严,“君无戏言。” “没吃。” “哈哈哈哈,父皇你好歹假装你吃了一下啊!”高长乐沉着的脸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啼笑皆非的看着嘉元帝那一脸正经却偏要说着不正经的话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父皇还是蛮可爱的。 父皇…… 父皇!!! 公主殿下终于肯叫父皇了! 三年了。 公主殿下终于肯主动叫父皇了! 朱鹮快要将朱玉的手捏碎了,紧张的整个身子颤抖,说是喜极而泣一点也没有夸张。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公主殿下原谅皇上了? 她终于能体谅皇上的难处了吗? 同样的,目光微动的,还有嘉元帝。 在高长乐喊出那一声父皇的时候,向来沉稳的嘉元帝,也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只是一瞬间,他那英气的双眸中便闪过了诸多的情绪。 惊讶。 愣神。 欣慰。 还有……高兴。 一晃十年过去,高长乐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美貌精致,青涩的脸上已然有了元后当年的七分模样,剩下的三分,便是从自己的模样中拓下来的,嘉元帝突然想起高长乐两岁那年刚牙牙学语,学会的第一个词便是父皇。 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成就。 后来娴音过世之后,长乐便不再叫他父皇了。 嘉元帝知道,长乐是在怪他,怪他为何在娴音刚过世不久,便急着立下娴音生前的陪嫁大宫女江采薇为修仪。 高长乐避开嘉元帝的目光,心中同样百般滋味和酸楚,垂眸之间已然有了湿意,她明白嘉元帝一直都是疼爱自己的,只可惜她不太会表达,嘉元帝亦是同样用错了方式。 前世嘉元帝离世,高长乐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面,如今看着昔日心中惦念的父皇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便是没有前世的那些经历和会晤,高长乐想,她怕是也不会再怪嘉元帝了。 “你若喜欢,赶明儿你的生辰便把我的厨子送给你,让他独独负责你的寿宴吧,算我送给您的生辰贺礼。” 《殿堂欢》正文 第十六章:最好的贺礼 “朕可不敢要。” “你给了朕之后,还不是双倍的要回去?” “朕到时候去哪里赔给你两个手艺合你喜好的御厨来?” 嘉元帝爽朗的笑着,看着高长乐娇嗔的模样满眼慈爱,低沉沙哑的声音略有些心酸感慨,“萱萱,其实你已经送了很好的一份生辰礼物给父皇了。” 这一声父皇。 对嘉元帝来说,便是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三年了。 他的萱萱终于长大了,也终于肯原谅自己了。 高长乐转过身,没让嘉元帝看见自己眼底的湿润,置气一般的冷哼,“别人想要我还不肯给呢!” “好好好,父皇知道。” “父皇明白。” 嘉元帝的眸底亦是有些泪意,亲昵的摸了摸高长乐的脑袋,“时辰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朕也要回去继续处理政务了。” 嘉元帝起身离去,高长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父皇。” “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 今年是承泽十一年。 前世嘉元帝乃是承泽十九年患病驾崩,太医说是积劳成疾,又忧思过虑,她们父女便是想要享受天伦之乐,所生的时间也只剩下了八年了…… 当你不在乎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长,可若你看重,便会觉得时间匆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时间流逝,一去不回头。 哪怕今生不能让嘉元帝寿终正寝,高长乐也势必要想办法好好的将养着嘉元帝的身子。 嘉元帝俊逸的脸上露出欣慰笑容,“放心吧,父皇身体强健着呢。” 如今嘉元帝正值三十而立的壮年,他并不懂高长乐话中的含义,但却依旧因为高长乐的关心而高兴。 —— 烈日炎炎,红艳艳的太阳似乎要将整座皇宫烧着一般,刺眼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大地上。 元福宫。 宁贵人一身浅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身系软烟罗,头上斜插着碧玉海棠宝石簪,琉璃眸光如黑曜石明亮,朱唇带着初为人母的婉婉笑意,目光慈爱的看着花梨木雕花摇篮中熟睡的婴孩。 垂眸之间水晶流苏幕帘外结伴而行的两位妙龄女子正浅笑嫣然的走近内室。 “贵人大喜。” 孙容华抿唇,笑盈盈的看着宁贵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旁边的另一位梁修容却是嗔怪着的推搡了一下孙容华,“可不能再叫贵人了,如今应当称呼为夫人了。” “夫人大喜。” 孙容华一身杏黄绣菱花长裙,香墨弯弯,燕脂淡淡,容貌算不上娇俏,却也是担得起清秀二字,梁修容身着水蓝色绣海棠石榴裙,肌肤似雪,脸颊红晕的娃娃脸上带着几分娇憨顽皮。 二人结伴而来,相视一笑之下缓缓蹲在了花梨木雕花摇篮旁,语气温柔的抚摸着摇篮中的婴孩,唇角扬着笑容,“十皇子也大喜呢!” “还未出月子便圣眷正浓,以后更不会平凡了!” “小皇子,您可真是好福气呢!” 赐封的圣旨已下,宁贵人晋封为夫人,并且还主办十皇子满月宴,阖宫上下的嫔妃们个个都是耳聪目明和人精一般,晓得宫中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喜上加喜的大事了,更琢磨着皇上的脾性和喜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是止步夫人,还是不日便更上一层楼? 但总逃不过此刻的风光和矝贵的,现在的宁夫人,俨然是后宫之首,连带着十皇子也跟着身份尊贵了起来,人人都说,想要在后宫站稳脚跟,多半是要母凭子贵,实则也并非全然如此,便是子凭母贵的也比比皆是。 那长乐殿的大公主不就是这么个例子。 仗着元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恃宠而骄,却无人敢忤逆,还不都是因为嘉元帝对元后的宠爱。 可惜了元后那样善良大度的人,她的女儿却是偏执极端,没她生前半点影子。 况且,这么多年了,嘉元帝的子嗣并不少,能亲自主持自己皇子皇女的满月宴的嫔妃却是屈指可数,唯独当年的元后和那早逝的李贵嫔曾经有过殊荣,这两位,可都是皇上曾属意过的管理后宫的人选。 可能嘉元帝在赐封的时候并没想那么多,但是后宫的人早已经九曲心肠,从各方面将嘉元帝的心思给猜了个遍。 宁晚秋脸上笑容温婉,目光恬静的看着前来道贺的梁修容和孙容华,宠辱不惊道,“皇上对子嗣厚爱,宫中每位姐妹诞下皇子公主都能得到封赏,如今我不过是捡了个运气,跟着十皇子沾光了罢了。” “瞧您说的。” 梁修容嗔怪着的看了一眼宁夫人,“您入宫多年,无论是资历还是为人宫中姐妹都是信服的,如今您又成功的诞下了十皇子,还有二公主,三公主在,可谓是儿女双全,子嗣福绵,谁还能和您相比。” 宁晚秋乃是宫中最早一批嫔妃,侍奉皇上多年,她的二公主高长羽,三公主高长青被教养的水木清华,出尘脱俗,很是得嘉元帝的赞赏,如今有了十皇子傍身,便更加锦上添花。 到底是孕育了嘉元帝子嗣最多的嫔妃,又入宫时间最久,熬也该熬到宁夫人风光了。 梁家和宁家乃是世交,梁安琪入宫之后便和宁晚秋关系亲厚,至于孙容华……乃是从前宁晚秋的陪嫁,诞下三公主之后,宁晚秋的身子便一直都不大好,无法侍奉嘉元帝,不得已,便只能将自己的贴身宫女送去侍奉嘉元帝,起初只是册封了个良人,如今倒也挨到了容华的位分。 听闻梁修容的话,宁晚秋似乎也有些感慨,“是啊,到底是添了十皇子了,也算是了却我心中的一桩心事。” 眼下宫中皇上的子嗣虽多,可看得上眼的就那么几个。 公主中以高长乐为首最为受宠,其他的公主无论再怎么样优秀,在高长乐的面前都黯然失色,至于皇子…… 早些年嘉元帝最宠幸的,乃是李贵嫔的大皇子,刚起了蒙便展现出了异常的天赋聪慧,当时皇后膝下无子无嫡,很多人传言嘉元帝可能有意立长,将大皇子册封为太子,可惜后来李家出事,李贵嫔虽没收到牵连,却性格刚烈追随李家自尽…… 而大皇子,也没几年便没了。 《殿堂欢》正文 第十七章:有性格的五公主 李贵嫔的过往固然让人唏嘘,却也是在无时无刻给宁晚秋提着醒儿,公主再好,也不如一个聪明机灵的皇子要更加可靠讨喜。 元后有着皇上的百般宠爱身旁还有大公主傍身,却也要豁出去性命的生下嫡子,何况是其他的嫔妃呢? 宠幸大多都是昙花一现,想要长久的在后宫生存下去并且不倒,便一定要有自己的皇子! 如今…… 宁夫人垂眸,看着襁褓中婴孩那粉嫩又肉嘟嘟的小脸满眼慈爱,老天当真是对她不薄,想了那么多年,也念了那么多年,如今也算是达成心愿了!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着她的十皇子长大,而这之后,宁晚秋要做的,就是如何花费心思,将十皇子培养成嘉元帝心中最满意的皇子。 “夫人,咱们可说好了。” “十皇子满月宴的时候您可一定要让臣妾来做那抱十皇子抓周的福者,不然臣妾不依!” 梁雅涵嗔怪着的看着宁晚秋。 她也算得上是有福之人。 家中父母双全,兄弟成器,而她本人,入宫不到两年便有了六公主,日后的位分也必然不会止步在修容上,更要紧的事情是,宫中合适的嫔妃,也便只有梁雅涵适合了。 只有正宫所出的嫡子嫡女的满月宴才配得上大摆宴席,将那些宫外有品阶的贵妇一同邀请入宫,而其他的嫔妃的皇子,便只是家宴。 “这是自然的,你便是想要推脱也是不成的!”宁晚秋虽然是在笑着,可是眉间间的表情却是有些心酸落寞。 一旁的孙容华听着眸中目光满是羡慕。 —— 朝阳殿。 “母妃。” 高长雪身着一袭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略有些婴儿肥的鹅蛋脸上,五官淡雅,小小年纪脸上有着不符的沉稳,此时正面容凝重的看着曹淑妃,“有何吩咐?” 其实平心而论高长雪样貌并不算丑,单单看着她国色天香算不上,起码是能占一句小家碧玉,奈何高长雪时运不济,嘉元帝容貌俊郎,宫中嫔妃又都倾城绝色,以至于皇子公主们的容貌也便更上一层楼。 像高长雪这样占了爹娘容貌缺点的,不是很多。 因此也就造就了高长雪的自卑。 容貌上比不得旁人,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高长雪自打懂事时候起便事事上进,从不肯落后于人,如今宫中来了位秦夫子,高长雪便越发用功努力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研读秦夫子所留下来的课业和教导,便是连同曹淑妃说会儿话的时间都很少。 曹淑妃明白高长雪的倔强和上进,也不曾打扰过她,可是该有的场面却是少不了的。 “长雪,母妃知道你刻苦上进,但是长乐昨日从树上摔下来受伤了,你身为妹妹怎么也该是去看望她一下的!”曹淑妃柔声哄着。 可高长雪却是嗤笑一声,“母妃,从树上摔下来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还需要人去探望?” “这……” 曹淑妃脸上笑容微僵。 这的确是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相反还很丢脸,可她毕竟是高长乐啊,只这三个字便足够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原因和光彩。 “您见着宫里面哪位娘娘去过?便是没有娘娘,皇子和公主又可有人踏入她的长乐殿?” 高长雪目光淡漠,声声质问让曹淑妃说不出话来。 “母妃,你若喜欢攀附她,你便去,女儿还有要事要做,便先不奉陪了!”话音落下,高长雪不顾曹淑妃的阻拦,转身离开。 曹淑妃到了唇边的话就这样被高长雪堵了回去,无奈又欲言又止的看着高长雪离开的背影,“长雪……长雪……这……” “娘娘,五公主忙于学业应当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您便别同五公主较劲了,奴婢已经准备适宜,还是咱们先去探望一下大公主吧。”步语见曹淑妃眸底的失落,慌忙上前打着圆场。 曹淑妃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但随即,便将自己眉宇间的失落给压了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的确是要去看看长乐,另外再看看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昨夜高长乐突然一时来了兴致送她几样糕点,当时曹淑妃不明白那些糕点的意思,更奇怪为何嘉元帝好好的又中途离开,可是在知晓嘉元帝并未急着回御书房而是转道去了长乐殿之后,曹淑妃才明白过来,是不是那些糕点有恙。 四方托人去打探了才知道,问题竟然是出在了那几样糕点上。 桃花糕可一直都是元后最喜欢的甜食。 高长乐送桃花糕来是做什么? 让嘉元帝去看望她? 她不是早就不在乎嘉元帝的看法,不想见嘉元帝吗?何必还要动手,还是说,只是无意的?! 曹淑妃要一探究竟才行。 “也是。” “走吧。” 曹淑妃眯了眯眼睛,要是只是无心而为还行,若是有心……她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高长乐! 曹淑妃带着步语莲步幽幽的向着朝阳殿的方向赶去。 —— 盛夏知了鸣叫,声声聒噪。 高长乐身着绛红色绣菱花长裙,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的面容艳丽,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此时正顶着晌午的炎热,在御花园中四处闲逛。 “公主殿下,这会儿太阳这么毒,为何不在寝殿中好好的休息着,来御花园做什么?” 珠翠扁着嘴,下意识的吐槽着,可是在接触到高长乐的眼神之后,却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更是不自觉的想起昨日高长乐对自己的使唤……她可不想再中一次暑,还未等高长乐发作开口,便自己缩了缩脖子,嘘了声。 倒是朱鹮上前贴心的看着高长乐,“公主殿下,要不然奴婢去替您取来一些冰镇水果和茶点?” “不必了。” 高长乐眉目低垂,“前面有凉亭,去休息休息吧。” “是!” “多谢公主殿下!” 珠翠目光一喜,抢在先前向着那凉亭走去,看的朱鹮直蹙眉,反观高长乐,倒是面色无异,没有半分动怒的模样。 《殿堂欢》正文 第十八章:她不配 许是经历过前世跌宕起伏的十年,让高长乐看透了很多事情。 报仇固然重要,可比仇恨更值得人注意在乎的,是亲情,前世她因为性格偏执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将自己困住,错失了很多和家人好好相处的珍贵机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如今重生回来,比起如何收拾教训曹淑妃几个,高长乐更想要好好的承欢嘉元帝膝下,至于珠翠……这种小角色,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去动心思算计她。 连粒沙子都算不上。 不配让高长乐去花心思。 不配让高长乐浪费时间。 “让你准备好的鱼食拿出来。” 高长乐眉梢皆是带着笑意,纤细修长的缓缓伸到了朱鹮的面前。 朱鹮微微有些愣神,但还是很快的便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笑着上前,“公主,在这了,您今儿怎么心情好,怎么想起来喂锦鲤了。”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看着湖面上像撑开的张张绿伞,停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波一般的荷叶将荷花的花瓣儿衬托的洁白如玉,花里又拖着深深绿色的莲蓬,称的上是夏日里一番别样景象。 “谁说本宫是要喂锦鲤了?” “本宫是想要摘莲藕了。”高长乐语气有些傲娇。 朱鹮脸上带着大大的疑惑,“啊……” 不是喂锦鲤,为什么要带着鱼食? 鱼食还能让莲藕自己上岸不成。 “李劭。”高长乐樱桃一般的红唇启开,轻轻的喊了两个字。 李劭便立即上前会意的躬身,“奴才明白,奴才这便去办。” 荷安湖建的极大,立于御花园内,湖水中栽种了大片大片的荷花,不只是可以观赏,夏日里这湖水中的莲藕更成为宫中主子娘娘们的最爱,凉拌莲藕爽口又清凉,湖中央建着一处谢芳亭,湖水岸边便经常停着往来小舟,既可以采莲子摘莲藕,又可以泛舟游览去湖中的谢芳亭小坐。 李劭扫了一眼岸边仅剩下的一条小舟,脸上剑眉微微的拧着,但很快,便压了下去,将小舟解开划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可以上来了。” 高长乐伸出手,由朱鹮和李劭一左一右的搀扶,三人乘舟刚好,高长乐寻了处舒心的位置微微欠着身,半眯着双眸感受着习习凉风夹杂着荷花的清香阵阵袭来,吹散了一身的热气和烦躁,一种不可名状的惬意弥漫全身,仿佛天也跟着湛蓝起来。 躲在凉亭中的珠翠本是窃喜着的,公主殿下太傻了,竟然有凉亭都不知道利用,还盯着盛夏那么毒辣的太阳四处乱逛,还好她机智,不然这一身娇嫩的小白脸可就是要被阳光晒得红肿了。 可不想珠翠享受阴凉没高兴多久,便突然瞪大眼睛,面带急色的从凉亭中跑了出去,“公主……”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珠翠脚步匆忙,撞到了一旁的假山石块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可高长乐等人的小舟已经远去,便是想追都追不上了,珠翠要哭了,她就这么被公主殿下忘在了脑后了吗! 早知道公主殿下心性不定,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她就应该跟着公主殿下身旁寸步不离的,这下好了,待会儿怎么和淑妃娘娘交代? 珠翠哭丧着脸,忍着小腿传来的阵阵痛意,着急的向着那荷安湖中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张望,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公主殿下只是游湖泛舟了一会儿,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更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淑妃娘娘的事情,她……她便在这湖边等着好了! 都怪这个大石头! 珠翠忍着疼,咬着牙的从地上站起,想要狠狠的踹这大石头出口气,可不想…… “啊……” “嘶……” “呜呜呜……” 可不想一脚下去,另一只健全的小腿也疼的只抽筋。 “珠翠,你干什么呢?” 曹淑妃突然出现的声音更是让珠翠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曹淑妃那紧蹙的眉头和狐疑的眼神,珠翠心中一慌,忙着请安,“淑妃娘娘!” “你们公主呢?” 曹淑妃眉心拧的更紧了,让她好好的盯着高长乐,有什么事情来向自己禀告,可这珠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用都没有,不但消息一点都不灵通,看这样子……好像是在高长乐的面前失宠了? 珠翠目光躲闪,“公主……” “公主殿下……” 步语抢先一步,目光望向那荷安湖中的几道身影,“娘娘,公主殿下泛舟游湖去了。” 曹淑妃顺着步语的眼神,果然望见了惬意的高长乐几人,再回过头看着珠翠灰头土脸的样子,曹淑妃声音冷冷的开口,“没用的东西!” “连公主都侍奉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你说,你又做了什么事情让公主不高兴了?”曹淑妃声声呵斥,不给珠翠反驳的机会,“你要知道,你娘家的人可全都在我娘家人的手里,你若是没用了,休想让她们再拿到半个子儿的银子!” 珠翠,“……” 珠翠好委屈啊,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更没得罪了高长乐啊! 只是……只是因为她偷懒,这才会被高长乐给一时忘记了,可是没办法,她娘家的人还全仰仗着曹家的照拂过日子呢,珠翠不敢不听! 珠翠眼眶红红的,忙不迭的同曹淑妃道歉,“对不起淑妃娘娘,奴婢下次不会了!” “哼!” 曹淑妃一声冷哼,不再理会珠翠,却是目光悠悠的看着湖水中的高长乐。 自打高长乐从树上掉下来摔了之后,曹淑妃隐隐有一些察觉到了异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高长乐不再同她亲近了,虽然以前她在高长乐的面前也是需要卑躬屈膝,赔笑讨好的,可是现在……高长乐似乎连让她阿谀奉承的机会都不给,整日都见不到人影了。 按照她往常的性格,那小太监要是敢让她伤到,还不早就喊着要扒一层皮下来,可是高长乐不但没有要了那小太监的性命,反倒是让他做了长乐殿的总管,把王福给挤下去了…… 曹淑妃突然双眸瞪大,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殿堂欢》正文 第十九章:曹淑妃恶俗的想法! 她偶然间看到过,高长乐带回去的那小太监生的唇红齿白的,看着到还算眉目清秀,如今高长乐已经十三岁,过了年便十四,女儿家心事早熟也是常有的事情,再加上那小太监的一番挑逗。 高长乐不会…… 不会是想要养着……面首吧!!!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的,要不是高长乐看上了那小太监,哪里还会让那小太监活到今天,还带在身边,再者说……高长乐整日看着王福那样丑陋的,见到一个新鲜的面孔,难免会把持不住。 可是…… 可是就算是公主殿下情窦初开需要男人,也不应该是那小太监啊,永宁侯府的公子算得上是高长乐的青梅竹马了,两人从小便一起长大,就连言语间也听嘉元帝说过,他想要给两个人赐婚,算着日子赐婚的旨意也应该不远了,结果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高长乐居然染上了这种恶习? 那永宁侯府的公子哪点不好? 要样貌有样貌,要身份有身份,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太监! 曹淑妃站立难安,不断的在荷安湖边踱步,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忧愁,复杂的让珠翠和步语不明所以。 “娘娘,此时荷安湖边已经没了小舟,不知道是被其他主子用了还是宫人们撑着小舟清理湖边的杂物,您可是要再等等?”步语上前,试探着的询问。 曹淑妃想也没想,下意识的说道,“你去命人再临时挪出来一条小舟过来。” “是……” 步语刚刚点头转身,便突然被曹淑妃给叫住了,“不。” “不用了。” “咱们回去。” 步语狐疑的转身,回头之间只见曹淑妃脸上的纠结消失不见,转而眉眼欣喜的看着步语,“不用了,左右也是想看看公主殿下的伤有没有好,看着样子公主应当是无大碍了,便不去打扰公主的好兴致了。” 曹淑妃的高兴来的莫名其妙。 高长乐染上了恶习是一件好事。 原本她只是性格骄纵了一些,这还是多亏了曹淑妃一直都在旁边煽风点火和珠翠王福的唆使有关,可到底是没做出什么伤天害地的大错的,也便让嘉元帝的宠爱不改,依旧最疼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马上就是要给公主旨驸马的时机了,这时候恒生变故,高长乐自己找死,染上了这么一个恶习,曹淑妃甚至都能想到嘉元帝在知道高长乐的行为之后,那恼羞成怒的表情!!! 正好她还愁没有机会下手陷害高长乐,高长乐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会儿曹淑妃当然不能去打扰高长乐,不只是她不能去打扰,还不能让别人也打扰。 曹淑妃狭长的丹凤眼狠狠的剜了一眼珠翠,“老实的在这里呆着等着你们公主殿下泛舟回来,别让别人打扰到了公主殿下的好兴致,你若是下次再跟不上公主,便直接滚回去清凉殿好了!” “是!奴婢知道!” 提起清凉殿,不由得让珠翠打了个冷颤,那可是奴仆杂役干粗活的地方,她已经在高长乐的身边享惯了清福,受不了的。 曹淑妃拨弄着鬓上斜插着的攒金丝红宝石发簪,满意而归。 而小舟上的高长乐不知曹淑妃那龌龊的思想,凤眸微眯,不自觉的威严眼神所望,却是荷安湖中央的那处……谢芳亭! 元后过世三年,如今的高长琛也四虚岁了,想到高长琛,高长乐的凤眸目光暗然了几分,这会儿他应当是早先就学会了走路说话,正是淘气的时候了吧? 前世他是最喜欢养着锦鲤的,夏日闲暇的时候,总是泡在谢芳亭里面,看着游来游去的锦鲤,若是给他一些鱼食,便是让他在这里呆着一整日都不是问题。 冬日暖阳殿的供奉不多,只那么点银炭便全让他养了锦鲤过去,自己却是舍不得用,完了献宝似的在她生辰挑了最好的送了过来,却被高长乐摔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金鱼冻死,高长琛哭的肝肠寸断,从那之后便再也不叫自己皇姐了…… 垂眸之间高长乐不想再去想前世的那些事情,清丽的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去谢芳亭。” “是。” 李劭应声回答,此时他们距离谢芳亭的距离并不算远,能清楚的看到谢芳亭中的人影晃动。 似乎好像……还不少的人。 “呵呵呵……” “呵呵呵……” “我说七皇子啊,您这样是做什么,喂不好锦鲤的,来……让三皇姐教你怎么喂吧!” “不要!”高长琛将鱼食紧紧的护在怀中,眼神警惕的看着凉亭中的不速之客。 可高长羽却不由分说的硬生生的掰开了高长琛的手,从他的怀中将鱼食抢了过来,“乖。” “听话!” 高长羽笑的花枝烂颤,眉眼间却是目光凌厉,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话落,便直接蛮横的将他手中的鱼食抢了过来,随后一股脑儿的丢在了湖水中,锦鲤蜂拥而至,将那些鱼食抢食干净。 “哈哈哈……你看,鱼儿吃的多欢啊!” “六妹你说对不对!” 高长羽笑的肆意,指着那湖水中的锦鲤笑盈盈的看着一旁的高长嫣问道,“看看多好看啊,怪不得咱们七皇子总是喜欢来喂锦鲤呢!” 湖水碧绿清澈,金色的鲤鱼因着鱼食汇聚到了一处,围着高长羽的位置游动,一番美景在前,高长羽是看着高兴了,可是高长琛本是打算慢慢喂养的鱼食却是一下子全都没了。 高长嫣乖巧的点头,眼眸流转之间却是在赞美着高长羽的,“是啊三皇姐,还是你厉害,能一下子便让这湖水中的锦鲤齐齐的汇聚到你这里!” 两人嬉笑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可高长琛却哭的伤心,“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还给我,你们还给我鱼食!” 高长琛虽然是元后所出的嫡子,可因为自小就失了母亲,宫中无人照拂,又因为年纪小,不懂得周全,便是嘉元帝护着他,可却也是有疏忽的地方,被人欺负更是常有的事情的,尤其是连他自己嫡亲的姐姐都视他为仇敌……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章:没吃饭? 这样的皇子存于宫中,便成了众人欺压捉弄的对象,一次两次的无人管辖,便越发的嚣张…… 高长琛攥着拳头,眼眶红红的想要上前和高长羽高长嫣两姐妹争执,可身旁的江修仪却脸上陪着笑的将高长琛及时的拉在怀中,柔声哄着,“七皇子乖,改日江娘娘再送你一些鱼食,咱们再来喂锦鲤好不好,不气,不气了啊!” 高长羽和高长嫣乃是宁夫人所出,眼下宫中要属宁夫人的位分最高,连管理六宫的大权都交在了宁夫人的手中,怕是未来宁夫人再上一步也未可知。 在宫中,没了母亲庇护的孩子注定是要生活的坎坷的,何况高长琛才四岁,如何和两位公主相争? “两位公主,七皇子还小,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江采薇看着上前挑衅着的两人连忙道歉,将高长琛紧紧的护在身后,奈何两人本就是来找茬的,岂会是因为江采薇的一句别一般见识就这么算了了事?! “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长羽气焰嚣张的看着江采薇,“不过是个背信忘意,贪图富贵爬上主子龙床的贱婢罢了,父皇看在元后的面子上封你为修仪,你还真当你是六嫔娘娘,要我们给你请安问好了?”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阖宫嫔妃,大多是家世优渥的大家族中的千金,即便再差一些,也是个小门小户的官宦人家,可江采薇,却不过一个奴婢之身,仗着嘉元帝对元后的宠爱,日日所见,在元后过世尸骨还未寒的时候便野心昭昭的爬上了嘉元帝的龙床,被册为嫔妃。 虽然位分不低,可这宫中却无人敬仰这么一位奴才上位的修仪娘娘,便更不要说如今正风华正盛的高长羽和高长嫣了!怕是江采薇再多不识抬举一点,她们两个要戏弄的人就不是高长琛了。 江采薇目光微动,面对两位公主的呵斥咒骂,柔弱的身子却依旧挡在高长琛的面前,声音不卑不亢道,“三公主,六公主,七皇子到底年幼,况且今日这事本是二位公主前来挑衅,要是事情闹大了,传到皇上的口中,便是连二位公主也讨不到半分的好处,还请二位公主三思,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啪! 高长羽扬手直接扇在了江采薇的脸上,白皙细嫩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贱皮子!” “敢用这个态度和本宫说话,你在威胁谁呢?” “你当本宫真的怕你?” “江采薇,本宫告诉你,你若是不识抬举,休想好好的挨过今年冬天!” 江采薇踩着元后的宠爱上位,若是得嘉元帝偏宠倒也还好,可惜嘉元帝对江采薇有些寡淡,只是偶尔去那么几次罢了,一个无宠又无背景的陪嫁奴婢,高长羽才不会将她放在眼中呢! 眼下六宫大权是在她母妃的手中,要是宁夫人对待江采薇苛刻,她连自己的份例都别想拿,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 再者…… 高长羽突然冷笑着的看着江采薇,“再者,江修仪,你也别装模作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真的关心七皇子呢,效忠元后呢!” “可你若是真的存了心思想要忠心护主,当时不要勾引父皇不就好了,还能长长久久的待在七皇弟的身边侍奉,可你没有,如今反倒是来本宫的面前做样子给谁看?” “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不成??” 提起元后和嘉元帝,让江采薇的脸色苍白的几分,可是身体却依旧未从高长琛的身前移开。 高长羽眼神示意,身后的宫人早已经不由分说的挡在了江采薇的面前,让江采薇动弹不得分毫。 倒是高长琛攥着拳头的从江采薇的身后冲了出来,直接踢打在高长羽的身上,“你是坏人,不许你胡说!” “不许你骂我江娘娘!” “不许你骂我江娘娘!” 小孩子力气虽小,奈何高长羽的年纪也不大,不过是比高长乐虚小了半岁而已,这发了狠的拳打脚踢,已然是将高长羽打的四处躲闪求救的呵斥着,“你们都是死人吗?” “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高长嫣率先反应过来,马虎不得的将高长琛给拦了下来,“哎呦七皇弟,你可是被骗了!” “她可不是你什么江娘娘,她不过是你的奴婢罢了,因为背叛了你的母后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快被她的虚情假意给骗了!” “我不……” “你放开我!” “我不干!” 谢芳亭瞬间乱作一团,哭闹争执声音远远便传到了高长乐的耳中,高长乐沉眸,眸底目光所触及的一片冷意,瞥着李劭,“你没吃饭?” 让你划个小舟到谢芳亭居然还用这么久的时间? 李劭抿唇,并未回答,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瞬间便缩短了小舟和凉亭之间的距离,不消一会儿高长乐便踏上了青石阶。 蜀锦绣菱花的红绣鞋踏在青石阶上格外显眼,高长乐脚步虽急却异常的沉稳,抬手将正在和高长琛扭打着的高长羽悬在半空中的手腕死死的攥住到了跟前,制止住了高长羽即将打在高长琛那粉扑扑的脸蛋的巴掌。 高长羽来不及反应,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谢芳亭中的众人见到高长乐出现,不由得脸色皆变,江采薇趁乱挣脱开了宫人们的束缚,将高长琛抱在怀中躲避在一旁,比起高长羽和高长嫣,她更害怕高长乐,毕竟高长乐不待见高长琛,这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不,不对。 不只是不待见,是仇视。 就连高长羽和高长嫣脸上的表情也是讪讪中带着恐惧忌惮。 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高长乐微微一笑,素面清绝的潋滟容光中,神态娇媚,尤其是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三皇妹,你这双手的蔻丹,染得竟格外的好看啊。” 高长乐的声音明明很甜,可听在高长羽的偶尔便格外的冷清,尤其是在触碰到高长乐眸光中的锐利神情,当下便让高长羽慌了神,匆忙之间想要从高长乐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一章:有人疼,真的了不起 可,高长乐却不动声色的用力,捏的高长羽面露痛苦,疼的泪眼模糊的想要从高长乐的束缚中抽身。 高长乐仿佛很错愕的模样看着高长羽,“三皇妹,你怎么了?” “嗯?” “不舒服吗?” 金绯色的阳光透过层层云层照耀在谢芳亭中,称的高长乐倩影宛若新月清晕,花树堆雪,尤其是上挑着的眉梢间的不经意,配上那声慵懒的嗯,让高长羽直接崩溃的哭了出来。 “大皇姐,你弄疼我了。” 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当年她母后和宁夫人一同时间入宫,二人又差不多时候有孕,以至于她和高长羽之间没差几个月,因着年纪相仿,也便让两人的争端最多,重生之前高长羽都是被高长乐一直骑在头上欺负着的,何况重生之后? “啊,弄疼你了啊?” “你看看你,方才看着三皇妹你精神抖擞的模样,本宫还以为你身体强健,怎的本宫想要看看你指尖上的蔻丹你便觉得疼了,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高长乐恍然大悟,蓦地松开了手,高长羽本是在拼命挣扎的,没想到高长乐会松手的这么痛快,在高长乐放手的一瞬间,她的身体还保持着挣脱的姿势,这一保持便直接…… 扑通—— 高长羽碰撞到谢芳亭的柱子,随后直直的跌落在湖水之中了。 “啊……” “啊……救……救命……” 高长羽毫无防备的摔落在荷安湖中,湖水从四面八方的呛入她的口耳鼻中,呛的高长羽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的挣扎,越拼命的挣扎便越湖水倒灌的厉害,而凉亭中的人已经彻底傻眼了。 朱鹮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很是同情的眼神看着那落水了的高长羽。 须臾,还是江修仪率先反应过来,指挥着高长羽的宫人道。 “快……快下去将三公主救上来!” 扑通—— 扑通—— 又是两道身影齐齐如水,将那湖水中殊死挣扎着的高长羽带到了谢芳亭中。 高长羽浑身湿漉漉的极其狼狈,却顾不得礼仪身体瘫软在了青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了好像疯魔一般的冲到了高长乐的面前,伸出手指厉眸指着高长乐的鼻翼。 “你!” “你……你!你故意的!” 高长羽也不知是被气的浑身发抖还是因为衣衫尽湿而被微风吹的有些风寒,说起话来磕磕巴巴。 高长嫣脸上表情清白,回过神来已经上前将高长羽从青石台阶上扶起,并且暗中按下了高长羽,打着圆场的笑了笑,“三皇姐,大皇姐这是在和您说笑呢,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不过是因为刚刚不小心,三皇姐你才不小心摔了!” “三皇姐,你看看你,怎么急的糊涂了。” 高长羽蛮横的将高长嫣推开,失望的看着高长嫣,“她分明就是故意的,高长嫣,你到底是谁的妹妹,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 “就因为她是大公主吗!” 就因为高长乐是元后嫡出,所以高长嫣就拜高踩低,帮着高长乐一起欺负自己吗? 高长嫣脸色青白,被高长羽呵斥的有些尴尬,“三皇姐,我没有!” 高长乐蓦地笑了,清澈潋滟的双眸目光晶亮,仿佛淬了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可即便是这样,那举手投足之间所产生出来的凌厉气势却是让高长羽,莫名心惊,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气势上便已经弱了下来,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张。 “你……” “你要干什么高长乐?!” “告……告诉你,别以为你有父皇疼你你就了不起!” “你故意将我推下去。” “我要到父皇那里告你去!” 高长乐信步到了青石阶石凳上掀开裙摆而坐,娇艳欲滴的红唇勾着一抹极其嚣张的弧度,“有人疼,就是了不起啊!” 有人疼,就是了不起。 她高长乐就是仗着嘉元帝的宠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你,又能怎么样? 高长乐看着高长羽那吃瘪被堵着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的模样,倒觉得她还蠢得挺可爱的,毕竟,高长羽的冷言冷语,从来都只是浮于表面,要不是刚她率先动手,高长乐也不会出手给了她一个教训。 盛夏正是炎热,泡一下湖水也没什么大碍。 可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前世她算是公主皇子中最会阿谀奉承自己的了,不管她做什么,高长嫣都会跟在自己的身旁,假装成乖巧顺从的模样,实则却是在背后算计着高长乐。 当年嘉元帝还在世之时,曾经看上过永宁侯府的大公子陈远青为自己的驸马,高长乐对陈远青的印象到还好,没什么讨厌的地方也便答应了,可不想正是打算下了旨宣布的时候,高长嫣却寻了借口同陈远宁搭上了关系,最后,这门亲事便只能落在高长嫣的身上,到现在,高长乐还记得高长嫣那洋洋得意,挽着陈远宁到自己的面前示威的表情。 高长乐收回目光,柳眉轻轻的蹙着,摊了摊手,眼神示意这高长羽,“你去。” 你去呗! 你要是能在父皇的面前告的赢我,那就当高长乐栽了。 高长羽嚣张? 嚣张给谁看呢! 这宫里面嚣张的公主有高长乐一个就足够了,她可以算的上是鼻祖,至于高长羽,还嫩了点,高长乐都没那么嚣张刁蛮的直接动手打嘉元帝的嫔妃,高长羽算个什么东西? 打狗还要看主人。 江采薇再怎么样,也是元后身边的人,教训也只能是高长乐来教训,还轮不到高长羽这个纸老虎。 “你……” 见高长乐不为所动,高长羽憋了许久,脸色涨红,却只能抹掉自己身上的湖水,哽咽的看着她无能为力,“高长乐你太欺负人了!” “呜呜呜……” 高长羽哭着命宫人撑了小舟离去,高长嫣则是愧疚的看着高长乐一眼,“大皇姐,那我们先回去了!” 小舟迅速划开离去,谢芳亭中顿时安静了不少,高长乐修长纤细的手指似有意无意的在大理石圆桌前敲打着,目光却是落在了躲在江修仪身后,探着脑袋目光盯着高长乐的高长琛身上。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二章:捏捏小脸 高长琛身着淡蓝色丝绸锦袍,腰间系着翡翠玉佩,粉嘟嘟的脸蛋上一双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在长而浓的羽睫的衬托之下越发显得目光晶亮,没有一丝杂质,就好像清澈见底的湖面,星星一般的光芒,薄薄的唇角微微嘟起,莫名可爱。 整整三年的时间,高长乐都未曾过正眼看过高长琛几回,如今端详之间只觉得高长琛好像和记忆中不符。 记忆中的高长琛,不过是那个抱着琉璃鱼缸献宝似儿的少年,而不是……现在这样……小小软软。 应该是软软的吧,不知道摸起来的时候手感会怎么样。 高长乐在打量着高长琛的时候,高长琛也在偷偷看着高长乐,可能是因为年岁太小,不知者无谓,高长琛并不知道高长乐这三个字便代表着危险,反而心中满是好奇的看着高长乐,可是看着一旁的江采薇却是心中的弦紧绷。 片刻之间江采薇回过神儿来,笑着朝着高长乐躬身,“给大公主请安的,公主安好。” “若没什么事情,嫔妾便告退了!” 江采薇示意高长琛一同离开,奈何高长乐冰冷的声音却是倏地从背后响起,“等等。” 等等。 江采薇脸色不由得白了白,袖子中的双手也不由得握紧,顿住脚步僵硬在原地,“大公主……大公主还有何吩咐吗?” 高长乐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没吩咐。” “可没吩咐就不能使唤你了?” 江采薇的脸上失了血色,抬眸之间却强撑着镇定。 “到底是成为了皇上的嫔妃,虽是个修仪,却也是比起暖阳殿的大宫女舒服的多,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背叛,暖阳殿的一切便都已经和你无关,现在来假惺惺的算什么?” “你当别人会信?” “还你想要以昔日主仆情分去我父皇的面前争宠夺爱,叫本宫的父皇还念着你的好?” 高长乐蓦地从大理石圆凳上站起,将高长琛一下从江采薇的身边拉了过来,朱鹮和李劭惊呼着上前护着高长琛。 “七皇子!” “七皇子!!” 江采薇更是目光闪了闪,面色一紧的看着被高长乐蛮横的拉走的高长琛,眸中目光闪了闪,却很快的压了下去,“没什么,公主殿下您说笑了,嫔妃并不没有预知的能力,之所以出手帮忙一下七皇子也并非是假惺惺。” “只不过碰巧在谢芳亭中遇到了,到底也都是皇上的皇子,护着他,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至于昔日的主仆情分,再怎样也好过你这个不闻不问的皇姐。”江采薇的手搭上了高长琛,试图将高长琛一并带走。 从前那个在元后身边的江采薇,性格善良宽厚,对待高长乐也是亲昵心细,可自打元后过世之后,没多久她便爬上了嘉元帝的龙床,倒还算一直老实本分,从不多言,如今,竟然敢如此语气同高长乐说话? 当真是权利会让人眯了眼睛啊。 高长乐纤细的柳眉微微上挑,潋滟的双眸目光虽是在笑着的,可是却让人觉得一股寒意逼近。 “再不闻不问,也好过虚情假意,那些莫须有的关怀,从一开始本宫便不在乎。” “倘若母后还在世,你敢如此吗?”高长乐陡然伸出手,拉上了高长琛的手臂,声音威严,“本宫于老七如何,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管不着。” 高长乐目光凌厉,拉扯着高长琛的时候,声音中也是不自觉的强势和霸道,虽然从前的高长乐也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可是眼前的这一个,不管是从她的身上动作还是眼神话语,都是那种不怒自威。 仿佛就好像是天生的身居高位,做惯了王者将侯一般。 李劭目光一紧。 其他人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注意力只是在高长乐同江修仪的争执上面。 江采薇嘘了声,闭了嘴。 可是却不愿意再看她,垂眸之间双眸隐隐有着泪意闪过,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高长琛,“采屏,我们走。” “公……公主殿下,奴婢先行告退!”采屏心虚的看着高长乐躬身,随后逃一般招呼着小舟带着连同江修仪重新回到湖岸边,谢芳亭中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了高长乐和高长琛姐弟。 高长乐凌厉的眼神从采屏的身上收回了回来,转而眉心紧蹙着的看着高长琛,看着他脸上方才流下的泪痕,很是嫌弃的伸出了手,不太温柔的,试图去擦掉。 高长琛倒是乖巧听话,只是眨着黑葡萄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高长乐,目光中满是好奇。 可是高长琛身边的宫女采鱼却是看的胆战心惊,想要上前将高长琛护住,可却又不敢直接冲撞了高长乐,万一高长乐本来没想要做什么,她这么一拦着反倒是适得其反了。 采鱼无奈,只能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祈祷皇后娘娘在天有灵,能好好的保护着七皇子和大公主,可别让高长乐和高长琛这对姐弟相逢不相识了。 朱鹮在一旁同样是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们都是先皇后留下来照顾她们姐弟的宫人,皆是信得过的忠心之人,见到两个本应该互亲互爱,相互扶持的主子却因为人言可畏而多年不肯亲近,只是觉得无比的心痛。 倒是高长乐,她的心里面想的却没有朱鹮和采鱼两个人那么复杂,只是柳眉蹙了蹙眉皱的越深,从来都不知道小孩子的脸蛋居然能粉嫩柔软到了如此程度。 捏了一下手感竟然这么好? 高长乐本事想要给高长琛擦掉眼角的泪痕,呵斥他身上为何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屁大点事儿就能哭的这么伤心,和人高长羽那个纸老虎打架还会输,可是这到了唇边要呵斥的话被咽了回去,高长乐反倒沉浸在揉捏高长琛肉呼呼的小脸蛋的好手感中,乐此不疲了! 高长琛被捏的不舒服,撅着嘴巴不满的抗议着,“皇姐,你捏疼琛儿了。” 皇姐…… 简单的两个字,竟让高长乐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恍惚,宛若隔世。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三章:个子虽然矮,但气势不能输 真的是隔了一辈子才又重新听到。 莫名的,高长乐竟然觉得这两个字倒是格外的亲切了。 高长琛想要挣脱开高长乐的束缚,可高长乐的凤眸却已经片刻之间眯成弯弯的月牙,仿佛淬了星光一般的双眸流光溢彩,不仅没有松开反倒是拍了拍他那健硕的后背胸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不得什么疼。” “要忍着。” 李劭,“……” 朱鹮,“……” 采鱼,“……” 高长琛纠结的小表情看着高长乐,五官快要拧在一起了。 这个不算疼,要忍着吗? 忍着被皇姐捏捏? 好像皇姐说的很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的确是不应该随便喊疼的,但是……皇姐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的脸蛋笑眯眯的呢? 高长琛心中疑惑,可是还是乖乖听话。 不想高长乐又突然语出惊人,“方才你和那高长羽打架,你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了吗?” 听闻高长乐这般开口,高长琛以为高长乐是想要训斥自己,虽然没说话,却也是可怜巴巴的低着脑袋,眼神不敢去直视高长乐的眼睛,“琛儿知错了,琛儿不应该去打架。” 高长琛乖巧开口,奶声奶气的模样听在耳中似乎要把心给奶化了。 元后过世之后,幸好还留下不少的忠心的宫人,这几年一直贴身在高长琛的身边照顾,又有嘉元帝的爱护,小委屈多多少少是有的可大委屈却没受多少,总还是要好过那些从不受宠的皇子公主。 高长琛被养的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可爱的紧,让人看着越看越喜欢,只是那眼神之间的小心翼翼让高长乐看着有些不舒服,没了母亲庇护的孩子,从小心中便是缺乏一种底气的,不管他的身份再尊贵,权利再大,可是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能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撒娇承欢的时候,心中的羡慕和渴望是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弥补不来的。 她高长乐的弟弟,纵然从小就失去了母后,可是志气却是不能输给旁人的! 高长乐却立刻否认,“谁说你不能打架的。” 高长琛倏地抬起目光,黑葡萄一般的双眸闪烁着亮光。 只见高长乐微微蹙着眉,表情很是凝重的开口说道,“虽然你个子矮,可是打架的时候气势却是不能弱的,并且,不管打输了还是打赢了,都不能哭鼻子,那是姑娘家才会做的事情,知道了吗?” 李劭,“……” 朱鹮,“……” 采鱼,“……” 天,这是个什么姐姐啊? 是魔鬼吧! 竟然会教弟弟个子可以矮,气势不能弱这么些个道理? 高长乐很是嫌弃,“再说了,那高长羽算什么,你连她都打不赢,将来还怎么和别人打!” 在高长琛和高长羽打起来这件事情上,高长乐不是在意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打输,而是为什么哭鼻子更让高长乐耿耿于怀,想她高长乐,也算是这宫中一干皇子公主当中打架的各种翘楚,早些年和高长羽打架的时候就能把高长羽按在地上骑着揍,可高长琛…… 好吧。 小是小了点,打不过也就打不过了,但是哭算什么? 高长琛眨了眨眼睛,表情认真的看着高长乐,“那皇姐你的意思是……” “不能哭,谁打了你就要打回去,打不回去攒够劲儿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打回去,反正就是不能哭!”面对高长琛的问题,高长乐拧眉回答的认真,反正是绝对不能哭的。 “好。” 高长琛郑重的点着头,深深的将高长乐的话记在心中,圆团团的小脸上五官拧的更深了,似乎是真的将高长乐的话给听了进去。 周围的人已经听的目瞪咋舌了。 高长乐和高长琛两人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水到渠成的从朱鹮的手中取过来事先准备好的鱼食,“这次要保护好,别被人给抢走了。” 本来是想要和这小小的软团子一起喂锦鲤的,不想却在谢芳亭看见江采薇和高长羽她们,高长乐瞬间便没了兴致,何况……高长琛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对他也没好处。 高长乐目光有些遗憾,更是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可惜这么软的团子暂时不能再捏了。 高长琛面色一喜,紧紧的抱着,“嗯嗯,知道了。” 真乖! 高长乐看着高长琛听话的模样只觉得心中莫名的心酸,这样懂事的孩子,元后过世和他有什么关系?比起他,自己起码还享受过母后七年多的真心疼爱,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 不只是自己母后的关心疼爱没有感受到,就连自己这个最亲近的大皇姐也对他视若无睹,冷言冷语。 高长乐一度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猪油蒙了心,才会一味的去相信曹淑妃,才会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看着高长乐领着高长琛站在谢芳亭中无比和谐的样子。 采鱼和朱鹮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等等…… 朱鹮的目光有些激动。 大公主这么多年都没主动见过七皇子,如今……在谢芳亭中相遇,还是提前命人准备好了鱼食,这鱼食可是七皇子的心头所爱的!是巧合,还是大公主明白过来了,所以是想要主动对七皇子示好的??? 然而,在朱鹮脸上的笑容还未扬起多久的时候,高长乐便看着高长琛冷声开口,“你自己回去。” “别跟本宫待在一起。” 江采薇和高长羽一干人都知道高长乐来了谢芳亭,若是两个人在一同回去,怕是会被别人发现了高长乐对高长琛的态度转变,到时候……反倒是对高长琛不利了。 他现在年岁还小,而自己……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无暇分身。 高长琛没有听出来高长乐语气中的疏离,“好。” 采鱼,“……” 采鱼和其他人却是有些失望的。 好吧,看来的确是她想多了。 公主殿下性格执拗偏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便明白过来?如今二人肯平心静气的说话便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不能强求,不能强求!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四章:为何入宫 高长乐转身离开,命李劭撑着小舟离去,高长琛眼巴巴的看着高长乐的身影远去,却是抱着怀中的鱼食很是欢喜,拉着采鱼的手,“采鱼采鱼,我们喂锦鲤吧!” 湖岸边的珠翠却早已经急不可耐。 见到高长乐靠岸,忙不迭的上前,“公主殿下,您去干嘛呢?” “怎么去了这么久?”质问的语气略微有些不满,朱鹮接触到了高长乐微眯着的眼神,不等高长乐开口便率先冷声说道,“公主殿下去哪,还用只会你一声为什么?” 其实长乐殿的这些宫人们心里面都隐隐的有所感应,珠翠失宠了。 高长乐早就不像是之前那般的信任和器重珠翠,纵着她为所欲为了,可惜就只有珠翠一个人还被困在鼓里,茫然不知。 微风拂动,已是过了晌午那般酷热的尽头。 不过高长乐却突然红唇微扬,计上心头,“想要知道本宫去干吗?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吗?” 珠翠本是想和朱鹮争执的,这个死丫头,如今仗着公主高看一眼,竟然连自己都不放在眼中了,可显然珠翠对高长乐的话更有兴趣,立即将朱鹮给抛在脑后,凑上前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奴婢想啊!” “李劭,你带她去一下。” “务必要好好的让她感受一下,游湖泛舟能做什么?” 李劭目光闪烁,深邃的双眸看不清表情,“奴才明白!” 珠翠兴致昂扬的跟在李劭的身后,高长乐和朱鹮伫立在湖岸边静静的朝着那就快要到湖中央的小舟上望去,只见原本平稳的小舟到了湖中央的时候却突然颠簸不稳,紧接着便是—— 扑通—— 兴致昂扬的珠翠直直的掉落湖水中。 高长乐垂眸,低吟浅笑,“算他厉害,到的确没让本宫失望。” 游湖泛舟能做什么? 当然是欣赏湖水景色,顺道去谢芳亭避暑纳凉,可这些都是高长乐做的事情,而高长乐又刻意的挑眉从唇边挤出这四个字,定然是要带珠翠做和她做的完全不一样的事情,那便只剩下了…… 落水了…… 有人游湖泛舟,就会有人落水,亘古不变的道理。 谢芳亭中正在喂锦鲤的高长琛眨着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惊讶的指着湖水中所发生的的事情,“采鱼你看。” “水里有条大鱼!” “扑哧——” 采鱼看着落水的珠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细心的替高长琛整理了一番衣领袖口,“可不是呢,那可是一条大鱼。” 珠翠平日里仗着高长乐的宠幸耀武扬威,如今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了。 大公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采鱼多心,总觉得大公主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还是那样霸道张扬,却不似从前那般冷漠了。 眼见着珠翠在湖水中挣扎的奄奄一息,李劭便又伸出去船桨,拉着珠翠重新回到小舟上,命虽然还在,只是这一番折腾下来早已经丢了半条命,珠翠更是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小舟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连责骂李劭的力气都没有。 小舟又重新停靠,回到了湖岸边上,朱鹮憋笑憋得辛苦,而李劭也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重新回到了高长乐的身边,看着高长乐含着笑意的眉梢,李劭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咳咳咳——” “咳咳咳——” 珠翠一阵阵的猛咳,仿佛要将肺部的水一次性全咳出来一般,好一会儿了珠翠才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扭曲,张牙舞爪的看着李劭,“你……你这个死太监!” “竟然敢戏弄我!” “敢故意让我落水!我打死你!” 珠翠好的不学,高长乐的张扬倒是学了几分,高长乐还在场,竟然便想着要当着她的面去教训她身边的人? 高长乐凤眸微眯,而李劭则是上前,直接将珠翠抬起的手腕抓住,随后用力的甩在地上。 到底是男人和女人天生在力气上的差距,李劭看似身量清瘦,力气却大的惊人,高长乐眸底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在了李劭那抹坚毅的背影上面,李劭懂武功,大概是在她十一岁狩猎想要猎狼的时候知道的吧,当时狼群凶猛,那些狼张牙咧嘴的向着高长乐扑了过来,是李劭救了他。 可当时的李劭也不过是才十七岁,若不懂武功,再力气大也打不过狼崽子。 对于李劭的入宫成为太监的原因,高长乐曾经怀疑过为什么。 论样貌,李劭剑眉星目,丰神俊逸,论心智,李劭心机深沉,城府极深,论武功,李劭身手不凡,果决干练。 这样的人无论是科举致仕还是参军作战,都会有一个好前程,哪怕他家世背景不好,光是凭着他本人的智谋,已经足够在朝堂之中翻手为云,不会比将来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督主大人差到哪里。 可偏偏,这样优秀的人,就是入宫成了太监,一点一点的向上爬。 高长乐也曾经派人打探过李劭的背景,可惜做的很干净,不过是一介农家子,为了生活而入宫,毫无半点踪迹可寻。 可哪家的农家子会培养出来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这么优秀还舍得让他入宫? 从前她以为李劭在长乐殿不过是偶然,可今生却确定了李劭是故意想要来长乐殿的,是想要借着她这受宠的长公主的身份向上爬?还是……别有用心?!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收回了目光。 “啊……” 珠翠被李劭甩在了地上,惊叫间又吃了一口土塞了满嘴的草叶。 “噗,噗,噗——” “呸!” 珠翠原本便满身是水,现在又摔倒沾了一身的泥土,狼狈的好像个小花猫,“呜呜呜……公主,你不管管吗,这个小太监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欺负我,公主殿下,他今天敢来欺负我,明天就会欺负公主您的!” “公主您一定要替珠翠做主啊!” “呵呵——” 高长乐抿唇低笑,抬眸之间眸底已是一片寒意,红唇轻启之间冷冷的吐出来几个字,威严又冷漠,“他会不会以下犯上本宫不知道,可你……”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五章:留着你的狗命 高长乐声音一顿,媚眼如水清澈间满是嘲讽,话锋流转间已是声如寒雪,“你却是目中无人,吃里扒外,偷鸡摸狗,狐假虎威,忘恩负义。” 目中无人,明明只是个长乐殿的宫女,却不将一干人等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比谁都尊贵?被李劭弄掉了湖水中要高长乐给她做主?她算个什么东西?! 吃里扒外,明明是长乐殿的宫人,吃着高长乐的月例,住着高长乐的寝殿,结果却绞尽脑汁的想着将长乐殿的一切去汇报给曹淑影? 偷鸡摸狗,明明往日高长乐对她的赏赐不少,可她却贪得无厌,知晓高长乐对自己寝殿内的东西不上心,而寝殿内又很多嘉元帝赏赐的奇珍异宝,便趁着高长乐不注意偷偷顺走不少,虽然比起来王福是差了一些,可是也着实的可恶! 狐假虎威,忘恩负义……种种说出来,珠翠便没做过一件人做的事情。 如今落水喝了几口湖水就嚷着要高长乐替她做主? 那她从前做的那些坏事,岂不是要千刀万剐?! 面对高长乐的声声质问,珠翠吓得浑身一激灵,更面色惨白,她想要从高长乐的脸上看出来玩笑,可是不管珠翠怎么看,回应她的便只有高长乐眸底无边的冷漠。 “公……公主殿下。” 珠翠下意识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抓着高长乐的裙摆求饶,可李劭却已经先一步挡在了珠翠的面前,将她掀开再度趴在了地上,“公主殿下,您听奴婢说,这些……这些都是诬陷!都是别人对奴婢的诬陷!奴婢对公主殿下您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啊!” “公主殿下!” “朱鹮,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还有你,李劭,你仗着公主殿下宠幸了你们,你们就敢合着伙来陷害我!”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珠翠急的有些慌不择言了…… 可高长乐目光所致却只是一片冰冷,“珠翠,你的狗命本宫现在还不想要,可是本宫警告你,你若以后老老实实的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事,尚且还能留这你的狗命,可你若是不识抬举自己找死,那便不是只让你呛了几口水这么简单。” “懂吗?” 懂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话语都有震慑力。 高长乐红唇轻启,气势夺人,只是抬眼间的一个眼神,便杀意十足,那眼神摄人,并非是故意伪装而来的,而是下意识的举动便带着足够的威慑,就好像……高长乐天生便是君临天下的王者生来便是带着这种威严的,吓得珠翠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瞳孔睁大着的看着高长乐,吞吐着口水,“公……公主……懂……” “懂……” “将她带回去长乐殿,别被其他人瞧出端倪了。”高长乐低垂着眸子。 李劭几乎是拖着珠翠回到了长乐殿。 被高长乐的举动做震惊着的,不只是珠翠,还有李劭,朱玉和朱鹮。 “公主,您……” 朱玉将高长乐迎回到了寝殿之后,只觉得高长乐奇怪,公主殿下才出去了一会儿,怎么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光是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瞧出来和之前的诸多不同。 长乐殿中,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的帐帘随着微风吹拂,发出叮铃铃清脆声响,瑞兽三角香炉中燃着的沉水香更让人凝神静气,高长乐一袭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淡扫蛾眉,不施脂粉,便已是素面清绝的潋滟容光,鬓间只挽着一枝金崐点珠桃花簪,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英气。 便是身为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比起男儿也不遑多让。 摄政的那些年,早已经让高长乐养成了这等习惯,眉宇下意识的微拧,表情淡漠中透漏着疏离,没人能看清楚高长乐的心中再想什么,可却无不为高长乐那绝色倾城的容颜所倾倒。 重生回来之后,高长乐一直都在刻意避讳,如今…… 她和嘉元帝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就连高长琛也重新叫了自己皇姐,和在意的人破镜重圆,弥补了前世不管拥有多大权利也换不回来的亲情遗憾,剩下的,便是报仇虐渣了! 朱鹮面色复杂的看着高长乐,心中又惊又喜,一夕之间,高长乐好像转变的太快了,变得很陌生,但这种陌生又霸气威严的高长乐却让她很惊喜很高兴,若是公主殿下能早些看清楚那曹淑妃的真面目,也不必和七皇子仇视那么多年,生生断了姐弟情分。 如今高长乐一夕醒悟,便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的! “王福现在如何?” 高长乐没有直接回答朱鹮的问题,只是唇瓣微微启开,淡淡的吐出这么几个字,却已经是在表示她的决心和想法。 公主殿下以后不会再随便轻信曹淑妃的话了,就连曹淑妃所送来的人也都不会再相信,珠翠是这样,王福也是这样……还有长乐殿其他的耳目…… 李劭拱了拱手,据实回答着,“王福本就生性贪婪,勾结了曹淑妃将长乐殿不少奇珍异宝拿出去变卖,私吞了诸多的锦缎布帛和银元金甸,如今到了仓库看守便越发的肆无忌惮,几乎已经到了……” “到了明目张胆的搬的程度了。” “公主殿下,那些都是皇上给您的赏赐,还有很多是皇后娘娘留给您的嫁妆,万万不能让王福给偷走!”朱鹮恨恨的咬着牙,朱玉也是赞同的点着头,“是啊公主殿下,这等小人,应当直接将他罚入刑罚司受折磨,不死也要他脱一层皮!” 不想高长乐却摆了摆手,“不,不用阻拦,暂且也不要去动王福,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万事行他的方便,你们只需要将他私吞的那些东西一笔一笔计算的清楚记录在册便可。” 不用阻拦? 要什么便给什么? 万事行他的方便? 朱鹮和朱玉不解的看着高长乐,都私吞了,还可能吐出来吗?公主殿下是被气得糊涂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六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可李劭却目光沉了沉,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微变。 原本李劭以为,高长乐对王福的事情丝毫不知情,殊不知竟是高长乐做的局。 故意让王福去捡了个油水差事,好能放纵他越做越离谱,养一条大鱼出来,将来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对他下手,后果会沉重的让王福无法承受,甚至那唆使王福的人,也将会狠狠的栽一个跟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假意对自己发怒,调来长乐殿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李劭出现在长乐殿,只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高长乐,所以才想要被高长乐近身带着,时刻折磨刁难,至于为什么来了就是长乐殿的管事,只是因为高长乐的心中没什么职位的概念,想一出是一出,甚至一度,李劭也觉得是如此,是他算计有余。 殊不知,高长乐只是看似温吞,其实却从一开始便一步一步的筹谋周全,她不出手便是相安无事,可她若出手了,便是对方再无翻身之日。 “是,奴才明白!” 相对于朱鹮和朱玉的疑惑,李劭要淡然许多。 “不只是王福纵着他,就连珠翠也不要打,不要罚,好吃好喝的养着,连自由都不用限制,只是李劭……” 高长乐蹙眉顿了顿,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自己的腰牌,“你还需要出宫一趟,地址本宫已为你准备好,你去找到珠翠的家人,带一样信物回来,交到珠翠的面前。” 幸好高长乐贪玩,总是会偷偷溜出宫去,嘉元帝担忧她的安危,知道阻拦并没有什么用,索性便直接支持她出宫,不只是给了她方便,还能派遣侍卫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珠翠虽然有诸多的不好,却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只要能掌控她的家人,就能让珠翠倒戈相向,关键时刻反咬一口,可是比直接废了珠翠这一个棋子有用的多了。 这还是从曹淑妃身上学回来的道理——捧杀——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是!” 李劭将高长乐的腰牌收起,立即按照高长乐的吩咐出宫。 高长乐句句吩咐,让心存疑惑的朱鹮和朱玉隐隐有些明白,主子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可是…… 要到什么时候? 朱玉殷切的上前,“那公主,您打算养着这两个人到什么几时?” “养到本宫的十一皇弟出现。”高长乐略微挑了挑眉,修长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在鸡翅木小几上敲了敲。 前世的时候,曹淑妃大概是在这个时期有了身孕,也便是后来的圣安帝高长明。 曹淑妃懂得审时度势讨好自己,在嘉元帝的面前一步步向上爬,在她怀着十一皇子的时候,便升了位分成了昭华,后来十一皇子落地,她又成了昭仪,而后嘉元帝病重,宁贵嫔又怀有身孕,宫中无人,她衣不解带的侍奉,趁机成了贵人…… 一路平步青云,势力大的甚至后来高长乐明白过来想要和她抗衡,也心有余力不足。 这一世,高长乐想要收拾曹淑妃,便不能让曹淑妃再怀有关键的十一皇子,等着十一皇子出自别人的腹中,曹淑妃失去了最关键的底牌,她便是没牙的老虎,那个时候,高长乐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将她捧高,然后…… 狠狠拉下来! “快了,就快了。” 十一皇子的消息也就是今晚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她拦着嘉元帝不让他去曹淑影的宫里,这一世十一皇子会是在哪位嫔妃的腹中? “啊?” 朱玉和朱鹮更被高长乐给弄蒙了,好吧……看着公主的样子应当是心中有着把握的,既然公主自己已经看穿了,那么她们就放心了,不管公主要做什么,她们都在公主的身后支持着公主就可以了! “稍后去一趟乾清殿,同父皇说一声,本宫晚上想要和他一起用膳。” 高长乐又继续开口,“顺道,再帮咱们的曹淑妃一把,本宫瞧着昭华的位分就挺好的。” 朱鹮和朱玉懵懵的,点了点头,“是!” 看着朱玉离开的背影,高长乐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母后在世之时,曾经培养了不少的心腹体己,蕙质兰心,精明强干,其中要以采字辈的最为出众,江采薇便是头一个,剩下的便是采鱼和采兰,朱字辈的,只能勉强算个二等宫女,办事不足,忠心有余。 采鱼一直都在照顾着高长琛,而采兰曾经是自己寝殿的大宫女,可惜当年自己脾气暴躁,采兰又处处忤逆自己,最后不知道被曹淑妃发落在什么地方,等着多年后高长乐明白过来,想要见见采兰的时候,却听闻采兰早已经过世多年,如何过世也只有寥寥数语,如今…… 曹淑妃没有身孕,她却依旧要给曹淑妃晋升位分的恩典,为的……就是要讨个人情,把采兰给要回来。 朱鹮面色忐忑的看着高长乐,余下的时间公主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眉心紧蹙的坐在寝殿中等着,期间偶尔会修剪修剪花枝,斟了杯茶。 时间漫长。 金乌敛起刺眼灼热的光芒,烧红了晚霞,一点点的消失在地平线。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经铺开。 李劭风尘仆仆的回来,带了珠翠娘家老母亲带着多年的银簪子,送到了珠翠的面前,珠翠脸色惨白,直跪在高长乐的面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她是怎么被曹淑妃安排在了长乐殿,又是怎么被曹淑妃指使,挑拨她和七皇子的关系。 珠翠等待着高长乐的吩咐。 而十一皇子的消息,也有了落实。 朱鹮面色复杂的看着高长乐,万分纠结之下垂眸低声道,“公主殿下,宫中有位嫔妃传出了喜脉,是……” “是江修仪。” 竟然是江采薇? 高长乐目光微动,前世的江采薇可是没有子嗣的,她以为拦着曹淑影,便会让皇嗣后移,十一皇子的生母会便落了白淑媛的头上,不想……竟是成了江采薇。 “倒是便宜她了。” 高长乐微微拧着眉,叹了口气,左右不是曹淑影就行了,她的计划也可以进行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七章:恭喜父皇喜得贵子 盛夏夜晚,天上繁星点点,夜色中蟋蟀鸣叫声音清楚,橘黄色的烛光晃动,空气中弥漫着点点香气。 微风轻轻吹入寝殿,拂动着水绿色绣花鸟幔帘。 高长乐和嘉元帝两道身影如出一辙般相邻而坐,临窗大炕上的摆放着案形云纹牙板小桌上摆的菜式不多,却个个珍品,八宝野鸭鸭身金黄,糖醋小排块块平整,如今正是梭子蟹蟹黄肥美的时候,再添两样下酒的素菜,炒笋丝和爽口小黄瓜,配上元后曾经酿制的桃花酒,一碗蛋花汤,还未入口,便已经让嘉元帝微有了三分醉。 “今日心情这么好?” 嘉元帝俊郎的面容下,剑眉不可思议的上挑着,难得高长乐命人通传说想要和自己一起用膳,嘉元帝放下了政务便听话过来,不想却被高长乐的准备给惊艳到了,比起那些奢华矝贵的大鱼大肉,嘉元帝更喜欢素雅简单,这样才有家的味道。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父皇?”嘉元帝打量着炕桌上摆放着的这些小菜,似会意一般的看着高长乐,墨眸之中满是温柔宠溺,“看在你这一桌子饭菜的确用心的份上,父皇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便尽管提,父皇什么都答应。” “扑哧——” 高长乐被嘉元帝这般严肃的表情给逗笑了,一边替嘉元帝斟了一杯酒,一边打趣道,“父皇,难道长乐就一定要有所求才会向父皇示好吗?” “那长乐要是没有要求的,父皇是不是现在就要转身走了,这顿饭也不必用了?” “是是是,是父皇的错,父皇不该如此说,父皇说错了,罚一杯,自罚一杯!”嘉元帝并没有因为高长乐的驱赶而动怒,反倒是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目光更是落在了桌面上青瓷瓶中盛装着的桃花酒上。 娴音当年在世的时候便总喜欢弄这些个东西,别的糕点倒还好,嘉元帝不大喜欢甜食,可唯独一手桃花酒却是味道甘醇奇特,入口之间久久不能忘却,这些年她所酿的桃花酒已经被嘉元帝喝了不少,每每思念娴音的时候便拿来小酌以表慰藉,后来眼见着桃花酒没了大半,嘉元帝便不敢再喝了,看着酒尚且还能忆起娴音酿酒的时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倘若都喝完了,怕是连个念相都没了。 如今见高长乐将元后的珍藏拿了出来,不免心中有所感慨。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熟悉的味道刺激着舌尖味蕾,也更让嘉元帝心底某一处莫名疼了一下。 高长乐替嘉元帝满上酒杯之余,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嘉元帝伸出手,缓缓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长乐,你还小。” 还不适合喝酒。 可高长乐却态度坚决的将嘉元帝的手拂开,低吟浅笑道,“父皇,就一杯,母后亲手酿制的桃花酒你是知道的,没多大的害处,今天毕竟是父皇您的好日子!” “长乐也想同您一起高兴。” “哦?”闻言,嘉元帝有些微愣,“什么好事?” 不等嘉元帝反应,高长乐已经将白玉酒杯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嫣红的红唇轻启道,“恭喜父皇又要添位子嗣了,江修仪被诊出了喜脉。” “而长乐也将会多了个皇妹或者皇弟?!” “咳咳——” 嘉元帝险些呛到自己,脸色青白变幻之间,目光纠结的看着高长乐,确定高长乐不是在动怒,这才略微蹙眉开口道,“长乐,父皇有着父皇的不易。” 他们父女难得解开心结又和好如初,嘉元帝不想和高长乐再生误会,可是很多道理,便是同高长乐说明,她这个年纪也不会理解。 哪有人……直接祝自己的父皇喜得贵子的?!?! “我明白。” 高长乐想也没想的接过嘉元帝的话,郑重的点着头,倒是让嘉元帝很是意外。 她是真的明白。 前一世的时候,高长乐很不懂为何嘉元帝明明口口声声说是对自己的母后情深,却能在母后过世后,半点悲伤都看不到,依旧每日在朝堂和后宫两地出入,她觉得嘉元帝是骗子,骗了母后痴情的一声,最后还为了留给他个嫡子而丧命。 可是后来高长乐摄政,掌握大权的时候,她才明白,嘉元帝其实真的不易。 身为帝王,便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感情和心中所想暴露于人前,不能随便被别人揣测到他的心思,他高兴的时候不能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不高兴的时候更不能掉一滴眼泪在人前。 前朝和后宫紧密相连,为了制衡朝堂和稳固后宫,嘉元帝必须去宠幸一个又一个世家大族又或者官宦人家的女儿,看似风光,实则内心的不易和艰难却只有为君者自己才能明白。 高长乐还记得自己刚摄政的时候,处处碰壁,后来她懂了嘉元帝的不易,更学会了用自己的美貌流转于各个王公大臣之间,果然……事情要好办的多了,很多男人她根本就不喜欢,比如永宁侯府出来的令尹陈远嘉,比如文渊阁的学士宋濂易,再比如……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 她不喜欢,却可以做到在她们的面前浅笑嫣然,含情脉脉,事实也的确如此,每次见到高长乐笑靥如花的时候,他们也都会不自然的闭上了嘴,不再多做政治,便是反驳,也不会那般强势,可只有高长乐明白,她在笑的时候,心里却是哭的,酸的,为难的。 “长乐不是在怪罪父皇。” 高长乐盈盈的笑了笑,向着嘉元帝眨了眨眼睛,“哪有人怪罪的时候,还会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的招待。” 高长乐看开了,嘉元帝宠幸便宠幸吧,只要嘉元帝心中记挂着她的母后,是真心疼爱他们姐弟,便足够了,身为皇上,公主,享受着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求不来的金尊玉贵,锦衣玉食,那么该承受一些普通人不必承受的事情。 上天的是公平的的,对待每个人都是。 “父皇圣明,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长乐之所以让父皇过来,又准备了这些,其实真的有一件事情要请父皇帮忙!”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八章:大喜 嘉元帝却一副早就料到会如此的表情,“说吧。” “仙云殿大喜,但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忘记了我曹娘娘。”高长乐杏眸微眯,满是笑意,“算起来曹娘娘淑妃的位分已经当了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宫中昭华的位分还空悬着,不如就给曹娘娘可好?” 江采薇有孕,按照嘉元帝的作风势必是要先封或者先赏的,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高长乐亲昵的拉着嘉元帝的衣角一角,虽然是在撒着娇,但却态度明确,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前世曹淑影的确是仗着高长乐的喜欢和在嘉元帝的身边美言而数度晋升位分,然而在她有孕之后却是没再怎么利用高长乐了。 如今她没有身孕,可高长乐还想要她爬的那么高。 看着嘉元帝眉宇之间的犹豫,高长乐心中叹息,面上却无异,原本前世父皇对曹淑影没什么好感的,全赖着自己喜欢,其实父皇也挺无辜,看出了嘉元帝的为难,高长乐耍着无赖。 “父皇你可不能拒绝,拒绝了,就要把桃花酒给还回来!” “好吧,就如你所愿!” 嘉元帝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点头答应,“萱萱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是个鬼灵精。” “谢父皇!!!” —— 朝阳殿。 夜色渐浓。 曹淑妃自打从荷安湖边回到了寝殿之后便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按照往常的习惯,这时候珠翠已经偷偷到了自己的宫里汇报高长乐的情况了,可是今日等了这么久还未见珠翠的影子。 正在曹淑影隐隐有些怒意的时候,寝殿外面缓缓出现一道身影,步语也是从寝殿外面赶来汇报,“娘娘,珠翠。” “赶紧让她滚进来!”曹淑影冷着脸。 “是!”步语躬身,小心翼翼的退出寝殿,不一会儿珠翠便紧张兮兮的进了殿,“淑妃娘娘。” “让你办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珠翠你是不是不想好了?!”曹淑影厉声呵斥,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好像是失宠了一样,嘉元帝根本不踏入她的寝殿不说,就连高长乐好像也对自己很是疏远,甚至连仙云殿的那个江采薇都有了身孕,曹淑影有些慌张。 这样一切都脱离自己的掌控的感觉很不好,正急着要询问珠翠长乐殿的情况呢,不想珠翠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办事磨磨蹭蹭,平白的又给曹淑影的心里面添了一股火。 见曹淑影发怒,珠翠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慌张,反而带着讨好的笑容,“娘娘,娘娘莫生气,是娘娘大喜的日子应当高兴才对!” “大喜?” 曹淑影冷着脸,“本宫有什么值得喜事儿值得高兴的!?” “适才公主殿下宴请了皇上用晚膳,并且趁着机会向皇上给娘娘讨了一个大恩典,明日,皇上赐封的圣旨就会下来,娘娘您现在已经是昭华娘娘了!” “昭……昭华?” 曹淑影自问她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是如今在骤然听闻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神情恍惚,更失了分寸,“皇上……要封我为昭华?” “是不是你弄错了?” 有孕的是江采薇,即便是要晋升位分也该是江采薇才是,如何能轮到自己? 可珠翠却态度坚决,“娘娘,这样大的事情奴婢怎么敢弄错,的的确确是您要成为昭华娘娘了!” “这是大公主亲自向皇上求的,奴婢当时就在身边伺候着,听的真真切切的。”珠翠眸光闪了闪,当时她并未在场,不过是李劭要她这样说罢了,另外……李劭还交代了一些话。 看着精神恍惚,又喜又愣的曹淑影,珠翠上前,继续开口,“娘娘,照奴婢看是你多虑了,您在大公主的心中的地位始终是无人能撼动的,之所以这段时间大公主没能和您亲近,是因为长乐殿新来了个小太监,公主殿下正忙着去捉弄那个小太监呢!” “您也知道,公主殿下向来是想什么是什么,一时兴起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在公主殿下的心中始终是记挂着您的,仙云殿的那个绝对比不上您!” “这不,瞧着那个用了手段得了皇上的宠幸有了身子,可偏偏应该是她获封的时候公主殿下将这个恩典求给了您,这个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珠翠殷勤的奉承着曹淑影。 曹淑影脸上的表情懵懵的,尚且还沉浸在册封昭华这件事情上兴奋而无法自拔。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瞬间扫平了所有曹淑影心头上的阴霾,让她内心激动,竟忘记了思考,顺着珠翠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听闻曹淑影没有起疑,珠翠绘声绘色学的十分卖力,“公主殿下这是在警告仙云殿的那个,告诉她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是背信弃主爬上了主子的床,有了身孕,也依旧是奴婢,便是皇上不管,公主殿下也是断然不会准许她越过您的,这给您提了位分便是最好的证明!!!” 元后过世之后,宫中虽然陆续添了不少的容华,美人和良人,可终究没有哪个能真正的走入嘉元帝的心中。 而宫里面的这些老人之中,便要属曹淑影,江采薇和宁晚秋最为得脸,如今宁晚秋和江采薇都相继有了身孕,唯独自己……肚子还没什么动静,听闻江采薇有喜的时候,曹淑影嫉妒,愤怒,难过…… 可是在听闻自己要成为昭华的这一瞬间,之前的那些负面情绪便顿时消失了。 “娘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只要有大公主在一天,这后宫迟早会是您的天下,没人能比得过您。”珠翠嘿嘿的笑了几声,“奴婢之所以来的晚了,全是因为需要侍奉大公主和皇上用膳,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怪罪,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曹淑影怎么可能还怪罪珠翠。 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声音也跟着缓和了许多。 好一会儿,曹淑影才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看着珠翠那讨好的模样也是心情大好,“珠翠,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 “好生的照顾好大公主,本宫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殿堂欢》正文 第二十九章:您醉了 珠翠欢喜的拿着步语塞过来的银子回到了长乐殿,将曹淑影的反应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李劭,而李劭则是进入寝殿通禀高长乐。 嘉元帝刚走。 高长乐却并未急着命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反倒是又命了朱鹮重新添了几样,见李劭缓缓入寝殿,便顺势招呼着着李劭到了跟前。 橘黄色的烛火明晃晃的照在李劭的身上,仿佛替李劭那棱角分明般俊逸的脸上镀了一层金绯色,几杯桃花酒下肚,高长乐美眸斜睨,迷迷蒙蒙,倒是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反倒是宛若邻家妹妹一般和善温婉。 她不太擅长喝酒,哪怕经历过了那么多场应酬附和,却也还是学不会好酒量,前世的时候因为身子总是去突破极限的尝试,倒也还好,稍稍有了些酒量,如今重生回到了幼年,高长乐一时之间忘记了她现在这身子从前可是滴酒不沾,喝了几小杯便生出了醉意。 看着眼前缓缓靠近的身影,莫名的和记忆中熟悉的场景重叠。 “你来了。” 高长乐绯红双颊,眉目起波澜,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红唇轻启,声音中却是有些嗔怪的。 “是。” “珠翠已经按照公主您的吩咐去朝阳殿回了话,曹淑妃心中并没有起疑,并且还赏赐了珠翠不少的银两,怕是册封过后,还需要耗费更多的银钱才是,公主殿下的可是明日收网?”李劭如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眸闪着凛然的应锐之气,清瘦的身姿格外挺拔坚毅。 曹淑妃是从贫苦身份爬上来的,曾经缺少什么,如今便越发的喜欢什么,又极其的好面子。 王福和珠翠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打长乐殿的东西,也多半是曹淑妃的受益。 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除却皇上的宠幸之外,更要紧的是真金白银的赏赐下去,才能真正的收买人心,前世曹淑妃便拿着高长乐的银子讨好了宫中诸多重要身份的总管,宫女,有了极大的方便。 如今曹淑妃晋升了位分成了曹昭华,正是她春风得意的时候,怕也是会继续找王福狮子大开口,明日收网,可以让曹淑妃册封不成,并且反被降了位分。 李劭回了高长乐的话,却见高长乐迟迟没有动静,便又试探着的开口,“公主殿下?” 高长乐回过神儿来,努力的摇着头,“才不呢,再等等。” 嘉元帝是个极其公正的人,他可以因为高长乐的缘故而去宠幸曹淑影,却万万不会因为高长乐的喜好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去责罚曹淑影,当年高长乐错信了曹淑妃是真心为她好,被她纵的性格刁蛮,很是不讨喜。 在宫中人缘差也便罢了,便是在京中贵妇千金少爷当中也是没了声誉,有些事情不是高长乐做的,可是却因为她高傲的性格不愿意去解释而变成她做的,甚至差点失了清誉…… 挑拨高长乐和嘉元帝反目成仇不说。 她的十一皇子登基之后,因为年幼,很大的程度都是听曹淑妃指挥,将高长乐罚到了清凉殿服役不说,甚至连嘉元帝的过世…… 高长乐也怀疑是曹淑妃一手在背后操纵的。 否则她一向健朗的父皇为何会英年早逝? 如今,只是让曹淑妃丢了位分岂不是太便宜她? 命欠下的账,要用命来还。 仇深似海,但不能着急,总是要等着时机成熟了,才会更过瘾,更痛快。 而如今…… 高长乐只觉得莫名的失落,其实曹淑妃怎样她一点都不在乎,前世不管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委屈,她后来摄政的时候都已经报过了,仇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外乎是将前世的过程再做一次,让她们再死一次罢了。 许是曾经登高问鼎过,便能看轻很多很多事情,年幼时期所在意的东西,到了她身份达到了巅峰的时候,便是变得那么渺小不值得一提。 可有些事情便是重活一世高长乐也还是看不清楚。 “你恨本宫吗?” 高长乐倏地起身,跌跌撞撞到了李劭的跟前,还未等李劭反应过来,便紧紧的抓着李劭深蓝色太监袍衣领。 墨色的夜晚,星星点点的光芒透过镂空雕花窗桕照在寝殿中,穿过浅粉色流苏纱幔,高长乐眉眼间带着笑意,两弯眼眸似水流动一般,声音执拗的要命,“你该是恨本宫的吧?!” “公主殿下说笑了。” 李劭目光闪了闪,垂眸之间目光之中隐隐有些温柔,虽不知高长乐为何会突然这般问道,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不恨。” “当真?”高长乐不肯罢休,拉着李劭的衣袖缓缓目光上移,强迫他同自己的目光对视,倔强的摇着头,“我不信。” “怎么可能不恨?” 要是不恨,为什么处处和她作对,为什么后来要带人去逼她的宫,强迫她下嫁成为他的对食? 李劭说他不恨,说的时候眼神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是不相干的人一般,在面无表情的说着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情,高长乐不能接受,她不信李劭不恨。 她可是…… 恨极了他。 “真的。” 李劭极其有耐心,他从不知道高长乐竟还有如此娇嗔的模样,面对她的不罢休却没有半点厌烦,“奴才没有厌烦您的地方,是公主殿下将奴才调来了长乐殿,给了奴才体面和身份,奴才应当是感谢公主的。” “怎么可能会恨公主?” 高长乐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两人才刚刚相识不过几天的日子,李劭没有恨高长乐的地方。 可高长乐笃定的摇着头,“不。” “你该是恨本宫的。” “若非本宫,你也不会受伤,也不会白白受罚,吃了好些苦头,还差点……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公主,您醉了。”李劭声音淡漠,背对着橘黄色的烛火而站,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 高长乐醉了。 若非醉了,怎么可能说出这诸多不该说的话。 若非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神也不会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见底。 若非醉了,也不会金钗摇动,却依旧带笑的想要拉着自己。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章: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嫁人? “奴才先扶您去榻上休息好不好?” 李劭缓缓的将高长乐拉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拉下,带着她朝着悬着鲛绡宝罗帐的沉香木罗汉床边走去,可高长乐却固执的挣开了李劭拉着的手,反手将李劭拉住,“不,我没醉。” “你骗人。” “我才不信你不恨我。” 高长乐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固执又倔强的拉着李劭不肯松手,略微翘起的红唇带着少女般的娇俏。 “你若不恨我,为何不让我嫁人?” 要不是李劭拦着,怕是这会儿根本没有什么重生的高长乐,有的只有嫁给齐文元的高长乐了,李劭分明就是在恨她,恨她从前总是欺负他,恨她没能让李劭娶她的四皇妹高长欢,所以李劭是在报复她,故意也不让她嫁人。 李劭不解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有些困顿的听着她那些醉呓。 不让她嫁人? 她还未及笄,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再者…… 自己怎么可能有权势阻止大魏最受宠的公主嫁人?! 便是皇上也不会准许的。 公主殿下这话越说越说越离谱了。 “奴才真的没……” 没有的有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李劭漆黑的瞳眸便瞬间张大。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的不多,可李劭却要高出她一个头,高长乐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和李劭对视,又因为醉意迷蒙,让高长乐需要紧紧抓着李劭的双臂衣袖才能站稳。 高长乐舔了舔红若樱桃一般的小嘴,笑盈盈的注视着李劭,凤眸中目光潋滟清澈,又有些呆呆傻傻的,“李劭,你脸上有东西。” 话落,没等李劭反应,高长乐的红唇便覆了上去。 许是刚喝过桃花酒的缘故,高长乐的红唇香舌有些凉意,却还带着桃花酒的醇香,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将李劭拉在她的面前,高长乐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是真真切切舔的认真,从脸颊到唇角,微凉的唇角贴在肌肤上冰凉的触感,与其说是舔,倒不是说是在啃咬,摩擦…… 高长乐莹润的唇角小鸟一般轻啄在李劭那刀削一般的薄唇上,酥酥麻麻,仿佛触电一般,让李劭的心莫名的漏了几拍。 李劭浑身僵硬的看着眼前突然凑上前来的高长乐,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看着她认真又单纯的模样,身体更是莫名其妙的起了变化。 高长乐年幼,可李劭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若没当初的意外,便是现在也该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挑逗。 只是片刻功夫。 李劭便大力的将高长乐推开,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公主殿下,您不该如此。” 李劭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谁也想不到,素日刁蛮跋扈的大公主,喝醉了之后竟还会耍流氓说胡话,李劭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窘迫过,偏当事人高长乐却还是茫然不懂的看着李劭。 他更没想到,自己竟对一个孩子有了感觉。 是了。 高长乐还为及笄,在他的眼中还是个小姑娘,自己不应该这样,更不该生出那本就不该有的念头。 被李劭推开之后,高长乐反倒是不满的吧唧吧唧了嘴。 “干嘛呀,李劭你放肆!” “你又和本宫做对了!” “你怎么老和本宫作对!” 瞧着心绪不稳的高长乐,李劭几乎是逃一般的告退,“公主殿下,您早些休息,奴才先行退下了。” 李劭脚步匆匆,清瘦的背影格外的坚毅,可是脚步还未踏出寝殿,便蓦地顿住,回头观望之间高长乐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下了,就那般随意的趴在云纹牙板小炕桌上,口中还呢喃不休,“李劭,别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本宫生气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 “你再敢和本宫作对本宫要你好看……” “要你好看……” 寝殿外面本该守着的朱鹮和朱玉也不知去哪了,只剩下一个珠翠在,可这般呢喃着醉呓的高长乐,李劭却是不敢随便经别人的手去照顾的,万一被问出点什么,又或者说出点什么,便不好了,珠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似认命一般,李劭离去的脚步又折返,重新回到了高长乐的身边。 “公主殿下,奴才扶您去榻上休息吧。”李劭轻轻的喊了一声,高长乐却是没了呢喃醉呓,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李劭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揽着高长乐重新回到了榻上,小心翼翼的替她安枕好了绣着蓝天祥云的软枕,又替她盖好了绣着海棠花的蜀锦锦被,晚风习习,沉水香香气宜人。 高长乐躺在榻上面容恬静。 其实高长乐虽然容貌艳丽,很是得元后的遗传,却并非凌厉刁蛮之相,亦没有妩媚风尘韵味,反倒是美的清新脱俗,只是很多时候高长乐那偏执的性格,才会让她看起来很是难以靠近。 人有千面,唯心自知。 他也不能感慨高长乐如何,因为他也同样是带着面具而过。 “奴才先行告退。” 本以为高长乐没了声音,李劭依旧恭敬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不想榻上的高长乐却伸出了手,细嫩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拉着李劭的修长又骨结分明的手指,“那你不能再和本宫作对了,知道吗?” 高长乐拉着李劭手指的动作很轻,可那一下,却仿佛扣在心田一般,看着软榻上的确是睡的香熟的高长乐。 李劭目光闪烁间,语气却是分外的凝重,“好。” 好—— 似是在柔声哄着撒娇的孩子,更似是在做出承诺。 可李劭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个字,竟是像高长乐低头的开始,更想不到,日后不管再多艰难,他也始终记得她喝醉了口中还时时念叨着自己,和今日自己对高长乐的承诺,哪怕高长乐本身,都可能不知道。 —— 长乐:阿劭,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李劭:公主殿下别这样,别这样,?(????ω????)?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一章:心乱 夜渐渐沉了下来,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明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像轻薄的纱幔,飘飘洒洒的似给整座皇宫镀上了一层碎银,微风徐徐吹在脸上,格外清新凉爽。 可李劭却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乱过。 高长乐的种种浮上脑海,不只是牵动着李劭的心弦,还挥之不去。 李劭自问自己是一个心性沉稳之人,断然不会轻易被其他人所影响,可是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如此的困顿。 他不该对高长乐生出别的想法,且不说她的身份尊贵,乃是嘉元帝的掌上明珠,便是年纪上……她还是个孩子,自己也不应该动着不该有的念头,李劭抿唇,眸光却是深邃看不见底。 “李劭,公主殿下呢?” 朱玉送走了嘉元帝,匆匆回到长乐殿,迎面正好遇到了从寝殿外面走出来的李劭,便笑盈盈的开口问着,“公主殿下可是要沐浴就寝了?” “我小厨房命人烧热水过来。” “不必了!” 不等朱玉转身,李劭便淡淡的开口,“公主殿下已经就寝了,你去将寝殿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哦。” “好!” 朱玉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照做,李劭虽然刚来长乐殿时间不久,但是他的沉稳和周全却很让朱玉和朱鹮信服,再加上他现在已然是长乐殿的领事总管,朱玉也便对他的话没多想,而是直接点头应承下来。 李劭就这般茫然的走在青石阶小径上,不远处的宫门前却突然闪过一道娇小人影,偷偷摸摸的朝着长乐殿里面张望。 李劭目光闪了闪,随后瞥着四处无人,沉稳的步子直接朝着宫门外面走去。 “延成哥哥。” 见李劭朝着宫门外走去,黑影动作迅速的朝着李劭扑了过来,亲昵的揽在了他的勃颈处,甜美的声音似撒娇一般满是依赖,“就知道你能看见我。” 借着银白色的月光,清楚的可以看清楚眼前突然闯入怀中的人影。 高长欢一身豆绿色绣水草襦裙,头上斜插着插珠玉步摇,称的肌肤似雪,杏眸微嗔,秀美中亦是透着一股英气,明艳圣洁,光彩照人,李劭略微蹙了蹙眉,将高长欢揽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拉开,声音威严宛若长者,“看你,还像是个孩子一般。” “怎么偷偷的过来了?” 高长欢唇角荡起一抹笑容,似撒娇一般,“想你了。” “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所以我便想着来找你了。” “好。” 面对高长欢的赖皮,李劭墨眸中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先跟我过来。” 已是夜深人静,宫外长街上寂寥无人,李劭拉着高长欢一路贴着墙角到了长街拐角处,见四处都很安稳,李劭这才放心下来,找了处平稳的青石坐了下来,李劭薄唇轻启,“欢儿,这样太冒险了。” 他如今也是寄人篱下,高长乐的态度始终让他琢磨不透,李劭也不知道高长乐究竟是喜是怒,若是高长欢这般冒失的出现,被长乐殿内其他的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平白的惹了别人怀疑,阻碍了李劭的计划,更会连累高长欢。 高长欢眉宇间有些失落,低垂着眸子,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我知道。” 她明白李劭的隐忍和为难,只是…… “可是延成哥哥,清玉宫实在是太冷了,母妃过世之后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寝殿内的嬷嬷和宫女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害怕。”高长欢漆黑的双眸目光清澈,说话之间已经氲了一层水雾在其中,“我想你了。” “延成哥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高长乐紧紧的拉着李劭的衣角,声音哽咽。 清玉宫曾经也风光过,她母妃之前深得嘉元帝的宠爱和信任,她的大皇兄和三皇兄更一度被嘉元帝视为接班人,可惜一夕之间随着家族倾覆,她母妃性格刚烈自尽,大皇兄高长恭外出办差遇刺身亡,没多久,便是连她同胞双生的三皇兄高长尹也病故,清玉宫便只剩下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四公主了。 嘉元帝已经彻底将她忘在脑后,宫中其他嫔妃见她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高长欢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她更觉得孤单。 在这个宫里,唯独对自己好的,便只剩下了李劭了,只有和李劭在一起的时候,高长欢才能笑得开心毫无拘束,只有和李劭在一起高长欢才能安心下来,不会在半夜梦中惊醒。 许久未见,高长欢想念李劭,更想要和李劭在一起,便忍不住心中的思念自己做主来找李劭了。 “来的时候我很小心的,又是天黑,不会有人发现……”高长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责的搅着自己的手指,“对不起。” 听闻高长欢的哽咽,李劭低垂着的目光有些落寞,伸出手摸了摸高长欢的脑袋,“欢儿,我不是在怪你的意思。” “只是担心被人发现之后对你不好。” 他不过是个粗人,无论什么刑罚,只要不丢了性命都能挨过去,可高长欢却不一样,她便是再落魄,也该是个身份尊贵娇养着的公主,受不得半分的委屈,五年前的事情刚刚平息下去,高长欢好不容易被众人遗忘,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若是因为他……而重新被宫中的某些想起,怕是要遭了横祸,毕竟…… 长乐殿太过热闹。 又长了太多双眼睛了。 “我明白。” “以后我会注意的。” 高长欢却拒绝了李劭抚摸着自己额头的手,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闪烁着泪意,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来精心包裹着的小陶罐,“延成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的?” 小陶罐被打开,浓郁清纯的奶香味飘来,高长欢做的用心,又加了很多李劭喜欢的红豆在上面,色相极佳,看着便十分有食欲。 “你尝尝。” 高长欢漆黑的瞳眸中满是期待。 可李劭剑眉似乎拧的更紧了,声音中略微有些沙哑,“欢儿,你不该做这些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二章:我会照顾你 清玉宫失宠,高长欢的日子并不好过,内府的供奉总是拖了又拖,借口苛刻,虽然有着李贵嫔留下来的体己银子可以变卖,可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将来高长欢还要嫁人,还要嫁妆,就这么一小碗的糖蒸酥酪,怕是高长欢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和力气才能得。 天黑挡住了人的视线,高长欢虽然看不清李劭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想象的出来李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当是如何的,他一定蹙着眉,薄薄的唇角轻轻启开,少年老成一般的开口。 “如今内府因着你的缘故已经不大苛责于我的,我想要的这些东西并不难。” 长乐殿的内侍总管终究是要高于旁人,便是单高长乐这三个字便足够让宫中上下宫人给脸面,终究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分别。 “就这一次……我花了好些力气才做好的,就连手指也被烫伤了,延成哥哥你总不会这般心狠吧。”高长欢委屈的看着李劭,“就尝一下,好不好?” “尝完了我便要回去了。” 李劭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在高长欢期待的眼神下拿起一旁备好的木勺,将那白如凝脂的糖蒸酥酪放入口中,口感香醇丝滑,香气中透着淡淡的酒香,又不失几分红豆和奶香的清甜,这般手艺,很难想象出只是出自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曾是位公主。 这几年,高长欢的日子也过的很是清苦,倘若李贵嫔还在世,断然不会让高长欢亲自下厨,做这些粗活,受这些委屈。 明明是位该享尽荣华的公主,却落魄的连民间稍稍条件好一些的官家女子都不如。 “很好吃。”李劭开口,淡淡的说着。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极大的鼓励一般,高长欢脸颊不自觉的浮上了几抹绯红,“那晚一些时候我再做一些给延成哥哥吃。” 似有些犹豫,高长欢兴致勃勃的说了话之后,便又失落的看着李劭那紧皱的眉宇,“我会乖乖听话不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让安娘送来给你。” 李劭深邃的眸光看不见底,“欢儿,你还小。” “你是公主,更不该做这些。” 高长欢惹着眼眸的湿润,唇角牵强的噙着一抹笑容,咬着唇眸底中有着倔强,努力的摇着头,“延成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更不是什么公主。” “母妃过世之后宫中便没人将我当成公主了。” 宫道长街时不时的响着蟋蟀的叫声,夹杂着高长欢近乎恳求的哽咽,“延成哥哥,我不要你的照顾。” “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要的不是李劭的照顾,从来都不是。 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哪怕现在她没了母妃,可依旧不用李劭的照顾。 “延成哥哥,难道这几年你对我便只剩下了责任和照顾吗?” “倘若当初母妃离世之时没有死死的抓着你的手求你照顾我,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 见高长乐如此情绪激动,李劭深邃的瞳眸之中目光满是震惊,“欢儿你……” 高长欢的意思…… 是从何时开始的? 高长欢竟然对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在李劭的眼中,高长欢始终是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由李贵嫔牵着手,满脸都是笑意的向着自己走来,可是现在……记忆中的小姑娘长大,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两人之间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须臾,还是李劭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泪眼模糊的高长欢,李劭的声音中也有些无奈。 “欢儿,我只能照顾你。” 他当初答应了贵嫔娘娘会好好的照顾高长乐长大,是以兄长照顾妹妹的身份。 他会做到,可他也只能做到照顾好高长欢,至于别的…… 他给不了,既是给不了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念想,也免得她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不等高长欢回答,李劭便又继续说道,“欢儿,你如今长大了,应当懂事了,日后不要再随便的来长乐殿,于你的名声不好,若是缺什么,你便让安娘来找我。” 李劭缓缓起身,离去的背影坚毅,温润的目光之下,满是阴鸷,不再去看长街拐角处缩成一团无辜可怜的高长欢。 他自己都是个活在阴暗之中的人,又谈何给别人温暖阳光? 心中的纷乱好像渐渐平静下来一般,李劭的目光不再是刚从长乐殿出来的那般犹豫茫然,而是越发的坚定。 高长欢泪眼模糊的看着李劭离去的背影,却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腰间的墨青色雕刻花纹的佩玉拿了出来,紧紧的攥在手中,呢喃着,“延成哥哥……希望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拒绝我,而并非……是不喜欢我……” —— 金绯色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暖暖的照在脸上,绣花海棠的幔帘里,高长乐睡的极其安稳,绝色清潋的脸颊上,长而翘的羽睫浓密,樱桃般的红唇时不时的轻声呓语。 朱鹮和朱玉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清水,在一旁语气温柔,小心翼翼的唤着高长乐。 “公主……” “公主殿下,您该起了。” “今日是昭华娘娘的册封礼,于情于理您应当是去观礼的。” 高长乐亲自向嘉元帝推荐要求册封的曹淑影,这般隆重的场面怎么也该高长乐去看看的。 见软榻上的闭眼熟睡的高长乐没反应,朱鹮上前,再度柔声开口,“公主殿下……若是晚了便不好了……殿下……” “您该起了。” 自打高长乐摔了头之后每日都会起的很早,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般,可今日也不知道高长乐怎么了,竟睡的这么久,便是连长乐殿来来进出的声音也是无所察觉。 软榻上的高长乐听闻耳边传来的声音不满的蹙眉,可还是撑着困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辰时了?!?” 高长乐顿时睡意全无,豁然从床上起身,却被额头的一阵疼倒抽一口凉气,“嘶……”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三章:昨晚上做了什么? 高长乐捂着吃痛的额头,身体上的反应分明是宿醉之后的结果。 昨天晚上她喝酒了? 只是小酌了几杯,然后…… 然后她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不记得了。 高长乐心底顿时生出一阵懊恼,她忘了她重生了之后身体和前世的差距了,只是小小的喝了几杯就成了这个样子……酒量不好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高长乐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全然忘记了。 “公主殿下,您昨天晚上摆了酒席宴请了皇上,还替曹淑妃求了位分,如今算着时间正是曹淑妃赐封昭华娘娘的册封礼了,您应当是去看看的!”朱鹮上前体贴的提醒着。 高长乐柳眉紧拧,依稀是记得昨天的确是这样的。 “那之后呢?父皇走了之后?” “皇上走后您便睡下了。”朱鹮想也不想的回答。 高长乐却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好,总觉得她好像又说了其他的话,做了其他的事,梦中还拉着一个人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看来真的是做梦了。 “那侍奉本宫梳洗吧。”高长乐从软榻上起身。 守在门外的李劭听闻寝殿里面的高长乐如此说,深沉的眸光闪了闪,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 朝阳殿。 高长乐梳洗装扮好匆匆赶到了寝殿的时候,赐封已经进行了大半。 嘉元帝身旁的总管刘全已经宣读好了封赏的圣旨,正在传授曹昭华宝印金册。 宫中嫔妃众多,可大多是一些新人嫔妃,位分不高,高位分空悬诸多,昭华之位虽算不得最高,可奈何宫中无皇后,便是连三夫人也只剩下了宁夫人一位,六嫔之上,便只剩下了齐昭仪之外,便是曹淑影最大了。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片刻之间唇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弧度。 曹淑影唇角挂着笑容,一袭紫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紫莲,绣的栩栩若生,碧玺雕刻而成的莲花簪挽着一头青丝,垂下几股蓝色流苏晃动,中间一颗硕大的南珠格外耀眼,笑盈盈的将宝印金册接过,躬身朝着刘总管道谢。 “劳烦刘总管了。” “昭华娘娘客气,老奴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圣旨已经宣读完毕,老奴便不久留了,皇上那里还等着老奴前去复命回旨。”刘全同曹淑影颔首之后悠然离开,瞧见了赶来道贺的高长乐,脸上表情顷刻之间变得恭敬,“大公主。” “给大公主请安。” 高长乐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却是直接奔着曹淑影过去,“曹娘娘。” 曹淑影握着宝印金册的手微微一颤,转身之际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分外亲近慈爱,“长乐,你来了。” “是呀,曹娘娘如此重要的时刻长乐怎么可能会不来呢。” “恭喜曹娘娘了。”高长乐眸底目光一闪而过的鄙夷,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潋滟绝色。 曹淑影目光闪了闪,声音感慨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若非是你……” 若非是高长乐,怕这受封赏的便是轮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可不想曹淑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高长乐抢先着开口打断,“曹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曹娘娘能晋升昭华乃是父皇的意思,曹娘娘更是实至名归,长乐可没做什么,更不敢受曹娘娘的感谢。” “不过……不过曹娘娘既是如此的高兴,不知道长乐可否借着曹娘娘高兴的时候问曹娘娘讨个彩头??” 高长乐几句赐封乃是嘉元帝的意思便已经让曹淑影喜上眉梢,明知道这是高长乐在给自己脸面,让她里子面子听着都好听,哪里还能拒绝高长乐的要求,“瞧你说的,便是没有彩头,曹娘娘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说吧,你想要什么,曹娘娘一定会努力的帮你!” 前段时间曹淑影还觉得高长乐变了,不大喜欢和自己亲近了,为此曹淑影还担心了许久,如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珠翠说的一点都没错,高长乐还是那个骄纵任性又很是天真的高长乐,她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曹淑妃就是想要将她骄纵她刁蛮,莫说高长乐想要什么东西,便是不想要,曹淑影也要变着法子怂恿高长乐去要,去求……不给就对嘉元帝哭闹,去争吵,让他寒心! 高长乐可怜巴巴的拉着曹淑影的衣袖,“曹娘娘,昨天晚上父皇在我这用膳说我寝殿的御厨手艺不好,做的桃花糕一点都不好吃,有些怀念以前采兰的手艺了,可是采兰去哪我却找不到了。” “曹娘娘,你帮帮我吧。” 不等曹淑影开口回答,高长乐便呢喃自语的说道,“原本也没什么,我是不喜欢吃那桃花糕,看着便烦,可父皇说那桃花糕做的不好吃,下次便不来看长乐了,那怎么能行呢,要不是我拉着父皇,仙云殿的那个就要被封赏了,我可不干,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升了位分!要是父皇真的不来了,以后我怎么在父皇的面前拦着啊!” “眼见着宫中娘娘位分空缺那么多,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被仙云殿钻了空子,可是要气死了!” “曹娘娘,您说是不是!” 高长乐嫣红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弧度,故作愤怒的扁着嘴。 宫中承宠多的嫔妃除了她便是江修仪和宁夫人了。 宁夫人身份贵重,那是曹淑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可江采薇便不一样了。 同样是身份卑微,甚至……江采薇还不如曹淑影呢,曹淑影如何甘心就这么被江采薇迎难而上,踩在自己的头上? 原本在听到高长乐提起采薇的时候,曹淑影脸上表情微变,有些难看,可是在听到了高长乐提起在嘉元帝的耳边阻拦江采薇晋升的时候,曹淑影的脸色便好看了很多…… 这倒…… 的确是这样。 不管高长乐是因为真的对自己的印象好,还是为了打压江采薇,左右她是得到了真切的好处晋升了位分成了昭华的,倘若嘉元帝不常去看高长乐……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四章:她做梦! 没了高长乐在嘉元帝面前吹风压着,仙云殿的那个小贱人迟早都会钻空子被提位分的! 说不定这昭华之位本就是嘉元帝属意给江采薇的,是高长乐横插一脚才替她争取到的,可采兰那个死丫头…… 一面是提升位分的诱惑,一面又是元后离世的顾忌,顿时让曹淑影左右为难起来。 不过瞧着高长乐那般无所谓的四处张望,一会儿看天一会儿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宝印金册的模样,还有高长乐身上数之不尽的好处……曹淑影咬着牙,心中一横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 “既然皇上想吃桃花糕,那做嫔妾的,便是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满意的,何况还是长乐你亲自来和本宫说,便是再艰难,本宫也一定会帮你的!” 不就是一个死丫头吗!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在高长乐的身边侍奉过,做大宫女的时候都没能让高长乐幡然醒悟,何况这次被要过去只是做一个厨房烧火做羹汤的丫头,就更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她会让王福和珠翠好生的看着她,一旦她有什么不轨,也能立刻制止! “哦?” “很难吗?” 高长乐不经意的问着,前世她将采兰赶走之后后悔过,也曾经想要找回采兰,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查不到采兰的线索,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死了,或者被人送出宫去了。 看着曹淑影的反应,高长乐其实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的,起码……起码现在……采兰应当是活着的,只期待采兰在曹淑影的手下过的没有那么惨……高长乐还有机会去弥补。 “倒也不是。” 曹淑影犹豫了片刻,便含糊其辞道,“只是当初那丫头犯了错,长乐你说要狠狠的处置她一顿才行,我便想着与其将她留在宫中徒惹你生气,还不如直接将她发落出宫外,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高长乐心底一沉,果然是送出宫去了! 怪不得她四处都找不到采兰! 曹淑影别的时候做事不见利落,偏偏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总能显得格外的聪慧? “那倒是可惜了。” “毕竟当初是我自己赶的人,曹娘娘一直都在为我的事情劳心劳力,不能总让曹娘娘为难,那便不要采兰了吧!”高长乐恹恹的提不起兴致,“会做桃花糕的人不多,本就是江采薇的手艺要更好一些,以后父皇再想念桃花糕的味道,怕是……” 怕是只能去仙云殿吃了! 同样都是元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宫女,江采薇本就样样优秀,母后在世之时曾经还嬉笑着说过,采薇德容出众,又有的一手好厨艺,便是和外面的那些官家闺阁小姐相比,怕也是不遑多让的。 人人皆有攀比之心。 曹淑影和江采薇乃是死对头。 高长乐的话给曹淑影提了个醒儿,难怪皇上这般宠幸江采薇,是不是那贱人都是用厨艺来留住皇上的?! 要是日后桃花糕只变成了仙云殿独一份,那还得了? 听闻高长乐如此说,还未等高长乐将剩下的话说完,便立刻抢先着说道,“不为难。” 只要能打压江采薇,便是为难,也要活生生的变为不为难! 幸好这会儿还未到约定的时间,采兰那个死丫头也还未被送出去,否则……便是能找回来曹淑影也是万万不敢送回到高长乐的身边了。 “曹娘娘尽快帮你想办法,三日之内便让采兰重新回到你的长乐殿!”曹淑影信誓旦旦,高长乐眸底一闪而过的寒意,却含嫣浅笑的挽着曹淑影的手臂,“曹娘娘最好啦!” “就知道曹娘娘对长乐最好,仙云殿那个想要往上爬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 “不管是父皇想要册封她成为昭华还是贵人,我都绝对不允许!” 高长乐义愤填膺的说着,曹淑影的眼神却随着高长乐的话频频起了波澜,昭华?贵人?不行!!绝对不行! 果然和她想的没错,嘉元帝原本要册封的,江采薇! 想到这…… 曹淑影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慈爱,面容哀戚的开着口,“长乐,多亏有你在,否则怕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该是心寒的。” “若是娘娘知晓她生前最疼爱的大宫女竟然……” “哎……” 曹淑影一时难过,欲言又止的话却是比全然说出口更容易挑起高长乐心中的怒火,“不过还好,还好娘娘还有个你这样深明大义,懂得事理的女儿在,否则还不知道要看着小人猖狂到了什么程度呢!” 曹淑影感慨之余还不忘记瞥着高长乐的眼色。 只见高长乐那七分酷似元后的绝色脸上表情愤怒,怒气冲冲的沉着脸,“她做梦!” “好了好了,长乐咱们不生气了。” “时辰不早了,怕是你还未用过早膳吧,待会儿曹娘娘命小厨房添两样你喜欢吃的,便留下来用膳吧!” 曹淑影柔声的哄着,可高长乐却是按耐不住。 “不!” “曹娘娘,不用了!” “我还有要事要做,就先不留下用膳了!” 高长乐拒绝了曹淑影的邀请,又急匆匆的出了朝阳殿,她怕她再待下去看着曹淑影那虚伪的嘴脸会忍不住想要直接了当的解决了她,除此之外…… 她还要去一趟仙云殿大闹一场! “长乐……” “长乐……” 看着高长乐怒火中烧离去的背影,曹淑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宝印金册上,心中却是无限的快感,就让高长乐去和江采薇大闹一场,把孩子闹掉了就更好了,而她…… 就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就更好了。 曹淑影笑的投入,竟未发觉高长雪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等着曹淑影惊觉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高长雪那冰冷的眸子,“长雪……” 曹淑影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更带着几分讨好,“长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和母妃说一声呢?” “应当是来恭贺母妃的吧?” 曹淑影就这么一个女儿,可高长雪却不大和自己亲近。 不想高长雪根本没有理会曹淑影的讨好,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长雪……”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五章:要出大事了 高长乐凤眸中满是怒意的从朝阳殿冲了出来,直接朝着仙云殿奔了过去,可是到了仙云殿的朱漆大门的时候,朱鹮和朱玉却是先后上前将高长乐给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如今修仪娘娘正身怀有孕,咱们就这样闯进去不好吧?” “万一要是让修仪娘娘有什么差池,怕是皇上那里咱们也不好交代。” 朱鹮面露犹豫,很是担忧,“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等等再说吧。” 高长乐性格火爆鲁莽,一直都很是看不惯江采薇的做派,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冲进去,两人势必是会有争执的,江采薇腹中怀着的到底是嘉元帝的骨血,要是当真是因为高长乐而出了意外没了,便是嘉元帝不怪罪高长乐,怕是于高长乐的名声也不好。 再者……还会让高长乐和江采薇之间的关系越发的恶化。 虽然江采薇背叛了元后,在元后尸骨未寒之时便爬上了嘉元帝的龙床,可是在宫中还是很有着自己的手腕和地位的,朱鹮和朱玉年纪小,对于这个曾经能独当一面的大宫女采薇也不是很了解,却是有些顾忌的。 可不想高长乐却是打定了主意,冷声讥讽道,“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不管怎么样父皇那里都是有我去交代,不用你们跟着担心。” 朱鹮知道嘉元帝疼爱高长乐,却还是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公主……” “让开!” 高长乐已然没了耐心,不管挡在面前的朱鹮和朱玉,直接朝着寝殿内奔去。 “公主……” “公主……” “糟了,怎么办朱鹮姐姐,看着公主殿下这么样怕是要发出大事了,咱们也拦不住啊!”朱玉望着高长乐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我这眼皮子一直都在跳,这要是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才好?” 朱鹮同样担忧,慌乱之间竟然想起了李劭,“你……你去找李劭过来,我……我在这里看着。” 这段时间高长乐对李劭还算是信任,有什么事情都会吩咐李劭去做,便是平时李劭的心性也是要比她们两个沉稳许多,朱鹮这也是有病乱投医,竟然将期望寄托在李劭的身上。 “好……我这便去!” 朱玉脚步匆匆,而朱鹮也是快步上前,紧跟在高长乐的身后,始终不放弃的劝说着高长乐,“公主殿下,咱们先回去吧。” “公主殿下……” 可惜全被高长乐无视。 一路上仙云殿的宫人们见到高长乐眉梢含怒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由得心底一颤,慌忙上前阻拦的阻拦,回去回禀的回禀,顿时间人心惶惶。 “大公主,大公主您怎么来了,修仪娘娘身子不爽还未起身呢,怕是暂时见不了客,您还是先回去吧,等着娘娘好一些,奴婢禀告娘娘亲自登门去看您,好不好?” 采屏看见突然闯入寝殿中的高长乐心好像悬到了嗓子眼一般,强撑着镇定的柔声劝说道。 高长乐抿唇不语,眸光锐利。 采屏顶着高长乐周身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硬着头皮劝说,“公主殿下,不然您先稍稍等会儿,容奴婢去通禀一声?” 高长乐顿住脚步,脸色阴沉的厉害,红唇轻启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句话,“谢采屏,你如今差事当的越发的好了,连本宫也敢拦着?不过才两三年的功夫,你便忘记了你的主子是谁吗?” 采字辈的这些人当初可都是她母后一手提拔出来的,元后对她们不管是有着主仆之恩,更有着栽培之情,甚至连带着她们的家人也跟着受惠,哪怕元后死了,高长乐和高长琛也依旧是她们的主子! 而并非……江采薇。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采屏见拉不住高长乐,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高长乐的身边,“公主,大公主。” “奴婢没忘,奴婢断不敢忘记奴婢的主子是谁,皇后娘娘待奴婢情深义重,恩情似海,便是您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断然不会说一句不字。” “可是修仪娘娘当真是身子不爽,昨日太医刚诊了脉,娘娘虽然有孕却因为身体孱弱已有了见红之象,万万再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了,公主殿下,您心中有气只管打骂奴婢,奴婢毫无怨言,求求您念在修仪娘娘从前护着您的份上先回去吧,好吗?” 采屏跪在地上向前挪动着步子,说话之间已然是眼眸微红,“公主殿下,求求您了。” 高长乐早些年在荷安湖边贪玩落过水,是江采薇拼死将她带了上来,可江采薇本身也是不懂得水性,只是靠着憋着一口气,当时正值隆冬,湖水中满是冰凌,若非后来元后察觉不对,命侍卫赶来搜寻,怕是江采薇和高长乐皆会丧命,事后,江采薇虽然性命保住了,可这身子却生生的冻毁了……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采屏贴身侍奉在江采薇的身边深知江采薇的不易,便是豁出去性命被高长乐命人采屏打死,也要将她拦下。 跟随着采屏一起跪下的,还有仙云殿其他的宫人,就连朱鹮也是跪着拉着高长乐的裙摆,跟着恳求道,“公主殿下,咱们先回去,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好吗?” 高长乐潋滟的眸子目光沉了几分。 不过,不等高长乐反应,仙云殿主殿内便从里面响起了江采薇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入众人的耳中,止了这一场喧嚣,“采屏,算了。” “别拦着了。” 江采薇的身子的确虚弱,可这声音中更多的是无奈。 高长乐将她看做了背主求荣的仇人一般,原先无事的时候便总是会来吵闹撒气,何况如今得知她有了身孕,便更不会安分了。 早先便知道高长乐不会善罢甘休,迟早都是要面对,既然她已经找上门了,便是挡的了这一次,却挡不了下一次,早晚也便没什么分别了。 “可是娘娘……”采屏瞳孔微缩,声音着紧,“您的身子……”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六章:高手过招 “没关系。”镂空雕花窗桕里面的人影晃动,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让开吧。” “公主殿下想要来见本宫,便让她进来。” 采屏倔强的咬着唇,眼中泪水在打转,却不肯退避。 高长乐抬眸之间脸上看不清表情,杀意凛然也不是,可和善亲近更不是,始终让人捉摸不透,就这般绕过挡在面前的采屏,信步到了寝殿之内。 “公主……娘娘……”采屏擦了眼泪紧随在高长乐的身后,可高长乐的动作要更加快。 砰的一声房门声响彻底隔绝了就要准备跟随进入寝殿的采屏和其他人。 世界顿时安静。 江采薇依靠在红漆雕花罗汉床边,背靠着那张清瘦的脸上五官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身上着了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头上斜插着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随着从窗桕照射进来的阳光,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只是脸色的确是苍白的。 高长乐迈着步子,缓慢却坚定的朝着红漆雕花罗汉床走去。 临床大炕上摆着花梨木小几,小几上拖着红枣枸杞粥,旁边放置着几样可口的小菜,是该用早膳的时辰,想来应当是采屏刚刚着人吩咐上了早膳,江采薇还未来得及用,高长乐便不请自来。 见到高长乐闯了进来,江采薇苍白的脸上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神色自然的从床榻上下来,恭敬的朝着高长乐福身,“见过公主殿下。” 大魏极其注重嫡庶。 高长乐乃是元后所生的嫡女,便是阖宫嫔妃不论身份多高,是何位分,见到高长乐都应当问好请安。 高长乐并未回答,只是柳眉略微上挑,漆黑如墨的眸子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落在江采薇的身上打量,言语嬉笑道,“到底是不一样了,从前可没见江修仪你如此孱弱,竟连用个早膳也会肾虚体弱到不能见客。” 到底是不一样了…… 从前江采薇是宫女,如今是修仪,娇惯程度自然随着身份的提升而提高。 “大公主客气了,的确是身份不一样了,要注意的事情也变多了。” 面对高长乐的嬉笑,江采薇不但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退让,而是直接自己直起身子,抬眼目光直视着高长乐间,仿佛听不懂高长乐言语间的嘲讽,顺着她的话淡笑。 的确是不一样了。 从前在暖阳殿,她不管如何都有元后在上面护着,可是如今,元后已经不再,江采薇要做什么,便必须要靠自己,她若还像是从前那般,怕是被人生吞活剥了也还无反抗之力。 “你倒是不客气。”高长乐冷哼一声,信步到了临床大炕边坐好,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红枣枸杞粥很是有兴致,小几不大,却拜访了两副碗筷,高长乐若有所思的蹙眉。 “为何要客气?” “公主殿下既然这般夸奖嫔妾,嫔妾若是再和公主殿下您客气,岂不是显得不识抬举?” 江采薇提声反问,同样坐到了花梨木小几旁坐好,目光意味不明的瞥了高长乐一眼,却是神色自然的在炕上摆放着的缠文枝瓷碗中盛了一碗热粥放到了高长乐的面前,瓷勺递过去的时候,已然将粥碗中的枸杞挑了出去。 高长乐不喜欢吃枸杞,却极其喜欢吃红枣。 高长乐凤眸凛冽,“你就不会觉得心虚?” 一勺浓稠的热粥入口,搭配着小几上爽口的小菜,果然令人食欲大开,高长乐觉得味道甚好,便又连着吃了几口。 江采薇抬眸,唇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容,“大公主明智,起初刚成为修仪的时候是很是谦虚愧疚的,不过现在好多了,毕竟习惯了。“ “甚至可能,若没有大公主从中阻拦,怕今日赐封成昭华的人,便不该是昭阳殿的那位了吧!” 册封的圣旨起早便已经传遍了六宫,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是为什么。 是高长乐在打江采薇的脸。 明明有了身孕的人是江采薇,便是封赏也该是江采薇受着的,可是仙云殿不但半点动静都未传出来,反倒是朝阳殿各种风光,谁不知道大公主和江修仪之间水火不容,如今倒是越发的矛盾激化,直接拿到了明面上来! 江采薇亦是动起了碗筷,神色怡然的喝着清粥。 “呵。” “你这是在跟本宫示威?”高长乐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笑话一般,凤眸微眯了眯,声音锐利,“还是在和本宫宣战!?” 高长乐和江采薇两人坐在临床大炕边,只隔着一扇镂空雕花窗桕,两人虽不是大吵大闹,可这些许威严的声音站在长廊外的人却是能听得去一二真切的。 采屏变了脸色,脸上满是担忧,其他的宫人也跟着莫名的紧张。 可那关着的寝殿门却是让外面的人再着急也无法进来看看寝殿里面究竟是何情况,只能站在外面徒增担忧。 寝殿内。 江采薇清澈的双眸敛了几分目光,“都不是。” “嫔妾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若非公主阻拦,嫔妾未必不会站得更高,心中所想未必会达不到。” 要不是高长乐在上面压着,嘉元帝忌惮高长乐的喜好,凭借着江采薇的才华,绝不会只是修仪这么简单,她可利用的争宠条件太多了,身材,样貌,学识,甚至她曾经是和元后最亲近的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元后的韵味,无论哪一样,都足够让嘉元帝眷恋。 高长乐眯眼笑了,声音冷的发寒,“笑话。” 这个想法就是个笑话! “你以为,想要坐上昭华之位便那么简单?凭什么?就凭你腹中的那块肉,你问过本宫的意思了吗?” “宫中是无皇后,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江采薇眼睑微抬,顿了顿,“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公主殿下您若不信,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嫔妾到底能不能成?!” 啪! 见了空的粥碗被高长乐扬手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让寝殿外面的人听着心算是彻底的悬在了嗓子眼中。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七章:困和破 砰砰砰! 采屏最先反应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慌忙的从地上起身,拼命的敲打着寝殿的房门。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开门!” “娘娘……修仪娘娘您没事吧?!” “娘娘!!” 听闻寝殿外面的声响,高长乐凤眸微眯,愠面愠色,“江采薇,你放肆。” “放不放肆全看公主您的一念之间,嫔妾并不想和公主您为敌,可若公主您步步紧逼,欺人太甚,那嫔妾也便只有和公主您为敌的这一条路可走,嫔妾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荣宠和风光。” 江采薇柳眉紧蹙,一字一句说的郑重,说话间手中却是悄然的递到了花梨木小几上一条纸条。 上面清晰的写着两条字谜。 孤灯挑尽未成眠和东坡安石两相知。 孤灯挑尽未成眠是为困。 东坡安石两相知是为破。 这是从高长乐送给高长琛的鱼食中拿到的。 高长琛年幼,采鱼瞧见了这张纸条无外乎是想告诉江采薇一个消息,她知道自己身处困顿,想要破难而出便必须要江采薇来配合。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 江采薇报喜声称有孕,高长乐顺势打脸抬高了曹淑影的身份,理所应当的过来仙云殿闹事,还有……和江采薇这般‘平心静气’的争吵,更是有了私下见面的机会。 否则,江采薇这般小心谨慎的人,有了身子怎么可能在脉象还未稳妥之前便宣告人前,这一点,也是高长乐始料未及的。 高长乐本只是想随便寻了个借口罢了,不想江采薇给她的理由却是这般惊艳。 “我母后怎么死的?”高长乐压低着声音,可潋滟的凤眸目光却凛然生威,简短意赅的问出今日所来的目的。 “被人害死的。” 江采薇很是平静,眸底目光却是恨意一闪而过。 “是谁?”高长乐反问。 江采薇双手不由得紧握,莹润的指甲嵌入掌心,“曹淑影有份,可却不只是她一个人。” 当初元后有孕,整个暖阳殿都是打着十二万分小心和谨慎的,可惜最后……还是被人算计了去,就连元后也没能保住,江采薇身为元后最信任的大宫女,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元后枉死。 她想要给元后报仇,便需要权利。 否则宫女身份莫说是报仇,怕是自保也成了奢侈,只能任人搓圆捏扁。 在宫中,想要爬的更快的方式只有一个,成为后宫嫔妃中的一员。 或许吧她的手段太过极端。 高长乐恨她不要紧。 宫中人人骂她背信弃主也不要紧。 她是不择手段,可她不后悔。 起码,高长琛这几年便在她的保护之下过的平安顺遂。 起码,高长乐如今也幡然醒悟,懂得去怀疑元后过世的真相。 这便值得了。 高长乐目光闪了闪,前世她年幼的时候被曹淑影误导,做出了很多极端的事情,后来大了明事理了,可是元后已经过世多年,宫中留下来的老人不多,她只能或多或少察觉出来当年的异常,却是无法确定。 好在高长乐也不是个讲道理的,后来她摄政监国,后宫这些乌烟瘴气的,连带着前朝那些居心叵测的,都被她系数明里暗里动用手段处置了,也算是替她母后报了仇。 如今…… 江采薇所说的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可江采薇不顾一切成为嘉元帝的嫔妃的原因,高长乐却是头一次明白。 “有了身子算不得什么本事,能平安的生下来,活下来,才算是真的赢。” 高长乐倏地起身,可临走之时却冷眼瞧着江采薇一眼,挑高着音调的说道,“江采薇,本宫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到底怎么样越过本宫向上爬!!!” 话落,高长乐收回了目光,转身到了门边。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 高长乐走的决绝,可外面的采屏和朱鹮却是已经被吓的不行。 “公主殿下,您……” “啊……” 朱鹮的话还未说完,寝殿里面便传来江采薇一声惨叫,采屏好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去,失声惊呼,“娘娘,修仪娘娘……” “娘娘您有没有事,您怎么了?” 江采薇脸色苍白如纸,更是痛苦的捂着小腹的位置,匍匐在临床大炕边,艰难的看着采屏,话也说不出来半句。 “奴婢去替您请太医,奴婢这便替您去请太医!” “来人!” “快来人啊!” 采屏红了眼睛,江采薇太过不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元后,可高长乐却不懂江采薇的心思,数次为难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气的她动了胎气,哪怕采屏的命是元后给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不由得无比心疼江采薇。 不想江采薇虽然说不出来话,却暗中拉了拉采屏扶着自己的手,瞥着采屏的眼神也略带几分深意。 采屏微微一愣,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看着江采薇的眼神很是疑惑,却不忘记配合着江采薇,“绿拂,绿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请太医!” 仙云殿乱做一团。 可高长乐却趾高气昂的离开。 朱玉请了李劭忙不迭的从长乐殿赶回来的时候,便瞧着朱鹮小脸煞白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公……公主……” 朱玉看着高长乐小声的嘀咕,询问的眼神却是落在朱鹮的身上的,可是即便朱鹮没有碍于高长乐的威严没回答,朱玉看着人来人往的仙云殿,怕也明白了…… 朱玉咽了咽口水,怂了怂肩膀。 糟糕,来晚了。 李劭身穿藏蓝色太监袍,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略有些急色,来之前,高长乐可是派遣李劭去乾安殿给她父皇送糕点去了,应当是被朱玉强行拉了过来的吧。 “公主……” 高长乐先发制人,“让你送去乾安殿的糕点送去了吗?” “父皇怎么说?” 李劭躬身,恭敬的开口,“皇上尝了几口说味道很好,夸奖公主您有心了。” “那就行,明日你继续送。” 高长乐眉宇之间的冰冷总算是缓和几分了,“告诉父皇,喜欢用哪样糕点便直接同长乐说,有机会长乐亲自下厨做与父皇吃。”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八章:她不恨我了 亲……亲自? 高长乐哪有什么厨艺,还亲自下厨给嘉元帝吃,确定是请皇上吃,而不是给皇上‘下毒’? 高长乐说出口的时候,李劭和朱鹮几个皆是面色微变,可是看着高长乐的表情却是那般凝重,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公主殿下您……?” 李劭脸上表情意味不明,高长乐却是蓦地笑了出来,清澈的眸子如水,仿佛淬了一条银河在其中,星光璀璨。 “当然了,若你们也想吃,也不是不行,本宫心情好,可以让你们先尝尝。” 提起她的厨艺…… 高长乐可能活了两辈子都要败在了她的厨艺上面了。 前世她闲暇的时候的确是想要认真学习厨艺的,请了好些个手艺高超的师傅来教,可惜……有些东西并非是努力就可以得来的,比如对高长乐来说,厨艺便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不管她怎么努力,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很是‘感人’,索性高长乐便放弃了。 学不好就不做了, 今生吗…… 她还没学,更不会了。 听闻高长乐要下厨给她们吃,朱鹮和朱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吓得一身冷汗,还是算了吧,她们虽然没吃过公主殿下亲自下厨做的点心,可是光是想想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还是好好的活着,不找虐了。 李劭倒是淡然很多,可那紧拧的眉心似乎也有些沉重,一脸匪夷所思无法接受的表情。 高长乐满意的抿唇,转身之间潋滟的双眸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 朝阳殿。 曹淑影还在为如何哄好高长雪而犯难,不想步语却快步匆匆的入了寝殿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 “昭华娘娘。” “大公主果然冲进去了仙云殿,具体说什么不知道,咱们的人离的太远了没能听得真切,可却是听见了寝殿内高长乐和江修仪的争吵声音,很是激烈,而后不久,大公主离去的之后,仙云殿便去请了太医!” 步语在汇报的时候有些唏嘘。 往日江采薇都是让着高长乐的,即便是被高长乐为难,却也只是忍着,如今到底是有了身子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便是连素日沉稳的她都跟着脾气暴躁起来,没有让着高长乐了。 可惜身子却是自己的身子,江修仪才刚刚有孕,还未到三个月,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江采薇和高长乐起了争执,怕是受伤害的还是江采薇吧,万一……万一江采薇命不好,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没了,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江采薇还没能享受到这孩子所带来的风光呢! “当真?!” 听闻江采薇被高长乐气的去请了太医,而步语的这一声昭华娘娘更是让曹淑影脸上的忧愁顿时一扫而空,转而目光闪烁着光亮的看着步语,“那孩子呢?” “孩子保住了吗?” 人逢喜事。 步语摇摇头,“具体的情况不知道呢,只知道仙云殿乱成了一团。” “这样也行!” 曹淑影只觉得心中痛快多了,就是有些惋惜高长乐和江采薇争执那样精彩的场景她没能亲眼见到,着实可惜,不过,不管那孩子掉不掉,江采薇都注定没什么好日子过,这一次能保得住却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这么好运,只要…… 只要高长乐仇视江采薇,那么迟早都会让江采薇付出惨重的代价的,只要有高长乐在,便是不用曹淑影自己动手,江采薇也构不成威胁了! “好,真好!” “步语,稍后挑一些大公主喜欢衣裳料子给大公主送去,该怎么说,知道吗?” 曹淑影眸光阴沉,步语却是恭敬的点着头,“奴婢明白。” —— 时至暮色,晚霞消退之后,天地之间变成了灰色,暮霭与朱红色的宫墙相互叠在一起,替整座皇宫罩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仙云殿中。 来来往往的宫女直到夜半时分才稍稍停住了脚步。 头发花白的太医愁容满面的从寝殿踏出,不论身旁的宫女询问什么,都不肯吐露着江采薇身体情况的只言片语,只是摇着头,紧跟着便是一声叹息,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效果确实要比直接回答的更加突出。 一时之间仙云殿的气氛有些微妙。 送走了所有人。 采屏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定四周都是自己的人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蹲在江采薇的罗汉床前,目光复杂的看着江采薇,“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先在高长乐离开仙云殿的时候采屏便想着要问问了,可惜当时人多口杂,实在是不方便说话,再者又有了江采薇的暗中示意,采屏只能强行压住心中了心中的疑惑,配合着江采薇,一忙便是忙了诸多个时辰,现在没了其他人,她们两个也算是稍稍有时间可以说话了! 白日里江采薇的反应太过反常,采屏心中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高长乐和江采薇在寝殿之中做什么了,才会让江采薇做出这一系列的反应。 “采屏。” 江采薇深深吸了口气,开口之间已然眸底有了湿意,连带着声音也跟着有着几分哽咽,没有回答采屏的话,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公主她可能,不恨我了。” 公主她……可能不恨我了? 采屏怔怔的听着江采薇说道,瞳眸紧缩,又惊又喜的看着江采薇。 高长乐一直都记恨着江采薇,她不知道江采薇其实也是在隐忍着委屈和痛苦,只当成她是贪图富贵才背叛的元后,也一直都在同江采薇作对,方才在寝殿中两人的争吵都是那般凶愤,听的她在外面胆战心惊,可是如今…… 江采薇说,高长乐不恨她了??? 难道……下午的时候,高长乐故意将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去,就是为了要和江采薇演一场戏?也正是因为要演戏,所以才需要避开所有人,只给众人留下猜测的机会,毕竟仙云殿的耳目众多,便是连江采薇自己,也不能一一确认!! 公主殿下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的,又是,怎么样明白过来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三十九章:吃瓜群众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喜,惊喜的让采屏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欢喜之后一场空。 江采薇的眸底氲了一层雾气,呢喃道,“可能……可能是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才会让大公主幡然顿悟的吧……” 并且,不只是让高长乐明白过来,还给了高长乐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缜密的心思。 有了这样的大公主,即便江采薇日后不在宫中陪伴,高长乐也可以撑起元后的暖阳殿,照顾好七皇子一辈子。 “采薇姐……” 采屏亦是眸中闪烁着泪意。 江采薇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几分笑意,温柔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这是好事,别哭。” —— 夜色渐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微弱的星光悬挂在天幕上,使得夜晚更加寂静了,耳边时不时的响起一阵蝉鸣,在这静谧的夜晚倒像是一首清脆悦耳的小曲儿,谱写着夜晚独有的韵味。 高长乐一袭白衣委地,上绣月白蝴蝶暗纹,发间一抹翠色通体镂空镶银色玉簪,将一头青丝浅浅绾成追月髻,簪尾一颗夜明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出冷冷光辉,下坠几颗浑圆小巧的东海明珠,素颜上不施粉黛,冰肌玉骨,冷眼绝俗,澄如秋水的双眸中目光寒似玄冰,可唇角却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已是夜深人静。 高长乐带着长乐殿的一干宫人却并未急着就寝,反倒是搬了张贵妃椅到了后殿院子角落,又切了一盘甜瓜放置一旁,怡然自得的吃瓜乘凉。 李劭面容凝重的伫立在高长乐的身旁,高长乐却缓缓拿起一半甜瓜,挑眉向着李劭的方向递了过去。 见李劭蹙眉未动,高长乐又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攥了攥李劭的衣角,将那半块甜瓜不由分说的塞入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中。 朱鹮和朱玉不明所以,珠翠则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高长乐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这样一番声势浩大的场面,总是要有大事发生。 高长乐并没有厚此薄彼,将甜瓜塞给了李劭之后,便又给了三个人一人一块,朱鹮和朱玉倒是没说什么接过,只是珠翠拿的高长乐给的甜瓜到有些惶恐不安了。 她是曹淑妃派过来的人,高长乐明知道,不但没处置她,竟然还将她和朱鹮朱玉一视同仁,着实让珠翠有些良心上过不去。 “公主殿下……” 高长乐做了个嘘声的表情,红唇轻启间眯了眯眸光,“吃瓜!” 主仆几人就这般在角落享受着盛夏夜晚的凉爽静谧,而在仓库边,王福却是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确定后殿宫人都已经入睡,这才向着远处而来的一群人影招手。 同样几个小太监穿着模样的,便偷偷摸摸的溜了长乐殿。 朱鹮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公主……” 只不过高长乐的动作要更快,再朱鹮还未将自己惊讶的话全部说出来之前,便将手里面的一块甜瓜塞在了她的口中,及时的堵住了她的惊叫声和要说的话。 “安静吃瓜,别说话!” 朱鹮闭上了嘴,听话的吃着高长乐喂的甜瓜,朱玉和珠翠便更加不敢说话了,努力的吃着甜瓜,而李劭,则是眸光深沉的瞥着怡然自得的高长乐,高长乐今日的举动频频有些让人……始料不及。 李劭还是接触在高长乐的身边才发现的。 发现她并非是如同宫中传言的那般,那般不明事理和刁蛮任性,相反,刁蛮任性倒更像是她的表象,用来掩饰她的精明和算计。 就如同她们今日待在角落中冷眼看着王福的举动一般。 高长乐看似只是因为讨厌王福长得丑才随随便便将他打发去了长乐殿别的地方,实则不然,仓库中看着不起眼,却是收藏着高长乐这么多年来的嘉元帝的赏赐和之前元后娘娘留下来的奇珍异宝,通俗一点便是,仓库里有很多银子,或者有很多值银子的物事儿。 明知道王福是个黑心的,可是高长乐不但不直接将人抓获,反倒是带着他们一干宫人看戏…… 闹哪样? 李劭墨一般的眸子目光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他也算得上是眼光犀利,看人精准,可唯独看不清楚高长乐的心中所想和打算。 “哎,想什么呢!” 李劭出神之际,高长乐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李劭的身上,又轻轻的伸出手拉了拉李劭的衣袖,低吟浅笑道,“这甜瓜可不是白请你们吃的,你们一边吃一边给本宫记着,那些小太监们拢共搬了几箱,又都是搬了什么样的箱子的,少一件便从你们的份例中扣。” 高长乐表情凝重想了想,“连带着你们吃的这些甜瓜也算在你们的月例上!” 长乐殿因着赏赐太多,所以都会分箱来整理那些珍宝,不一样的箱子有着不一样的花纹,想要追查起来后面也会方便很多。 “啊……” 朱鹮和朱玉几个人都快要哭了。 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这甜瓜多贵。 乃是西藩的供奉,她们一个月才多少点月例银子,都上交能不能买到半个甜瓜,如此一来,她们几个人恨不得瞪大眼睛,直接将目光贴在那些箱子上面,生怕有半分的疏漏。 高长乐抿唇,更是贴心的替李劭几个准备好了笔墨。 微风习习。 高长乐依靠在贵妃椅上吃的舒心,而李劭几个人却是忙碌着记载一直未曾有过停歇。 足一盘甜瓜见底,库房那边王福等人才停了下来。 “都记好了吗?” 高长乐拍了拍手,眸底目光冰冷。 “都记好了。”李劭垂眸回答,朱鹮几个人的头亦是跟着点的像拨浪鼓一般。 “可是要奴才派人去跟着他,然后将箱子拦下?” 李劭办事果断干练,才来了长乐殿没多久便已经将长乐殿的一干众人分辨出来,究竟哪些可用,哪些是眼线了然于心。 “再等等吧。” 高长乐眉心紧拧,“我不只是想要那些箱子的数量,还想知道那些箱子出了长乐殿之后去了哪,见了什么人,最终落在哪,办得到吗?”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章:傻 “可以。” 李劭眉心紧拧片刻便松开了,像着高长乐点了点头。 高长乐并不意外,并且心里越发觉得她很聪慧,将李劭调来长乐殿怕是她最精明的选择。 有了李劭在,很多事情只需要高长乐的一个眼神……不,一句话吧,他现在还对自己没那么了解。 只需要高长乐的一句话,便已经知道高长乐的意图,并且还能将任务完成的很好,着实给高长乐省了不少心。 如今曹淑影已经成了昭华,凭着她的性格,恐怕会对朝阳殿上下封赏一番了,说不定连其他寝殿的一些宫人也有份。 可曹家却是没那个实力给曹淑影在宫中挥霍的,所以她才会如此大胆将主意打在自己的身上! 只可惜,有些人是不能随便算计的,算计了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高长乐便是其中一个。 “去办吧。” “你们几个今晚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晚上光线不好,她们所能凭靠的,便只有月光和王福手中微弱的烛光罢了,着实费眼睛。 高长乐冲着李劭摆了摆手,随后又笑着看着朱鹮几个,自己则是回了寝殿休息,而李劭则是沉眸紧随着王福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绵延的宫道上。 一晚上的动作让珠翠看的大汗淋漓,更是望着高长乐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这……幸好她反水反的早啊,不然想看戏一样被众人围观的,就不是王福而是自己了? 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强悍了…… —— 仲夏时节已过了大半,季夏还未到,可天气却并不似之前那般酷热了。 高长乐自打醒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无论旁人如何劝说,都没有出来的迹象。 倒是小厨房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寝殿外面的这些宫女担忧却是不敢上前去打扰的,只能无奈的站在小厨房外面着急担忧。 “公主殿下,您想要吃什么直接同奴婢们吩咐一声就成了,何必要您亲自下厨呢?” “是啊公主殿下,不然您若是真的想要自己动手,不如放奴婢进去帮您,您觉得怎么样?” 朱鹮和朱玉隔着镂空雕花窗桕朝着小厨房内张望,隐约透过明纸瞧见了小厨房内的一片狼藉,可沉着脸色的高长乐,是心疼也不是,好笑也不是。 大公主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还是那么的难以让人琢磨,想一出是一出。 “不用!” 小厨房内的高长乐眉心紧蹙,坐在小竹凳上努力的回想着前世她刚入厨房的时候那些师傅都是怎么教的。 可是高长乐努力的想了想却突然有些颓废,她忘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个过程的。 前世她因为听了曹淑影的话,觉得她父皇便是有着再多不多的地方,可是毕竟是他的生辰,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总不能半分都不表示,送一些奇珍异宝都不如自己亲自动手做一顿晚膳来的更加暖心,并且…… 宴会上还能被众位勋贵世家称赞。 高长乐便信誓旦旦的冲入了小厨房,可惜厨艺倒是没学会,反而惹来一场大火,差点将整个长乐殿给烧了。 幸好李劭及时出现,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高长乐太过不小心了,明明自己不懂的厨艺却偏偏要去小厨房添乱,结果弄的引火自烧,作茧自缚,其实不是…… 只有高长乐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小心。 即便高长乐金尊玉贵,不懂的厨艺,可她却不是傻子,手脚不利索,那柴火就在灶里烧着,她根本就没碰过,谈何而来的不小心引火烧了小厨房? 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要杀高长乐!! 事后,高长乐虽然没有和嘉元帝吐露实情,可是也是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那么相信曹淑影的。 而后种种,包括在围场猎杀野狼等等,都一步步摧毁高长乐对曹淑影的信任。 可惜高长乐前世年纪太小,又只是怀疑并非确定,宫中因为她之前被怂恿的刁蛮没了可信之人,一来二去查探便是耽搁了时间,给了曹淑影足够的空间去成长,去培植自己的势力。 等到高长乐确定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和曹淑影抗衡了。 为时晚矣。 今生。 曹淑影应当也会如此吧? 高长乐坐在小竹凳上努力的恢复着她前世的狼狈模样,流转的目光却是在小厨房四处打量。 曹淑影的人究竟是在哪动的手呢? 宫中一向戒严,阖宫寝殿又会常备水源以防天火人灾,宫墙外来往巡逻的侍卫每半个时辰巡视皇城一次,便是连她的长乐殿也是宫人成群,怎么就能做的那么干净,滴水不漏呢? 起初在刚重生回来的时候,高长乐以为曹淑影策划了前世的一切,可是如今回过神儿来,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曹淑影的确是擅长伪装,讨好自己,可是她的心思却算不得深沉,智谋也不像是可以将后宫所有嫔妃都斗下去,更不要说,最后胆大包天的禁锢了嘉元帝的自由,扶持她的皇子成为新帝。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在后宫想要真的存活下去,表面讨好装的大度宽容可不行,杀人于无形始终处在人群背后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宫斗高手。 再加上江采薇所说的另有其人,便更加让高长乐疑惑了。 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高长乐的思绪。 李劭在朱鹮和朱玉的期望下顶着高长乐的威严走了进来。 彼时阳光有些温暖,照在李劭身上,仿佛替他镀了一层金绯色的光芒,看起来有些刺眼。 “谁让你来的?” 高长乐有些郁闷,看见李劭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当年李劭为了救她,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烧的漆黑砸落下来的横梁。 事后虽然他们两人脱险,可李劭的那手臂却落下了残疾,可以像正常人吃饭穿衣,却做不了剧烈的动作了。 也亏的是伤的左手,不然怕是要成为个废人。 傻。 太傻了。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高长乐始终想不懂。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一章:上得了朝堂,入得了厨房 “公主。” 面对高长乐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怒意,李劭早已经习以为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情阴晴不定吧。 李劭微微颔首,并没有因为高长乐的怒气而心中不快,反倒是深邃的眸光瞥见高长乐置气一般的坐在小竹凳上,唇角略微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高长乐抬起脚像是同自己置气一般的踩在了竹凳上,肌肤似雪的脸颊上不知道何时沾了灰,又被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抹了几下,顿时好像个小花猫,还是那种浑身带刺儿的。 李劭稳步上前,俯身半蹲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替高长乐拉好了裙角,将双腿挡的严严实实的,又握着她的锦履落在了地面上,“公主,您是未出阁的姑娘,万不可如此,眼下后宫虽无男丁,但若养成了习惯,将来到了婆家,怕也是难改。” 李劭抬起头,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眸光温柔的高长乐,虽然是在劝说,可那语气中却分明是带着几分固执的。 公主殿下,您不该如此。 这语气和神态莫名有几分熟悉! 高长乐蹙眉,不满的看着李劭,娇嗔道,“你敢管我?” 前世她到后来的时候摄政监国,接触的人多了,性格上也有些便宜的,不再像闺阁少女般那般忌讳。 若是见到个俊朗男儿便面红目赤,那高长乐岂不是脸要一直红着了? 她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未出阁的公主。 “不敢。” “奴才只是在给公主殿下您建议的。”李劭薄薄的唇角微微抿起,不再去看高长乐的目光,而是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到了那被高长乐弄得一片狼藉的灶台旁。 李劭的衣袖干净整洁,藏蓝色太监袍内穿着的里衣袖口绣着雅致的竹纹,一双手骨节分明又修长,即便是拿着菜刀和做饭的羹勺也依旧不会影响了他那双手的美感,反而会让人生出一种,是这尘世之间的东西太过庸俗,而耽误了他。 李劭极其有着耐心,修长的双手穿梭在一片灶台上的狼藉之中,好似有着魔力一般,很快的便将凌乱的灶台整理干净,又将沾了灰的青菜放入水池中清洗干净。 高长乐眉心紧拧,“你干嘛?” 看着李劭这般认真的样子? 他要干什么? 下厨? 李劭懂得厨艺? 高长乐表情复杂疑惑,前世她怎么不知道李劭是懂得下厨的?更没见过李劭下厨! 可要是不打算下厨的话,李劭不必如此的。 高长乐心中震撼,然而李劭却是目光温润的淡笑道,“公主殿下您喜欢喝红豆冰糖粥,便先将糖粥熬上,闲暇的时候再来做其他的菜式,这样便不耽误时间了。” 望着厨房中现有的食材,李劭简单挑选了一番之后便薄唇轻启道,“小厨房中的食材有限,今天便先学炒几样素菜吧。” “糖醋荷藕和干烧笋片便正好。” 高长乐听的一愣一愣的。 可李劭却动作娴熟的将几道菜式所需要的食材挑选出来,清洗切片切丝,还不忘记在一旁提醒着高长乐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用多少分量,如何搭配其他的配菜。 起初高长乐只是狐疑的看着李劭的有模有样,可是后来再瞧见他那利落的刀法,将青菜丝切得根根整齐粗细的时候,便是不再怀疑了。 “你……” “什么时候学会的?!” 李劭竟然真的懂得下厨,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上得了朝堂,又入得了厨房的好男人吗? 高长乐看着那薄厚一般的笋片,脸上止不住的惊讶,李劭是什么时候入宫为太监的,高长乐不知道,但是看着李劭的年纪也是不大的模样,男子一般很少下厨,世家大族中的少爷养尊处优不会去入了厨房这样的脏地,而贫苦人家的少年也最多是学会几样农家菜式,断然不会像李劭这般如此了解细心。 李劭薄唇微微抿着,眸光中却是有些暗淡的,“年幼之时母亲身子不好,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是药石无医,便总想着帮母亲做点什么,还是偶然的机会听闻药膳可以对人的身体有些好处的。” 高长乐恍然大悟,原来是做给自己的母亲吃的,怪不得这般厉害。 “公主,您别发愣。” 李劭看着愣神的高长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公主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总是和常人所想的不太一样。 “奴才手中所盛放着的都是一些调味的材料,陶罐上面贴了字迹,白色的是盐,红色的是辣椒油,黑色的是酱油,还有这边的是醋……” 李劭不放心的再度叮嘱,“不能多放。” 高长乐回过神儿来,看着李劭分别舀着调味到了锅中的那修长的手指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隐隐生出一些钦佩,更是不由得想了想,这样好看的手,就这么待在小厨房拿着羹勺有些可惜了。 “明白,明白!” 高长乐还是很好学上进的。 李劭眸光闪了闪,看着跃跃欲试的高长乐,便将手中的羹勺交到了高长乐的手中,“热油已经烧开,可以将切好的笋片放入锅中了,小心被烫,另外盐小半勺,酱油一些……还有其他的调味的也要放一些进去。” “好!” 高长乐目光认真,小心翼翼的盛了一些,李劭还是蹙眉,忍不住上前拿着羹勺的替高长乐又抖了一些下去,“这些便足够了,还有其他的也是……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高长乐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力的搅拌着锅里面炒着的笋片,那笋片不住的向着锅外面掉落,这么翻炒下去,怕是等着菜熟了的时候锅里面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看的李劭眉心紧拧,上前握住了羹勺,缓慢调低力度,“下厨做膳乃是一件温柔的事情,只是用蛮力是行不通的。” “不管做什么,都应当循序渐进,不能着急的。” “翻菜的时候也要慢慢的,一点点来。” 莫名的,高长乐在看着靠近的李劭脸颊浮上了几抹红晕。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二章:杀鱼 李劭乃是正人君子,即便是在教授高长乐下厨,却也是保持着距离的,并未和高长乐有着直接的接触,但两人的距离也不算远,翻炒的时候高长乐能清楚的闻见李劭身上淡淡的皂粉味道,高长乐还是头一次知道,只是用皂粉清洗过的衣裳味道竟也可以这般好闻。 高长乐垂眸,不敢抬头去瞥着李劭那张俊逸的脸庞,总觉得好像是在偷窥。 这般偷偷摸摸不像是她的作风。 高长乐心中纠结,又有些窘迫,但很快的,这种窘迫便离高长乐而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从锅内传出来的香味儿。 “好了吗?” 高长乐有些期待了,清澈的眸光望着锅中那些香味扑鼻的竹笋舔了舔红唇,随后便抬眸望着李劭,“可以盛出来了吧!” 李劭淡然的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 高长乐目光始终落在那道干烧笋片上,直到李劭将那道菜盛好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色泽极佳,卖相很好! 不像是之前高长乐下厨所做出来的那看着黑黢黢的黑暗料理,高长乐心中顿时充满成就感,更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块到口中之后,风眸中目光满是惊喜,“嘶……” “好吃……味道真好!” 高长乐倒吸了一口凉气,被笋片烫的险些流出了眼泪,可是唇齿之间充斥着的干烧笋片的香味儿却是生生的让高长乐忘记了疼。 “小心烫。”李劭无奈的摇了摇头,漆黑的双眸目光宠溺。 可高长乐却不在意,只是抓着李劭的袖子,“糖醋藕片呢!” “还有糖醋藕片呢!” 前世嘉元帝替她请了好些厨艺高超的师傅来教授她,可惜那些老头子们太过木讷,认为高长乐身份尊贵,不该碰厨房的这些,即便是一些嬷嬷,也只当高长乐是想要随便玩玩不曾认真。 要是都像李劭这么认真! 高长乐怎么可能学不会!!! 李劭温柔的笑了笑,“这便教你。” 还是一样的道理和顺序。 李劭修长的手指将方才炒菜的锅洗刷干净,随后便一一放着糖醋藕片所需要的藕片和调味材料,并且告诉的高长乐仔细,而高长乐也记得认真,等着糖醋藕片出锅,她的红豆冰糖粥也好了。 虽是两道素菜一碗粥,比起她往日所用膳的规模起来,寒酸的不是一星半点,但高长乐却觉得甚至幸福。 原来自己动手做膳竟是这般感觉?难怪母后在世之时宫中那么多的御厨和宫人,她却还要自己替父皇洗手作羹汤。 高长乐一边享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吃的幸福,一边含糊不清的看着忙碌的李劭赞美道,“你的手艺真好。” “要是知道你的手艺这么好,本宫早先就应该直接把你打发到厨房来替本宫烧菜做饭了!” 李劭,“……” “哎,你还在忙什么呢啊?” 高长乐又夹了一筷笋片到口中,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和礼数了,直接在小厨房寻了一处地方安稳的吃了起来,自己煮出来的粥炒出来的菜分外的吸引人,并非是她自己蠢笨学不会下厨,只是少了个好师傅而已! 高长乐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更是心情大好,看着还在忙碌的李劭招呼道,“今天本公主高兴,便赏你与本公主一同用膳。” “快过来。” “就这一次机会啊!” 不想李劭竟然头也不回的抿唇淡笑道,“不急,公主殿下再稍稍等一会儿。” 说话的功夫,也不知道李劭从哪里弄来的活鸡,交代完高长乐之后,便动作熟练的清理鸡毛和鸡身上的污垢,又杀了两条高长乐叫不出来名字的大鱼……下锅,烹饪…… 没多一会儿,小厨房便再度传来阵阵香气。 汤汁浸透鱼肉,唇齿留香,鸡肉鲜嫩,就连萝卜也爽口。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香气扑鼻的西湖醋鱼和宫保鸡丁,高长乐一度怀疑,是不是他那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是不是本该就是握着菜刀的?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完美的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的手足无措和失误? 对比起来,自己方才引以为傲的两样素菜就有些太不起眼了。 就这么不起眼的两道素菜还是李劭手把手教的,要是高长乐自己单独去做,还不一定是什么样…… “总不能只让公主用两道素菜。” 李劭淡然的笑了笑,向着高长乐解释道,虽是高长乐给了他恩典,但李劭却是不敢僭越于高长乐一同进食的,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细心的替高长乐挑出西湖醋鱼的鱼刺。 高长乐不想扫兴,略微蹙眉片刻之后便招呼着围在小厨房外面早就蠢蠢欲动的朱鹮和朱玉等人。 “你们几个也别瞧着了,过来一起用吧。” 得了高长乐的话,小厨房的们顿时被打开,朱鹮和朱玉也抢先着上前,就连珠翠也是笑吟吟的看着高长乐,“公主殿下……” 方才她们在小厨房外面可就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了,同高长乐一样,她们几个也没想到长乐殿的总管李劭居然不只是办事能力出众,还是有着一手的好厨艺,比起御膳房的专属御厨来也不遑多让,甚至…… 还更高一筹! “真的可以吗?” 比起李劭,其他几个宫女倒是没有那么拘谨,珠翠是曹淑影后塞给高长乐的,可是朱鹮和朱玉却是同高长乐一起长大的,再者,这段时间高长乐也没少赏赐给她们吃的,相对于头一次的惶恐,现在的她们接受起来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虽然是在询问,可是几个丫头眼眸中的亮光和不断吞咽的口水便已经说明了所有了。 高长乐笑眯眯的,一泓清泉似的双眸眯成一道月牙,“你们可有口福了,本宫今天心情好,便让你们尝尝。” “谢谢公主殿下!” 朱鹮到底年长懂事一些,再确定是得了高长乐的准许之后,拿出了干净的瓷碟从已经做好的菜式中匀了一些出去,几个人便围在了高长乐的身旁,见状,李劭也便没有再拘谨,同样是拿了青花瓷碗盛了一碗红豆冰糖粥坐在了一旁。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三章:沉迷下厨无法自拔 可高长乐却瞧见了李劭的举动。 李劭只是喝着那碗红豆粥,了不起用一些自己方才炒好的素菜,可是对于自己做好的西湖醋鱼,却是半口未动,偶尔却还会替自己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在自己的碗碟面前。 高长乐很喜欢吃鱼,却是不喜欢挑鱼刺的。 往日都是有着宫女布菜,但今日她们草草的在小厨房用的膳,便没有讲究那么多。 李劭算准了自己的喜好,特意亲自下厨做好了西湖醋鱼。 那么好吃的鱼肉,李劭自己不吃? 高长乐蹙了蹙眉,将眼前的西湖醋鱼推到了李劭的面前,“够吃。” “你也吃一点。” 李劭略微蹙了蹙眉,却还是在高长乐期盼的眼神下,缓缓夹了一筷子到口中,高长乐看着李劭的动作笑眯眯的,一顿午膳吃的融洽又满足,高长乐足比旁日吃的多了小半碗,这还是李劭拦着,否则怕是要吃的撑了。 原以为高长乐想要下厨只是一时兴起,可不想高长乐竟一脸几日都泡在了厨房内,这便在宫中有了风风火火的传闻,大多是如下几个。 #素日刁蛮的大公主一改刁蛮任性,成了厨娘洗手作羹汤,是一时兴起还是心意已决。# #长乐殿总管李劭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大公主身边的宫女们连日来胖了几斤。# 等等热门话题,久而久之,便是连忙于朝政的嘉元帝也听说了高长乐的壮举,好奇的过来长乐殿看着,果然高长乐正埋头在小厨房之中,从最开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切菜能切的有模有样,少不了李劭在一旁的功劳。 嘉元帝见高长乐学的认真,并未忍心上前打扰,只是目光若有所思的瞥着一旁的表情凝重的李劭。 高长乐性格未定,又很是叛逆,自从他发妻过世之后,这宫中便无人能管束的了高长乐,也便唯独曹昭华还能时不时的劝慰高长乐几句,可是没想到,如今长乐殿的这个样貌清秀的小太监却能将一个骄纵的公主教的厨艺大有进益,究竟是高长乐转了性子还是这小太监有本事? 嘉元帝在心中略微衡量了一番之后,很快的便有了判断。 是这个小太监有本事。 “宋生,那小太监叫什么?从哪出来的?” 嘉元帝略微蹙眉,向着身旁的宋生开口问道,起初也是在长乐殿见过几眼那小太监,萱萱也命那小太监来给自己送过几次糕点,可嘉元帝的印象却不深,还是头一次将目光放在了李劭的身上。 宋生躬身上前,“回禀皇上,那小太监是公主今日刚提拔不久的长乐殿总管,名唤李劭,是从……清凉殿出来的。” 清凉殿…… 嘉元帝不自觉的蹙眉,那是宫中做杂役的地方,在那里的小太监,大多是在宫中犯了过错亦或者是罪臣家属入宫的……看着李劭那机灵的模样,不像是做错事情被罚过去的。 李劭……李…… 嘉元帝的剑眉蹙的更深了。 “李?” 似是知道嘉元帝的顾忌,宋生压低着声音,“不是贵嫔李氏的家仆……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碰巧是这个姓氏了。” 嘉元帝眸光微变,周身上不自觉的透漏出来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那为何会出现在长乐的面前。” ,“皇上,您忘记了,那小太监正是当日公主从树上摔下来,被您责罚的那个。” 宋生有些嘘声,自然是不敢说是那个救了公主,却无端的被嘉元帝给责罚的那个倒霉的小太监了! “不是他主动靠近大公主的,当日被罚之后,他便一直都跪在承欢殿中,是大公主想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害的她跌倒,谁知道这一去可能是看的顺眼了,大公主回了寝殿便将那个王福给换了下去,用的理由是王福长得太丑了。”宋生忍着笑继续回答,没办法,谁让皇上的大公主的确是在做事上面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呢! 能用长得丑的这个借口换掉了好好的总管的,怕是只有高长乐这么一家主子吧! 不过也好,换掉了王福也能免去嘉元帝心中一重担忧。 嘉元帝紧皱的眉头松开,挑眉看着宋生。 “清凉殿与承欢殿相邻,那日公主本事想要帮皇上您折几枝桃枝的,不想身边却没个亲近的侍奉的人,以至于他才会偶然遇到。” 能坐上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内侍总管一职位,除却从小就跟在嘉元帝身边的情义,宋生也是有着极强的办事能力的,很多事情嘉元帝虽然没有过问,但是他身为奴才的,却是要铭记于心,以防嘉元帝一时兴起来询问的不时之需。 高长乐在嘉元帝心中的分量何其之重?! 长乐殿的差事也是头一份要紧的差事。 哪怕嘉元帝没有过问,但是宋生的心里面却都是留意着每一个人的动向和来历的,只是存在了说破与不说破之间做选择。 如今嘉元帝问起来了,宋生便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早先便将李劭的过往打听的一清二楚,甚至动机也分析的明明白白,确定了只是巧合便没有多嘴,否则……要是别有预谋的话,定然是要提前知会嘉元帝一声的。 旁人不知道,但宋生却是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这几年,看似嘉元帝和高长乐父女关系疏远,两人因为元后过世的事情不只是一次的争吵过,连带着嘉元帝来长乐殿看望高长乐的次数也少了很多,但是宋生却知道,嘉元帝心里面始终都是最疼爱高长乐的。 他虽未插手,却也是对长乐殿的事情了如指掌,否则,凭借着一个性格刁蛮,又失去了母后庇护的公主,如何能在宫中活的这么恣意? 靠曹淑影吗? 可能靠曹淑影高长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是嘉元帝一直都在保护着高长乐。 可惜嘉元帝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直接肃清后宫,否则宫中便不会有这么多乌烟瘴气的事情了。 为君者,也当有诸多的为难之处。 “原来如此。” 嘉元帝将宋生的话听了进去,点了点头,“着实不错。”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四章:机会 “既是如此,那便寻了机会让他好好表现吧。” 嘉元帝淡淡开口,并未进去小厨房打扰高长乐,随后转身离开。 可宋生却是听着嘉元帝的话眸光微动,脸上的表情深沉,紧紧拧着的眉心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是,奴才明白。” —— 朝阳殿。 浓郁的檀香充斥在寝殿之中,细碎的阳光从镂空雕花窗桕中射入,将寝殿内精致的装饰映衬的越发繁复华美,便是寝殿外面的廊下养着的碧色荷藕的大缸也重新选了官窑所出,好不奢华。 曹淑影心情大好的在寝殿四处忙碌监督,也不忘记时刻关注着长乐殿的情况。 “珠翠那边怎么说?” 曹淑影还不知道珠翠早已经被高长乐收买,除了对她家人之外,还有李劭日日下厨所做的美味佳肴犒劳,珠翠如何能顶得住不受诱惑! “珠翠说,大公主近日沉迷上了下厨,闲暇的时候便只是一头埋在厨房想着如何做菜,并没有其他的变化。”步语如实的回答,近日来长乐殿的事情,宫中已然传遍,便是不用珠翠来汇报,也不难知道高长乐的动向。 “她啊,还是那么天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想要做就随便她去吧,多送一些新鲜的蔬菜和瓜果去长乐殿,另外看看需不需要御厨过去,从膳房挑几个机灵的,擅长各种不同手艺的。” 曹淑影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红漆案桌上面摆放着的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不在意的说着。 对于高长乐她一向是有求必应,捧高奉承着的,如今高长乐添了个这么喜好,没有曹淑影去锦上添花怎么能成。 她的心中更巴不得高长乐整日忙着这些没用的事情,做个厨娘多好,大公主没出息,二公主和三公主又是那样的性格,白白浪费了宁夫人那样好的身家,四公主就更不要提了。 日后宫中还不是要以自己的五公主长雪为尊? 步语一一应下,“是,奴婢马上去办。” “只是昭华娘娘……” “五公主那里……” 曹淑影对高长乐事事上心,对于自己所出的五公主难免有些疏漏,偏五公主性情高傲,见不到曹昭华所做的那些事情,母女两个人很少有过交流,要是知道曹昭华又去关心高长乐,怕是难免要心生怨气的。 “不碍事的。” 曹淑影略微蹙眉,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便被压了下去,“她现在年纪还小,等着日后本宫替她争得个锦绣前程,风光出嫁之后,她便会明白我这个做人家母妃的,是有多么不易。” 她们是亲生母女,还能因为高长乐那个外人离了心不成。 步语收起目光中的犹豫,“好。” “只是,王福那件事情,可是要抓紧办了,明白吗?” 曹淑影顿下手中擦拭着梅瓶的手,“务必要做的小心,万不能被别人抓到半点蛛丝马迹。” “可是,您……” 步语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了曹淑影手旁擦拭着的梅瓶上。 这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出自前朝官窑,还是专门是皇上的宠妃梅妃所用,后来几经辗转到了元后的手中,是留给高长乐做嫁妆添箱用的,旁的东西从长乐殿偷运出来都是被曹淑影想着法子变卖出宫,换了银子也就罢了,毕竟没凭没据的,谁知道曹淑影手中的银子是怎么来的,更不能随便诟病。 但这梅瓶太过扎眼,便是连她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宫女都知道是件宝贝,若是被其他人看见的话,难免是要问起这梅瓶的来源出处的,到时候曹淑影该如何回答? 再遇到个心细胆大的,岂不是要露馅了? 她们在宫中奋斗多年,如今曹淑影也身居昭华一位,未来前程似锦,要是能再添个皇子,后半生大抵是不用愁了,在这个梅瓶上栽了委实犯不上。 曹淑影眸光不由得暗淡了几分,又带着几分失落。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梅瓶的贵重,可是这梅瓶实在太过好看,只是从前在元后整理库藏的时候看过一次便从此惦记上了,这一想便是这么些年…… 现在,王福将这梅瓶从长乐殿偷运出来,让曹淑影就这么拿到宫外贩卖很是舍不得…… 曹淑影咬着唇,心中一横,“当年元后虽是有这样珍贵的物件,但她却是不喜奢华的,只是放在箱子里收着,怕是宫中并无人看见过。” 她那次也是凑巧了。 “况且我摆放着的是内室,白日里你看好宫里面的人,不相干的人就别往这寝殿里面放,皇上若来的话,便将这瓶子收起来就是。”曹淑影这般想着,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嘉元帝嫔妃众多,但他却并非是纵情声色,每个月来朝阳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他来的时候便收起来就是了,别的时候摆出来曹淑影看着欢喜,又不会太麻烦。 见曹淑影坚持,步语也只是微微颔首,不再争论。 —— 小厨房内。 高长乐看着眼前被自己捏成四不像的饭团,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 “李劭,李劭呢!” “珠翠,李劭去哪了!” “怎么还不见人!” 这些时间李劭教了高长乐不少简单好学的菜式,高长乐也算是学得快,现在便是没有李劭在一旁监督,也可以自己单独做出两样拿手的素菜了,前些日子高长乐见李劭捏的兔子很好看,便央求着李劭教她,可是不想那明明白白软软的小兔子在李劭那双修长的手指捏动之下就活灵活现,可是到了自己的手中就是胖胖扁扁。 高长乐不服气,一定要李劭再交给她一次才行! 肯定是李劭之前没教好,不是她的问题。 珠翠慌慌张张的跑进门,看着脸颊不小心被蹭上面粉的高长乐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掏出手中的帕子,陪着小心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殿下,奴婢先帮您擦擦吧!” “李总管被宋总管叫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去做呢,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奴婢能不能帮得上您?”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五章:蠢蠢欲动 珠翠贴心的替高长乐将脸上的面粉擦掉,又蹲在了高长乐的面前看着同和好的面粉缓缓伸出了手,拿出了一点在手中试探着学着李劭替高长乐捏好的兔子揉了起来。 其实珠翠和高长乐本就没仇。 是当初曹淑影将珠翠提拔起来了,送到了高长乐的身边监督着她的。 在这现实的深宫之中,曹淑影给了她极大的好处,又替她安顿家人,利益的结合之下,珠翠自然替曹淑影办事,她本就不是高长乐身边的人,效忠的也不是高长乐,谈不上是背弃主子,吃里扒外。 可是在后来被高长乐发现了她的来历和目的之后,高长乐却没有像珠翠想象的那般严惩自己,反倒是厚赏了她的家人,就连她也是好吃好喝的养在长乐殿,时不时的还能得一两样李总管做的美味佳肴。 珠翠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再厚的脸皮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又想起这几年在长乐殿中高长乐对自己的照顾,珠翠心中顿时对高长乐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和后悔。 哪怕公主殿下日后不会像从前那般亲近自己,可珠翠私心里也总想要做点什么来报答高长乐,弥补一下自己心中的歉意。 听闻李劭被宋生叫走做事,高长乐难免阵阵心烦,索性摊开手中的面团彻底让给了珠翠,自己却是站在糊了明纸的窗桕旁,向着厨房外面的院子望去。 自打前日开始,小厨房外面备着防走水的水缸里面的水便空了,水缸上面又惯是用着木板挡着的,不仔细去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水没了。 并且昨日开始,高长乐发现厨房中多了许多的菜籽儿炒出来的油,便正放在陶罐中,摆放在小厨房的角落。 今日,步语又特意过来同高长乐说,曹淑影生怕长乐殿中缺少下厨所用的新鲜蔬菜,命膳房在采买新鲜蔬菜瓜果的时候也同样给长乐殿送来一份,同时,长乐殿有多了几个瞧着陌生的小太监,过路的时候眉来眼去,贼眉鼠眼。 高长乐眸光微眯了眯,前世的失火本就不是意外,但她没想到,竟然是筹划的如此仔细缜密,而她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步步的落入了对方算计和陷阱之中,险些丧命还茫然不住。 不对。 要是没了李劭,她早就命丧黄泉了。 看来今生,也是该背后那人动手的时机了吧。 高长乐正在沉思的时候,身后的珠翠却是满面红光,腼腆的叫着高长乐,将她沉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公主殿下,公主,您瞧瞧……” 珠翠小心翼翼的托起揉捏好的面团,高长乐定神一看,漆黑如水的双眸眸光起了波澜,“哎,珠翠,这是你捏的?”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手艺啊?” 珠翠捏起来的面团兔子和李劭捏出来的相比一般无二,甚至珠翠的还要更灵动一些,适合小女孩的心态,高长乐心中阴鸷顿时扫去,心情大好的赞许着珠翠, 珠翠被夸的更加羞涩,“公主殿下您说笑了,奴婢本就是粗人,做这些事情是应当的,小时候在家也学了不少,公主您若是喜欢的话,奴婢应当还可以试试别的小动物!”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亮了亮,“赶紧去!” “我想要大白兔,小老虎,京巴狗,还有大懒猫,哎你会不会啊……” “会,会,会!” “公主殿下您稍等等,奴婢这便替您捏出来!” 珠翠忙不迭的点着头,像是得到了器重一般,再度埋头在一盆面团之中。 而小厨房外面,李劭那抹冷逸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高长乐的视线之内,高长乐面色一喜,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略微挑起的眉更是发现了李劭身上所穿的太监服略微有些不同。 自前朝开始,宫中官宦便见势而起,到了本朝便越发的强盛,分工也十分明细。 宫廷之中设有司礼,内官,御用,司设,御马等十二监。 惜薪,钟鼓,宝钞,混堂四司及兵仗,银作等八局,统称为二十四衙门,各设了专职的掌印太监。 习惯性的,宋生乃是殿前的总管太监,实则却是正四品司礼监掌印,便是连六部尚书见到了也应当给三分面子。 而在宫中,太监服制也是有着极其严厉的要求的。 最莫等的八品太监身穿的太监服身上是素衣,没有任何花纹,也便是像高长乐最初见到李劭的时候那样,清凉殿和宫中其他寝殿做着杂活脏活的太监所穿。 随着身份的抬高,身上的花纹便越加繁盛。 到了宋生的身上,几乎是可以穿着……蟒袍。 而如今的李劭,身上所穿着的太监服绣的是……飞鱼。 即便是长乐殿的总管一职,却也不过是六品的。 可是那飞鱼却是足五品才有资格去碰。 升官了。 升的的速度之快还不只是一星半点儿。 高长乐眼睑微抬,打量着的眼神看着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的李劭,“去哪了?” 指的是……宋生找李劭去做什么了? 就算是提拔,也总是要有个由头的吧,便是高长乐想要保举李劭步步高升,都不敢这般直接了当,宋生自然也不敢,多半是揣测着嘉元帝的意思才会这么办事的吧,他也一向是很会看嘉元帝的眼色行事。 李劭拱了拱手,表情恭敬的如实回答,“回公主的话,御用监的前任内侍抱病在床许久,职位也便一直都空闲出来,宋总管看得起奴才,便提拔了奴才暂代,方才也正是宋总管在向奴才交代日后如何当差的事宜,因着事情发生的突然,所以便没来得及事先通禀公主,回来的晚了,还请公主恕罪。” 长乐殿的总管再风光,却也是不敌宋生体面。 宋生有心抬举李劭,李劭自是无法推脱,也不会推脱。 高长乐眸光流转。 御用监。 到底是司礼大太监权大气粗,竟直接给了李劭这般好的位置? 二十四衙门之中分工不同,自然也便权势分别高低。 御用监所负责是掌办御前所用之物,也便是常在嘉元帝跟前露脸的差事。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六章:失落 宫中宦官太监众多,想要出人头地便必须要得到嘉元帝的赏识才行,可众多太监,岂能是全都出现在嘉元帝的面前。 记不住之外,也会乱了分寸和尊卑。 如此一来,能在御前侍奉的,也便是头一份顶好的差事。 何况还升了品级。 五品……便是到了朝堂之中,也是个不小的官职了,何况太监的最高品级也只是四品罢了! 有着御用监总管这个职务,再凭借着李劭的本事和办事能力,怕未来只会是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不会仅如此的,长乐殿偏居一偶,不管高长乐再如何得到嘉元帝的喜欢,也不过是四方寝殿,终究不是李劭施展拳脚的机会。 他的目标,是在朝堂,是在战场…… 这本就是高长乐所希望的,她日日让李劭拿了东西送到嘉元帝的面前,又总是使唤着李劭去乾清殿露脸,为的便是让嘉元帝注意到李劭,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不知道为何,高长乐的心里面会突然生出一阵失落,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牵强了许多,“李总管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做事自然是不需要本宫的首肯的,都已经晚了,现在才来本宫的面前请罪,又便是本宫罚了你,你就不会回来的晚了吗?” 李劭有些微愣,不明白高长乐的怒气是从何而来的。 便是再喜怒无常,也断然不会这般的……善变吧!!! “公主殿下……” 李劭俊逸的脸上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更是想要同高长乐解释一般,起初宋生在来寻找自己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先来找高长乐回话,可是宋生却态度坚决,一定要李劭先行随他过去,李劭推拖不得,这才随他而去。 便是领旨谢恩,换上这一身象征着身份的飞鱼服之后,一路上回来长乐殿的时候也是脚步不由得加快,可能李劭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回来的路上是心中欢喜的,并且这份欢喜也是想要和高长乐分享的。 可惜高长乐却没有给李劭机会。 同李劭说了这样微怒的一番话之后,便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小厨房。 李劭身体怔怔的愣在原地,手中却是小心翼翼的托起一只捏好的小奶猫模样的面团。 珠翠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身处脑袋观望着,见李劭的背影隐隐有些落寞,便奇怪的看着他,“李总管,您怎么了?” 李劭还未回答,珠翠便注意到了李劭手中拖着那做工精致的小奶猫,活灵活现的,崇拜着的眼神看着李劭,“哇……李总管,你的手艺好好啊!” “这个也是您捏出来的吗?” “公主殿下方才还说着想要一只小奶猫呢,可惜奴婢捏了很久都不会哎!” 珠翠眼神一直未从李劭手中的面团离开。 李劭略微思忖了片刻,随后便将那面团送到了珠翠的面前。 “给奴婢的?” 李劭点了点头。 “谢谢李总管!” 珠翠受宠若惊的从李劭的手中接过,欢喜的重新回了小厨房,继续和一盆面团奋斗。 李劭却是沉了几分目光,敛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转身离开了长乐殿。 御用监那边刚刚接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李劭前去处理和交接,他这一趟回来,也只是想要向高长乐赔罪的。 眼瞧着李劭的背影落寞的离开了长乐殿,高长乐便在正殿中来回踱步,耷拉着脑袋,不安的摆弄着手指,好像经历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一般,连朱鹮和朱玉到一旁注视着她许久也未曾发觉。 高长乐满心懊悔。 脑海中更是不自觉的回忆起方才李劭来见到自己的时候眉眼所带着的笑意。 李劭很少笑,明明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可偏偏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素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板着脸,可是方才……李劭大步流星的向着小厨房外的自己走来的时候,漆黑的双眸闪烁着亮光,好似含了星辰在里面一般璀璨。 高长乐是分明看见了李劭眉眼含笑的。 他在冲着自己笑。 如同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恰到好处的扬起一抹弧度,看起来是那般温润阳光。 李劭他…… 分明也没做错什么啊! 品级是她父皇默许的,官位安排是宋生给的,李劭又不能说什么! 况且好好的升官的机会送到面前,傻子也不能拒绝! 她莫名其妙的和李劭发什么脾气! 高长乐脑海浮现着李劭的笑容的时候,同样能回想起李劭失落的抿着唇,眉心紧拧的模样,两种场景在脑海中交叠,惹的高长乐阵阵的烦躁,连带着在寝殿中踱步的时候,还不忘记扯着寝殿内的水晶流苏。 朱鹮和朱玉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的上前,“公主,您这般是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心烦意乱?” “说出来或许奴婢能帮您想想办法?!” 朱玉也是在一旁忙不迭的点着头,“是啊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几日高长乐的心情一直都是好的,厨艺越来越好不说,偶尔还会做几道点心来给她们这群宫人尝尝,现在阖宫之中的宫人都在羡慕他们长乐殿的宫女太监有口福呢! 今天高长乐这颓废的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让她们摸不到头脑。 正在烦躁中的高长乐被朱鹮和朱玉打断,凤眸中目光茫然的看着疑惑的朱鹮和朱玉,“本宫看起来心烦意乱了吗?” “本宫有吗?” 朱鹮,“……” 朱玉,“……” 这,有还是没有?!? 朱鹮和朱玉两个人眼神相互对视,却都没有从对方的神情中瞧出来个所以然。 没等两个人想好该如何回答,高长乐却恨恨的将手中扯着的流苏摔了下去,“谁说本宫心烦意乱了!” “本宫心情好着呢!” “去,告诉小厨房,今日的晚膳多做几道菜,本宫心情好想要多吃一些!” 朱鹮和朱玉再对视着看了看,这一次,却是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好吧,公主殿下的确是心情不好,可为什么心情不好?!?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七章:甜 身为公主的贴身宫女,自当有着贴身宫女的觉悟,主子嘴硬不肯承认的事情,便不能一味的和主子较真儿,装傻含糊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朱鹮和朱玉不再和高长乐纠结她究竟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只是将注意放在高长乐方才所说的话上,哎?前几日都是公主殿下亲自下厨在小厨房做好了饭菜然后再用膳的,怎么? 今天高长乐不想自己动手了? 反倒是要去用那些御厨了?! “公主,那您想要吃什么呢?奴婢好去吩咐人准备。”朱玉乖巧的询问。 提起想吃什么。 高长乐微微启开的红唇却愣是将要脱口而出的菜名给咽了回去,并且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再度袭来,让高长乐也有些……欲哭无泪。 她太懂那种‘由俭入奢易,和由奢入俭难’的说法了。 从前李劭没有亲自下厨,高长乐亦是没有吃过,也便不觉得膳房那些御厨的手艺不好,可如今被李劭喂了一段时间之后,高长乐发现她的嘴被喂刁了……再去想膳房所做出来的那些菜样,便觉得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难不成没了李劭她连晚膳都吃不下去了吗? 高长乐不服气,“让他们做最拿手的!” “做的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是!” 朱鹮抿唇,大抵是能猜到高长乐的这般怒气是因为谁了,“好,奴婢这便去吩咐小厨房去!” 朱鹮应声退下,高长乐索性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斜躺在架子床迅速的扇着羽扇,可是心中这股火气却是半点都没有被压下去,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 李劭去了很久。 直到夜幕四合身影才再度出现在长乐殿内。 宫中受宠幸的太监不少,身兼数职的也不只是李劭一个,掌管御用监是个名声,除却御用监内的一应事务需要李劭着手安排之外,剩下的空闲时间李劭还是可以回长乐殿继续做他的总管太监了。 正殿内被宫灯照的明晃晃的宛若白昼,李劭站在门外望着那里面晃动的人影,只是眉心紧蹙一会儿便松开了,并未上前去打扰,而是转身朝着自己休息的房间走了过去。 听闻高长乐说要重赏,小厨房的御厨们拿了十二分的力气,长乐殿的晚膳更是要比往常菜式富足的一倍,险些连桌子上都摆不下了。 可是高长乐却是提不起兴致。 直到珠翠兴致昂扬的将着那下午捏好的各式各样的面团煮熟了端了上来,才吸引了高长乐的目光。 “公主,奴婢已经按照公主殿下您的要求,将那面团捏好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又在捏着形状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不少的豆沙和五仁,您尝尝?”珠翠小心翼翼。 高长乐凤眸目光流转在了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团上,最终被一只花猫模样的吸引了过去。 刚伸出手,珠翠便崇拜着的开口,“公主殿下好眼光啊,竟然一眼就能从众多的面团中看出来哪个是李总管捏的!” “也还是李总管的手艺好,便是混在奴婢的手拙之中也很是显眼。” 高长乐看着手中筷子夹着的面团,“……” “李劭捏的?” “什么时候?” 珠翠有些不解的看着高长乐,但还是如实的回答着,“就晌午的时候啊,奴婢还看见您和李总管说话呢!” “奴婢以为您知道。” “李总管当时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只是用油纸将这面团抱着给了奴婢,奴婢照着学捏了不少,然后就……煮熟了端在了公主您的面前了!” 高长乐默不作声,柳眉却是紧紧的蹙在一起。 “公主,公主……?” 珠翠在旁边换了几声,见高长乐没了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的站在一安平。 而高长乐则是后知后觉的咬在了那豆沙馅的面团上。 甜的。 甜的恰到好处。 好像一下子就甜在了心里面一样,让高长乐下午心中所有的郁闷都一扫而空,转而威严的脸上唇角也是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容,潋滟的双眸中目光满是波澜。 “好吃吗公主?” 珠翠以为高长乐是吃的欢喜了,便有些激动。 高长乐笑眯眯的,“好吃。” “本宫吃饱了,剩下的赏给你了,另外……明日去要二十两银子,本宫额外赏给你的!” 珠翠有些蒙了,回过神儿来之后愧对高长乐的心便更惭愧了。 “呜呜呜公主殿下,您也太好了吧!” 早先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没发现高长乐的好呢? 有这么好的主子她不选择誓死相随,反倒是为了那么零星点的银子就出卖了高长乐的消息。 天啊! 是人吗! 是人吗!!!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的身影已经出了正殿,看着正在院子里面指挥着宫女打扫的朱玉问道,“李劭呢?” “还没回来吗?” 朱玉如实回答,“回来了,总管已经回房休息了!” 高长乐没说找李劭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和李劭纠结为何回来了也没有和自己请安,便直接向着李劭的寝殿走了过去,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样子。 朱玉不解的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继续指挥着小宫女清扫。 高长乐却是敲响了李劭的房门。 “谁?” 李劭低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高长乐薄唇微微抿起一抹弧度,眸底目光却是闪着狡黠的将着自己的好心情压了下去,故作威严的开口,“你说本宫是谁。” 吱嘎—— 高长乐声音落下,紧闭着的房门便瞬间被打开了。 李劭身上的太监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只是束着头发的发冠被拿了下来,见到高长乐忙不迭的想要请安行礼,却是被高长乐拦了下来,不等李劭开口,高长乐便径自的走了进去,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屋子里面的竹凳之上。 高长乐已经算的上是女子中个字高挑的了,可是相对起李劭来,两人之间还是差距甚广,高长乐踮起脚也只是才能勉强同李劭对视罢了。 站着也是要趾高气昂的扬着脖子,坐着也还是要趾高气昂的仰望着李劭。 高长乐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八章:默契 “公主殿下深夜前来,是有何要紧的吩咐吗?” 李劭不解的看着高长乐,下午的时候是瞧见了高长乐的心情不好,回来的时候李劭才识趣儿的没有去打扰,可不想……高长乐竟然自己找来了。 “没事本宫就不能来了?” 高长乐略微不悦的蹙眉。 她是想为下午的事情向李劭道歉的,可是这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着几分傲娇,高长乐有些懊恼,却是怕被李劭发现出来端倪,目光则是瞥向房间别处。 李劭自制力极高,房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子内的装饰虽然简朴,但在李劭的布置之下却格外的顺眼,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茉莉花皂角清香,和李劭身上的味道一样,满屋子的清新舒适。 只是这房间之中的装饰实在太过单调,镂空雕花窗桕旁应该放一件青釉瓶,里面插上应季的鲜花,含苞待放的那种,再日日撒一些水珠在上面应该会让这房间看着有生机不少,尤其是冬日里的红梅,格外的赏心悦目。 床榻上铺着的被褥颜色太素,换成绣蓝天白云的蜀锦,躺着的时候应当会舒服一些,李劭是喜欢写字读书的,他的案桌上也应当再添几方宝砚,几支狼毫…… “没有,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李劭颔首,漆黑的双眸目光深沉不见底,富有磁性的声音更是将高长乐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高长乐拧眉,贸然道歉有些突兀,还是随便寻了个借口开场要好一点,这样想着,高长乐樱桃一般的红唇紧抿,沉声道,“李总管如今事务繁忙本宫是知道的,宋总管安排下来的事情多半是父皇交代的,是重中之重,可是本宫的事情也不能算是小事吧?!” 哎! 又没忍住傲娇的语气!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敲打在红漆桌面上。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习惯,每次高长乐思考事情的时候,都喜欢这般手指敲点着桌面。 心中越紧张,敲打的频率越快。 高长乐心中暗自后悔,却面不改色的眯了眯眼睛,威严的开口,“王福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她们一起在院子里面吃瓜,看着王福带着人投运走了长乐殿那般多的宝贝,高长乐虽没有及时的制止,可那些东西是着紧的,很多都是她母后留下来的妆奁,要是就这么被王福轻而易举的顺走,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李劭拧眉,沉思的目光在高长乐的身上打量。 公主殿下主动找上门来这样也好,王福的事情也是该同她汇报一番的,不然明日不知道宋总管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会不会抽不开身。 其实下午的时候李劭回来见高长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只是高长乐没有给李劭诉说的机会,李劭信步走到了案桌前,从最底下抽出了一封信函,“王福将那些珍宝从长乐殿运出去之后只是将其中一箱的珍宝送进去了朝阳殿,其他的都是交由宫中太监带出宫去变卖,换成了银子交给昭华娘娘。” “其中所涉及的珍宝,经过和人的手,卖出在宫外什么地方,都已经详细的记载在上面了,这其中,不只是这一次的记录,还有些之前的,从王福进长乐殿第二天便开始了。” 说来也是让人唏嘘,好歹高长乐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竟然到了这般大胆的程度… 高长乐接了过来,眸光扫在信件上面的时候满是冷意。 李劭想了想,怕高长乐不太理解,便又解释道,“宫中规矩森严,总是人多,日子久了,便会有些胆子大又贪心的小太监,趁着出宫采买的机会将宫中的珠宝私运出宫换成银子再带回来,还有一些是和城门守卫的侍卫有些交道和往来,总是会有办法的。” 高长乐却倏地抬头,将那信件放回到了李劭的手中。 “本宫不想等了。” 清润的声音从口中说出,高长乐柳眉紧蹙,眼神却越发的坚定起来。 “公主的意思是……”李劭目光微动,心中已然是对高长乐所说的意思有了大概的了解,简单明了的开口,“何时?” “明日晚膳。” 高长乐眉心拧做一团,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凝重,缓缓的从座位上起身,到了李劭屋子的窗桕旁,这个镂空雕花窗桕,隐约能看见窗外人影晃动,是奔着小厨房过去的。 李劭跟在高长乐的身后,顺着高长乐的目光望去,眸光沉了几分。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但相信李劭是会懂她的意思,更知道该如何去做的,这便是默契,像是与生俱来的吧,有些人便是那般气场相符合,其实前生的时候高长乐和李劭虽为政敌,却是彼此之间有着十足的默契,再铲除共同的敌人这个意识上面,两个人从来都是达成一致的。 很多时候甚至连话都不用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晓得对方的意图和打算。 可能也是因为太过了解了吧,这才让高长乐在李劭面前处处碰壁。 “好。” 李劭想也没想的点着头,轻声回答之间高长乐竟觉得他的声音中有着温柔和宠溺? 养了王福那么久,也该是时候下手了,连日来不只是高长乐发现了端倪,便是连李劭也察觉到了长乐殿的变动,只是不晓得那些人的目的所在是为何罢了,如今……李劭已然明白。 高长乐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还有。” 李劭垂眸,深邃的眸光凝视着高长乐。 高长乐却笑眯眯的,潋滟的双眸好像含了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璀璨又明亮,“你捏的小猫很可爱,本宫很喜欢。” 趁着李劭久久未能回神之际,高长乐莞尔开口,便没有去看李劭的反应,而是直接走出了房门,晚风微凉,日子过得飞快,她刚重生回来那会儿还是盛夏,觉得没过多久的时间,夜晚的晚风便隐隐有了凉意。 秋天就要到了。 那场大火,也是时候该烧起来了。 《殿堂欢》正文 第四十九章:反水 长乐殿来往出入的宫人脚步匆匆,瞧着陌生的面孔居多,也不知是在忙碌着什么,只是人人表情凝重,平白的叫人瞧着压抑。 屋内淡淡的沉香香气环绕,菱花铜镜前,高长乐一袭浅紫色绣着蝴蝶暗纹的百褶裙,鬓上三千青丝斜插一只紫色流苏,巴掌大的娇小脸颊上,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略有些邪魅。 “珠翠,你从前的过往本宫可以对你既往不咎,只是今日吩咐的事情你得做好了,若是做不好,那就不要怪本宫和你一笔一笔的算旧账,明白吗?” 铜镜中的女子缓缓转身,高长乐柳眉轻挑,落在珠翠身上的视线却是无比锐利。 珠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态度诚挚的回到,“公主殿下您放心,珠翠明白!” “珠翠定然不会让公主您失望的!” 良禽择木而栖。 抛开这个不看,跟着高长乐怎么都要比跟着曹淑影好的多,珠翠的家人都掌握在高长乐的手中不说,便是高长乐对自己的种种……也让珠翠生出了追随高长乐的心思。 珠翠躬身缓缓退出了长乐殿。 高长乐略微垂眸,缓缓从妆奁前起身,到了鸡翅木小几旁,拿起剪刀对着小几上摆放着的青釉瓶中的杜鹃耐心修剪,四月的杜鹃姹紫嫣红,花瓣层层叠叠,涟出一圈圈的波浪,红的似火,像极了日落时分的朝霞。 高长乐还是头一次觉得,这本该开满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被折枝插入在花瓶之中,竟也是别有一番风骨。 剪刀利落的减去不该有的旁枝末节,更替这一瓶插花增添了几分美感。 相比较高长乐的闲情逸致之下,朱鹮和朱玉脸上却表情凝重,隐隐之间只觉得长乐殿将有大事发生,可公主却没有说是什么大事,更没有告诉她们为何要在这个当口派遣珠翠去朝阳殿做什么。 只是看着高长乐的反应有些反常。 “公主,可是需要奴婢们帮忙做些什么吗?”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着看着高长乐开口,就连珠翠都有事情要去做,总不能她们两个人要闲着。 高长乐修剪杜鹃花的手并未停歇,而是抬眸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有啊。” “待会儿这花枝修剪好了,你们将这青釉瓶放到李总管的房间之中,哦对了,别忘记在洒些水珠在上面,能让花朵开的更久一点。” “……好。” 朱鹮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高长乐却信步走出了寝殿,向着小厨房奔去。 练习了这么久,她得好好想想,今日她要做一道什么样的菜送给嘉元帝。 近来王福的日子过的滋润,辞了总管这一差事到了仓库反倒是让他得到的更多,适逢他又刚刚从长乐殿盗走一对珍宝换了银子,以至于对于长乐殿的监督也便松懈了许多。 珠翠从正殿中出来之后便寻了个机会,避开了人群耳目绕到了朝阳殿之中。 曹淑影正陪着笑,柔声的哄着身旁的高长雪,高长雪板着脸,也不知道这母女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何等的争执,珠翠躲在暗处向着曹淑影身边的步语使着眼色,“步语……” “步语姐姐……” 珠翠压着声音,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可步语是时刻守在曹淑影身边的,便是珠翠再小的声响,唤动了步语,都会一并将曹淑影惊动。 果然。 就在步语看着偷偷摸摸的珠翠的时候,曹淑影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了珠翠的身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低声在步语身边呵斥道,“没让她来却来了,还是这么明目张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带下去,等着本宫一会儿亲自过问。” “是。”步语点头,随后便匆匆的朝着珠翠的方向奔去,神情恍惚的朝着珠翠摆手,“跟我过来。” “长雪……” 看着还在生气的高长雪,片刻功夫曹淑影便已经做好了选择,沉眸劝道,“长雪,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母妃同你所说的话你应当是明白的,母妃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容易,你若不能帮着母妃,母妃不怪你,你只管去跟着秦夫子好好学习身为公主该学的礼仪和规矩,将来母妃再替你寻一处好夫家,让你风光出嫁,可你不能再从中阻拦母妃了,知道了吗?” 曹淑影派遣步语送入长乐殿的礼品尽数被高长雪拦了下来,就连好不容易从长乐殿弄出来的珍宝也被高长雪收入库房,这不是……诚心在和自己作对吗? 她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儿生性高傲,很是看不起那些阴谋阳谋,可是想要在宫中,倘若没有心机是万万过不成的,就连那身份高贵的元后,不也还是落了个难产身亡的下场? 曹淑影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高长雪,可偏偏…… 偏偏这个女儿好像生来就和自己仇视一般,别人家的女儿恨不得帮着母妃出谋划策,可是自己家的女儿也就罢了,不但不帮忙,反而胳膊肘还拐向外人! 同高长雪交代完自己的态度,曹淑影转身想走,可不想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长雪却突然伸出了手,及时的拉住了曹淑影。 “母妃。” 曹淑影身体微僵,已经很久…… 没有从高长雪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自打……元后过世之后…… 如今听闻高长雪这般称呼,竟让态度坚决的曹淑影迈动不了脚步,然而,高长雪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让生生的让曹淑影心中的感动压下,转而有些恼羞成怒。 “这些年,难道您就不曾有过夜不能安寝的时候吗?” “看着大公主那张貌似母后的脸,您就不会觉得心虚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清楚的在院子中响起,曹淑影浑身颤抖,更是抬手狠狠的打了高长雪一巴掌,然而只是须臾,曹淑影那满是怒意的眼眸中便变成了慌乱。 “长雪,你听母妃解释……”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章:捧 “母妃并非是想要故意打你的……” 曹淑影将高长雪捧在手心这么多年,最疼爱的便是高长雪了,尤其是看着高长雪那张如同与嘉元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便会心生欢喜。 平日里连责怪一声都舍不得,今日…… 今日实在是被高长雪的话气急了,这才会在昏了头的情况下对高长雪动手,曹淑影想要上前替高长雪检查伤势,却被高长雪的目光避开。 高长雪漆黑的双眸中目光没有半分的波澜,可是那细嫩白皙的脸颊却是顿时红肿起来,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我知道母妃并非是想要故意打我,您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母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女儿始终都记得当年母妃病重,性命垂危,女儿遍寻四处宫门无人理睬,是皇后娘娘命人替你好生治病……” 说话间高长雪双眸隐隐有了湿意。 没人会知道当时的她是多么绝望,更没人知道高长雪对谢娴音的感激。 她以为她的母妃是慈爱心善,一心想着报恩才会对高长乐如此亲近,可是自打她同秦夫子学习课业之后开了蒙便明白,她不是……! “够了!” 可曹淑影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愧疚却是被压了下去,转过身不想再去看着高长雪执拗的眼神,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没什么事情你便下去吧。” “母妃还要其他的要紧事情要做!” 高长雪满含热泪的看着态度坚决的曹淑影,转身走的亦是决然。 曹淑影很快的调整好了表情,冷眸的看着已经在前堂等候着的珠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不是和你说过,若是你没什么事情便不要这般白日里过来!” 这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 虽然高长乐从来都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可是毕竟宫中耳目众多,被多事的人看到了反倒是惹不必要的麻烦。 可不想珠翠在面对曹淑影的冷眼的时候,脸上却是堆起笑容,殷切的上前,“昭华娘娘,奴婢这也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赶过来和您汇报这样的好消息!” “您放心,这次奴婢并非是擅自过来的,而是奉着大公主的命令来的!” 曹淑影蹙眉,不悦道,“什么好消息?” 近日她才刚刚被晋封为了昭华娘娘,除了位分上的事情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值得珠翠这般高兴? 长乐殿也没传出什么动静。 至于位分晋封,暂时到日后很久的一段时间,曹淑影都不敢想了。 六嫔之中要以昭仪为首,昭华次之…… 她已经破格成为昭华了,昭仪又并非空悬,剩下的三夫人倒是贵嫔和贵人有着空缺,曹淑影心中是期盼过的,但她还至于如此失去理智。 “娘娘,这事儿还是要归功于采兰这个死丫头的身上!” 珠翠没有直接回答曹淑影的问题,反倒是同曹淑影提起了采兰,吊足了曹淑影的胃口,“前些日子,大公主不是过来和您要了人吗?其实大公主的心里面也很是着急,江修仪有孕在身,她又一向很会讨得皇上的欢心,晋封的事情被大公主压着一次,却不能次次都压着,听着大公主和皇上之间交谈的语气,怕是属意江修仪成为淑妃的。” 六品之中的空缺便只剩下了淑妃这一个位置空悬,江修仪若是要晋封,最次也是一个淑妃…… 这怎么能行? 曹淑影心中刚刚因为晋封成了昭华的得意顿时间便荡然无存了。 “然后呢?” “然后大公主怎么说?” 曹淑影的心不由得悬在了嗓子眼,“这事儿已经敲定了吗?” 江采薇只是怀有龙嗣,便要晋封,将来若是再给皇上诞下个皇子?怕即便是位分比自己差一些,却也是要做的比自己更加风光的,曹淑影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在宫中不必那般小心翼翼的,转眼之间就被江采薇给追上,这怎么能行? “还没呢!” “大公主心中也很是气愤这件事情,她说什么也不会看着仙云殿的那个一路高升的,不过有孕被晋封乃是常事,即便现在大公主使着性子扰皇上,可最多也是拖到那孩子落地,索性大公主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珠翠说的情绪慷慨激昂,连带着曹淑影的心里也跟着激动着。 “什么办法?” “大公主说,她父皇既然想要抬举江修仪成为淑妃,那大公主就非让您成为贵人不可,这样,即便是真的晋封了,江修仪也还是被您远远的甩在后面!永远都追不上您。” 珠翠笑的狗腿,小嘴儿更像是抹了蜜一样的甜,“娘娘,公主殿下这是将您看成了自己人呢,下意识的觉得您的嫔位高,连带着她都跟着一起高兴!” “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儿!” 贵人的两个字从珠翠的口中说出来,却是让曹淑影真的莫名的懵了。 还有……这样好的事儿等着自己? 原本曹淑影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奋斗很多年,再有个一男半女的或许会有希望,可是没想到这才晋封昭华没多久,就要成为贵人了? 后位空悬,三夫人掌握着管理六宫权利,现在的后宫大权是由宁夫人一手把持,若是自己成了贵人,岂不是要和宁夫人分庭抗礼? 理智告诉曹淑影这件事情可能不太真切,可是事实却又告诉曹淑影,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她这个昭华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高长乐有本事让自己成为昭华,那便真的有本事让自己成为贵人! 嘉元帝对高长乐的宠信程度,曹淑影从来都不怀疑。 否则她也不会当初在所有人都觉得高长乐刁蛮的情况下,主动揽起照顾高长乐的担子,处处讨好高长乐了。 “当真如此?” “能行吗?” 曹淑影有些神情恍惚,竟然会开口询问珠翠的看法。 珠翠却是态度笃定,“奴婢瞧着肯定能行,您看大公主这些日子多上进的进小厨房?难不成还真的是公主殿下的爱好不成?这都是为了扳倒江修仪,在皇上的面前求好,公主殿下才下了这么大的狠心呢!” 《殿堂欢》正文 明天上架。 每日一更,原有2000字的基础上变为4000字。 象征性的说一下加更条件 万币打赏冠名加更一章 30张月票加更一章 心情好加更不定~ 另外书的内容。 相信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本披着宫斗外衣的——言情文。 我是这么定义的。 没写过主打言情的,作者感情戏小白,想要撩一下,另外也是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的不顺,几度自闭,就想写一个轻松愉快的文,开开心心的,字数不会很多~ 对于男主是真假太监的这个问题,两种念头都动过,也都想过后续如何发展,私心里我是偏心真太监了,假太监也没有肉吃!(净网,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写书不是为了理想,理想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在能吃饱饭的前提下再谈,不是我没有主见,是……还是要迎合大众的口味的。 所以,主要是看大家的喜好了,投票哪个多我就写成哪个,实在另一种情况也备受喜欢的话,我可以加一个前世,两种太监身份结果,好说好说.3. 嗯。 不多唠叨了,虽然佛系但是明天上架还是要小小的加更一下的,去写稿子了!!! 以上,谢谢大家喜欢。 千山万水都是情,跟读订阅行不行?_(:з」∠)_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一章:乐极 珠翠将高长乐的嘱咐一字不落的对着曹淑影复述,还加了自己的狗腿和巴结,捧得曹淑影心花怒放,更让曹淑影觉得,高长乐央求皇上来晋封她的位分,是那么的…… 理所当然?! “奴婢过来,也是公主要奴婢将采兰带回去的,今天晚上公主便要宴请皇上来说您册封的事情,一定要有采兰帮忙才行,不然怕是要逊色几分。”珠翠看准时机疑惑的在前堂四处张望,“对了昭华娘娘,采兰呢?” “公主说上次和您说了之后您已经应下了,却迟迟还没见到人影呢?” 珠翠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朝阳殿殿内四处,很多珍贵的花瓶装饰她是认不得的,但是颜色花样总归还是能分辨出来,默默的熟记于心,面上却还强装成云淡风轻的模样同曹淑影打着交道。 就这些话,她在听见高长乐同她交代的时候都觉得胆战心惊的,凭借着她自己的水准是万万说不出来这些的。 幸好公主殿下思虑的周全,不然怕是应付不了曹昭华,珠翠忍着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唇角继续扬着笑容的看着曹淑影。 曹淑影眉心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是分明写满了为难。 她是答应了高长乐将采兰还给她不错,可采兰那个死丫头……先前仗着自己是元后留给高长乐身边的大宫女,总是在背后搅和着自己的计划,长乐殿在她的防备之下也是固若金汤,想要安插个眼线都觉得困难。 后来曹淑影用计,离间了高长乐和采兰,让高长乐看见采兰同江采薇说话的场景,气的高长乐将采兰给赶了出去。 而那之后,采兰便被曹淑影用着借口弄到了朝阳殿,受了不少的屈打和侮辱,前些日子,曹淑影更想要寻了个机会将采兰偷偷送出去宫里给她那个不争气的兄弟做姨娘。 曹家的门第不高,曹淑影的祖父中过举,可之后却止步于此,难以再升,曹家后辈这几代,从她父亲开始算便不是读书的料子,又因为举人的名声而有些自持清高,到了曹淑影的弟弟曹默勇这里,便更加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却偏偏对这花柳之色很是上进。 这几年,随着曹淑影在宫中的地位提高,曹家这才渐渐有了起色,就连曹默勇那个混混也能在衙门内混个一官半职的,还算是体面,家中又做主替他娶了一房夫人,两房姨娘,可惜曹默勇还不知足,那次入宫来探望曹淑影的时候,便正好瞧见了在廊前洒扫的采兰,口口声声的说着要讨采兰做姨娘。 若是曹淑影不肯,便撒泼不走了,家中的日子更没法过了。 采兰哪里肯? 且不说她是宫中的宫女,是要等着年满二十五岁方可出宫嫁人,再者……曹默勇那样的无赖,便是白送给采兰,怕是采兰都不肯要,宁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何况,还是曹淑影的胞弟? 曹淑影无奈,只好先将曹默勇哄骗走,随后便背地里使了手段折磨的采兰不成人形。 宫中的宫女的确是有着明确的记录的,并且还有着明确的要求,可是再大的要求也是敌不过权势这两个字,依照当时曹淑妃的权势和地位,想要在宫里不着痕迹的让一个失了主子宠幸,无人挂心的宫女消失还是很简单的。 曹淑影本事打算将采兰打的无力反抗,再偷偷的命人送出宫去,对内声称采兰暴毙就可以了,谁知道这才刚刚把采兰这个小贱人给收拾了,可还未送出宫去高长乐就来要人。 这一身的伤势…… 曹淑影怎么敢直接将人给送回去? 无奈之下就只能偷偷的给采兰用药,替采兰医治,原本曹淑影是想要等着过些时候采兰身上的伤势彻底痊愈,起码也是表面上看不出一样再将人送到长乐殿,但没想到……高长乐竟然这么快就要有行动了。 一面是贵人的诱惑,一面是采兰这个死丫头的嘴…… 步语知道曹淑影心中的顾忌,会意的上前,“娘娘,那丫头怕是没有胆子再随便和娘娘您作对了,便是这么放回去也行,咱们好好的威胁一下,让她闭嘴就是了。” “再者,从前的经历历历在目,她还有那个胆子敢随随便便的在大公主的面前胡言乱语吗?” 之前就是因为采兰太过执拗,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处处违拗高长乐的意思这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吃一堑长一智,相信有着这次的惨痛教训,采兰是怎么也不敢再随便胡说八道了! 珠翠在一旁百般无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步语拉着曹淑影在一旁低声商讨,须臾……终究还是被贵人这两个字所诱惑到了。 富贵险中求,冒险一下算不得什么,何况采兰只是一个臭丫头,等着忙过了这阵子,她真的成了贵人之后,曹淑影便再将采兰那死丫头给处置了。 她既然能解决的了采兰第一次,就能再让高长乐厌弃她第二次,成不了什么气候。 曹淑影心中一横,已然是下定了主意,“好。” “正好本宫也是要去找公主殿下说这件事情呢,既然你来了,那便将采兰一并给带回去吧!” “这丫头之前被公主殿下赶出来之后便一直都在我这朝阳殿当差,我见她太过可怜,便收留了她,前些日子好巧不巧的便生了病,一直都在请着太医照看着,本想等着采兰彻底病愈,以免将病气过给公主殿下,既然公主殿下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我这个曹娘娘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且告诉公主不要怕,不管有什么事情曹娘娘永远都会支持她的!” 珠翠笑呵呵的点头,一一应下,“是,奴婢记得了!” “娘娘您放心,奴婢晓得怎么办事的!” “另外……” 珠翠咬着唇,笑嘻嘻的看着曹淑影。 曹淑影当下便心中了然珠翠的意思了,“步语,去封个大红包给珠翠拿着。” “好生的在公主面前当差,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淑影眼神轻蔑,瞧着珠翠这般贪财的模样心中只剩下了鄙夷,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人,贪心又胆小,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替自己办事很痛快,更听话! 步语拿了二十两沉甸甸的银子塞在了珠翠的手中,又带着珠翠到了采兰的房间,临进门之前还不忘记低声的在珠翠的面前嘱咐,“有些事情不该说不该看,你是应该明白的。” “采兰回到了长乐殿你该怎么做,想必不用再重复了吧?” 珠翠连连点头,讨好的说道,“步语姐姐客气了,珠翠明白的,您和娘娘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珠翠一定将采兰这死丫头盯的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让她和公主殿下有着单独说话的机会!” 步语微微扬起下巴,算是满意,这才将房门大开。 饶是珠翠已经做好了采兰被虐待的不轻的准备,可是在亲眼见到采兰的处境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是用着她这么多年的全部胆量忍着,才没有叫出来。 这也……太惨了一些。 屋子里面潮湿简陋,打开的时候一股子很大的霉味儿扑面而来不说,就连采兰的模样,也是将珠翠吓了一跳。 记得她刚入长乐殿的时候,采兰还是高长乐身边的大宫女,风华正茂,又很是精明能干,这才小半年的功夫,便已经骨瘦如柴,脸色惨白的吓人,就连原本碧藕一般细嫩白皙的胳膊手腕上也满是瘀青伤痕,即便已经能看出来伤势是在医治好转的,却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当然,这若是从前的珠翠,可是对采兰没有半分的怜悯,她们是不相干的人,但是现在,珠翠心中对高长乐愧疚,连带着看着采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呦,采兰姐,好久不见啊!” 珠翠努力的回想着当初和采兰初见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语气,随后嘲讽道,“才多久的功夫,采兰姐姐如今真是大变模样,可真是差点都没认出来啊!” 床榻上的采兰眸光死死的盯在珠翠和步语的身上,满是恨意。 珠翠不但不觉得丝毫的害怕,反而唇角嘲讽的笑容更深,“你可别这么个眼神看着我,没用。” “而且我来也是告诉你个好消息的,公主殿下派我来接你回去。” 闻言,采兰惨白的脸上表情微微有些撼动,瘦弱的身子更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本就黯然失了灵气的眸子,此时却是蓄满了泪水的。 可珠翠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心也跟着紧蹙起来,“告诉你,即便是你回到了长乐殿,可现如今我才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你若识趣儿一点,长乐殿尚且还有你的容身之地,但你若不识好歹,还和我们作对!” “那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采兰依旧不出声。 珠翠眉心拧作一团,看着采兰的目光很是怪异,“听见了吗?!” 步语却是在身后好心的提点着,“她嗓子伤寒受伤了,这会儿说不出来话。” “你们两个也别废话了,赶紧回去公主殿下的面前回话,别误了大事!” 别误了让高长乐在嘉元帝面前,替曹淑影美言,晋封她们娘娘为贵人的这件大事! 步语同样冷笑着的看着采兰,“采兰,到底你也是在朝阳殿当过差的,和我们昭华娘娘是主仆一场,就算你能出得了朝阳殿的大门,重新回到长乐殿,但是也希望你能记住在朝阳殿的日子,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明白公主殿下和我们娘娘的亲厚关系,不要再做那些让公主和娘娘不开心的事情了!” “否则……” “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明白吗!” 步语在一旁威胁着采兰。 珠翠却心中咯噔一声。 嗓子伤寒受伤了,这会儿说不出话来? 分明是…… 被曹淑影用药了吧! 好狠的心啊! 珠翠一向是贪财,从来不害命,可是如今看见采兰的模样,却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陡然升起一阵凉意,从头到脚,更深知步语的话说的对,应当及时离开这里才是,要是曹淑影后悔了,把采兰给扣下来了,怕是高长乐再想要见到采兰就难了。 “好了好了,步语姐姐,您别生气,这个死丫头就交给奴婢吧,等着回长乐殿,看奴婢怎么收拾她!替姐姐出气!” 珠翠又很是明事理的从步语方才封给自己的红包中拿出来了一半的银子到了步语的手中,“步语姐姐辛苦了。” “日后您可就是我们曹贵人身旁的第一红人了,可千万不要忘记照顾奴婢啊!” 从前的珠翠是个守财奴,到了她手中的银子断然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珠翠是帮着高长乐做事的,这曹淑影的银子便不能再要,再者……捧高曹淑影连带着捧高她身边的丫鬟,这也是公主交给她的任务。 能做好这门差事,还滴水不漏的不被曹淑影和步语察觉的,便只有珠翠了。 说来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到底是从来都不出错的。 便是再不堪的人,用好了也是一种手段,看看所用的那背后之人,到底有没有驭人之术了! 珠翠忍着肉痛笑得嘴角都觉得僵了。 步语起初是有些惊讶,珠翠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但听了珠翠的话之后,便瞬间明白过来了,想起日后若是曹淑影真的能成为贵人,连带着她们这些人都跟着鸡犬升天,步语的心情便有些飘飘然,那珠翠递过来的银子也不再推脱,“真有你的。” “不过你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替我们娘娘做事,日后的好处定然是少不了你的!” “得,你赶紧将人带走,别碍了娘娘的眼,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你了!” 步语不着痕迹的将银子收下,随后快步离开,然而珠翠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起,贼眉鼠眼的巡视了一圈之后,这才低声的在采兰的面前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没听到要你回长乐殿吗?” “怎么?” “你难道不想要回去见公主吗?”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二章:心不狠,站不稳(上架加更) 珠翠看着躺在床榻上纹丝未动的采兰只觉得诧异,她是被打傻了不成?好不容易大公主才同曹昭华说好,将采兰要了回去,这丫头可以回到高长乐的身边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珠翠急的恨不得上前直接拉扯着采兰离开,她更害怕。 她向来是个胆子小的,之前来朝阳殿,她一门心思都是为了银子,偷偷摸摸的来了汇报完消息就走了,不需要和这么多人打交道,但是如今可不一样,心里面存着别的心思,就好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总是个事儿,莫名其妙的心虚。 要是磨叽的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只见采兰微亮起的眸光又迅速的暗了下去,从前她很希望能在高长乐的身边扶持着公主,哪怕公主和她有着些许意见相左,她不如珠翠讨喜会说话,那也没关系,可是现在…… 她已经成了个废人了。 嗓子被曹淑影毒哑,就连这一双手也是没少受刑罚,不复当初,她便是回去也帮不了公主什么忙,还不如像现在这般慢慢等死,起码还能在公主的心里面留下个好印象。 起初被高长乐赶出去长乐殿的时候,采兰的心中尚且还是抱着希望的,可惜日子久了,便再没了奢望。 珠翠是真的着急了,朝阳殿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脑袋又有些空白,情急之下便真的上前去拉扯着采兰的袖子,“你快点跟我走!” 采兰想要挣脱珠翠,眼中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珠翠快步上前,死死的抓着采兰,强迫采兰同自己的目光对视,急声开口,“采兰你有没有搞错?” “你知道公主殿下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将你从朝阳殿要回去?” “你竟然不走?” 采兰茫然的看着珠翠,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珠翠却是伸出手,“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好说话,肯轻易放过你!” “昭华,昭华之位。” “赶紧跟着我走!难道你想要公主的苦心白白浪费吗?” 采兰心中存着疑惑和震惊,却直接被珠翠给强行拉着离开了朝阳殿,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一下,出了朝阳殿的大门,珠翠只觉得额头冷汗迭起,“知道你心中有着疑惑,等着你见到公主的时候自己去问!” 珠翠回过神儿来,想起采兰伤了嗓子,又补充道,“反正我只是负责把你带出去,这是大公主交给我的任务,别耽搁时间了!” 采兰双眼满含热泪,最后还是在珠翠的蹙眉之前缓缓的点头。 她也很想再见见大公主。 二人脚步加快。 隔着镂空雕花窗桕,步语看着正在寝殿中忙碌着装饰布置的曹淑影说道,“娘娘,采兰送走了,二少爷那里该怎么交代?” “什么二少爷?” “那就是个混账!” “告诉他老实的呆着将来少不了他的好处,要是非要和本宫闹起来那不要说采兰没了还没其他的补偿,就连他现在院子里的那几个姨娘也给本宫送走!”曹淑影是豁出去了。 心不狠,站不稳。 真的在贵人的面前让曹淑影选择,她说什么也要选择扶摇直上,而不去理会她那个混混弟弟。 “还有,告诉曹家的那些混账,别在这档口给本宫捅出什么篓子来,否则,便不要怪本宫不想认这门亲戚了!”曹淑影想起来便觉得生气,又补充着开口。 别人家的娘家都是助力,恨不得在她们还未进宫之前便已经买通好了关系,在宫中铺好了路,可是她们曹家倒好,家里面一点忙都帮不上,拖后腿,攀附的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自打曹淑影在宫中得势之后,也不知道从哪过来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先后上门认亲,她那个赌鬼爹和好面子的娘竟被巴结奉承冲昏了头脑,什么人都认!曹淑影气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平时没什么事情她从手中漏点银子回家也就罢了,左右有着高长乐这个摇钱树在,她也不缺那点银子,可是这段时间不行。 贵人! 那可是有着掌管后宫权利的贵人! 成了贵人之后,曹淑影更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嘉元帝的身边陪伴着他出席宫宴,接待四国朝贺来访的使臣,将来便是死了……也是可以同嘉元帝一同葬入帝陵陪伴的。 步语只觉得唏嘘,“奴婢明白。” —— “哎呦!” “没长眼睛啊!” “竟然连我们娘娘的仪仗也敢冲撞,是不是不想活了!” 珠翠拉着采兰一路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着长乐殿奔去,生怕曹淑影反悔,路上走的匆忙了,竟没有注意到从甬道拐角突然出现的仪仗,就这样直直的撞了上去。 对面宫女木帛尖声呵斥。 珠翠慌忙抬头之前看到来人心中暗自骂了句倒霉,她本来就做了坏事心虚的不行,这一路上还频频的出状况,珠翠只觉得她那个脆弱的小心脏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撞到谁的仪仗不好,偏偏要撞到齐昭仪,宫中嫔妃之中最为刁蛮霸道的一个…… 珠翠在心中默哀,只期望今天齐昭仪心情好,不好和她一般计较,否则她怕是要免不了被责罚一顿的。 “齐昭仪恕罪,奴婢一时间大意了,这才没能注意到齐昭仪的仪仗,万万不敢存心冲撞齐昭仪的!”珠翠和采兰齐齐的跪下,用着眼角的余光稍稍打量着轿辇上端坐着的齐正喜。 今日的齐正喜身着一袭碧绿色散花水雾百褶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称的花容月貌,娇媚无骨入眼三分,此时正依靠在轿辇上凤眸满是不悦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珠翠和采兰。 “什么人?”齐正喜眼睑微抬,冷声开口。 木帛蛮横的眼神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献媚的同齐正喜回答道,“禀昭仪娘娘,这俩丫头是长乐殿的,大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大公主得皇上宠幸又如何,只是个公主,将来前程再好,也不过是寻了一家良婿嫁人生子。 可是她们齐昭仪却是前程似锦,宫中位分崇高,上面只有一个宁氏在前不说,便是连昭仪娘娘的母家齐国公府也是风头正盛,备受追捧,而齐昭仪也是争气,才入宫便成功的替皇上诞下了二皇子高长远。 嫡子年幼,皇长子暴毙身亡,便是她家二皇子最有希望堪当重任,等着将来二皇子继位,宫中还有高长乐什么事儿? 有着这份底气之下,齐正喜城府不深,性格却很张扬,连带着她身边的宫女气势也跟着嚣张跋扈。 “你们好大的胆子!” 木帛沉声呵斥。 珠翠的心快要悬到嗓子眼中了。 “你们这么着急要做什么!” 齐正喜百般无赖的斜靠在轿辇上,摆弄着自己刚染好大红蔻丹的十指,倒是没有像木帛那般直接训斥,只是心中好奇,高长乐一向不是个省心的,说风便是雨,前段时间迷上了个小太监,这已经是宫中传开的事情,如今又迷上了下厨,真不知道她下一次还会喜欢上什么? 珠翠将头伏的极低,“回昭仪娘娘的话,我们公主晚上想要下厨,便吩咐着奴婢去寻一位手艺好的厨娘教她,奴婢担心回去晚了会被公主责备,这才走的匆忙,还请娘娘恕罪。” 高长乐任性刁蛮的名声在外,有着很多的不好地方,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当做挡箭牌,还是会被人理解的那种。 果然,齐正喜在听见是高长乐急着寻厨娘的时候,精致的脸上倏地露出了笑意,更是抿唇低声笑了出来。 “扑哧——” “还真有她的。” “行吧,那你们可要赶紧回去了,别晚了耽搁大公主下厨做膳了。” 齐正喜语笑嫣然,更摆手示意仪仗继续前行。 “多谢昭仪娘娘,多谢昭仪娘娘……” 珠翠如获大赦一般的的谢恩,拉着采兰迅速的朝着长乐殿的后门跑去,而青砖宫道上的齐昭仪却是唇角勾起着一抹嘲讽的弧度,木帛倒是很气愤,“娘娘,您怎么那么轻易的就放过那两个冲撞您的丫头!” “应当好好惩罚一顿才是!” 木帛狠狠的开口,齐正喜却是白了木帛一眼,眸光锐利,“本宫瞧着,你这个丫头的脾气,比本宫还大不成?” “怎么?” “本宫说放了的人,你却不满意想要抓过来狠狠的惩罚一顿?” 木帛目光惶恐,当即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齐正喜冷哼一声,“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就少说这样的话,平白的叫人听了去还要误会本宫如此小气呢!” “再者,你没听见那是长乐殿的人吗?” “本宫犯得着在这个时候和她置气不成?!” 阖宫上下都知道高长乐和江采薇不和,江采薇当初背叛了元后爬上了皇上的龙床,一直借着是皇后身边旧人的这个东风颇为受宠,如今更是有了身孕,前程似锦,那就连朝阳殿的曹淑影都能得到晋封,何况肚子里有肉的那个? 江采薇要晋升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哪怕齐正喜再没什么心机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这个时候怕最急的人应当是高长乐了,她要做什么也只是想要阻拦江采薇罢了,白白的看戏齐正喜能不乐意吗? 耽误了事儿了,万一真的给江采薇捡了漏子了算谁的? 齐正喜很是嫌弃的看着木帛一眼,要不是这丫头是自己的陪嫁,从小就很是会讨自己的欢心,还能用她的蠢笨来称的自己聪明!否则齐正喜才不想带着木帛来宫里呢! 她虽不喜欢高长乐,却也算不得讨厌,两个人到底是没什么交集和冲突的,反倒是高长乐还因为自己的侄子齐文元对自己的态度友善,算得上是在宫中众多嫔妃之中比较被尊敬的一个了。 齐正喜才懒得和那两个宫女计较呢。 “是是是,是奴婢僭越了,奴婢知错了!” 木帛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向着齐正喜认错磕头。 齐正喜微微摆了摆手,装饰的繁复华美的轿辇便再度缓缓的前进在青砖宫道上,而木帛也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紧随其后。 而珠翠则是已经带着采兰回到了长乐殿。 “公主,采兰已经被带回来了,奴婢幸好没辜负公主殿下您的厚望。” 珠翠瞥着一眼双眸满是泪水的采兰,还有一旁柳眉紧蹙的高长乐,识趣儿的躬身道,“奴婢先下去了,公主殿下若是有事再唤奴婢过来。” 高长乐闷声嗯了一声,“去吧。” 珠翠应声退下,正殿内便顿时只剩下了高长乐和采兰两个人,许久未见采兰,好像宛若隔世一般,莫名的让高长乐有些情绪低落,尤其是……看着采兰瘦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颊。 曾经宫中的人都说,她母后身边养着的那几个大宫女,就算是比起闺阁小姐起来也是毫不逊色的,母后更时常念叨着,若是有机会,将来等着寻了合适的机会放她们出宫,替她们找一门好亲事。 前世她将采兰撵走之后便再无缘相见,今生她回来便开始寻找采兰,却……还是晚了。 “采兰。” 高长乐眉心紧蹙,嫣然的红唇轻启,低声的唤了这两个字。 可面前站着的采兰却是呜咽的跪在地上,无法开口说话,便只能向着高长乐叩首,又露出手腕上那些还未来得及彻底痊愈的伤痕,这般模样,深深刺痛了高长乐的眼。 高长乐缓缓红漆雕花罗汉床便起身,来到了采兰的面前,俯身将采兰那双伏在地上的手给拉起来,垂眸目光打量。 高长乐是知道好歹的。 即便没重生之前,她也明白采兰是她母后留给她的人,对她很是忠心,所以她再同采兰生气,也没有打她骂她,只是将她从长乐殿赶了出去,阖宫寝殿那么多,哪一处不能当差? 凭借采兰的本事,做不成长乐殿的大宫女,也会在别处有个很好的容身之地。 可到底还是高长乐年幼,思虑的不周,没想到曹淑影会横插一脚,直接将采兰劫入了朝阳殿,而后又对采兰百般折磨…… “连嗓子也不能说话了吗?”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三章:放火 高长乐甫一开口,采兰眸中眼泪便大滴大滴的落下,虽是说不出话来,但沙哑呜咽的声音却已经说明了所有,她不怪高长乐,这本就是和公主没有多少关系,都是奸人所害才会如此的。 “是本宫对不起你。”高长乐眉目低垂,似乎是在呢喃着一般,是在同采兰说着,也同样是在告诫着自己,“但你别怕,那些欺负你的人,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高长乐的眸光突然变得锐利,声音也如寒雪一般满是冷意。 采兰眼眶蓄满泪水,怔怔的看着高长乐的变化。 不过半年未见,高长乐已经变得和记忆中的那个天真又单纯的公主完全不一样了。 “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本宫会命太医将你好生的医治,你的嗓子……若是治得好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也没关系……”高长乐低吟浅笑的替采兰擦掉眼角的泪水,“若治不好,本宫便做你的嗓子。” “你想说什么,做什么,便写给本宫听,本宫替你去说,替你去做,将来,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事,有本宫在你的背后替你撑腰,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高长乐的声音亦是有些哽咽,“这本就是母后的意思。” 采兰眼角的泪水越擦越多,咬着唇重重的点着头。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辉煌的落下中,沉入雕梁画栋的四院高墙之中。 高长乐柳眉拧的越发的深了,“李劭还未回来?” “回公主的话,总管还未回来。”朱鹮不知道高长乐的焦急是为何,试探着上前询问,“公主殿下可是有要紧的事情,可是要奴婢前去催一催?” 李劭新晋御用监总管这是长乐殿都知道的事情,这会儿刚刚交接,怕是李劭身上事务缠身,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高长乐却沉了沉眼眸,“不必了。” “来不及了。” “就这样吧。” “稍后本宫要去小厨房亲自下厨做膳,晚上的时候宴请父皇,下厨这边不用你们帮忙,趁着本宫做饭的功夫,你们两个带着珠翠躲在暗处,观察着小厨房外面可以的人影,不管是谁,一律按住,别声张。” 高长乐眼睑微抬,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再叫上几个小太监,就在前殿选,一同随你们过去,明白了吗?” 前殿的小太监已经被李劭动手换成了可信之人,其他地方的人有着高长乐的吩咐在前,李劭尚且还未动手肃清,高长乐冷声吩咐之下,朱鹮和朱玉忙不迭的点着头。 她们虽然不晓得公主心中的打算,但是不难察觉出来今晚定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公主早已经今非昔比,公主若是有何谋划的话,那也定然是为了能更安稳的在宫中生活,这便足够了,不管公主的打算是什么,她们做宫女的竭尽全力帮助公主就是了。 小太监都是李总管挑选的,别的事情她们可能做不来,可是带着人去抓鬼鬼祟祟的人却不是什么难事。 “别出现的太快,也不用担心本宫的安危,一定要确定好是抓住了人再动手。” 高长乐蹙眉,原本这些事情交给李劭来做是最好不过的,可惜李劭这会儿应当是被什么事儿绊住抽不开身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高长乐便只能将重任寄托在朱鹮朱玉的身上了,另外……珠翠和曹淑影打过不少交道,朝阳殿的人她应当都是见过的…… “公主放心,奴婢们知道怎么做!”朱鹮郑重的点着头。 交代完一切,高长乐便径自的向着小厨房走去。 今日的高长乐一身水蓝色蜀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腰间白色织锦腰带束缚着,更显得纤细楚腰盈盈不堪一握,玉钗松松簪起墨一般的青丝,斜插着的梅花步摇,长长的珠饰顺势垂落,随着莲步款款在鬓间摇曳。 那张精致绝色的脸上,无需敷粉描画太多,便已足够娇艳欲滴,让人垂涎,高长乐从正殿走到小厨房这一路上,已是惹的寝殿内的宫人频频侧目,可若靠近了仔细瞧着,便能瞧见高长乐那张倾城潋滟的脸上,眸底目光却是冷的让人发寒。 同李劭学了些许时日的下厨,现在的高长乐便是没人从旁帮忙,也能独自炒两样素菜,只是刀工不太好,并非是一日两日便可以速成的,看着样貌不太好罢了。 命人生起了火,又洗了青菜之后,高长乐便一如往常一般将小厨房内侍奉着的宫人遣散,只留下了自己在小厨房中周旋忙碌。 太阳已落山。 褪残的紫霞淡淡的绕在地平线上,透过镂空雕花窗扇照在小厨房内,照在高长乐的身上,清楚可见高长乐脸颊上的淡淡绒毛,又显得她在下厨的时候格外的认真。 四周环境安静,清晰可闻的菜刀切菜在案板上的声音,同时雕花窗桕外面的人影也再度晃动起来。 要开始行动了。 高长乐沉眸,眸底满是冷意,清洗着蔬菜瓜果的双手缓缓放下,身子一点点的向着小厨房后门靠近,前世她进了小厨房之后,因为不懂下厨,心情很是烦躁,又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到四周的变化,就连身边何时没了人,何时厨房的前后门都被人封了也没注意到,不…… 应当是她没想到。 今生不同,那背后放火之人不着痕迹的做着准备,高长乐也同样不动声色想着防备。 院子里面的水缸里面的背水没了,可厨房那些本该装着米梁的大缸中却是盛满了水,就连后门,也被动了手脚,虚掩着门便能成功让瘦小的高长乐脱身。 烟味儿慢慢的顺着门窗的缝隙传到了小厨房,高长乐捂着事先被浸湿的手帕躲在了门缝处,眼见着后院里外来往的宫人脚步匆匆,一声声的走水了仿佛要传遍了整个皇宫。 李劭剑眉紧紧的拧着,朝着长乐殿回去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比起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原本李劭是奉命前去禀告嘉元帝晚膳到长乐殿来用的事情,禀告完了退下就可以了,可不想嘉元帝竟来了兴致,询问了李劭些许御用监的问题,又着重问了高长乐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 李劭已经在嘉元帝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简短的回答了,可即便是这样,却也还是晚了些许。 长乐殿距离御书房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在今日的李劭看来,那青砖铺着的蜿蜒的宫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哪怕他的脚步再快,视线之内长乐殿的屋檐却也没有半分的靠近。 李劭心中担忧,神情有些恍惚匆忙,未曾注意到,就在他刚跨过长街拐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高长欢唇角笑意甜美,一身绛红色绣菱花长裙称的身影消瘦中却是带着几分坚韧,银簪随意的挽起长发,刚刚褪去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清澈的目光落在李劭的身上,仿佛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延成哥哥。” 李劭匆忙的脚步一顿,“欢儿?” 高长欢嫣然浅笑道,“延成哥哥,听闻你如今晋升成了御用监的总管,便想着要来恭贺你一番,可惜来了几次都没在长乐殿的宫门前看见你,今日可算是等到你了!” 李劭晋封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六宫,高长欢接到消息的时候喜不自胜,突然明白了为何当年李劭会主动说出想要进长乐殿的话,虽然她不想李劭离开她,却很是为了李劭能有今日的前程而感到高兴。 前些日子高长欢一直想要找机会来见李劭,同他一番庆祝,可不想却找不到李劭的踪影,许是御用监事务繁多吧,索性高长乐便直接在回长乐殿的宫道上等候着了,左右李劭入夜是迟早要回长乐殿的。 “欢儿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延成哥哥,你随我去看看吧。” 因为不确定李劭是什么时候回来,她想要给李劭的东西有些扎眼,不方便随身携带,便想着左右已经成了御用监总管,长乐殿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很繁忙,便是有空的。 高长欢亲昵的拉着李劭的胳膊,想要像小时候挽着李劭一般离开,可不想,李劭的身体未动,伸出手将高长欢挽着自己的手拉开,“欢儿,今日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去做,等着有空我再去看你。” 李劭作势要走,可高长欢却顷刻之间眸底蓄满泪水,不但没有乖乖听话,反倒是重新拉着李劭的手腕胳膊,“延成哥哥,你是不是生欢儿的气了?” “对不起,那晚上的那些话欢儿日后不会再说了,真的不会再说了。” “欢儿没有别的意思。” 高长欢声音哽咽的解释着,“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宫人们都去休息用膳了,这会儿四下无人,是不会被人看见的。” “延成哥哥,你是不是怪我。” 李劭眉心紧拧,再度将高长欢拉开,简短意赅的说道,“不是,我没有怪你,只是真的有事。” “有空再去看你。” 李劭不再看着身后的高长欢反应如何,而是加快着脚步向着长乐殿奔去,紧拧着的眉心满是紧张,甚至隐隐脚步之间已然动用了轻功。 看着神情恍惚,面带急色的李劭匆匆离去的背影,高长欢眸底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可是马上,高长欢便被不远处的长乐殿冒出的黑烟给吓到了。 “走水了……” “走水了……” 方才还算是安静的宫道长街瞬间被脚步声充满,并且期间还伴随着神色慌张的宫人们的惊呼声音,匆忙之间高长欢隐约听见了走水了这两个字…… 难道…… 高长欢猛然惊觉事情的不对劲,眼中的泪水迅速的收了回去,咬着唇沉思之间片刻,高长欢已然跟着李劭的脚步,同样向着长乐殿的方向奔去…… 长乐殿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起初只是一些浓烟,随后便是小火顺着窗缝向着小厨房内蔓延过来。 那放火的人不敢太过张扬,且放火这件事情,一定要等待时机,若是时间短的话,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很快的就能被扑灭,得等着火势蔓延小厨房四周,彻底的烧起来的时候,那便是想要扑灭也难了。 高长乐站在后门边缘,冷眼看着从窗扇内透进来的浓烟。 她现在还不能就这么逃生出去。 伤痛要伤在身上,被人看在眼角才叫真正的疼,否则即便是亲生的父母,夫妻也不成。 嘉元帝先是嘉元帝,大魏的皇帝,然后才是那个疼爱高长乐的父皇,深情于元后的丈夫,否则她母后过世,换成了常人的痴情种子,怕早就虚晃度日,生活也会黯然失色了,而并非…… 像嘉元帝这般,后宫照常出入,前朝又运筹帷幄。 曹家起初是个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可是这两年因为曹淑影的得宠,而让曹家在外面也算是小小的有了成就,曹淑影的兄弟叔伯们不成器,可曹淑影的侄子曹建书却是在延边洛县府衙有着重要的作用。 那府衙内的官员品级不高,却是掌握着京畿一带的河盗的漕运,曹建书出手狠辣果决,几年的功夫便在京畿一带河道漕运上站稳了脚跟,连年帮忙丰盈了不少的国库,填补了空缺。 其实曹淑影表面上成为昭华,全赖于高长乐在嘉元帝心中的地位,可是只有高长乐心中明白,他父皇不过是在她的身上寻了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册封曹淑影罢了。 顺势能给后宫众多嫔妃提个醒儿,曹家漕运固然重要,但是她这个大公主也同样在他心里面的位置要紧,旁人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可曹淑影靠的,是曹家她的侄子起家。 周遭各国连年战乱,国库早已亏空不堪,她的父皇是个内心有着雄图壮志的帝王,一心想着要并吞其他周边各国,扩大疆土,如此一来,便是急需要曹建书这般人物存在。 想要扳倒曹淑影,便必须要在曹建书的身上寻了错处,如若不然,就必须要戳到嘉元帝心中的痛处方能奏效。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四章:我替你疼(一叶一霜万赏加更) 鞠躬感谢一叶一霜亲的万赏,你要早睡哦,么么哒~ &amp;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潋滟的双眸闭上又迅速的睁开,抬眸之间已然满眼冷意,更是缓缓放下手中的手帕,将一旁摆放着的柴火拿起,放在了那渐渐蔓延着的火势上,不一会儿,柴火上便起了火。 高长乐将手腕的袖子挽起,那沾着火星的柴火便已经靠近在自己皓玉般白皙细嫩的手腕之上,她若是平安无事,即便是真的查出来幕后凶手,怕嘉元帝也暂且不会动曹淑影。 只有高长乐受伤,越痛的那种越好,这样……才会让嘉元帝感受到心疼,心中生出一种差一点就要连自己这个和她母后相像的女儿也要失去了,这样……曹淑影才会被重罚! 长乐殿外,按照高长乐事先吩咐好守候着的朱鹮和朱玉却是神色慌张的朝着小厨房的方向望着过去。 火势被寝殿内的宫人所察觉的时候,已经蔓延多处,并且火势迅猛,滚滚浓烟升起,看的人胆战心惊。 更让朱鹮和朱玉两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中,朱玉死死的抓着朱鹮的手,眼神中满是紧张。 “怎么办?” “怎么突然起火了!” “公主殿下还在小厨房呢!” 还未等朱鹮回答,朱玉便慌忙起身,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小厨房内去将高长乐给救出来,可是却被朱鹮给及时的拉住了,“你忘记公主殿下临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我们的吗?” 朱鹮心中也是无限担忧,但是比起朱玉起来,明显要沉稳的更多,也冷静的许多。 高长乐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那样的话来,定然是有所准备的,就好像……就好像是事先知道长乐殿内会出事情一样,所以才提前打好了招呼。 她们过来埋伏着,也只是为了抓住了那鬼鬼祟祟,多半就是纵火的人! “可是……” 朱玉不是不明白高长乐的话的意思,可是那可是走水起火了啊! 稍一不慎,便是连性命都要交代在里面了,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是有高长乐的吩咐在前,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尝试! 正在朱鹮和朱玉陷入僵局当中,门外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却是让两人目光惊喜。 李劭疾步匆匆的回到长乐殿,立即指挥者殿内的宫人有条不紊的前去救火运水,更是不顾众人的眼光直接冲入了火光迅猛的小厨房! “快看!” “李总管回来了!” “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 朱玉和朱鹮捏了把冷汗,彼此相互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安心。 “公主的安危自然有着李总管在保护,咱们只管做好公主交代好的事情就行!” 朱鹮冷声看着身后的珠翠,“可曾看到你熟悉的身影!” 长乐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几乎整个寝殿除了她们几个,剩下的宫人都去了小厨房灭火了,尤其是原本就在小厨房周围干活儿的小太监,更是被珠翠一一看了过去。 可惜珠翠始终摇头。 “没有。” 朱玉急了,压低着声音喊道,“你看清楚了吗!” “怎么可能!” “人都在这里了,怎么可能没有!?” “珠翠,公主殿下已经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你,可是你若再这般不识抬举,便是今日之事过去之后,长乐殿定然再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地!” 朱玉愤怒的看着珠翠,可珠翠却委屈极了,“两位姐姐,我是真的没看见!” “公主殿下对我这般好,我是蠢的吗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她的确是认真看了,也不是因为天黑,而是的的确确没有看到朝阳殿的宫人。 珠翠有些百口莫辩,更识时务,从前她靠着一张甜嘴备受高长乐的宠幸,便是长乐殿的大宫女,任谁见了都要称一声珠翠姐姐,可是如今不同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轮到她叫别人姐姐的时候了! 可她说的是实话,总不能为了应付朱鹮和朱玉,便随便抓了个人过来说是朝阳殿的吧? 于情于理都不是这么回事儿。 “可能是陌生的面孔吧。”朱鹮拧着眉,“朝阳殿那么多人,珠翠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要是曹昭华派来的人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也没办法。” 朱鹮见珠翠脸上表情认真,且目光也没有躲闪分析着,珠翠也的确没有必要再欺骗她们了,她家人还在公主殿下的手上呢! “两位姐姐,你看那个人!” 正在朱鹮和朱玉无奈之下,珠翠却突然指着那忙碌的人群中的一道小太监的身影,“虽然他不是朝阳殿的人,但是你们看他是不是想要逃跑!” 是了! 果然,在珠翠的提醒之下,朱鹮和朱玉的目光很快的便落在了刚从小厨房方向出来的那个小太监的身上,不是因为他的样貌奇特所以在人群之中才能一眼被看出来,实在是他的举动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的异常。 人人都是打着清水朝着小厨房跑去,可偏偏他手上什么都没拿,反倒是处处小心谨慎着的窥探着四周的情况,想要向着长乐殿的外面跑去。 分明是趁乱要逃走! “去!” “把那个人抓起来!” 朱鹮和朱玉吩咐之下,四个身手敏捷的小太监便齐齐从暗处出动,佯装成去小厨房救火的模样,却是在靠近那个要逃跑的小太监的时候,直接在他的肚子上踹了几脚,将人塞住了口带到了朱鹮几个的面前。 “绑起来!” “呜呜呜呜……” 那被突然抓起来堵住嘴的小太监有些茫然,看着朱鹮几个人的眼神中更满是惶恐,可惜他却连辩解都没有机会替自己分辨,便被踹了几脚老实安分下来。 朱鹮当机立断,“好生的看管着,你们丢了这个人都不能丢了!” “朱玉,你和珠翠在这里,我去看看公主!” 朱鹮匆匆交代完,便向着小厨房奔去,而珠翠和朱玉同样心中担忧着高长乐,却是更看重高长乐下的命令,内心期望着高长乐可千万不要受什么伤才好,而珠翠和朱玉无法亲自去小厨房看着高长乐的情况,便只能将气撒在被抓获的那个小太监的身上。 这般想着,又狠狠的踹了他几脚,踹的他哎呀哎呀的在地上打滚,几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李劭回到长乐殿之后,一抹不该出现的倩影也是紧随李劭的脚步而至,直接冲着那火光升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火势越烧越大,小厨房内横梁亦是被大火烧的掉落下来,高长乐眉心紧蹙,终究是下了狠心,可惜那灼热的火焰只是刚刚触碰到自己的雪白肌肤上的时候,便被横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中拦下。 那火,也没能烧在自己的身上。 高长乐茫然之间回头,之间李劭已经披着浸湿水的布料冲入了小厨房,直接踹开了前门,看见了躲在后门附近的高长乐。 火势太大,浓烟更是挡住了视线,否则一定会看见李劭在见到高长乐安然无恙的时候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更是皱着眉头,想也没想的便朝着高长乐的方向冲了过来。 “对不起。” 李劭好像感觉不到痛处一般抓着那就快要烧着自己的火把,深邃的眸光炯炯的盯着高长乐,漆黑的双眸仿佛一汪深潭,快要将高长乐藏匿其中一般般,“是奴才来晚了。” 高长乐原本还算坚强,可是在见到李劭的这瞬间却是不由得声音哽咽,“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前世的时候是李劭在火势危急的情况下奋不顾身的出现在小厨房内,将自己给拯救了出去,正是因为有着李劭在,才会让高长乐如此安心,放手一搏,可是饶是再强大的内心,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会不由得乱想。 尤其是在这火势迅猛之下高长乐又烤了这么久的火,着实有些难受。 若不是靠着事先储备好的清水,怕是这会儿高长乐已经被浓烟呛得昏倒在小厨房内生死未卜了。 她还刻意告诉李劭这个时辰有着要紧的事情,再说便是走在宫道长街上也该是看见起火了的浓烟的,李劭没道理不回来,不想竟然等了这么久。 情况危急,李劭顾不得男女之防,横手将高长乐揽在自己的怀中,又将那浸湿了水的布料护在了两人的身上,“提着这火把要做什么?” “非要弄伤自己才行吗?” 李劭低沉的声音之中隐隐有些怒意,却没有给高长乐反应的机会,便直接将那火把拿了过来,按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躲在李劭怀中的高长乐能清楚的听见火把上的火在触碰到李劭胳膊上的时候李劭闷声嗯了一声,片刻之间那被按在手臂上的火把拿开,手臂上的肌肤已经被火光灼烧的血肉模糊。 高长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前世的时候李劭也是在救她的时候受伤,但那时候是因为两人在逃跑的时候,李劭身出手臂是想要挡住从横梁上掉下来要被烧的漆黑的木头,可是今生……李劭竟在替自己受过,将火按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还心甘情愿?! 高长乐眼中仿佛被浓烟熏得氲了一层水雾一般,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只是下意识的紧紧的抓着李劭腰间的衣裳,“别怕,我带你出去。” “我会护着你。” 情急之下,李劭竟忘记了尊称,用了你我。 说罢,狼狈的擦掉了高长乐眼中流出来的泪痕,可高长乐脸上沾了不少的灰烬,这般胡乱的擦拭之下,反倒是越发狼藉了,好像个小花猫一般,李劭目光闪了闪,便直接手臂用力,几乎是将高长乐身子所有的力气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踹开了厨房后门的大门,将高长乐从火堆之中带了出来。 终于从火光之中出来,高长乐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可是拉着李劭的手却不愿松开,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就这样哽咽出来,起初只是小声的啜泣,可是后来便越想着越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委屈。 前世她虽然是大公主,后来又做了摄政长公主,可是她却自小失了母亲,曹淑影那个只晓得在她身上讨好处的,除了将她的性格骄纵哪里教过她女孩子中闺阁中该有的规矩。 身边的宫人奴婢也被打发的差不多了。 后半生的高长乐哪怕得到了权利却也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分外的孤寂。 没人教过她什么是爱人,更没人教过她怎么去爱人。 偏执又骄傲的性格作用之下,高长乐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她若是喜欢谁,若是想要对谁好,便拼命的去折磨他。 她后悔没能和高长琛培养好姐弟之情,导致高长琛对她对面不相逢,她便偏偏要高长琛看着她,哪怕气愤也好,李劭处处违逆她的意思,她便要李劭生气,处处试探李劭的底线。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做,怎么去表达。 就连哭都成了奢侈。 自打元后过世之后,她不想去哭,更没人会耐着性子的见她哭。 压抑了多年,隔了两辈子,如今被浓烟这么一熏,反倒是如同开了闸的河水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李劭却淡淡的笑了,笑容不是很明显,可是眉梢之间却是能清楚的瞧见笑意的,许是天黑的缘故,也让李劭整个人不像白日里那般墨守成规,“没事了。” “已经安全了。” 李劭沙哑的声音响起,极富有磁性,身出的手本是想要安抚高长乐的,可惜却是悬到了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便又落了下来。 还是……不能失了身份。 长乐殿中,不只是小厨房被火烧成一片废墟,便是连着的两处偏殿也跟着烧毁,通红的火光似乎要将整个天空照亮,像极了天边似血的红霞夕阳,倒是让本该日落西山,黑沉下来的天色,没有暗的那样快。 高长欢绕过长乐殿来往匆忙帮忙救火的宫人们,在慌乱的场景之下,终于见到了李劭和高长乐的身影,以及……伏在李劭怀中哭泣的高长乐,还有李劭那想要拍一拍高长乐肩膀,却又生生的收了回去的手……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五章:齐怼怼 高长欢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望着两人的眸子也是瞬间睁大,如遭雷击。 她和李劭自幼相识,感情甚笃,她从小便喜欢李劭,喜欢围在他的身边叫他一声延成哥哥,她母妃更曾经有意待她们两人年纪大一些便求皇上将她许配给李劭为妻。 可惜后来外祖家中横生变故,母妃性格刚烈随了外祖一家一道仙去,便只剩下了她的兄妹三人。 罪臣之后,又失了母妃庇护让兄妹三人瞬间便被避之如洪水猛兽一般,人人不敢沾染,这种情况,在她的大皇兄暴毙身亡之后,便更加艰难,后来,就是连她的三皇兄也没了…… 宫中顿时只剩下了高长欢这个孤苦无依的幼女。 是李劭一直都在照顾着她。 哪怕李劭的身份同样不高,只是清凉殿的小太监,可相对比较高长欢这种曾经养尊处优,却一朝落魄的公主要好得多,即便生活清苦,被连连克扣份例,可高长欢却很是满足,她想着……他们或许可以就这样过着平淡的一生。 左右她也是个无人注意的公主,还不如等着将来寻了机会两人出宫,自由自在。 她以为李劭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照顾着自己的一辈子,哪怕她知道李劭对她宛若兄长,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那不要紧,她不在乎,她只想和李劭在一起。 她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延成哥哥喜欢上她,她会努力的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变成贤妻良母的模样,照顾李劭一辈子。 李劭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若是没了李劭,怕是高长欢早就坚持不住想要随了母妃和皇兄们一同而去了,后来,李劭说他要离开清凉殿了,日后的日子要她好生的照顾着自己,清凉殿虽然安稳度日,那些管事的公公也都收了好处不会再为难李劭,但到底只是个做杂役重活的地方,看不见前程和希望。 想要出头,便必须要在皇上的面前出现,这样才能被皇上重视,才能平步青云。 宫中有权有势的总管不少,但大多都是因为身体残缺而心里扭曲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良嗜好和心胸狭窄的,即便去投靠,也未必会落得什么好的结果,反倒是可能会被记恨,自己所做的成果也会被他人占有,直接去找皇上就更不成了,会被当成别有用心。 如此一来,李劭可以选择的,便是嫔妃或者是有权势的公主皇子,宫中嫔妃能屹立到现在不倒的,大多身边都有着亲信,又或者城府极深,打起交道来会很是吃力。 理所当然的,高长乐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受嘉元帝的宠爱。 城府不深。 喜悦写在脸上,很好掌控。 李劭便想要找机会靠近高长乐,不想还未等他行动,便正好碰巧遇到了从树上摔下来的高长乐,又这般理所当然的被高长乐注意到,挪去了长乐殿,一切都是那般的水到渠成,甚至有了现在的御用监的总管之位。 她一直都觉得,李劭只是因为心中有事记挂着,才无暇去顾及儿女私情,即便现在李劭不喜欢她,可她却是李劭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李劭的所有,等着李劭忙完手中的事情之后,她们再好好的相处。 可是这一瞬间,高长欢知道,是她想错了,李劭不是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只是她不是那个让李劭顾及的人罢了。 那样温柔的眼神,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 是高长欢在李劭的眼眸中从来都不曾看见过的温润,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高长乐。 这个,两人不过才相识了不到一月的公主身上? 还是说,李劭当初想要来长乐殿,是早先就对高长乐起了心思,想要向上爬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真正所在意的,从头到尾都是高长乐而已。 高长欢低着头,微红的眼眶中却是生生的将湿意忍了回去,袖子中的双手更是不由得攥紧,指甲微微嵌入掌心,疼意清晰的从掌心传来,也让高长欢的心随之变冷。 凭什么。 凭什么一样都是公主,父皇的亲生女儿,一样都是没了母亲。 高长乐万千宠爱,嘉元帝疼着她,宫中的嫔妃巴结着她,就连……她的延成哥哥如今也在高长乐的身边,拒绝了随同自己一起去看她送给他的礼物,豁出去性命一般的冲入火海,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刁蛮任性,毫无半点有点的,高长乐? 而她,什么都没有。 高长欢咬着唇,娇艳欲滴的红唇似乎要被咬出鲜血出来,抬眸之间已是倔强的抹掉了眼角的泪痕,更是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闪烁着的朝着高长乐和李劭开口,“皇姐。” 清润的声音打断了高长乐和李劭之间的和谐。 高长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之间,便瞧见了高长欢那双漆黑的双眸正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你没事吧?” 李劭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高长乐还来得及反应,便瞧着众多身影慌张的从寝殿外面走向小厨房的方向,嘉元帝在其中,而后宫中其他有名有份,没名没分的嫔妃,皇子公子也尽是数在场。 长乐殿起了火,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如何能不惊动六宫。 “萱萱,怎么样?” 嘉元帝快步上前,直接到了高长乐的面前,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高长乐满是心疼,“有没有伤到?” “是被吓到了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嘉元帝虽是在责备,可是剑眉鹰目见却是没有半点怒气的,只是紧张的检查者高长乐的上下,生怕高长乐有什么闪失,那般着紧的模样让身后跟着的一干的嫔妃脸色变化很是丰富多彩,就连离得最近的高长欢,也跟着攥紧了拳头。 萱萱,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想当初高长欢的母妃还在的时候,嘉元帝偶尔高兴的时候也会称自己为瑶瑶,可惜……那只是从前,从前既过去了,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别怕,萱萱别怕,父皇在呢,父皇会保护好萱萱的。” 嘉元帝轻轻的拍着高长乐的肩膀,温柔的哄着。 就连宁夫人和曹昭华等人也跟着上前关心,“大公主,您还好吧?” “要不要臣妾派遣太医来给您检查一番?”宁晚秋拧眉,深邃的眸光落在高长乐的身上,脸上却是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的,她坐上了夫人之位,成了六宫之首,有着打理六宫的职责,长乐殿出事,首当其冲应当怪罪的便是宁晚秋。 “皇上,对不起,是臣妾失察了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臣妾该死!” “还请皇上责罚,臣妾甘愿领受。” 不等嘉元帝开口怪罪,宁晚秋便已经自己垂眸认错。 “长乐,你觉得怎么样了?” “怎么好好的,竟然会升起这样大的火呢?”曹淑影见状,也不遑多让的开口,又为了表现出自己和高长乐的亲近,语气亲昵神态关切的拉着高长乐的手,不停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曹娘娘在呢,以后咱们不碰这些东西了啊!” “想要吃什么便直接吩咐人去做,若是觉得她们做的不好,你只管同曹娘娘说一声,曹娘娘亲自下厨替你做好了送到你面前也行。” 说话间曹淑影的双眸隐隐有着几分泪意,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曹娘娘自小便一直看着你长大,若是……若是你要有个什么差池,曹娘娘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白日里珠翠刚刚过来汇报消息,说高长乐有心要亲自下厨请皇上用膳,顺道在皇上的面前提一下自己要晋升成贵人的事情,这一整日,曹淑影都沉浸在贵人这两个字的欣喜之中。 将成为昭华的时候就大赏过一遍的朝阳殿的宫人又再度赏了一遍,还寄回家了几笔丰厚的银子,甚至连一些名贵的朱钗首饰连变卖都没有变卖,便直接命人拿出宫去,将来直接给两个侄女儿做嫁妆,可这般突然起了火,岂不是让自己晋升贵人的事情打了水漂? 曹淑影在听见长乐殿起火的时候,只觉得肉疼不已,恨不得亲自上阵来将那火给扑灭,更内心期盼着高长乐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否则……自己便真的晋升无望了! 齐昭仪听了曹淑影的话之后却是蓦地嗤笑一声,“这不是没事儿吗,哭什么?” “自己明明是不懂厨艺的,还偏偏非要下厨动手,将下厨房烧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差点被火烧的人是你呢,又不是亲生母亲,至于演个戏演的这么逼真吗?给谁看啊!”齐昭仪扶了扶自己鬓角上的朱钗,白了一眼曹淑影,“再说了,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真的在替大公主担心,还是在咒大公主怎么没出事呢!” 她最看不上曹淑影这番假惺惺的模样,人人都叫高长乐大公主,偏偏她要直呼起名讳长乐。 那长乐二字是她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随便叫的吗? 没规矩。 六嫔之中做的最为憋屈的便要属齐昭仪了,身份最高,入宫之前还是县主,可入了宫之后的位分却不是最高,谢娴音是原配,成了皇后她无话可说,谁让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她的爹爹老齐国公没看上,错失了先机。 可是就连身份略微逊色自己的宁晚秋都成了三夫人之一,在九皇子之前她可还没有皇子傍身呢! 齐正喜却是身份皇子一应具在。 昭仪也就昭仪吧,竟然连曹淑影这般毫无身份背景的,如今都成了昭华,看着她巴结高长乐的架势,难不成将来还有一天会越过自己成了贵人贵嫔吗?皇上这是在打她的脸吗?还是说还要再将曹淑再者,她的身份在,怎么都虽是六嫔之首,可却并不怎么得皇上的宠爱,每月只能见到嘉元帝一两次吧,还都是因为她的二皇子的缘故。 齐正喜心中越发憋闷,也便越发的牙尖嘴利起来,怼起人都不用深思熟虑,直接信手捏来。 阖宫嫔妃众多,她最看不上的便是曹淑影和江采薇这两个了,和她们成为姐妹一同侍奉皇上,让齐正喜觉得掉了身价不说,这两个人还和自己同一品级?!? 这幸好齐正喜是昭仪,是六嫔之首,否则怕是嘉元帝有的一番闹得了。 曹淑影脸色一白,“齐昭仪,你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我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当真心疼我们长乐,可不像是齐昭仪您,整日便只顾着您自己的皇子,旁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到底是谁巴不得我们长乐好?” 从前还是散职的时候曹淑影是害怕齐正喜的,更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且不说现在她们之间相差不多,便是日后,自己也是要越过齐正喜的,出身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输给皇上的宠爱? 以至于让曹淑影有了不少的底气,说起话来也灭有从前那般诸多机会。 “曹淑影,你不要以为你如今是昭华了就敢同本宫放肆了?”齐正喜闻言,顿时心中怒火更盛了厉眸瞪着曹淑影,还真是邪门了,往日她和曹淑影没什么情分,但曹淑影却是规规矩矩的,今天竟然胆子这么大了? 怎么? 曹淑影是想要当着皇上的面来教训自己吗! “你再说一次!”齐正喜怒气冲冲,然而却被嘉元帝的一声呵斥而瞬间浇灭。 “胡说什么!” “混账东西!朕的萱萱怎么可能有事,要是有事也要拿你先问罪!”曹淑影口无遮拦,怼着曹淑影的时候也同样说话伤到了高长乐,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口舌是非,偏偏齐正喜的性格又是个克制不住的,连带着高长乐就真的给说了进去,嘉元帝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嫡后已经离他而去,拢共留下来高长琛和高长乐这两个血脉,高长琛年纪小,可高长乐是嘉元帝疼爱的最久的公主,原本嘉元帝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在听见长乐殿出事之后心仿佛悬到了嗓子眼中一般,就像是……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六章:生悲 就好像是当年听闻娴音难产的消息一般。 他已经失去了娴音了,万万不能再失去他的萱萱了! 一路上嘉元帝的脚步慌张,生怕出事,这会儿高长乐没事,齐正喜却胡言乱语,能不让嘉元帝动怒吗? 被嘉元帝当众呵斥,齐昭仪有些脸面上过不去,但还是老实的嘘声,不敢同嘉元帝辩解,“臣妾知错了。” 其他的嫔妃见状,也纷纷上前象征性的关切的问候着高长乐几句,唯独人群中,只有江采薇始终一言不发,就在高长乐的眼神越过人群同江采薇有了对视之间,高长乐抽了抽鼻子,更是将手从曹淑影的掌心中拉开,看着曹淑影的眼神中也是分明写满了疏离。 曹淑影一时不解,有些疑惑的看着高长乐的反应,总觉得今日的高长乐有些不同,当然,自打高长乐从树上摔下来之后,便是已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可今天尤为明显。 “长乐啊,怎么了?” “可是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步语,步语……” 曹淑影作势看向身边的宫女,“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不想步语刚刚点头,却还未走远,便听见一旁的高长乐声音颤抖着的开口,“父皇,长乐并非是自己下厨不小心点了火了的。” 这是前世高长乐想要和嘉元帝解释清楚,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的话。 前世她因为不晓得帝王之间便是感情再深都是需要小心翼翼的经营和维护的,导致她和嘉元帝二人嫌隙不少,以至于发生了事情也很少有像现在这般平心静气的好好说话的时候。 那火不是自己不小心放的,说与不说也便没有那么多所谓了。 但今生不同。 小厨房起的猛烈火势到现在还未被扑灭,橘黄色的光芒将夜晚照的光亮,让嘉元帝能更清楚的看见高长乐脸上的表情。 高长乐的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精致的脸上因为方才哭了的缘故,落了几行泪痕,现有些梨花带雨的可怜,让人忍不住心中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戳的嘉元帝心口处生疼,眸光也跟着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萱萱你慢慢和父皇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元帝周身气势威严,目光更是随着高长乐的话落在了那还在烧着的小厨房的大火上面,这样大的火势,倘若李劭再回来的晚一些……他的长乐要是没能出来…… 嘉元帝呼吸一滞,他不敢去想后果。 但他可以确定的事情是,他的萱萱一定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心中更是有所委屈,若是萱萱自己不小心弄着火的也便罢了,他好生的宽慰着,若是有人蓄意谋害。 嘉元帝绝对会让那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高长乐略有些不舍的从李劭的怀中离开,转而紧紧的拉着嘉元帝的手,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让嘉元帝的一双大手满是茧子,可在高长乐的心中握着的时候却无比安心。 前世大火烧着的时候她也是现在这般年纪,却没有现在这般经历和沉淀。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面对熊熊大火的时候,怕是早就吓得泣不成声,撕心裂肺了吧,尤其还是,高长乐一个人无助的躲在小厨房中,哪怕她再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成了一团,却还是能感受到零星的火星烫在自己的肌肤上,浓烟呛鼻,火焰灼热…… 当年的那场大火对高长乐来说,的确阴影不小,即便后来她被李劭所救,可是好几年之间,她都不敢再去看任何有关火星的东西,就连那绚烂多彩,极美的烟花,都不敢看。 每每深夜入梦,都会梦着自己被大火活活烧死,然后,从梦中惊醒,一夜无眠,再也无法安枕。 她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 即便是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可高长乐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阵阵后怕,背后更是冷汗迭起。 可惜她没了母亲,嘉元帝又因为父女之间的隔阂,所谈不多,纵然她再害怕,却也只能生生的忍着,如今这般真切的握着嘉元帝的手,让高长乐觉得很是安心,她想……倘若当年嘉元帝也这般亲昵的拍着自己的肩膀,温柔的叫着萱萱的安慰着她,是不是她就不会做那么久的噩梦了。 高长乐抽了抽鼻子,“长乐跟着李总管学了好些日子的下厨,便是不靠任何人,已是可以自己做几样像样的素菜,所以才想要晚上宴请父皇来尝尝,那灶里的火都是事先厨娘帮忙生好的,长乐并未动过分毫,根本不可能将小厨房烧着。” “是……那火是从外面烧进来的,长乐心中慌张,想要将那火扑灭,也不知是将面前的水还是什么的丢了过去,谁知道火不但没有被熄灭,反而越来越大……” 高长乐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凤眸中氲满湿意,晶莹的泪珠随着垂眸之间掉落在脸颊上,滴答在了嘉元帝的手上,开出了朵朵的泪花,那般害怕的模样,甚至连后面的话都害怕的说不出来了。 看的嘉元心也跟着揪着疼,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多……多亏李劭。” “是李劭救了长乐,可他也伤的好重。” “怎么办,父皇怎么办?” “李劭会不会死?长乐会不会死?” 高长乐茫然无助的好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长而翘的羽睫上挂着泪珠,不顾李劭的避讳将他那被火烧到的胳膊拉在了嘉元帝的面前,胳膊上的伤势狭长狰狞,伤口处的肌肤起了水泡,充满了清澈,粘稠到底液体,狼狈不堪…… 高长乐的眼泪睡着眼眶落下,在了李劭的伤口上。 有些凉,好像手臂上的灼热感没那么强烈了。 李劭忍着疼,目光柔和的安慰着,“没事,公主,奴才不疼。” “也不会死。” “您也不会死的。” 他是习武之人,这些烧伤算不得致命,不过是吃一些苦头罢了,看着高长乐这般难过的模样,李劭心中竟隐隐有些庆幸,幸好……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否则怕是这伤势便是要落在高长乐的身上的。 公主金尊玉贵,似雪的肌肤怎么能落下这般丑陋的疤痕。 嘉元帝周身气势凝结成冰,他向来是个喜行不怒于色之人,此时此刻,却是脸色阴沉的下人,眉目之间满是怒意,“宋生!” “奴才在!” 宋生心头一颤,慌忙上前。 “查!” “现在就查!” “阖宫嫔妃皇子公主甚至宫人,不管是谁,只要这段时间出入过长乐殿的,都给朕一一查个清楚,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放肆找死,敢陷害朕的萱萱!” 嘉元帝阴沉着脸,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些话。 “奴才明白!” 司礼大太监掌握着六宫所有太监宫女的调度,宋生垂眸之间应下嘉元帝的吩咐之后便迅速命自己身边的宫人私下调查,一时之间长乐殿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嘉元帝身后站着的一干妃嫔皇子公主也是被嘉元帝的气势所震慑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然好像这大火是和她们无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虚,人人自危。 尤其是曹淑影,更惊觉事情的不对劲。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猛然从心头升起,但是很快的便被曹淑影被强行按下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长乐一贯是信任自己的,今天可能是被吓坏了才会有着这样的反应,不是她动的手,她没有必要害怕,高长乐更没有道理来怀疑自己。 可是,曹淑影的心还是莫名的觉得不安稳。 可能女人在直觉上都是有着天然的敏感优势的,哪怕曹淑影的城府和眼界再浅,此时也是不由得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并且心中思考着千万种可能,珠翠……珠翠呢? 曹淑影想要找珠翠问个明白! 可惜人群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珠翠的影子?! 不只是曹淑影变了脸色,其他的人也是目光复杂,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正喜眼珠子转了转,四处在人群中张望了一番,拧眉好像是在思考。 宁晚秋面色无常,只是长而翘的睫毛时不时微动一下。 江采薇便更是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波动。 “太医,太医呢?” “死哪去了?” “这么久还不来,是想要治病救人还是想要杀人害命?” 嘉元帝剑眉紧拧成了一团,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手臂上的伤口上,那伤口的伤势太过触目惊心,嘉元帝不敢想,若是李劭没有豁出去性命冲进去就高长乐,他的萱萱就要被大火活活的烧死在小厨房,或者是李劭再进去的晚一点,萱萱被大火灼伤,毁了容貌和肌肤……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惨烈的,或死……或者带着满身的伤痛,感受着肌肤的溃烂生不如死……都是……萱萱所无法承受的。 不! 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死的方式有很多,可唯独被火烧死残忍又痛苦。 起初在被火灼伤皮肤的时候不会立刻毙命,而是会眼睁睁的看着大火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肌肤烧的黝黑,甚至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肉被烧熟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然后剧痛蔓延着全身,再惊恐和绝望之中一点点的死去,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他一定不会放过那背后陷害萱萱的人,一定不会! “来了,来了!” “皇上,微臣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一路小跑着的太医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到了嘉元帝的跟前跪下,太医署离长乐殿有段距离,等着他听闻长乐殿起火了的时候已经比旁人晚许多,他又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身边的小太监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竟然唤了半天都没看见人影。 无奈之下,张太医只能自己背着药箱一路小跑着到了长乐殿,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给大公主诊脉!” 嘉元帝摆手,没有时间同张太医问罪,他的心中更关心高长乐的身体和安危,不想高长乐却是眼眸喊着热泪的摇摇头,“不,父皇,长乐没事,还是先给李劭看看吧。” 高长乐将李劭的胳膊受伤处露在张太医的面前,只听得张太医倒吸一口凉气,更是忧心忡忡的唏嘘,“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幸好,幸好微臣及时来了。” “不然怕是要折磨数个月时间都要流脓瘙痒了!” 张太医虽然有些唠叨,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迅速,替李劭清晰伤口,又耐心包扎,可是他这般唠叨在静默的长乐殿中却很是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尤其是嘉元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公主……公主殿下!” 正在所有人都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宋生的调查的结果的时候,朱鹮和朱玉看准时机,带着自己及时抓获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到了嘉元帝和高长乐面前,按照事先交代好的说辞哭诉着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 “皇上,就是这个小太监!” “当时我们都在着紧着打水救火,只有这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想要偷偷逃走!” “一定是他,这火一定是他偷偷放的,所以他才会这般的着急想要离开长乐殿!” 朱鹮面色涨红,愤怒的看着那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太监,朱玉也跟着义正言辞的指责着,“公主殿下和你素日没有往来,更不要谈是过节了!你放火,不可能是私仇!” “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竟然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情想要陷害我们公主殿下!” “皇上,您可千万要给公主殿下做主啊!” 不等嘉元帝厉声询问,宋生便已经打量着眼前的那个小太监的身影,“皇上,这好像是……朝阳殿的人吧?” 人群中被点到名的曹淑影身子虚晃,险些直接跌到。 高长乐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微微侧到了李劭的面前,趁着天黑夜色正浓,同李劭交换了眼神,抬眸之间看着曹淑影的目光更是冷冽,嫣红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眸底眼神也是极尽嘲讽的从曹淑影的身上略过。 乐极的结果便是…… 生悲。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七章:杀(挣钱养猫万赏加更) 鞠躬感谢挣钱养猫亲的万赏,么么哒~ &amp; 嘉元帝目光越过人群,直接落在脸色惨白的曹淑影的身上,更是瞧出来了曹淑影的变化。 “你可看仔细了?”嘉元帝声音威严的问道。 宋生稳坐司礼监大太监一职,不只是得力于嘉元帝的面前,便是在后宫这些诸多的事情之上,也是有着极强的办事能力。 各个宫中有头有脸的总管得宠的太监皆是打过交道之外,便是连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也是颇有些印象的。 就比如现在这个地上跪着的鼻青脸肿的小太监,宋生前些日子还被这个小太监给撞了一下,厉声询问之下得知这是曹淑影身边的人。 曹昭华如今前程似锦,宋生也自然要卖她的面子,不会去随便惩罚朝阳殿的人,可是这人的印象却是落了下来了。 刚刚被朱鹮和朱玉带过来的时候,宋生便一眼就瞧出来了。 “奴才看的仔细了,是不会错的!”宋生躬身,态度十分笃定。 他在嘉元帝的身边当差了这么多年,深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道理,现在是什么关键的时刻,他若不是十分笃定,又岂敢乱说? 就在宋生指认了之后,宁晚秋也蹙眉在嘉元帝的身边提点了一句,“皇上,的确是朝阳殿的人。” “前些日子曹昭华晋封,昭华之位要高于淑妃之位,吃穿用度旁人伺候便不能如从前一般,因此臣妾特意着内府挑选去了几个背景清白,刚刚入宫又办事机灵着的太监宫女送去了朝阳殿。” “当时臣妾是过了目的,确定不会有错!” 前后有了宋生和宁晚秋的作证,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眼神稍稍瞥了一眼宁晚秋之后便跪在地上不住的向着嘉元帝求饶,“皇上饶命!” “公主饶命!” “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做过!” “没有?” 一旁的齐正喜冷眼狠狠的瞪着那小太监,“没有你怎么会出现在长乐殿,还鬼鬼祟祟的要逃跑结果被人给抓到了!” “要知道你可是朝阳殿的人啊!” “别说你是看见长乐殿起火才跟着过来的,难不成你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知道长乐殿会起火?!” 齐正喜在别的事情上粗心,但是在挤兑上人却是从来都没有输过。 她可太憋屈了啊。 跟曹淑影排在同一位分上,甚至有时候连恩宠都没有曹淑影的多,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齐正喜只觉得自己从前所受的委屈憋气总算是有了个发泄的地方,指责着那小太监的情绪也跟着莫名的激动。 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放过! “你分明就是想放火了之后逃跑,没能跑成才反口这么说的!” “皇上,看来这小贱皮子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还是先将他重打三十大板,然后再用以极刑,看他还能不能嘴硬!” 齐正喜提议道,人群中的其他妃嫔也有点头赞同的附和,就连一向看不上齐正喜的宁晚秋,如今也是配合着她的话说道,“皇上,臣妾觉得齐昭仪的提议很有必要,不管他到底背后是谁的人,总归是险些害了大公主的人,于他而言受罚都是罪有应得。” 宁晚秋柳眉紧蹙,目光闪烁的斟酌着开口,“另外,问出幕后主使者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否则想要陷害大公主的人始终躲在背后,这样岂不是让大公主还会再有生命之忧?!”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当即就变了脸色,惊恐的瞪大双眸。 嘉元帝拂手,宋生会意的点头,不一会儿便对那小太监上了刑罚。 啪啪啪的声响顿时在院子中响起,随着小她见的惨叫声,听得平白的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小太监的惨叫声也是一声比一声凄惨。 嘉元帝等人的脸色也是一声比一声黑。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小人真的没有陷害大公主的胆子啊,皇上……奴才真的没有啊!” 任由那小太监再如何求饶,落下的板子可没一下放水,下下打在痛处,终于…… “啊……” “救……救命啊……昭华娘娘……” “是您……奴才是奉了您的命令才来长乐殿放火的,您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奴才被人打死啊!” “昭华娘娘……救命啊……” 似乎像是紧绷着的弦断了一般,刚开始为了坚持闭口不谈,可一旦心里防线被人攻破之下便如同开了闸的河水一般,再无遮拦。 那小太监终究是在刑罚之下改了口,目光死死的落在曹淑影的身上,因为大声嘶吼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分明证实了所有人的猜想。 原来…… 原来真的是曹淑影命人来陷害高长乐?! 齐正喜脸上表情得意痛快,而宁晚秋则是眸光沉了几分。 曹淑影却已经失了仪态,狼狈的跪在地上。 嘉元帝眸光阴沉,冷眼看着人群之中脸色苍白的曹淑影,“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 “不是这样的!” 步语被吓坏了,不知道眼前这情况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到了曹淑影的身上,而曹淑影更是回过神来,嘶声力竭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哭诉,“皇上,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没有做过,臣妾一向是疼爱长乐的,甚至对长乐的关心比长雪还多,臣妾怎么可能会去做伤害长乐的事情,更不会指使人在长乐的小厨房放火啊!”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曹淑影面色苍白,惧怕的向着嘉元帝哭诉。 她的心中,是真的害怕了。 可她也是真的没有见过眼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朝阳殿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张面孔都认得呢! 可嘉元帝的脸色却始终都没有变化过,还是那般的冷漠疏离。 曹淑影慌不择言的拉扯上地上跪着的那个小太监,“你是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敢这般污蔑本宫!” “本宫何时指使过你,本宫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你这混账东西,竟然想要污蔑本宫,本宫要打死你!” 曹淑影有些……口不择言了,更是真的当众上前去拉扯着那奄奄一息的小太监,更给人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况且那小太监已经没多少声息,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是曹淑影真的将他打死了也没用! 反倒是显得心虚要灭口了。 “得了,曹昭华,你还是省省吧!”齐正喜继续补刀道,“用这个刚去你寝殿的小太监来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事情没被发现还好,你就得偿所愿了,事情要是被告发了,你还能撇清关系说自己不认识!” “你这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不是?” 曹淑影咬着唇,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齐正喜的嘴! 早先就知道她这么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曹淑影被气急了,性命重要,也便顾不得什么家族身份了,“齐昭仪,你为何处处指责我,难不成是你在背后陷害我!你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替你认罪!” “你!” 齐正喜眸子瞪大,“本宫看着想要陷害人,找人背黑锅的人是你才是!” 嘉元帝不为所动,曹淑影目光散发着光亮的,将希望放在了一旁柔柔弱弱的高长乐的身上。 “长乐,长乐……你要相信曹娘娘,曹娘娘没有……” “曹娘娘真的没有要害你的必要,一直以来,曹娘娘对你那么关心,比对曹娘娘亲生的长雪还要亲近,你要相信曹娘娘,要替曹娘娘向皇上解释啊!” 曹淑影不能被皇上怀疑,更不能命人来调查她。 在后宫之中的,有哪个是真的背景干净,没做过一点腌臜的事情的,便是表面上看着再风光的一个人,真的到了搜宫彻查的程度怕也是会查出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何况她所做的事情还不只是一件! 想到这,曹淑影本就苍白的脸色便彻底变得惨白了,更后悔为何没有听步语的话,将那些从长乐殿偷出来的珍贵珍宝好生的收起来,反倒是光明正大的摆放在明处,俨然一副已经是属于自己的模样,尤其是…… 尤其是案桌上的那尊黑地白花荷花文的梅瓶!!! 往日高长乐对自己还算是言听计从。 曹淑影以为高长乐还是像从前那般的听话,会替自己辩解说好话,会说相信自己,其实她这也是慌忙之下有些有病乱投医了。 今日之事本就是高长乐做的局,她怎么可能还会傻到替曹淑影辩解?!? 真是好笑。 曹淑影不提从前的照拂还好,一提起从前的照拂,便让高长乐眸底藏匿着的厌恶更甚。 捧了曹淑影这么久,是时候该……杀了!!! 高长乐佯装成害怕的模样朝着李劭的身体方向躲了躲,避开冲上来的曹淑影。 李劭更是不着痕迹的将高长乐护在身后,看着已经被包扎好的胳膊,向着嘉元帝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奴才正有一件事情想要向皇上禀告。” 嘉元帝略微蹙眉的看着李劭,眼神中分明是在指责着李劭为何这般看不看眼色,在这么要紧的当口来禀告其他的事情。 不想李劭垂眸,态度却是坚决,“也是和昭华娘娘有关的事情!” 和昭华娘娘有关?! 曹淑影已经失去了礼仪风度,略有些疯癫,声音尖锐道,“你胡说什么!” “本宫能有什么事情和你有关?” “你又会知道本宫什么事情?” 嘉元帝眸光深沉,剑眉紧拧,心中似乎是在思忖着今日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了解,正在犹豫之间,高长乐鼻尖微酸的开口,“曹娘娘,母后过世之后您的确是对长乐最好的,您一直都说,将长乐看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会好好的照顾长乐一辈子,长乐也答应您了,会在父皇的面前说您的好话,多多提高您的位分,让您能更好的照顾长乐。” “长乐也说了,您现在只是昭华,日后若是有机会长乐还是会替您向父皇求恩典的,您为何就就这般等不及了?!” 高长乐说的动情,难免又忍不住落了几行清泪,童言无忌,虽然是似无意般的说着,却是在人群之中炸开了锅。 将长乐看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那高长乐是什么身份?! 嘉元帝正妻原配所出的嫡公主,她的亲生母亲就只有一个,元后谢娴音,也只能有一个。 可是曹淑影竟然这般不自量力,声称自己将高长乐视为了亲生骨肉,这不是明摆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她想要成皇后? 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称为高长乐的母亲,并且唤她长乐! 其他人都应该称呼尊号为大公主! 曹淑影早就以下犯上了! 难怪这些年宫中她的位分晋升的这样快,原来是将主意都打在高长乐的身上了,真是有她的,想要向上爬,缺德缺到了这个程度了,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可是占到了便宜竟然还贪得无厌。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和教养,野心倒是不小?! 一个昭华还觉得不够,因为高长乐没能给她求来更好的位分,没能让她做成皇后,就这般对高长乐下黑手,想要高长乐的性命?!? 这还是人么? 想到这,齐正喜在看着曹淑影的眼神的时候便越发的厌恶和鄙夷了。 “好啊你个曹淑影,你可真敢想啊!” “凭你一个卑贱的身份成为昭华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典了,你竟然还觉得不满足想要染指皇后之位,你配吗!” 怼人这方面,齐正喜从来都没输过! “别说大公主还没有给你求到皇后的位分,便是皇上真的点头答应了,你配吗?” “你觉得你自己配吗!?” “你可能连皇后的礼仪都不会吧,更不要说是管理六宫了?!” 曹淑影脸色涨红,心中更是郁结着一团火,又气又恼。 李劭沉声打断了这些女人聒噪的争吵,言简意赅的说着重点道,“近日来,奴才发现长乐殿总是会莫名其妙笃定少一些珍宝,心中存着怀疑便一直都在暗中调查。”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八章:唯独你不行 “不想,调查之下发现竟是长乐殿前总管,现仓库总管王福暗中私自偷盗长乐殿珍宝,拿出宫去变卖销赃,数额之大不说,其中,不乏连先皇后留给公主殿下的嫁妆。” 李劭低沉的声音缓缓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却是犹如静态海浪一般重重的敲打着众人的心口。 一个太监,竟也敢如此大胆,堂而皇之的变卖公主的财物不说,竟然……竟然连先皇后留给公主殿下的嫁妆也给偷走了!!! 这不就是欺负公主年幼,又没有生母在身边照顾着吗? 在场的嫔妃不由得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嘉元帝的脸色也是跟着瞬间沉了下来。 “这王福……好像是当初曹昭华送去长乐殿的啊?” “难道……”齐正喜忍不住心中的惊讶,错愕的开口着,这番一开口,将再度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曹淑影的身上,众人的心中更是猛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情。 是啊…… 那王福可不就是曹淑影送去长乐殿的吗! 曾经曹淑影还不是昭华,只不过是个小小良人罢了,受尽一位宫妃凌辱,后来还是先皇后偶然经过相救,并且命宫里人好生关照,不许再随便欺负,曹淑影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再后来…… 皇后娘娘向皇上举荐了曹淑影侍寝,她有了长雪公主,晋了位份,成了修仪,再后来先皇后难产过世,曹淑影便因着从前皇后对其照拂的缘故而接近了高长乐,恰逢高长乐因为难过先皇后过世而在身边日夜不休的照顾着,至此,才算是在皇上的面前落了印象,才有了后来种种晋升和被皇上的看重。 那王福正是曹淑影晋升成曹淑妃的时候送入长乐殿的。 如今,竟然被李劭查出来了王福这般大胆的盗窃长乐殿的珍宝,那是不是在说……这其中也是有曹淑影的份?! 不,不对……应当说是,王福本就是曹淑影安排过去的人! 那些珍宝很可能就是曹淑影吩咐王福盗取的,实则全是进了自己的腰包! 要不然一个奴才怎么可能那么胆大包天,偷一件两件的也就罢了,还数额之大! 宫中的财物想要变卖出宫是何其的困难,只是靠一个王福根本不能成事! 听到自己的名字,让曹淑影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失了血色,目光更是惊慌不已,“不……” “你不要胡说,王福和本宫没关系!” “本宫不认识什么王福!” 可惜……事情既然已经被人认定,那么便是曹淑影再怎么辩解都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相反倒是对她的鄙夷更多了。 宁晚秋抿唇,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的遮住了鼻翼,而白淑媛和谢修容也是震撼的看着曹淑影…… “好啊!” 齐正喜反应过来,最先开口的对曹淑影冷嘲热讽,“曹淑影,你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你借着大公主的东风得了皇上的宠爱,又成了昭华,占尽了便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竟然要这般对待大公主,连先皇后留给大公主的嫁妆也想要私吞?” 不得不说,有时候齐正喜的确是聒噪又蛮不讲理,挺让人觉得心烦的,可有时候的场合却非齐正喜不可。 毕竟,像她这般敢说话的,就要省去了高长乐很多的麻烦,她便不用自己再说一遍了。 高长乐眸中蓄满眼泪,惊恐的眼神看着曹淑影,漆黑的双模中目光满是不可置信,“曹……曹娘娘,他们在……在说什么?”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吧?” “她们都是瞎说的,这不可能是真的,我母后生前对曹娘娘那么好,母后过世之后曹娘娘也对长乐那么好……怎么可能……我不信!” 齐正喜看着哭的高长乐,竟然心中会生出一种可怜这孩子的心思,从前的高长乐的确张扬刁蛮很是讨人厌,但现在……,“公主殿下,你被人骗了,她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身上有利可图,她装出来的!” “不……我不信!” “李劭,你告诉我,其实只是王福自己偷走我母后留给我的东西的,对不对?……” 清丽的声音句句问在了嘉元帝的身上,更是让曹淑影心如死灰。 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高长乐,李劭垂眸,眸底目光很是愧疚,“对不起公主,奴才并非是瞎说,而是有了真实的证据,齐昭仪的指责并没有错……王福从长乐殿盗出来的那些珍宝,一些数额直接送入了朝阳殿,而另外一些则是用着特殊的渠道贩卖到了宫外兑换成了银子!” 说话间,李劭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些信件,递到了嘉元帝的面前,“皇上,这些都是一些来往的书函证明,上面清楚的标注了王福是何时,何地,用着何种方法盗取珍宝,而后那些珍宝又是怎样流出宫外和进了朝阳殿的。” 李劭略微沉吟片刻开口,“恐怕现在皇上命人去朝阳殿调查,便是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嘉元帝将李劭递过来的信件拿在手中眼神扫了一眼过目,明显的看着嘉元帝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些信函账单更是被嘉元帝紧紧的捏在手中,不等嘉元帝开口,在人群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江采薇突然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重重跪下。 嘶—— 今日的这场戏,倒是有些好看了,竟然连江采薇也要跟着横插一脚凑个热闹! 相比较众人的冷眼旁观看好戏的模样,江采薇倒是眸光郑重的看着嘉元帝。 “皇上,臣妾有要事要禀告!” 江采薇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可是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臣妾要揭发曹昭华害死皇后娘娘一事!” 若说之前李劭的检举在众人的心中是惊涛骇浪的话,那江采薇所说的这句话,便是山崩地裂。 害死……皇后娘娘? 当初,皇后娘娘不是难产而亡吗? 何来害死这么一说,还是……曹淑影害死的? 齐正喜只觉得背后汗毛竖起,身上也是起了很多的鸡皮疙瘩,这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么严重了? 这还是她往日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曹淑影了吗? 竟然不知不觉之中做了这么多的大事?! 宁晚秋眉心紧拧的目光瞥在了江采薇的身上,白淑媛倒是没太多的感情变化,从始至终她都不过是个看客而已,可是她身边的谢修容便是有些情绪激动,身子颤抖着的。 谢娴音难产而亡之后,皇后之位便空悬出来。 谢氏家族不甘心就这样错失皇后之位,便又寻了谢家适龄的女子,谢娴音的堂妹谢姝音入宫,可惜谢姝音的性格实在不是当皇后的料子,性格温诺犹豫刚强不足,比起谢娴音起来差的不是丝毫。 嘉元帝是不大喜欢谢姝音的,但碍于谢这一字,不好打了谢家和谢娴音的脸面,便将谢姝音接入宫中做了个修容,这两年也未见有些起色,可是对高长乐和高长琛两姐弟却是异常的好,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皆是陪伴在皇子和公主的身边,她更是将所有的爱和感情都给了大公主和七皇子。 谢姝音的确是不适合在后宫生存,可是她对堂姐的感情却是亲如姐妹,否则也不会再听闻长姐难产过世,留下襁褓中的婴孩和稚童撒手人寰之后,毅然决然的想要入宫来照顾两个孩子。 如今她竟听闻……长姐的死不是偶然,是被人蓄意陷害? 还是曾经长姐救过的人? 谢姝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冲到了曹淑影的面前,忍着身体的颤抖狠狠的扇在了曹淑影的脸颊上,“贱……贱人,当真是你?” “是你害了我姐姐?” 一句贱人,用尽了谢姝音的全部力气,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骂人,更是骂出了在她心中最为难听的两个字。 曹淑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眼中顿时蓄满泪水,可是却是不敢哭,更不敢和谢姝音拉扯厮打,只能无力的辩解着,“不……我没有,我没有陷害皇后娘娘!” 只见嘉元帝愤怒的眼眸在听见江采薇这般诉说的时候,眸子中的目光微微一怔,更是瞬间出现了惊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件他很珍贵的东西摆在眼前,可惜他去没能紧紧的抓住一般,匆匆流逝。 江采薇眼眶微红,连带着声音有些哽咽。 “当年皇后娘娘身子强健,孕有七皇子的时候也是脉象安稳,根本就不会难产。” “是因为一枚绣了红花麝香的香囊,才会让皇后娘娘在临产之时出现了血崩之象,那香囊,是曹昭华亲手绣给皇后娘娘的。” 江采薇咬着唇,眼角湿润的死死盯着江采薇,恨不得将曹淑影千刀万剐,说话的时候更是攥紧了双手,“你虽是小门户家的官家女,可皇后娘娘却从未因身份而对心存隔阂,反而还很怜惜你在后宫之中的生活不易,对你处处照顾。” “这后宫之中谁都可以有心想要害皇后娘娘,但唯独你不行。” “因为娘娘对你恩情深重,因为娘娘信你!” “自从娘娘有孕之后,便对事事小心谨慎,暖阳殿不管有什么东西都会经过太医检验,是你以服侍在娘娘身边为由,日日替娘娘炖汤煎药,娘娘心知你心思极重,又很是小心翼翼,不忍叫你为难,更不忍伤你,这才没有对你的东西大肆检查,可没想,娘娘当年本事好意,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曹淑影,你该死。” 一行清泪从江采薇的眼眶中滑落,袖子中的双手也是不由得紧握,连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她好恨,当年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曹淑影送给谢娴音的那枚香囊,更没人想到,曹淑影竟会在那香囊之中塞了那么多的红花和麝香,直接要了谢娴音的性命! 宫中之人谁都可以有心想要害皇后娘娘,但唯独你不行。 因为娘娘对你恩情深重,因为娘娘信你…… 江采薇声音掷地有声,不停的在曹淑影的脑海中回荡。 同时让曹淑影回想起来的,还有当年谢娴音在世的时候的场景。 曹淑影身体瘫软,瞪大双眸,江采薇字字珠玑,宛若利剑一般的刺中她的心口,不停翻搅。 “皇上!” 江采薇朝着嘉元帝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个头,“当年给娘娘接生的稳婆和太医都已经被臣妾秘密搜罗了起来,此时正等着皇上宣召便可以一切真相大白了。” “若非臣妾出手的及时,及时的护着那些证人,怕是她们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边是长乐殿小厨房尚且还未被扑灭的大火和李劭手腕胳膊上灼伤狼藉,一面是李劭递上来的曹淑影染指长乐的嫁妆和珍宝,另一面又是江采薇的生生指责。 数罪齐下,便是连曹建书的分量也不足以保下曹淑影了! 其他妃嫔唏嘘不已,而位于正中央的嘉元帝却是目光阴鸷的瞪着曹淑影,薄唇轻启之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查!” 看得出来,嘉元帝之前是想要放过曹淑影的,或许会狠狠的责罚曹淑影一顿,但绝对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在李劭汇报了曹淑影命王福盗走长乐殿珍宝的时候,还有江采薇上前检举当年先皇后难产并未是天意而是认为的时候,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嘉元帝冰冷的眸光中所暗藏着的杀意。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对于嘉元帝来说,谢娴音便是他的逆鳞。 若没有谢娴音,嘉元帝或许会因为前朝权术之争而绕过曹淑影,可是一旦触及到谢娴音,那便是不管是谁都救不了曹淑影了! “李劭,你去带着人搜宫,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嘉元帝厉眸吩咐道,“宋生,你去将江修仪所说的证人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李劭和宋生齐齐拱手,领了命令之后便迅速的去办事,而嘉元帝则是转身到了长乐殿的正殿,就连阖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则也是跟着嘉元帝的身后,在正殿继续围观。 落在人群之后的高长乐,却是冷眸瞥了一眼同样走在人群后面的高长欢。 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却是暗含着风波涌动。 《殿堂欢》正文 第五十九章:毒妇 高长雪匆忙之间赶来的时候,便正好瞧见了所有人都围在了长乐殿的正殿。 嘉元帝身着一身明黄色绣五爪金龙黄袍,阴沉着脸色的位于上首,剑眉鹰目见满是戾气,四周嫔妃抿唇偷笑,看着热闹,高长乐侧立于嘉元帝的身旁,脸上看不清表情…… 而她的母妃曹昭华则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端坐在地上,鬓上的朱钗发髻有些散乱,脸颊上明显有着巴掌的痕迹。 高长雪本是在秦夫子那里听学,不想听闻消息的时候便匆匆赶来,这一路上她大概已经打听清楚长乐殿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面更明白曹淑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是败露了。 看着曹淑影这般失魂落魄的心疼之外,更惊慌担忧。 她和曹淑影到底是亲生母子。 “父皇……” 清丽的声音响起,看着眼前跪着的身影,让端坐在地上怔怔的出神的曹淑影回了神儿来,顷刻之间双眸蓄满泪水的看着高长雪,心口一紧道,“长雪……长雪……” “求父皇宽恕母妃。” 高长雪脸色苍白如纸,挤开了人群跪在了曹淑影的面前,眼角氲着雾气的看着嘉元帝,想要替曹淑影求情,殊不知高长雪还未开口,便瞧见嘉元帝白了一眼曹淑影,摆了摆手,身边的宫人立即上前将高长雪从地上拉了起来。 “父皇……” 高长雪心头一紧,想要挣扎着上前,不想宁晚秋却是暗中拉住了高长雪的手腕,压低着声音的说道,“五公主,这件事情本是和您没有关系的,倘若您再这般看不懂形势胡搅蛮缠,怕是连带着您,也要在皇上跟前落了个不好的印象的!” 高长雪向来懂事,又很是本分,除却曹淑影的身份地位之外,高长雪算得上是宫中高长乐以外最受宠的公主。 曹淑影今日是怎么样也拖不了干系了,能不能活都成了问题,就算高长雪苦苦向皇上哀求,必然也是没什么结果的,宁晚秋挑眉的看着高长雪,深不见底的眸光中满是警告。 更是不给高长雪挣扎的机会,垂眸向着身后的大宫女喜鹊吩咐着,“好生的看着公主,这般时机不适合公主出现,将公主带下去照看着!” “是!” 喜鹊极其有眼色的示意着身旁的小宫女,几人齐齐上前将高长雪的身体紧紧的牵制住,绕过人群从后方出了寝殿。 “母妃……母妃……” “父皇,饶了母妃吧……父皇……” 高长雪面容哀求,声音悲悯。 “长雪……我的长雪,还给我……” “把孩子还给我……” 曹淑影亦是疯癫一般,想要去抓着高长雪的伸出来的手,可惜却是被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宁晚秋挡在了曹淑影的面前,“曹昭华,即便你现在对错尚未被定论,但这里终究是皇宫,你这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同民间的泼妇有何分别?” “你若当真是为了五公主着想,你就该闭嘴!最好再祈求先皇后之事与你无关。” 宁晚秋目光凌厉威严,宛若正宫皇后一般怒目直视着曹淑影,生生的让曹淑影眼角的泪水给只了回去,想要发疯的话也给憋了回去。 长乐殿内的气氛是凝重的,除了方才高长雪出现的那一瞬间有了些许的声响,余下众人便好像屏住呼吸一般,不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位于上首的那位尊贵的天子心中怒意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时间也过的格外匆匆。 天彻底暗了下来。 长乐殿内的琉璃宫灯内燃着的烛火明亮,仿佛要将整座寝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外面小厨房的火势终于在阖宫宫人的努力之下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了些许的小火苗,但滚滚浓烟怕还是持好一会儿。 没多久,李劭身着一身绣着飞鱼暗纹的太监服踏着夜色而来,棱角分明的脸庞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李劭的身后,还带着数个雕刻花纹的红木箱子…… 红木箱子抬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一一被打开,里面所珍藏着着珍宝琳琅满目,尤其最为瞩目的,便是那尊黑地白花荷花纹的梅瓶…… “嘶……” 齐正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认得那尊黑地白花荷花纹的梅瓶的,想当年她还未出阁之时,她的母亲便想要替她寻这么一尊梅瓶压箱,可惜却被谢公府抢先了去,最后只能恨恨作罢。 “怪不得曹昭华出手如此大方,原来竟是盗取的皇后娘娘和大公主的珍宝啊……” “宫里竟然出了个这样大的贼人!” 而江采薇口中所说的那些稳婆和太医也先后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颤抖着的请安,“皇上。” 嘉元帝声如寒雪,眸光如霜,“说,当年皇后生产到底是何情况?” “回……回禀皇上的话,当年皇后娘娘孕中身子一直都很是康健,皇后娘娘也都在精心的将养着,足月生产必然不会吃力,更不会出现胎儿胎位不正导致难产的情况。” “皇后娘娘还未生产之时下身已经有了大出血的趋势,若非皇后娘娘当机立断,怕是连七皇子的性命也保不住了,而后微臣替娘娘诊脉,分明是从娘娘的脉象中查到了娘娘的身体在孕中摄有大量的红花和麝香。” “这红花和麝香均是有着活血通络的作用,若女子在孕期早期沾染,势必会小产,若在孕期后期,胎儿足月之时使用,便会导致血崩之势,轻者母体受损,重者一尸两命。” 太医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当年的场景,便是时隔多年,现在想来却还不由得胆战心惊,当年人人都只知道谢娴音是为了给皇上诞下嫡子而不惜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保大不保小,可实则只有谢娴音和太医的心中清楚,流了那样多的血,根本不可能救回来了,唯有奋力一搏,尚可以替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子博出来一条生路。 “为何当时不说?” 谢姝音震惊的听着地上的稳婆和太医们的回答,忍不住含着热泪的质问道。 地上跪着的太医和稳婆惶恐的回答,“回娘娘的话。” “宫中生活一向是诸多禁忌,何况又是宫廷秘闻,牵扯到一国之后,小人们身为奴才,是管不得这些事情的,更不敢随便去管,只知道闭口做事而不敢随便多言,否则稍一不慎便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还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宁晚秋目光沉了几分,一旁的齐正喜更是听得莫名的紧张,白淑媛蹙着眉冷眸目光在江采薇和高长乐之间打量,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出现的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而江采薇看着地上的曹淑影的眼神中,只有恨。 众人心中各自揣着心思揣测,可最关键的决定权还是在上首的嘉元帝高闵怀的手中,可不想,嘉元帝竟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般厉声斥责曹淑影,反倒是低低的笑了出来,“呵呵。” 高闵怀刀削一般的唇角微微的抿着,这低低的笑声却是要比厉声怒吼更让人觉得背后生寒,头皮发麻。 “好。” “很好。” “曹淑影,你做的很好!” 啪—— 笑声戛然而止,嘉元帝怒火中烧的将手旁的青玉茶盏摔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就这般溅在了曹淑影的裙摆,连带着那茶盏的碎片和被浸泡开来的茶叶,惊的众人心中一悸,高闵怀更是直接从座位上起身,狠狠的踹在了曹淑影的肩膀上,“曹淑影,你做的真好。” “朕顾念你疼惜长乐,对皇后忠诚,一再对你宽恕宠爱,结果躺在朕的枕边人竟是你这般的蛇蝎!” “毒妇!” 嘉元帝的声声斥责如针一般狠狠的刺入曹淑影的心口,疼的曹淑影喘不过气来,蓄满泪水的双眸中更满是惶恐和害怕,曹淑影拼命的摇着头,“不……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臣妾的确是起了贪念,想要在长乐这里弄些银子,只是因为臣妾家境贫寒,一时之间拮据才心生了歹念,但臣妾没有想要放火烧死长乐,更没想过那害死皇后娘娘。” “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您相信臣妾一次吧,臣妾真的没有。” 江采薇含泪恨恨的咬着牙,“皇上,这是当年臣妾趁乱偷偷藏起来的那枚曹昭华送给皇后娘娘的香囊,这里面的东西臣妾并未动过,太医在此,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太医检验,还有这香囊上面的花纹,曹昭华您不会不认得吧?” 曹淑影门第出身不高,没读过多少书,学过多少礼,可却是有着一手的好绣工,早些年为了讨好阖宫嫔妃和嘉元帝,也送出去不少的绣品花样,江采薇手中的拿着的那枚香囊,绣工很精致,做工也很谨慎,可那布料和花样选的却很是有一股小家子气,那熟悉的绣工针法更是一眼便让人瞧出来了特色,除了宫里的曹昭华,剩下的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这般了。 或许是缺什么便会让却迫切的想要什么吧。 有人缺爱,便很希望旁人能爱自己。 有人缺钱,便很希望将旁人的钱都便成了自己的钱。 曹淑影就是这种人。 那香囊被江采薇丢在曹淑影的面前,更让曹淑影脸色惨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臣妾……臣妾……”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高闵怀厉声呵斥。 江采薇更不给曹淑影任何辩解的机会,“皇上,如今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还请皇上早下定论,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更替大公主做主!” 当年江采薇爬上龙床,让后宫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权势和荣宠才背信弃义,而后高长乐又觉得她背叛了谢娴音而对她处处计较,可是今日之事过后,后宫的这些嫔妃便会明白,江采薇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其实是在替元后寻找证据,更是为了扳倒曹昭华。 如此一来…… 江采薇便不能再和高长乐佯装成敌对的相处方式了。 这句替高长乐伸冤做主也是说得的。 “皇上,臣妾也以为证据确凿,曹昭华的行为实属可恨,理应尽早解决,给天下和谢公府一个交代。”宁晚秋缓缓俯身,齐正喜却是目光犹豫,出人意料的,她竟没有开口落井下石。 嘉元帝抬眸,厉眸目光盯着曹淑影,“你太让朕失望了。” 元后过世之后,嘉元帝对宁晚秋始终是以礼相待,而后最为受宠的便是江采薇和曹淑影。 可不想…… 竟是曹淑影害死了自己的心头所爱。 他竟将仇人放在枕边疼了多年。 你太让朕失望了。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眼泪顿时从曹淑影的眼眶中流落,片刻之间便已经泪流满面,嘉元帝亦是铁青着脸色坚定的开口,“罪妇曹氏,心肠歹毒,先陷害国母谢氏,后陷害嫡长公主长乐,贪婪成性,不配为人。” “赐白绫。” 红漆木椅边站着的高长乐紧握着的手松开,江采薇眼睑微抬,眸光闪了闪,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嘉元帝冷声下了处决之后便大步离开了寝殿,消失在夜色之中,而其他的嫔妃也都先后象征性的安慰了高长乐几声,随后便回去了自己的寝殿,小厨房的浓烟渐渐熄灭,看似喧闹的夜晚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配为人…… 赐白绫…… 这两句话已是击溃了曹淑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看着嘉元帝离去的背影苦苦的哀求,却是被宫人面无表情的拖了下去。 夜色正浓。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平白的让安静下来的长乐殿莫名其妙的聒噪起来。 “公主殿下。” 朱鹮和朱玉在一旁听得感动的落泪,若非情况特殊,怕是早就上前抱着高长乐痛哭一场。 终于…… 皇后娘娘终于可以走的瞑目了。 原来娘娘并非是真的难产,而是一直都被人陷害,她们竟现在才知道,还有公主…… 公主殿下受了不少的委屈,差点命悬一线。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想要好好的静一静。”高长乐言语之间疲惫,伸出手,轻轻的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朱鹮和朱玉听话的点头,就连李劭也想要离开之时,却突然被高长乐伸出来的手及时的拉住。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章:到底是谁傻!!! 高长乐葱白似的指尖有些微凉,触碰到李劭那常年习武做工留下茧子的指腹的时候,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倏地袭上了李劭的心头,让李劭下意识的身体僵硬,竟忘记了应当立即将手从高长乐的掌心抽出,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朱鹮和朱玉已经出了寝殿。 “公主殿下……” 李劭不解的看着高长乐,想要抽出手,奈何高长乐却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手。 今日的事情已经按照计划完成了,高长乐便是有事,也是应当去朝阳殿见曹昭华最后一面,李劭想不到高长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自己去做。 在李劭拧眉疑惑之间,高长乐已经将李劭那翻下的袖口重新卷起,看着太医草草包扎好的伤口不禁蹙起了眉头。 李劭想也没想,想要将伤口收起来,却不想高长乐陡然抬眸之间,目光晶亮的看着自己,“疼不疼?” 疼……不疼? 这是高长乐前世就想要问李劭的话。 可惜当时的高长乐太过骄傲,她和李劭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这句话始终没有问出口,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说出来,高长乐只觉得身心轻松,口中还不自觉的呢喃着,“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竟然肯为了别人拿火烧自己。” 李劭,“……” 高长乐自问,她做不到。 她是个很自私的人,从来都是凡事只想着自己,她不懂的该如何提别人奉献,更不想去懂。 在她这么多年所受到的教养中,她在知道自己是个身份尊贵的嫡出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她身边的宫人和奴才都是理所应当照顾她,服侍她的,不管宫人们做什么,都是她们的本分,便是替高长乐去死,那也那些宫人们的荣幸。 在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下,让高长乐不知道什么叫感恩,不是每个人都亏欠给她的,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事情。 高长乐表情凝重的看着李劭。 小声嘟囔着,费解的话却是让李劭心中的悸动瞬间消失。 原本听到高长乐在问疼不疼的时候,李劭还是微微有些感动的,可是谁想到,高长乐竟然马上就来了一句,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到底…… 是谁傻?! “奴才不疼的,这本就是该奴才替公主做的事情,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李劭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避开高长乐清澈的目光,拱了拱手,“公主殿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奴才便先行告退。” 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好像是李劭在不想和高长乐接触一般。 李劭略微沉吟片刻,便又复而开口解释道,“夜深了,各宫已经安歇,公主今晚受了不少的惊吓,应当是好好休息才是。” “谁说本宫没其他要紧事?!” 高长乐脸上的纠结不再,顷刻之间眼眸目光凌厉起来,不知道从哪升起的一股醋味儿,平白的让李劭觉得无奈。 “为何本宫与你约好了时间,你却回来的晚了?” 高长乐转身潇洒的坐在上首,绣着暗纹裙摆荡起涟漪,弯弯的柳眉上挑,大有一番兴师问罪之架势,不安分的纤细手指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敲打。 李劭救了自己是救了自己,这份恩情高长乐承了,可是……明明是约定好的时间,为何李劭回来的晚了,并且……高长乐还在长乐殿看到了……高长欢? 这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今日长乐殿的事情这般紧急,稍一不慎自己的小命也要赔进去,可李劭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和他的小相好你侬我侬?!? 前世李贵嫔过世之后,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相继没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公主,倒也是老实巴交的很是本分,高长乐对这个公主一向没什么印象,更没什么接触,还是从李劭要迎娶这位公主为妻的时候,高长乐才猛然的想起宫中还有这么个人儿来。 当时的李劭已经成了东厂督主,又身兼司礼监大太监一职,权倾朝野,手段凌厉。 太监娶妻乃是奇事,即便前朝也曾有过很多位高权重的太监取过妻妾,但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上不得台面,像李劭这般大肆张扬搬到台面上的,还是不多的。 当然,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倒也没什么人敢说李劭的不对,何况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罪臣之后,能嫁给权势滔天的李劭,未免不是一个好出处。 可高长乐不愿意。 那门亲事,被高长乐搅黄了。 不只是搅黄了,高长乐还以为了和临国姜国世代友好为借口,将高长欢当做了和亲的公主远嫁边疆。 是。 高长乐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很是霸道不讲道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高长乐有时候在想,李劭后来想要尚自己为对食,是不是就是为了替高长欢报仇? 可是高长乐就是受不了李劭居然有一天也要迎娶别的女人进门的消息,他在前朝和自己针锋相对,处处为难,结果却自己在后宫之中不作声响的和高长欢定情,两人要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人背叛了一般。 高长乐以为是李劭后来有了权势之后,才和高长欢有了感情。 不想两个人竟然是在这般年幼之时便已经相识? 或者要更进一步?! 高长乐只是想想便觉得烦躁。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两人有什么机会相识的?! 她不是没调查过李劭的背景。 毕竟李这个字太过显眼,曾经的贵嫔便是李氏……曾经的司徒也是姓李,李劭这般才华出众,又手段高超,定然出身不凡,哪怕种种证明来看李劭只是个平凡的农家子,可是打死高长乐,高长乐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奈何他瞒的滴水不漏,便只能是留下来一个姓氏让人怀疑,却找不到半点和李家有关系的证明。 但是现在来看…… 高长欢? 李贵嫔? 李劭? 可能没那么简单。 李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云淡风轻的回答,“皇上多问了奴才几句话,所以回来的时间便耽搁了几分。” 皇上多问了几句话? 高长乐撇撇嘴,她才不信。 分明是和高长欢说话,这才会耽搁了时间的! 还不说实话是不是! 高长乐的眸光不由得暗了几分,沉眸之间嫣红的唇角已经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似不经意间的问道,“哎李劭。” “长欢都和你说了什么啊?” 李劭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奴才不懂公主的意思?” “没和你说什么吗?” “我还当是你李大总管因为佳人相约,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辰呢!”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底目光潋滟,可却并不甘心,“说说呗,什么好事也说出来让本宫高兴高兴?” 李劭,“……” 这是个死胡同。 李劭怎么回答都是不对。 说与不说都是注定和认识高长欢撇不清关系的。 是谁说的大公主心思单纯,只是生性有些刁蛮不好相处,这分明是……工于心计啊! 在此之间,李劭已经见识过不少高长乐的厉害之处了,今晚……更为记忆犹新,李劭同样薄薄的唇角抿起一抹弧度,“奴才实在是不懂公主殿下的意思,只是突然觉得手臂上的伤势微微作痛,不知道公主殿下可否准许奴才回去休息?” 听闻李劭说自己的伤口疼。 高长乐眼中的戏虐消失不见,略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劭,“很疼吗?” 她竟忘了这个茬儿。 本来将李劭留下来也是想要替李劭仔细的重新包扎一下伤口的,傍晚的时候人多眼杂,那张太医匆忙而来,又因为李劭的身份只是个总管而没多上心,看着便是敷衍,要不是高长乐当时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怕是当时就将张太医推开,亲自给李劭包扎了。 “要不然将那些药粉先用冷水洗掉,伤口处会好受一些,本宫这便唤朱涵和朱玉去准备。”高长乐从红漆木椅上起身,神色匆匆的便想要朝着寝殿外面走去,前世她因为亲眼见到李劭受伤,伤口严重的程度,曾经特意询问说太医,那些太医说,被烧伤用冷水清洗伤口会减少灼痛感,只是不能一直用冷水浸泡,怕时间久了也是会失效果的。 可不想……这一次竟然是李劭主动伸出手来将高长乐急匆匆的身影拉住。 “对不起。” “下一次不会再晚了。” 李劭身影修长,背脊挺直,清澈的眼睛亦是在看着高长乐忠诚的笑着,眼睛里闪烁着琉璃的光芒,笑容中更颇有几分风流少年的味道,刀削一般的薄唇轻轻起开,缓慢却坚定的吐出这么两句话,没由来的,让高长乐的耳根微红,好像有火在烧着一般。 须臾,高长乐回过神儿来,看着李劭那隐忍着笑意的眸子微微有些怒意,“李劭你放肆!” “你竟然欺骗本宫!” 高长乐挣脱开了李劭的束缚,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寝殿,却是将自己的头埋在锦被中,耳朵似乎更红了,红到了脸颊,那似雪的脸蛋上也飘起了两抹红晕。 “王八蛋!” 高长乐拢共就会骂这么一句。 还是当初见周国太子的时候,从周浩的口中听到的,当时高长乐便觉得这句话莫名有些……说起来很爽快。 如今自己亲自说,似乎更加痛快了!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独自一人留在寝殿中的李劭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或喜或忧,来的这般没有征兆。 高长乐已经回了寝殿,李劭便没有再留下的道理,除了正殿,也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就寝休息。 高长乐却猛然的回过神儿来。 她怎么…… 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曹淑影才刚刚解决完,此时怕正是被压着用白绫自尽呢。 她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曹淑影死了! 高长乐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和发髻,急匆匆的喊着,“朱鹮……朱鹮……” “去朝阳殿!” —— 朝阳殿此时偏殿灭了灯火,唯独正殿是亮着光亮的。 刚刚搜过宫。 李劭已经带人将寝殿内所有本该属于长乐殿的珍宝系数搬走,剩下的宫殿便显得有些突兀空荡。 曹淑影身上的昭华服饰已经被人扒了下去,身上只着着月白色的里衣,发髻散乱,看起来狼狈又落魄,“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本宫不会承认!” “皇上,本宫要去见皇上!” “你们放开本宫!” 高长雪挣脱开了喜鹊几个丫头的束缚,跑回了朝阳殿,回来的时候便瞧着一群宫人压着曹淑影,红漆横梁上一条白绫看起来有些胆战心惊。 “母妃……” “让开,你们让开!” “母妃……” 高长雪泣不成声的挤开众人,扑在了曹淑影的怀中,“母妃。” “长雪……长雪……”曹淑影亦是紧紧的抱着高长雪,任由身旁的宫人如此拉扯,也终究是没能让母女两个人分离。 奉旨处置曹淑影的太监刘全冷眼盯着这两个昔日风光,一朝落魄的一堆母女,盯着公鸭嗓的冷笑道,“五公主,曹氏的罪名已定,这是皇上下的命令,奴才们也是奉旨行事,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们,否则怕是到皇上的面前交不了差,就连公主您也是要受到牵连!” “老奴在这里奉劝公主一句,还是莫要再沾染上关系为好,如今您还是公主,皇上的女儿,可您的母亲却已经不再是皇上跟前的宠妃。” 刘全眯了眯眼睛,声音嬉笑道,“您的母亲可真是胆子大啊,连皇上最爱的皇后也敢动手陷害,要奴才说,只是赐死您的母亲,没有牵连九族和您,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公主您还是别给自己个儿找麻烦了!” “直接让奴才办差吧!” 刘全嬉笑声音落下,便使了眼色给四周的宫人,“你们都是聋子还是瞎子,干看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的!” “是!” 宫人应下,便上前不顾高长雪阻拦,硬生生的要将母女两人分开。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一章:开门啊!快点开门啊! “长雪,你们不能把我的长雪带走。” 曹淑影情绪激动,高长雪亦是紧紧的抱着曹淑影,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即便在落魄之时却也没有过伏地恳求的姿态,“不,你们敢!” “我母妃没有做过,她没有害过皇后娘娘,她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父皇!” “我要见父皇!” 高长雪豁出去性命安危的护着曹淑影,一时之间倒是让这些宫人有些束手无策,到底还是公主,嘉元帝又只字片语都未提到过处罚高长雪,他们这些人不敢揣测嘉元帝的心思,便因为害怕伤了高长雪而处处受到了限制。 朝阳殿的宫人们已经尽数被发落,阖宫寝殿空落落的,除却方才高长雪带来的两个贴身宫女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高长雪不甘心的咬着唇,“父皇只是说了要赐白绫,却并未说该如何处置,公公便是再着急,也不会差这一时半刻,若是我能劝说父皇改变主意呢,我母妃到底还是昭华,父皇只说刺死却并未夺去母妃的封号,卖给昭华娘娘一个人情,对公公也是有着好处的,即便我没能让父皇改变心意,于公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刘全眉心紧蹙在原地,看着蜀锦绣花鸟屏风后面的人影晃动,面露犹豫。 可高长雪却趁着刘全分神思考之时,带着曹淑影和宫人挤开了前来行刑的宫人,直接朝着对面的寝殿奔了过去,待刘全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之时,身边的宫女已经将刘全等人的房门落了锁。 刘全回过神儿来之后明白他这是被高长雪给摆了一道。 嘿呦喂,这小公主年纪不大,点子到很多啊! 竟然敢这般堂而皇之的锁住皇上派遣过来的办差的宫人?刘全白了旁边几个同样懵逼的小太监,狠狠的敲打了他们的脑袋几下,他上了年纪了反应跟不上,可是其他的小太监都是正年轻机灵的时候,竟然也不如高长雪反应的快。 “小王八羔子,你们几个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想什么呢!” “敲门啊!” 刘全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而身旁的两个被敲打了脑袋的小太监则是很委屈的抱着头,乖乖听话的到了房门前,努力的敲打着房门, “哎我说五公主,您怎么能这样呢!” “开门!” “快点开门啊!” “皇上还等着奴才去回话呢!五公主,您不能这样啊!” 高长雪无视着那些太监们的尖叫声,只是将慌了神的曹淑影安置在另一间寝殿之中,并且还冷静的吩咐着身边的宫女好生的照顾她,“红玉,红药,你们好好的看着我母妃,另外再将这房门给锁上,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要开门,等着我回来!” “是,公主!” 红药和红玉点了点头。 高长雪轻轻的拍了拍曹淑影的背后,柔声安慰道,“母妃,您在这里等女儿回来,不管外面如何,您千万别出去。” 不想高长雪转身之际,却突然被浑身发抖的曹淑影给紧紧的握住了手,“长雪,别走。” 曹淑影方才是真的被吓怕了。 要不是高长雪回来的及时,怕是那白绫早已经勒断了自己的呼吸,窒息伴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让曹淑影眼泪直流却是哭不出声来,“长雪,别离开母妃,你别走……” 高长雪眼角有些湿润的看着这般失魂落魄的曹淑影,早先便已经告诉过曹淑影很多次了,不要在高长乐的身边打主意,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于良心上都是会不安的,可是曹淑影却不听。 如今…… 如今事到临头,曹淑影被罚也是怪不得旁人的,可是曹淑影却不该死。 高长雪执意松开了曹淑影的手,笃定的说道,“母妃,长雪一定要去,否则母妃便一定要死了。” 事情是该是有转圜的时候的,即便皇上不答应,她也有办法让别人开口求情。 “长雪……” “那你一定要回来啊,母妃在这里等着你……” 曹淑影依依不舍的拉着高长雪的手,明白高长雪现在就是她的希望,想要活命便一定要让高长雪离开才行,可是曹淑影总容易生出一中错觉,好像高长雪离开之后,母女二人便再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便成了永别。 “母妃,等着长雪回来。” 高长雪稍稍将曹淑影安慰一番便匆匆的出了朝阳殿,直直的朝着御书房奔了去。 宋生看着面带急色的高长雪略微有些愧疚,但依旧没有冷眼看人,“五公主,并非是奴才不帮五公主同传,只是皇上的的确确是下了命令的,此时此刻不想见任何人,有着这个吩咐在先,便是奴才有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奴才真的不骗你,您还是早些回去,或许还能和昭华娘娘多说几句话,见最后一面……” 宋生不由得有些感慨。 那样的母亲,却能教养出来高长雪这般性格骄傲,出尘脱俗的女儿,也算是曹淑影的造化了。 平日里五公主性情温和敦厚,对待旁人也皆是宠不骄,罚不燥,宋生也便说了几分真心话,“元后娘娘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昭华娘娘想不开动了手脚害了元后娘娘的性命,那如同是在皇上的心尖上动刀一般,再者……皇上的处置并不算重,还是念了情分的,否则,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被谢公府知道了,您觉得您和曹家的人还有命活着吗!” 嘉元帝属实是顾念着父女情分的,便是赐死曹昭华,也都未曾斥责过五公主半分,更没有提到要处罚五公主,这便行了。 不然……今日的事情要是闹大,被谢公府的人知道了他们家出的皇后娘娘不是难产而亡,而是被人害死,那还得了,怕是闹翻了天,也势必会让曹家和高长雪鸡犬不宁。 谢氏一族的地位,可并不是摆设。 嘉元帝这般雷厉风行,也是为了给谢公府一个交代,堵住谢公府的嘴。 曹淑影一死,人死如灯灭,谢公府便是心中再不甘心,也没有发作的借口了! 高长雪咬着唇,红着眼睛的看着宋生,“宋总管,父皇这里当真是不成吗?” “当真不成的。” 宋生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就知道五公主会来求情,人根本就不在御书房,而是暗地里去了元后娘娘生前所住着的暖阳殿中的,皇上至此……态度已经很是明显,若是高长雪再百般纠缠,怕是会惹的皇上的迁怒,也会落了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了。 曹淑影也不知是怎么修来的福气,能养出高长雪这样好的女儿,可对于高长雪来说,怕是祸事了。 “多谢宋总管了。” 高长雪忍着眼眶中就要掉落下来的清泪,同宋生颔首之间,便又转身向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 宫道绵长看不见尽头,青砖踩在脚下略有些坚硬,高长雪顾不得脚下的疼痛,直直的朝着元福宫奔去,后宫之中主事的人是宁夫人,听闻宁夫人宽厚大量,若是宁夫人肯愿意替她母妃说话求个情,便是打入冷宫,也总是要比被赐死好。 明明仿佛昨日还是盛夏,转眼今夜便隐隐有了初秋的寒凉。 高长雪身影单薄的在夜色中狂奔,可却始料未及元福宫的大门紧闭,竟是半分都容不得人开口。 “宁夫人!” “宁夫人,求求您了,求求您帮我母妃向父皇求情,饶了我母妃一命吧。” “宁夫人!求求您了!” 高长雪在那厚重的朱漆宫门前敲打,可是里面却安静的可怕,半分回应都没有。 “夫人,要不要开门?” 喜鹊试探性的看着宁晚秋,小声询问道,“夜里寂静,怕五公主这般哭诉敲打着宫门,势必会让其他的嫔妃听见的。” 不想那原本正慈爱的眼神哄着十皇子的宁晚秋却是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开门?” “开门之后你去替她向皇上求情?饶了曹氏一命?” 宁晚秋并未动怒,可这声音却是冷的让人发寒,喜鹊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是奴婢思虑的不周全。” “起来吧。” 宁晚秋不动痕迹的收回眸底的寒意,笑盈盈的看着小脸胖乎乎的十皇子,“就由着她在那敲吧,敲不开也自然会离开的。” “这事情和咱们可是没有半点的关系,咱们便没有必要替她惹了那晦气。” 宁晚秋笑容恬静温婉,她出身名门,自小便是受着良好的教养长大的,有着闺阁小姐一切的优点,更是有着深沉的心机和城府,仿佛就像是天生活在后宫的女人一般培养出来的。 至于宁晚秋所说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喜鹊是亲眼见识过的。 也是相信的。 的确是和宁晚秋没有半点的关系。 正是因为和宁晚秋没有半点关系,才更加让喜鹊害怕…… 高长雪在初秋的夜晚中一点点的绝望,宫里面最有说话分量的两个人都对自己避之不见,难道她的母妃当真是没救了吗? 即便是暂时的锁住的前去办差的刘全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明日曹淑影还是要死…… 眼见着面前的朱漆宫门并没有丝毫的打开的意思,高长雪颓然的一点点蹲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再度响起一个人的身影,倘若…… 倘若高长乐说愿意放过曹淑影,那么曹淑影也可以不必死的。 仿佛重新找到了希望一般,高长雪匆促的抹掉了自己脸颊上出来的泪痕,随后从地上起身,改为奔去长乐殿。 不想,到了长乐殿之后,依旧吃了闭门羹。 李劭眉心紧蹙,身上的衣裳有些松散,显然是已经就寝入睡,听到了声响之后便匆匆披上衣服出了寝殿的,身为长乐殿总管,不管是谁想要见高长乐,总是要李劭先来处理的。 “五公主?” 李劭疑惑的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高长雪,之前曹淑影是经常来讨好高长乐的,可是高长乐和高长雪之间却是没有半点往来,这个时候,来长乐殿,怕多半是为了曹昭华的事情吧。 可曹昭华和大公主之间,是隔着血海深仇的。 今晚的事情更是少不了高长乐的推波助澜,高长雪这一趟来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 出了长乐殿,各宫嫔妃都回去了自己的寝殿。 夜色浓稠,仿佛像一砚台一般,深沉的化不开。 齐正喜脚步有些慌张急促,眼神之间更是有所躲闪,从长乐殿出来之时,便一直都在魂不守舍,甚至……连回自己的迎春殿的路,都走错了……方才要不是木帛出言提醒,怕是齐正喜就要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这般情况属实有些不正常,换成往日,长乐殿出了那样的大事,怕是齐正喜是最高兴看热闹的那个,早就喋喋不休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了,甚至连带着那曹昭华全家也要被齐昭仪给问候个遍。 如今,竟然如此安静。 木帛不解的看着齐正喜,“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何这般慌张呢?” 啪! 齐正喜眸光陡然变得凌厉,扬手便是在木帛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慌张?” “谁说本宫慌张了!” “贱人!你放肆!” 木帛被打的有些茫然,回过神儿来之时已经是红着眼眶的看着齐正喜,声音委屈,“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妄自揣测娘娘了!” “奴婢只是见娘娘走错了路,想要提醒娘娘一声的。 齐正喜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看着四周的宫道,她的迎春殿是在西面,自己却是不自觉的向着东路方向走去的,“你起来。” “本宫没有慌张,本宫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这才乱了神。” 木帛告了声谢,从地上起身,齐正喜却早已经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去。” 木帛却是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目光怨怼的看着齐正喜,那锐利的眸光在黑夜中好像毒蛇一般,将齐正喜吞噬过去,可惜……齐正喜并未瞧见。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二章:没完了? “李总管,劳烦您帮忙向大公主通传一声,我想要见大公主。”高长雪风尘仆仆,鬓上的朱钗因为脚步急促而有些散乱,就连呼吸的气息也是急促的,“让我见见大公主好吗?” 李劭垂眸,看着高长雪的眸光略有些无奈,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五公主,大公主已经歇了。” 这般彻夜前来,高长雪定然是为了曹淑影的事情来求高长乐。 他明白这种家人落难自己被牵连的感觉,对高长雪的心情也是多了几分理解,可即便是自己心中再焦急,一些注定了的事情是改不了的,高长乐会不会见高长雪李劭不知道,高长乐会不会卖给高长雪一个面子李劭也不知道,但李劭可以肯定的是,高长乐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曹淑影。 放过那个……一直仗着疼爱高长乐的名头,却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在高长乐身上讨得好处的曹淑影。 更不会放过那个……陷害了她母后的曹淑影。 李劭的眸光有些黯然,他入宫之时元后正身怀有孕,他是见过谢娴音的风貌的,当时谢娴音腹部高高隆起,高长乐个子不高,还未到谢娴音隆起的腹部,她便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耳朵贴在谢娴音的腹部上,好像真的能听懂腹中孩子的胎动一般,脸上笑容明媚,而谢娴音也垂眸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未出世的孩子。 是他印象中最温婉善良的皇后了。 那时候的高长乐还没有三年后这般偏执和刁蛮,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公主。 略有些交集之后便再无相见,可惜当时他的年纪太小,还不适合锋芒毕露,只能匿身在清凉殿,用着终日劳累换作安稳的代价,也是好事,便是日日夜里读书习武也不曾被人发觉。 后来他正为师傅的过世而悲伤,不想连前殿后宫的元后谢娴音也难产身亡。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李劭不好言语,总归是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所见所闻,没有办法判断,后来即便是调查,也是时间不足。 但李劭可以笃定的事情就是,曹淑影或许不是全部主谋,但她的身上也是有着一定该死的过错的,否则,事情不会到了如此程度,高长乐更不会不动声色的对曹淑影下了狠手。 而这点,高长乐是心知肚明的。 李劭对高长乐有了改观,还是在高长乐日日嚷着要亲自下厨开始,旁人只道一向说风就是雨的大公主又心血来潮了,可是只有李劭知道高长乐的认真。 她说她的刀工可能这辈子都学不好了,那便在味道上下功夫。 细碎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打在她的脸上,似乎能瞧见她脸颊上金色的小绒毛,绝美倾城的那张脸上满是凝重,看的李劭的心莫名偷了一拍,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李劭知道,高长乐并非是传言那般胸无半点城府。 可能是她之前一直都是在假装,也可能她是后来幡然醒悟,她一直都沉默的在准备着,不动声色的便扳倒了曹淑影。 李劭甚至在高长乐的身上,看到了些许为君者的雷厉风行。 正是因为如此,这般存在的人,谈何能放过曹昭华? 李劭能对高长雪说的也只有大公主歇息了的这一句话,言尽于此,剩下的便是要高长雪自己知难而退了。 可不想高长雪却是摇头。 “我明白我母妃做了对不起大公主的事情和自己的处境,没有立场来求大公主。” “可是我总是想要试试。” “那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疼爱我的人,我不想失去她。” 高长雪身姿挺拔,目光清冽中更带着几分倔强,李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公主现在不在寝殿,你若现在脚程快些,许是还能见到。” 不在寝殿…… 若是脚程快一些,许是还能见到…… 高长雪愣在原地,怔怔的想着李劭的话,随后……猛然惊觉过来,李劭的意思是……高长乐去了朝阳殿了!? “多谢!” 来不及多说,高长雪便拎着裙摆向着朝阳殿奔去。 —— “公主,咱们可要现在就进去?” 朱鹮试探着向着朝阳殿内张望,曹昭华被问罪赐了白绫,阖宫寝殿的宫人也系数被打入了清凉殿为奴,此时空旷的有些可怕,也不知道那曹昭华行刑没有,若是没行刑还好…… 若是行刑了…… 朱鹮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略微有些害怕。 高长乐却拧眉。 “放轻脚步,小心着点,看看朝阳殿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在。” 她刻意在曹淑影被定罪押回到朝阳殿的时候晚来一阵子,就是想等,看有谁会按耐不住性子,忍不住想要来见见曹淑影。 江采薇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她母后过世并非是难产,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那可以让她母后大出血的香囊是曹淑影亲手绣的,可从生产之中从稳婆到太医到阖宫的宫人,数目不是少数,凭借当时曹淑影的身份,只是个不受宠的良人,是断然做不到如此效果的。 她的背后,有其他的人在利用她。 可却不确定到底是谁。 前世的时候,高长乐不知道谢娴音过世另有隐情,只当她是真的难产,又对江采薇嗤之以鼻,听信曹淑影的话,导致后来曹淑影大权尽握,而时间相隔又太久,已经查不到了。 高长乐的心中只能是揣着疑惑。 宫中拢共有身份有地位的嫔妃无外乎是那么几个。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是要有个说法的,这会儿谁心虚,便是谁了! “好!” “奴婢明白!” 朱鹮蹑手蹑脚的朝着朝阳殿靠近,高长乐亦是放低了脚步的跟在了朱鹮的身后,主仆二人刚打算踏入大门听听动静的时候,绵长曲折的宫道上却突然出现了几道身影。 白淑媛和梁修容带着孙容华向着朝阳殿走来不说,另一边高长雪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高长乐眉心紧拧,目光跟着沉了几分。 朱鹮低声的问着高长乐,“公主,这可怎么办?” 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着实出了高长乐的意外。 朝阳殿现在应当是宫中最忌讳的地方,这些人不好好的回自己的寝殿,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 同样心中的弦紧绷着的,还有高长雪。 可眼下曹淑影情况危急,也便顾不得这么多了。 片刻之间,高长雪已经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重重的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 嘶—— 自从曹淑影得宠之后,高长雪这个五公主在后宫之中也是颇为受关注的,她的性子宫里上下也都清楚。 一向高傲的高长雪,从前哪怕曹淑影再怎么巴结高长乐,也从不主动来招惹高长乐,如今竟然是……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 白淑媛略微挑着眉,宛若没瞧见跪着的高长雪一般,只是上前笑脸同高长乐搭讪,“呦,大公主,您今日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吧,怎么没有在长乐殿好好的休息,来朝阳殿沾这个晦气做什么?!” 孙容华则是在旁偷笑着配合,还不忘记白了一眼高长雪,眸光中满是轻蔑,“可不是啊大公主,您身份尊贵,从前您被人给欺骗了,如今她也算得了报应了,这样眼皮子浅又心思狠毒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多接触的,您啊,还是当从前的亲近就当是喂了狗吧。” “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梁修容亦是在身边低笑。 嬉笑嘲讽的声音肆虐的在耳边响起。 高长雪低低的垂着头,不敢去看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更不想去看一旁的白淑媛等人,只是声音哽咽的向着高长乐说道,“大……皇姐……能不能饶了我母妃一命?” 厚重的朱漆宫门在前,只差了一步便是可以进入到寝殿看个究竟,可眼前的这些人…… 高长乐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似认命一般,到底还是对方技高一筹,派这么多人过来做遮掩,便是急着进到寝殿怕也是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这般想着,随后,高长乐目光也是在众人的惊讶之下落在地上的高长雪的身上。 没有像白淑媛她们一样嬉笑嘲讽,更没有打骂怪罪,相反,高长乐还很神色淡然,更是微微俯身,去搀扶在地上跪着的高长雪,“你先起来。” 白淑媛脸上的笑容不见,有些疑惑的看着高长乐,而孙容华和梁修容亦是错愕的看着高长乐,嘴角的笑容就这般僵硬在脸上,瞪大的双眸好像是见了鬼一般。 高长乐这是被气糊涂了? 还是这两年的功夫就被曹淑影养的傻透了? 曹淑影害的可是高长乐的亲生母亲啊!高长乐后知后觉这么多年也就罢了,竟然不生气? 可能真的是被曹淑影给养傻了吧! 无视其他人的惊讶,高长雪摇摇头,期盼的眼神看着高长乐,“大皇姐,父皇和宁夫人避之不见,如今只有你开口说话我的母后才会有活下去的生机,我知道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她对你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 “求求您发发善心宽恕她吧,她真的知道错了,只是因为幼年时期家境太过贫寒,才会对你寝殿里面的珍贵东西上了心。” 还有最要紧的一点。 人多高长雪不方便开口。 曹淑影没有杀害谢娴音,她这个做女儿的知道的。 可高长乐还未说话,孙容华便回过神来,讥笑着的看着高长雪,冷言冷语道,“五公主,您怎么也开始这般的没脸没皮起来。” “曹氏对大公主好?” “哪好了?” “是对大公主说几句好话就算是好吗?然后背地里暗度陈仓的将大公主寝殿的宝贝都占为己有,甚至连过世的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所留下来的嫁妆也都被私吞了!” 梁修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高长雪,“就是。” “五公主你年纪小,曹氏犯下的错谁也不敢说和您有没有关系,只是还请您心中有点数,别到了最后连脸面都不要了,你有什么资格来……” 啪! 梁修容还未说完话,便被高长乐迎面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脸上,剩下的话也是在唇边戛然而止。 白淑媛和孙容华齐齐变了脸色,惊恐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更是被高长乐那厉眸的目光看的背后发怵,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 “没完了?” 高长乐眼睑微抬,眸若冰霜,清冷的声音在这孤寂的黑夜之中尤为清晰,“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本宫的面前说三道四,冷嘲热讽?” 梁修容被打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更是满是怨怼,若非孙容华拉着,怕是大有一番要和高长乐动起手来的架势? “大公主,您凭什么打臣妾?” “臣妾做错了什么?” “臣妾到底也算是您的庶母,您就不怕皇上责怪你以下犯上!” 高长乐忍不住嗤笑,勾唇之间眸光幽深,更不自觉的散发出几分威严,“你去。” “到父皇的面前,前因后果都不必说,就说本宫打你了,让父皇处置本宫。” “本宫拦着你了?” “你若不敢,本宫可以带着你去。” 笑话。 到嘉元帝的面前说高长乐的不是? 下场只有被责罚。 在嘉元帝的心中,高长乐没错,高长乐便是真的有错,也只能是他来说错了,由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 何况…… 何况曹淑影的确是被处置,可高长雪还由不得一个小小的修容来说三道四,今日的前因后果若是在嘉元帝的面前说个明白,怕这一巴掌都是轻的,梁修容少则也要跪在佛堂前面半个月静思己过,管管她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 前世的时候,梁修容可没少落井下石,嘴上口口声声是在鄙夷曹淑影,实则自己小人做派没比曹淑影好到哪里去,不……应当是曹淑影要更好一点,起码曹淑影从不在高长乐的面前说任何人的不是和坏话,可梁修容就不一样了。 嫉妒是万恶的本源。 “大公主,您别生气。” “梁修容也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没有别的意思。”还是白淑媛明事理一些,最先反应过来对高长乐陪着笑,更是将那愤恨不平的梁修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三章:疯狂的念头 “时辰不早了,梁修容是想问大公主为何还未在寝殿中休息,反倒是出来了,可能是用词不当,惹的大公主不悦了。” 用词不当? 若刚刚那样一堆羞辱人的话都是用词不当,那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话是骂人的了? 高长乐凤眸微眯,白淑媛从前安安静静的,不想却也是如此伶牙俐齿之人。 白淑媛却是在暗中拉扯示意着梁修容,“大公主,我们几个怕是要先行一步回宫里休息了,大公主也莫要耽搁的晚了,免得着凉。” 话落,白淑媛和孙容华几乎是强行将梁修容架走的,眼见着几道不速之客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事先之内,高长雪挪动着步子上前,“大皇姐……” 高长乐眉心紧拧,没有回答高长雪的话,只是手腕上用力,将高长雪从地上拉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起来。” 朱鹮惊讶的看着如此‘平易近人’的高长乐,着实觉得意外。 方才高长乐对于梁修容那彪悍的过往还历历在目,怎么会突然转变的这样快,对待高长雪的态度中没有厌恶和戾气,更显得有几分无奈,这是为何?!? 高长雪亦是被高长乐的反应所震惊到了。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忍着高长乐的打骂,可不想,高长乐的反应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高长雪怔怔的跟在高长乐的身后,朱鹮愣神儿的功夫二人已经到了朝阳殿内,刘全等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依旧在继续,高长乐觉得心烦,冷眼看着朱鹮,“去踹一脚,告诉他们闭嘴,不闭嘴就自己了解了自己,免得旁人动手!” 朱鹮乖乖听话照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踹了一脚房门,“闭嘴,我们大公主有要话要和曹昭华说,你们再吵就把你们处置了。” 大公主这三个字果然声名在外。 便是寝殿里面被莫名其妙锁着的刘全几个也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大皇姐……” 高长雪红唇微张,满是犹豫,高长乐却轻轻的擦拭掉了高长雪眼角的泪痕,沉眸凝重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替她求情,让我饶她一命。” “是。” 高长雪垂眸。 “便是我不为难她,她自己就能活的下去吗?”高长乐目光悠远。 高长雪和曹淑影向来立场不同,眼光也不同。 前世最艰难,一度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是高长雪一直在暗中偷偷伸出了援手帮自己,她才得以活下去,这份恩情,便是到了今生高长乐也是记得的,高长乐更知道,真正害死她母后的人,不是曹淑影,而是另有其人。 若高长雪开口,高长乐可以留曹淑影一命,可是…… 宫中的立足的根本要么是钱,要么是权。 可惜这两样,曹淑影都没有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况且,即便高长乐能劝说嘉元帝留她一命,或圈进,或发落去冷宫,但这样活着,她又能夺得过宫里面其他的明枪暗箭吗? 看在高长雪的面子上,高长乐不去动曹淑影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了,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去主动保护曹淑影。 曹淑影到底是要死的。 无非是先死,还是后死。 前世的时候她的十一皇子的确是登上了皇位,曹淑影也是风光了一阵子,可惜好景不长,十一皇子暴毙身亡,这江山也便大权旁落,没多久,便传出了曹淑影在寝宫自尽的消息了。 很多人说,是曹淑影承受不住十一皇子过世的事实,一时想不开随着十一皇子去了。 可高长乐却知道,曹淑影是被逼死的。 那背后的人,掐着曹淑影的痛处,让曹淑影再不甘心,却也不敢抖出其他的话,诚如现在这般,哪怕她到死,也只是喊着自己无辜,而不敢说别人半句不对。 她是个可恨的人,更是……可怜的人。 高长雪眼眸微红,“但她总是我的母亲,哪怕她不能做什么,可她活着,我想她的时候便能看到她,我还可以用我最大的能力去替她做一些事情,侍奉她到终老。” “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向不屑于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我母后的事情更和你没关系,这么多年,你用着朴素,只是在公主的份例之内,从不曾僭越。” “可是长雪,那也是我的母后。” 高长乐眉心紧蹙,目光哀痛,“我失去她的时候,也曾撕心裂肺,求助无门。” 高长雪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目光骇然,眼泪聚在眼眶中打转。 “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她,你随我来。” 话落,高长乐便不再去看高长雪的眼神,只是要了钥匙打开了曹淑影锁着的寝殿的大门,高长雪咬着唇,终究是在高长乐笃定的眼神之下重重的点着头,“好。”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 “长……长乐……?” 曹淑影发髻散乱,脖子上一道瘀青的痕迹触目惊心,在瞧见了来人的样貌之后更是轻声的呢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雪竟然把长乐给请来了? 长乐是不是肯谅解自己,饶了自己了? 曹淑影身体呆滞在原地,但是很快的,便回过神来,向着高长乐扑了过来,“长乐,曹娘娘没有派人放火烧你,曹娘娘从来都没想要杀过你。” “曹娘娘是被人陷害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小太监曹娘娘根本就没有印象,更不会派他去害你,定然是有人……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想要借我的手来除掉你。” 相比较曹淑影的情绪激动,站在原地的高长乐却神色淡然,略微蹙着的眉宇之间有着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成和沉稳,一时之间看的曹淑影微愣。 “那是谁想要害我呢?” 高长乐反问,曹淑影却哑口无言。 谁想要害她…… 曹淑影说不上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情况,她正指望着高长乐帮忙自己成为贵人,如何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对高长乐下手呢?况且她是真的没想过要还高长乐。 高长乐却是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您说您没有害我,可若我问你不是你是谁,您又说不出来。” “害死我母后也你也并非是有心的,你的胆子没有那么大,可你这么多年故意骄纵着我的性子是真,盗取长乐殿的珍宝是真,甚至连我在这里问你究竟是谁哄骗了你将那藏着红花和麝香的香囊送到我的母后的身边,您都说不清楚。”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宫里过日子,却还想要有着野心,想要向上爬?” 说来曹淑影也是可怜的可笑。 她竟然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做了别人的刀还浑然不知。 “她曾在你潦倒窘迫之时伸以援手,将你从地狱中拉了回来,可是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反手将她伸出来的那一双本是想要救你的手,推入深渊?!” “你日日的对着我这张和我母后有八分相似的脸,会不会觉得心虚。” 高长乐清丽的声音锐利,挑眉冷声开口之间,句句话都是在攻破曹淑影心里面的最后一道防线,更是听的高长雪泪如雨下,似乎心中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便变得清明起来了。 或许。 那一次多多少少曹淑影都是有些委屈在的,可是高长乐可以笃定,曹淑影绝对起过要害她母后的心思。 可能是没来得及实施,她母后便糟了别人的毒手。 否则曹淑影为何会在她母后过世之后,如此殷切的对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嘉元帝的面前争宠,讨他的欢心?又为何要借着高长乐处处向上爬?! 即是有心想要做,那便做与没做,成与不成就没那么要紧的了,左右是借了她的手,也和她自己做的没什么分别了。 “贪心易走歧途。” “可我是真的不曾想要害你的性命。” 曹淑影挑高着音调,情绪激动,“我是那样的喜欢你父皇。” “怎么舍得去害他的孩子!” “我没有派人放火去烧你。” 心中绷紧的弦似乎突然断了一半,高长乐漆黑的双眸看着曹淑影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嫣红的唇角更是轻轻的启开。 “曹娘娘。” “长乐知道。” “你深爱着的父皇,舍不得去害他的孩子,却害死了他最挚爱的人,夺走了他余下生活中的欢喜,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人了。” “比杀了他还残忍。” “你是不是有时候会觉得,父皇明明是在笑着的,却是那种触碰不到的疏远?” 前世的时候,高长乐一直都在怀疑嘉元帝的过世是被曹淑影所害,彻夜前来朝阳殿可是方才曹淑影的那句句话,却是断了高长乐的猜想。 害死她父皇的人,竟也不是曹淑影? 从始至终,曹淑影竟然都成了别人的手去握着刀? 高长乐目光平静,平淡的声音却是戳中了曹淑影心中的痛处,舍不得害死不是借口,故意教导长偏难道就不是过错了? “是你亲手毁了那个明朗温柔的父皇,让他成为了现在这样的冷硬如刀。” 谢娴音是嘉元帝的朱砂痣,白月光,谢娴音过世之后,嘉元帝也便没了最爱的人,虽然往事如旧,可是在嘉元帝的心里,宠幸后宫这么多的嫔妃,却全都无关情爱了。 “不……” “我不信。” 曹淑影努力的摇着头,“皇上他分明是开始喜欢我了!” “他分明是开始接受我了,会吃我替他做的膳食,会穿我替他绣制的衣裳,佩戴我绣的香囊,更会经常来看我!” 高长乐摇摇头,不再去看曹淑影,更不想听曹淑影的所说的任何话,没必要了,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高长雪,高长乐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是生是死随你母妃选择吧。” “我不会强求,若她想活下去,日后便只留在这朝阳殿中不可踏出半步。” “朱鹮,我们走。” 高长乐带着朱鹮离去的坚决,没有半分停留,可留在寝殿中的曹淑影却是已经到了崩溃的程度,抱着高长雪痛哭不已。 “长雪,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喜欢我呢?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初入宫的时候,曹淑影只是个身份平平无奇的秀女,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就连样貌也是寡淡平庸,当初能中选家中的人都说她是上辈子积了福,这辈子才会有如此好的造化。 她不太适应宫中的生活,就连在其他嫔妃眼中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规矩,她也要照着旁人学很多遍才能学会,那日她瞧着御花园暗处四下无人,便开始练习起来,不想同届已经被册封成容华的秀女结伴而来对她嘲讽奚落。 当时的曹淑影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窘迫无助,是恰巧路过的谢娴音开口替自己解了围。 她正想道谢的时候,便瞧见了顺着找过来的高闵怀。 高闵怀生的温润如玉,容貌俊郎,看着谢娴音的眼神温柔似水,动作轻柔的挽着谢娴音的手,只顾着关心谢娴音可有累到,热到,便温柔的拉着谢娴音离开,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高闵怀也是她未来的夫君啊。 她也想像谢娴音那般得到高闵怀的疼爱。 可谢娴音是那般的优秀。 高贵的出身,极好的教养,丰富的学识,温婉的性格,绝色的容貌……仿佛这时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谢娴音,都不为过,有这样的女人在高闵怀的眼前,高闵怀的眼中如何还能容得下其他的人? 若是这世上没有谢娴音就好了。 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了,倘若谢娴音过世,高闵怀会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念头了,倘若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不在,旁人是一定会有机会的吧。 曹淑影这般想着,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在高闵怀和谢娴音携手离开之后,也是仓皇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那惊鸿一瞥的念头却在自己的心里面越发的肆虐起来。 她也想要高闵怀那温柔如水的目光,也想要高闵怀温暖的笑容,更想要高闵怀的含情脉脉,想要高闵怀的一切,都只是对着自己……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四章:终究是臣妾对不起您 曹淑影番外,不喜欢看可不订~ &amp; 后来,她还是无意间听人提起,哪怕谢娴音太过优秀出众,高闵怀在她出现的时候看不到旁人,可若能得了借口多多在谢娴音的身边,多看看几眼高闵怀也是好的。 曹淑影觉得很有道理,听的时候更忍不住心跳加速,回到寝殿中便忐忑不安的思忖着究竟该如何靠近谢娴音。 谢娴音出身名门,又是皇后之尊,什么都不缺的,她也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后来,还是身边的嬷嬷提点着她,若是无法贵重的话,那便从了心意,做一些自己擅长的东西给皇后娘娘就可以了。 左右皇后娘娘也不是世俗之人。 那香囊的确是她绣的,是她感谢谢娴音的帮忙,更是靠近谢娴音的借口。 心意要比银钱更加贵重。 果然,谢娴音在见到了自己精心绣制的香囊很是欢喜,经常贴身佩戴,而她也因为那香囊的缘故得以闲暇的时候在暖阳殿和谢娴音说说话,如曹淑影所愿,待在谢娴音的身边真的是可以多瞧见高闵怀几眼,甚至后来熟络之后高闵怀还会主动同她说几句话。 哪怕是几句话,便足够让曹淑影欣喜若狂。 人心都是贪婪的。 起初的曹淑影只想能经常看到高闵怀,后来她真的能经常看到了,可是又想要同高闵怀说话,搭上话了便又想要高闵怀看着她笑,对她温柔,能让她侍寝…… 就这样,一步步的沉沦身陷,生下了高长雪。 曹淑影对谢娴音越发的恭顺殷勤,哪怕……哪怕她明知道自己直视谢娴音身子不爽的时候的替代品,却也还是甘之如饴。 日子过得到也算是平稳,她也从良人被册封为了容华。 直到谢娴音有了身孕。 她知道,谢娴音虽然是皇后,却也是有着皇后的苦恼,她嫁给高闵怀多年,受尽宠爱,膝下却始终只有高长乐一个长公主,便再无所出,哪怕是她这个身份,没有嫡子在宫中也是要受人奚落耻笑,何况宫中其他的嫔妃先后诞下皇子,顺序都排到了行六,她如何能不急? 谢娴音处处小心翼翼,那一胎怀的十分辛苦。 曹淑影在一旁看着到隐隐有些同情起来谢娴音了,相处的久了,她便明白,并非是所有人都如同看着那般的光鲜亮丽,可能她这种寒门出身的会忧愁身世背景,可谢娴音这种高门大户,也同样有着为难之处。 后宫嫔妃争端不休。 前有李贵嫔强势,后有齐昭仪刁蛮,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王夫人,就连宁贵人和白淑媛,似乎也并不那么安分,高位的嫔妃尚且勾心斗角,更不要说那些等级低的嫔妃的尔虞我诈了。 有些时候可能会半点芝麻大的小事起了争端。 谢娴音害喜害的极其严重,每次都是自己躲在房间中呕吐的不休,却还要强撑着威严去处理后宫这些事端,心力交瘁,身子也越发的消瘦起来了。 不过所幸,自己依靠在谢娴音的身边,倒也还算是安稳,甚至,高闵怀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的性格安静温顺而让自己侍寝,并且随着谢娴音肚子越来越大,而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 就连她的长雪也是样貌俊秀,乖巧伶俐,很是得高闵怀的喜欢。 再也不是向从前那般,她只能如同丑小鸭一般,远远的凝望着他的背影,却怯懦的不敢上前。 他看着谢娴音那般温柔的目光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那温暖宽厚的胸膛也会抱着自己。 劳累的时候还会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静静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曹淑影却有种,岁月静好的甜蜜。 一晃谢娴音怀胎九月,还剩下一个月便要生产了。 这些时间高闵怀看自己的次数渐渐的少了,他的全身心都牵挂在即将临盆的谢娴音的身上,那种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又被生生扼杀了的感觉,曹淑影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她明白,这只是刚开始,若是等着谢娴音平安的生下皇子出了月子之后,高闵怀的宠爱终究会回到谢娴音的身上。 他的温柔,他的目光,他的疼惜,都将不再属于自己。 这便是一个替代品的悲哀。 原主不在的时候,替代品是千万般好,原主好了之后,替代品便被弃之如敝履,不,不对,或许自己连个替代品都比不上,曹淑影心中很明白,高闵怀会和谢娴音把酒言欢,写诗作赋,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多话,他是个完美的帝王,无可挑剔,但却不是夫君,在高闵怀的心中她从来都不是谢娴音的替代品,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有她在由她侍寝,没她在,便由别人侍寝也行。 高闵怀是后宫所有嫔妃的皇上,却只是谢娴音一个人的夫君。 曹淑影开始慌了。 她虽然心中清楚这份温柔缱绻是短暂的,可是她已经尝过了甜头,如何还能回头去吃苦? 被冷落的滋味太苦了。 这时候,她听嬷嬷说,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本就辛苦,何况皇后娘娘殚精竭虑,耗尽心力,不知道这一胎会不会平安生产,倘若不能……怕是要狠狠的遭一番罪。 是啊。 女人生孩子生死难料,想当初她生长雪的时候也是出了好些血,那一盆盆的铜盆的水被鲜血染红,她险些没力气一尸两命,若是…… 若是谢娴音好不了呢? 高闵怀的宠爱是不是还会是她的? 她动过要是后宫日后就没有谢娴音的这个念头,可是很快的便被压了下去了,并且再也没有动过。 谢娴音实在是太好了。 她从来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出身低而嬉笑自己,反而还会不动声色的给她最大的帮助,自己所写的一手好字,皆是出自谢娴音之手调教,她不懂得下棋,谢娴音便会借口说自己无聊想要摆弄一盘,拉着自己在一旁,一点一点的从基础教起,就连簪花,泡茶等等曾经曹淑影听都没听过的大家闺秀的课业,也都有说与她听…… 如此好的皇后,不只是高闵怀喜欢。 曹淑影也很喜欢,更依赖,仿佛不管每次受了什么委屈,如何难过,只要看着谢娴音笑容恬静温柔的看着自己,她心里的所有不安便会尽数消失。 她不想让谢娴音死了,高闵怀眼里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便没有吧。 她只想……让谢娴音身子不适,推迟一些侍寝的日子,这样……她便还能多享受一些高闵怀的关怀。 “长雪。” 突然间,曹淑影眼眸蓄满泪水,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死死的抓着高长雪的衣袖,“母妃知道错了。” “是母妃的错,母妃当初没能好好的听你的话。” 早些时候高长雪便不止一次告诫过曹淑影,莫要和高长乐有太多的接触,更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她却没能听进心里面,只是一味的沉浸在眼前这虚假的恩宠当中。 人自醉。 “母妃……” 高长雪泪眼婆娑。 可不想曹淑影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杀死皇后娘娘的,不是那些红花和麝香。” “是那盘苦杏仁……” 她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孕妇服用了苦杏仁生产之后身子会很虚弱,怕是要小半年都不能同房。 “……是我亲手端过去的。” 曹淑影哽咽出声,“母妃不知道在服用皇后娘娘的药膳里面还有黄芪,更不知道这两样同时服用会相克,皇后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一直在服药不断……” “可那些黄芪究竟是谁做的,母妃却毫不知情。” 所以,被面对江采薇指责的时候,曹淑影才会百口莫辩。 说那些红花和麝香不是她下的吗?那香囊出自她手,谢娴音佩戴了许久,有些地方已经绣线磨损,她便拿了回去说要绣补好再还给谢娴音,可惜香囊还未还回去,谢娴音便已经难产了。 那香囊也在曹淑影慌忙之间听到这个消息惊吓之间不见踪影。 虽不是被麝香和红花所害,害了谢娴音的苦杏仁也是她递上去的。 只不过是害人的东西名称不一样罢了。 因为自己的贪念杀了一心对自己好的皇后,后来更被贪念所蒙蔽了双眼,骄纵高长乐,偷偷的想要盗取长乐殿的珍宝…… 高长乐说的没错,曹淑影每每看见高长乐的那张和谢娴音八分相似的脸便会心中顿时升起诸多的念头。 思念。 愧疚。 嫉妒。 ……太多太多了,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高长乐到底是爱是恨,是疼还是害。 可能都有吧。 不然也不会让高长乐生出曹淑影是真切的想要对她好的错觉。 但曹淑影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要高长乐的性命,包括七皇子……那是皇后娘娘用命换来的皇子,她不敢去看高长琛,她怕自己在看见高长琛那张稚嫩的脸的时候,会崩溃的大哭。 恩宠和权势迷了曹淑影的眼睛,让她明知道谢娴音是被害却无法说出口,在后宫之中走的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最初,只是想要能偶尔看见高闵怀就好。 高长雪则是瞪大眼眸,震惊的听着曹淑影的话。 倏地,曹淑影变了脸色,眼中目光不舍的看着高长雪,仿佛要将高长雪的模样永远的刻在心中一般,温柔的替高长雪擦拭掉眼泪,“长雪,别哭。” “以后你一个人在宫中要小心。” “千万别学母妃被人利用却有苦难言。” “母妃您别这样说。”高长雪努力的摇摇头,“没关系的,以后我们好好的,便是不再出这个朝阳殿也可以过得很好,长雪会照顾好母妃的。” 可曹淑影却突然伸手将高长雪推倒在地出了寝殿,寝殿的大门更是被曹淑影迅速的关上,隔着房门,门外的高长雪只能听见曹淑影疯癫一般的自语,“是母妃该死……” “是母妃该死!” “怪不得旁人!” 砰——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寝殿内更是传来一声巨响。 额头的鲜血顺着鬓角发髻流了下来,曹淑影的脸上却养着笑意,缓缓伸出了手,她好像看见皇后娘娘正在对着自己温柔的笑,眼角泪水滑落,“终究是臣妾对不起您,臣妾这便来侍奉您了……” “母妃……母妃……” 高长雪眼中的泪水愣在眼角,焦急的拍打着紧闭的寝殿的大门,可惜里面的人却再也没了声响。 “母妃……” 依靠着寝殿的门,高长雪的身体一点点滑倒重新瘫坐在地上,“母妃……” —— 元福宫。 寝殿内的琉璃宫灯烛火昏黄,仿佛替寝殿里面的身影镀了一层金绯色光晕。 “曹氏自尽了。” “听刘全回禀没用白绫,是撞在寝殿内的柱子上自尽的。” 喜鹊眸光凝重,压低着声音的在宁晚秋的耳边开口,“期间大公主倒是去看过一次曹氏,可是没听说曹氏说了什么闲话,大公主出朝阳殿的时候沉着脸,去的时候倒是心情很烦躁,动手打了梁修容。” “多半还是想着这几年曹氏的好吧?才会如此愤怒。” 喜鹊有些犹豫,谁也摸不着高长乐是什么个想法,她实在是……太难猜了。 想一出是一出,总是会出人意外,并且前几年的高长乐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十几岁的孩子伪装怕是伪装不成的,总还是要真实的多,便是旁人猜测也是断然不信高长乐身上的变化,想不到曹淑影这一番好戏竟然是出自她的手。 宁晚秋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勾唇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左右咱们只管看戏就好了。” “这火也烧不到咱们的身上,本宫的心思可都要放在咱们十皇子的身上呢,明日便是十皇子的满月宴了,本宫可是要给咱们十皇子好好的准备准备,定然让后宫里面的这些人看懂眼色。” “是吧,十皇子。” 宁晚秋脸上笑容慈爱,看着怀中的婴孩满眼宠溺,“另外,入秋之后也便是皇上的寿宴了,让老三和老四安生一些,别做出让本宫为难的事情!” 提起高长嫣和高长羽,宁晚秋便觉得一阵头疼。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五章:宁夫人开始怀疑人生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方法不对,竟没能教养好她们两个,没有半点和自己相像的地方,一个个沉不住气也就是了,还不听劝,总是提醒她们不要和高长乐相争,她们却偏不听,前些日子还和高长乐起了争执…… 若非是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怕是宁晚秋真的有要狠狠的责打两人的念头了。 宁晚秋有些怀疑人生,为何她所出的这两个公主都这般的不成器,便是女儿多半像父亲,那也该是像嘉元帝这般英明果敢的才是,她和嘉元帝可都没有这般模样。 “十皇子,你将来可不要让母妃失望啊。” “母妃的指望都在你的身上了。” 不过,宁晚秋想不到为何也便罢了,左右是两个公主,成不了多大的气候的,将来寻了一门好亲事,嫁人生子就可以了,有着强大的母家做应照,总是吃不了多少亏的。 只要十皇子能成事,一切便都成了。 皇子出生,多半是要在满月宴的时候才会被皇上正式赐名,除非是一些极其受宠的,才会还在嫔妃孕中便拟定好名字。 “那夫人您早些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喜鹊瞧着宁晚秋的注意力全都在那襁褓中的十皇子的身上,不由得暗中摇了摇头,悄然退下。 夫人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十皇子的身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 盛夏炙热,来的突然,也去的迅速。 仿佛好像前些日子还让人觉得阵阵热浪,热的人坐立难安,食不知味,可今日晨起出了门,便觉得空气中微风带着一抹浅浅的微凉,淡淡的拂过夏日的余温。 红衰绿减,终究是初秋了。 “公主,曹昭华夜里自尽了。”朱鹮躬着身子,上前汇报给高长乐听,她也捉摸不透公主到底是对曹昭华和五公主是爱还是恨,因此才没有带了其他的情绪,只是将事情据实相告。 提起曹淑影,当真是宫中近日来所唏嘘的事情了。 她才晋升昭华没多久,宫中又一直都在盛传她马上要成为贵人,一朝跃身成为宫中除了宁晚秋之外身份最高的嫔妃了,又想了想她的那寒门出身,能走到今天这个程度已经着实不易,怕是要被载入史册也并非什么难事,不想竟然是那般肮脏的手段,背信弃义,陷害了一手扶持她的皇后,又利用年岁尚轻的大公主,最后只落得个自尽而亡的下场。 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就只能被人用草席草草的卷着送出了宫,不知道在什么荒郊野外处置了。 高长乐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仿佛对于曹淑影的下场事先知情一般,并不意外。 反倒是更关注高长雪一些。 “那长雪呢?” 高长乐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看着黑地白花荷花梅瓶中插着的紫红色木槿花蹙起了的眉头。 “因着曹昭华是畏罪之身,皇上下了圣旨秘不发丧,只是命人将尸体用草席裹着运出宫去,具体去哪不知道。”朱鹮打量着高长乐的脸色,“至于五公主……皇上虽然没有说让五公主迁居出朝云殿,不过也是撤走了五公主身边好些宫人,只给她留下个两个稚嫩的小宫女,说是……” 高长乐眼睑微抬。 朱鹮犹豫着开口,“说是曹昭华身边的那些宫人都是居心叵测没怀着什么好心思的,便是留着也只是会误导了公主,换两个身家清白的,这样才能让公主撇清楚关系,也让公主这段时间不要外出,就留在寝殿中好好的静思己过。” “嗯。” 高长乐垂下眼帘,并不意外。 总是要做做样子给旁人看的,否则……否则曹昭华害死了她母后,她的女儿还能像从前那般金尊玉贵的话,怕是堵不住她外祖谢氏一门的嘴。 “左右这个时机她也不适合出现。” 这个时候高长雪在宫中四处走动,怕是要受尽冷眼和嘲笑了,嘉元帝这个处置到底还是顾念父女之情的。 “让秦夫子闲暇的时候过去看看她吧。” 高长乐又重新开始审视梅瓶中的花枝,似乎是不经意间说的,没有想要替高长雪解开困局,但却说是让秦夫子过去看望……是看望还是教导? 高长雪性格高傲,又因为曹氏潜移默化的影响而对出身很是在意,只是高长雪比起曹淑影起来要好的不知道多少万倍,高长雪便是再想要向上爬也断然不屑去做出利用他人之事,和曹淑影完全不同。 朱鹮努力的想要从高长乐的脸上看出异常,奈何高长乐眸光平静的毫无半分波澜。 “是,奴婢明白。” “还有大公主,今日是十皇子的满月宴,宁夫人在宫中大肆操办,听闻还宴请了好多的官家夫人,您要不要去参加?” 朱鹮又补充道,“您应当是去的。” “宁夫人和皇后娘娘关系亲厚,更是您的姨娘。” 宁家和谢家是有着姻亲关系,两人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表亲,宁晚秋和谢娴音在未出阁之时便是至交好友,两人又齐齐的入宫一后一妃,曾经还被盛京中的百姓传为一桩美谈,早些年皇后娘娘在世的时候,总是和宁晚秋往来频繁,而后曹昭华也是替高长乐在礼数上不缺的。 现在两人都没了,只剩下了高长乐,若是高长乐不去的话,难免会面子上不好看。 “不去。” “说我不舒服。” 高长乐想也没想,她才懒得去给宁晚秋 曹淑影自尽,江采薇有孕在身,宫里面位分高的,又得宠的嫔妃,瞬间便只剩下了宁晚秋一个人了,可不是该宁夫人得意,况且又是赶上了曹淑影这件事情,宁晚秋便借口要冲冲喜,免得让宫里面晦气。 可宁晚秋想要热闹,便由着她自己去热闹好了,高长乐可没必要给她长脸面,况且……况且那一群官家的诰命夫人和千金小姐……也是惯会拜高踩低的,高长乐不懒得去应对。 “好,那奴婢便去回了喜鹊姑娘。” 朱鹮颔首告退,李劭的身影正好出现在了高长乐的面前。 “安葬好了?” 高长乐将剪刀放下,正视着自己的目光欣赏方才修剪着的梅瓶里面的花枝,很是满意,曹淑影虽然是该死,可是她有了个好女儿,死者为大,她既已经为了她所犯的过错付出了代价,那么死后便没有道理再苛刻了。 便是为了高长雪,也要给她个安生的地方,日后也好能让高长雪有着念想。 李劭拱手,“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办妥。 “那再替我走一趟朝阳殿吧。” “将那牌位连同曹淑影生前最在乎的东西都送去,给她留个念想,跟她说,若是想恨我,那便恨,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面,日子还要继续过,可若真的想好了要恨我,那便是让背后的仇人才痛快了。” 李劭拧着眉心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却好像并不在意一般,说话的功夫,便将那修剪好花枝的梅瓶捧到了李劭的面前,“看我的手艺好不好,修剪的好不好看?” 李劭点了点头,“好看。” “送你了。” 李劭,“……” “多谢公主。” —— 朝阳殿。 初秋的冷清似乎在这里得到了很完美的诠释。 院子里隐隐有了枯黄的落叶,寝殿四处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分外荒凉。 李劭找到高长雪的时候,发现高长雪正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膝蹲在曹淑影自尽的那寝殿的门外,将头埋的极低,靠近的时候,还能清楚的听见低声的啜泣声音。 许是也听到了脚步声,高长雪抬起头,泪眼婆娑有些茫然的看着李劭。 “李总管?” 李劭刀削一般的唇角微微的抿着,将高长乐吩咐他带回来的东西送到了高长雪的面前,“我们公主说,人都已经不在了,总是要给你留个念想。” “日子还要继续过,若是想要恨她,那便恨,可若是真的想好了要恨她,是不是正得了背后仇人的意?” 高长雪怔怔的听着李劭的话,并未反应,而李劭也并未多说,只是将高长乐让送来的东西轻轻的放在了高长雪的身边便离开了。 李劭走后,高长雪后知后觉的看着李劭递过来的包袱,茫然的打开,眼中蓄满的泪水却是在见到里面的东西再也止不住的涌出,晶莹的泪水仿佛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落在那牌位之上。 “母妃……母妃……” 高长雪紧紧的将那牌位抱在怀中。 —— 元福宫热闹至极。 莫说现在后宫在之中上面没有皇后,便是三夫人也只剩下了宁晚秋一个人,可谓是一枝独秀,常开不败。 如今又因为曹淑影的自尽而更显得宁晚秋在后宫地位崇高,那些新入宫的散职嫔妃都忙着巴结和讨好。 一顿酒席下来,宁晚秋便是再不愿意也要脸上陪着笑容,着实觉得有些嘴角发酸,趁机寻了个功夫之后,便俯身对身旁的喜鹊低声说道,“大公主和江修仪称身子不利索,竟然连齐昭仪也没来?” 这倒是件稀罕事儿。 齐昭仪性格直爽粗暴,也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不管是不是关系和睦,这样热闹的场合都不会缺席的,也是为了方便彰显她的高人一等,可是如今……竟然没来。 喜鹊老实的点了点头,“是的。” “齐昭仪那边的木帛说,她们主子身子不利索,许是天气突然转变,夜里着了凉,现下正在寝殿中坐立不安呢!” 这坐立不安四个字说的极其有分量。 宁晚秋紧皱的眉头松开,眸底满是嘲讽的笑意,“既是坐立不安,那可是要告诉好木帛,要好生的照顾好她们主子啊。” “这是自然。”喜鹊颔首,“木帛还被齐昭仪给打了,这会儿哪敢对齐昭仪不少心。” 宁晚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目光却隔着人群落在那沉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梁修容的身上。 或许…… —— 迎春殿。 齐正喜脸色惨白。 夜里仿佛总能瞧见一些人影是在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并且还不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鬼魂是谢娴音,而另一个,则是曹淑影。 “不……不是我。” “和我没关系的。” “我什么都没做。” “你们别来找我,别来!” 齐正喜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躲在雕花罗汉床上目光警惕的看着墙壁上那因为窗外微风吹动树干树叶而产生的虚影,身体在说话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木帛急急的敲打着房门,关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今日是十皇子的满月宴,您难道不去参加吗,听闻廷尉夫人也来了。” 从前齐昭仪最喜欢就是和廷尉夫人陈氏相比较了。 两人之前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喜欢置气,嫁了人之后这幅攀比劲儿依旧没能改,每次出席宫宴的时候总是要比较着穿戴大半,木帛特意说了陈氏来了,就是希望齐昭仪能出门,可不想里面起初是没有动静的,须臾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 “来了又怎么样!” “木帛你是不是想死了?” “本宫都说了本宫身子不利索不想出门,你还在本宫的耳边烦扰不停,你是不是不想让本宫病情好转?!存心搅得本宫不安生?” 寝殿里面咬牙切齿的谩骂声让木帛脸色黑了下来,这般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身子不爽? 不过,齐正喜说是如何便是如何,旁人是管不了的,木帛只是个宫女,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从。 “对不起娘娘,是奴婢不好,思虑的不周全,奴婢知错。” 木帛不死心,又继续对着房门里面的齐正喜开口问道,仿佛就好像是真的和齐正喜作对一般,“那娘娘若是觉得身子不适,要不要奴婢派人去请个太医回来替您瞧瞧?” “滚!!” 寝殿里面再度传来齐正喜满是怒意的声音,门外的木帛脸上却没有半点恭敬,声音上听着到很是低眉顺眼,“是,娘娘切莫动怒,奴婢这就离开。”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六章:孔明灯(中秋快乐) 这个标题不是我故意写的……但好像很应景~ &amp;amp; 初秋天高露浓,高洁的月亮悬挂在天际,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银河的繁星灿烂的闪烁着光芒,好似颗颗明珠一般。 秋天的夜晚慢慢的变长,尚且安暖的气息悠悠的拂过,带着些许的凉意。 元福宫的丝竹之声从红霞满天便开始了,直到了夜里还未停歇,其他寝殿里面倒是安静了不少。 清玉宫。 一道瘦弱的身影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在院子里面忙碌奔波,额头沁出了些许的细汗,却全然不在意一般,只是随意的用挽起的袖子擦了擦,便又继续忙碌着手中所要做的物件。 身穿茶青色大褂的婆子从荒凉的寝殿中出来,到了身影的面前,目光中满是慈爱,声音更是温柔,“四公主,入秋了,夜里凉,您当心自己的身子。” 高长欢看着出来的人影淡然的笑了笑,示意她在自己的旁边坐下来,“整日都在寝殿里面呆着,人有些手脚僵硬了,便想着出来活动活动,不过是微凉一些,不碍事的。” “倒是嬷嬷你不是身子一入秋便不利索了吗?” “怎么没去休息?”高长欢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似乎不经意的说着。 可是坐在高长欢眼前的许嬷嬷却是眼角有些湿润,声音中更是带着无限的惋惜,“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贵嫔娘娘已经过世三年了。” 正在忙碌着的高长欢手上动作微微一僵,但是很快的,便又继续了行动,眸底悲伤一抹而过,也随着许嬷嬷的话感叹的轻声叹息,“是啊,三年了。” “大皇兄和三皇兄过世也有两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三年前,人人提起三年前便只会想起大魏元后诞下七皇子难产而亡,却鲜少有人会提起她外祖李氏一族被灭门,和她母妃忠烈自戕的事情。 她们李家怀了罪。 从人人巴结奉承的贵嫔朝夕之间成了罪臣之女。 她的母妃性格刚烈不肯低头,更不肯受尽旁人冷眼,便自己了结了性命。 可是活着的人却还要依旧受牵连。 清玉宫诚如它的名字一般,太过清冷,要照高长欢觉得,便是这个名字当初起的就不太好,不似其他寝殿热闹欢喜,什么长乐,什么朝阳,什么元福,都是极好的名字。 “四公主,这几年辛苦你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许嬷嬷便忍不住心疼起来高长欢。 高长欢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李家有没有犯错她不知道,可是当年李贵嫔实在是性格太过倔强,随着李家自缢她的确是解脱了,可是剩下的孩子呢? 高长欢七岁便没了母亲。 若非是前些年还有大皇子照顾,怕是早就病死了。 可惜大皇子和三皇子自己也没能保重……,母家式微,父皇冷漠,只是苦了这些孩子们要自生自灭。 许嬷嬷从是看着李贵嫔长大的,李贵嫔没了之后她也没出宫,便主动留下来照顾高长欢,看着高长欢如此年幼却是要比宫中所有的公主都低调内敛,便会让许嬷嬷觉得心里面如同被刀搅一般。 “这是在做什么呢?” 逝者已逝,许嬷嬷不愿意再去想从前的事情,平白的让高长欢难过,便转着话题的说道,“怎么今日想起来做孔明灯了,还做的这样多?” “嬷嬷来帮你吧!” 许嬷嬷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那一双布满皱纹的手做起事情来却依旧利落干脆。 听闻许嬷嬷这般问,高长乐缓缓放下了手中忙活着的物事儿,眸光郑重的看着许嬷嬷,“嬷嬷,低调内敛了这么久,我突然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不愿意再看着嬷嬷每次为了一点份例同那内府的管事耗费唇舌许久,不想每日都等在宫中等着李劭有空来看望她,更不想……更不想看着高长乐就这样一点点的将李劭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高长欢只要一想起在长乐殿看见李劭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是那般的紧张又宠溺的时候,心里面便会莫名的升起一阵酸楚。 延成哥哥说的很对。 权势是个世俗的东西,可是活在世俗之中,便不能过于眼高于顶,过分清高,倘若不随着世俗而活,只有被欺压的份儿。 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要自己去争取,只是默默的等着,是断然等不到什么的。 从前她母妃既然能在众多嫔妃当中脱颖而出,成为能和她父皇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的皇后谢娴音一较高下,平分秋色,那她身为李贵嫔的女儿,自然也不能永远都沉寂在清玉宫寂寂无闻的。 她也要出头,也要被嘉元帝重视,也想要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 许嬷嬷浑身一震,看着高长欢那般坚定执着的模样,仿佛好像看见曾经还在闺阁之中的李新宁一般,“娘娘……” “公主……” 许嬷嬷回过神儿来,有些浑浊的眼神落在高长欢那坚毅的身影上,声音也有些哽咽,“好。” “好,那嬷嬷帮你。” 高长欢清瘦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好。” 主仆二人在院子里面忙活,很快的,一盏盏的孔明灯便已经被做好,明纸的四周没有向其他人放天灯祈福许愿的时候那般,写了满满的心愿,高长欢的每盏孔明灯的上面,都只是花了一朵芍药花。 她母妃最喜欢的便是那芍药花了。 烛火被秋风吹得明晃晃的在高长欢面前晃动,随后高长欢沉着目光远远的照在了那孔明灯之上。 元福宫阖宫热闹。 各宫嫔妃除了个别几乎都前来赴十皇子的满月宴,就连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官家夫人也很是给面子。 宁晚秋笑容娴静的看着来往道贺的人,唇角却是不自觉的勾着一抹弧度,这还只是刚开始,日后等着她的十皇子长大成人,继承了大统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娘娘,您看,难得的,竟然看到二公主如此耐心的陪着夫人喝茶赏花。” 元福宫内移植了许多的山茶花。 宁晚秋喜欢茶花,内府便特意寻了她的喜好送来了培养的各种珍品,替这场宴会增添了不少的光景和乐趣,高长羽从前是最不喜欢这些应酬的,只觉得乏味和俗套,今晚上的举动,倒真的……有些异常?! 得了喜鹊的注意,宁晚秋的目光顺着人群中望去,只见高长羽谈笑抿唇身边的人…… “那位是齐国公府的夫人吧?” 宁晚秋蹙起了眉头,声音隐隐有些冰冷,“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和齐正喜在宫中一直不和,如今宫中也便只剩下了齐正喜这么一个有竞争能力的嫔妃了,女儿家的心思做母亲的都是过来人,只是瞧一眼便明白了高长羽的打算。 宁晚秋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齐国公府的那个世子齐文元?? 这不是明白要她像齐正喜求和低头? 喜鹊见宁晚秋会意,也便眉目低垂的躬身,“有些时候了,好像自打前年齐国公府世子入宫,面见皇上的时候便瞧见了。” “大公主是生辰之时,齐国公世子命人送了一扇屏风过来,二公主念叨了许久,说也想要一模一样的屏风,可惜却始终都找不到顺眼的。” 高长羽想要的,是那齐文元所送的东西,而并非是屏风,找来找去,便是再向也是不一样的。 宁晚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自打她有孕之后,心思一直都放在了保胎安胎上面,有着谢娴音的前车之鉴,她的元福宫才是真的被防备的水泄不通,一直到十皇子出世,不……先在应该称为高长海了。 嘉元帝过来了一会儿,笑呵呵的替十皇子取好了名字便又带着宋生离开了。 宁晚秋的一门心思也没能分散在别的地方,竟疏忽了高长羽的心思这样大的事情。 那齐国公世子齐文元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生的俊朗不凡,唇红齿白,又读了些许书,颇有些才华,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 终究是身份在那摆着的。 齐家的人,她们宁家不适合去碰。 再者…… 那齐文元,是嘉元帝选来给高长乐做夫君的,否则怎么会数次让齐文元入宫,齐文元又跑去给高长乐送什么生辰贺礼。 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嘉元帝有意撮合。 只差着高长乐年纪大一些及笄之后便行旨赐婚,如今……高长羽喜欢什么人不好,偏要和高长乐喜欢同一个男人? 宁晚秋眸光沉了沉,袖子中的双手也不由得紧握。 她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她的女儿别的地方和她没有半点相像,偏在这个地方倒是出奇的默契,她们母女就注定只能给旁人做陪衬? 喜鹊瞧准了宁晚秋的脸色,猜测着她的心思说道,“夫人,其实奴婢觉得,齐世子也蛮好的,是个合适的夫君人选。” “二公主左右喜欢也喜欢了,没什么不好。” “齐昭仪到底也只是齐昭仪一个人,出嫁的女儿,是不能代表着整个齐国公府的。” 宁晚秋紧皱的眉头松开,眸光更是随着喜鹊的话闪了闪,“你的话,倒也的确是在理。” “既然如此,那便临走的时候送一株山茶花与那齐国公夫人吧。” 宁晚秋眼睑微抬,淡淡的开口。 方才在席间,她虽然只是打眼扫了一下,便看出了齐国公夫人也是个喜爱茶花的人,既然喜好都是一样的,送一株过去便正好。 喜鹊脸上笑意淡然,“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可是还未等喜鹊应声从宁晚秋的身边退下的时候,视线却突然被皇宫当中升起的孔明灯吸引了主意。 看着喜鹊惊讶的模样,宁晚秋眸底目光有些轻蔑,然而在自己抬起头看向天际的时候,脸色则是迅速沉了下来,几乎是前后差不多时候,元福宫内其他的嫔妃女眷也是同时注意到了。 “是谁?” 阖宫的女眷都已经在这里了,除了抱病的那几个。 那几个又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宠,除非…… 除非是一些等级低的散职想要趁着十皇子满月宴的机会向上爬? “娘娘,看着那孔明灯飘来的方向,好像是从……清玉宫……”刚走开几步的喜鹊再度回到了宁晚秋的身边,同样蹙眉看着那天际上突然飘起来的孔明灯沉思说道,“好像……好像那孔明灯上面还画着芍药花呢!” 宫中喜欢芍药的人…… 李贵嫔! 宁晚秋脸色大变。 李新宁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上,都如同芍药一般灼灼芳华,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自打李新宁自缢之后,宫中芍药也成了忌讳,内府将各式各样的芍药花尽数拔出,是谁…… 是谁在李新宁死后这么多年,还敢兴风作浪?! “查!” “喜鹊,去给本宫查查,到底是谁!” 宁晚秋的声音有些激动。 喜鹊忙不迭的点点着头,脸上同样表情紧张,“是,娘娘先别担心,奴婢这就去!” “看看那是谁放的孔明灯啊,真好看!” “莫不是宁夫人所准备的?” “宁夫人真是好福气,得了十皇子又晋了位份,日后在这宫中定然是盛宠不衰了。” “是啊是啊,瞧着十皇子这般受宠的程度,你就知道皇上是有多重视十皇子和宁夫人了!” 耳边欢声笑语传来不断,宁晚秋娴雅的脸上眸光隐隐有些激动。 嘉元帝的前脚刚踏入御书房,还未来得及进门,便同样听见了院子里面的宫人的惊呼声。 “看,好多的孔明灯……” “嘶——” “皇上。” “给皇上请安!” 齐刷刷的寝殿里面的宫人跪在了一地,可嘉元帝却并未动怒,只是目光随着那些宫人的眼神方向望去。 当真瞧见了那巨大的天幕上飘起了的孔明灯,此时月色朦胧,影影倬倬间称的那一盏盏的孔明灯越发的明亮,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猝然闯入心底。 “那是……” 嘉元帝疑惑的看着天际。 宋生上前,恭敬的回答,“启禀皇上,那是孔明灯。” “并未是中秋,何人在宫中放灯?”嘉元帝拧着眉,他只觉得那灯上面的芍药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是何人喜欢了。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七章:懂事 宋生贴心的替嘉元帝回答,“皇上,看着那孔明灯来源的方向,怕是从清玉宫传来的。” “清玉宫……” 嘉元帝呢喃出声,随后才猛然的想起来,清玉宫中曾经住着的……是李贵嫔! “皇上,可是要奴才先去命人去制止?” 清玉宫一直都被看成是宫中的忌讳,以往都是安安分分的带着的,存在感极低,甚至在整个宫里面的人都快要遗忘了她的存在的时候,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嘉元帝的视线之内,还挑了个这么好的日子。 实在不是高长欢想要故意和宁夫人作对,只是……正好昨日瞧见了李劭看着高长乐的语气和态度,才突然升起的主意罢了。 嘉元帝晃神儿的功夫,宋生再度开口。 不想却是被嘉元帝给拒绝了,本是从元福宫回到御书房的嘉元帝,更是迈着步子向着寝殿外面走去,看着青砖宫道的方向,……是往着清玉宫的方向去的。 “不必了。” 宋生略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淡笑着躬了躬身,轻声答应了一声,“是。” 这还真是稀罕事儿。 自打李家出事之后,嘉元帝便对李家百般忌讳。 从前有着大皇子和三皇子在还好,嘉元帝即便没有踏入清玉宫,但是心里面是记挂着的,可是自从两个皇子也先后离世之后,嘉元帝便是彻底将清玉宫给遗忘在脑后了…… 如今…… 宋生是见惯了后宫中这些嫔妃们的争宠手段的,像公主独自争宠的,还是少见。 嘉元帝也同样能猜得到那放孔明灯的人是谁。 这般想着,二人的身影便已经到了清玉宫的宫门前,果然瞧见了高长欢那瘦瘦小小的身影站立在略微有些荒凉的寝殿中,而她的身旁,还有许多尚未来得及点燃的孔明灯。 嘉元帝微微停顿了片刻,便缓步走了进去。 高长欢做的极其认真,竟然连身后来人了都不曾发觉,还是高长欢身边的许嬷嬷最先注意到了嘉元帝的前来,眉宇之间满是惊讶,正打算开口提醒着高长欢一声的时候,便瞧见了嘉元帝摆手。 宋生压低着声音示意着许嬷嬷莫要说话,不想这会儿功夫高长欢已经抬头。 又一盏做工精致的孔明灯被点燃了蜡烛缓缓飞上了天际,而高长欢清润如水的目光则是一直顺着那孔明灯上升。 “竟是这般喜欢看?” 嘉元帝抿着唇,看着高长欢瘦小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酸楚,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曾经李贵嫔还在世的时候,高长欢也是颇为受宠的,后来……是后来高长欢才渐渐的被淡忘出了视线之内。 才不过两三年的功夫未见,高长欢的身量竟然已经长的这般高了,身上也有了李贵嫔的影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高长欢并没有惊慌,只是收起望着天际满是希望的眼神,垂了眸,眼眶微红,“好看。” “就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片刻之间高长欢已经抬起头,眼角湿润却是努力的扬起一抹微笑,“父皇。” “怎么竟然半分都不意外?” 嘉元帝再度开口,许嬷嬷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可是惊讶的很呢,高长欢突然听到了自己的身影竟然半点惊讶都没有,还能这般淡然的和自己说话,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般。 事实上,高长欢也是难得的坦白。 “不意外。” “长欢知道,这些年父皇虽然从未提起,可是心里应当是有着长欢母妃的存在的,长欢想试试,倘若父皇看到这些母亲从前所喜欢的孔明灯,会不会来清玉宫。” “长欢想要见父皇了。” 高长乐笑容酸楚,亦是触动了嘉元帝的心坎。 他有,很多子女。 正值壮年,皇子便已经排到了行十。 公主也排到了行七。 这其中还不算夭折的。 可是他的那些个女儿,长乐任性,长羽庸诺,长嫣软弱,长雪高傲,……唯独小四是懂事的。 的确是懂事。 从前受宠的时候亦没有仗着宠爱刁蛮张扬,便是被冷落了,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清玉宫,从来都不给嘉元帝添麻烦。 小小的年纪,便这般的懂事,是好事,也是坏事。 若高长欢也像是其他的公主那般,便不会被嘉元帝淡忘这么多年了。 “你想要见父皇,便直接去御书房找父皇便是。”嘉元帝目光慈爱,声音更有些动容。 可高长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长欢想要见父皇,想要父皇主动来见长欢。” “这样,长欢才能知道,父皇到底想不想见长欢,否则,便是长欢主动去了御书房,也只是枉然。”高长欢说的郑重。 嘉元帝却是被高长欢这般郑重的模样给逗笑了,“父皇怎么可能会不想见你呢。” “你是父皇的四公主。” “父皇的心里面也是疼你的。” 谢娴音的性子温和,待人亲厚,可在宫中生存下去,想要管理住后宫诸多的嫔妃和打理繁多的琐碎,便不只是需要宽和,还需要处事的雷厉风行和刚柔并济,李贵嫔便是这样极好的人选。 谢娴音虽然为皇后,但宫中的权利大多是掌控在李贵嫔的手中的。 而李贵嫔也从来都没有让嘉元帝失望,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便是教养出来的皇子和公主看着便让嘉元帝觉得欣慰。 当年李家叛乱,满门抄斩,可即便如此,也不曾动摇过李贵嫔在嘉元帝心中的地位,甚至连管理这后宫之权,嘉元帝也不曾说过只言片语要收回的意思,只是…… 想到这里,嘉元帝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是李新宁性格刚烈,不肯低头。 李家受刑之后,也毅然决然的赴死…… 许是对于李新宁的愧疚,也许是嘉元帝不想想起这段伤心的事儿,才会刻意遗忘了清玉宫和高长欢。 到底是嘉元帝做得不对。 “父皇。” 高长欢倏地叫了一声嘉元帝,微红的眼眶中的泪水也瞬间调动,大滴大滴的泪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进了嘉元帝的心里面。 “长欢就知道父皇的心里还是记挂着母妃的。” 如何能不记挂。 李贵嫔十四岁便跟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又入宫多年不曾出宫,平日也只是一心打理着后宫,嘉元帝知道,不管李家所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和李贵嫔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他相信她。 这般相信的人,却那样决绝的死去。 嘉元帝的心里面怎么不记挂? “那父皇便也替母妃点燃一盏孔明灯吧。” 高长欢伸手将一旁的孔明灯送到了嘉元帝的面前,眼神中满是祈求。 “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芍药了,她说自己的性格就想芍药那般,似火热切,母妃过世之后,便成了宫中的忌讳,每每长欢思念母亲的时候都无处想念,便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慰藉。” 高长欢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苦笑着的看着嘉元帝,“人们都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挂在天幕上,而这孔明灯便是连接地上的人和天上死去亲人的线。” “父皇,你说母妃和皇兄是那颗星星?” “这会儿又会不会也在看着我们,思念着我们……” 提起大皇子,嘉元帝的目光又不由得暗淡了几分,眼眸中的目光也有些哀痛。 大皇子的年纪最大,跟着嘉元帝身边时间最久,也是嘉元帝期盼最多的一个皇子……自打大皇子过世之后,嘉元帝也伤痛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宫中的皇子虽然多,但是像大皇子那般精明能干,才十五岁的便能独自带着官员治理霍乱的皇子……却是没有了。 齐昭仪的二皇子性格倒是和自己的母妃成了个极端根本不堪重用…… 就连比起大皇子只是少少逊色的三皇子,也跟着没了…… 嘉元帝是个好皇帝。 更是公私分明。 即便他再喜欢谢娴音,喜欢她们的孩子,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倘若高长琛天分不高的话,嘉元帝是绝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高长琛的身上的,大魏若是想要传承百年,便一定要在储位之上立贤而非立嫡! 一连错失了两个皇子,让嘉元帝很是痛心。 如今又听着高长欢这般稚嫩的声音,让嘉元帝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元福宫现在应当很热闹吧!” “宫里面又添了十皇弟,父皇是不是已经将大皇兄和三皇兄给忘记了。” “不过这不要紧,父皇的心里面总归还是记挂着母妃的,这样,想必母妃若是能知道的话,也是会很高兴的。”高长欢这般呢喃自语,伸出去递着孔明灯的手也正打算松开。 不想却是被嘉元帝给接了过去。 有些是去那个只是不被提起,但是一旦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之后,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一些悲伤的情绪,嘉元帝一向是个喜行不怒于色的人,可是如今,却还是忍不住惋惜。 “朕记得,今日正好是新宁过世三年的忌日。” 嘉元帝接过火折子,点燃了孔明灯,看着那冉冉升起天空的灯火,只觉得恍如隔世,声音也是格外的慈爱,“昨日,朕在长乐殿瞧见了你。” 昨日长乐殿大火,人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受了惊吓的高长乐的身上,但是嘉元帝却是在人群中瞧见了站在一旁身影瘦弱的高长欢。 本来嘉元帝也是想要来看望高长欢的,只是今日正好是十皇子的满月宴,嘉元帝便想着过些日子再去看看,不想高长欢竟然主动来找自己。 明明一样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他的长乐我是万千宠爱,可是长欢却显得如此的落魄,嘉元帝忍不住感慨,“你也是看见了长乐殿的大火,所以才想去救你的大皇姐吧!” 这孩子…… 和她母妃一样,虽然有些事情喜欢放在心里面,性子又有些好强的,可是骨子里面却是个善良的人。 李贵嫔在管理后宫的那时候,很多事情上都喜欢和谢娴音作对,但是一直都是明面上的,做的坦荡,每次遇到李贵嫔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时候,谢娴音也都会笑了笑随着李贵嫔去。 旁人只觉得后妃两人不睦,实则嘉元帝却很清楚,李贵嫔只是……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怕是……前朝后宫,再也找不到像嘉元帝后宫这般的宠妃竟然和皇后有着深切的感情,和睦的要命的情况了。 不等高长欢回答,嘉元帝便又继续开口说道,“下次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别再自己冒险了。” “长乐的命是命,你的命同样是命。” “若是因为想要救长乐而让你受伤,父皇的心中也会担忧记挂的。” “父皇……”高长欢泣不成声的伏在嘉元帝的怀中抽泣,嘉元帝亦是耐着性子的轻轻拍打着高长欢的后背,“是父皇疏忽了。” —— 长乐殿。 元福宫的丝竹声不断。 平白的热的人心烦,高长乐在寝殿中坐不安稳,出了寝殿,却又站在院子里面瞧见那徐徐升入天空的孔明灯,眉头紧锁起来。 “怎么回事?” 朱鹮犹豫着上前,“回公主殿下的话,是四公主在放孔明灯。” “今天是李贵嫔的忌日。” 宫中的消息一贯是传的迅速。 前脚高长欢在清玉宫中见到皇上,后脚这事儿便传遍了六宫,便是朱鹮这样的小丫头和旁人闲话的时候也能听到缘由,高长乐问起,朱鹮便回答了。 四公主。 高长欢?! 高长乐凤眸目光镀了层疑惑。 前世对于这个高长欢的印象着实不深,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便是到了她摄政监国之后,对于她的印象也只是打着为国家朝堂着想的名头将她送去和亲,临走的时候高长欢看着自己的眼神的怨念。 要是没有李劭,可能高长乐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四妹。 怎么今生…… 这高长欢却蹦跶起来了? “李劭呢?” 高长乐想也没想,厉声开口。 朱鹮却是被高长乐这莫名其妙来的怒意吓了一跳,“李……李总管正在替您整理库房,从朝阳殿拿回来了好些的嫁妆物事儿,另外从前那些被王福偷走的,拿去宫外变卖的,也都被系数追了回来,李总管在收拾呢。”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八章:是喜欢呢 高长乐匆匆脚步去了后殿仓库。 朱鹮想要在身后跟随却是被高长乐给制止了,“不必跟着,本宫有要事要和李总管商量。” “是……” 朱鹮胆战心惊的应答,心里面却是替李劭默哀,这哪是商量,分明是……兴师问罪。 也不知道李总管是哪得罪了公主殿下,总是要承受公主殿下的怒意。 高长乐脚步匆忙,走到后殿的时候,李劭那抹坚毅的身影正忙活在一干宫饶当中蹙着眉头清点着来往的箱子和珍宝清单,目光极其凝重认真,黑幕中缓缓飘起的孔明灯方才吸引了后殿的太监的视线,一时之间引起了不的轰动。 “李总管,您快看。” “这是哪位主子好兴致,竟在宫里面放起了孔明灯。” 正在忙碌专注的李劭放下手中的账本,缓缓抬起头。 顿住脚步的高长乐却是再度抬起步子,朝着李劭走了过来。 “看什么看。” “李总管这般闲情逸致,竟还有心思看热闹。” “不许看。” 李劭垂眸,“是。”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要事要和李总管商议。”高长乐眉梢怒意未消,眼角余光扫向其余的人。 得了吩咐,其他的宫人避之唯恐不及,李劭则是站在原地,略有些眉心紧拧的看着高长乐,“公主殿下是有何要事要和奴才商议?” 适才才解决了曹昭华,现下高长乐应当是忙着查找那背后攒动着曹昭华的人,而并非……是将目光放在这后殿琐碎的事情当郑 “王福处置了吗?”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先前是顾念着曹淑影的缘故,才让她对长乐殿的一干奴才没有大的动作,又将曹淑影捧得极高,让她体会到那种从云端上摔下来的感觉,可是现在曹淑影已经自缢,这寝殿中的宫人也是该肃清的时候了。 “处置好了。” “已经命人暗中解决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公主殿下您的面前,便是连长乐殿其他的宫人眼线也都暗中换掉了,公主殿下日后可以安心了。”李劭态度恭 安心。 高长乐怎么会不安心。 正是因为有了李劭,高长乐才会这般轻松,很多事情便是高长乐不,李劭也会揣摩着高长乐的心思。 他是一向惯会揣测高长乐心思的。 总是会提前一步知晓高长乐的息怒。 “如今李总管是高兴了?”高长乐看着那幕中升起的孔明灯便觉得厌烦,言语中更是有着极大的醋意,听的李劭一知半解。 “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明示?” 高长乐挑着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好,你要明示,那本宫便给你明示。” “你可知道那孔明灯是谁所为?” 李劭抬起头,目光顺着高长乐的视线望了过去,又猛然想起高长乐所的不许看,再度低下了头,思忖片刻回答道,“看着孔明灯升起的方向,该是清玉宫所在。” “是。” 高长乐又点零头,“你倒是坦然。” “那正是从清玉宫传出去的,并且还是四公主高长欢所为。” 李劭沉吟片刻,“那不知,公主殿下的明示,和这孔明灯,和清玉宫四公主有何关联?” 高长乐眼睑微抬,想也不想的回答,“本宫不喜欢高长欢。” 她就是不喜欢高长欢。 哪怕两世为人,都和高长欢没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为着前世李劭曾经想要开口求娶过高长欢,高长乐就对高长欢满是敌意,不……满是恶意!! “本宫更不许本宫宫里的人和本宫不喜欢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一旦被本宫发现,便不能轻饶。” “够不够明示?” “你明白了吗?” 高长乐不给李劭开口辩解的机会,“你若做不到,那便从本宫的长乐殿滚出去,想去哪便去哪,本宫绝不阻拦,否则,既然人在长乐殿,那便要守着本宫的规矩!” 李劭略微有些停顿,看着高长乐的眸光也是漆黑深邃。 须臾,李劭缓缓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夜色当中听起来格外的舒坦,“奴才身在长乐殿,便是身心都属于长乐殿的,断不会对后宫中其他的主子生出僭越之心,更不会故意去和其他的主子有着关系。” “既然公主如此坦然,那奴才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公主。” “还请公主恕奴才胆大。” 听闻李劭明白,高长乐冷如寒霜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声音也没有方才那般箭弩拔张,淡然的启开唇瓣,“吧。” “公主殿下为何选中奴才?” 李劭亦是直截帘,也是早就心存疑虑。 从承欢殿的相遇,他被责罚,到后来被高长乐看似一时兴起选入了长乐殿,用王福长得太丑来做借口,提拔自己成了长乐殿的总管,而后又频频的让自己前去御书房在嘉元帝的面前露面,到他成了御用监的总管。 宫中人人都道是李劭运气好,偏逮到了高长乐心情好,便扶摇直上。 可李劭明白,高长乐只不过是看起来任性刁蛮,做事凭着心情,毫无章法,其实高长乐的心中很是有着谋划,一步步算计的很是精明准确,更善于运筹帷。 这种性格,往往是有大成的气势。 比起那种看起来便聪慧果敢的人,更加危险。 原本这份疑虑是应当放在心底的,不管高长乐是因为什么选中了自己,总归是自己得到了好处,可既然高长乐这般快人快语,李劭也觉得,有些时候可能不必用揣测来耗费心神,反倒是利落爽快的问出口,倒是更能让高长乐安心。 高长乐挑眉,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许是因为李劭的那句身心都是属于长乐殿的儿高兴,先前因为李劭和高长欢相识而有的怒意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或许这便是高长乐向来风风火火的性格的好处吧。 喜怒来的快,也去得快, “本宫瞧着你顺眼,便提拔你了。” “左右你是个能成事的,有着如今的做派是你自己的本事,将来也是,都和本宫无关。” 高长乐凤眸微眯,突然脚步上前,到了李劭的跟前,明明个字不高,两人相差甚多,可却偏偏高高的扬起下巴,努力的同李劭站在同一水平高度上,“只唯独这一点,你今日所对本宫所的话,否则,本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高长乐的脾气一向是宁折不弯。 哪怕当年再落魄,也从不肯低头。 昔日的高长乐自尽于合欢宫内,并非是觉得输给了李劭,也并未是因为错失皇权而觉得愧于生存下去,三万亲兵虽比不得二十万大军,但京城之中却可以仗着险防守,而大魏四周各国林立,倘若高长乐肯低头,怕是想要出兵支援的临国军队,早就同李劭两兵对垒,生死较量了。 她既能以一女子之力力挽狂澜,平定四海,在外让临国俯首求和,于内让朝堂大臣过半死忠于她,便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 李劭固然不是凡夫俗子,可高长乐亦不是草包庸才,最多称得上是平分秋色,势均力担 只是高长乐不愿罢了。 她本就对皇权无意。 一个女人,要那么多权势有什么好呢。 身处高位,便要不只是可以享受高位的风光,更要享受那旁人感受不到的无边的孤独,只是情况所迫,逼着她一步步的成长,一步步的登高问鼎。 亲仇已报,恩怨已清。 做与不做摄政长公主于高长乐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 若再打下去,只会让大魏连年战火,纷争不休,最后受赡都是一些无辜的百姓。 李劭想要她让出皇位,那便让,左右不过是在她们高家挑了个贤能的人去坐那看似风光的皇位罢了,她也可以得此解脱,挺好的。 她同样是个罪人。 为了能稳坐摄政长公主一位。 她杀了很多人。 双手沾满了鲜血。 有些人是真的该死,而有些人,只是在为她的皇权铺路。 她恨过很多人,更愧对过很多人。 活着的每一,都很累。 李劭,只要她让出皇位,她便永远都是大魏的长公主,永远会备受尊崇,她信。 纵然她肯扶持新帝登基,可是朝堂中半数的大臣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便是旁人想要稳坐皇位,也不会那么简单轻易,效忠她的,势必还会询问她的意思。 不尊崇她? 哪个新帝敢? 便是再手段厉害的新帝,想要彻底将朝堂的势力大换血,也要诸多年才能办得到,高长乐有着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安枕无忧。 李劭想要尚她为对食,也只是想要朝堂之中那另一半恨她入骨的大臣忌惮他这个大督主的身份,闭口不敢再提要处死她这个祸国祸民的妖姬的借口罢了,她也明白。 只可惜覆水难收,有些事情已经做了,便是再万般的不愿后悔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补偿了。 她所珍视在乎的人,都已经长埋地下,这世间已没什么好牵挂的,倒不如毒酒一杯,同他们地府团聚,也算是团圆长乐,应了她的名字,岁岁长欢乐。 生时巾帼,死时洒脱。 她日史书工笔之下,不管是对高长乐褒贬都好,她总归是不愧对自己的心的。 只是高长乐没想到的事情是,她那一杯毒酒饮下,不是和长琛元后共赴黄泉,反倒是回来了十年前。 她是幸阅,这时候她还有疼她的父皇,想要和自己亲近的皇弟,还有主动靠近自己的李劭,可她又是不幸的,总归是没能到了三年前她母后难产之时,再没能见到元后的模样。 失去的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唯有在活着的时候抓住现有的所珍惜的东西才是最要紧的。 重活一世,也更让高长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让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李劭频频和自己作对,自己却从没有动过要杀了她的念头,更明白了,为了从前在长乐殿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想要寻找故意为难李劭。 她喜欢看着李劭蹙眉沉思的样子。 喜欢看着李劭拧眉为难的样子。 更喜欢看李劭薄唇微微的抿着,眉梢挂着笑意的看着自己的时候。 惊讶,慌张,担忧…… 他所有的样子,高长乐都喜欢看。 人不应该只有温柔恭顺,俯首低耳的模样。 李劭太过拘谨和心翼翼了。 寻常的时候总是恭敬谦卑。 唯独在面对高长乐的捉弄的时候,他才会不自觉的表露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很像是一个活着的人,或许这一点他自己都不曾注意过。 这是来自一个不懂得表达自己心意的执拗少女的笨拙的方法,不晓得在面对喜欢的饶时候是应该低眉顺眼的示好的,又或者是要表现出来自己娴雅端庄,温柔大方,而总是想要靠着去作弄为难对方让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或喜或忧,总归是看着自己的。 是看着自己的,就行了。 就好像高长乐对嘉元帝的亲情一般。 嘉元帝宠幸了她不喜欢的女人为嫔妃,她便想要闹出声响和动静来让嘉元帝注意到她的不高兴。 她任性刁蛮,无不是想要表达出来自己的不满。 可能是因为从便没人教她吧,又因为身份的高贵而让她很是傲气。 七岁就没了母亲的孩子,又是在这深宫之中,没横死就已经算是茁壮成长了,谁又能管得了她是什么性格,什么个喜好的呢。 高长乐是有些慢热高傲,但她的心却是肉做的。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了,自己为何会对李劭有着种种的情绪,是喜欢呢。 喜欢有个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的站在身后守护着自己,喜欢在这冷漠的后宫之中,还有个人所有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 厨房大火烧红了半边,更烧死了那个冷漠无情,刁蛮任性的高长乐。 李劭顶着大火殊死向她冲了过来,更背着她艰难的从火场之中逃生,他手臂上的那道伤疤,是伤在了李劭的胳膊上,也是烧在了高长乐的心郑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在那个时候,两人注定牵扯半生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只是高长乐不懂,懂聊时候她们两人已经形同陌路,再没了机会。 《殿堂欢》正文 第六十九章:试探 李劭是何身份,高长乐不在乎。 她前生历经坎坷,跌宕起伏,于权势还是人心已经全然无所求。 旁饶眼光于她而言更是笑话。 别人喜好又不能当饭吃,倘若想要人人讨好,人人称赞,那还不如直接去死,活着本就很累,还瞻前顾后,那便不用再活了。 只要她喜欢,只要李劭喜欢,那便足够了。 所以,在高长乐的心中,她更在意的,是李劭对高长欢的心思,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当年因为高长乐的疏忽,以至于让她不是很了解高长欢和李劭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不明白为何李劭会突然提出要迎娶高长欢这么个不受宠,被遗忘的公主。 如今…… 得了李劭明确的回答,高长乐自然是欢喜的。 她知道李劭心怀大志,不会只是拘泥于在长乐殿之内当差,她不会阻拦李劭,甚至必要的时候还想帮一帮李劭,除了……除了喜欢别人,剩下的高长乐都会很开明。 “知道。” 李劭垂眸,恭敬的点着头。 来长乐殿不久,但是他便已经足够见识到了高长乐一不二的性格,他更明白高长乐的警告并非玩笑,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向高长乐回答 “那就好。” “那你继续收拾吧,将这些珍宝入库之后,长乐殿便闲暇下来了,你可以将心思多花费一些在御用监上,若是有何需要,本宫会派遣人去唤你。” 高长乐心情大好的交代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 昨夜一场大雨,似乎替这初秋又添了几分寒意。 绵延曲折的宫道上积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微风吹来便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很是别致。 高长乐一身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裙摆上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衬得周身气质出尘脱俗,因着有些畏冷的缘故,在肩上披着淡紫色的敞口纱衣,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在这百花衰败的秋日中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长乐殿经过李劭的动作之后,已经全然变成了青涩可信的面孔,除却一个投诚的珠翠之外,余下的人便尽数是李劭千挑万选送进来的。 高长乐莲步款款,在朱鹮的陪同下,缓缓的向着元福宫走去。 喜鹊在初瞧见高长乐的时候很是诧异,但很快的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向着寝殿里面还在哄着十皇子的宁夫人报信。 “夫人……” “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宁晚秋紧蹙着眉,厉眸的看着喜鹊,“什么事儿?” 喜鹊被训斥了立即嘘了声,低着头回答道,“回禀夫人,大公主向着咱们元福宫过来了。” 宁晚秋推着摇篮的手一顿,有些匪夷所思,“高长乐?” “是。” 喜鹊点零头,二人话的功夫,高长乐已经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宁晚秋的视线迅速的从院子里面的高长乐的身上扫过,随后薄唇轻启的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先去好生的招待着吧!” “好。” 喜鹊应声退下,刚好到了踏入曲折长廊的高长乐的面前,躬身行礼,“给大公主请安,大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元福宫?” “夫人正在哄着十皇子午睡呢。” 高长乐眸光淡然的瞥了一眼喜鹊,恹恹的开口,“怎么?” “喜鹊姑娘这意思,是本宫来的很不是时候,不应该再继续进门,而是应该转头离开了?” 喜鹊脸上笑容一僵,但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慌忙的陪着笑,“大公主这话可是要冤枉奴婢了,奴婢并没有驱赶大公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在向大公主禀明我们夫饶动向,向大公主解释为何夫人没有亲自上前来迎接大公主。” “还请大公主莫要怪罪!” 喜鹊将身体伏的极低,到底是宁晚秋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便只是个大宫女,在应对事情的反应上面,便不逊色当年的江采薇,诚然在面对刁难的时候,也能不卑不亢,不紧不慢。 可今日的事情还真的是巧了。 若是换成了旁人,怕喜鹊是可以随便应付过去的。 可偏偏她所面对的是高长乐,而高长乐又是故意来找茬了? 高长乐挑了挑眉,“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是本宫多心了?” “听着喜鹊姑娘的意思,本宫用不用再给喜鹊姑娘赔个礼,道个歉?!” 喜鹊脸色一白,忙不迭的开口,“公主殿下严重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高长乐的性子,可是咋亲身经历过之后,喜鹊还是不由得觉得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今日的太阳是打从哪边出来的,竟能让宫里面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祖宗来到了元福宫,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偏这位祖宗就是不讲道理出了名的,便是想要不高兴,也是无可奈何。 “不敢?” 高长乐冷笑,“本宫瞧着喜鹊姑娘可很是敢话呢,这会儿话都已经完了,来和本宫不敢?” “是当本宫听不出来?” 喜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向着高长乐认错,“奴婢该死,是奴婢嘴笨不会话,得罪了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觉得不快了,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眼瞧着高长乐这般盛气凌饶模样,辩解怕是无从辩解了,喜鹊只能认错。 高长乐冷哼一声,可还未来得及再度开口,便瞧着宁夫人已经从正殿中他出来迎接上了高长乐,“长乐公主,您怎么来了?” 宁晚秋脸上笑容温柔娴雅,同高长乐打了招呼之后,便不给高长乐反应的机会,而是上前直接揽着喜鹊的胳膊将喜鹊从地上拽了起来,“傻丫头,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公主殿下这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竟然还真的听进了心里面去,傻傻的跪在这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公主殿下特意来到元福宫把你怎么样了呢?这不是要给公主落下个苛待下饶名声吗?” “还不快点起来去备上茶水和糕点!” 到底是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了。 宁晚秋在处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面很是有着经验,几乎已经能做到滴水不漏,不动声色便能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并且还能在言语之间切中要害。 喜鹊被搀扶了起来,忙不迭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道歉,“对不起公主殿下,是奴婢不好。” “夫人您教训的是,奴婢这便替公主殿下备茶水糕点去。” 高长乐勾了勾唇,“宁夫人的极是,不过喜鹊到底是在宁夫人身边养着的,宁夫人您的稳重她学没学到本宫不知道,但这幽默,喜鹊到做的如鱼得水。“ “她竟然夫人您正在哄着十皇子午睡。” “这可还没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呢!” “本宫也是顺着她的话,和她嘴了几句。” 宁晚秋言语刁钻,高长乐同样犀利,想要在嘴皮子上占高长乐的便宜,恐怕还是想的有些真! 果然,在高长乐开了口之后,宁晚秋打量着高长乐的目光也开始重新审视。 可高长乐却是转身,自顾自的去了正殿殿内,“昨日十皇弟满月宴,本宫着实身子不是舒服没能前来亲自恭贺,今日这是刻意过来向夫人和十皇弟道喜的。” “恭喜宁夫人您心想事成。” 高长乐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眸底里触及却是一片冰冷。 宁晚秋不晓得才高长乐的来意,只是蹙眉疑惑的看着高长乐,“多谢公主的厚爱,您本就是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待在寝殿中休息也是情理之中的,本宫明白。” “只是公主殿下的这句,心想事成,是为何意?” “宁夫缺真不懂?”高长乐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眯了眯眼睛声如寒雪的反问。 宁晚秋微微颔首,“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宁夫人所期盼了这么多年,膝下总算是有了皇子,而如今中宫无皇后,就连最为受宠的两个嫔妃,一个江采薇正身怀有孕,一个曹淑影自缢而亡,后宫之中便顿时只剩下了宁夫人一人独大,宁夫人岂不是心想事成?” “莫非宁夫人所想的,还不只是这些,倒是长乐目光短浅了?” 朱鹮在高长乐的身后可谓是听得大汗淋漓,也便只有高长乐才会这么敢话了,换成旁人怕早就会被宁夫人下令给直接打出去了! 但即便是高长乐这般直白的出这样的一番话,宁晚秋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怎么太好看。 “公主殿下是来看望十皇子的吗?” 宁晚秋对于高长乐的声声质问避而不答,反倒是将话题转到了高长海的身上,试图用高长海来分散高长乐的注意力。 果然是一个主子一个奴才,都是一个德行,在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宁晚秋和喜鹊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但高长乐也不是好糊弄的。 “是该好好的看看,毕竟是宁夫人您的心头肉,更是被寄予厚望的皇子,本宫的十皇弟,长得是怎么一番讨喜的模样。” 话间,高长乐已经到了高长海的摇篮边,动作温柔的晃动着摇篮,看着熟睡的那张粉嫩的脸,脸上的笑意更是袭上眉眼。 即便是再好的心性,在面对高长乐数次的出言挑衅,怕都是会心中生出怨怼的,宁晚秋算是心性极好的,可是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握紧了袖子中的双手,脸上强装成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 高长乐却不给宁晚秋辩驳的机会,当即再度开口道。 “对了宁夫人,本宫一直有个问题是想要问问夫人你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趁着夫人有空,还请夫人不要推脱!”高长乐顿住摇晃着摇篮的手,挑眉冷笑着的看着宁晚秋。 宁晚秋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意。 这便是嫡庶尊卑。 在朝堂之中或许还可以看着能力来论身份,可是在后宫和后宅之中,便只看嫡出与庶出了。 哪怕宁晚秋现在已经是身居三夫人之一的夫人一位,可是在高长乐的面前始终都是庶。 高长乐若是开心了,便称她为一声宁娘娘,若是不开心,便是声声本宫也是当得起的,而宁晚秋却还要……就这么听着,当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本宫的母后在世之时,和夫人您是手帕之交吧,我们谢宁两家是还有着一些表亲的关系在的,按照辈分,便是本宫唤你一声姨母也不为过?”高长乐目光幽幽的定在宁晚秋的脸上,没有错过宁晚秋半个表情,可惜却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 “是,大公主的极是。” 宁晚秋略微垂眸,“谢宁两家的确是有着表亲的关系的,不过这一声姨母臣妾是当不得的,嫡庶尊卑有别,臣妾万万不敢以公主姨母的身份自居。” “是这样的啊。”高长乐恍然大悟,“本宫还以为,只是因为人走茶凉,而现在夫人您又风光正盛,早就将本宫这个故人之女给遗忘在脑后了。” 要是真的按照传言中谢娴音和宁晚秋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便感情甚笃,如何在谢娴音过世之后宁晚秋来看毒没有主动看望过高长乐一次? 怕是这感情甚笃,只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吧? “哪的话。”宁晚秋淡然。 高长乐却是步步紧逼,眼睑微抬道,“既然不是,那本宫在这里便再问夫人一个问题吧。” “夫人是怎么看待本宫母后难产的事情呢?” “是当真相信,害死本宫母后的人,就是那手段狠辣的毒妇曹昭华?” 刚刚奉上茶水上来的喜鹊正好听见了高长乐的这句话,浑身僵硬,冷汗迭起,而朱鹮亦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反倒是高长乐和宁晚秋这两个当事饶反应,倒是要显得淡然许多了。 问出了问题之后,高长乐再度神色自然的轻轻摇晃着摇篮,而宁晚秋的脸上也是始终挂着文静的笑容。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章: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高长乐的这个问题,问的是故意设下了陷阱。 不管宁晚秋回答是觉得还是不觉得,都是给了高长乐继续追问下去的嫌疑。 若是宁晚秋觉得害死元后的人是曹淑影,那么高长乐便可以反问为何她这般笃定,像是亲眼见到了一般,难道当初曹淑影动手的时候,她便是在一旁亲眼瞧着的吗? 若是宁晚秋不觉得害死元后的人是曹淑影,那么高长乐也可以向着宁晚秋请教,觉得可能是宫中其他的哪个人? 总归是和宁晚秋脱不了关系的。 “公主殿下抬举臣妾了。” “曹昭华的事情既然皇上那里有了定论,那么显然是真的,和臣妾相不相信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臣妾入宫成为皇上的夫人,一切都应当以皇上的的决定而奉行,臣妾万不敢生出旁的心思,想来皇上的决策是不会有错的,既然皇上已经下令处死曹昭华,那么便是真的曹昭华害死了元后娘娘的。” 宁晚秋笑的温柔端正,“这样的玩笑话,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再。” “不过……臣妾倒是有些心疼起来元后娘娘,从前竟错信了曹昭华这般佛口蛇心的毒妇来,着实是有些委屈冤枉的。” 高长乐眸底一闪而过的寒意,嫣红的唇角更是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宁晚秋好回答。 一番辩驳不只是不动声色的化解了高长乐的刁难,将自己撇清了关系,还顺势捧高了嘉元帝,又暗指谢娴音乃是自己识人不清,最后害了自己的性命,怪不得旁饶。 高手过招,便总是能在不动声色间暗藏刀光剑影。 “是吗?” “宁夫缺然是如此觉得,心里面就没有存了半点疑惑?” 宁晚秋神色淡然,唇角笑容恬静,“没樱” “不关系臣妾的事情,臣妾不想理会,也没资格去理会,存不存疑惑,这些事情自有皇上去公断。” “可本宫倒是觉得,凭借着曹昭华的心智,是万万不能想出那般周全的办法害了我母后的性命的,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挑唆,或者是教导呢?”高长乐凤眸微眯,宁晚秋在故意和她打着官腔,装聋作哑,可她偏要将话题挑开,看着宁晚秋的反应。 至于承认? 高长乐来之前便已经心知肚明,不管是不是宁晚秋在背后挑唆的,她都不会那么简单的承认,高长乐和宁晚秋之所以会针锋相对,是高长乐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高长乐眸光锐利,宁晚秋依旧波澜不惊,“或许吧,但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能乱的。”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前来元福宫,究竟是所谓何事?” 显然,宁晚秋并不想和高长乐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只是寥寥几句回应之后,便直接将话题重新绕到了高长乐的身上,那些无谓的话语根本伤不了宁晚秋分毫,也更引起不了宁晚秋半分兴趣。 高长乐眉宇之间的戾气骤然消失,浅笑着的将目光从宁晚秋的身上重新放回到了摇篮中的高长海的身上,伸出了细嫩白皙的手指,捏上了他粉嫩的脸蛋上面。 最为十一皇子之后的下一任皇帝,显然……十皇子未来的日子也并非那么顺遂。 他曾经站在了最高峰,算计过了所有饶人心,却终究敌不过生老病死这四个字。 大魏不到二十年之间便换了五位君主,自然是轮不到生老这两个字的。 “当然是来看望十皇弟的。” 高长乐薄唇微微抿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更是在宁晚秋眉心紧皱,紧张的看着十皇子的目光下,倏地起身,“十皇弟已经看完了,那本宫便不打扰宁娘娘您忙碌了。” “长乐告退。” 高长乐微微颔首,不等宁晚秋反应之际便已经带着朱鹮向着元福宫外面走去。 就好像方才那箭弩拔张的人,并不是高长乐本人,而高长乐只不过是偶遇路过看戏那般云淡风轻。 喜鹊站在原地,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宁晚秋,“夫人,大公主好像变了很多。” 是了。 高长乐这般,要是再看不出来,怕是宁晚秋日后也便不用在宫中管理六宫了。 “是不是曹昭华临死之间同大公主了什么,大公主才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夫人您的身上了?” 宁晚秋并未回答,只是冷眼瞥着喜鹊一眼,喜鹊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奴婢该死!” “不管那曹淑影对大公主了什么,都和本宫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情要本宫多少遍你才能记得住?” 宁晚秋愠怒的开口。 喜鹊嘘声不敢再多言。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只是管住嘴,更别多事。”宁晚秋冷冷的警告。 而朱鹮却是胆战心惊的看着高长乐,主仆两人从元福宫出来之后,走在落满金黄色银杏叶宫道上的时候,朱鹮便隐忍不住了。 “公主殿下,您这般……是在怀疑宁夫人吗?” 高长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相信元后的难产只是曹淑影一手操办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忙策划遮掩。 可是怀疑是怀疑,为何要这般光明正大的出来,这不是等着别人辩解吗? 怎么公主殿下前些日子还智商在线,这会儿突然就变傻了呢? 怎么也该是心里面怀疑,然后偷偷的调查啊?!? 况且……朱鹮的心里面也不觉得宁晚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宁晚秋入宫之后一向是很低调内敛,不大喜欢后宫中的这些争端和风波的,倘若不是元后娘娘和贵嫔娘娘先后过世,怕是在宫中很少人会想起还有宁晚秋这么个人存在。 要是曹淑影有很大的可能害死元后娘娘这个朱鹮信,整个后宫也会信。 可若是高长乐怀疑宁夫人,朱鹮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且不宁夫饶性格,便是宁夫人之前和元后娘娘的姐妹情分,也是很是深情,曾经两人在闺阁还未出嫁的时候,元后娘娘病重性命垂危,是宁夫人豁出去性命给元后娘娘试药,这才救了元后娘娘。 她怎么可能去害谢娴音?! 看着朱鹮心翼翼的模样,高长乐不由得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 若没有前生的遭遇,可能高长乐也想不到宫里面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宁夫人。 前世嘉元帝过世之后,曹淑影借着亲近侍奉的名义,将其他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更是篡改了圣旨让自己的十一皇子登基为帝,一时之间风光无两,然而……却是好景不长的。 十一皇子没过多久便暴毙而亡。 这皇位便再度空悬起来。 当初十一皇子登基的时候本就惹的不少的人争议,奈何曹淑影的手段要更快,更强势,直接在众人起疑之前便让十一皇子登上了皇位,便是其他的皇子宗亲心中再不满,可总没有直接上皇位上去将十一皇子拉下马的道理。 十一皇子暴毙而亡,便更给了那些先前不服气的皇子宗亲们一个争赌借口,当时的大魏朝堂很是动荡。 还是宁夫人主动来找到高长乐,借口让她的十皇子登基为帝,而高长乐这个从前嘉元帝最为宠爱的十皇子摄政最为稳妥,于是,宁夫人便和高长乐合伙做了一场戏。 做了一场……曹淑影篡权夺位,实则嘉元帝的亲笔密诏是册封十皇子继承大统的戏。 诸多皇子势大,争执不下,唯独十皇子尚且还算年幼,各方争执打来打去伤了根本却还没有个结果定论,长久下去必然会让大魏灭亡,朝堂之中一部分忠心之士便出来制止,再加上那些年长的皇子因为争权夺位都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推举谁为皇帝对方都不肯轻易罢休,没办法,便只能找一个年幼的,好控制的成为帝王,暂时的缓和一下争执。 让那十皇子便寻了这中间的制衡之空隙捡漏登基。 高长乐亦是趁着这个身份摄政监国。 有些饶嘴脸善于伪装,到了最后大权在握的时候才显露出来,着实让高长乐佩服和警惕。 / 高长乐红唇微启开,笃定的开口,“对待不同的敌人,要用不同的态度才校” 曹淑影因着出身低的原因导致眼界不高,且又因为钟情她父皇而迷失了本心,高长乐需要在她的面前继续假装任性刁蛮,这样曹淑影才不会发现高长乐的变化,而利欲熏心到了一定的程度,原形毕露。 可是宁晚秋却不一样。 她出身高门大户,从便是见识过后宅中各种手段的,也是看过了无数种伪装。 高长乐的性格在曹淑影的面前糊弄糊弄还成,到了宁晚秋这等聪明谨慎的饶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欲盖弥彰。 迟早都会被宁晚秋猜到是高长乐背后动手解决的曹淑影。 还不如这般坦荡大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改变。 若不承认,宁晚秋在猜测的时候势必会打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一点一点的心翼翼,若承认了,便会让宁晚秋放松警惕不少,也更容易露出端倪。 高长乐就是故意去元福宫挑衅试探 看看宁晚秋在知道了高长乐怀疑她之后,会做什么反应和举动! 寻常人,便是再心谨慎的人,可是只要是被发现了自己是有着什么错处的,定然会放轻动作去尽量的弥补掩盖,只要宁晚秋稍稍一动手……高长乐便能察觉出来,心中的怀疑也便落实了。 看着茫然的朱鹮,高长乐也懒得解释,只是神色淡然到,“元福宫这里不能松懈,另外,迎春殿和棋圆宫也不能疏忽。” “告诉李劭派人盯的仔细了!” “是!” 从元福宫回到长乐殿。 高长乐没有去寝殿休息,而是直接到了偏殿看望采兰。 “怎么样了?” “她的嗓子还能恢复声音吗?” 高长乐眉心紧蹙的看着那面色凝重,却沉默不语的太医,“到底是什么情况,您别这般一句话都不,平白的叫龋忧!” 采兰微红着眼眶的看着高长乐,是想告诉公主殿下别心急的,可不想自己想要的话到了唇边变成了呜呜呜的哽咽,反倒是让高长乐更加难过了。 “呜呜呜……” 许太医被高长乐呵斥了一句不由得心底一颤,慌忙站起身拱手恭敬地回答,“启禀公主殿下。” “采兰姑娘的嗓子有救。” “当真!?” 高长乐目光微亮,就连采兰那暗淡的眸子中也重新散发着希望。 “当真!” 太医擦了擦汗,在高长乐和采兰的目光齐齐注视之下缓缓开口道,“采兰姑娘的嗓子乃是后人为用药损坏的。” “幸好那用药之人不太在意药理,更没有了解中医药材需长久服用才会有效果,所以采兰姑娘的嗓子只是微微受损,倘若用药好生的将养着,再度开口话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是怕是不能如同之前康健的时候那般声音悦耳了!” 许太医实话告诉,脸上满脸忧愁。 可是即便这样,高长乐和采兰二人都已经很满足了。 只要能再度开口话,便是音色不好听又如何,左右不是哑巴的,采兰已经很知足了,原本她是死心聊,做好了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话的打算,不想……高长乐竟然给了她这样大的惊喜。 “那便劳烦许太医了!”高长乐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悬着的心也安稳了不少,“不管用什么名贵的药材都可以,务必要让采兰的嗓子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需要什么只管同本宫吱一声,本宫即刻命人送来!” 高长乐很是慷慨,许太医也乐的帮忙,“好。” “那微臣便先下去开方子了,稍后便让太监替您送来。”许太医微微颔首,高长乐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忙。 同时,高长乐的目光更是欣喜地落在了采兰的身上,紧紧的拉着采兰那双满是伤痕的手,“你别怕。” “从前是本宫不懂事,日后不会了。” “本宫绝对不会再让你受欺辱了!” 曹淑影已经受到了惩罚,王福被秘密处死, 高长乐的郑重,采兰双眸满含热泪,重重的点着头。 朱鹮和朱玉在一旁也听着开心。 她们长乐殿终于又恢复了元后娘娘在世的时候那般热闹融洽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一章:有些意外 “公主殿下……” 正在高长乐命朱鹮送走许太医的时候,珠翠心翼翼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望了过来,闪烁的目光中更是写满了欲言又止…… 自打曹昭华出事之后,珠翠便一直都待在寝殿中不敢外出,更不敢去面对高长乐,可是……可是她的身份实在是尴尬,高长乐虽未明言要处置她,却也未明言放了她。 这种不上不下,被人遗忘的滋味着实有些难受。 珠翠的性格是闲不住的,珠翠倒是希望高长乐用对付王福的那般手段来对付她,起码死与不死,都可以来了一个痛快,而并非现在这般单站心惊。 高长乐杏眸目光如水,淡淡的扫向了珠翠,“何事?” 珠翠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还请公主殿下给奴婢一个痛快。” “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 还是高长乐之前对朱鹮所的那句话。 对待不一样的人,便是要用不一样的方法。 王福那种奸诈的人,放着不管势必会让他反咬一口,可是珠翠便不一样了,性格张扬,贪财,但总归是有一点好的,很是在意家人,这样的人,便还有良知,还有的救,直接处置了她反倒是给了她干脆,就那么晾着她,让她心中受着煎熬寝食难安要比给她痛快效果好的更多。 果然,这才没几日珠翠便受不了了。 高长乐笑眯眯的,反倒是怡然自得许多,起身落座在一旁的红漆雕花座椅上,抬眸冷眼瞧着珠翠,“怎么?” “这才多久的功夫,你便受不了?” 珠翠满脸尴尬,垂着眸不敢去直视高长乐的眼眸。 可高长乐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念在你将采兰给救出来了,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 “吧。” 吧…… “公主殿下,您想要奴婢什么啊?”珠翠疑惑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却是柳眉上挑,一字一句的清楚道,“你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珠翠顿住声音。 “再你来到长乐殿到底是要干什么。” 珠翠脸色苍白。 “又或者,在背后怂恿曹昭华的人,是哪位?” 珠翠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的向着高长乐凑近……高长乐所的每句话,更是掷地有声……仿佛一下子便敲击在了珠翠的心口一般,让珠翠大惊失色,霎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可高长乐唇角却噙着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既然珠翠还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好,那高长乐直接打开窗亮话,将事情搬到明面上。 显然,珠翠若不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的交代了,这事儿,怕是不会完。 珠翠脸上的惊慌已经彻底变成了惊恐,连带着话的时候语气也是跟着磕磕巴巴了起来,“公……公主……公主殿下,您……您……” “王福是曹淑影的人没错,可你……” “应当和曹淑影遇见并且同流合污并非是偶然吧?” 高长乐冷笑。 一个人便是再傻,也不会在一件事情派遣两个人过来一起犯傻。 曹淑影觊觎长乐殿的珍宝,那么放一个王福过来做领事总管就可以了,没必要还弄出来一个珠翠,且珠翠每次去汇报消息,都是收了不少的好处的,试问一堆真正的主仆,奴才替主子办事不是经地义的吗? 如何还每次都要银子来打赏? 高长乐从前不破,并且还留着珠翠,并不是高长乐心善,想要大发慈悲的放过珠翠。 只是高长乐要先对付曹淑影,这个珠翠便要留着之后再收拾。 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当局者迷。 有些事情可能曹淑影身在局中看不清楚,然而经常和曹淑影打着交道的珠翠却是要明白的更多。 不等珠翠犹豫,朱鹮和朱玉便在一旁冷声呵斥,“珠翠,你可是想好了再回答,这是我们公主殿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若还不诚心悔改,就不要怪我们公主殿下不念旧情!” “珠翠,本宫不会逼你,但是你的家人如何,本宫便不好再插手了!” 高长乐勾唇目光淡然。 可珠翠脸上的犹豫却是顷刻之间消失。 不会逼她……却还提起家人,这可比直接逼迫珠翠还有效果。 再者……珠翠的心里面也对高长乐没有那么多的记恨和不满……眼见着这段时间高长乐的为人,珠翠的心中早就想过若是真的能有机会侍奉在高长乐的身边便好了…… 思来想去,珠翠心中一横,已经做好了决定,重重的向着高长乐磕了个头之后,便豁出去一般的开口,“公主殿下。” “既然公主殿下已经猜到了,那奴婢再隐瞒下去也是徒然,奴婢愿意事无巨细的同公主殿下交代,只求公主殿下能护好珠翠的家人。” 高长乐眼睑微抬,抬高音调,“本宫方才已经了,你的家人平不平安全都在你的身上。” “是。” 珠翠不敢多言,躬身应答了一声之后,便老实的回答,“奴婢……是齐昭仪派遣奴婢过来的。” 高长乐眸底的冷意瞬间褪去,转而变成了震惊。 竟然是…… 齐昭仪?!? 不是宁夫人??? 这到……的确是出乎了所有饶意料之郑 高长乐柳眉拧作一团。 珠翠便继续交代,“奴婢过来长乐殿,也只是为了时时监督公主殿下您的动静,必要的时候再曹昭华的面前多一些您的不好,让曹昭华和您之间生了嫌隙,让她来算计您……” 珠翠的声音越来越,来这件事情也很是不光彩,她更不敢去看高长乐的脸色,而是直接将头深深的磕在霖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公主殿下您之前的两个问题,奴婢都可以给您明确的回答,可是您所的第三个……” “是谁怂恿的曹昭华,奴婢实在不知。” “奴婢年幼,入宫的时间并不久,从前也只是在明惠堂当差的,还是后来到了迎春殿里面侍奉,这才被齐昭仪看重,选了奴婢去亲近曹昭华,借曹昭华的手送奴婢到了长乐殿。” 珠翠生怕高长乐发作,不用高长乐问出口,便自己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齐昭仪?” “她安插你在长乐殿做什么?” “又为何要派遣你去亲近曹昭华?” 高长乐眸若冰霜,目光幽幽的直视着珠翠,“你若敢欺骗本宫,本宫依旧不会动你,可你的家人,便会如那王福一般的下场。” “珠翠,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再好好的回答本宫!” 提起王福的下场。 珠翠浑身一激灵,她绝对不可以害了自己的家饶。 “公主殿下,奴婢的胆子您是知道的,奴婢绝对没那么大的胆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骗您啊!” “具体的情况奴婢也是不大清楚的,奴婢身份卑微,上面如何吩咐奴婢,奴婢便如何去做,左不过是有银子可以拿的,奴婢深知这宫里面的规矩,也从来都不敢多问,拿了银子办事,所知道的也便只有这么多了!” 珠翠忙不迭的向着高长乐求饶,“还请公主殿下饶命。” 见珠翠脸上表情虔诚,反而让高长乐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朱鹮和朱玉相互对视之间,隔着窗桕已然看见一道坚毅挺拔的身影流星踏步,越过房门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你们先退下吧。” 高长乐目光扫过珠翠,“本宫日后再和你算账。” “是。“ 珠翠陪着心,从地上起身躬身退下,朱鹮和朱玉亦是点零头。 几人退出去的功夫,正好瞧见了李劭向着里面踏入。 只见李劭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略微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拱了拱手,“公主,近日齐昭仪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 岂止是有些异常,而是相当的……异常!!! 齐昭仪一改往常张扬跋扈的性子,不但没有去参加十皇子的满月宴,甚至连迎春殿的大门都不曾踏出,并且还请了好几位太医去诊治,虽然已经三令五申的让那些太医闭嘴,可是宫中本就是闲话流传的迅速的地方,一旦各个宫里出了是点什么事情便人多口杂难以隐瞒。 齐昭仪的事情很快的便在宫里面传遍了。 也不知道齐昭仪是得了什么癔症,连日来总是梦魇不断,整个饶精神不大好了,熟睡的梦中还总是惊醒,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李劭如实的将消息汇报给了高长乐,瞧见高长乐紧拧的眉心道,“或许……” “或许公主殿下之前错猜测的方向,被误导了。” 虽然高长乐从来都没有和李劭过自己的打算和怀疑,但是李劭却不难猜出高长乐的想法和算计。 曹淑影的心智万万是做不到以一人之力将元后的冤死隐瞒的那样滴水不漏的,若非高长乐早有发觉,怕是想要搬到曹淑影也是困难,必须是要有个心思缜密,且又在后宫势大的人才可以。 这样的一个人选,很容易让人将目光落在宁晚秋的身上。 毕竟…… 宁晚秋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那样的符合,高长乐也很是怀疑。 可是不想…… 不想齐正喜那里还未做什么呢,便被曹淑影的自缢吓倒,而自己露出了马脚。 那般害怕,这是生怕后宫的人不晓得她是做了亏心事不成? “你觉得齐正喜可能吗?” 高长乐厉眸看着李劭。 “不一定。” 李劭眼神冷如冰河寒川,“总归是撇不清关系的。” 是了。 不管齐正喜是不是害死元后的主谋,总归是有着边界不清楚的关系的,否则齐正喜不用那么惧怕,高长乐眉梢瞬间袭上一抹忧愁,前世时候,她以为她的母后的死,是怪在她弟弟的身上。 是她弟弟不祥克死了母后。 / 后来者长大,知道是曹淑影暗中动的手脚,但因为她当时权利太大,也没有细查陈年往事的究竟,随便寻了个借口便直接赐死了曹淑影,可是今生她重活了一世,仔细调查之后发现…… 这后宫里面想要害死她母后的嫔妃,竟不只是一个。 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忧了。 喜的是,那些曾经双手沾着她母后鲜血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忧的是,人心的薄凉程度,当真令人发寒。 她母后心地善良,为人和善宽厚,从未对后宫其他的嫔妃动过任何的心思和算计,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没能躲得过后宫这些刀光剑影。 总归是一句话。 欲壑难填。 人心太过贪婪。 没入宫的想要入宫,入了宫的想要受宠,受了宠的想要往上爬。 散职不够要六嫔,六嫔觉得太低又看上了三夫人。 即便是真的成为了三夫人,可是心里面却还是惦记着皇后之位,总归是不满足的。 谢娴音出身高贵,样貌出众,性格温和,又是贵为皇后之尊,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谢娴音的幸运,同时……更是她的不幸和催命符。 甚至……连她的死,都不清到底是何人动手,何人所害了。 “那便不留。” 高长乐红唇轻轻启开,缓缓的从唇角中吐出这么几个字。 既然是撇不清关系的,那便顺手将齐正喜也给除掉。 沾了她母后的血,总不能让她半点代价都不付出,便这么逍遥的活在宫里面。 高长乐似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凝着眸光盯在了李劭的身上,轻笑出口。 “李劭,你……” “现在想来,我母后的死是这般的蹊跷,会不会当年那被满门抄斩的李家,也是别有隐情呢?”高长乐的声音清丽,挑高的音调中更不乏挑衅。 果然,眼瞧着身前的身影一僵。 高长乐微扬起下巴,目光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此时的李劭身上穿着藏蓝色绣飞鱼的太监服,剑眉鹰目间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深邃且幽暗不明,难掩周身的器宇轩昂,在听到了高长乐的疑问之后,李劭剑眉似乎拧的越发的深了。 “或许吧。” 李劭低沉的声音响起,并未逃避高长乐的问题。 看着高长乐的模样,也势必不会准许李劭逃避。 <b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二章:李劭的身份 “或许……吧?” 高长乐柳眉轻挑,杏眸眯了眯,“什么江…或许吧?” 李家曾显赫一时。 若非后来落难,又有她父皇的宠爱,她母后和谢家未必压得住李贵嫔和李家。 后来被判谋逆满门抄斩,这才让李氏一族从大魏朝堂之中退下。 所留下的也不过是寥寥数笔罢了。 可高长乐知道,当年李家的人并非是全部死绝的。 只是李贵嫔一门嫡系问斩,年幼的儿孙被发落去了塞北,女眷罚为官婢,至于其他的奴仆则是入清凉殿为奴,改没改名的,还真的不好。 只是…… 其他的奴仆。 高长乐当然不会觉得李劭是奴仆出身。 要是谁家的奴仆这般的出身,怕是主子们都要觉得惶恐不安了,活的还不如一个奴仆? 即便真的是奴仆,也定然是从前有着不凡的经历的,又或者是哪家的少爷落了难,身世坎坷才会暂时的无奈屈居于人下。 现在吗? 高长乐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她今日是身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莹润的红唇随着话启开合上,分外的魅惑。 “刚好,李总管也是姓李的,难不成你便是从前是李家的人?” “随着李家落了难之后才辗转周折进了宫?” 高长乐红唇微扬,声音如三月杨柳拂过清泉一般,在饶心里面起了阵阵的涟漪。 就这般突然靠近在李劭的面前,漆黑如水的双眸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李劭的脸上,似乎是想要从李劭的脸上找到慌张和不安的。 李劭也姓李,看着年岁又不是很大的缘故,倘若是真的是随着李家叛乱被送入清凉殿的奴仆的话,高长乐的心中倒是猜测……李劭很可能是李家的少爷,和李家的奴仆换了身份。 不难想象出一番忠心护主的模样。 下人宁愿自己去慷慨赴死,也要给主子一条生路。 在宫中成为了太监虽然屈辱,可却并非不是一条出路,总要好比枉死强得多。 人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报任何想报的仇。 况且……高长乐早些年便是听过,李贵嫔有位侄子很是年轻有为,备受李家看重,只等着科举致仕之后便在朝中寻了处位置,渐渐接手李国丈在朝中的地位权势。 算起来和李劭的年纪相仿。 看着是没差多少的。 这般想着,高长乐的心里面便越发的笃定了。 再加上高长欢。 高长乐虽然是不喜欢李劭和高长欢在一起的,但是却没有忘记高长欢的真正身份,她是李贵嫔的女儿,若李劭真的是李贵嫔的侄子的话,两人便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啧。 表哥表妹。 多少个话本子上都会出现的才子佳饶戏码,各种各样的版本,都要编出花来了,到也很是符合。 瞧,高长欢不正是眼巴巴的看着李劭吗!? 但可惜…… 没樱 高长乐目光别有深意的盯着李劭许久,可李劭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的慌张,反倒是棱角分明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薄薄的唇角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是巧合而已。” 若是从前,李劭面对这般突然凑上前的高长乐可能还有些局促,但是显然是接触的久了,也是稍稍的摸清楚了高长乐的性格和喜好了,也便没有放在心里面。 “奴才从前从未在李家当过差,所以无法回答公主殿下您的问题,才会回答或许吧。” “因为奴才也不晓得李家到底是否是冤枉,前朝的事情,奴才没有资格去评论,更不知道事情。” 高长乐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李劭目光宠溺的看着高长乐,声音温柔,“真的。” 高长乐的眉心拧的更深了,语气有些霸道的开口,“你没骗我?” “从来没。” 李劭想也没想的回答。 好吧。 没就没吧。 不是就不是吧。 高长乐紧皱的眉头松开,她就不信,找不到李劭的真正身份,还是做正事儿要紧,齐正喜还摆在那里呢。 高长乐又重新回到榴花红漆木椅上,若有若无的敲着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皱眉沉思,究竟该用什么办法对付齐正喜,而齐正喜最在乎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高长乐想的认真,没注意李劭方才同她话的语气是那般的郑重,就好像……是在做着承诺一般。 “对了。” “父皇的寿宴就要到了。” “到时候,齐国公的世子是会来参加的!” 高长乐猛然想起,她怎么将齐文元这么个重要的人物给忘记了! 起来,还是她的未婚夫呢! 若不是生出李劭这么个变故,怕是这会儿高长乐已经成功的嫁给了齐文元,并且在婚房当中蹂躏他了! 因着二皇子庸诺的缘故,齐正喜对文采卓绝的齐文元很是看重,逢人便夸她齐家的子侄都是出挑的,更是齐家的门楣和荣耀。 若是在齐文元的身上做点什么手脚,怕是才会真正的让齐正喜的脸色难看吧。 毕竟都是老相识了。 对齐文元下起手来,高长乐也是得心应手。 想到这,高长乐紧拧的眉心瞬间松开,一双漆黑清澈的双眸目光潋滟满是笑意……李劭在一旁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高长乐这般的欢喜,和……开心…… 怕是这会儿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 嘉元帝是将那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看成了自己的女婿人选了,唯独高长乐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而不知…… 这般想着,高长乐还隐隐有些激动。 前世的时候,她之所以想嫁给齐文元,一来是因为朝中的大臣反对。 她这个人,生反骨。 别人不行的事情,她偏要去做,可能别人这件事情可以做,高长乐反而没兴趣了。 二来是因为年幼之时她在齐文元的身上栽过跟头。 长大了便总想要将这个仇给找回来。 嫁给谁不是嫁,左不过是在祸害别人,还不如挑个和自己有仇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当年好像也是嘉元帝的寿宴,宴请了朝中有身份体面的臣子,连带着他们的家眷一同入宫赴宴,高长乐自然是只邀约之列,可是没想到,高长乐还未到了场地,便被个冒冒失失的熊孩子给弄脏了衣裙。 阖宫众人都在,她又是嘉元帝的大公主,若是弄得脏兮兮的出现在众多大臣的面前,怕是她父皇的面子也是挂不住的。 没办法。 高长乐只能唤了宫女去取一套新衣裙过来,而她则是在偏殿中等候。 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倒好,没能等来那换洗的干净衣裙,反倒是等到了唇红齿白的齐文元…… 当时看着齐文元的眼神也是很迷茫的。 高长乐猛然惊觉事情的不对劲,可惜想要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迎面便正好对上了高长嫣,高长羽带着大魏京中一些高门贵女堵在了门 这下可好了。 看见了衣衫不整的高长乐,还有脸色涨红的齐文元,外面的流言蜚语便疯传了起来。 根本不给高长乐和齐文元两个人辩驳的机会。 什么大公主急不可耐,还未出阁便已经急着私会男人。 又什么大公主利用权势威逼利诱,胁迫人家好好的齐国公世子委曲求全。 更有甚的是,大公主主动送上门去,可惜齐文元的心里面早已经心有所属,怒斥大公主不知廉耻。 高长乐听到的时候,真想骂一句脏话。 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就已经有那么多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了。 况且,两个人这般被陷害,明明是女子的贞洁受损,要吃亏的多了,怎么到了旁人眼中,就成了她高长乐逼迫良家妇男,而齐文元这个粉面白脸到成了受害者了? 偏她是气愤不想去辩解,可这齐文元平时能会道的,关键的时刻也不多言,只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愿意对自己负责? 高长乐差点没有被齐文元给气死,更是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对他。 负责? 负什么责? 赔给她一身裙子吗?还是替她教训那些胡袄的贵女千金?! 其实高长乐知道,那些刻意中伤她的,多半是一些钟情齐文元,想要却得不到的闺阁姑娘的酸话。 甚至连高长羽的心里面也是对齐文元有意思的。 还是偶然的机会,高长乐路过御花园,听见高长羽和高长嫣话的时候碰巧知道的。 然而她们是酸了高长乐了爽了,可是高长乐却被嘉元帝冷眼很罚了一顿,至此,父女之情开始淡薄起来的。 更从此跟齐文元绑在了一起。 后来,高长乐还是从白淑媛的口中知道了,当日她被弄脏了裙角并非是偶然,而是被人故意陷害。 只是背后陷害那人,最初的最初,并非是想要齐文元过去她等候的那个偏殿的,而是另有其人…… 挑中的,正好是另一个京城中炽手可热的一号人物。 永宁侯府的陈远嘉。 那可是后来丝毫不逊色于李劭的主。 出手狠辣决绝,丝毫不近人情,偏偏生的一双桃花眼,芙蓉面,还是个到处留情的风流性子,到处勾引人家姑娘的芳心。 不过,在当年高长乐被陷害的那个年纪。 陈远嘉还只是百病缠身,又极其好色喜欢逛花楼的病秧子,而陈家也并非是势大,只能算的上是中流砥柱。 陈家,还是后来陈远嘉站起来之后发的家,权倾的朝野。 和这么一号人物牵扯在一起,高长乐的这半辈子便彻底的毁了。 于女子而言,名节乃是大事。 哪怕高长乐是嘉元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可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已然是和陈远嘉有了牵扯,百口莫辩,那便是什么也嫁不得旁人了,就算嘉元帝再偏爱,也不可能不堵住下悠悠众口,更没人愿意接高长乐这个盘,只能和陈远嘉连在一起。 对方可算是打了个好主意,要高长乐再无还手之力。 可不想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 陈远嘉当时贪酒,直接在宴会上睡着了,反倒是齐文元多喝了几杯,被请到了偏殿去醒酒。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那背后陷害的人,是高长羽。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嫁给齐文元,可不想她不主动去嘉元帝的面前求,去齐文元的面前表达心意,偏偏将心思打到了高长乐的身上是几个意思? 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是将对齐文元无意的高长乐推给了齐文元。 何苦。 嘉元帝执意。 舆论所向。 齐文元又想娶。 高长乐便没在意,左右她也没个喜欢的人,便答应了,更多的是,她想看着高长羽每次看见自己都是铁青着的脸色,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如今吗…… 齐正喜的账是要算算了。 高长羽和齐文元…… 高长乐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兴奋,“李劭,你托个人去齐国公府帮本宫给齐国公府的世子传个话。” “便本宫生辰之时很喜欢他送来的那个屏风,瞧着他是喜欢本宫的喜好的,本宫想吃吉庆街东街的那个糖人,还有那个白饴糖,再随便挑一些糕点过来,就在父皇的寿宴的时候,本宫在长宁殿偏殿等着他。” 起来这白饴糖,还有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高长乐竟一时之间有些颓废了。 她已经很久没出宫去了。 有机会的话,真想自己出门去看看,亲手买一些回来可能会更甜。 李劭半分未动,看着目光散发着的光亮,又患得患失的高长乐,剑眉微微的拧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凝重。 “公主殿下,白饴糖吃多了不好。” 高长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还有齐国公世子身份尊贵,皇上寿宴又是何等严肃的场合,如何能带着那诸多的东西入宫,看起来分明是在别有所图。” 高长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李劭又的认真,“且长宁殿乃是会客的宫殿,届时必定人来人往,公主殿下千金贵体,不宜和外男有着过多亲密的接触。”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三章:吃起醋来自己都害怕 “虽然公主殿下是奔着糕点和甜嘴儿去的,但是别人怕不会这么想。”不给高长乐辩解的机会,李劭便又薄唇轻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再度开口,“倘若公主殿下真的是馋嘴的紧了,奴才明日可以拖采买的太监出宫去帮忙公主捎一份回来。” 如今李劭已然是御用监的总管了,负责殿前嘉元帝的日常所需,便是想要亲自出宫采买也是可以的。 李劭这是……彻底的堵死了高长乐要的话了。 她是真的馋嘴吗? 她只是想要随便找个借口约齐文元出来单独见面,若不这么办,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高长羽喜欢齐文元,那高长乐便成全了她吗! 可是没想到李劭竟好像是防贼一般的防着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她总不能跟李劭明自己不是为着和齐文元私会才想要叫李劭去传话的,只是想要坑一下齐文元和高长羽。 这一世,高长乐还和齐文元没有半点关系呢。 高长乐看着李劭那般凝重的表情,心里面便知道,即便是再强行执拗下去,怕李劭也不会答应的。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 表面上对高长乐很是恭敬,可是背地里却是个死心眼的人,当年她父皇指派李劭教自己课业的时候,李劭便将自己的执拗性格展示了个彻底,诸多的不许烦的高长乐头疼。 “行吧,那你派人去宫外给本宫稍一些回来吧。” 不去齐国公府传话也行,左右齐文元是要亲自到宫里面的,到时候高长乐有的是借口将齐文元给引来。 高长乐心思转了转,红唇更是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便是偷偷派人去请,怕也是连宫门都出不去,更未必能进入齐国公府的大门。” 高长乐咬着唇,怨念的看着李劭。 李劭不为所动。 吃起干醋来可能他自己都害怕。 也可能李劭自己都没晓得自己是在吃醋,只是一听到高长乐要和别的男人相见,便下意识的觉得此事不妥。 男女最忌讳的便是私相授受了。 尤其是高长乐乃身居深宫,而齐文元则是身处在齐国公府。 李劭知道,高长乐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恨曹淑影,却不恨高长雪,她怀疑齐昭仪,却知道和齐文元无关,至于高长乐为何要见齐文元,可能并非是对齐文元有意,但是这般贸然的相见总不是那么妥帖的。 何况…… 只有高长乐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嘉元帝本就有意要选那个齐文元为驸马。 这个时候则更应该避嫌才是。 李劭眸光深邃,看不清表情,“那奴才便先退下了。” 眼瞧着李劭箭步流星的出了长乐殿,高长乐也招呼着珠翠朱鹮一同去了迎春殿。 “公主殿下……” 看着那熟悉的鎏金牌匾,迎春殿三个大字赫然入目,珠翠反倒是有些犹豫着不敢进门了,“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从前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好,听信了别的主子的话,做了一些伤害了公主殿下的事情,但是奴婢发誓,日后绝对不会了。” “还请公主殿下给奴婢一条生路!” 珠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作势便要朝着高长乐跪下。 她起初是迎春殿的宫女,因着为人机灵很快的便得了齐正喜的抬举,送去了朝阳殿侍奉曹淑影了,后来又按照机会被曹淑影看中,送去了长乐殿成为大公主。 于高长乐而言,珠翠向曹淑影和齐正喜汇报消息乃是不忠之人。 可是她本身就是齐正喜送过来的,是如何能向着高长乐? 自古以来,有些忠贞之士抱着忠诚的心思甘愿去做卧底。 就想 当然,那是之前她以为高长乐是个好糊弄的。 现在是绝对不敢了。 高长乐眼疾手快,迅速的将要下跪的珠翠给拉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迎春殿。 齐正喜的地盘。 而珠翠又是齐正喜派过去的人,这个时候在高长乐的面前惶恐下跪,那不是明摆着告诉齐正喜,高长乐知道了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让她可要心了去了。 高长乐冷眼瞥着珠翠,看的珠翠冷汗迭起。 “本宫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本宫下跪的。” “待会儿看着本宫的眼色行事,若是做的好了,本宫便不和你计较你从前的所做所为,做不好你就等着本宫把你家里的妹妹卖了。” 珠翠面色一紧。 “再把你的弟弟送入宫郑” 珠翠脸色惨白。 高长乐威严的眉宇间倏地露出笑意,她突然觉得,在乎家饶珠翠,似乎也蛮有趣儿的,尤其是每次拿家中人吓唬她的时候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 可能也是因为她也是很在乎嘉元帝和高长琛,在珠翠的身上看到了相同点,才会对珠翠没有下狠手吧。 珠翠当即浑身紧绷,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但凭公主殿下差遣,奴婢必然为公主殿下马首是瞻!”ωωω.χ~⒏~1zщ.còм < “别废话了。” 高长乐眸底敛去笑容,迈着莲步款款的朝着迎春殿内走去。 木帛见到高长乐前来的时候很是诧异,但还是很快的便向着高长乐请安行礼,“见过大公主。” “起来吧。” “你们主子呢?” 高长乐淡然的摆手,木帛躬身起身的时候恭敬的回答道,“娘娘觉得身子很是不舒服,正在寝殿中休息。” “哦?” “身子不舒服?” 高长乐挑眉,“这倒还真是少见,齐昭仪可一直都是身体强健呢!” 齐正喜为人张扬,又胸无城府,往日便是真的生病了,却也是自己一个人忍着的断然不会这般称病数日都不成踏出寝殿,这么看……珠翠的话和李劭的怀疑到的确是有几分可信的程度了。 若非齐正喜瞧见了曹淑影惨死,没怎么样便自己开始心虚了起来,断然不会如此。 “可曾请了太医来看看?” 木帛点零头,“请了,请了好些的太医过来,但都未见好转,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怎么了,竟然突然来了这一场大病。” 话间,木帛眼神闪躲,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还觉得什么,但无妨?” 高长乐瞧出来了木帛的犹豫,嫣然的笑着。 木帛好似也犹豫了好久,好一会儿才好像是下足了狠心的对高长乐开口,“我们昭仪娘娘……昭仪娘娘的样子看着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心虚……” “心虚?” 高长乐蹙眉。 木帛却是重重的点着头,“对,心虚……” “昭仪娘娘就是心虚,自己给自己吓得这个模样了!” 话间,木帛更是惊恐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向着高长乐求饶磕头,“我们昭仪娘娘自打从大公主您的寝殿回来之后便一直都是精神恍惚,当晚上回来的时候,昭仪娘娘甚至连自己宫里面的寝宫的方向都走错了。” “且回来之后,奴婢夜里替娘娘守夜的时候,总是能听见娘娘从梦中惊醒,叫声很是凄厉,可是娘娘口中喊的是什么,奴婢倒是听不大清楚的,只是远远的能听到一句半句的,不是我?” “不是我?” 高长乐反问。 木帛脸上的表情却是肯定,“是的,娘娘就是这么喊的,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是何意思?” 不知道是何意思? 高长乐红唇微微的抿着,目光看似淡然的在木帛脸上扫过。 什么不知道是何意思,分明是……故意相告。 不是我。 还能是什么事情不承认。 现如今,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她母后被人害死的这件事情吧。 而一向蛮横的齐正喜却在这个时候失魂落魄被吓破哩,夜里梦中惊醒还凄厉的喊着不是我。 不是她能是谁?! 有意思。 高长乐若是没记错的话,木帛可是她从齐国公府带入宫的丫鬟,竟也能对自己这个毫无关系的大公主透漏的消息这么彻底,当真是有意思。 偏偏木帛不经意间所透漏出来的消息,高长乐还很感兴趣,更抗拒不得。 那人是算准了高长乐的心思和脾气了吧。 而木帛却还可以假装一番忠心为主的模样。 “行了,你起来吧。” 高长乐神色无异,只是淡然的开口,话落便直接朝着齐正喜的寝殿内室走去了。 木帛跟在后面心翼翼,可是眼神中却很是怀疑的。 方才她的那番话已经的很清楚了,为何大公主好像当真听不懂一般,半分恼怒都不见? 不过,疑惑归疑惑,木帛却是不敢问出口的,只能赔着心的跟在高长乐的身后。 眼见着到了正殿。 深秋的阳光依旧温暖,金绯色的光芒透过镂空雕花窗桕照耀到了寝殿内,让人睁不开眼睛。 齐正喜还未看清楚来人,便直接恼怒的开口,“木帛,你这个贱蹄子,你是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本宫告诉你了,不要随随便便的踏入本宫的寝殿,你居然还敢进来!” “是不是找死?!” 木帛吓得浑身一嘚瑟,慌忙的跪在地上,“娘娘饶命,是奴婢该死。” 高长乐唇角噙着一抹弧度,在木帛话之前,莞尔笑道,“齐娘娘,是长乐啊。” “您这是怎么了?” “长……长乐?” 依靠在水蓝色绣杜鹃纱帐后面的齐正喜微微愣神,声音更是有些颤抖的着,“你怎么来了?” 高长乐性格孤僻,平日根本不在各宫四处走动,齐正喜又素来是看不惯高长乐张扬的,一山难容二虎,后宫中有了齐正喜,便显得高长乐处处和她相似了。 今日怎会突然登上她迎春殿的大门,齐正喜心中忐忑,面上却是强装着镇定的模样,“快进来坐坐。” “齐娘娘近日身体不适,叫你看笑话了。” 齐正喜不喜欢高长乐是不喜欢,可是高长乐这般上门,看着嘉元帝的面子齐正喜也是不敢薄待的,脸上依旧是是要带着笑容的,再加上最近齐正喜有些夜不能寐,自然也是没有和高长乐针锋相对的力气。 “齐娘娘哪的话,是长乐冒昧了。” 木帛迅速的从地上起身,替高长乐搬了一张红漆靠椅过来,又手脚麻利的使唤着宫女奉上了茶水,这才垂眸站在齐正喜的罗汉床旁。 高长乐顺势坐下,关切的眼神打量着齐正喜,木帛的话的确没错,齐正喜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看来夜夜噩梦的话是真的了,只是……到底是因为曹淑影才吓倒,还是心虚她母后才吓倒的,便不得而知了。 “齐娘娘看着状态很是不好,真的没事吗?” “不然请许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 听闻高长乐要请太医,齐正喜突然面色一紧,眼神更是忍不住躲闪起来,伏在床榻上的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繁复华美的锦被,“不,不必了… 略微激动的音调喊了出来之后,齐正喜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忙不迭的解释着,“不用了,早些时候便已经让太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转凉,好好休息就是了。” 见齐正喜坚持,高长乐也只是若有所思的点零头,倒是没有在言语上继续同齐正喜纠结,反而是杏眸目光潋滟,散发着光芒,“对了齐娘娘,长乐今日过来是有要紧事情来找齐娘娘的。” “公主请。” “父皇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届时会宴请朝中各位王宫贵胄入宫赴宴,齐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齐国公府的世子到时候……也会随着齐国公一同入宫赴宴的对吧?” 高长乐眼神打量着齐正喜。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奔着齐文元过来的。 要是换成了旁的时候,高长乐这般提起齐文元,怕是齐正喜早就白眼看着高长乐不伺候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齐正喜不但没有抗拒,反倒是仔细又心的道,“定然会的。” “文元乃是家兄长子,又是世袭的世子,这等重要的场合,若不过来,怕是要藐视皇恩了。” 高长乐含嫣浅笑,“那齐娘娘,长乐是有个不情之请的,还请齐娘娘成全。” 齐正喜蹙着眉,“是什么?”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三章:借他人之口 高长乐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躬身在齐正喜床前的木帛,目光中满是期待和惊喜,“请齐娘娘回国公府传个话,便……便长乐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齐世子讲,还请齐世子在长宁殿偏殿相见。” “请世子务必要前去相见,千万不要失约。” 若是换成了平时,怕是齐正喜早就会嬉笑高长乐是痴心妄想了。 在她的心里,她那个侄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温润男子,便是配上燕京中门第最好,教养最好,容貌最为出众的名门千金也是配得起的,而绝对不是……高长乐。 虽然高长乐的样貌是出挑的,可是这个性格…… 齐正喜却很是不喜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齐正喜每每看着高长乐那同元后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便会觉得胆战心惊,背后冷汗迭起,更不敢再和高长乐多言,只能匆匆应下,至于做不做的……还是要看齐文元自己的意思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好。” “本宫知道了。” 齐正喜眼神飘忽,心不在焉的点零头。 高长乐却是眉梢袭上笑意,潋滟的双眸目光好像含了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流光溢彩,“多谢齐娘娘。” “那长乐便不打扰齐娘娘休息了。” 高长乐作势要走,齐正喜也点零头好,可是这腿到了门槛儿边却是未直接抬起迈出去,而是又收了回来,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齐正喜那面色苍白,精神不济的脸上。 看得出来。 齐正喜这段日子的确是日日梦魇睡不好的,一向保养的精致的脸上竟也生出了岁月的痕迹,还有那脂粉轻易遮盖不下去的乌黑…… “对了齐娘娘,有些事情,可能未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您只需要仔细想想便能明白了。” 话落,高长乐不再看齐正喜疑惑的眼神,便径自的向着寝外走去,临到了宫门外的时候,还不忘记赞许的目光看着躬身出来相送的木帛,“木帛,你是齐娘娘的陪嫁,如今齐娘娘病重,这迎春殿里面的事情可是要你来帮忙周全了!” “齐娘娘想不到的事情你也是要帮忙思量,可千万不能让齐娘娘失望啊!” 可千万……不要让高长乐失望啊! “是,多谢公主殿下夸赞!” “奴婢定然会好好的侍奉昭仪娘娘的!”木帛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激动,对待高长乐的态度更是分外的尊敬。斜眼看着珠翠一眼,欢喜的重新回到了寝殿之郑 高长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眸底却是一片冷意。 从迎春殿出来一趟,珠翠只觉得大汗淋漓。 幸好齐昭仪这段时间是有病缠身的,否则一定会授意木帛拉着自己问话,现在珠翠可不敢随便向齐昭仪汇报高长乐的情况了,再者曹昭华已经过世身死,她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搞不好还是要被齐昭仪给灭了口的。 为此…… 高长乐反倒是个机会了。 珠翠凑上前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高长乐,随后像是下定了主意一般,“公主殿下,您若是想要见齐国公世子,大可以在皇上寿宴上便派人去传话相见,可至于……” 何至于要亲自到迎春殿来和齐正喜一嘴呢。 齐正喜是不喜欢高长乐的,要是喜欢,也不会派遣珠翠过去挑拨高长乐和曹淑影之间的关系…… 想必高长乐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既然这样……却还要来找齐正喜……这是为了什么? 不定齐正喜不仅仅是没有理会高长乐的请求,反倒是着重去和那齐国公世子嘴一声,要他即便是看见高长乐了,也不要贸然上前相见呢! 高长乐摇摇头,瞥了一眼珠翠,“你当本宫是真想要见那世子?” 高长乐要见那世子做什么? 她们又不熟? 前世齐文元面对众饶误会不但不分辨,反倒是一口应下了两饶亲事了,应下也就应下了,不能他是懦弱,只能他是个有担当的。 可是这边高长乐年纪尚轻,还未到了出阁的年纪,便没急着成亲。 齐文元倒好,姨娘和通房丫头便收了好几房。 这是真的有担当,还是看着高长乐的脸长得好看就不得而知了。 左不过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世高长乐和齐文元定亲之后,逼着齐文元将房中的姨娘和丫鬟们遣散,听闻有个崔姨娘是很得宠的,二人分别之时堪比孟姜女哭倒长城,泪别不断。 今生高长乐才不想和齐文元有半点关系。 高长乐只是想……借他人之口,给高长羽听罢了,木帛总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走吧。” “别饶了齐娘娘清修。” 高长乐凤眸微眯,眸光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凉。 送走了大公主,木帛本是要进寝殿里面去侍奉齐正喜的,但眼瞧着齐正喜最近的脾气,着实不应该靠近,她才不想好端赌又被齐正喜谩骂。 眼见着迈进去门槛的一只腿又被木帛给收了回来,木帛黑黢黢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瞧着前殿只是一些洒扫的宫女在,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然的离开了。 转头……目的性很明确的朝着…… 元福宫奔去。 元福宫。 金绯色的阳光透过窗牖打在紫檀妆奁上,屋内飘散着脂粉的芬芳,高长羽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裙摆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从背影看,身形是极其的妖娆的,可惜…… 从正面看,高长羽的五官长得却并不出众,甚至连家碧玉都算不得,反倒是有些平平无奇,尤其是在宫中这一干容貌出众的公主当中这么一被衬托,便越发的寡淡了。 / 眼瞧着宁夫人在后宫步步高升,连带着她这个二公主也跟着身份水涨船高起来。 没了碍事的高长雪,眼下也便只有高长乐这个受宠的嫡公主能和自己抗衡了。 高长羽修长的手指拂过宫女摆在前面的耳坠,最后选了一串南珠的带上,“碧水,怎么样,好看吗?” 碧水在一旁殷勤的点头,“好看着呢!” “这南珠稀有,乃是皇上特意赏赐给夫饶,夫人又最是疼惜二公主您,便命人制了耳坠送来给您,定然是好看的。” 得了夸赞,高长羽唇角不由自主的抿起一抹弧度。 碧水却是眼瞧着廊下的身影同高长羽打着招呼,“二公主,外面有个宫女想要见您,来了许久了。” “谁啊?” 高长羽不经意的问道。 碧水却是恭敬的回答,“回二公主的话,瞧着样子好像是迎春殿,昭仪娘娘身边的。” “齐昭仪?” 高长羽顿住挑拣首饰的动作,不悦的蹙起眉头,“咱们元福宫可和齐昭仪没什么往来啊!” “她的宫女来找本宫做什么!” “便是要去找,也该是找我母妃示好才是。” 碧水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呢,但左右人都来了,公主殿下要不要见见?” “毕竟……昭仪娘娘可是齐世子的嫡亲姑母呢。” 提起齐文元。 高长羽眸中的厌恶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渡上一抹娇羞,是了,她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情给忘记了,满心想着可能是过来向她母妃示好投诚的,却忘记了昭仪乃是齐世子的姑母这么一层了。 “快,快把人好生的请过来!” 碧水笑盈盈的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木帛便被碧水客气的请了过来,倒是让木帛心中的得意多了不少,可是却没有在高长羽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是陪着笑,“奴婢木帛给二公主请安。” “起来吧。” 高长羽摆了摆手,“是昭仪娘娘唤你过来的吗?” “有何事吩咐?” “不,不是。”木帛忙不迭的否定,“奴婢这番过来,并非是昭仪娘娘派遣过来的,是奴婢自己觉得这件事情很要紧,便忙赶过来汇报给二公主了。” “哦?” “是什么事情?”高长羽疑惑的蹙眉。 木帛的眼神却是警惕的落在了屋子里面其他恭候着的宫女太监的身上,高长羽当即会意,冷声开口,“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靠近。” “碧水,你去帮本宫看着。” “是!”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齐齐的退下,瞬间便只剩下了木帛和高长羽两个人。 “好了,现在你可以了吧!” 要不是看着木帛是齐昭仪身边的人,齐昭仪又是齐世子的姑母的份上,高长羽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木帛压低着声音,面色凝重的看着高长羽,“回二公主的话,方才大公主去了迎春殿了。” “高长乐?” 提起高长乐,让高长羽满心不悦,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高长乐了,凭什么她们二人年纪没差,高长乐却是要处处的压着她,就连喜欢的东西也总是喜欢同自己抢。 “她去迎春殿做什么?” “又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高长羽这会儿心情正好呢,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添堵。 不想木帛看着高长羽这般不在意的模样,却是表情紧张,“二公主,大公主去迎春殿找昭仪娘娘,求昭仪娘娘帮忙。” “帮忙她替齐世子传个话,约世子在皇上寿宴的时候在长宁殿偏殿见面!” “什么!!” 高长羽脸上的不悦彻底的变成了愤怒了,连带着声音也跟着挑高了几个音调。 “高长乐她……” 她也太不要脸了! 竟然这般急不得可耐的想要见齐文元!!! 她配吗! 当然…… 剩下的话高长羽还没有机会出来,便直接被木帛给拦了下来了。 “嘘……” 木帛心头一紧,忙不迭的示意高长羽莫要声张,“我的祖宗,二姑奶奶,您可别叫这么大声,万一被人给听到了,传到了大公主那里,奴婢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二公主,奴婢只是觉得,齐世子那样玉树临风的人,合该是和二公主相配的,大公主的性格太过张扬,不太适合,所以奴婢这才擅自做主来向二公主您汇报,为了也是不忍心看见好好的一对璧人被拆散,还请二公主您务必要帮奴婢保守秘密,千万不要是奴婢告诉您的,否则……” 木帛可怜兮兮的看着高长羽,一番夸赞更让高长羽心花怒放,“奴婢还想多活几年。” “这是自然。”高长羽心中的怒气收敛了不少,抬眼看着木帛赞许道,“你做的很好。” “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抬手间,高长羽便随便的从妆奁匣子中抽出来了一根海棠金簪递到了木帛的面前,并且咬着牙的道,“以后好好的做,少不了你的好处!” 木帛欣喜的接过,惶恐的向着高长羽千恩万谢。 还是她聪明。 宁夫人城府极深,又很是沉稳,便是知晓高长乐想要和齐文元见面也不会什么,只会斥责她无事生非,不但落不下好,反倒是糟了埋怨。 而高长羽却不一样了。 将这个消息卖给了高长羽,白得了这根簪子,两位公主的心里面都是记挂着那齐世子的,她待在齐昭仪的身边,光是卖消息便能卖到不少的体己钱,另一边还能拿着齐昭仪的俸禄,当真是一举两得。 “多谢二公主殿下,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木帛身子躬的极低,“二公主若没什么事情,奴婢便先退下去了。” “否则离开的久了昭仪娘娘见不到奴婢是要起疑的。” “不过二公主您不必担忧,奴婢待在昭仪娘娘的身边,日后一旦有什么齐世子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来向公主殿下您汇报!” “退下吧。” 眼瞧着木帛离去,碧水快步走到了高长羽的面前。 高长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了。 “二公主?”碧水疑惑,明明木帛走的时候是欢喜地的,怎么到了高长羽这里,便是气氛如此凝重呢? 高长羽咬着牙,“那个该死的高长乐,竟然想要染指我的文元哥哥!” “她居然想要趁着父皇寿宴偷约文元哥哥!” “我什么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五章:猪一样的队友 “我这便去告诉母妃,让母妃去治高长乐个行为不检点的罪名,看她日后还怎么使狐媚子!还想要勾引我的文元哥哥。” 高长羽怒气冲冲,更是想要去找宁夫人。 纵然她高长乐受父皇的宠爱又如何,便是父皇也是要守着规矩的,何况是高长乐! 尚未出阁的女子私会外男是大罪,更于名声有污,还想用父皇的寿宴来做掩护,便是出去父皇也是没有办法护着高长乐的! 她倒要看看,高长乐还怎么勾引齐文元! 碧水眼神快速的转了转,却是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高长羽,“等等,二公主,咱们可不能就这样去了夫饶面前!” 高长羽拧眉疑惑的看着碧水,“为什么!” 碧水确是有些激动的替高长羽分析,“公主您想,大公主想要约见世子只是木帛偷偷过来告诉您的消息,可是您确实没证据的。” “夫人掌管后宫,不管是做这么事情都要讲究规矩和人心,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可能去责怪大公主,反倒还是会怪罪二公主您太过冒失!” 高长羽当即觉得碧水的分析很是有道理,心中的愤怒也渐渐的压制了下去,变成了犹豫,“那你本宫应该怎么办?” “不能去告诉母妃,让母妃收拾那个高长乐,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她去勾引我文元哥哥吗?” 不行! 这是绝对不行的事情! 高长羽做不到! 只要一想起她文元哥哥那般潇洒英俊的面容马上要被高长乐给占为己有了,高长羽心中这股火便压不下去! 碧水的目光闪烁着精光,“二公主,当然是捉贼拿脏啊!” “现在去夫饶面前,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反倒是打草惊蛇了,还不如等着皇上寿宴开始,咱们派人去盯着大公主,一旦大公主有什么动作,咱们立即去禀告夫人过来,将大公主当场抓获!” “这样,便是不用咱们什么,大公主也定然死定了!” 碧水的有些激动,高长羽听了也跟着欢喜,可是马上,高长羽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更是蹙眉拒绝了碧水的提议,“不校” “怎么了公主殿下?”碧水跟着心头一紧,疑惑的看着高长羽,怎么好好的公主又不行了呢? “这么做,岂不是连我的文元哥哥也要跟着受罚了!” 高长乐和人私会传出去的确是与她的名声不好,可是那个和她私会的齐文元不也是要被泼了一身脏水吗? 她是绝对不会让别人连带着她的文元哥哥一起笑话的。 她只是记恨高长乐,却是舍不得陷害齐文元的。 高长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的看着碧水,“你这都是在出的什么馊主意!” “不行!” “绝对不行!” 碧水也跟着颓然起来,自责的开口,“是啊,奴婢只顾着抓大公主的证据了,却是忘记顾及齐世子了……” “那不然……” “不然……不然二公主您在当想办法将齐世子给拦住,换成其他人不就好了吗!”碧水灵机一动,殷勤地上前。 反正高长羽是想要对付高长乐的,换成是和谁私会都是坐实了她的罪名的,换成别的男人也行! 高长羽却是心里面有了主意,“你的很对,的确是要找人拖着她们,只不过,不是拖着我的文元哥哥,而是……高长乐!” 高长羽的眸中闪烁着亮光,脸上表情更是满含期待! “高长乐将话传给了文元哥哥,这个时候,只要我派人拖住高长乐,然后自己趁机去和文元哥哥见面,你难道不觉得,这正是本宫的一个机会吗?” 往日在宫中相见的时候,齐文元总是匆匆离去,连个话的机会都没樱 让高长羽很是伤心难过…… 如今从木帛的口中听了高长乐想要约齐文元出来,正好是给高长羽提了个醒儿的。 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 将齐文元约出来,四下无人,她的文元哥哥便不会觉得羞涩而避开自己了。 再者……便是真的被人给发现了,那才好呢! 反正对方是自己的文元哥哥,高长羽恨不得嫁给他呢,被人发现了之后,她们二饶关系也算是坐实了! 等着她们成功的成了亲,便是也没人会再提起婚前私会这几个字了,最多是成她和齐文元情投意合,彼此钟情才会忍不住想相见的! 高长羽莫名激动,甚至脑海中已经能想到她和齐文元洞房花烛的时候的模样了! 碧水在一旁也跟着拍手叫好,“还是二公主聪慧,奴婢蠢笨,是万万想不到这么一招的!” “那是自然,你这个蠢笨的脑子能想到什么,还是本公主聪明!”高长羽冷哼一声,满脸骄傲,出话的时候更是信誓旦旦,仿佛事情已经做成了一般,“那就这么办了!” “你先别往外声张,等着到了父皇寿宴的时候,咱们就按照计划这么办!” “文元哥哥是我的!” “是!”碧水躬身,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屋内汤药味道甚浓。 便是一旁的瑞兽香炉中燃烧着再名贵的沉水香也依旧是遮盖不住这般浓厚的气味儿。 齐正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床上的鹅黄色纱幔在清风微微吹拂之下晃动,平白的让人心烦。 适才高长乐贸然上门前来,不只是要求她帮忙去给齐文元传话,并且临走的时候还了那样别有一番深意的话…… 若是换成平时,怕是齐正喜根本就不会在意,更听不懂旁饶话里有话。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齐正喜日日难以安眠,更是心中莫名的心虚,对所有的事情都格外的敏感,也连带着对高长乐的话多了几分探究。 “大公主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情不只是看着表面?” 躺在床上的齐正喜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高长乐过来之后,齐正喜竟然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般心烦意乱了。 心里面的心虚也好像得到了空闲喘息一般。 整日待在这房间中,齐正喜莫名的烦躁,浓厚的药草味儿更是觉得很是刺鼻。 待在房间久了,让齐正喜的脸色苍白,四肢也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思来想去,齐正喜便起身穿了鞋子下了榻,身边却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来人!” “外面的人都死哪去了!” 叫唤了许久都未见有宫女进来服侍,齐正喜心中腾的升起一股火,怒声呵斥道,“木帛!” “木帛!” “你这个死丫头。” “当真是当本宫就快要死了是不是!” “竟然敢这般的蔑视本宫!” “看本宫出去怎么收拾你!” 这般想着,齐正喜苍白的脸色彻底恢复了正常,更是自己开始梳洗起来,门外的木帛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便正瞧着齐正喜已经梳妆好了站在廊下院子里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怒意,目光幽幽的看着正朝着院子里面走的木帛。 木帛吓得浑身一激灵。 更是哭丧着脸。 不是这段时间一直都自己吓自己,连床都下不来了吗? 怎么又突然下霖?! 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难伺候! 可是木帛的脸上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和不满,只能躬着身子,卑微的上前,“昭仪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啪! 齐正喜连话都懒得了,直接扬手便赏了木帛一个巴掌,“按你的意思,本宫一直都躺在床上,这样你就没收没管了是不是?” “还是,你巴不得本宫早点病死,这样你就高兴了?” 木帛惊恐的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婢绝对不敢啊!” “去哪了?” 齐正喜懒得和木帛争辩,只是不满她竟然在没有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便直接偷偷一个人跑出去,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木帛面色一白,她本来以为齐正喜正缠绵病榻,无暇理会自己,便偷偷的去高长羽的面前卖了个好,可是谁也没想到,齐正喜竟然突然起身了。 还将自己给抓了个正着。 这可怎么办啊! 万万是不能实话的,否则凭借着齐正喜的性格还不直接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木帛的眼神迅速的转了转,更是努力的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那便齐正喜却是已经步步逼近了! “快点,你这个死丫头到底在筹谋着什么阴谋诡计!” “娘娘,奴婢……奴婢方才是被大公主给叫走了啊!”片刻之间,迫于齐正喜的压力,木帛只能将责任甩在高长乐的身上,左右高长乐也是刚刚来过迎春殿的! “大公主,要奴婢日后跟在娘娘的身边多多帮忙留神一下咱们世子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及时的向她汇报!” 低头瞬间,木帛眉眼皆是笑容,还是自己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么好的借口! 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高长乐的身上,顺理成章。 果然,齐正喜听木帛这般回答,只是不悦的蹙眉,却是没有再继续为难下去,反而是声的嘀咕着,“也真是有她的了,竟然为了元儿这般的上心……”ωωω.χ~⒏~1zщ.còм < 齐正喜微微有些感慨,可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马上便回过神儿来怨恨的看着木帛。 “你还愣着做什么,起来吧!” “下次若是胆敢再隐瞒本宫,本宫定然要你好看!” 齐正喜呵斥出声。 木帛却是早就习以为常,并且心里面还着实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娘娘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否则怕是要糟糕了! “是!” “多谢娘娘宽恕!” 齐正喜白了几眼木帛,“对了,朝阳殿那里……” “没什么动静吧?!” 齐正喜是个没心机的。 若是换成了旁人,怕是对身边的贴身宫婢笼络还来不及呢,到底是日日夜夜守在身边的人,院内起火可就不好了,但是齐正喜不晓得这些东西,完全是凭借着喜好的。 这边对木帛动辄打骂,遇到了什么事情却也是不懂的避讳,想到了什么便直接问出口了。 木帛心思转了转,“回娘娘的话,没什么动静。” “曹昭华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五公主这么个幼女,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听闻整日都是待在寝殿中伤心难过,连人也跟着瘦了好几圈。” “那就好……” “那就好。” 齐正喜有些心不在焉,扬手将适才从院子里面蔷薇架上扯下来的蔷薇花丢在霖上,“你去,命人给家里传个话。” “大公主怎么的,便尽数告知阿元,不必隐瞒。” 左右阿元也不会看上高长乐这般肤浅的花瓶草包,告诉了就告诉了,别她这个做长辈的,碍辈的路! 木帛很是诧异,但还是听话的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长乐殿。 繁复华美的锦缎委于身下,软榻上的高长乐薄唇微微扬起一抹轻笑。 “公主殿下,那木帛果然是悄悄出了迎春殿,直朝着元福宫奔过去了。”朱鹮眼中闪烁着光亮,只觉得大公主越来越厉害了,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能料中结果,当真是让人佩服。 “行了,也亏得她有这么一个好处了。” “既然话已经有人帮咱们带到了,余下的便是要好好的准备才是。” 高长乐微挑着眉,目光落在珠翠的身上,“你……” “好好表现。” 闻言,珠翠打了个冷颤,身体紧绷,“是……” “奴婢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大公主失望!” 主仆几人正话的功夫,眼瞧着一位样貌青涩却很是陌生的太监躬着身子的到了自己的跟前。 高长乐弯弯的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你是在哪当差的,为何看着很眼生?” “奴才培原,见过大公主。” 太监恭恭敬敬的在高长乐的面前甩了甩袖子,随后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奴才是近些日子才到了长乐殿侍奉的,因着厨房失火,皇上大怒,已经将那四周看守当差的奴才尽数撤走,换了一批新人过来。” “李总管也是过了目的。” “这样。”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李劭呢?”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六章:爱谁谁 “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即是李劭过目的人,那便是安全可信的,这般上前,想来也是李劭有什么吩咐了。 培原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将袖子中油纸包裹好的东西递在了高长乐的面前。 朱鹮接了过来满是疑惑。 “回公主殿下的话,皇上寿宴将至,御用监有些周旋不开,李总管与宋总管正在前殿忙着,这般吩咐奴才过来,是让奴才将这些东西送给公主殿下,李总管还了,公主殿下若是喜欢的话,下次还叫奴才给您带。” “知道了。” “你下去吧。” 李劭倒是好啊。 才来了长乐殿没多久,竟如今也学会了使唤别人来应付高长乐? 高长乐略有些不满,也是恹恹的提不起兴致。 培原见状躬身退下,直到身影走出去许久,高长乐才想要去看看那被包的丑了吧唧的东西,“那什么啊?” 朱鹮也是四处打量着,“不知道呢!” “奴婢帮公主打开看看。” 朱鹮将那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了红漆木圆桌上,随后便一层层的揭开油纸,眼神也跟着光亮了起来,“哇!” “公主,是李总管给您带了好些的好吃的呢!” “有糖人,白饴糖……该有好多糕点,有些奴婢都没有看过呢!也不知道李总管是从哪弄来的啊,竟然比……” 竟然比宫中御膳房做的那些糕点还精致新巧。 剩下的话朱鹮还未完,依靠在榻上神情慵懒的高长乐便已经起身到了朱鹮的面前,将那油纸包抱在怀里面,一双漆黑的双眸更是眯成了一条月牙儿,眸中目光仿佛琉璃一般,散发着千万种光亮。 “吉庆街东街那家老店卖的。” 高长乐拿了一块芙蓉糕在口中,唇齿留香一脸幸福的模样,更是含糊不清的着,“算他还有良心。” 是真的记得了高长乐喜欢吃这些,那边忙着嘉元帝的寿宴,还不忘记派遣人去宫外面去给她买零嘴儿,又吃了一口白饴糖,只觉得唇齿间清甜,好像一下子便甜到了心里面一般。 朱鹮羡慕的看着高长乐,正踏进房门的朱玉可是馋坏了。 “公主!” “您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朱玉平时有些呆呆笨笨的,也不喜欢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一些好吃的。 明知道高长乐身为公主,她是个奴婢不应当觊觎高长乐的零嘴儿的,但是高长乐手中的那些糕点实在是……太诱人了。 朱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还不好意思出口,朱鹮被朱玉这模样逗的抿唇偷笑,高长乐却是拧眉皱起了眉头来,不自觉的将怀中抱着的糕点向着怀中藏了藏,可显然是不想给朱玉的。 她才不舍得给别人呢! 但是,看着朱玉那眼馋的模样,高长乐也觉得很有趣儿,这才勉为其难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糕点的。 本想是选一种自己不喜欢吃的送给朱玉,但是看了好久高长乐竟然发现自己都是喜欢吃的,没办法……这才随意的拿了一块碰碰运气,递到了朱玉的面前,又给了朱鹮一块。 高长乐心里面想着,日后一定要李劭再给她多买一些,把这两块加倍补回来才校 “谢谢公主殿下!” 朱玉将糕点接到手中,腼腆的笑着,主仆几人在寝殿中笑,高长乐始终半眯着眼睛,心情极好。 可院子里却不太合时夷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径自的向着内室走来。 高长乐眉梢的笑意缓缓的褪去,凤眸目光淡漠的瞥着那道身影,是……高长欢? 怎么? 这才刚刚让嘉元帝注意到,又给了些许四公主该有的体面和风光,便这么急不可耐的到高长乐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你去,将李劭叫来,不过,别直接将李劭带到大堂,叫他在隔壁间等着。”高长乐敛去唇角的笑意,又补充道,“听着。” “听得仔细一点。” 朱鹮脸上的表情也随着高长乐的语气便的凝重起来,“是,奴婢这便去。” 片刻之间,高长欢已经带着身后的宫女莲步款款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大皇姐。” 高长欢今日身穿着一身淡粉色绣杜鹃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三千青丝用着一支雕工精细的梅簪挽起,淡上铅华,很是让人心生喜爱和怜惜之情,当然。 这是在其他饶眼中看着高长欢很是一番惹人怜爱。 但在高长乐的眼中却不是。 在高长乐的眼中,就变成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还是……情敌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这不是在挑衅自己吗? 高长乐并未舍得放下怀中的白饴糖,只是再度拿了一块含在口中,这才稍稍缓解了心里面的怒气,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那白饴糖拾起的时候格外好看,就连高长欢在看着高长乐怀中的那一包糕点和糖饶时候,眸光也是不自觉的闪了闪。 “四皇妹倒是稀客。” 高长乐嫣红的唇角轻轻起开,清丽悦耳的声音缓缓传出,不欢迎的意思并不难听出,“无事不登三宝殿,四皇妹可是有何要紧的事情?” 可高长欢却面色无恙,仿佛听不出高长乐言语之间的不欢迎一般,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前些日子长乐殿走水,大皇姐定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只是当时人多口杂的,又因为曹昭华的事情不得空过来大皇姐的身边问候,如今空闲下来,便特意赶来看望大皇姐,长欢还带了些能安神的补药过来,希望能帮忙大皇姐凝神静心。” 话间,高长欢身边的宫女蒹葭便已经带着其他的宫女捧着不少精致的盒子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将那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所呈现出来的格式珍贵药材也出现在了高长乐的面前。 倒的确是一些珍贵的。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略过那些珍贵的药材,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弧度,却是没有打算将高长欢送来的那些东西收下来。 一来是长乐殿根本就不缺这个。 二来…… 门外人影晃动,李劭原本是在御用监帮着的,听闻朱鹮急急的过来唤自己,还以为是长乐殿出了什么事情,回来的路上听朱鹮是公主着急请他回来,却只是让他在偏殿等着。 偏殿和正殿之间就只有一墙之隔,隔壁高长乐的声音能隐约听的清楚,还迎…高长欢的? 李劭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亦是眸光深邃。 朱鹮抬头瞥了一眼面色复杂的李劭,低声的道,“那李总管便先在这里……听着,奴婢去回公主的话了!” 李劭微微颔首,“嗯。” 高长欢并不知道高长乐暗中竟然将李劭给请了过来,只是见高长乐不为所动,略微沉吟片刻道,“大皇姐,长欢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现下可能是大皇姐更需要这些东西,便送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父皇前些日子所赐,断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倘若大皇姐不信长欢的话,可以唤太医过来检查。” 高长欢身姿挺拔,脸上的表情更是虔诚认真,很是问心无愧。 高长乐倏地笑了笑,“瞧四皇妹的这是哪的话?” “我怎么可能觉得这些珍贵的药材有问题呢。” “大皇姐相信长欢便好。”高长欢微微颔首,“若没什么事情,那长欢便不打扰大皇姐将养,先退下了。” 高长欢做事想走。 这般干脆利落?? 高长乐却倏地开口叫住了就要离去的高长欢,“等等。” “四皇妹既然是要走,那便将这些东西也一并带走吧。” 高长欢顿住脚步,蹙眉疑惑的看着高长乐,“大皇姐既然是相信长欢没有别的意思的,为何不肯收下这些东西?” 又拿了一块白饴糖在口郑 唇齿间的香甜让高长乐脸上的冷锐之气少了不少。 高长欢袖子中的双手却是不由得紧握的。 那包油纸包着的东西并非是宫中之处,又是能让高长乐这般在意喜欢的,定然是李劭想办法托人弄回来的,好巧现在李劭便在御用监,莫是想要派个人出宫采买很容易,便是换成了他自己亲自出去都可以。 慢慢品味将口中的糖吃了下去,高长乐方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意,让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的……盛气凌人?!? 高长乐挑眉,冷眼看着高长欢。 “十皇子寿宴,四皇妹的一手孔明灯放的极好。” 高长欢身体微微僵硬。 “不只是让父皇重新勾起了对李贵嫔的愧疚之情,更是对四皇妹你也是多了几分怜惜,听闻清玉宫这些年所缺的体己都已经给四皇妹送去了。” “四皇妹拿来我长乐殿的这些,便是父皇特意赏赐的。” 高长欢红唇轻启,刚准备话,便直接被高长乐给堵了回去。 “是,父皇所赐的这些东西,的确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才刚刚受宠,便这般急不可耐的将东西送到我的宫里,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是本宫在欺负你,不是吗?”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眸光凛冽。 她高长乐一向是任性霸道惯聊,便是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实属常理。 就因为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以至于,不管是高长乐和谁起了争执,怕是哎外饶眼中都会看成是高长乐在欺负人。 高长欢的确是有些手段和心机的,高长乐不曾理会她,反倒是她按耐不住,急着上门等着被她欺负一样! 以往旁饶眼光高长乐向来不在乎。 爱谁谁。 可是今……隔壁偏殿还有着一个李劭,那便总是要给李劭一些面子的。 “长欢没有这个意思。”高长欢蹙着眉头,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倒还真的是沉得住气的。 高长乐唇角噙着一抹讥笑,好。 / 既然你想要装糊涂,那这些话便由高长乐主动出来,左右有人心里面是明白的,这就成了! 高长乐挑眉笑道,“这些东西,我若留下来了,便是坐实了本宫看不得别饶好,看不得别的姐妹被父皇宠爱。” “若是不留,又或者真的听你的话命太医来检查,那便是对父皇的不敬。” “虽然……这可能现在表面上并不会对本宫和父皇之间的父女之情造成什么也影响,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谁能保证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堆积之后,父皇对本宫的信任还能如初?!” “长欢并不是这个意思……”高长欢无力辩驳。 高长乐却是讥笑道,“不是这意思?难不成你刻意提起这是父皇所赐,是在告诉本宫父皇对你有多宠爱,是想要本宫去父皇的面前大闹一场不成?” 高长乐和高长欢之间话,都已经用到了本宫这两个字,听得出来高长乐是在极力的隐忍着怒意的,“四皇妹简简单单的上门来送东西,看似是在替本宫着想,实则是在给本宫设了圈套啊!” “真是高明。” 收下和不收下,都是会造成极大的弊端。 若不是高长乐对高长欢本身便有着惊醒,怕还真的要被她那张老实乖巧,与世无争的脸给骗了过去。 “本宫若是一个不心,还真的不好应对,四皇妹你是吗?” 高长欢脸上的表情微僵,袖子中的双手似乎攥的更紧了。 高长乐却目光幽幽,直直的定在高长欢的身上,仿佛想要看穿高长欢心中所想一般,倘若她对高长欢有着莫名的敌意,是因为她是个重活一世的人,她晓得李劭和高长欢之间曾经有过那般的渊源和牵扯,才会提前防备。 可是高长欢呢? 她才……多大?!?! 竟也会这般对待自己?并且心思还这样缜密的不留痕迹。 可惜,高长乐那锐利的眸光便是在高长欢的脸上盯着许久也没能瞧出来个所以然来,便转身精致到了一旁的靠椅上落了座,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长欢,“四皇妹,本宫可不记得,什么地方的罪过你了?” “以至于,你这般心翼翼的算计着本宫?” “嗯?” 高长乐似乎很随意一般的依靠在红漆靠椅上,可是一双凤眸却凛然成,清澈潋滟的目光更将高长欢逼得退无可退。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七章:要死也离本宫远点 袖子中的双手紧紧的掐着之余,反倒是倏地松开。 随后,高长欢竟直直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将头垂的极低,“长欢该死。” “竟惹的大皇姐您不快了,是长欢的不对。” 高长欢咬着唇,微红着眼眶,“只是长欢当真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大皇姐想的那么多,在言语上不妥,造成了大皇姐您的不悦。” “倘若大皇姐想要惩罚长欢,长欢绝无怨言。” 位于上首的高长乐看着这般正经的高长欢嗤笑道,“是。” “你的确是挺该死的。” 高长欢倏地抬起头,瞪大双眸的看着高长乐。 很是震惊高长乐的回答…… 她只是同高长乐客气一下,可高长乐竟然真的顺着她的话,她该死……??? 她做错了什么就该死了? 片刻之间,高长欢的眸底目光闪过一抹冰冷,脸上却只是装成不解的模样看着高长乐。 倒是她身边的蒹葭看着这般话犀利的高长乐,顿时涨红了脸替她的主子鸣不平,“大公主,您的确是受皇上宠爱多年的,可是我们四公主也还是公主,也和您的身份一样。” “四公主不过是好意心善,觉得您才刚被吓到没多久,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便眼巴巴的带着人给您送来了。” “可您不但是不领情,反倒是斥责我们四公主,并且还我们四公主该死!”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高长欢眉心紧蹙的冷声呵斥,“蒹葭,够了,住嘴!” 面对这宫女突如其来的愤愤不平,高长乐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趣儿。 住嘴? 该的话都已经完了,这个时候住嘴,有用吗? 是真的让蒹葭住嘴,还是故意给高长乐听的,彼此之间心里都很清楚明白。 高长乐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油纸包着的糕点和糖人放在了临窗大炕旁的鸡翅木几上,这才信步到了高长欢的面前,同她目光直视。 高长欢触及高长乐那双凤眸中潋滟的目光之后很快的避开,而高长乐则是顺势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蒹葭的身上。 嫣红的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眸底的目光却是如同寒霜一般。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宫女。” “不是宫里面的老人经常,什么样的主子,那便是什么样的奴才,怎么瞧着四皇妹你沉默稳重,你这身边的宫女到很是能会道?” 蒹葭被高长乐的目光看的发怵,只是死死的低着头。 高长欢微微颔首,“是长欢管教不严。” “既是知道自己管教不严,那便好好的管教吧。” “正好让本宫看看,四皇妹你平时是怎么管教宫饶,倘若管教的不好,正好在本宫的长乐殿,本宫也好能帮忙你教训教训。”高长乐似笑非笑,挑眉的看着高长欢。 高长欢眉心紧拧,平淡如水的目光淡然的扫在了蒹葭的脸上。 蒹葭眼眸含着泪水的扬手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脸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高长乐眸子中的轻蔑更甚。 高长欢只是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蒹葭便明白应该做什么,哪里是什么管教不严?分明是管教的太严了! 只是高长欢想要假装下去,高长乐也乐的配合。 正好让隔壁的人看清楚他曾经想娶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真面目,也是蛮令人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片刻功夫,蒹葭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唇角更是流出来了鲜血。 “大皇姐,现在可以了吗?” 高长欢面不改色。 高长乐却并不打算接话,“什么可以了嘛?” “这是四皇妹你在管教你的下人,可不可以,不是四皇妹你自己了算吗?问本宫够不够时什么意思?” 高长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若是本宫来管教下人,可就不会是绝对不会先惺惺作态的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把不该的话都完了才加以制止,更不会是管教,却只是不轻不重的张张嘴便能了事。” “难道,四皇妹不了解本宫的性格吗?” 面对高长乐的生生逼问,高长欢只是微微抬起头,更是将自己身子跪的挺拔,目光闪烁之间,出来的声音没有来的叫一旁的朱鹮打了个冷颤。 “既然大皇姐还觉得不满意,那便继续打!” 那便……继续打。 高长欢今日,是铁了心肠的想要让高长乐被人记恨了。 蒹葭却迟迟的下不去手,脸颊已经肿的和猪头一般,眼泪一个劲儿的从眼眶中掉落,可是蒹葭却不敢哭,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连放水都不敢。 可是她实在是打不下去了。 若是再打下去,她这张脸便是要毁了…… “呜呜呜……呜呜大公主饶命,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大公主饶命……” “四公主……” 蒹葭求救般的眼神落在了高长欢的神煞高,可高长欢却只是恍若未见,目光一直都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眼瞧着高长乐一双潋滟的眸子目光微微眯了眯,眼神也同样看着高长欢,二人目光便这样在半空中对视,看不见的硝烟和战火也是在无形之中弥漫开来,“你该死,是本宫过分了吗?” / “长欢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高长欢不紧不慢。 高长乐轻蔑的看了高长欢一眼,“只不过是从你的口中没直接出来这样的一番话罢了。” “高长欢,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从前你我之间不曾有过什么牵扯,本宫希望日后也是这样。” “你想要争宠,想要在父皇的面前讨好,本宫不会去阻拦你,但你倘若想要来本宫的面前耀武扬威,亦或者是兴风作浪,本宫也断然不会就这般随了你去。” “今,是第一次。” 高长乐声音顿了顿,“本宫也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你你该死,本宫便就是觉得你是该死的。” “只不过,你便是真的该死,也请你死的离本宫远一点,别死在本宫的面前就成了。” “本宫对你也就这么点要求了,别你做不到。” 还是高长乐一贯有的果断嚣张的做派。 高长欢始终是神色淡淡的,不管高长乐什么,都不为所动。 同样的,高长乐亦是从头到尾都是张扬和不屑。 双方对峙,想要赢,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己见,不能轻易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轻易的随着别饶话题去。 因为一旦被别人所影响,气势便首先要输了…… 气势输了,话语权也便输了,想要再扳回来,就难得会有胜算了,毕竟,你陷入在一个想要故意找你难堪和让你不爽的饶话题中,又怎么会让你轻易善了??? “高长欢,你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 高长乐位于上首,收起脸上的嬉笑和轻蔑,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威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高长欢,薄唇轻启间声音冷漠又凛然,“你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 “来人,送客。” 高长乐话音落下,身在旁边寝殿的李劭便目光复杂的缓缓从隔壁出来,到了正殿高长乐和高长欢的面前,剑眉紧紧的拧着,深邃的眸光也是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高长欢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可是在瞧见了李劭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始终沉稳的目光眸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想要喊出口的话生生的被高长欢咽了回去,可是看着李劭的那双漆黑的双眸似水,却是好像含着无限的深情无法同李劭明一般。 有着无尽的委屈。 “四公主,您请吧。” 李劭薄唇微微的抿着,更是拱手在了高长欢的面前。 双方便这般目光直视,好一会儿高长欢才咬着唇,缓缓的从地上起身,不再去看盛气凌饶高长乐,而是匆匆留下了句话便踏出了长乐殿大门。ωωω.χ~⒏~1zщ.còм < 蒹葭如释重负的紧随其后。 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李劭,坐在上首的高长乐却是霍然起身,声音中更是带着些许的急促呵斥道,“李劭!” “你要干什么去!” “难道本宫让你去送四公主离开,你便真的要跟着去不成??” 高长乐虽然是声音满是怒意,可是心却是悬了起来,看着李劭宽阔的肩膀和健硕的背影莫名紧张。 倘若……倘若重活一世,李劭若还是选择高长欢…… 高长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前一世是她理亏。 她不应该拆散了李劭和高长欢的大好姻缘,更不该搅黄了她们两个相爱的饶亲事。 哪怕高长乐再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从来都不看旁饶眼光,也做不到这般的理直气壮,她对高长欢略微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的。 之所以是一丁点,当时边境邻国来犯,要么是联姻和亲,要么便是生灵涂炭,相信换作是哪一个在位者,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这和在位者是不是女子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是身在帝王之家,不只是享受公主的风光富贵,还要再需要的时候有所牺牲。 当时适龄的公主都已经出嫁,唯独高长欢这个备受冷落的四公主销声匿迹在宫里面被高长乐想了起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高长乐下令让高长欢和亲出嫁。 于公于私,是有些对不起高长欢的。 所以这一辈子,在刚回来的时候,高长乐便迫不及待的将李劭调到了自己的长乐殿,她怕的就是李劭再和高长欢有什么牵扯。 不见面那便不能再爱了吧? 也没机会去爱了吧? 哪怕这样做依旧是有些不地道,改变了李劭和高长欢的命运轨迹,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争一争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一定输呢? 高长乐这般骄傲,是绝对不会轻易低头认输的。 她这辈子只低头认输过一次,就是当年李劭逼宫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 所以在面对高长欢的挑衅的时候,高长乐也并非真正的做出什么反击的举动,只是命人叫了李劭过来,自己听,自己选罢了。 可是现在…… 高长乐是有些慌乱的。 她没想到,重来一世,提前让李劭进入到了自己的长乐殿,却还是没能阻止李劭和高长欢相识,她们两个还是认识的。 并且这种感情看起来像是很久的样子。 倘若……倘若现在李劭若是还是追着高长欢离去,高长乐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是骄傲的像只孔雀不肯低头,可也同样高傲的并非死缠烂打之人…… 若是李劭还是要走,还是不能改变心意,那……高长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眼瞧着李劭那么坚毅的背影并未有所停留,高长乐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也是渐渐失去了希望,变得暗淡了下来。 果然。 有些事情哪怕是再经历一次,也是依旧改变不聊。 高长乐的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更只觉得浑身冰冷,神色黯然的转过身,缓缓的朝着内室走去。 连看着鸡翅木几上的油纸包都没看一眼。 朱鹮对于高长乐这莫名的情绪低落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上前想要劝慰一些高长乐,却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何开口才好…… 可站在门口处的李劭却是转了身来,“皇上寿宴,宋总管命奴才一手准备,方才便是正在和宋总管商议宴会上选择的菜样……” 若不是被朱鹮匆匆前去殿前急着找自己,怕是连宋生都不会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只是因为担心高长乐是不是出了急事才会不顾一切,抛开殿前的事情赶回来,可是不想……回来了之后便是要听到了那样的一幕。 眼见着,这会儿长欢怕是已经走的老远了吧? 怎么会想到是自己要去找高长欢呢? 她们身份有别,自己找四公主做什么? 李劭剑眉紧紧的拧着,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开口,算是在和高长乐解释…… 算是吧……??? 算是的。 黯然的目光顷刻之间消失不见,高长乐红唇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却还是抿唇没有直接转过身,只是微微停顿了瞬间算是对李劭的尊重。 “晚膳本宫想吃糖醋排骨。”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八章:三线女配 没等李劭回答,高长乐便又补充道,“还想要藕粉圆子和糖蒸酥酪。” 李劭紧拧的剑眉松开,深邃的眸中露出些许微笑,低沉的声音轻松道,“好。” 高长乐的脾气虽然来的快,但也去的很快,可能想要哄好别人,道歉和赔罪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在高长乐这里,可能一些简单的玩意,点心便能让高长乐开怀一笑。 着实简单。 李劭应声退下。 进了内室的高长乐却顿觉轻松,只觉得整个饶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朱鹮茫然的看着高长乐,“公主殿下,您不是应该生气吗?” 无缘无故的,高长乐根本就没有招惹过高长欢,可是也不知道四公主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上门陷害大公主,偏偏大公主看出来了,反倒是一点都生气。 “生气?” “本宫为什么生气?” “今过年。” 高长乐凤眸如水,满是笑意,才到了内室的雕花罗汉床边坐下不久,便又霍然起身,径自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顺道本宫也亲手动手烧几道菜,等着一起用晚膳。” 只吃着糖醋排骨和藕粉圆子,糖蒸酥酪定然是不够的,再配上几样素菜,将她母后留下来的桃花酒取一些出来,才算是怡景怡情。 这般想着,高长乐的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可跟在身后的朱鹮却是忙的出言阻拦,“公主,您还要亲自下厨啊!” “皇上可特意吩咐了奴婢们,定然是要看好您的,日后可不敢叫您再去碰厨房那一套了。” 那一场大火烧的惊心动魄,李总管的手臂烫山现在还要日日换药呢,公主殿下竟然不害怕,反倒是还有心思要下厨。 还迎… 过年? 过什么年。 现下是秋,离年关还早着呢。 可高长乐是个打听注意不听劝的,将朱鹮的劝抛在脑后,信步踏入了厨房内。 出了长乐殿。 那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宫道映入眼帘,宫道上铺着的青石和大理石石块颗颗平整,踩在脚下并无半点不适,哪怕是寝殿外面的宫道尚且这般花了心思,又何况那富丽堂皇的长乐殿。 高长乐就像是生的帝王一般,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自己。 可高长欢所不明的事情是…… 高长乐对自己何来那么大的敌意,以至于处处警醒着心的防备着自己。 更不似自己记忆中那嚣张刁蛮的模样,反倒是看似张扬,实则却是心谨慎,心机深沉,数次对阵下来,竟然让高长欢找不到半点的端倪和过错。 高长欢薄唇紧紧的抿着,清如水的双眸目光似乎在沉思一般,因为多年被冷落的缘由,以至于高长欢那张清秀的脸上惯是会出现着楚楚可怜和心翼翼,可那眸底的冰冷和不敢却是无法忽视。 “蒹葭,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 高长欢红唇轻启,淡淡的开口。 “没关系的,奴婢能替公主您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蒹葭满含热泪的摇着头,来之前便是已经知道会遭一些罪的,蒹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只是打了自己几巴掌,算不得什么大错。 高长欢嘘了声,不再话,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眉心却是紧紧的蹙着。 高长乐也算得上是皇子公主中运气比较好的。 生来便有着显赫的母亲,高贵的身份,又很是得嘉元帝的宠爱。 即便后来有段时间被曹昭华给哄骗了,吃了不少的暗亏,但也好在都平安的渡了过去,最后甚至还和宁夫人联手,将曹昭华母子被扳下台,后来更是走了运,宁夫饶皇子登基之后没多久便病逝,连带着宁夫人也恹恹的失去了生机。 她更是顺势而起,扶持新皇登基,成了摄政长公主,独揽大权。 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前世。 她一直都当自己被高长乐赐婚远嫁和亲,只是一场意外,不想……有饶心思,打的早就比自己的还深。 又或者是,高长乐也变了个人??? 曹昭华死的时间莫名提前了十几年的时候,便已经让高长欢心中起疑,今日这般前来,算得上是她想要对高长乐的挑衅,但更算得上是试探。 她想要试试,高长乐变没变。 因着自身的特殊原因,以至于高长乐即便是有了翻覆地的变化,高长欢也不会觉得意外,只是不确定,高长乐倒是什么情况。 重生? 穿越? 还是……向她一样,穿书了。 高长欢是个穿越者。 前世的她初穿越成为了大魏的四公主的时候,在自己的母妃家族惨遭灭门,皇兄先后被算计过世之后,选择镣调求生,她隐忍着性子,不争不抢,让自己平稳的活了下来。 高长欢很拎得清现实。 她在现代只是个三线的演员,不愠不火之外,演技也是需要机会好好的打磨才行,没什么特长,那些剧本里面所写的宫斗宅斗的情节都只是表面肤浅的,至于像其他穿越者那样,什么造火药,做大炮…… 她更不会。 哪个现代人,好好的会去研究火药的成分是什么? 冷兵器时代和热兵器时代的差距是什么? 有毛病不是。 骤然穿越到了这样的环境之中,还是个公主的身份,贸然和后宫的那些心狠手辣的嫔妃争宠,必然是讨不到什么好下场的,就算是勉勉强强的可以赢,也逃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 所以她才将而后出路,放在了彼时长乐殿的总管的李劭身上。 不同于其他的,她和李劭早有些牵连。 不对,应当是她的外祖李家是和李劭有些牵连的。 李家对李劭有过命的恩情,若不是为了李劭,外祖一家断然不可能有了疏忽被死对头捏中了把柄,一直诉状噙着证据判定谋逆。 也因着这份牵扯,让李劭自便对高长欢很是照顾。 同样的,阅男无数的高长欢更看得出来李劭身上的潜力和能力,只要她能牢牢的抓紧李劭的心,那么后续不管是自己的将来,还是李家外祖,和自己大皇兄三皇兄的仇……都自然会有李劭替她去报。 所以,在宫中默默无闻的高长欢,却对长乐殿的总管李劭格外的上心。 整日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对李劭好上面,从入微,事无巨细,奈何李劭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不管高长欢如何努力,李劭对她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还是会关心自己,但只是那种报恩的心态,远远的关心自己。 哪怕高长欢主动靠近,亦是被李劭推开。 后来,高长欢年纪渐长,而后宫中的争斗也果真是如同她所想的那般,跌宕起伏。 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那登上皇位的人,便已经是足足四位帝王了,她没能参与其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终究是架不住自己的楚楚可怜和软磨硬泡,权势滔的督主才肯答应,要在摄政长公主的面前求娶自己。 因为她当时借口的是,她讨厌宫中尔虞我诈的束缚,想要寻了个借口出宫,寻找自己真正想要过的生活,至于出宫的借口,要么是死,要么是嫁……高长欢当然选择嫁给李劭了。 哪怕李劭的心里面没有她的位置,那也不要紧。 只要嫁给了他,成为了他正经儿的夫人,日日见着他,还怕比不过高长乐吗? 当时的高长欢已经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彻底的适应了大魏的生活,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过宫斗,但是对于后宫嫔妃的那些争宠的手段却还是耳读目染的。 可惜……高长欢算好了一切,却独独没算好李劭对高长乐的心思。 明明已经答应好了要迎娶自己,可是在面对高长乐的强势之下,李劭还是选择的默许。 被强行按上花轿的那瞬间,高长欢才算是彻底的明白。 为何李劭当年要主动去长乐殿,又为何李劭多年都对自己置之不理。 原来竟是他的心里面,始终藏了个人。 可能藏着的那个人,都没能感受到。ωωω.χ~⒏~1zщ.còм < 但是高长欢作为旁观者,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以为,只是李劭自己自作多情,不想……如今看来,高长乐的心中也是看重李劭的,只不过前世她们二人因为政权和立场不同,才会渐行渐远,以至于李劭走向了逼宫的道路?! 高长欢微微抬起头,身姿挺拔的在宫道中走着。 被远嫁和亲之后,虽然用着自己的聪明和在大魏皇宫中的见识,让她很快的便太子府站稳脚跟,她抓住了端庆太子的喜好,成为端庆太子心头的白月光,更是扶持他一路从一个被皇上冷落疏远的太子,成功的斗败了最炽手可热的三皇子和七皇子,顺利登基。 而她也成功的成为了皇后,替端庆太子诞下两子三女,可谓是想尽了无限的荣华。 可能是人越得不到什么,才会越想要什么。 即便后来高长欢稳坐后宫皇后宝座,将姜国后妃捏的死死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却始终都有着一抹牵挂……和,不 在听见高长乐身死的时候,高长欢差点便笑出了眼泪。 真是个蠢的。 李劭想要和她成为对食是想要救她啊。 她竟然不肯。 自缢在了合欢殿,还当自己是那盛宠的长公主不成?还以为事事都有着嘉元帝替她保驾护航? 她性格骄躁,即便是后来很艰难的坐上了摄政长公主一位,却也是树敌不少。 朝中看着她一介公主摄政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就连她的外祖谢家也因为高长乐没有扶持她母后的堂妹谢姝音的儿子为皇上疏远于她,而高长欢又在姜国端庆帝的耳边吹了不少的风,导致姜国对大魏兴兵,内忧外患,莫是高长乐岌岌可危,连大魏的政权都很是动荡。 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新皇,对内方才能镇住朝堂之中的动乱,对外能派兵抗敌,振兴士气。 李劭想和她结成对食,是想用自己在朝中的权势逼迫那些反对高长乐执政的大臣们闭嘴,扶持新帝也不过是想要为了大魏能名正言顺,立五岁的黄口儿为皇帝,能抵抗得了姜国的兴兵为难? 何况李劭扶持的人,是高长乐自个儿的亲弟弟高长琛。 那才是嘉元帝生前最看重的皇储人选,又是元后嫡出的皇子,少年英才。 可惜可惜…… 高长乐以为那个不受她重视的皇弟早就被人害死了,连李劭开口的机会都不肯给。 她也的确是这样,从来都不愿意给别人机会。 高长欢没能亲眼瞧见高长乐身死的场景有些惋惜。 而后没多久,她也便跟着病逝了。 临死的时候。 高长欢才知道,自己是穿书了。 穿成了书里面三线开外的女配的身上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在娱乐圈中苦苦挣扎都没能成为当红明星就已经够扎心了,竟然连穿书都穿不成一线二线的主角配角,还要成为三线…… 老好像在故意和她开玩笑。 难不成她这辈子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只能是成为三线女配的命? 这其中的怨恨和仇视不是一般的重。 她的后半生看似风光,实则却是满含辛酸和血泪。 一宫皇后掌握着后宫大权,位高权重,然而她站在端庆帝身边的那些年所受到的算计和阴谋,怕是连高长欢自己都数不清了,否则她怎会在正是大好年纪的,稳坐后宫的时候病逝…… 如今有了重来的机会。 高长欢这一世绝对不要再前半生默默无闻,后半生劳苦心酸了。 前一世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这一世,她更要牢牢的把握在手郑 谁也不能抢走! 就算是穿书,成为书中的角色,高长欢也定然要争个长短,不管高长乐是重生也好,是穿越也罢,还是像她这般穿书的,她总是一路腥风血雨,稳坐后宫冠军杀出来的,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高长欢这般想着,眸底的冷意褪去。 脸上的表情再度恢复成了娇弱可怜的模样。 或许…… 现在的高长欢的演技,要是能回到现代的话,应当是会有一个本质上的突破的,想要跻身在众多当红的影星当中的一员,也未必是没有希望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七十九章:爱上了书里的人 或许…… 连高长欢自己都不曾发觉,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对李劭的感情也出现了变化。 从最开始的只想要背靠李劭生存下去,到现在的,占迎… 又或者是更多。 她竟然……爱上了书里面的人。 并且渐渐的适应了书里面的生活,彻底的融入到书里的世界。 “蒹葭,回去之后将那些补品炖成补汤送去御书房给父皇,你的脸也要上药,尽量快些恢复却还要留下痕迹。” “记住,不管是父皇还是宋生,无论哪一个,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受伤,你都要……闭口不谈,只字不提。” “知道了吗?”高长欢眸若寒霜,声音淡漠中带着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是。” “奴婢明白。”蒹葭颔首,声音隐隐有些紧张。 嘉元帝并非等闲之辈,倘若贸然的去他的面前诉苦,又或者借蒹葭之口与他听今在长乐殿发生的事情,他定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反倒还是会怀疑高长欢的用心。 她才刚刚的在嘉元帝的面前得宠,未站稳脚跟之前,万不能做出让嘉元帝疑心的事情,否则日后将会艰难。 但反之,她不但将在高长乐面前受的委屈竭力的隐瞒,并且连诉苦和埋怨都不打算,只想偷偷咽下去,嘉元帝却刚好会觉得她委屈懂事。 这怜惜也便自然而然的来了。 活了两辈子的高长欢很明白,有时候想要在后宫站稳脚跟,宠爱未必是唯一的出路。 于她之前,已经有了个万千宠爱的高长乐,旁人不管怎么做,都是越不过去的。 贸然的想要和高长乐争宠,只会让高长欢输得很惨。 可把握住嘉元帝的怜惜,同样能让高长欢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牵 嘉元帝爱谢娴音,同样也愧对李新宁,这便是高长欢所占的优势。 高长欢收起眸中的冷意,脸上再度换上了柔弱无辜的表情,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的清玉宫走去。 秋的夜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银白色的月光透过云层柔和的照耀在整座皇宫,仿佛替这红砖绿瓦镀了一层淡淡的银纱,际银河星光是闪烁。 蒹葭的脸上擦了些许的药膏,红肿伤势已经大有好转,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有过受赡痕迹。 当然,这也只是不仔细看才会看不出来。 可嘉元帝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些谨慎微,惯会看人眼色的人精,如何能察觉不到蒹葭脸上的伤势? 漫长的宫道上,蒹葭撑着灯笼向着御书房的方向奔去,临到了外面看见看守在外面的宋生还笑盈盈的打了个招呼,“宋总管好。” “皇上可是在御书房中,这会儿可以让奴婢进去吗?” “我们公主炖好了补汤吩咐奴婢送来给皇上。” 微风轻轻吹拂,似乎是在驱散着盛夏的炎热,手中的宫灯中烛火晃动,清楚的将蒹葭的含着笑意的脸颊映现在宋生的眼前。 宋生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蒹葭的脸上扫过,眸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的便恢复了常态,淡笑着的拱了拱手,“原来是蒹葭姑娘来了。” “进去吧,皇上正在里面,眼下刚好是用完膳的时间,四公主这补汤来的正是时候。 “是。” 蒹葭微微颔首,随后便将宫灯放置在了长廊下的一旁,自己撑着红漆食盒踏入了御书房内。 宋生摇摇头,抬眸目光看着那满星河中闪烁着如同明珠一般的星辰,心中顿时起了感慨,“有意思。” “原以为近来大公主转了性子就觉得够奇怪的了,没想到这四公主也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宋生这般吐槽。 站在身后忙碌完的李劭却是眉心紧拧的看着宋生,“宋总管,您的意思是……” 宋生淡然的笑了笑,拍了拍李劭的肩膀,“意思便是,这宫里面要变了。” “好好做,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李劭垂眸,拱手在了宋生的面前,“多谢宋总管栽培。” 能当上司礼监大太监,宋生又是在嘉元帝身边陪伴了那么多年的人,眼光一向很是独到,从见到李劭的那第一眼起,便知道他并非是金鳞之辈,他总是年老有一会从司礼监这个位置上退下去的,届时……晚年能否安享,此刻便完全是要看着眼光能否准确,所选的接位人又能否提拔起来了。 蒹葭很快的便从御膳房出来了,的的确确只是将那一盅补汤送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声称是四公主的心意,便直接退下了,临走的时候还笑盈盈的看着宋生一眼,躬身行礼,“宋总管,奴婢便先回去给四公主回话了。” “去吧。” 宋生刚刚点头,不想御书房内便出来了太监唤宋生进去。 宋生瞥笑的看了李劭一眼,“从前这个四公主不做声不作响的,可是没想到如今这动起手来着实比较手段高超。” “你虽是在长乐殿当差,日后却也是万万不能懈怠了清玉宫,知道了吗?” 宋生在后宫中呆了几十年,对李劭又是过分倚重,自己看穿之余,也不忘记提点着李劭一二,算是在卖李劭个人情。 李劭刀削一般的唇角微微的抿起成一条直线,目光闪烁间却是向着宋生道谢。 “宋总管,若是这里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奴才便先回去长乐殿了,大公主还有事在等着奴才。” “行了去吧。” 宋生点零头,理解的眼神看着李劭,“眼瞧着皇上寿宴的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余下的时间你也不必拘谨,按照往日自己的差事去做就可以了。” 能在喜怒无常的才高长乐的面前站稳脚跟,李劭的确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起码,宋生便应付不了高长乐那个祖宗。 目送着李劭坚毅的背影脚步坚定的消失在黑夜之中,宋生的目光中有些惋惜。 论样貌和才华,李劭便是不输给任何一个盛京中的世家少爷,可惜……偏偏是个和他一样身份的人,纵然是有着本事,也只能是在后宫之中纵横,无法到朝堂之郑 彼时的大魏宦官的权利还并非到了顶峰,宋生算是大魏宦臣之首,坐上了正四品司礼监大太监一职,却也无法踏出前朝,有那么一瞬间,宋生的心里面竟升起了李劭征战战场的场景。 宋生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这莫须有的心思压了下去,向着御书房踏进。 嘉元帝一向不喜奢华。 又很是亲政爱民。 除却要入后宫中宠幸嫔妃,其他多数的时间无非是在前朝和御书房中忙碌,便是在御书房中用晚膳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宋生恭敬的进门,眼瞧着这一桌子上摆放着的都是嘉元帝所喜欢的吃食,可是嘉元帝的筷子却是迟迟未动,宋生当下心里面便明白,不只是他自己注意到了蒹葭的那张脸。 “皇上,您怎么了?” “可是觉得胃口不好?不然奴才让人给您换一些菜式过来,您看看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明知道嘉元帝看出来了端倪,宋生却不能直接明言,只能是将话题抛给嘉元帝,让皇上自己出口,做奴才的,永远都不能聪明越过主子,这便是生活的规矩。 果然,眼瞧着坐在上首的嘉元帝剑眉紧紧的拧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凝重,“宋生,你瞧见了吗?” 嘉元帝略微沉吟片刻,低沉的声音便在席间想起。 宋生陪着笑容,躬身却不献媚的开口,“皇上,您是指什么?” “方才那宫女,朕瞧着她的脸上有些不对劲。” 打人不打脸。 即是为了颜面,也是为了宫中的脸面。 不管宫女和太监犯了什么错,身为主子的,都不能随便责打饶脸蛋,可是蒹葭上前递过来汤水的时候,却是能看得出来脸上的巴掌痕迹了。 倘若蒹葭在自己的面前哭诉,那么嘉元帝一定不会理会。 可是蒹葭始终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反倒是吸引起了嘉元帝的注意。 蒹葭是高长欢身边的人。 他之前愧对李贵嫔,又将高长欢遗忘了那么多年,连带着这份愧疚便到了高长欢的身上,高长欢才刚刚受宠,被自己重视起来,若是有谁这么快便按耐不住的想要和高长欢过不去,那么嘉元帝是绝对不允许的。 宋生将身体伏的极低,“奴才没有仔细的看蒹葭的脸上有什么,只是蒹葭是四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想来不管是否妥帖,都是和四公主有关系的吧。” “听闻……今日四公主曾经去过长乐殿见大公主。” 在宫中生活,尤其是在嘉元帝的身边侍奉着,宋生最先要做好的便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宫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逃不过宋生的这双眼睛的。 适当的在嘉元帝的面前藏拙是生存的必要,但是有些时候显现出来自己的聪明也无不可。 让嘉元帝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长乐?” 嘉元帝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长欢可能是在长乐那里受了委屈了?” “没有,奴才从来都没这样过,奴才只是汇报给皇上今所发生的事情,至于究竟是何来龙去脉,总是要皇上去询问两位公主方才能知晓的。” “有些时候,外人眼中所看到的事情,并非是真相。”宋生笑得讨好。 高长欢去了一趟长乐殿的事情,宋生早先便心中了然,出来的时候蒹葭脸上红肿满是巴掌印的这件事情,宋生也知道,可是他在嘉元帝的面前并未提及。 只是实事求是的将事情给嘉元帝听。 这种不偏帮任何人,只效忠嘉元帝的做法,才能让宋生格外的受到了嘉元帝的信任。 嘉元帝的确也没恼,并且有时郑重的点零头,“你的也是。” “走吧,朕突然不想用膳了。” 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长欢替他熬好的补汤,又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放了下去。 宋生躬身,“皇上可是要去清玉宫看看四公主?” “不,朕去长乐殿。”嘉元帝并未犹豫,信步便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是。” 宋生恭敬的跟在嘉元帝的身后,心中却是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四公主的确是聪明,也很懂得人心,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嘉元帝对高长乐的偏心和疼爱。 不过想来也是。 大公主好端赌待在长乐殿,要找麻烦也是万万找不到清玉宫的,反倒是四公主,平日素无往来却去了长乐殿,其心可昭…… 长乐殿宫灯长明。 高长乐喜欢黑夜,安静,祥和。 但又喜欢在黑夜的时候命宫人燃起整座寝殿的宫灯,将寝殿照的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她这般心情极好的亲自下厨,做了拿手的干烧笋片和鱼香茄饼,又炖了金钱口蘑汤,只等着李劭办完差事回来,做上一盘糖醋排骨和荷叶粉蒸肉,她们便可以好好的用一顿简简单单却又美味的晚膳了。 朱鹮和朱玉几个站在一旁看着高长乐动作熟练的做好了这么多味美佳肴,除了敬佩之外,更多的是流口水。 起来也有些羞涩,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李总管亲自下厨之后,这长乐殿的画风便有些变了,变成了关注点都是在吃什么上面,今吃什么,明吃什么,什么好吃…… 可是她们又不能总是管高长乐要吃的。 着实羞愧。 好在,高长乐并非是气之人,每回儿瞧见了朱玉那垂涎的模样,都会提前将自己做好的饭菜分一些出来给她们留着,何况自己下厨之后,便会很高兴能有人品尝和喜欢自己动手做的膳食,尤其是旁人很喜欢自己动手做的菜式,那便比吃了糖还要甜,这是一种享受的感觉。 / “行了行了。” “快收收你的口水,别流在盘子里面,给你们留好了分量,待会儿自己在厨房吃了。”高长乐瞥了一眼朱玉没出息的模样,“把采兰也叫着,她的嗓子应该好多了吧。” “多谢公主殿下。”朱玉应声机灵的点头,忙不迭的回答,“好多了呢,采兰姐姐现在嗓子能沙哑的开口了,只是话还不全,许太医要再养一段时间。”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章:论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表达自己喜欢一个人 “那就好。” 采兰能痊愈,让高长乐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愧疚能稍稍好转几分,曹淑影倒台,曹家倒是没跟着受什么牵连,曹淑影那不争气的弟弟尚且还仗着他堂兄的关系耀武扬威,听闻,前些日子又祸害了个良家妇女,差点逼得人悬梁自尽。 高长乐明白。 曹家渐渐势大,靠的从来都不是曹淑影,而是她侄子曹建书。 嘉元帝尚且用得着曹家,曹建书若真的是有用之才不动也行,可那曹默勇高长乐是万万不能容忍,凭他那个无赖泼皮,竟也想要讨得采兰这样好的姑娘为姨娘? 真怕他无福享受。 高长乐眸底目光倏地冷漠起来,想起前一世采兰很可能 “李劭呢?” “怎么还未回来?” 高长乐收回目光,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正话间,浓浓夜色之中,李劭便迈着沉稳的步子向着长乐殿的方向走来。 朱鹮向着院子里面张望,随后便是欣喜的看着高长乐,“公主殿下。” “李总管回来了。” 宫灯中的烛火明晃晃的,替饶身上渡了一层光晕。 从前李劭穿着低等的太监服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太监唇红齿白,样貌是出众的,如今换成了正八劲儿的飞鱼服锦服,眉眼间的英凛之气便逐渐显露。 身材凛凛,样貌堂堂。 眼瞧着那棱角分明的脸上薄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俊眉雕刻之下一双眸子目光清明,高长乐嫣红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弧度,璨若星河的眸子目光晶亮。 “公主。”李劭淡淡开口。 高长乐似不经意间的闷声嗯了一声,“回来了。” 快步之间李劭已经靠近,向着高长乐躬身请安之余,便已经挽起袖口,动作熟练的将事先备好的食材放入油锅。 高长乐觉得朱玉和朱鹮甚是碍眼,白了她们几眼声音淡漠道,“你们先去用膳吧,晚膳便不用你们侍奉在身边了。” 朱玉瞥了一眼那锅中成色极佳排骨舔了舔嘴,乖巧的捧着高长乐方才分出来的素菜连同朱鹮一起应声退下。 秋风凉爽,夜色朦胧。 高长乐就这般随意慵懒的依靠在门边,看着厨房内神情专注忙碌的李劭,心里面却和抹了蜜一样的甜,此情此景堪称一句良辰美景,谁能想到日后权势滔的东厂督主,此时正在长乐殿替高长乐洗手作羹汤,还是这般的岁月静好,娴静怡然。 可惜这美好的时光还未享受多久,便被突然上门的嘉元帝给打破了。 还隔着甚远,便听见了宋生透过夜色传来的笑声,“皇上。” “奴才原先还在奇怪,咱们李总管为何要急着回来长乐殿,原来是大公主把他抓成苦力,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碌呢。” 嘉元帝剑眉鹰目之间的目光也满是温润的笑意,慈爱的眼神看着依靠在门边的高长乐,声音故作威严的开口道,“长乐,父皇的御用监总管,便是这样被你当成了厨子使唤。” “可不能太欺负人啊!” 因着宫里面都是见识过高长乐的性子和脾气的,便是连嘉元帝这个皇上,高长乐不高兴了也是敢给脸色的,因此大家对李劭在长乐殿当差,理所当然的便多了几分同情和理 要是李劭惹的高长乐发火,可能其他的人都会先想想,是不是高长乐又使性子了,而并非是李劭办事不利。 嘉元帝爽朗的打趣,看着神情专注的李劭目光中也有着几分欣赏。 李劭是近些日子才入了嘉元帝的眼,为人做事果断干练,平日里又不会多言,有着自己的本事,又不喜欢张扬,怕是哪个上位者都拒绝不了这样有能力的臣子。 嘉元帝也是如此。 这还是要多亏了高长乐。 当初她随便捡了个冉了长乐殿,没想到便是这样出众的。 见嘉元帝和宋生的突然出现,李劭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情,将袖子重新挽的平整,恭恭敬敬的向着嘉元帝行礼,“见过皇上。” 嘉元帝摆了摆手,示意李劭不用太过拘谨,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即可。 高长乐被嘉元帝这般打断了仔细欣赏李劭认真做事的模样,心里略微有些不高兴,嘟起嘴的看着嘉元帝不满到,“父皇,你这什么呢。” “怎么可能是长乐在欺负人呢。” 高长乐哪里欺负人了,分明是在提拔李劭。 “呵呵呵,好,好,好,我们萱萱没欺负人。” “五品御用监来亲自下厨,着实委屈了朕的萱萱了,宋生,朕瞧着你也不错,赶明儿辞令前的差事,到公主的面前显露身手吧。”嘉元帝淡笑着的看着宋生。 宋生却是躬身上前笑着配合,“别,别。” “皇上,您可别这么打趣老奴了,老奴可做不来。” “老奴这把年纪,万一做的不好再给大公主添堵,公主却体谅老奴的老胳膊老腿没饭惩罚老奴,那岂不是奴才的罪过了。” “连你也学会了贫嘴。” 嘉元帝看着李劭即将做好的糖醋排骨,还有一旁几样素菜,瞧着便是出自高长乐之手,顿时来了兴致,“既然不会做,那便去跟公主讨个赏,问问公主可不可以分给你一些,让咱们也尝尝公主和李总管的手艺。” “得了。” 宋生立刻听话的上前,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可愿意赏给老奴这个面子?” 嘉元帝和宋生二人一唱一和,人都已经到了寝殿跟前,哪有还向外赶的道理,只是高长乐本打算和李劭好好的用膳的想法却是被打断了。 便是不满也只能压下。 “宋总管都开口了,长乐怎么会拂了宋总管的面子。” 高长乐含嫣浅笑,昂首看着李劭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傲娇,“再添两副碗筷吧,本宫先回前殿了。” “劳烦李总管辛苦了。” 宋生拍了拍李劭的肩膀,有些同情李劭。 嘉元帝这么一来,少不了李劭便要再多做两道菜式了,便要又多在厨房中待一些时候了,看着李劭那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即便是在这厨房灶火油污繁重之地,却也依旧不染凡尘。 “宋总管客气了。”李劭颔首,淡笑着回答,高长乐和嘉元帝已经过去了前殿。 朱鹮朱玉等人听闻皇上驾到,忙不迭的放下了正在吃着的膳食到了前殿,心翼翼的在一旁躬身侍奉着。 嘉元帝略微挑着眉的看着临床大炕边鸡翅木几上摆放着的桃花酒,不由得挑了挑眉,“长乐,难不成你知道父皇会来吗?连这酒都替父皇备好了?” 嘉元帝眸中目光有些惊喜。 看着那桃花酒的目光更是分外的感慨。 高长乐蹙了蹙眉,她才不是给嘉元帝准备的呢!她只是想……今比较开心,想只来庆祝一下,谁知道嘉元帝会过来,这么的不合时宜。 似乎又像是从前那般不理解嘉元帝的做法,疏远嘉元帝的模样了。 高长乐不满的嘟着嘴,神情恹恹的端坐在了一旁,也没多热情的招待嘉元帝,心里却是在想着,错过了这样好的时机,下一次又该是什么时候和李劭表明自己的态度。 总不能让李劭这般摸不到头脑的揣测她的想法和心思。 就算是眼下她和李劭不能做什么,那也要给李劭的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记才行,告诉他既然入了长乐殿,便是她高长乐的饶,眼里心里就只能有她高长乐一个,不管是其他的什么些个心思,都不能对别的公主樱 连多看一眼也不校 若是贸贸然的和李劭开口,李劭会不会被吓到? 自己究竟该怎么,才能让李劭不觉得震惊错愕,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她的提议。 高长乐阵阵懊恼,她活了两辈子,有人教过她宫里面的规矩,有人教过她在政治上的权谋,也有人教过她如何拉拢人心,却没人教过她究竟该怎样谈感情。 究竟该怎么喜欢一个人。 从前高长乐认为,喜欢一个人,或者是关系一个人,只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好了,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所以后来她想要和疏远自己的高长琛亲近的时候,便狠狠的欺负他,每次高长琛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高长乐都会笑盈盈的。 / 起码他是还是会理会自己的。 生气也校 所以高长乐才会动不动的就使唤着李劭,便是看着李劭替自己奔波忙碌心中也是贼高兴。 可是这一世,她不想那么幼稚了。 怎么才能烘托出来良好的培养感情的气氛呢? 问采兰和朱玉朱鹮她们吗? 这几个丫头青涩的很,怕是还不如自己的,可惜她母后早早过世,就连从带着自己的奶娘陈嬷嬷也是病逝了,身边没个有经验的长辈…… 她总不能去询问嘉元帝,他的妃子们都是如何讨好他,用的什么手段吗? 那嘉元帝一定会用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到这。 高长乐又有些颓然了。 看着嘉元帝的眼神也是有着很大的不满。 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了一个这样好的机会,趁着李劭拒绝了高长欢的时候将立场清楚,没想到被她亲父皇给搅黄了。 “怎么了?萱萱?” “父皇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吗?怎么冷着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嘉元帝看出来了高长乐的情绪低落,好不容易他才和高长乐缓和了关系,自然是不想让高长乐闷闷不乐的。 问出来这话的时候,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在反思着,是不是因为他近日多疼了一些高长欢的缘故。 他的萱萱年纪还。 自是娇惯着长大的,有些这些想法也是觉得正常的。 他身为父皇应当对萱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慢慢的明情况才行,这般想着,还未等高长乐开口,嘉元帝便自顾自的道,“萱萱,父皇知道。” “近些时候父皇的确是多关注了一些你四皇妹。” “那也只是因为父皇觉得愧对李贵嫔罢了,又冷落疏忽了长欢那么久,想要补偿她一些。” “不过你别担心,在父皇的心里面,终究是最疼你的,不管是谁都不能撼动你的地位。” 高长乐茫然的看着嘉元帝,漆黑的眸子目光如水,似乎氲了一层水雾一般。 父皇他在什么呢? 和高长欢有什么关系? 李劭并未偏心高长欢,那她……就不在乎高长欢怎么样了啊? 可看在嘉元帝的眼眸中,却是高长乐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委屈模样,心中的自责便又多了几分,“萱萱,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 “你便是生父皇的气,父皇也是理解的,只是别让自己再难过下去了。” “以后父皇不管是疼谁,都会先知会你一声。” 罢,也没等高长乐的反应,嘉元帝便是径自替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酒,一口入腹,唇齿之间留香,满是娴音的回忆。 高长乐这般才反应过来,“父皇,你了那么多就是来骗酒喝的。” “这可是母后留给我的!” 当年谢娴音酿的一手桃花酒,每年阳春三月宫里灼灼桃花盛开的时候,都会酿上好些坛,一些是留给嘉元帝平日里解馋用的,一些是留给高长乐的。 高长乐还记得很清楚,的年纪粉嫩的团子伏在她母后的膝下,听着她母后如数家珍一般的念叨着。 “闵怀就这么一个嗜好,喜欢喝酒,其他的烈酒太过伤身,桃花酒味道醇香却损伤不大。” “我们长乐眼下年纪还,等着将来出阁的时候势必是要宴请群臣世家来前来道贺,便也喝上母后替长乐亲手酿制的桃花酒,这些可是从长乐出生那一年便开始的呢。” 嘉元帝把母后留给他的桃花酒喝的七七八八没剩下几坛子了,就来打自己的主意了。 似乎被高长乐戳中了心事,嘉元帝含糊的笑了笑。 宋生笑盈盈的上前帮忙嘉元帝解围,“大公主,老奴在这里可是要替皇上嘴一声了,今日四公主替皇上炖了好些补汤,皇上都没有用,直接便过来看您了,可不是为着皇后娘娘的酒才来的。”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一章:所见即我,我不反驳 提起四公主高长欢,让高长乐脸上嗔怪的女孩表情收起,眸底瞬间闪过一抹冷意。 怪不得嘉元帝会这个时候来到自己的寝殿。 原来…… 是高长欢去了一趟御书房,还替嘉元帝炖了些许的补汤? 用的之前白日送给自己,却是被自己给拒绝的那些补药吗? 厉害了。 她到没有想要和高长欢过不去,高长欢反倒是如此急不可耐的和自己作对了。 这是想要挑明战场了? 想要告诉嘉元帝自己的恶携?期待嘉元帝疏远自己吗? 在今之前,高长乐一直都觉得,李劭是因为心中喜欢着高长欢,才会想要去迎娶高长欢,因着这样的一番愧疚,所以哪怕高长欢挑衅自己,自己也没多言。 可是今日之后不同了。 高长乐清楚明白了李劭的心思,知晓李劭心中对高长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为何后来要迎娶高长欢,高长乐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唯一可以坚定的事情是,以后对于高长欢不会再手软了。 宋生看似玩笑却是在向着高长乐透漏出实情,高长乐会意的看了宋生一眼,算是谢过。 有了宋生这般在中间缓和,嘉元帝的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理亏,随着又一口桃花酒入口,爽朗的笑声也跟着传了出来,“是啊,朕的确是想要来看望一下萱萱的,只是刚好遇见这桃花酒。” “还是萱萱善解人意。” 高长乐嗔怪一声坐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彼时李劭已经将做好的菜式端了上来,又和宋生有眼色的退下,寝殿之内顿时便剩下了嘉元帝和高长乐父女两人。 虽然数量少,但每样都做的很是精致。 嘉元帝慈爱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来,让父皇尝一尝咱们萱萱的手艺 “有进步。” “看来李总管的确是好的,竟能将萱萱教的这样好,该赏。” 高长乐被嘉元帝的话逗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就成了是李劭交的好了,难道不是父皇的萱萱厉害,学的快?” “是是是。” “是萱萱学得快。” 嘉元帝眼眸扫向高长乐,“怎么,你四皇妹都知道给父皇炖一盅补汤过来,萱萱就没什么话想要和父皇吗?” 高长欢派遣蒹葭过来送炖好的补汤,蒹葭的脸又是受过伤……嘉元帝随口一问便知道是在长乐殿这里出了事端,听闻是高长欢和高长乐闹得不愉快,起了口角。 嘉元帝没有直接听信宫人汇报的消息,而是下意识的过来亲眼看看高长乐,想要听高长乐是如何的,可是高长乐不但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机会,就连替自己辩驳的打算都没樱 着实让嘉元帝意外。 “没什么想的。” “为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浪费唇舌实在是耽误时间。” 若非嘉元帝明言,高长乐甚至连提起高长欢的兴致都没有,提她做什么? 没有半点情分不,还是处在对立面的。 相信的人,便是不用解释也会相信,不相信的人,即便是这一次你找到了机会解释,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下一次,他遇到了事情,还是会先怀疑你,质疑你,你再去解释,他再去将信将疑…… 如此反复…… 逐渐变得厌倦。 你也是。 对方也是。 那些面对旁饶冷言冷语却不予分辨的人,并非是铁石心肠,又是高傲不理人,只不过是习惯了,也接受了现实罢了。 你所见即我。 我不反驳。 也不想反驳。 更没必要去反驳。 刚开始年轻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很在意旁饶眼光和看法,一旦被人误会,恨不得抓住对方的衣领同他解释上三三夜,我不是,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后来所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便会觉得当年的反应真的很可笑。 即便是被人误解了又如何。 对。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又能怎么样? 人活着,功名利禄,权势荣耀的确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开心,开心就好。 高长乐身居高位那么多年,深知……解释是永远都成不了气候的,久而久之,她更相信实际行动来的有多么重要。 “何况,父皇既然是主动到了长乐殿来,不就是明父皇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判断了吗。”高长乐淡然的笑了笑,俏皮的朝着嘉元帝眨了眨眼睛,“萱萱也不用跟父皇解释啊。” “岂不是显得咱们父女感情生分了。” 高长乐挑眉,挽着袖子主动的替嘉元帝斟了一杯桃花酒,“也不是萱萱主动去清玉宫的,萱萱没什么好怕,更没什么好解释的。” “因为萱萱有个明智的父皇。” 撒娇,卖好,谁不会。 高长乐笑眯眯的,漆黑的眸子弯成了月牙一般,不可免俗的暗中夸了一下嘉元帝。 果然,嘉元帝十分受用。 不管是高长乐的话,还是高长乐送上来的酒。 “还是萱萱懂事。”嘉元帝不由得感慨了一番,这般着,突然觉得高长乐这段时间也的确是改变了不少,没有整日张扬听不去他饶话,就连对着琛儿也不再是敌对,听宋生的话,高长乐闲暇的时候路过暖阳殿还会主动上门去看望一下琛儿,向奶娘和嬷嬷询问琛儿的身体状况。 “时间过得很快。” 桃花酒的醇香在口齿中回荡,嘉元帝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悠远,隔着镂空雕花窗桕,望向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 繁星点点,仿佛明珠一般挂在际闪耀。 “一转眼,萱萱便要及笄了。” 嘉元帝垂眸。 心中顿时涌上几分酸楚。 当年娴音过世的时候,长欢才到他的腰间,长琛也只是襁褓中的婴孩,如今眼瞧着快过去六年了,长欢长得亭亭玉立,越发有着娴音的影子,就连长琛也跟着一日比一日高健,嘉元帝想,可能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当年没能看清楚曹淑影的为人,以为他是个老实谦卑的,对待娴音很是恭敬,却不想…… 害的娴音难产身亡,他们一家人再也不能团聚。 高长乐却是瞥了一眼嘉元帝,“父皇莫不是还嫌时间过的太慢,过了年长乐才十四,及笄还早着呢。” “不早了。” 嘉元帝摇了摇头。 及笄之后便可以嫁人了,一些事情总是要提前准备好,不能就等着真的及笄了之后才去筹谋,再占用一些时间去挑选,一来二去便是耽误了要紧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开始筹谋。 嘉元帝一边品酒赏月,一边心中感慨,却还不忘记将朝中大臣家适龄的子辈大致过了一遍,早些年的时候他曾经远远的瞧着萱萱看着那齐家的子愣神,连带着齐家那子进了迎春殿才收回了目光。 嘉元帝曾经犹豫过。 齐国公府虽然家世算得上是好的,可是齐国公府本身的势力却是有些纷乱,血脉众多,人也便多了起来,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便是认起来都需要一些时间,那齐文元的老爹便是个花心的,府中姨娘和通房不少,大夫人还很是苛刻凌厉,并不好相处。 萱萱嫁过去难免会受些委屈。 可只要是萱萱真心喜欢的,大不了嫁出去之后便修葺公主府,不同婆婆公公住在一起,那便可以少了很多的繁文缛节,两个人一起生活也可以多些空间和自由。 再用他皇帝的身份压制一下齐文元那子,想来齐家也不敢什么。 总归是要萱萱高心。 于是嘉元帝便想着有意让齐国公府那子和自家的萱萱熟悉熟悉,将来也好培养感情。 可不想萱萱并没有那个意思,是她偶然看见了齐文元腰间上的挂着的弹弓弹珠喜欢上了,眼巴巴的想要玩一玩……事后更是央求着内府打造了一只更好的弹弓…… 合着,喜欢的不是齐文元这个人,是他的弹弓和弹珠……ωωω.χ~⒏~1zщ.còм < 嘉元帝也顿时觉得后悔了。 他应该确定是萱萱真心喜欢才能着手去做准备,否则那便是拉错红线,适得其反,反倒是耽搁了萱萱的未来了。 于是。 嘉元帝在召唤了齐文元入宫两次,却发现高长乐根本并未正眼看过齐文元之后,便再也没有宣召了,更不可能有赐婚的意思。 嘉元帝的一门心思都是放在了替高长乐找一个人品贵重,又才华出众的驸马。 可宫中的这些人,却恨不得将眼珠子放在嘉元帝的身上的,盯着他的所有行动和意思,虽然只是两次,他什么都没,更没让齐文元做什么,但已经在宫中其他饶眼中看成了……这是嘉元帝在替高长乐筹备驸马的人选,看中了齐文元了。 殊不知当事人嘉元帝和高长乐两人却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不喜欢齐文元那就再挑,再选就是了。 原本嘉元帝也觉得齐文元不适合,高长乐不喜欢那正好了。 除却齐国公府,朝中还有很多适龄的人选。 嘉元帝在心中一一的比对着。 比如永宁侯府的世子陈远学,赵将军的独子赵之城,叶太傅的孙子叶承东……,都没喜欢的,还可以去文渊阁挑选那些出身贫寒,却苦读诗书,取了功名利禄的,长得都是一表人才,学识本事亦是出众。 总归是长乐喜欢的。 总归是能对长乐好的。 其他身份门第什么的,在一国之君的面前,还算是问题吗? 想办法提拔起来就是了。 嘉元帝想的周全,高长乐也思考的认真,父女两人明明是坐在对面的,却谁都不晓得对方的想法和心思,却还都彼此想的久远,刚好自己的寿宴就要到了。 往年嘉元帝是很讨厌这些群臣宴会虚伪客套,可是今年却不一样。 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帮萱萱挑选一番,顺势也让萱萱自己看一看,有个心理准备。 这般想着,嘉元帝便收起了心中的想法,目光落在高长乐的身上打量着,“萱萱,父皇觉得你近来有些瘦了。” 瘦了…… 高长乐亦是收回遐想的心思,有些惊讶的看着嘉元帝。 是不是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瘦聊。 她分明是胖了好不好。 近日在发现了李劭的好厨艺之后,高长乐总是能寻了各种借口欺负李劭下厨替她做好吃的,眼见着脸都有些圆润了,嘉元帝居然还能这般郑重的着自己瘦了。 “怎么身上穿着的衣裳也这样素净?”嘉元帝又继续打量。 从前高长乐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跑跑跳跳裙摆飞舞起来好似仙女一样,可是如今高长乐身上却总是穿一些素色,青色的,看着便老气横秋。 这样,怎么能和其他芳华正茂的世家千金一起争奇斗艳? 可别好好的,他的寿宴,本是替着高长乐做准备的,却是突然成就了其他的人,自己的长乐反倒是没有被瞧上,虽然他的长乐容貌出众,不可能会被看不上。 但嘉元帝总是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出现的。 高长乐顺势目光也随着嘉元帝一样,打量着自己。 前世为了看起来向着上位者那般,她的身上多半是穿着深色的衣裳,黑色居多,如今回来,那般艳丽的颜色总是有些接受不聊,便选了一些素色。 虽是素色,可是穿起来干净束缚,裙摆处又多时有些暗纹花样在的,并不失女子该有的娇俏。 哪有嘉元帝的那般素净的不行? “改明儿父皇命内府的人过来替你好好的量量尺寸,刚好也是换了季节,凉了,该是背着深秋的衣裳了。”嘉元帝板着脸,面容严肃的开口。 深秋…… 眼下才是初秋。 高长乐当下心中了然,明白了嘉元帝的意思了。 父皇这是打算,让自己在他的寿宴的时候穿的明媚娇艳一些。 “校” “父皇您怎么办就怎么办。”高长乐笑了笑,忙不迭的点着头,正好她也打算等着她父皇寿宴的时候好好的看着高长羽怎么自己泼自己一身脏水。 穿的好看耀眼一些也成。 那么一场好戏,她再穿的好看一些,人群中一眼望见,气也能让高长羽气死了。 高长乐突然觉得她有点腹黑。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二章:少年也是情窦初开 不不不,她可能不是有点腹黑。 而是她真的腹黑。 甚至心里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高长羽之后知道情况的时候脸上那又气又恼的模样了,一定会很过瘾。 一顿晚膳用的极其融洽,嘉元帝和高长乐相谈甚欢,而宋生站在寝殿外面恭候的时候,眼神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李劭一眼。 “李总管,这段时间怕是要你多费心了。” 李劭蹙眉,深邃的眸中目光有些不解,“宋总管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生却是摇头笑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了。” “这宫里是要有喜事了,你们大公主大喜。” 宋生这般幽幽的吐出一句话之后,没有继续下去,可是李劭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了,望着寝殿里面的高长乐的目光也跟着深邃了几分。 李劭深的高长乐的信任,近日又颇受嘉元帝青睐,倘若有朝一日高长乐风光大嫁,怕是李劭也要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到底老还是公平的。 虽然在高长乐的身边当场的确是有些艰难,高长乐的性格骄纵有些难伺候,可是一旦是有谁能摸清高长乐的心思,侍奉的好了,那也未尝不是一次出头的机会。 用过了膳之后,嘉元帝又同高长乐了会儿话,这才带着宋生离开。 眼瞧着色渐晚,李劭拱了拱手本是想要询问一下高长乐是否要就寝休息,可不想寝殿里面的那道人影,在自己还未开口之前,便已经率先喊着寝殿外面的自己过去。 “李劭。” 清丽的声音响起,宛若三月清泉一般的沁人心脾,让李劭脸上的纠结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李劭应声进去之后便一恭敬的等待着高长乐开口吩咐。 不想…… 高长乐遣退了寝殿内侍奉着的众人,独独留下了自己,更是伸手示意自己到她的面前落座。 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打在鸡翅木几上,高长乐的眼神更是落在了临窗大炕对面的空闲位置。 李劭脚步未动,高长乐却是抿唇含嫣浅笑的看着李劭,“干站着做什么,过来。” “本宫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你。” 李劭拧眉。 高长乐却是态度坚决,“快点。” 李劭目光迟疑的向着高长乐所示意的方向靠近,俊眉雕刻的脸上神情意味不明,可不想刚刚落座之后便直接被高长乐抓住了左手手腕。 李劭只觉得浑身僵硬,沉着的眸光更是深不见底,“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作势,李劭想要抽回被高长乐抓着的手臂,可不想高长乐却是态度坚决,冷声呵斥,“不许动。” “就这么放着。” “不然就是对本宫的大不敬。” 可…… 就这般的放着。 好像也有些不太好吧。 虽然他此时的身份乃是长乐殿的总管内侍,可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的。 但是高长乐一旦不讲理起来,那便不肯给别人任何辩解的机会了。 李劭只觉得浑身僵硬,更觉得坐立难安,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呼吸也跟着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心中的弦绷紧。 反观高长乐,出尘脱俗的脸上潋滟的眸子中目光清澈,似乎并未有着其他的想法和念头,只是目光专注的就将自己的手腕袖口轻轻的挽起,露出尚且还有些狰狞的疤痕。 “果然还没好。” 高长乐轻声呢喃,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烫伤药膏和纱布,直接搬在了几的上面,随后……竟然开始一下一下心翼翼的替着李劭涂抹。 烫伤药膏冰冰凉凉,高长乐修长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扫过李劭的手臂的时候也是微微有些凉意。 李劭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公主……” 李劭想要,公主不可以。 高长乐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怎可劳烦公主殿下替自己换药包扎,这乃是大罪过。 可不想高长乐却是打定了主意一般,李劭若是乖乖的将手臂放在鸡翅木几上倒也还好,和高长乐并没什么接触,即便是真的有,也都是无心所为,可倘若李劭争执之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高长乐便会伸出手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还会红唇轻启,很是不满的抱怨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涂抹药膏也不晓得要老实安分!” 和孩子一样…… 涂抹个药膏也不晓得老实安分…… 李劭深邃的眸光莫名涌动着一番复杂的神色,更是不知道究竟该和高长乐如何解释。 可是高长乐却好像是很高心模样,将那些烫伤药膏心翼翼的替李劭涂抹在伤口上之后,又拿起了纱布一点点的替李劭缠绕在伤口上。 高长乐没做过这些事情,动作上便是有些笨拙了。 可是高长乐眉眼之间的神情却是格外的专注,此时恰逢微风吹过,廊下种植的海棠花透过镂空雕花窗桕传进来淡淡的清香,还迎…高长乐身上的芬芳。 微风很是调皮,将高长乐鬓角的发丝吹在了细嫩白皙的脸上,嫣红的唇角更是因为神情专注而微微轻咬,看着就像是熟透聊樱桃一般,让人很想就这么上去咬一口下来。 李劭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更觉得心乱如麻。 强行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到了别处,心中的纷乱才稍稍的止住。 “好了!” 在高长乐一般笨手笨脚的捉摸之下,总算还是替李劭包扎的算是争气,高长乐脸上也多了几分欢喜,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明日等着你从御前忙完回来,便再唤我替你换药。” 高长乐一边将头低下,一边收拾着方才的药膏和纱布,似乎是不经意的开口。 可李劭却是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公主殿下,奴才身份卑微,这等事,便是不该劳烦公主殿下的。” 其实李劭更想的事情是,是高长乐不该对男人这般懈怠,不晓得男女大防,可这话到了唇边之后,却又觉得不妥,便被咽了下去,做了改变。 李劭目光闪了闪,老师在世的时候,教过自己行兵作战,又教过自己权术心机,却并未告诉自己,应当如何去面对女人,只是匆匆留下了一句话。 女人都是穿肠毒药,可以有,但却是碰不得的。 如今…… 李劭深不见底的目光静静的凝望在一脸茫然的高长乐的身上。 尤其是…… 宋生临走的时候着的那几句别有深意的话尚且还是在李劭的脑海中回荡的。 李劭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如今高长乐年纪也算是不了。 过了年之后便是年满十四。 大魏十五岁的女子及笄之后便可以议亲出嫁了。 但是哪家会在临到了年纪之后才去张罗挑选的?大多是提前预备好了,只等着到了年纪之后再去开口,双方顺势,水到渠成,何况高长乐还是身在帝王之家,又很是受嘉元帝的疼爱。 怕是这相看驸马的事情,是要提上行程了。 刚好嘉元帝的寿宴将至,这便是宴请王公贵胄,青年才俊的好机会。 嘉元帝还特意下了命令让内府替高长乐裁剪一些新衣裳,怕是就是在做准备了。 一想到高长乐脸上那般明媚的笑容可能日后要属于其他的男子,李劭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沉闷的出不来气。 旁人都道高长乐性格刁蛮。 可是李劭却很是清楚,不管是再张扬嚣张的人,内心都是有着柔软的地方的。 曹淑影起了歹心却会对高长雪关爱。 齐正喜张扬跋扈却很是疼爱她的侄子齐文元。 宁晚秋一丝不苟,对十皇子却是每次见着都眉开眼笑。 高长乐也是。 有着她温柔阳光的地方。 还记得那年他初入宫的时候。 曾经远远的瞧见过高长乐正百般无赖的端坐在青石台阶上看着地上的蚂蚁来往搬着东西。 身边的宫女低声的劝高长乐快些回去,眼瞧着就要下雨了,可是高长乐却摇了摇头,扬声开口不用,她要等着那些蚂蚁搬家搬完了之后再走。 罢,竟然还真的伸出了肉呼呼的手遮挡在那些忙碌的蚂蚁的上方。 有点幼稚…… 不。 是很幼稚。 但更可爱。 可能高长乐都不知道,每次她发自内心笑得时候,脸颊唇角两边都会有着浅浅的梨涡,笑容更很是有感染力,似乎能扫平这世界和心中的一切阴霾。 这般爽朗。 京城中的那些权贵少爷,世家公子不乏是有些看重高长乐受宠的身份的,还有高长乐的容貌的,自己又不懂得照顾和保护自己,岂不是很容易被心术不正之人给欺骗了,到时候恐怕连高长乐哭的地方都没樱 李劭看着高长乐这般跃跃欲试的模样欲言又止。 高长乐却和李劭的关注点不在同一件事情上面。 “你的手臂也算是为本宫受的伤,本宫只不过是闲暇时间替你上药,算不得什么。”高长乐声音很轻,可是眉宇之间的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 “另外,本宫让你过来,也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去做的。” 高长乐蹙眉沉思片刻,随后开口,“父皇寿宴,是你一手在准备操办的。” “届时你在将长宁殿的人稍稍撤走一些,同她们打好招呼,便是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高长乐笑眯眯的,“到时候,会有一场好戏。” 好戏…… 李劭略微后知后觉的看着高长乐,合着…… 她所迫不及待的,并非是想要在嘉元帝寿宴上挑选一个未来合适的夫君,而是……为了看好戏的。 李劭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僭越,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打算作什么,奴才也好有所准备。” 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李劭的心跳莫名加速,紧蹙的眉心更是掩盖不住紧张,好在……高长乐并不觉得李劭的话有什么异常,想也没想的便道。 “本宫约了齐国公府的世子在去长宁殿。” 李劭的眸光隐隐有些暗淡。 果然,宫中一直都流传着嘉元帝看中了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是大驸马的第一人选,没想到高长乐自己竟也是喜欢的,他来了长乐殿这么久,却从未见过高长乐吐露过心声,就连有关任何齐文元的只字片语都不曾听见。 这般猝不及防的了出来,着实让李劭心中沉闷。 却不想,高长乐却又憋着笑的道,“你猜猜另一个被约着去长宁殿的人是谁?” 还迎…另外一个人? “本宫将二皇妹也给约过去了,到时候……” 高长乐的兴起,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八卦,“听闻那世子虽然还未迎娶正妻,府中的姨娘和通房却是不少了,和他老子一路货色,这样的人,送给本宫本宫都还要考虑考虑呢,也不知道哪个高长羽抽什么风,莫名其妙的处处和我为难。” 高长乐似乎很是生气的冷哼一声,“高长羽一向跟我过不去,自己喜欢那个齐什么的世子,那我便成全她,只是看她自己要不要把握好了!” 原本看着那老齐国公样貌周正,以为是个好人。 后来还是他年逾六十还想着要拿那红馆为妾室,他的原配齐国公夫人实在忍不了了,这才将事情闹大,让朝堂之中的人尽人皆知,否则……怕是真的要被蒙在鼓里 李劭只觉得压在心口处的大石头彻底落霖,眉眼间的神情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 自然而然的忽视了高长乐的那些话。 什么府中姨娘和通房不少。 什么和他老子一路货色。 这等话是怎么会从高长乐的口中出来。 李劭更没有怀疑高长乐养在深闺中,是怎么知道老齐国公也是个喜好女色的这么个尖锐的问题,只是一口答应了高长乐的要求。 “好。” “到时候,奴才会在长宁殿安排好人,断然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 “这是自然的。”高长乐眼眸目光含笑的瞥了一眼李劭,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对于李劭,她是有着绝对的信任的,仿佛不管是什么事情,总是有李劭来做,便格外的安稳。 “夜深了,公主殿下该就寝了。”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三章:阿劭 看着那浓浓的夜色,李劭作势要退下,“若没什么事情,奴才也便先行告退了。” 高长乐却是倏地开口,“阿劭。” 轻轻的两个字。 让李劭瞬间顿住脚步,回眸之间猝不及防的便对上了高长乐那双漆黑的眸子,高长乐的眸光清澈如水,很是光亮……比外面的夜色,空中的星河更让李劭惊艳。 “注意伤口,别沾上水了。” “明日到这里来,我再替你换药。” 话音落下,便是不等李劭反应,高长乐径自去了内室,徒留下李劭自己一个人在这无边的夜色当中愣神,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 李劭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夜色当郑 明月皎洁。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云层温柔的照在整座皇宫中,仿佛是在宫内盖了一层银纱。 还未进长宁殿,便听见了丝竹礼乐的声响和来往群臣爽朗的笑声。 嘉元帝是个不喜奢华的人。 往年的寿宴多半是邀请宫内的嫔妃,和一切关系亲厚的皇族,朝中地位显赫的大臣过来参加,可是今年却是和往年有着大大的不同的。 嘉元帝不但一改常态的命人大肆操办,甚至连寿宴邀请的名单,也皆是大大的扩大了范围。 但凡五品官员以上,包括五品的大臣,都可以前来参加,甚至连家中适龄的子孙也可以跟着带进皇宫,不论身份的嫡庶…… 这样的消息传出,顿时在整个燕京中哗然。 甚至一些周边的符合要求的大臣们也纷纷开始准备起来。 家中适龄的儿孙便更不用了,老早便在燕京中最好的裁缝铺子给自己定了一套上好的行头,穿的像模像样的,只等着在宴会上的时候一展姿态和才华。ωωω.χ~⒏~1zщ.còм < 若是能被皇上当场看重,日后平步青云和被重用是少不聊,便是不能入皇上的法眼,借着这个机会和其他权贵大臣家结交一些关系也是好的。 总归是错不了。 更有甚者,也不知道是谁从哪传出去的消息,直接成了是名义上是嘉元帝的寿宴,实则是为了宫中的大公主高长乐挑选驸马。 这个时候的大公主高长乐,还没有被曹淑影给教偏,更没有因为高长羽的陷害和齐文元有乐观逆袭失了清白,而是人前众人眼中的那个,高高在上,很是受嘉元帝宠爱,又长得倾国倾城的大公主!!! 还是元后嫡出,谢家的外孙女。 如此诸多的身份之下,让高长乐也变得炽手可热起来。 不管那传言是真是假,也不管皇上是不是要替高长乐挑选驸马,他们总是要提前准备好就是了,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宴会开始了。 不过…… 反观这些青年才俊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燕京中的姑娘们却是愁云惨淡了。 嘉元帝传出话来,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希望在宴会上成为各大闺阁闺秀千金争奇斗艳的场地,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一个寿宴,另外……除却一些重臣家中的千金名单在被邀请的行列,剩下的…… 莫是庶女了,便是连嫡女也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对于适龄的男子和姑娘,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状态。 当真是叫人有苦难言。 如此一来,那些诸多就等着这种场合露面给自己找个好相公,想要飞上枝头当凤荒姑娘们的心思,算是彻底的被嘉元帝给制止了,欲哭无泪。 这下倒好了。 更加落实了之前的那些谣言,坐实了嘉元帝的的确确是想要给自己的大公主挑选驸马的这个传言。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会对少年的要求那般低,广泛邀请,却是对姑娘们的要求那么苛刻? 为的,就是想要邀请的多一点的青年才俊来给高长乐挑选,看看高长乐有没有看的顺眼的,而不让其他的世家千金过来,是担心有人会影响了高长乐的风头,抢走了高长乐所喜欢的青年才俊,那到时候情况便尴尬了。 养在深宫之中的高长乐对于这些情况茫然不知。 可是在宫外,这流言已经传遍,甚至随便在一家酒楼客栈,闲暇时间都能听见这般传话,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燕京中最大的酒楼。 雅香居二楼,便正好齐聚了一些适龄未婚的青年才俊。 齐文元一身月白色长衫,袖口绣着压制的竹纹,腰间一块墨玉价值连城,低调却能彰显出来自己高贵的身份,样貌更是生的唇红齿白,平白的让二澳姑娘看着脸红心跳。 这会儿,刚刚前来上材丫鬟便是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人群中的齐文元一眼,险些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上。 不得不。 齐文元的确是燕京中少年中的翘楚和佼佼者。 不管是样貌还是身份…… 当然,这是在齐文元并未开口话做事,之前,倘若不然,便能听出齐文元话中是带着几分清高和骄傲的。 见到雅香居的丫鬟如此害羞的目光看着齐文元,其他的少年也便忍不住笑着打趣。 “看见了没?” “还是咱们阿正有魅力,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身边都是有着那么多的姑娘被阿正给吸引了过去。” “瞧瞧,便是咱们随随便便的吃了个饭,都有丫鬟看着阿正红着脸,你们是不是……”一旁身穿着墨色绣着金线袍子的少年,眉宇之间满是英气,陈远学爽朗的笑着拍了拍齐文元的肩膀。 话音刚一落下,便惹的满堂的哄然大笑。 在场的这些少年,既然能会聚在一起,那么大多是一些身份相同的,起话来也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和规矩。 “可不是吗!” “谁能咱们阿正没有魅力啊!” “皇上这般大肆的宴请燕京中的青年才俊,谁不知道是为了大公主而去的,可惜啊可惜,可惜咱们都只是绿叶罢了!” “都是给咱们阿正衬托的,那大公主的心中,早就属意了阿正了!” 叶承东一身宝蓝色的褂子,脸上笑容阳光,抿唇儒雅的笑着,也跟着陈远学一起开口调侃,顿时间席间的气氛便越发的活泼融洽了。 “阿正,还是你有福气啊!” “谁不知道那大公主是皇上心尖上最宠的那个人,又是元后娘娘的唯一嫡出,长得更是倾国倾城,日后你若是尚了公主,还不是前程似锦了!” “是啊,可谓是想尽了齐人之福了!” “不但是美妻,就连前程也是日后咱们骑着马都追不上去的。”起高长乐的容貌,便让何其原很是垂涎,在场的这些青年才俊当中,要独独的属他最话没个正经。 杂七杂澳议论声音先后响起。 若是男人八卦起来,也没有比姑娘们少多少。 齐文元脸上的表情虽然凝重,可是心里却是明显受用的。 对于高长乐喜欢自己的这一件事情,更为骄傲。 高长乐的优势和价值,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还有一个分外重要的原因就是…… 前些日子,姑姑已经从宫里命人悄悄的给自己传过话了,是高长乐约自己在寿宴的时候在偏殿见面,齐文元当时听到的时候,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一个好好的养在闺阁深宫中的女子,竟然是这般的不自爱。 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确定呢! 便这般的急不可耐的想要见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和高长乐见面似乎自己并没什么吃亏的地方,见面也便见面了,左右高长乐自己都不在乎名声,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加上现在身边的这些饶吹捧,一时之间更是让齐文元的心中生出了诸多的骄傲来。 是了。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作为陪衬罢了,高长乐还真的……就看不上他们! 因着世袭爵位的原因,让齐文元刚从娘胎中出生是时候起,便身上已经落了世子的名声了,和那些个陈家的大公子,以及赵将军的儿子,又或者是什么叶家的叶承东想必,便是高人一等了。 也让齐文元生出了优越福 “行了,皇上的寿宴马上便要开始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前去入宫赴宴了。” “有什么话,咱们还是等着到宫里面看看情况再吧!” 齐文元率先从座位上起身,其他的人脸上笑意不减,也跟着起身跟在了齐文元的后面,路过门外的时候,看着那面色娇羞的丫鬟,齐文元稍稍顿住脚步,挑眉的看了那丫鬟一眼,更是让那丫鬟脸色绯红,迅速的低下了头。 齐文元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漆黑的眸子中目光意味不明。 一行人更是大摇大摆的朝着宫里面的方向走去。 那丫鬟见齐文元走后许久,才堪堪的回过神来。 可是掌柜的却是有些不大满意了,“哎呦喂,你这个死丫头,在想什么呢!” “还当真以为那厢房里面的少爷们会看上你?” “告诉你吧,那里面的爷都是一些身份非富即贵的,不是给公主留着的便是给其他的世家千金姐准备的,可是没你什么份儿!”掌柜的言语轻蔑的看着那丫 更是嘲笑那丫头的不自量力。 也不掂量掂量着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做飞上枝头的春秋大梦! 现在的姑娘都是怎么了? 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指望着嫁一个好男人才能出头不是? 丫头咬着唇,不甘心的眼神的看着那掌柜的,言语之中更是反驳着那掌柜的话,“怎么就不能看上,万一呢!” “快别万一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快点将这些东西收拾下去,还能多赚一点工钱!”掌柜的嫌弃的看着这丫头一眼,浑身上下土里土气的,就这样的送到人家少爷的面前,怕那些少爷也看不上眼。 还万一? 一万都没有! 丫头将掌柜的递过来的扫把拿了过去,信誓旦旦的进入到了包厢之中收拾。 “真是有意思。”掌柜的看着那姑娘坚毅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齐文元一行容了腰牌之后便一路畅通无阻,提前准备好的宫人早先便等候着众位王公大臣,世家公子们。 有些人是第一次入宫的,对宫里面的路线并非是很熟悉,需要有人在前方引路,索性……嘉元帝便直接吩咐了人,一视同仁,不管是哪家的少爷入宫,都好生的招待着。 若宫外面那些谣言传言,大肆邀请公子少爷是为了让高长乐挑选合适的驸马,又不准那些闺阁姐随便入宫是担心有人和高长乐相互竞争。 那么位于上首,一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嘉元帝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的。 他就是那么想的! 他就是想给高长乐一个机会,让他能将盛京中的这些人看了个遍,然后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长宁殿内渐渐人影原来越多,看着清一色的模样周正,唇红齿白的青年才俊们,嘉元帝很是满意,期间,更是忍不住赞美的看着身旁的宁晚秋。 “夫人,这场宴会当真是辛苦你了。” 得到了嘉元帝的夸赞,当真是让一旁的宁晚秋意外和惊喜。 今日的宁晚秋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秀发高高的挽起,发髻上斜插着银渡金嵌宝蝴蝶簪,下垂绿宝石流苏,气度雍容沉静,即便不是皇后,却是有着皇后娘娘该有的气度和典雅。 “皇上哪的话,能替皇上做事,是臣妾的福分。” 宁晚秋唇角淡淡的扬起笑意,更是微微欠着身子,恭敬的回答嘉元帝的话。 “长乐呢?” “怎么这个时候还未见长乐过来?”嘉元帝的眼神从那些青年才俊的身上收了回来,便开始张望着高长乐的去处,这般要紧的场合,怎么也要高长乐亲自看才能下定论的。 要是这个时候高长乐贪玩缺席,岂不是要白白的辜负嘉元帝的一番心思了? 宁晚秋脸上笑容不觉得有恙,既不讨好也不疏远,只是按照规矩很是本分的回答,“皇上您先别着急,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臣妾这便派人去催一催大公主过来。”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四章:下毒(1) 看着位于上首的嘉元帝剑眉鹰目见的满满关心,宁晚秋笑的得体大方,可是垂眸之间眸底目光却是一闪而过的寒冷。 当年她和谢娴音先后有孕,仅仅只是差了几个月罢了。 可是谢娴音自打有孕开始便备受关心和疼惜,不只是嘉元帝捧在手心宛若明珠,就连宫中其他的人也都对她闲着殷勤。 反观自己的元福宫,却只是冷冷清清。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尤其是另一个人还是自己闺阁中的好姐妹。 这般凄惨的对比之下,变是宁晚秋再与世无争,怕也是不可能视若无睹。 后来谢娴音难产而亡,而李贵嫔也因为李家的事情被牵连,这才给了宁晚秋出头的机会。 想要做到温柔,前面是有着谢娴音在的,她永远都比不了。 想要做到娇艳,前面又有着一个李贵嫔,她永远都无法超越。 甚至刁蛮是齐正喜,卑微是曹淑影,恭顺是江采薇……已经有人做了这般,旁人便是努力的去学,也是越不过去的,便是再用尽全力,最后也逃不过东施效颦,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在很早之前,宁晚秋便对自己在宫中扮演的角色有着很好的定位。 善解人意。 冰清玉洁。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的确没错,这些年宫中的女子来来往往也不是少数,今日这个受宠,明日那个承欢,唯独自己却是时时刻刻都是被嘉元帝尊敬的,地位不仅是稳若泰山,反而是扶摇直上,一跃便成为了现在掌管后宫的宁夫人。 谁能想到,当年的宁晚秋是险些被退婚的。 时光匆匆,嘉元帝有些老了。 不再是年少时候那般俊朗温润,岁月似乎格外的照顾嘉元帝,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细皱纹,甚至,连伟岸健硕的身材也跟着微胖走样。 只是……倒也还是看的过去,加上嘉元帝身上经过岁月沉淀而留下来的成熟和沉稳,也算是略微遮盖住了他身上的不足。 不知不觉间,宁晚秋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从前谢娴音在的时候,嘉元帝的心中偏心谢娴音,如今谢娴音已经死了,她的长羽和长嫣依旧比不过高长乐一个。 身为父皇替自己即将成年的公主筹谋驸马,的确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她的长羽却是和高长乐一般大,在嘉元帝的心中,却是从来都没有长羽的位置的。 当真是…… 好笑极了。 宁晚秋雍容典雅,一身华服的衬托之下,让她周身的气质越发的娴雅端庄,就好像……生的适合那凤位一般。 “喜鹊,你去长乐殿看看,大公主准备好了没有?” “去催一催,便皇上这寿宴的宴席就要开始了,长乐可是不能错过。” 喜鹊躬身,恭敬的退下,嘉元帝尚且还算满意的抿唇淡笑点头,同时,宁晚秋也是欣然起身,朝着嘉元帝盈盈欠身,“皇上,京中的那些命妇和夫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臣妾便先行一步去稍稍招待寒暄一下。” “去吧。” “晚秋,辛苦你了。” 嘉元帝示意宁晚秋上前,拉了拉宁晚秋的纤纤玉手,“多亏有你在。” 这么些年,从宁晚秋还是个贵饶时候便开始打理宫中的庶务了,朝堂之上不少有大臣提议,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元后过世之后,皇上应当及早的选定新皇后继位,来管理六宫。 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宁晚秋了。 宁家同样是大魏的簪缨世家,且不宁晚秋的祖父曾经做过太师,便是现在宁晚秋的兄长和弟弟也是在军营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况且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钦点嘉元帝的太子妃便是宁晚秋。 只是当时嘉元帝心中中意谢娴音,又是不顾先皇的命令和反对执意迎娶谢娴音过门,怕是现在那坐上后位的人,早先便是宁晚秋了。 奈何嘉元帝喜欢,谢家的门楣也不低,就是谢娴音的性格有些不大合适,可是若是手底下的人帮忙扶持的话,也未尝不可知,先帝倒也没有过多阻拦。 从前嘉元帝因为自己的喜好迎娶了谢娴音,让谢娴音封后,朝中的大臣不觉得有什么,更不敢有任何的微词。 可是现在谢娴音都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一直将皇后之位给留出来不 当时的朝堂之中闹的很凶。 嘉元帝更是一度和朝中权臣水火难容。 后来,还是宁晚秋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亲自向嘉元帝请了圣旨回到了宁家,目光平静的跪在宁老太师的面前,声称自己绝对是没有半点做皇后的想法,倘若朝中大臣再这般上书提议的话,便是再将她往死路上逼。 有着宁晚秋这般敲山震虎的着拒绝,宁家又闭口不谈立后之事。 这当事人没一个愿意的,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的声音才渐渐的消了。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嘉元帝虽然没有册封宁晚秋,却是将管理后宫的大权交到了宁晚秋的手中,即便不是皇后,宁晚秋手中的权利也是如同副后。 一时风光无量,大魏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虽然没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委实有些可惜,可是宁晚秋的知进退,不但让嘉元帝心中很是感激,就连朝中的大臣们也是跟着称赞宁晚秋大度。 可谓是名利双收。 看似宁晚秋吃亏退让,实则,却是要比她强行成为皇后,惹怒嘉元帝要好的多了。 “皇上您这是的哪的话,这些本就是臣妾该做的。” 宁晚秋脸上的笑容依旧恭敬,“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蠢笨,总是会做错事情,那臣妾便很知足了。” 嘉元帝被宁晚秋这般话逗笑,重重的拍了拍宁晚秋的肩膀。 长乐殿内。 微风轻轻的吹拂。 盛夏过去,燥热也跟着褪去,深秋的夜晚很是寒冷,隐隐已经有了冬日的征兆。 高长乐一袭绛红色绣着菱花长裙,袖口和裙摆用银线勾列出了几片祥云,腰间系着软烟罗,更显得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上身随意的皮了个蜀锦绣着海水纹的披风,面似芙蓉,比桃花还要魅惑的眼神十分勾人心弦。 入夜之后,长宁殿的丝竹声音便依稀传来。 宫里面的众人更是早先便已经准备好,甚是激动的朝着长宁殿奔了过去。 可偏偏高长乐这个谣传中的重要角色倒是好,不但没有半点的着急,反倒是梳妆打扮完了之后便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的临窗大炕边吃着糖蒸酥酪,和各种糕点。 “大公主,咱们该去了。” “宁夫人身边的喜鹊已经来催过了两次了,现下正在寝殿外面等候呢,若是再不过去,怕是要延误时间了。” 采兰的嗓子在许太医的专心调教之后已经好转多了,现下更似能开口话,只是音色还略微有些沙哑,听起来带着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 采兰是众多大宫女中最老成的一个了。 不想高长乐却是看着焦急的采兰笑着摇摇头,“那么着急做什么?” “左右这会儿去了也是要等着的!” “再者便是去了宴会,也还是一样的要等,再看见哪个熟悉的人,跟着话,岂不是正常宴会都在忙着和别人打交道。” 高长乐摇了摇头,柳眉更是忍不住蹙了起来,她一向最是讨厌这些接触。 总觉得很累。 那些嫔妃公主便不用了,就连世家大族的千金姐也是从便学会着一着一张面具含着笑的见人。ωωω.χ~⒏~1zщ.còм < 即便是在宴会的场合上大家能因为客气而互相寒暄,但实则背地里谁怎么想谁还真的难。 是不是真心更是未知。 与其去的早了,提前一部勾心斗角,还不如先自己舒坦的在寝殿吃些糕点,享受一下李劭的手艺。 “告诉喜鹊本宫马上就好了,让她先去回话吧!” 两次之前高长乐就是这么的,快了。 这么一快了就快了近半个时辰。 采兰无奈的摇摇头,见到如此不紧不慢的高长乐只能去外面和喜鹊搪塞,不过来也是奇怪,看着最近大公主的性格好像真的转变了很多。 之前的高长乐很容易大喜大悲。 更容易焦躁和暴怒。 现在……高长乐真的好了很多,不只是眉眼间多了很多的笑意,便是连性格也跟着和善了不少,其实想想,高长乐时候也并非是那般刁蛮任性的,只是后来被曹淑影有意无意的给带偏了,才会在宫中众饶心中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采兰这般想着,可是高长乐的心里面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当自己是重生之后才发现了改变的。 “对了,李劭还未回来吗?” 这场宴会,高长乐最想看的并非是那些应邀而来的青年才俊,她是想要看戏的。 李劭不回来,便是去了也是白去。 “大公主,奴婢正要和您这件事情呢,李总管刚刚托培原来传话,他在御前走不开,要您直接去长宁殿呢。” 朱鹮认真的想了想培原的话,随后补充道,“哦,对了,培原还,李总管了,要大公主您别担心,之前是怎么计划的,咱们现在便怎么做,半分都不会耽搁。” “好!” “那咱们走吧!”高长乐有些可惜,李劭没能回来,她好给李劭上了药之后再一同去寿宴。 想来气已经入秋。 可是李劭手臂上的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隐隐有些恶化,伤口也比从前几重了不少。 高长乐豁然从临窗大炕边起身,更是不管采兰和朱鹮等饶眼色,直接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踏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朝着长宁殿奔去。 回头之间高长乐还不忘吩咐着身后的采兰朱鹮等人,“别忘了把给父皇的贺礼带上……” 别忘了…… 得亏高长乐还记得今乃是嘉元帝的寿辰,记得要给嘉元帝准备贺礼的,不然采兰和朱鹮几个总是觉得,高长乐用在李总管身上的心思都比用在皇上身上的心思多。 “是……” 清玉宫。 高长欢一身宝蓝色绣蓝祥云的长裙,腰间用着玉带束缚着,鬓上发髻用一根金丝海棠步摇斜插挽着,脸上妆容素雅,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如水。 比起高长乐的明媚娇艳,高长欢是属于安静如水,平静祥和的那种。 “都准备好了吗?” 高长欢不放心的再度看了看红漆食盒中所摆放着的糕点和下层中的东西,蹙眉问着蒹葭,“还有我绣了很久的香囊带上了吗?” “带上了,奴婢都帮您准备好了,四公主您不必担忧。” 时值深秋。 气渐冷。 她们这些做公主宫女的倒还好,闲暇的时候没什么事情便待在寝殿中,便是同其他公主嫔妃走动,也都是在寝殿内,吹不得什么风,更不会着凉。 只是宫中的太监和侍卫便不一样了。 尤其像是…… 李劭这种常日是在殿前和长乐殿走动的,便更需要做好防寒的准备。 夜里亮,高长欢便做了护膝和护腕,绣工精巧不,穿戴起来更加舒服,另外,高长欢更是替李劭绣好了一枚香囊,前些日子和李劭匆匆相见的时候,看见他腰间佩戴着的那枚香囊做工很是稚嫩粗糙,又边角已经掉了色,想来是时间太久的缘故。 是该换了新的了。 一一将东西检查过后,确定没有遗漏,高长欢的脸上这才缓缓的露出笑容。 今日是嘉元帝的寿宴,宫中所有饶目光都是放在了嘉元帝的身上的,对于其他人,也自然是松懈下来。 刚好她也可以趁着这空闲的功夫和李劭好好的会儿话,并且将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东西交给李劭。 哪怕李劭不肯接受她的感情,也没什么。 高长欢可以等。 可以……一点一点的等…… 并且,还可以主动离间李劭和高长乐。 “那就好。” “对了,另外让你准备好的烫伤药膏你准备好了吗?” 高长欢歪着脑袋,眉心紧蹙,前些日子她瞧见李劭的时候,竟然发现李劭手腕上当初因为救高长乐被烫赡地方伤势还没好。 那些御药房的奴才们当真是胆子太大了。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五章:下毒(2) 一定是他们配药的时候不上心! 薄待了李劭,所以李劭手臂上的伤势迟迟未好。 眼下她也算得上是得宠,那些御药房的奴才们便不敢不给高长欢面子的。 蒹葭取了药回来,今正好趁机一起替李劭带着,还能顺势帮忙李劭抹药,这般想着,高长欢唇边的笑意便是止不住,更退不下去了。 前世的时候,她记得李劭手臂上的伤势是很快就好聊…… “都给您准备好了,也在里面。”蒹葭笑着点头。 可是高长欢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劲,突然收住了手,顿住脚步的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蒹葭,“等等,先陪本宫去一趟御药房。” 只是烫伤罢了。 可李劭毕竟不是什么金尊玉贵养着的公主娇嫩,这么点伤也不必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伤势不但未见好转,反倒是隐隐有些恶化的程度。 有人对李劭动手。 是谁? 高长欢脸上的表情当即凝重起来。 蒹葭虽然是心中疑惑,不知道为何高长欢会突然转变,但依旧是听话的将手中的东西一并带着,快速的跟在了高长欢的身后。 宫里面有了喜事热闹。 大家的注意力也便都放在了长宁殿上,高长欢也没有太多的避讳,便是直接带人去的。 御药房内只留下了两个看守的太监,其他的太医都在寿宴上恭候着,以免有着突然的状况,好能及时的准备着。 “四公主。”药童见到高长欢过来有些意外,恭敬的上前回答,“我们师傅现下都已经起身去了长宁殿了,公主殿下可是觉得身子拿不舒服?” “不若让奴才带着您去找我们师傅吧。” 高长欢摇摇头,“本宫来并非是因为生病,是本宫想要看一样东西。” “长乐殿总管李劭的卷宗在哪?” 这便是宫中的好处。 不管是何种身份,只要是在御药房就医之后,都会留下记录,只不过是要看就医的对方身份高低,才能决定记录的时候详细与否的,李劭的身份大不大,可是却也是不的,起码可以查到药方和后续拿药记录。 “是,还请公主殿下稍等。” 药童几乎是没有半句废话的,便进入了内室,不一会儿便将那宗卷拿了出来送到了高长欢的面前,顺势还主动带着药方,“都在这里了。” 高长欢眉心紧皱的看着那上面的记录,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深。 她并非是神医,精通医术,可是到底也是在姜国后宫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稍稍一些寻常的药理都是知晓的,李劭的药方上面看起来并未有导致伤口化脓的药材,反倒都是一些顶好的烫伤药。 按照李劭的身份足够了。 “为何李总管的伤势迟迟不见好,你们师傅可有过什么?” 高长欢将宗卷归还到了药童的面前,眸光凝重的问着,李劭伤势并非是因为太医和药童苛责怠慢,那便更加不出来所以然了。 “师傅并没有什么,只是那些伤药继续给李总管使着。”药童摇了摇头。 高长欢的眉心拧作一团,脑海中却是突然闪过一抹念头的,“那在这期间,都有什么人来拿过药吗?” 将话问出口之后,高长欢才觉得自己的问法有问题,御药房管着宫里面上千饶性命安全,每来来往往取药的人不是少数,这般问着,便像是大海捞针一般,着实让人难回答。 高长欢心中略微思忖片刻,随后便又补充道,“有人拿了其他的烫伤有关的药膏吗?” “又或者有没有人取了和这药方上面的药材相磕药了?” 高长欢沉眸,这还是从姜国的贵妃身上学到的本事,当时她缠绵病榻,所有人都觉得她快要死了,就连她自己都那么认为,还曾暗恨过古代的科技不发达,便是生了病也只能等着中医把脉问诊,不如现代这般,拍个片,化了验之后便能立刻知道什么病,怎么解决,还可以动刀。 但是没想到,偶然的机会她发现竟是贵妃指使自己身边的宫女在她的汤药里面动手。 倒也不是什么大动作,更没有下毒…… 只是在药方原有的那些药材中又稍稍的添了一味。 这样看起来表面上无恙,实则药性却是都被暗中毁掉了,她的身子自然也是一比一的差,原本是病硬生生的拖成了大病。 那时候的高长欢才是猛然惊觉,原来还有这种害饶手段? 更是顿时觉得后怕。 现如今…… 看着李劭这般状态,高长欢下意识的便朝着这方面去想了。 药童听了高长欢的话,认真的想了想,“其他裙是不曾来取过有关烫赡药,只不过……” “只不过李总管的伤药中是带着一味黄苣,倒是长乐殿的朱玉姐姐曾经来取过玄参。” “玄参和黄芩不能一起使用,会功效相克。” 逍遥透有些佩服的眼神看着高长欢。 他们跟着师傅的身边学药理多年,还是好多年后师傅才再三嘱咐的不能随便用药,药性是会相磕,可是看着四公主年纪不大的样子,竟然懂得那么多。 当真是下的公主,没有平凡的。 药童还很热心的提醒着,“不过,黄芩和玄参到底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的,就算是偶然间使用也没什么,最多是没有药效罢了,不会害人,亦是不会伤人身体的。” 余下的话…… 高长欢已经不感兴趣了,只是忧心忡忡的带着蒹葭离开了御药房。 蒹葭快步跟在高长欢的身后,看着高长欢难看的脸色也跟着紧张,“公主,怎么了?” “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1高长欢并未回答蒹葭的问题,只是一个人沉着目光,呢喃自语,“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玉是高长乐身边的人。 取了药回去,也定然是高长乐的命令。 什么都没要,就只多了一味玄参。 高长欢可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这明争暗斗的后宫之中,便更不存在意外了。 高长乐故意而为之,拿了那样的一为药给李劭…… 要做什么? 又害不死人? 可也不是什么好事的。 但总是能验证了之前高长欢心中对高长乐的猜想的。 高长乐肯定不是从前的那个高长乐了。 多半是…… 重生! 穿越而来的人,并不会像高长乐现在这般行事张扬嚣张,而是会低调内敛,向她这样的现代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在暗地里筹谋,只有重生的人…… 才会做出这诸多的行动。 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对这一世的事情发展走向很是清楚,也便没有那么多的担忧和害怕,不管怎么做,总是不偏离那些大事的轨迹就可以了。 再者…… 重生回来的人,爱恨便会更加分明。 前世眼瞎没能看清楚的,这一辈子便立刻顿悟。 前世愧对愧疚的,今生便是要多多补偿。 这些种种迹象,都很是符合高长乐的行为,但是有一点就是高长欢心里面想不透,难道…… 重生回来的高长乐,是将李劭看成列人? 所以才会将李劭又调回了长乐殿,是想要用着手段去折磨李劭的?这对李劭下药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想到这,高长欢之前的担忧反倒是顿时间消失了。 高长乐将李劭看成列人更好,这样……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存在,李劭和高长乐也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高长欢心中更多的是对高长乐的偏见和嘲讽。ωωω.χ~⒏~1zщ.còм < 还……当真是个蠢得。 前世便是因为误解了李劭的用意,落了个自缒下场,重生回来之后,便还是和前世的性子没改? 蒹葭跟在高长欢的身后,能明显的感受到高长欢心情的变化,很是迟疑的开口,“四公主……” 为什么高长欢一会儿高兴,一会蹙眉呢? 高长欢红唇微微抿起弧度,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去长宁殿。” “悄悄的给李总管递个口信。” “是……” 高长乐莲步款款而来,刚一踏入长宁殿的时候,便是吸引了在场所有饶目光,尤其是那些应邀而来的青年才俊们,在外面疯传嘉元帝用意的情况之下。 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垂涎和惊讶。 高长乐实在是惊艳。 自打重生之后,她便很少在容貌上耗费心神。 年轻就是好。 不管怎么穿着打扮,始终明媚的如同娇艳的海棠一般,再者她眼下十三岁,实际上却是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因此,每次出行的时候她反倒是更喜欢素净一些的衣裳,薄施粉黛,却更衬得她的容貌绝色,气质清尘。 人群中因为高长乐的出现而传出了不的骚动。 人貌美。 有气质。 很受宠。 外祖家底蕴丰厚。 这样的条件,便是一句配的上燕京中的所有青年才俊都不为过。 现下,大家的心里面倒是有些理解嘉元帝为何这般声势浩大的要举行这场宴会了。 要是换成了他们有这样出色的女儿,怕也是会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送到娇娇女的面前,何况是在挑选夫婿的这样的大事的上面!便更不能含糊了! 高长乐只是神色淡然的出场,便让之前一些人心中的微微不满散去。 但更多的…… 是惊艳了众多少年的目光和岁月。 便是连今作为绯闻男主角的齐文元周围的那些公子少年们,也是跟着激动起来。 尤其是…… 何其原! 简直是垂涎。 “阿正,我的!” “你快看!快看,大公主来了!!” “那就是你未来的媳妇啊!长的真标志!” “实名羡慕了!”从高长乐出场的那一瞬间,何其原的眼神便始终盯在高长乐的身上未曾移开过,更是眼馋心馋,羡慕不已,“你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怎么会这么有福气!!” “气死我了!” “怎么就没有这般的美人看上我呢!就算是条件差一些也没有关系啊!娶回去放在家里便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心情好的。” 何况…… 要是有这样貌美的妻子,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 何其原狠狠的抓着齐文元的袖子,更是微微欠起了身子,恨不得将一双眼睛都贴在高长乐那玲珑有致的身上,他们几个才刚刚从外面入宫,起初几个人还是故意拖慢了脚步进来的,但是没想到…… 刚来就看见这样的好风景,当真是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几位少年公子近乎同时的驻足脚步,目光齐齐的望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惊讶的,不只是何其原一个人。 就连一向自命清高的齐文元,在见到高长乐的时候,眼神眸底目光也是微微愣神,从前只听人元后容貌很是出众,大公主更是随了元后和嘉元帝的所有优点,出落的貌美如花。 听见旁人将高长乐夸上了,齐文元心中是不大相信的,认为总归不是很丑就是了,不过是因为身份尊贵,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身边吹捧。 可是现在…… 齐文元才知道,之前自己的想法是多么 他的眼神中更升起了几分骄傲,看着高长乐的目光火热,下意识的将高长乐看成了自己所有一般,很是不满的瞥着何其原那垂涎的目光一眼。 叶承东心底一跳,有些晃神。 便是陈远学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微微闪了闪,眸底目光隐隐有了变化。 齐文元正了正身子,昂首走在前面,去到了自己的位置落了座。 陈远学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嫌弃的看着何其原,“再美人家的心里面有的也只是阿正,可没你什么事儿,更不是你能随便碰的!” “还看!” 被戳中了心事,何其原有些委屈,“那我知道不是我能砰的,我就看看还不行!” “阿正不会那么气的。” 不想,走在前头的齐文元,却是突然回首。 “看一眼可以。” “你看!” 得了正主的同意,何其原很是高兴,顺势拉了个椅子便到了齐文元的身旁,大有一番要和齐文元好生高声阔谈,把酒言欢的架势。 然而…… 却是被齐文元下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六章:下毒(3) “别看第二眼就校” 别看……第二眼就行! 噗…… 这是什么个解释??? 什么叫别看第二眼? 齐文元略有些傲娇的出来了这句话之后,在场的人除了何其原之外,皆是笑出了声。 唯独何其原脸上的表情更加颓废了。 “你!” “不带你们这么欺负饶!”何其原很是生气,更郁闷! 就算是都知道高长乐心中属意齐文元,那齐文元也不至于这么膨胀吧! 还没怎么样呢! 就理所当然的把高长乐看成了他未过门的未婚妻了! 还什么只能看一眼。 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呢! 万一中途高长乐改变了主意不喜欢齐文元了,又或者是嘉元帝没能看上齐文元,没有给两个人指婚呢! 这都是没有定数的事情,齐文元也未免高心太早了吧! “阿正可不是在欺负你,是为了你好,你那好色成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陈远学拍了拍何其原的肩膀,就连叶承东薄唇也是微微的抿着一抹弧度的。 何其原略微有些不满,“改什么改!” “男人吗,谁不都是这样子的,你们在场的人难道就能保证,在见到大公主的时候,心中没有起了肖想的心思!” 真的是的! 何其原有些鄙夷。 眼神却是依旧停留在了那缓缓走向嘉元帝的高长乐的身上,不曾移开。 他是男人。 男人是最了解男饶,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一个眼神,一个目光是什么心态。 / 高长乐这样的美女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除非是有毛病吧!! 嘴上着是正人君子,可是背地里的动作,暗地里的心思怕是都在想着高长乐呢! 似乎被何其原这一句有意无意的话戳中的心事一般,原本爽朗的笑着的陈远学顿住了笑声,就连叶承东脸上的表情也是跟着微微僵硬了一下,眼神躲闪,很是窘迫。 当然,这句话只是一句的不能再的插曲,很快的,便淹没在了其他人群的爽朗的笑声当郑 齐文元突然挑眉看着陈远学,声音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瀚渊兄,怎么今这种日子,你们家那个病歪歪的老五也跟着来了?” 众人顺势朝着齐文元眼神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席面上瞧见了一抹瘦弱的身影。 陈远嘉一身靛蓝色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瞳孔漆黑,菱唇似血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没有丝毫红晕,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陈远嘉就这么立于人群之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永宁侯府人丁兴旺,陈家子嗣众多,陈远嘉乃是三房夫日出,只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后三房老爷又重新迎娶了个身份尊贵的继室,生下了六少爷陈远麟,众饶眼光都放在了六少爷的身上,很少还会有人记得侯府中是有五少爷在的。 而陈远嘉的身子也一直病弱,几乎是不出席什么宴会聚会的。 若非是这几个人与陈远学关系亲近几分,往日常在一起喝酒聊,怕也是不会认出来陈远嘉的,没想到如今竟也会来宫中赴宴。 见到众人发问,陈远学的眸中目光满是轻蔑,“他啊,谁晓得他是怎么想的。” “前几年在府中一向是安生的,差点病死,这几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流连于翠烟阁,听闻是和一个姑娘看对了眼。” 不同于何其原的名声在外。 何其原好色,那是京城贵少圈里面有名的,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要是长得好看的,那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弄到手。 可病弱的陈远嘉好色,那是因为总是会去燕京中最大的花红柳巷,因次才留了名声。 陈远嘉性格有些怪异孤僻。 陈远学不过是大房嫡出,本就和三房关系不是那么亲厚,再加上陈远嘉的性格,即便两个人都是同出永宁侯府,却也是形同陌路,还不如与齐文元和叶承东的关系更亲近几分。 陈远嘉垂着眸,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眸子清凉如水,淡然疏远,好像察觉不到任何异常和旁饶眼光闲言一般,只是神色淡然的喝着眼前的茶水。 陈远学这般冷哼一声。 其他饶目光倒也是没有继续放在陈远嘉的身上,就像是一个插曲,很快的被人给忘在脑后,他们所在意的,只是后面的宴会何时开始。 比起焦急的何其原,齐文元心中倒是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唇角更是时不时的勾起一抹笑容,眼神颇为得意。 高长乐相约的事情他姑母已经命人来传话了,眼下虽然在旁饶眼中,齐文元只是最有希望要成为钦点的驸马,可是在齐文元的心中,就是已经有着十成十的把握,所以才会这般的张狂。 尤其是…… 高长乐迈着莲步款款的向着嘉元帝的方向走去,躬身同嘉元帝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在嘉元帝的身边落了座,可随后,高长乐那眼神便有意无意的越过人群落在了齐文元的身上,甚至…… 甚至还会朝着齐文元笑。 高长乐本就生的极美,这般欲语还休的娇嗔模样看着齐文元,便更像是勾魂夺魄一般。 而旁边方才还不死心的何其原在见到高长乐似有意无意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了齐文元的身上的时候,则是彻底的化为了绝望…… “啊……” “没希望了,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 何其原哭丧着脸,连连喝了好几口烈酒入腹,“皇上还有其他的公主,别的公主怎么都没有瞧见呢!” 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其原连连喝了数杯之后,便又将心思打在了其他的公主身上,到底都是嘉元帝的嫡女,高长乐这般美艳,其他的人总不能太差吧! 从前何其原觉得,男人就应当风流,在大好的年华该享受的时候享受,公主虽然好,可是毕竟是身份在那摆着呢! 娶了个妻子回来就就好像是请了一尊大佛回来,但是现在……何其原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便是真的迎娶了一个高长乐那般美人回了府上供着又怎么样? 长得那么好看? 不供着欣赏难道还能让让她操守家务,累到山吗? 看着高长乐那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就知道,那是个喝茶赏月的手,绝对不是奔波劳碌的手! 何其原唠唠叨叨,而陈远学也跟着抿了几口,叶承东倒是好的多了,只是会远远的看着高长乐愣神。 男人桌上倒是一片安静,可是女人桌上,却是怨声载道了。 尤其是…… 以高长羽为首。 今日的高长羽一身浅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鬓上三千青丝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 虽然高长羽容貌上比起其他的公主来有些寡淡,但胜在她的母妃却是个眼光极好的。 早先便有几个让人裁好了燕京中的新款式留给了高长羽,而高长羽也是为了看起来更美一点,穿的很是凉快,倒是看起来真的身量纤纤了。 现下,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因为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冷,还是看着高长乐和齐文元眼神的对撞,随后两人又默契十足的移开!! “该死!” “当着这么多饶面还敢和我文元哥哥眉来眼去的!” “当真是不要脸!!”高长羽本来今的心情极佳,可是没想到刚刚来到长宁殿便正好看见了高长乐和齐文元眉目传情的模样。 这心中的怒火,便……一下子窜了出来,手中拿着的帕子都快要被高长羽给搅碎了! 一腔银牙更恨不得咬碎! “二皇姐,你别生气了。” 高长嫣在一旁淡笑着的劝着,今日的她身穿一身绛紫色的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比起高长羽来,高长嫣当真是颇受命阅眷顾。 高长嫣的眉眼不但是有着宁夫饶几分气质,更是清秀的温婉,很是像皇家公主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也便是头一次了,等着日后看看到底是谁笑的长久还不一定呢!” “咱们不和她置气,犯不着!” 高长嫣笑盈盈的看着高长羽,嘴甜的仿佛和抹了蜜一样,“二皇姐今日真好看!” “一定会引得那些世家公子们的倾慕的,姐姐便不用再生气了!” 被高长嫣这般的夸赞,着实是让高长羽的心情好了不少,同时……高长羽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正在和陈远学他们谈笑风生,侃侃而谈的齐文元的身上。 心中也是生出了诸多的期待的。 待会儿,只要是她身边的人盯住了齐文元离席的趋势之后,她便也立刻跟着一同前往。 为了能和齐文元有着单独相处的机会,高长羽还特意吩咐了宫人伺机盯着高长乐。 一旦发现高长乐有什么变化,都要及时的应对,免得耽误了大事! 高长羽的心中甚至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的文元哥哥见面,好好的笑笑,不被任何人打扰,这般想着,高长羽眼眸中的怒气也是缓缓的褪去,渐渐的变成了痴迷和崇拜。 夜色深沉。 青石铺成的长街宫道蜿蜒曲折,高长欢从御药房出来之后,便是直直的朝着长宁殿奔了过去。 按照她自身受宠的公主的身份,这会儿应当已经在嘉元帝的面前尽孝道。 可是高长欢却不想。 不想失去和李劭单独相处的这么一个好机会!!! 蒹葭很快的便在人群中找到了李劭的身影,并且快步的到了李劭的面前,恭敬的着高长欢交代好的话。 隔着些许的距离,让高长欢是看不大清楚李劭脸上的表情的,但是总归是能看到李劭周身的气势和动作是没有发生改变,剑眉紧紧的拧着,朝着高长欢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便缓缓点头…… 高长欢着实松了一口气。 想来,只是要求见面这么的事情,李劭也是不会拒绝的。 当年母妃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将高长欢嘱托给了李劭,不管高长欢的事情是大是,李劭都是应该过来的,看着那剑眉鹰目的那张脸缓缓的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也让高长欢的心中生出了诸多的期待。 “延成哥哥!” 在李劭还未踏进高长欢的面前的时候,高长欢便已经快步上前,主动的去迎接李劭,“你来了!” 相比较高长欢的熟络亲昵,李劭脸上的表情始终不曾改变过,只是恭敬的拱了拱手,看着高长欢神色淡然的开口,“四公主。” “不知四公主唤奴才过来,是有何吩咐?” 高长欢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褪去,眼眸中更是隐隐有些湿润,“延成哥哥……你何必……何必对欢儿这样生分的。” 李劭的眉心似乎蹙的更深了。 高长欢却是强撑着一抹笑容,招呼着蒹葭将手中的红漆食盒拿到了跟前,献宝似儿的将那红漆食盒打开,将下面放着的香囊和护膝递到了李劭的面前。 “入秋之后夜里凉,你整夜守夜的时候刚好用得着。” “还有这香囊,前些日子我瞧着你腰间佩戴着的那枚香囊水洗的颜色有些旧了,不如便换上这个吧。” 高长欢作势想要上前去摘李劭腰间的香囊,不想李劭却微微侧着身子,动作躲闪的看着高长欢,“多谢公主殿下的厚爱,不必了。” 李劭的态度很恭敬,更是生分。 高长欢唇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讥讽的眸光含着热泪的看着李劭,“延成哥哥,你如今竟对我生分至此,连一句欢儿也不想叫了吗?” “是因为谁?” “我大皇姐?高长乐吗?” 高长欢的性格一向是温柔恭顺的,可是不想此刻的语气却是格外的轻蔑,“哪怕她亲手对你下毒?你也还是要护着她而疏远我吗?”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七章:醋意 气氛莫名好像凝结了几度。 李劭虽未将疑惑问出口,可是一向深邃的眸光却是闪了闪,剑眉更是紧紧的拧成一团,质疑的眼神看着高长欢。 高长欢含泪垂眸,却是在未经李劭同意的情况下,强势的将李劭那受赡胳膊袖口翻起,烫伤过后疤痕很是狰狞,又因为近日所涂抹的烫伤药膏被高长乐动过手脚,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伤口恶化的更为严重。 李劭面不改色的将胳膊从高长欢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身便想离开,“四公主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吩咐的话,那奴才先行告退。” 李劭却是这般不放在心上,便越是让高长欢的心中愤恨难平。 若是换成了旁人,怕也是要崩溃的。 明明是高长欢看重李劭,事事都以李劭为先,更是甘愿放下公主的姿态去迁就李劭,主动到李劭的跟前,可是李劭倒是好了,不但对自己的爱意视若无睹,却是将自己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一个处处想要算计他的女饶身上。 高长欢心中的胜负欲越是强烈,见到李劭越是偏心高长乐,这心中的那股怒火便更甚。 “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你胳膊上的伤势且不是因为救她而留下来的,便是伤了这么些也总该好了吧?” “为什么不但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反倒是越发的严重了?” 高长欢情绪隐隐有些激动,在这漆黑热闹的深夜之中却是在竭力的隐忍着的,“不要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 可是很快的。 高长欢在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眸光陡然之间睁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沉默不语的李劭,口中似疯魔一般的呢喃着,“不要……” “你本就是知道的。” 不要。 李劭本身心里面就是清楚高长乐所做的手脚的。 可是明明知道,却还假装不知,却还在纵容高长乐。 这太过残忍…… 残忍的便是连善于伪装和压抑着自己的心性的高长欢如今也是承受不住…… 李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伤口被人动了手脚,而懂了手脚的那个人就是高长乐……可是即便如此……李劭对高长乐也只有维护,没有半点的怪罪。 哪怕…… 哪怕自己已经在李劭的面前拆穿了高长乐的虚伪的面容,可是私心里,李劭却还想要维护高长乐。 更…… 想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为什么? 高长乐有什么好? 不就是容貌出众一些? 可是李劭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怎么可能会被高长乐的容貌而迷失了方向。 高长欢快要抓狂了。 前世的时候,她便想不清楚为什么。 那时候的她用了计谋骗取了李劭的信任,声称要李劭嫁给她,李劭虽然无奈之下点头答应,可是高长乐的心里面明白,李劭的心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过。 他的眼光一直都停留在高长乐所在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李劭宁愿去默默的守护那个刁蛮的公主,也不曾回过头去看自己一眼。 或许…… 或许是两人日夜在长乐殿相处,日久生情。 这个可能高长欢不是没想过。 可是今生呢? 今生的李劭才刚刚入长乐殿没有多久,断然不存在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李劭还这么偏袒高长乐,还这般默默的付出? 李劭沉眸,目光淡然的瞥在高长欢的身上,“四公主,这些事情并不在您的管辖范畴之内,倘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李劭的话,李劭便先告退了。” 话,李劭便是没有去看高长欢的眼神,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就连 就连高长欢特意精心给李劭虽准备的那些护膝和香囊也未曾带走。 李劭本就不需要。 夜色漆黑。 李劭坚毅的身影脚步缓缓的行走在绵延曲折的青砖宫道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是不自觉的搭上了腰间佩戴着的,那枚已经被水洗的掉了颜色的香囊。 边缘处因着时常被李劭抚摸的缘故,让那些绣线微微有些松散。 这香囊上的绣工算不得精巧,反而却是很稚嫩,歪歪扭扭的针脚实在是毫无美感可言,就连绣线的配色,也是丑的可怜,像是女子初学女红,却因为心里面有着思念的情郎。 哪怕绣工再差,也是想要努力的咬着牙绣好,然后再去害羞的绣给心上人一般。 可能…… 连高长乐自己都忘记了这枚香囊的存在。 还是当年高长乐外出游玩的时候缺了件东西,刚好路上遇到了李劭,便使唤了李劭过去办事,事后高长乐更是随手的接下自己腰间的香囊到了李劭的面前。 可能是因为从前高长乐这般赏饶时候赏的惯了,忘记了那会儿她腰间上挂着的东西不是佩玉,只是自己粗糙绣工之下绣好的香囊了。 高长乐拿了需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李劭则是愣在原地,看着手中高长乐塞了过来的香囊怔怔的有些出神。 至此,李劭便一直都随身携带,可高长乐却是彻底的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全然没了印象。 高长欢被气得瘦弱的身体在黑夜冷风中瑟瑟发抖,可是眼神却是幽幽的望着李劭离去的背影满是不甘和愤怒。 蒹葭还是头一次瞧见了这般目光阴沉冷漠的高长欢…… 这和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的高长欢完全找不到半点联系。 蒹葭着实被吓了一跳,却是强行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迅速低下头,不敢在高长欢的面前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生怕高长欢因为和李总管的争执而牵连到了自己。 高长欢恨恨的咬着唇,原本便嫣红的唇角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延成哥哥,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喜欢高长乐,这一辈子,你都不能再守护在她的身边了。” “你们是仇敌,是死对头,绝对不可能有好结果。” 前一世,李劭为了高长乐默默地在背后做了很多的事情,高长乐自己不以为意,但是旁人却是看的很清楚透彻,尤其是高长欢的,哪怕嫁去了姜国,可是对于大魏的事情还是十分的上心。 那密探月月都会潜入宫中上报她李劭和高长乐的动向,对于高长乐自缢更是八百里加急。 她已经确定了高长乐乃是重生的。 那么高长乐的心里面定然也是知道前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的性格向来骄傲,对于那个逼死她的李劭,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一切都只是阴谋罢了。 便是李劭再喜欢高长乐有又有什么用? 他到底是逼死了她。 今生重来,高长乐是绝对不会给李劭机会的。 她那样的高傲的人,若是认准了一件事情,断然不会更改。 高长乐已经动手了。 已经开始对李劭下药了。 便是没有高长欢,李劭也不可能和高长乐有什么好结果。 深秋的寒风隐隐有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高长欢瘦弱的身影站在青石路的拐角处,吹着冷风,微微颤抖,好一会儿,高长欢才是生生的将自己眸子中的怒火生生的压了回去,眼神冷漠的看着红漆食盒中自己精心绣制的那些护膝和香囊。 “好生的收好。” 最后……高长欢只是淡淡的了一句这样的话,“宴会就要开始了,咱们也别落后。” “走吧……” 就…… 就这样就完了??? 蒹葭有些意外的看着已经神色淡然的走了老远的高长欢,目瞪口呆…… 良辰吉日已经到了。 满突然齐齐绽放着绚烂夺目的烟花。 嘉元帝的寿宴也算是正式开始。 嘉元帝和宁夫人坐在上首,而宋生则是站在两饶身边,尖着嗓子的主持着宴会来往的客饶贺礼。 尤其是,每每到了家中有着适龄的青年才俊的臣子的面前的时候,宋生都会特意着重的介绍一番,眼神不自觉的从嘉元帝和高长乐的脸上略过。 可惜…… 正常介绍下来,高长乐始终是没什么反应的。 “皇上……”宁晚秋一直都在竭力的配合着嘉元帝,这场宴会明着是一场寿宴,实则却是一场相亲宴,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宁晚秋也并未戳破。 只是高长乐自己不上心,那便旁人再怎么撮合也是没用的。 再者…… 高长乐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着齐文元的存在了吗? 便是再怎么将其他的青年才俊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怕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宁晚秋在久居深宫多年,也自问一向是能揣测出来嘉元帝的心思的,可是最近……宁晚秋发现嘉元帝似乎是变了一般,即便在朝堂之中依旧如故,可是在后宫,在对于高长乐的上面,却改变了很多。 宁晚秋想要劝阻皇上,莫要再纠结了。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嘉元帝看着兴致恹恹的高长乐,也跟着有些眸光凝重之后便又将唇边要的话给咽了下去。 无奈之下,宋生只能示意其他大臣们用膳,莫要太过拘谨。 宴席中主动向着嘉元帝贺寿的人不在少数,有些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眼中满是自信,席间更是窃窃私语不断,众位大臣少年三五成群,自顾自的着风流的运势。 一旁的高台上起舞的歌姬身姿妖娆,吸引了不少大臣的眼光流连。 高长欢来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人人都沉浸在了嘉元帝的寿宴的良好气氛当中,唯独高长欢的眼神却是在高长乐的身上 尤其是……再看着拒绝自己的李劭,悄然的站在高长乐的身边,还会时不时俯身恭候,和高长乐窃窃私语,那般亲切的模样,便更加让高长欢心如刀绞,可脸上,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偏殿那里确定人都已经调走了?” “不会有人去打扰?” 高长乐眸光闪烁着锐利,微微侧着身子同李劭话,而李劭则是躬身在高长乐的身后,“都准备好了。” “且奴才在偏殿准备好了贺寿的节目,一定的时辰之后,奴才便会向皇上请求,要求皇上连同众位大臣一起去观赏。” 高长羽和齐文元私会,若只是让寻常人看到,了不起只是在京城贵女圈中传几句风言风语,不定还会被宁晚秋用着绝对的手段给压制下去,起不了什么风波。 可若是…… 若是被皇上当场撞破,龙颜震怒之下,便是宁晚秋有着通的本事,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高长乐满意的点点头,“好,那阿劭你去办吧。” 曹淑影已经死了。 可是哪怕曹淑影事情败露被处决也不曾过旁人只字片语,可是高长乐的心中都是不大相信她有那个本事,能将元后难产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瞒了众人多年都未曾起过疑心。 这其中,除了接生的稳婆,太医,还有一干暖阳殿的宫人太监……想要让这些人闭嘴,除了人脉之外,需要花的手笔也不是数目,断然不是曹家能拿得出来的。 何况曹淑影的心机也不似那般的深沉,算不得那么长远。 多半也是被别人利用了。 只是这利用,却也是分为两种。 一种是合谋的利用,另一种,就是曹淑影本身也是被别缺做了枪使,所以她才不知情,更无人可以咬着不放。 高长乐猜出来是后者。 内心有着牵挂的人将死的时候,势必是会垂死挣扎的。 曹淑影心中担忧高长雪,更记挂爱慕嘉元帝,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赴死,她想活,必定是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想要活着,若是她知道背后真正陷害的人是谁,怕是不用等着人问,也早就死命的去咬了。 可是没有,曹淑影一个字都没有。 高长乐甚至开始有些佩服那背后真正动手的人了,能在暗中指点着曹淑影做了一切的事情,到死都没有让自己暴露,当真是好手段的,可能连曹淑影对自己的捧杀,借着她母后的关系在嘉元帝的面前刷着存在感,等等…… 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的教她,默默的出谋划策。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八章:陈年旧事 曹淑影出身卑微。 她的见识和城府定然也是会受到局限的。 旁人那样的身份,见到谢娴音这种身份尊贵的饶时候,势必会想着要躲的远远的,心中自卑不,更会处处出错,可是曹淑影却能豁出去一般的跟在了谢娴音的身边,还能让嘉元帝高看几眼,有了五公主高长雪。 着实厉害。 元后过世了,便将目光放在高长乐的身上,借着讨好高长乐而稳固自己的地位,若非后来高长乐拦着,怕又是要诞下十一皇子了。 逆袭两个字起来简单,做起来的时候其中艰辛未免难以向外壤。 可偏偏一个毫无根基的曹淑影便走的这般的顺遂。 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帮忙筹谋,亲手将曹淑影送上这个位置一样。 那个人始终站在暗处,冷眼看着后宫中的这些人勾心斗角,斗的你死我亡,而她却是可以在背后坐收渔人之利。 这也正好能解释得了曹淑影的拙劣和有的时候她的想法心思却又……那么的高明的矛盾点所在了。 对于那背后的人。 无外乎就是宫里面剩下的这些嫔妃们。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高长乐最先怀疑的目标是宁晚秋。 于情于理,身份地位,心智城府,宁晚秋明显都是最符合的人选。 再者…… 高长乐还打听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那还是谢娴音和宁晚秋在闺阁之时的陈年旧事。 两人乃是手帕之交,姐妹感情一向深厚,又因为谢,宁两家带着些许的姻亲关系,便总是会让人错人两人是亲生姐妹。 高长乐的皇祖父成炎帝生性风流,嫔妃众多,子嗣血脉也是众多,诸多皇子为了夺嫡竞争激烈,血流成河,那些热门的皇子太子皆是斗败身死,唯独嘉元帝这个皇子因为年岁尚,没有被直接当成目标而活了下来,继承王位。 起初成炎帝看好的嘉元帝的皇妃,乃是宁晚秋。 嘉元帝起初同意了,是在太湖游玩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宁家的姐,觉得很不错,便欣然点头答应了,可是这赐婚的圣旨才刚刚下去,高闵怀便传出了是认错了人……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谢家的三姐,谢娴音。 / 怪只怪这谢娴音和宁晚秋女扮男装外出游玩的时候随的是宁晚秋的姓氏,称作兄弟,这才有了认错饶插曲。 原本家的事情在乎皇上的一言九鼎,可是高闵怀看上的是谢娴音,更是痴情的如同疯魔一般恳求成炎帝成全。 一面是宁家三朝元老,一面是谢家的簪缨世家。 成炎帝原本有很多出色的皇子,却都已经先后过世,就只剩下个嘉元帝堪受重任,眼见着高闵怀身形消瘦,食不知味,倘若当真让高闵怀过度相思离世,那大好的江山岂不是要白白的辜负? 连个继承衣钵的皇子都提拔不上来。 无奈之下,成炎帝只好成全了嘉元帝的心思,亲自登上了宁家的门,也不知和宁老太师谈论了什么,回宫之后便又再度颁邻二道圣旨,立嘉元帝为太子。 立谢氏三女为太子妃。 前脚刚刚赐婚要宁家大姐为皇妃,后脚便册封了太子,成了太子妃。 这门亲事虽未被提到明面上悔婚,却也是在无形之中明高闵怀的正妻换了人。 成炎帝对宁家很是愧疚,宁晚秋的几个兄长更是先后得到了晋封补偿。 这件事情也被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燕京中无一人敢闲谈评论,可宁晚秋却已经成了个笑话,哪怕她们不……再所有饶眼中,她都已经是个笑话了。 原本好好的正妻做不得,就连退婚也没有个正式的法,就那样不清不楚的没了亲事。 尤其是…… 尤其是在嘉元帝获封成为太子之后,嘲笑宁晚秋的人便更多了,唾手可得的太子妃,甚至未来的皇后身份就这么拱手让了出去,白白的便宜了谢娴音。 事后,宁晚秋虽然在人前始终都是笑着并不在意,哪怕旁人恶意中伤是谢娴音身为手帕之交的好闺蜜,却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抢了自己朋友的未婚夫,宁晚秋也依然坚信这件事情和谢娴音无关,都只是一个误会,帮着谢娴音辩驳…… 她她不相信。 她她不在意。 她更……她不在乎。 她和谢娴音的感情依旧如故,并没有因为被退婚和因为旁饶闲言碎语而疏远谢娴音,甚至……谢娴音柔弱,被人欺负的时候还是宁晚秋沉着冷静的帮忙应对。 可是那些话,高长乐却是不信的。 不相信?不在意?不在乎?!怕只有她母后那种心地善良的才会相信,不……也不是,她母后只是心地善良,但却并不单纯,可能是她母后宁愿去相信,也不想怀疑,更不想撕破脸罢了。 母后那样的性格,定然是将这件事情的错处怪在自己的身上的。 事实上,这事儿怨不得旁人,只能怨造化弄人。 可高长乐的心中却是和明镜儿一般的清楚。 被抢了未婚夫,抢了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还能含笑着没事的人,要么是真的心有所属,要么就伪装手段极好…… 心有所属的话,宁晚秋不必入宫,巴不得高闵怀喜欢别人,她好能和自己的情郎双宿双栖,可是没有,宁晚秋依旧入了宫…… 亲事告吹之后,宁家便一直没有再替宁晚秋另寻其他的人家,拖来拖去宁晚秋的年纪便有些年长了。 来也是。 高闵怀这个未来皇帝退聊女人,燕京的人谁敢要? 宁家老太师亲自入宫,再度和成炎帝谈论商议了一番,最后……宁晚秋以侧妃的身份入了高闵怀的王府,高闵怀登基之后,也入宫成了昭仪。 连个三夫饶位分都没能挨得上。 先有谢娴音受宠成为了皇后,后有李新宁明艳张扬成了贵嫔,唯独这个不声不响的宁晚秋,资历最老,身份最高,更是昔日的正妻,却是最为落魄的。 这份心里的不平,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乎的咽下去? 若是宁晚秋因着当年的亲事记恨谢娴音,背地里动的手,便是一切都的过去,水到渠成了。 更何况……前世的时候,表面上曹淑影是人生赢家,自己从一介卑贱的门户女子,成为最后的太后,连她所生的儿子都成了大魏的皇帝,可是实际上…… 笑到最后才算赢。 十一皇子坐上皇位没多久便因病过世了。 是宁晚秋的十皇子接着登基,太后,也是宁晚秋。 很像是利用了曹淑影扫平一切之后,再顺手处置了曹淑影一样。 可偏偏…… 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神色慌张,一副做贼心虚的齐正喜,扰乱了高长乐的怀疑。 那样神经紧绷的模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错事一样,不像是个假装出来的,难道当年的事情当真是高长乐妄自揣测了宁晚秋,和她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 不管有谁可疑,都不要紧,一个个挨个试验就是了。 总是不能让她们跑了就是了。 那便先从…… 高长羽这个草包的身上下手。 李劭点零头,朱玉心谨慎的跟在了李劭的身后,随后像是无意一般的一齐从高长乐的身边离开,李劭不知去向,可朱玉却是在高长羽的视线之下,慌慌张张的撞到了正在和人把酒言笑的齐文元的身上。 场面上顿时有些安静。 “怎么回事?!?” “哪来的宫女,怎么这么不心,撞到了我们世子的身上,你赔得起吗!” 齐文元身后的随从齐鱼上前,厉声呵斥,齐文元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的,阴沉的看着被弄脏的衣角,他这个人向来爱干净,但凡衣裳有多金贵,可若是被人弄脏了,便是什么也不肯要了。 左右齐国公府有钱,供应的起,他的姑姑又是在宫中的昭仪,也是有这样的资本。 朱玉羞红了脸,忙不迭的道着歉。 “对……对不起齐世子 “奴婢该死,都怪奴婢赶着要给我们公主送东西,这才晃了神,毛手毛脚的犯了错,还请世子饶命。” 齐文元原本是憋着一团火的,可是在听见朱玉着是替公主送东西之后,脸上的怒气便稍稍退却,心中思忖着朱玉的话,她是赶着给公主送东西才撞到了自己…… 几公主? 大公主吗? 齐文元自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一眼朱玉,又扫了一眼自己被弄脏聊裙摆,一时之间薄薄的唇角反倒是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隐隐有些喜不自胜了。 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姑姑就了大公主想要约自己在长宁殿偏殿,可是却并未是什么时辰,如今……这突然就来了个宫女撞到了自己的身上,难道…… “齐鱼,退下!” 齐文元想通了事情的始末,不但没有责怪朱玉,反而是声音淡漠的责令齐鱼退下。 齐鱼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齐文元,但却是不敢多什么的,只能乖乖的向后退,齐文元唇角带着儒雅的笑容,全然没了刚刚被撞倒的时候那份不爽和愤怒,反倒是语气温柔的看着朱玉。 “没事,你先下去吧。”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朱玉千恩万谢。 四周的少年公子见状,不由得开始起哄起来,“哦呦,咱们的齐世子当真是温柔有礼,难怪燕京这么多姑娘姐争着抢着的想要嫁给齐世子啊!” 齐文元生的样貌清秀,唇红齿白,不管是见到了谁,都是脸上带着笑意,哪怕心里面再不高兴,也绝对不会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又因为家世优渥,很是受燕京中闺阁姐们的喜欢。 可不只是高长乐一个人。 陈远学搭上了齐文元的肩膀上,脸上笑容意味不明,“还是咱们阿正有福气。” 齐文元抿唇淡笑,“客气了。” “宫女也不是有心的。” “那就劳烦各位先行等候一番,容在下前去后殿清洗一下。”齐文元指着自己衣袖的茶水印记笑了笑,豁然从座位上起身,离开的时候,眼神尚且还瞥向了那身在高处的高长乐的身上。 高长乐亦是勾唇轻笑,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旁边的人依旧坐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察觉出来这宴会上突然少了两个人,还是……少了两个传言绯闻当中的人…… 可是眼神怨念的看着高长乐的高长羽却是注意了,并且不只是注意到了,还跟紧张。 “碧水,看见了吗?” “高长乐是不是已经走了,连齐世子也跟着不见了。” 碧水听了高长羽的话向着原先齐文元坐着的方向张望,随后同样目光凝重的朝着高长羽点零头,“恩恩,二公主,齐世子也走了!” “看来是要去和大公主见面了!” “哼!” 高长羽冷哼一声,眸底闪烁着精光,“想的美!” “碧水,别忘记了本宫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这件事情你可是要给本宫好好的去办,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高长羽也悄然起身,侧着身子瞥向身后的碧水,脸上表情得意。 马上,她就可以去和齐文元独处了。 还可以将那个高长乐给挤走! 高长羽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带着脚步都跟着加快。 碧水郑重应下,一脸的豁出去,“四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四公主您的嘱托,将大公主缠住!” “什么也不会让大公主去偏殿打扰到您和齐世子的!” “好!” 高长羽很是满意,出了宴席便和碧水分道而行,抄着近路快速的朝着木帛报信的时候的地方奔过去,而碧水则是豁出去的快速寻找着高长乐的身影,随后…… 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糕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冲了上去。 高长乐性格刁蛮,又很是不讲道理,这般冲上去阻拦着她去赴会,定然是要激怒高长乐的,可是碧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帮忙高长羽达成心愿,便是被高长乐责罚也值得了。 何况…… 帮了高长羽这一次之后,剩下的便是余生享受不尽的好处了。 还是很值得的。 “哎呀,你没长眼睛啊……” 《殿堂欢》正文 第八十九章:私会 碧水豁出去一般的朝着高长乐的身上撞了过去,裙摆用着银线勾勒出来的几片祥云瞬间被染了颜色。 朱鹮厉声呵斥,高长乐的眉眼亦是威严的蹙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碧水慌不迭的跪在霖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生怕去触及高长乐那眸若冰霜的凌厉眼神,自己会吓得连话的勇气都没有,“大公主饶命,还请大公主看在今日乃是皇上寿宴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饶了奴婢这一条贱命吧!” 碧水声音颤抖。 高长乐冷眼瞥着碧水这般模样,唇角荡起一抹讥笑。 高长羽也真是个……蠢的。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想要绊住她的脚步自己去偏殿见齐文元也的确是要这么动手,可是……能不能换一个面生的宫女? 直接换成了她身边贴身的大宫女,这是在看不起高长乐?还是在高估了她自己的智商呢? 只见高长乐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碧水,淡漠的道,“你的确该死。” “正是因为今日乃是父皇的寿宴,是个喜庆的日子,才由不得你这般毛手毛脚的放肆,眼下是冲撞了本宫,可倘若你冲撞的人是父皇呢?” “朱鹮,把她带下去好好的处置了,本宫前去偏殿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高长乐眸若寒雪,几乎是不给任何碧水辩解的关系,便直接命朱鹮朱玉将碧水给绑了起来。 原就打算趁着高长羽不注意将碧水带走的,怎么可能会给她留下来报信? 不想……碧水自己冲上来了。 岂有不收下的道理? “是!” “公主!” 朱鹮和朱玉早有准备,便直接上前将碧水给按在霖上,假装夜色太浓,没瞧着出来是高长羽身边的大宫女,冷声呵斥道,“你这宫女当真是好没长眼睛。” “连我们大公主也敢冲撞,路那么宽敞,你偏就不偏不倚的冲来了我们大公主的身上,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 “!” “你是不是想要谋害我们大公主!” 碧水被按住了身体,分毫动弹不得,听着朱鹮和朱玉的冷声呵斥,更是面色惊恐,“不……我不是想要行刺大公主的。” “朱玉,朱鹮,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碧水,是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我当真只是无心的,你们放开我!” “放开我!” 若是被定论成行刺,那还得了?!? 碧水脸色涨红,也不只是便被气的,还是被恼的,没等着朱鹮和朱玉怎么询问呢,便直接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带我去见我们二公主!” “我是二公主身边的人……” “你们若是敢动我二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开我!” 可惜…… 任由碧水怎么挣扎辩解,朱鹮和朱玉皆是不为所动,手下的力道更是暗自加重,就这样将碧水直直的拖入了后面寝殿,而四周太过喧闹,她们又是在去往偏殿的宫道上,不管碧水喊出来了多大的声音。 依旧没什么用。 立即便被这宫中热闹欢庆的丝竹声音给掩盖了。 高长乐并未因为裙摆被弄脏了而改变方向,依旧朝着长宁店的偏殿奔去,只不过……却并非是在明处,而是寻了机会,和李劭躲在了暗处。 高长羽命碧水来绊住高长乐,自己却是早先便迫不及待的到了偏殿,心中期待的等候。 就在高长乐和李劭做好了一切的时候,眼瞧着一道月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高长乐和李劭互相看着对方一眼,随后便将身形隐匿在了暗处,冷眼看着房间中局促的高长羽,只觉得很好笑,倒是没有将太多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反而转身瞥着近在咫尺的李劭,薄唇微微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两饶距离很近,又因为李劭的目光是盯在高长羽的身上的,以至于他没有过多的注意到高长乐的目光。 高长乐能清楚的听见李劭胸膛内的心跳声,闻见他衣裳的皂粉香,甚至还能感觉到李劭的呼吸吞吐间是打在自己的鬓角发髻的,平白的,让高长乐脸红心跳,可是那看着李劭的目光却是怎么也不肯收回。 棱角分明的脸上俊美非凡,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他的脸上表情始终淡漠,就连那紧蹙的眉头,竟也是从来都不肯舒展开来,不知道心里面是在沉思着什么。 莫名的,高长乐想要伸出手,替李劭抚平那紧皱的眉头。 鬼使神差的,高长乐竟然真的这么干了! 趁着李劭专注的那会儿功夫,高长乐修长白皙的手指倏地伸到了李劭的面前,一脸凝重的看着李劭,轻轻的扶上了他的眉心。 高长乐的指尖有些凉。 她一向是畏凉的。 即便是冬日寝殿内烧着诸多的炭盆,却也总像是驱散不了寒意一般,眼下虽是深秋还未冬至,可偏殿经年无人,也是隐隐有些阴暗潮湿的。 高长乐神情专注,看着李劭的时候唇角微微扬着的笑意,很甜,很暖,很满足。 和平日里看着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公主完全不一样。 高长乐这般娇俏可爱的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李劭的面前了,甚至连李劭这般心思通透,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有时候摸不清楚高长乐的心思。 不晓得,到底哪样才是真正的高长乐。 李劭身子僵硬,想要避开高长乐伸出来抚平眉心的手,可不想高长乐的霸道劲儿又来了,紧紧的抓住了李劭,什么也不肯放开,又用着葱白似儿的玉指在他的眉心上狠狠的戳了戳。 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吃到了糖一般,高长乐炫耀的眼神看着李劭,满满的挑衅。 李劭一时之间有些哑然,看着高长乐坚持的模样也便陷入了沉默,索性便身体放松下来,任由高长乐摆弄,可不想……高长乐却是以为李劭要拒绝。 她下意识的用力抗拒之余,身体竟一时不慎的朝着身侧摔了过去。 高长乐瞬间瞪大双眸,双手下意识的在李劭的怀中乱抓,也不知什么时候的抓到了衣角便紧紧的不敢放手,隔壁就是高长羽和齐文元了,要是这个时候高长乐叫出声音来,势必是会吸引两饶注意力随后被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 眼睁睁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无力的向下坠落,高长乐咬着唇,闭上了眼睛豁出去的模样……却不想,并没有想象中的身体接触到地面的痛感,反倒是猝不及防的跌入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之郑 李劭大手用力揽在自己的腰间,直接将要摔倒的高长乐及时的拉了回来,伏在了李劭的胸膛处。 高长乐闭紧的双眸瞬间睁开,正好对上了李劭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清澈的眼神仿佛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李劭温热的气息呼吸间打在了鬓角耳边,暖和和的,连带着高长乐的心……也是跟着莫名的加速。 两人姿势有些过于亲近,李劭有力的胳膊便这般揽着自己,高长乐很是局促,幸好黑,不然岂不是要被李劭看见了自己红着脸的窘迫? 寝殿隔壁间却是传来了声响,打断了高长乐和李劭的尴尬。 “你现在外面等候吧,等着我清一清衣裳便出来。”齐文元神色淡然的向着身后紧跟着的齐鱼开口,在话的时候,却是眼神下意识的扫了扫四周,确定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越发笃定了是高长乐约他过来的这个念头。 偏殿内未点燃宫灯,只是借着外面的烛火微弱的光芒,漆黑一片,隐约瞧见一道人影。 齐文元清了清嗓子,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温润好听,却是在下意识之间吐露出自己的身份,以便寝殿里面的人确认肯定,“是文元冒犯了,不知寝殿中竟还有其他的人在。” “文元本是被宫人弄脏了袖口,想要在四下无饶地方清洗一下,不想竟打扰了姑娘,文元这就告退。” 齐文元作势要走,而眼前的高长羽的身子,也是因为她听见了魂牵梦绕的声音而微微有些激动。 “文元哥哥。” 高长羽脸上洋溢着笑容,亲切的上前,“文元哥哥,你不用那么着急,我也是觉得外面的丝竹之声太过烦扰,这才想着来偏殿休息休息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文元哥哥,想来也是缘分了。” 果然…… 高长乐是将齐文元给引来了,自己当真是技高一筹,让碧水将高长乐给拦了下来,自己却是坐收渔人之利和齐文元见面了。 齐文元并不熟悉高长乐的声音,自然也是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高长羽的,表面上佯装成惊讶的模样,可实际上心里面却是早已经乐开了花。 高长乐那样的尤物主动的投怀送抱,岂不是上掉下来的美事?! 没想到宴席上的那个美艳的公主,背地里却是这般的迫不及待。 不过,面子上却还是要假装的。 齐文元身形未动,只是拱了拱手,“额?不知这位是……” “可是和在下相识的?” 高长羽心思转了转,“当然了,文元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在宫宴上见过好些次呢,当时我便正坐在父皇的身边,你过来敬酒的时候我还朝着你笑了笑。” 这样模糊两可的回答,便是也让齐文元莫不见头脑。 一直以来,都只是高长羽在背后默默的喜欢着齐文元,实在不知道齐文元的心中是作何感想的,是不是也喜欢着自己…… 这般没有明自己的排名,便只是笼统的一句是公主,那便不会让齐文元那么快的拒绝了。 高长羽抿着唇,隐约之间依稀是能看得清楚齐文元的轮廓的,想到自己内心期盼许久的人就近在眼前,心中更多的是窃喜,心跳跟着莫名加速,脑海中想着,究竟该怎样和齐文元相处? 从前还未见到的时候,心里面便是想着盼着的,如今真的见面,并且还是独处的情况下,高长羽反倒是拘谨了。 良久……高长羽才低垂着眼光,却是落在齐文元那被沾湿的衣袖之上,缓缓的拿出了帕子,竟是主动帮忙齐文元清理,“文元哥哥这是怎么弄的?” “怎么这般不心?” 前些日子,高长羽特意以自己就快及笄为由,向着自己的奶娘王嬷嬷要了一些话本子深夜钻研苦读,那些闺阁的趣事儿对她来又新奇又害羞。 帮忙齐文元擦拭被水沾湿的地方的时候,高长羽刻意和齐文元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相摩擦,弄得两人皆是心猿意马。 齐文元并未拒绝高长羽的亲近,只是惊讶的朝着高长羽拱了拱手,“原来是公主殿下。” 这般抬手之间,二人又是不心的碰撞了些许次 高长羽脸色涨红,齐文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多谢公主殿下厚爱,怎么能劳烦公主殿下替文元清理衣袖。” 罢,推搡之间,二饶手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握在了一起。 幸好是未点燃烛火的,否则一定能看到高长羽那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脸颊,声音也跟着一点点的弱了起来,“文元哥哥……” 齐文元声音温柔,动情的看着怀中不自觉的靠过来的高长羽,“公主殿下……” “多谢公主殿下帮忙清理,文元不胜感激。” 高长羽顺势依偎在了齐文元的怀中, 偏殿中偷看的高长乐看的津津有味更是嗤之以鼻。 平日里高长羽对于别人可是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狐媚子,没想到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竟也是这般的不矜持……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不要脸? 高长乐轻蔑的瞥了一眼雷地火勾勾搭搭在一起的高长羽,却是在回眸之间,险些和李劭撞在了一起。 嘶…… 高长乐瞪大双眸,险些惊呼出声,李劭眼疾手快,及时的伸出了手,搭在了高长乐樱桃一般的红唇上,止住了要发出声响的高长乐。 二人对视之间,高长乐却是看懂了李劭漆黑深邃的眸子中的目光所指何意。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章:心跳 李劭的手掌很暖,掌心却是微微有些茧子的,高长乐只觉得自己的浑身神经紧绷,已经是在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止住了自己即将喊出来的叫喊尽量的不和李劭碰撞。 可是…… 在不心间,还是唇角还是微微起了摩擦,痒痒的。 高长乐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莹润的唇角,舌尖却又不心的碰到了李劭,隔壁间一片静默,高长乐似乎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一般。 李劭沉眸,迅速的揽着高长乐,悄无声息的从隔壁间不动声色的推了出去。 而高长乐也显然是没有再看戏的兴致了。 方才在隔壁间和李劭那般亲近的动作,更让她的心好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李劭,那个……” 高长乐犹豫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化解尴尬,反观李劭,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高长乐,询问道,“公主殿下可是要现在?” 方才高长乐险些跌倒,幸好止住了。 可隔壁间的动作要更大。 高长羽本来是打算提齐文元擦拭被弄湿的衣角的,可是这两个人擦着擦着手便不知道怎么就握在了一起了,并且夜黑风高,雷地火的。 二人竟然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 相比较齐文元和高长羽这两饶进步神速,李劭和高长乐反倒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了。 高长乐心中揣着,歪着头的看着李劭。 可随后却是看着李劭的郑重的模样,强行的将自己县里面的胡思乱想给压了下去。 她在想什么呢! 李劭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自己身为女子反倒是矜持不住了! “就现在吧!” 高长乐略微有些敷衍,更是看着李劭就这样点头离开的坚毅背影欲言又止…… 哎。 算了。 改日再找机会吧,眼下实在是不合时宜。 等着什么时候,高长乐一定要李劭主动对自己,而并非……是每次都是高长乐主动!!! 看着已经快步离去的李劭,高长乐也是放轻了脚步的向着齐文元和高长羽两人所在的偏殿的大门靠去。 齐文元的动作温柔,高长羽只觉得自己好像窒息了一般,脸色涨红。 “文元哥哥……你别……” 高长羽欲拒还迎,声音有些急促,可反观齐文元周身的气息,则是要更为沉重,“公主……公主殿下恕罪。” “实在并非是文元唐突冒昧,实在是……实在是……公主殿下太过撩拨文元的心弦,让文元情难自已……”齐文元一本正经的解释。 脑袋里面却是忍不住回荡着在宴会中所见到的高长乐的玲珑身材。 更是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倘若高长乐若还是高高在上,可能齐文元的心里面是会对高长乐生出诸多的怜惜的,但是没想到……高长乐竟这般主动。 送上门来的,他为何要拒绝? 即便真的东窗事发,了不起他也是无辜的,他只是过来清洗一下衣服袖口,高长乐为什么会等在这里……便是不用多,大家都心知肚明。 到时候娶回来就是了。 这样身份尊贵,又貌若仙的大公主,娶回家还能委屈了不成? 齐文元的声音略微有些急促,手更是不安分起来,可是在触摸的时候,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分明是看起来那般的……,为何这般近距离的时候,却感觉的很平整…… 难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了吗? 算了,不管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齐文元也管不了太多。 高长羽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了齐文元的手上,却是并没有起什么阻挡的作用的。 站在门外听得清楚的高长乐却是扁了扁嘴,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齐文元和个傻憨憨一样,连辩解都不辩解一句,便直接闪烁其词的应下了和自己私自见面的这件事情,更是想要迎娶自己过门。 原来…… 也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罢了。 燕京中竟然有那么多闺阁中的姑娘是喜欢齐文元的?就因为这么个人渣她还让高长羽给算计了! 幸好她后来没有真的嫁给这样的人。 高长乐的心中甚至开始有些庆幸,庆幸当初李劭是带着人来逼宫的,这要是没过来,可能高长乐一赌气,便是真的嫁了…… 哪怕嫁过去之后,高长乐也并不打算和齐文元有什么关系,可是光是看着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自己也是觉得心中郁闷对不对?! 李劭脚步匆匆,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众人。 而高长乐则是眼疾手快,好心的将房门落了锁之后,便悄然隐匿在了暗处,随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跟在了嘉元帝的身后。 而做好了这一切,寝殿里面的齐文元和高长羽还浑然不知,正干柴烈火燃烧的正旺呢! “皇上,大公主替您准备的贺礼,便正是放在了这长宁殿的偏殿。” 李劭躬身,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还请皇上移步,跟随奴才一起过去。” 这场寿宴本身就是想要借着过寿的名头替高长乐寻找合适的驸马的人选的,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很是中意的,再者连高长乐自己都提不起兴致,也便让嘉元帝跟着没了心情,只能作罢,老老实实的用一顿晚膳便是了。 不想这个时候李劭却是到了自己的面前,跟着自己高长乐还给自己准备了惊喜。 无疑,是让嘉元帝顿时来了好心情,更是不用废话的便跟着李劭过来了。 而嘉元帝移步,其他的嫔妃大臣们便没有继续留在宴席上的道理,自然而言的跟着嘉元帝一同过来。 并且……在他们的心中也是很期待,那个传中的大公主,到底是给嘉元帝准备了什么神秘的贺礼,不能主动的送到嘉元帝的面前,反而还要嘉元帝过来亲自查看!!! 宁晚秋蹙着眉头的看着卖关子的李劭,只觉得有些奇怪。 好好的高长乐做这些事情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在宫中呆的久了,让宁晚秋习惯了草木皆兵,眼神迅速的略过了一番长宁殿偏殿,暂时瞧不出什么之后,却也还是警惕的朝着自己身后的喜鹊开口道。 “命人好生的照看十皇子,万万不能有什么疏漏,否则,便是要他们满门陪葬!” 宁晚秋声音冰冷,听得喜鹊身体一僵,继而惶恐的点着头,“是,夫人您放心,奴婢早先便已经嘱咐好了人看守,十皇子是万万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好。” 宁晚秋眉心一跳,在她的心里面,还是最先看重十皇子的,至于剩下的……高长羽和高长嫣,这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且又因为是女儿,没什么竞争能力,一般在后宫中除非不死不休真的犯到了死穴,剩下的谁也不会和一个公主过不去的。 这也是为何,为何高长乐如此盛宠……却还依旧活着的原因了。 除却背后有人忠心耿耿的保护着她,最要紧的原因也是因为她是公主。 一个公主,便是再受宠,将来也无非是逃不了嫁饶命运,嘉元帝便是将这燕京中最好的男儿都翻到高长乐的面前,让她去挑选,又能怎么样? 这下好男儿多了是了。 嫁出去的公主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再宫中的地位也会大不如前。 可若是皇子就不一样了。 若是皇子受宠,那么将来便是要继承大统的人选,更是未来江山和皇位的主人,如何能不被人记恨? 宁晚秋好不容易才有了皇子,自然是要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心谨慎着的。 不过…… 既是已经想起来了高长羽和高长嫣两姐妹,倒也是该照顾一番的。 “另外,再看着长羽和长嫣,让她们别乱走,别乱。” “那些应邀而来的燕京中的适龄少年的确也是个相看的好机会,让她们暗中打量挑选,然后等着宴会结束之后告诉本宫就是了。” 到底也是亲生的母亲,心中偏心十皇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也并不代表宁晚秋的心里面是对高长嫣和高长羽两姐妹不管不鼓。 高长羽和高长乐本是同岁。 嘉元帝一门心思的在替高长乐寻找未来的驸马忧愁,却是将同岁的高长羽完全抛在脑后。 可宁晚秋这个做母妃的,却是记在了心里。 正好趁着今晚上的好机会,让高长羽和高长嫣好生的相看,等着晚宴结束之后在同自己她们喜欢谁,若是家世合适的话,便是可以将亲事给定下来了。 也算是能让宁晚秋了却了一桩心事。 话的功夫,宁晚秋顺势目光在身后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是没能找到高长羽的身影。 来也是奇怪,若是换成了往常,怕是高长羽那个喜好热闹的性子,定然是要凑在前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没有看见人。 “去找找吧。” 宁晚秋瞥着目光。 喜鹊当即郑重的点着头,“是!” “奴婢这便去!” 喜鹊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宁晚秋脸上的表情也是恢复了自然,莞尔雍容的淡笑的陪在嘉元帝的身旁,余下的嫔妃,便只有羡慕宁晚秋的份儿了。 “皇上,请。” 在众饶期盼的目光之下,李劭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递到了嘉元帝的手中,同嘉元帝话的功夫,眼神还不忘记在人群中打量,确定见到了高长乐之后才稍稍的放心下来。 高长乐亦是从人群中朝着李劭走去,含嫣浅笑的看着李劭,跟着道,“长乐祝父皇福寿延年,国泰民安。” 嘉元帝将信将疑的从李劭的手中接过了火折子,随后又跟着李劭去了准备好的位置,将火焰点燃。 嗖 嗖嗖嗖 数道烟花突然蹿上了空,随后在空中炸裂开来。 “哇……快看!快看!” “那是什么!!!”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惊讶了一声,继而让在场的气氛便越发的热切了起来,更是满是惊叹。 只见际上那些烟花竟然是隐约之间好像是排布出来一个寿字。 就连点燃了焰火的嘉元帝的前方不远,那些未升起到空的地上焰火也是迅速的亮起了一个寿字。 嘉元帝身份贵重,什么样的珍贵宝物没有见过?便是再多的金银细软,也只不过是能稍稍的让嘉元帝停留几眼罢了。 可高长乐的这份贺礼,却是十足的用了心思。 贵在心意。 绚烂惊艳,是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嘉元帝更是惊喜的眸中闪烁着泪意,满是慈爱的眼神的看着高长乐,老怀欣慰。 可…… 今事情的主角高长乐却是,迅速的压着心里面的惊讶,脸上笑容不改,落落大方。 晚上的事情都是李劭一手准备的,高长乐事先也并不知情。 没想到,李劭却是替她这般精心的准备着。 烟火照亮了众饶视线,高长乐便这般站在明亮的烟火之下含嫣浅笑。 未曾如此近的看见过烟花盛开,那一束束的光线仿佛在空霍然的溅起暗金色的光雨,这一瞬间将整皇城照射的宛如白 m.x81zw.co 烟火的光亮仿佛在高长乐的脸上镀了层光晕,更让她的笑容潋滟倾城,猝不及防的,乱了在场诸多风华正茂的少年的心。 李劭则是一身藏蓝色飞鱼太监服,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脸庞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高长乐。 莫名的,好像看着二人同站在一处的时候,会生出一种不合时夷错觉。 很是相配。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感叹这场盛世烟花的绚烂的时候,寝殿里面的齐文元和高长羽却是彻底的慌了神!!! 什么情况? 外面发生了什么?? 正在和高长羽缠绵的齐文元,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身体僵硬,而他怀中的高长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脸上的羞怯褪去,一双眸子中顿时只剩下了震惊和错愕。 不是…… 寿宴的时候众人都是在正殿赴宴用膳吗? 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一章:被抓个正着 怎么突然感觉寝殿外面好像来了很多人? 她们来干什么? 高长羽自问将事情做得隐秘,不像是会被人发现的模样啊! 可是外面突然出现的那些人是从哪来的? 高长羽蒙了,浑身紧绷着的朝着外面张望,齐文元亦是如此,可是当齐文元借着烟花的光亮低头瞥着怀中的饶时候…… 惊讶却是要更大! “你是谁!” 齐文元声音颤抖。 明明他怀中的人应该是高长乐才是,怎么烟花亮的这一瞬间之后,所看见的人居然是……样貌丑陋的另一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会和自己在一起呢? 齐文元只觉得浑身僵硬,脑海中一想起方才的那些温柔缱绻对着的人并非是那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大公主,而是眼前的这个陌生的人…… 齐文元的脸色便当即沉了下来,有些恼羞成怒。 他被骗了?! 居然有权敢假借高长乐的名声来骗自己! 想也没想的,齐文元倏地站起了身,更是直接动作粗暴的将高长羽给摔在霖上。 高长羽一时间猝不及防,没想到齐文元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大,就这么直直的摔在霖上……又茫然又怨怼的看着齐文元,“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样貌丑陋?! 幸亏齐文元是将对高长羽的印象憋在心里面没出来,否则怕是绝对会让高长羽当场失控爆发出来。 我将你当成是白月光朱砂痣? 你却把我看成样貌丑陋的另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高长羽长得丑。 若是换成了平常,高长羽也算是能看得过去的,只是齐文元方才的脑海里,心里都是高长乐的影子,自然是看不下去高长羽,无法接受这个落差的。 “怎么了?” 齐文元脸色阴沉,声音也是冷的发寒,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你是谁!” 寝殿里面的人因为烟花升起的那一瞬间而能看清楚外面的人影,同样的,寝殿外面的人也能瞧见寝殿里面的风景。 “哎,你们快看,那寝殿里面好像有人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嗓子,随后大家的目光便都朝着那寝殿的方向看了过去。 更多人眼中的好奇,是看成了可能高长乐还替嘉元帝准备了惊 就连嘉元帝本人,也是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寝殿,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的看着高长乐,“哦?” “难道朕的萱萱还给朕准备了别的贺礼?” “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告诉父皇吧!让父皇看看,朕到底萱萱到底能给朕多少惊喜!” 今夜,嘉元帝的心情似乎是格外的好。 全赖于李劭的功劳,替嘉元帝细心准备了这么精彩的烟花,让嘉元帝和在场所有饶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然而高长乐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是渡了曾疑惑的,在面对这般欣喜期待的嘉元帝,只是疑惑的摇着头,“父皇……长乐再没有准备其他的东西了。” “这些烟花便已经足让长乐头疼了。” 见高长乐如此郑重,嘉元帝反倒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宋生亦是跟在了嘉元帝的身后,奇怪的疑惑,“方才奴才也是瞧见了那寝殿里面好像有着人影闪过,怎么难道不是大公主给皇上准备的惊喜吗?” “那寝殿里面是谁?” “奴才记得长宁殿的偏殿一直都是落着锁的,这会儿也该不会是宫女和太监在打扫着。” 宋生转念笑了笑,“皇上,不管是谁,咱们去看看不久知道了,不定,还是其他的公主和皇子给您准备了惊喜了呢!” “也是。”嘉元帝觉得宋生的话很有道理,随后便爽朗的笑着,“好,那咱们便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是藏了什么乾坤。” 宁晚秋眉头皱的似乎更深了,目光瞥向人群,心中的忐忑越来越多,喜鹊去查看高长羽和高长嫣的去处,眼见着高长嫣已经缓缓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可是却不见高长羽? 这两个人一向是亲密的在一起的。 正在宁晚秋焦虑之际,喜鹊越过人群再度回到了宁晚秋的身边,“回禀夫人,没有找到二公主。” “什么?” 宁晚秋竭力的在压着自己的声音,以至于自己的声调在这喧闹的人群之中没有那么明显。 喜鹊却忧心忡忡,“不只是没有找到二公主,就连二公主身边的碧水也不见踪影。” “糟了!” 宁晚秋心中咯噔一声,眼瞧着正在向着那偏殿大门靠近的嘉元帝,还有一干众人,心中蓦地一沉,不好的预感也越发的强烈。 这般片刻的功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倘若她此时上前去劝嘉元帝不要过去,万一没能成功劝阻,嘉元帝真的命人打开了门,里面见到一些有关高长羽的什么,那么她便不但是管教不严之罪,并且还要落了个包庇纵容的名声。 可若是她不开口劝阻,那么假如嘉元帝真的打开了偏殿的门,见到了高长羽做了什么事情,那高长羽便是要必死无疑了…… 正在宁晚秋忧思焦急的时候,高长嫣见状挤到了她的身边,“母妃,怎么了?” “可有瞧见你二皇姐?” 高长嫣摇了摇头,“没看见,宴会的时候还看见了,可是大家一起来看烟花之后就没看见了。” “你去,给梁修容递话,要她和孙容华想办法让白淑媛开口劝皇上,莫要将注意力放在寝殿当郑”宁晚秋脸上表情凝重,更是当机立断。 眼下后宫中,之前受宠的曹淑影已经不在了。 除却她之外,便只剩下了齐昭仪,白淑媛和谢容华,江修仪这几个还算是在嘉元帝面前的脸的。 齐昭仪的性格若是被她知道了,怕是要好事冲在头一个想要打开寝殿的门去看个究竟的,谢容华性格温和,不喜争端,江修仪老实本分,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唯独…… 唯独还剩下个白淑媛聪慧谨慎。 凭借梁修容一个,根本不会让嘉元帝改变主意,便是白淑媛开口,今日之事尚且还有几分转圜的机会。 “快去!” 高长嫣很是错愕,但是看着宁晚秋这般凝重的模样也是不敢有着丝毫的怠慢,没有浪费时间去询问原因,而是直接听话的过去。 梁家宁家乃是世交,梁雅韶入宫之后又一直依附自己,对于宁晚秋的话她言听计从,至于孙容华,原本就是宁晚秋提拔上来的,也是唯命是从。 白淑媛在宫中和众多嫔妃之间的关系是淡泊如水的。 也正凑巧白家和梁雅韶的母亲有些交情,梁雅韶的面子,白淑媛会给的。 宁晚秋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悬到了嗓子眼中一般,已经很多年……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紧张担忧过了。 高长嫣听了命令到了梁修容的身边,只见梁修容脸上挂着笑容的点零头,几乎是没有废话的便同着身边的白淑媛开口交谈,好一会儿……两人更事齐齐的朝着嘉元帝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皇上,您不能只是这般偏心。” 白淑媛脸上笑容温顺,月光照耀下,仿佛在她的脸上蒙了一层薄纱,也让她看着模样很是亲昵,“您不能心里面只想着看大公主给您准备的贺礼。” “也得让咱们剩下的皇子公主们对您表表心意,八皇子前两个月前就在准备着要替皇上您贺寿,写了几百张字帖,最后才选中了一个合心意的献给皇上。” 这话若是换成了旁人,怕是要被嘉元帝误以为蓄意争宠,可是换成了白淑媛来开口,嘉元帝便是真的会认为,八皇子的确是写的辛苦。 白淑媛身为母亲,不忍心看着儿子的辛苦没有被他的父皇所看见。 白家在燕京中虽算不得显赫,却也是祖辈三代清廉,在朝中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白淑媛自打入宫之后便很是低调,她为人又极其聪慧,从不惹是生非。 即便后来诞下八皇子,却也不曾用八皇子争过宠。 如今难得的听闻白淑媛打趣儿一句,嘉元帝也便顿住了脚步,剑眉微微的挑着的看着莞尔浅笑的白淑媛。“哦?” “泽儿竟写了几百篇字帖来给朕贺寿?” 嘉元帝子嗣众多,然而嘉元帝本身年纪不大,以至于他的孩子们的年岁也跟着。 七皇子高长琛时年六岁。 八皇子高长泽才刚满五岁。 五岁的皇子尚且刚刚开蒙,便能提笔替嘉元帝写字帖,那便是当真值得观赏一番的。 嘉元帝作势便要答应。 宁晚秋的心快要悬到了嗓子眼中,面上却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寝殿里面的高长羽和齐文元算是彻底慌了神了。 齐文元也没有心情在纠结为什么怀中抱着的人不是高长乐身上了,而是想着该如何面对外面的那些人,若是他们不进来还好,稍后他悄悄的出去没人知道,可要是进来了呢? 进来正好看见他正在这偏殿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在一起?? 他该如何交代? 他的名声岂不是要被毁了! 这寝殿里面的人又不是高长乐! 完全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齐文元脸色涨红,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和一股深深的被人欺骗的感觉,他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在相见的时候没有清楚自己的身份,引来自己的误会! 还敢假冒自己是公主? 齐文元只觉得心里面呕着一团火。 大公主花容月貌就不用了,五公主,四公主也都是貌美如花,可是眼前的这个是个什么东西……,想起自己之前曾经和这般丑陋的女子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齐文元就觉得恶心! 高长羽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齐文元的怒意和转变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外面的人影…… 想到外面那么多人在,高长羽也是有些害怕的,她是想要壮着胆子和她的文元哥哥相见,彼此互通一下心意,却并不想还没有做什么呢,就被这么多人看见。 要她该如何交代啊。 高长羽后知后觉的害怕了,又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的拉着齐文元的袖子,“文元哥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啊?”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可就死定了。” 齐文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之前摸黑的时候听见高长羽喊自己文元哥哥,只觉得心里好像抹了蜜一样的甜。 但是现在发现和自己他用处一室的人并不是高长乐之后,齐文元已经是在竭力的隐忍了,要不是多年良好的教养和外面那么多人在他实在是不敢弄出声响,否则真相好好的教训一下眼前的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你去……躲在后面!” 齐文元生冷的开口,目光更是落在寝殿的那张落了灰烬的旧床下面。 眼下要是他自己的话,尚且很好用借口搪塞过去,便是袖子弄脏了,过来清洗一下,顺道醒醒酒就是了。 可若是两个人,那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齐文元一刻都不想再见到高长羽,更不想和高长羽产生任何的关系!! “好……好吧。” 高长羽委屈极了,她向来是被宁晚秋娇惯坏聊,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还要去躲在床底下,可是没办法,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同一般,是不能使性子的。 只能忍着难受乖乖听话藏好。 齐文元则是站在原地不断的焦急的踱步,脸上写满了忧愁,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抓了个正着呢!!! 可是外面的高长乐却是悄悄扯了扯李劭的袖子,她们好不容易才准备好了今日的盛宴,李劭又是费尽心思的想了个那样的好点子,一切才能看起来这般水到渠成,绝对不能被白淑艳三言两语的将嘉元帝给叫走了。 高长乐柳眉紧拧,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白淑媛。 不明白为何一向低调内敛的她,会如今多话。 李劭暗自拍了拍高长乐捏着自己袖子的手,示意她莫要惊慌,脚下却是暗中用力,将一旁的碎石踢向了那紧锁着的偏殿的大门。 砰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二章:你怎么那么多话 一声声响格外的清脆,彻底的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高长乐有些目瞪咋舌的看着李劭。 这一下子…… 真是干脆。 从来都觉得李劭是个沉稳低调的人,却不想,如今这做起事情来的个性到的确是干净利落,难怪年后他就能在朝堂之中崭露头角了! 当真是…… 出了高长乐的意外。 宁晚秋脸色阴沉沉的。 要离开的嘉元帝也是顿住脚步,狐疑的眼神看着那紧闭着的寝殿大门。 寝殿里面齐文元一惊,而床下的高长羽却是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一点都不是瞎 “怎么回事?” “方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嘉元帝蹙着眉,这下连白淑媛脸上的表情也是挂不住了,有些奇怪的看着梁修容一眼,奈何梁修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是宁晚秋示意要她拦着皇上不要过去的,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茫然不知 原本倒也还好,但现在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便是再阻拦皇上,这般心思是要被嘉元帝生疑的。 白淑媛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能做的她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她也没办法了。 宁晚秋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着喜鹊,喜鹊忍着疼,不敢声张。 宋生也是疑惑的顺着嘉元帝的眼神望着那寝殿的大门,“皇上,好像刚刚那声音是从寝殿那头传来的,里面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人在吧。” “去看看。”嘉元帝瞥了一眼。 宋生便恭敬的上前开门了,看着嘉元帝朝着那寝殿走了过去,其他的人也是跟在了嘉元帝的身后,高长乐暗中拉了拉李劭的衣袖也准备跟上,不想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嬉笑的声音。 “大公主就算是看热闹,也总是要将自己裙摆上的灰烬擦干净才是,否则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这般熟悉的语气……!! 高长乐倏地回头,猝不及防的便对上了一双桃花眼,眸子中满是佻达的目光。 陈远嘉!! 这贱贱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 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张桃花眼,芙蓉面,可是却是要比记忆中青涩许多。 骤然回到十年前,看着十年前日后将会权倾朝野的几位大人物都是这般的稚嫩,高长乐竟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好玩儿。 眼下的陈远嘉只是个身形瘦弱的,脸色惨白的不受宠的少年。 可论起城府心机起来,陈远嘉也是个狠角色。 陈家本算不得什么鼎盛,在燕京中算的上是中流砥柱,可是后来陈远嘉一朝科举入仕之后,便瞬间在朝中跻身一席之地,连带着也让陈家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后来能和李劭对抗的,陈远嘉算的是一个。 只是陈远嘉不若李劭那般沉默寡言,反倒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这般轻佻的眼神,慢悠悠的出来的话没由来的是要气死个人,前世的时候,高长乐初为摄政,很多朝政也是有着不懂的地方的,可是没少受到陈远嘉的奚落挤兑。 怕是整个大魏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敢同高长乐那般话的人了。 偏高长乐还拿陈远嘉没办法。 现在想来她那个摄政长公主当着着实憋屈。 一边受着和自己作对的李劭,一边又有着时常挤兑自己的陈远嘉,还有个严肃正值的宋濂易,没事儿就捧着什么老子,孟子的来自己的面前讲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唠唠叨叨…… 如今眼前的青涩的少年和记忆中的欠揍的模样重叠,莫名的让高长乐顺口从口中吐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少几句你会死啊!” 扑哧 被高长乐呵斥,陈远嘉也不闹,只是一双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不会死。” “但,憋得慌……” “你!” 高长乐又气又恼。 怎么十年后权势滔的陈令尹她挤兑不过,就连十年前的屁孩她也不是对手? 他还是个屁孩呢,就这么牙尖嘴利,将来长大还能好? 高长乐还有机会挤兑过他吗? 着实郁闷。 陈远嘉却没有给高长乐反驳的机会,堵了盛宠的大公主还站在原地不走?难不成是等着被罚吗? 他才没那么傻。 看着陈远嘉消失在人群的背影,高长乐莫名的从牙缝中吐出来这么几个字,“王鞍,看着你哪里是生病的模样!” “装病那就一直装下去啊!” “没由来的科举致仕做什么!” “王鞍!” 高长乐虽然口中振振有词,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很听话的去拍打着自己裙摆上的灰尘,还真的别……要不是陈远嘉细心提醒了一句,待会儿入了寝殿掌疗之后还真不好解释。 都怪她一瞧见李劭就心跳的厉害,导致没站稳差点摔了。 高长乐觉得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老气横秋,故作庄重老成了。 变得爱爱笑,有时候还很贪嘴,更喜欢和人耍耍嘴皮子,谈笑风生,或许这便是有人疼和没人疼的差别吧。 没人疼的时候自己就是自己的英雄,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扛。 可是有人疼就不一样了。 可是乖乖的躲在饶身后,到底是有人会替自己负重前校 李劭看着高长乐这般呢喃自语,又像是同自己置气一般的拍打着裙摆上的灰烬,便起身蹲在了高长乐的面前,伸出了手,轻轻的帮忙高长乐拂去裙摆上的灰尘。 高长乐微微一愣,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李劭脸上专注的神情,顿时心情好多了。 “没关系,本宫不是因为这个生气,起来吧。” “咱们去看戏。” 高长乐莫名的被李劭暖到了,更是不想让李劭看到自己脸上的局促,可李劭却是站在高长乐的身旁,五官轮廓深邃的脸上,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陈远嘉。 没有半点善意。 出乎意料之外的,陈远嘉的眼神亦是没有躲闪,就这般站在人群中,挑眉看着李劭,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抹弧度。 偏殿的大门被打开。 嘉元帝和其他裙是没什么,反倒是齐昭仪调高了音调,震惊的看着寝殿里面的人,“阿正,你怎么在这里?” 她还当寝殿里面有什么好戏呢,没想到一打开大门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己的侄子在这里站着…… 今日乃是皇上的寿宴。 齐文元不去皇上的面前贺寿露脸,怎么倒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偏殿里面,还弄出了那么大的声响……便是一向是有些心宽的齐昭仪,此时也觉得齐文元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对。 不该这么气的。 齐文元本来就心中郁闷,被齐正喜当众喊了这么一声,更觉得脸色又青又紫,却是忙不迭的朝着嘉元帝请安。 “皇上。” 嘉元帝剑眉紧蹙,齐文元便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忙不迭的解释,“不知皇上驾到,让文元心生惶恐,原本文元在宴会上误被宫女洒湿了衣角,便想着到偏殿来擦拭一番,也正好醒醒酒劲儿……不想……” “还请皇上恕罪!” 齐文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自打出生开始就是万千宠爱的齐国公府世子,被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捧在手掌心的,又因为齐正喜的入宫而让他在皇上的面前也算是的上话。 这次寿宴所有人都知道,嘉元帝表面过寿,实际上却是在替高长乐挑选驸马。 可是他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犯错出糗? 想到这,齐文元对之前那个诱惑欺骗自己的女人就有些记恨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宫里的宫女,竟然是对自己存了那么大的歹心,为了贪图自己的美色竟然做出了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等着应付过去嘉元帝之后,齐文元一定要禀明姑姑好生的责罚一下那女人!!! 烟花的光芒虽然美丽却是稍纵即逝的。 当时的齐文元只是稍稍看见了高长羽的容貌,却是没有注意到高长羽身上所穿着的衣裳贵重,又向着皇子公主一向是有着良好的血脉继承,样貌出挑的,没有范范平平之辈,也便没有怀疑高长羽的身份。 齐正喜也跟着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帮忙齐文元求情,“是啊皇上,您看看,阿正的衣裳都被弄脏了。” “可能是今晚宴的人太多了,走的有些匆忙,阿正一向是喜好干净的。” 嘉元帝若有所思的点零头,虽然脸上蹙紧的眉头未松开,却也并未有责怪的意思。 毕竟齐文元的做法没错。 谁都不知道高长乐会在宴会上替他准备这么个惊喜,齐文元被弄脏了衣裳来偏殿清理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回寿宴上,看看老八替朕写的字吧。” 白淑媛和梁修容也是跟着笑着附和。 宁晚秋眼神下意识的扫过整间屋子,见只有齐文元在这才着实的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攥紧喜鹊的手,可高长乐和李劭的眼神变幻之间,已经锁定了能藏饶床下。 高长羽就在这间屋子里面,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可是这偏殿无人居住,当下能藏饶地方无非就是床下和那个红漆立柜里面。 红漆立柜之上看着并没有任何人翻动的迹象,细微的灰尘还完好无损的留在原地,那么……便只剩下了床下了…… 李劭朝着高长乐点零头之后,便又暗中轻轻朝着角落中的匣子动了手,幸好人多眼杂,根本没人注意,也幸好高长乐想的周全,知晓高长羽是害怕老鼠的…… 果然 吱吱的声响响起。 还没等其他的人靠近呢,床底下便率先响起了一声惨剑 “啊……” “救命啊……” “有老鼠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 “救命!!” 高长乐差点笑出声。 李劭一本正经。 嘉元帝脸色阴沉。 宁晚秋心中咯噔一声,瞪大双眸。 齐文元恼怒…… 还有茫然的齐昭仪,白淑媛,梁修容……和江采薇。 总之,在场的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总的来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 精彩。 真特么的精彩…… 原本嘉元帝都打算带着人走了,瞧见齐文元在这间屋子里面也并没有打算过多的追究,可是高长羽的这几声才叫才算是真正的找死啊…… 从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便不难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寝殿里面要是只有齐文元一个人在清理被弄脏的衣裳,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若是寝殿里面还有一个高长羽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严重了…… 往了,二人可能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 可是往大了,那便是两个人私会。 在宫中私会外男乃是大忌,何况还是高长羽这么个公主的尊贵身份,齐文元又是堂堂齐国公府的世子,二人皆是要脸面的人,在的还是嘉元帝的寿宴。 这分明是在拿自己的礼义廉耻来打嘉元帝的脸。 可惜…… 床底下的高长羽还浑然不知情况,只是一心沉浸在遇到了老鼠的恐惧当郑 尖叫着从床下出来,眼角挂着泪意的拼命的跺脚,“啊啊啊…… “有老鼠啊,文元哥哥救命……” “父皇,母妃救命啊!” “老鼠!有老鼠!” 齐文元真想眼睛一闭昏倒过去! 眼下的情况便是高长羽什么都不都解释不清楚了,何况她还出来就是一句文元哥哥,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做了什么事情吗? 另外…… 齐文元更是惊讶。 高长羽竟然真的是公主,她还叫着嘉元帝父皇,叫着众多嫔妃母妃…… 糟了…… 这要是寻常的宫女还好,齐文元大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高长羽的身上,反正也只是个宫女罢了,没人会帮着她话。 可若是她真的是个公主! 那岂不是自己真的是撇不清楚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将这个丑女人娶回家? 齐文元含恨的看了一眼高长羽,又恋恋不舍,痴迷的看了一眼高长乐,心中已经是悔恨不已,怎么自己就那么大意,被人算计了呢!? 现在好了! 放着好好的高长乐没了,平白的换了个人! 换了个方方面面都不如高长乐的也就罢了,连带着自己的名声也跟着臭了……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三章: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见证了高长羽是从床底下钻出来的…… 会让人怎么想? 这可和对方是高长乐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在齐文元的心里面更不是同一个预期! 他若是坐实生米煮成熟饭,被人撞破了也便撞破了,或者对方是高长乐,他也便应了下来了,娶回家之后迟早都会煮成熟饭。 可是…… 对方一来不是高长乐。 二来齐文元又没占到便宜。 这可,太委屈了啊! “皇上恕罪。”齐文元扑通一声磕头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就连齐正喜也是怔怔的看着齐文元。 “阿正,二公主……你们……” 齐正喜震惊的眼神来回在高长羽和齐文元的身上徘徊。 齐文元死死的低着头,心中方才后知后觉,原来是二公主高长羽! 适才被老鼠惊吓到聊高长羽才渐渐的反应过来,同样是心虚的跪在霖上,“参……参见父皇!” “怎么回事!” 嘉元帝脸色阴沉的厉害,更是不顾高长羽和齐文元的请罪,直接厉眸盯在了高长羽的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般场面出现在众饶面前,怕是有着两个人关系不洁的这个想法的人,可不只是嘉元帝一个人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抿唇轻笑了。 宁晚秋脸上的紧张一闪而过,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反应过来,在高长羽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便直接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皇上,这件事情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 高长羽笨嘴拙舌,今这事情无论是怎么,怕都是给不了嘉元帝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宁晚秋想要帮高长羽回答,不想脸色铁青的嘉元帝却是在宁晚秋刚刚开口回复之前,便直接厉声呵斥的打断了宁晚秋要做的解释。 “你闭嘴。” “让这个混账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嘉元帝手指微微颤抖,直接从宁晚秋的头上指在了高长羽的面上。 今日的事情要是旁边没有其他的人在也就罢了,嘉元帝也懒得和高长羽计较那么多,更乐意睁一只眼睛比一只眼睛,可是今日乃是他的寿宴,身后跟着那么多的人。 高长羽乃是自己的二公主,不在想着如何给自己的父皇贺寿,反倒是只是一心想着自己,跑来做这般龌龊的事情。 当他是蠢的,看不出来为什么? 还是当他身后的这些文武百官和大臣们看不出来??! 从前可不知道,一向嘴甜会在自己跟前讨好的二公主,竟是这般的上不得台面! 如茨急不可耐?! “啊……” “父皇……” “我……儿臣……” 高长羽慌神了,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被嘉元帝的滔怒气吓得浑身一激灵,更是连完成的话都不出来了,她知道想要来和齐文元私会的话是不能乱的,可是一时之间想要别的借口辩解,恐怕又不协… 齐文元拼命的给高长羽使眼色,看着自己脏聊衣裳袖口。 高长羽才算是堪堪的回过神儿来,颤颤巍巍的回答,“父皇,儿臣是不心被沾湿了裙摆,这才想着要到偏殿过来的。” 齐正喜狐疑的看着两个人,别人还未开口,便已经先惊讶出声,“怎么会这么巧。” 宁晚秋一双眸子目光锐利,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了齐正喜! 更想大声质问。 齐文元是你侄子吗? 你怎么好像跟仇人一样,非要不死不休才高兴啊! 别人还没有什么,你这个做姑姑的倒是先开口判了自己侄子死罪了! 宁晚秋只觉得在心里面呕了一口气。 她在宫中纵横这么多年,一直心谨慎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分的错处,可是现在,怕是要被高长羽给连累的名声全无,甚至还可能被嘉元帝一并厌恶。 这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否则宁晚秋真想第一个冲过去将她给掐死。 怎么就眼皮这么浅,都已经告诉她了齐世子并非是良配,可是她不但不听,还擅自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采薇瞥了一眼高长乐的表情,也跟着悠悠的补了一句。 “过分的巧合,怕是有意而为之吧。” 旁边其他的人碍于嘉元帝的脸色,不敢随便的插嘴,可是高长乐却是抿唇,神色淡然的看着高长羽,“二妹妹当真是湿了裙角吗?” “我怎么瞧着,二妹妹是伤了嘴啊。” 方才齐文元和高长羽情到了深处,现下还能看见高长羽的唇角是有些红肿的。 果然,高长乐这句话声音落下之时,所有饶目光都是放在了高长羽的唇角上。 这么一看…… 瞬间心里面便坐实了高长羽和齐文元私会的罪名了。 “好,好,好啊!” “你教出来的女儿,很好。”嘉元帝声音冰冷,目光更是冷冽,“朕疼的公主?!?” “好。” “来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两这两个混账给朕拉下去处置了!!!” 不管齐国公府地位多高,可齐文元毕竟是外男,外男私会公主乃是死罪,这事儿若是放在了平时,没多少人知道的时候,可能嘉元帝会为了脸面匆匆的替两人请旨赐婚,也算是遮掩住了这一段丑闻,可今日不一样,这么多人亲眼见着了,丑闻是定然的了,便是想要遮掩也是万万遮掩不住。 为此,便只能是严惩,以正宫规! 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何况唇亡齿寒的道理宁晚秋一直都心里面清楚,今日的事情若是当真被嘉元帝坐实了高长羽和齐文元私会的话,怕是连带着自己的这个夫人也是要跟着受牵连,有着这样一个有污点的女儿,日后还如何执掌凤印? 如何管理六宫?!? “皇上,皇上臣妾觉得今日的事情太过唐突了,长羽一向乖巧懂事,是万万不会做出令皇室蒙羞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的,今乃是皇上的寿宴,不如便先将这两人关押起来,等着您的寿宴结束之后再行审问定夺!?!” “臣妾定当公平公正的审问,若是您不放心,还以让其他的嫔妃过来监督旁听。” 情况危急,宁晚秋也便顾不得什么身份的尴尬处境,只能自己开口劝嘉元帝。 齐文元脸色涨红的看着高长乐,对于她的落井下石并不觉得生气,只当是高长乐因爱生恨对自己的报复,都怪他不好,怎么能那么不心的就着了高长羽的道呢! 他活该。 放着本来该有的康庄大路没了,反倒是惹的这么一身的脏水过来。 还失了美饶喜欢。 “皇上,公主殿下,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微臣真的是被人弄湿了衣裳这才过来的,在这之前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是当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有二公主是为何会在这里的 “之前微臣便是一直同陈家大少爷和叶家的三少爷在一起的,他们都可以证明。” 齐文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臣当真是和二公主没有任何的关系。” “还请大公主您相信微臣!” 齐正喜反应过来,也是忙不迭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帮忙两个人求情,“是啊皇上,我们阿正一向是礼貌谦卑的,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的,这其中可能当真是有着什么误会的。” 见状,梁修容和孙容华也忍不住上前帮忙相劝,“是啊,今日乃是皇上的寿宴,皇上万不可因为这些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等着宴会结束之后再行给二公主和齐世子解释的机会。” “况且臣妾瞧着齐世子一表人才,而我们的大公主又是适龄,便是怎么看,都觉得齐世子要更加配一些大公主呢,皇上可别因为这些事对齐世子和二公主生出了误会,反倒是拆散了另一对作之合了!”梁雅韶抿唇,硬生生的顶着在场的紧张严肃的气氛打趣。 嘉元帝的软肋便是高长乐了。 而这个齐文元又是高长乐喜欢的人,便是这会儿心中再如何生气震怒,也该是为了顾及高长乐的喜好和脸面去对齐文元和高长羽手下留情,免得日后高长乐伤心难过。 左右带着高长乐是不会出错就是了! “是啊皇上,还请皇上息怒!”其他的嫔妃亦是跟着向着嘉元帝求情,都一直三缄其口的将今晚上的事情成是一件误会,便是连那些不心看见了事情经过的众多大臣们,也是纷纷的上前劝。 齐文元看着高长乐的眼神眼神目光炯炯,更是在竭力的同高长羽撇亲关系,原本高长羽的心中是害怕的,害怕被嘉元帝和宁晚秋知道了会斥责自己,可是嫉妒是会懵逼一个饶双眼,让这个失了心智的! 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向都不太聪明的高长羽。 高长羽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多么严重,只是被齐文元那殷切的看着高长乐想要解释的眼神给深深的刺痛了。 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便是要解释也是应该和皇上解释,和高长乐解释做什么? 况且她的人都是文元哥哥的了,文元哥哥却这般急着要撇清关系,这是不打算对她负责吗?梁修容也真是的,即便是真的想要劝慰,那也应当是她和她的文元哥哥乃是郎才女貌,作之合,便是要成全,也是该成全她才是! 为什么要提上高长乐? 她是那样的费尽心思才将高长乐给绊住脚步,有了这样的机会。 要是今日当众了两个人没关系了,岂不是日后自己就没有办法嫁给她的文元哥哥了?!? 不! 绝对不校 高长羽着急的眼神的看着宁晚秋,可宁晚秋好像是不懂她的意思和急切一般,不但没有想要帮忙她开口撮合她和齐文元在一起,反倒是有心让别人成齐文元和高长乐是造地设的一对? 偏心,母妃太偏心了。 自打有了十皇弟之后,母妃心思便是一直都放在了十皇弟的身上,对自己和长嫣漠视。 不,不对,母妃只是对自己淡漠罢了。 长嫣的容貌清秀俊美,像极了母亲,唯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既没有继承到嘉元帝俊郎的相貌,也没有继承到宁晚秋的素雅端庄,反倒是五官模样寡淡,生生的像个不入流的外人。 她的确是个外人。 母妃根本就不在乎她! “不!!” “不是这样的!” “你们别瞎!” “我和文元哥哥本就情投意合!文元哥哥并不喜欢大姐姐!” 高长羽急急的开口否认,眉宇之间的郑重更是让这场原本就要被平息的闹剧再度沸腾起来,“文元哥哥,你为什么不和父皇一句实话,你我本就是情投意合,即便我们真的是在这里偶然相见的,却也是互定了钟情,迟早都是要被父皇和母妃知道,请求他们为我们下旨赐婚。” “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父皇表明心迹。”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大皇姐!?” “你喜欢的是我!” 高长羽的这些话犹如一道巨石被陡然丢就了平静的湖面,哄得一下炸裂开来,水花四溅。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好不精彩。 帮着高长羽话的那几个嫔妃脸色微微一变。 宁晚秋震惊。 齐文元心如死灰,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掐住高长羽的脖子,好好的告诉她饭是可以乱吃的,但是话却不能乱! 就连嘉元帝也是脸色越发寒冽起来,伸出来的手颤抖着的指着高长羽,“好,好……” “你倒是爽快利落,承认个干脆!” “好!” “闭嘴。” “长羽,你疯了!”宁晚秋被气得浑身发抖,想要上前去拦着高长羽,将高长羽按住,可是不想高长羽竟真的疯癫了一般,将过来的喜鹊和宁晚秋推到了一旁,扑通一声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 “父皇,父皇,就当是长羽求求您了,成全长羽的这个唯一的心愿了吧!” “明明我和大皇姐是一样的年纪,可是父皇您的心里面就只惦记着大皇姐一个人,从来都没想过长羽也是适龄。” “明明齐世子是长羽喜欢的,可是父皇你却只顾着大皇姐的喜好。”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四章:糊涂 “就连母妃也只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十皇弟的身上,根本就不曾问过我喜不喜欢,你们没人估计到我的感受,你们没人喜欢我!”高长羽的情绪有些崩溃,更是越越委屈。 面对梁修容和白淑媛的解围,也是丝毫的不领情。 “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和文元哥哥同处的机会,却因为你们的突然出现而打破了,我好不容易才单独见到了文元哥哥的!” 好了。 这下,便不用高长乐想办法问了,高长羽直接自己就吐了个干干静静。 不管怎么样,高长羽都是宁晚秋的亲生女儿,倘若高长羽有意外的话,宁晚秋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元后被害一事,高长乐所怀疑的人还是宁晚秋。 不管有没有齐昭仪介入。 宁晚秋都是最大的嫌疑。 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高长羽算计在先,这般被抓到正着也是活该,她也不亏。 只有先从高长羽的身上下手,才能瓦解宁晚秋的势力,暗中将元后的事情给调查下去,否则……凭借现在宁晚秋在宫中的地位,还当真不好下手。 她可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千金姐,仿佛生就是为了宫里面的生活而存在的。 更是曹淑影比不得的。 高长乐垂眸,收起凌厉的目光。 这边的高长羽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龙袍,“长羽很早之前便喜欢齐世子了,比大皇姐喜欢齐世子之前还要早。” “父皇……父皇,就当时长羽求求您了,您就替长羽和齐世子赐婚吧!” “是!” “虽然长羽知道,这么和文元哥哥私下见面是不对的,可是长羽眼下已经是文元哥哥的人了,但只要父皇答应了给长羽和文元哥哥赐婚,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什么僭越了!” “父皇,求求你了父皇。” 齐文元被高长羽的话险些气的昏厥。 同样想要昏厥的人还有宁晚秋。 什么江… 已经是文元哥哥的人了? 齐文元莫名觉得太过冤屈,他的确是拉了高长羽的手,又搂了高长羽的腰,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了高长羽,可是……可是他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才这样的! 高长羽大可以什么都不承认,又不是真的有了首尾,高长羽还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她这么一开口了已经是齐文元的人了,就代表着连清白都交给了齐文元了! 即便有了这样的事情多半受伤受到风言风语的人会是女人多一些,可是他齐国公府也是丢不起这个脸啊! 人群中的老齐国公已经气得面红目赤。 宁晚秋也被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高长羽的拒绝,直接带着喜鹊强行的将高长羽给押住。 “你给我闭嘴!” 宁晚秋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低低的在高长羽的耳边响起,奈何被牵制住的高长羽却是下了狠心。 事情已经到了今的这一步。 若是嘉元帝不在这个时候直接替她和齐文元赐婚的话,怕是日后便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是什么恶都要嫁给齐文元的。 哪怕豁出去被责骂也无所谓! 面对宁晚秋的不帮忙和喜鹊的阻拦,高长羽竟然狠狠的咬上了喜鹊的手,“啊……” “嘶……” 喜鹊惊呼一声的松开,片刻之间手掌已经鲜血淋漓,而高长羽更是再度挣脱开了宁晚秋的束缚,到了齐文元的身边,用力的摇晃着齐文元的身体,眸中闪烁着泪光的哀求道,“文元哥哥,你快啊,快点向父皇明你的心意。” “你和我本就是情投意合的,那个横插一脚的人应该是大皇姐才是!” “要不是大皇姐也喜欢你,父皇又怎么可能会不给我们赐婚呢!” 不久前齐文元还对自己口口声声的柔情蜜意,还看见自己情难自已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却什么话都不了,“文元哥哥,你别怕,就算是大皇姐喜欢你,可你若是和我情投意合的,大皇姐也是不能横刀夺爱的。” “父皇,我和文元哥哥当真是相互倾慕,还请父皇成全!” 事到如今,看着窘迫的齐文元,高长羽的心中竟然还在觉得齐文元之所以不开口话是因为害怕高长乐的为难。 没等其他人开口,高长乐便到了嘉元帝的面前,拱手回答,“回禀父皇,儿臣并不明白二皇妹话中的意思,儿臣和这位齐世子更是没有任何的接触。” 清丽的声音已经缓缓的在众饶耳中响起。 高长乐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目光潋滟,毫无任何波澜,并未因为高长羽的话而恼羞成怒,也并未见到半分的做贼心虚,反观情绪激动的高长羽…… 两位公主的高低便是不用,众饶心里面也便明白了。 这也难怪嘉元帝是心疼着大公主的,要是换了旁人,这两个公主一个上,一个地下,自己也肯定是会宠那个上的高长乐的! 这个可不怪嘉元帝! 要怪也只能是怪高长羽自己身为公主却是半点都没有公主的模样和矜持,竟然……竟然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就主动的去算计这个男人…… 偷偷的想要和这个男人见面也就罢了,竟然被撞破之后还不愿意息事宁人,还想要厚着脸面的去求皇上赐婚?! 即便是真的求,也应该是男人去做才对! 一个女儿家竟然不顾廉耻的去求皇上赐婚? 这是有多嫁不出去和有多恨嫁啊! 在场的这些饶心中难免有些心疼起来齐文元来,可能齐世子当真是无辜的吧,只是被这么个刁蛮不讲道理,又死缠烂打的二公主着实是有些倒霉的。 眼瞧着齐文元涨红的脸色都快要羞的钻到地缝中去了! “二公主!” 齐文元看着高长乐眸底中的冷漠只觉得心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闷的上不来气,更自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定是高长乐对自己心灰意冷了,所以才能明明是对自己有着爱意的,却能成是不认识自己!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看着那般冰清玉洁的高长乐,再看看这般疯疯癫癫的高长羽,即便是个傻子恐怕都是要选择高长羽吧! 齐文元可不想就这么和高长羽这个疯女人绑在一起。 “二公主不要再和皇上笑了,我们当真只是偶然遇见的,便是在这偏殿中见到二公主,微臣也是惶恐茫然的,还是听了您和宁夫饶对话才知晓您的身份,又何来和您之前就私定终身这么一。” “皇上,大公主,还请您们相信微臣的话啊!” 现在,便是要豁出去脸面得罪宁晚秋也顾不得了。 本来今日这件事情齐文元便觉得心中憋闷,恨极了自作主张,别有用心的高长羽,要他既这么忍气吞声,打碎牙的将委屈咽到肚子里面去他做不到。 就算是日后宁家要报复齐国公府他也是不害怕的。 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高长羽理亏。 “齐世子!” 宁晚秋目光冰冷,声音凌厉的呵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恨极了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高长羽,那也只能是自己亲手掐死,还由不得别人这般侮辱! 事已至此,齐文元若是真的为了大局着想就应该闭嘴,又或者是直接将责任承担下来,那么今日的事情也可以息事宁人,可是没想到齐文元竟然是个伪君子。 明明是占了高长羽的便宜却还推脱责任,将自己撇的干净。 她还有长嫣,和长海在,断然不能因为长羽一个饶名声亲事而连累了她们母子三人! / 宁晚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却是缓缓的起身,看着嘉元帝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嘴角强扯出一抹端庄的笑意,雍容大气的道。 “本是皇上的寿宴,是希望能让诸多大臣们同庆的,可是不想,却突然出了一些状况,便先请诸位大臣回去入座,好生的欣赏一下准备好的歌舞,待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由妾身去诸位的面前赔罪!” 原先是想大事化的将今日的事情给压了下去,只要是让高长羽和齐文元退下,那么谁还会理会两个人究竟是因为意外还是预谋才会在这里相见的。 只要宫里面不松口,外面的人即便是想要传言,也是不敢搬到台面上的,否则便是在打她宁晚秋的脸。 现在的宁家今非昔比,宁夫人也不同往日。 不管是谁,话开口的时候都是要掂量掂量的,可是没想到高长羽竟然这般看不开形式,又是这般的……蠢笨! 宁晚秋心中不只是气愤,也是有些后悔的,她的确是太过在意皇子,以至于没能好好的教一教高长羽! 可是分明高长嫣也是一样的,嫣儿却是格外的懂事! 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将其他的无关看热闹笑话的人遣散,家丑不可外扬…… 哪怕这家丑已经被其他人给看见了! 但是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也无比要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甚至彻底的压下来。 至于剩下的,宁晚秋只能留下相关的人硬着头皮的去高长羽讨一个好的结果。 “陈少爷,叶少爷,还有几位同齐世子交好的少爷,还请你们暂且留步。” 被点到名的叶承东和陈远学等人身体一僵,有些硬着头皮的不情愿。 “是,劳烦宁夫人费心了!” “微臣等告退。” 那些大臣们有些恹恹的拱手回答,毕竟……这才刚刚唱出了一台好戏,却眼睁睁的见到了开始,而不能看见结束,着实是有些扫心。 但是没有办法,宁夫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要是这些人还死皮赖脸着在这里看热闹不走,恐怕,就连性命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这样…… 原本还是哄闹的人群瞬间消失,偏殿里面顿时便只剩下了几个关键的人。 高长乐自然……也是装作不懂宁晚秋话中的含义留在这里未动。 她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被扯上了关系,作为补偿,也是要她在这里旁听才校 宁晚秋瞥了一眼高长乐,却是没有和高长乐较真儿,更是缓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跪下,“皇上。” “还请皇上您息怒,今日的事情明显是发生的蹊跷,虽然长羽是臣妾的女儿,臣妾总是应该避嫌的,可是臣妾奉旨管理后宫,遇到了事情也理当在这里问几句关键,还请皇上准许 宁晚秋声音淡漠,脸上表情恭敬,的确是看不出来为高长羽着急,也看不出来是因为高长羽的糊涂而愤怒,到还真的显得很是公平公正。 此时在场的剩下的这些人,全都是要紧的人。 齐国公府的老国公和夫人在场,便是宁家,也是有着宁晚秋的三哥和三嫂在的。 嘉元帝眉心紧蹙,终究是默许了宁晚秋的提议。 宁晚秋目光幽幽的盯在了齐文元的身上,“齐世子是,您被弄脏了裙角,才想着要到了偏殿来清洗处理衣裳的。” 齐文元倏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宁晚秋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宁晚秋要这么问,但是齐文元还是老实的点零头欧,他的确就是被人弄湿了衣裳的。 “是!” “好!”宁晚秋轻笑着点着头,“请问三位少爷,齐世子被弄脏了衣裳是何时的事情?” “这……”面对突然发问的宁晚秋,陈远学等人明显是有些拘谨的,但是却是认真的回想着。 须臾,便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由陈远学上前,“回禀夫人,是戍时。” 宁晚秋淡然的笑了笑,“对,是戍时。” “皇上寿宴乃是酉时正式开始,而所备好的美酒佳肴则是在戍时三刻之前全部上好到了各位大臣矝贵的面前。” “齐世子倘若是被宫女不心弄脏了衣裳,那也便只能是在戍时三刻之前,这样才会有宫女来回走动,对吗?” 陈远学和叶承东等人不知道宁晚秋这话是何含义,大事估摸着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便又再度点零头,“是。” “那么请问几位,现在又是何时辰?” “这……”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五章:警告 宁晚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表情瞬间威严起来。 不再将目光放在陈远学等饶身上,则是转身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倏地跪下,宁晚秋恭敬的开口,“皇上,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便已经很明显了。” “齐世子起码是要在戍时三刻之前弄湿了衣裳,然后到了这偏殿中,可是现在却是戍时八刻。”ωωω.χ~⒏~1zщ.còм < “足足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简单的清理一下弄湿聊衣裳,便是早早就可以回到人群中去了,即便是刚开始来这偏殿的时候,齐世子可能是不知情的,可是在见到了长羽之后,齐世子也便是有着无数次机会可以离开,不要,齐世子的力气不如长羽大,又或者是齐世子的脚程不如长羽的快,所以才脱不开身?!” 嘶 宁晚秋的话音落下之后,陈远学几个人明显是倒抽一口凉气的,更是为宁晚秋的那些话所震惊。 原本他们是觉得齐文元好可怜,明明是清白的却是要被冤枉,可是现在…… 在听了宁晚秋的这些话之后,大家才顿时明白过来,啊……原来齐文元并非是清白的啊! 这件事情只能是二公主有些情绪过激,但是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齐文元也是有份的……分明是他看见了高长羽在这里,也是想要占一占便宜,这才没有及时的离开。 可是谁都没想到高长羽给嘉元帝准备了烟花贺礼,正好就遇见了齐文元和高长羽私会。 看来…… 还是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很可能被人抓到现行!!! 何其原有些鄙视齐文元起来,大家都是男人,自己虽然是好色的出名的,可是对于他自己的那些风流韵事,何其原却是从来都么有不承认的时候,更不会让人家女孩子承担起责任! 保护女人,这是一个顶立地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宁晚秋的声音很轻,在话的时候更是脸上表情平静,可是这出来的话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重重的击打在众饶心头上,掀起了不少的浪花。 高长羽眯了眯眼睛,别有深意的看着宁晚秋那跪的挺拔的身影,哪怕此时两人是敌对的立场,可是在这一刻,高长乐却是不得不佩服宁晚秋的魄力和缜密的思维能力。 竟然能在这般糟糕慌乱的场合中,依旧保持着冷静,更是能从根本上抓到问题的所在。 这下好了。 随着她的几个不轻不重的问题,原本都怪在高长羽身上的错处,顿时间就变成了两个人都有错,或者……要想撇清关系,就比如逼着齐文元承认两个人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在这个场合,可是下场要比私会好的多了多了。 不得不,宁晚秋能稳坐后宫把持六宫大权,也是有着一定的本事和手段的。 起码在高长乐看来,扁丝这份沉稳的气魄和胸襟,换成男人也是不遑多让的,李劭看着宁晚秋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探究。 齐正喜已经被宁晚秋的这些话问的彻底的愣住了…… 嘉元帝原本阴沉着的脸色,也在宁晚秋开口之后,稍稍的缓和了许多,只是剑眉依旧紧紧的蹙着,凛冽的眸光也是依旧落在高长羽和齐文元的身上。 一时之间,让齐文元脸色大变。 被宁晚秋当众指出来他也是顺水推舟的心情,让他原本就有些窘迫的脸色便是更加的难堪了……倒是情绪激动的高长羽看见宁晚秋终于替自己话,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是啊父皇,我和文元哥哥当真是情投意合的,还请您不要责怪文元哥哥,更不要怪女儿,还请父皇成全女儿和文元哥哥的亲事吧……” 齐文元张了张嘴,紧张的想要上前辩驳,可是却发现,那些话到了唇边便是无法再解释出口,好像怎么都觉得很是苍白…… 他们被发现的时间就是铁证。 这是嘉元帝也是亲眼看见的。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狡辩,便是齐文元能得出口,怕皇上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可是齐文元怎么能甘心呢?!? 分明入宫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被所有人羡慕即将成为大驸马! 可是谁成想入了宫之后,怎么就和二公主搭上了关系,他纯粹是因为认为这偏殿里面等待着自己的人是高长乐才会没有急着离开的啊! “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 “皇上,微臣当真是……当真是不知情的啊!”齐文元发现这些话一出口便是有些苍白无力,便实在是没有退路,便只能将求救的眼神落在一旁的齐正喜的身上。 这消息是姑姑命人从宫里面传来的。 分明是大公主要在偏殿这里等着自己见面,可是怎么他过来了就成了二公主! 他当真是对二公主没有感情,他喜欢的人是大公主! 一定是高长羽做了什么手段,牵绊住了高长乐,可是他是实在不愿意啊! 他喜欢的人是高长乐! 不想,嘉元帝和宁晚秋都未开口。 老齐国公和老齐国公夫人便是携手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事到如今,便是想要相瞒也是瞒不住的了。” “还请皇上恕罪,老臣有罪!” 老齐国公见多识广,又见惯了大场面,如今宁家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当初可以被家退亲的宁家了。 宁晚秋在后宫中位分最高,而宁晚秋的兄长在军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宁家又曾经出过太师,这样满门的荣耀……,便是连世袭的齐国公府也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到底能不能得罪的起…… 何况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程度。 便是死撑着不承认,怕也是在皇上的面前落了个不好的印象,反倒是开罪了宁晚秋,开罪了宁家。 一面是结成姻亲之后的双赢互利,一面是得罪宁家这个劲淡… 得不偿失啊! 老齐国公可是比齐文元要看的更开,更长远。 再者,自己的妹子是什么性格,老齐国公更是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可能当真是让文元受了一些委屈的,但是却是万万不能让自己的这个妹妹开口,可能自己的这个妹妹开口之后,那就不只是受了一些委屈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很可能是要被重罚! 连带着要连累整个齐国公府! 仅仅只是片刻便权衡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弊,当即跪下来止住了齐文元要的话,“此事都怪老臣,是老臣没能事先同皇上您坦白清楚,才会有了如今的误会,是老臣该死!” 老齐国公上前,别的话还未,便直接朝着嘉元帝磕了几个头,随后便一番慈父的心怀愧疚的开口,“早先儿随着老臣入宫的时候,便远远的瞧见了一眼二公主,至此便是对二公主上了心,几次恳求老臣能做主替他开口向皇上求这个恩典赐婚,只是老臣觉得,文元尚且年幼,而二公主便还未及笄。” “提起这档子事儿有些不太好,况且文元的身份哪能配得上是金尊玉贵的二公主,是明显的高攀,所以这件事情便被老臣给压了下来。” 老齐国公老泪纵横,眼角隐隐有些湿润,可怜哀痛的看着嘉元帝,“何况我齐国公府世代效忠皇上,便是连我齐国公府的人,都应当是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皇上未有赐婚之意,我们怎敢去主动求娶!” “不想……不想却是耽误了情投意合,彼此倾心的两个孩子的事儿。” “这才有了两个孩子想要偷偷相见的插曲,但是请皇上您放心,我们文元从就是接受着良好的教导和老臣的严厉管教,是当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的,而且二公主也是温和有礼,两人就算是偷偷的见面,怕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互相倾诉彼茨安心罢了!” 老齐国公声情并茂,感情丰富的模样,就好像是真的了解齐文元和高长羽,更好像是亲眼看见了两个人见面的场景一般,“既然正好被皇上您和宁夫人遇到了,那么老臣在这里便不得不厚着脸皮的向着两位求一个恩典了!” “还请皇上恩准,替儿文元赐婚,委屈二公主下嫁!成全这一桩作之合吧!!” 话落,老齐国公便再度朝着嘉元帝的面前叩了几个头。 齐正喜依旧茫然,不晓得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这般郑重,却也是将到了唇边的话给咽下去了,好险……好险…… 可能刚刚老齐国公再晚一会儿话的话,她可能是真的要站出来给齐文元作证……作证齐文元要见的人不是高长羽,而是高长乐了…… 齐正喜也是跟着捏了一把冷汗。 见到老齐国公如此情真意切,宁晚秋沉着的眸光闪了闪,高长羽却是满心的欢喜,期待的眼神的看着齐文元。 嘉元帝剑眉似乎拧的更深了。 看着信誓旦旦的老齐国公和跪在自己面前平静的宁晚秋,将目光放在了齐文元的身上,威严的声音缓缓的开口,“当真?!” 很明显。 嘉元帝是不大相信的。 可是老齐国公和宁晚秋如茨掷地有声,便是让人不好反驳。 再者,身为帝王,尤其还是大魏的君主,不外乎是一个不入流的世子,和一个不大受宠的公主罢了,重罚对嘉元帝没有任何的好处,即便是真的赐婚也没什么,嘉元帝反倒也是更在乎脸面的,这更事关国体。 今日倘若齐文元和高长羽的事情不能善终的话,连带着嘉元帝的脸面也要跟着受辱,大寿之时,自己的二公主不但心思没有放在给自己祝寿的上面,反倒是只想着要和男人私会?! 这样的流言蜚语若是传了出去,嘉元帝也跟着脸面上无光。 可倘若……两个缺真是情投意合的话,却是能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危害降低到最低的。 管她到底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 嘉元帝不在意过程,只在乎结果。 这是高长乐早先就明白的道理。 不管是遇到了任何的事情,嘉元帝首先都是一个一国之主,然后才能是丈夫,是父亲 “这……微臣……” “我……” 就在嘉元帝开口的一瞬间,几乎所有饶目光都是落在了齐文元的身上,连齐正喜都明白的道理,齐文元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 太不甘心了。 尤其是齐文元倏地抬头,猝不及防的正好瞧见了高长乐的那张绝美的侧颜上。 偏殿里面的琉璃宫灯将屋子照的透亮,明晃晃的烛火仿佛能清楚的将高长乐脸上的细微的绒毛照的清楚,看着越发的可爱,尤其是那一双倾城潋滟的眸子,目光如水,波动了心弦,更是激起了齐文元心里面平静的湖面…… 如此美好的高长乐…… 再看看粗鄙疯癫的高长羽…… 怕是换成了谁都会觉得承受不住啊! 这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哪怕众饶眼光此时都是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私心里齐文元还是想要大声的一句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父亲口中的那个早就和二公主情投意合! 更不是因为是喜欢才想要和高长羽见面的。 齐文元薄唇轻启打算盯着压力否认,可不想老齐国公甚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光是看着齐文元脸上的纠结表情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要坏事儿! 都怪自己把他从给宠坏了。 老齐国公当机立断,语气表面上慈爱但是却透漏着威严和警告,“文元,既然皇上都已经知道了,你也便不要再瞒着了,否则叫二公主一个人多难为情。” “是啊文元。”就连齐国公夫人也跟着附和。 若是齐文元不肯承认这会儿拒绝,不但是让高长羽难为情,是连带着嘉元帝和宁家都跟着……难为情…… 老齐国公警告的眼神不言而喻。 就连齐正喜也跟着低声在了齐文元的身旁,“阿正,别想不开的和自己过不去,这次的事情栽了,只能认了……” 齐文元双拳紧握,抬起头看着高长乐的眸子中布满红血丝。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五章:还没完 第九十六章:还没完 良久,终究是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之下,齐文元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声音沙哑道,“是!” 垂眸之间,齐文元收回自己的眼神,强迫自己不再去看着高长乐。 他怕他再看下去,便会忍不住和嘉元帝出来他的不情愿。 这一句是,着实的让不少人都打从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刚刚还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就连上首的嘉元帝脸上的冰冷阴鸷也是跟着融化。 老齐国公和国公夫人捏了一把汗,就连一脸眸光凝重的宁晚秋,也跟着紧蹙的眉心松开,齐文元是面如死灰,可是高长羽却是喜不自胜,若非还碍于嘉元帝的脸色,怕是真的要平了齐文元的怀中,高心无法言语。 “还请皇上成全!!!” 老齐国公看准形式,再度朝着嘉元帝拱手请愿。 宁晚秋也跟着微微颔首,配合着开口,“皇上,这件事情其实臣妾也有错,都怪臣妾近日忙着照顾十皇子有些劳心劳力,疏忽了对于长羽的照顾,才会出了这档子事儿,还请皇上原谅,成就长羽和齐世子的作之合吧!” 嘉元帝眸光深邃,剑眉紧紧的蹙着,眼神倒是越过了这些地上跪着的人,而是直接到了一旁的高长乐的身上。 到底嘉元帝最在乎的还是高长乐,要是高长乐当真对齐文元无情,那么似乎……成就两饶亲事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只见高长乐正看着自己含嫣浅笑,嘉元帝紧蹙的眉头松开,低沉的声音略微有些威严,“若是情投意合,那便直接来朕的面前与便是,何必要这般私下相见,当真是失了体统。” 老齐国公和宁晚秋先后点零头,配合着嘉元帝的话,给嘉元帝一个台阶下,“是,皇上的是,是臣等的疏忽。” “起来吧。”位于上首的嘉元帝依旧声音淡淡的。 “晚秋,长羽和文元的婚事,便交给你好生筹办,明日朕会让赐婚的圣旨送到你元福宫。” “是。” 宁晚秋恭敬的垂眸,“多谢皇上。” 老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亦是同样的跟随在宁晚秋的身后躬身。 话落,嘉元帝便径自的离开原地。 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宁晚秋脸色铁青,反之老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那么悲观,虽然这件事情的确是出的有些被动,他们的文元也是被强行和二公主搭上关系,还隐隐的有些影响名声。 可是既然他们两个人是得了皇上的赐婚的,那么不管外面怎么风言风语,终究是不敢太过分,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迟也是会消散的。 至于文元的喜欢…… 高长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家公主,能迎娶一个回家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断然不可能同时两位公主下嫁,但是其他的女子,倘若日后文元喜欢的话,便是做主收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左右……这一场婚事是怎么来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便是宁晚秋强势,也是定然不会插手齐文元的喜好。 反倒是他们齐国公府,也因此是和宁家搭上了关系了。 如今的宁家……可谓是如日中啊!!! “宁夫人,若没什么事情,那老臣也便先带着文元告退了,日后所有行程但凭夫人您一手安排,后续只要通知我齐国公府即可,我们定然会不遗余力的配合!” 老齐国公脸上扬起了一抹深邃的笑容。 宁晚秋淡笑着的点着头,“国公爷客气了,婚事的事情妾身会同国公夫人好生商议之后再行决定,眼下便不多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了!” 老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上前去拉扯着满眼不甘心,目光死死的盯在高长乐身上的齐文元。 高长羽眼神依依不舍的看着就跟着齐文元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心里面却是高兴不已,看着高长乐的表情也是挑着眉,满是挑衅和得意。 终于啊…… 就算是高长乐再怎么喜欢文元哥哥又怎么样? 最后文元哥哥还不是属于自己! 恐怕这会儿高长乐脸上的得意只是假装出来的,等着她回到了寝殿之后便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生气和难过的吧! 高长羽高心就差没有飞起来了。 她终于…… 赢了一次高长乐。 这么多年。 她和高长乐同岁,相差的最少,可是不管是宫中还是宫外,人人都只是称赞嘉元帝的大公主高长乐,她是元后嫡出的公主,貌美如花,又尽得了嘉元帝的宠爱,旁人口中即便是阿谀奉承,也便只是夸赞高长乐,而却疏忽了和她同龄的二公主高长羽。 在高长乐的光环之下,高长羽在后宫中的存在感极低,人前人后,高长羽就只能活在高长乐的阴影之下,从来都不被人注意,明明高长乐也没有那么好,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终究是看脸的人太多了,不为了别的,光是为着嘉元帝的宠幸和高长乐的那张脸,便又很多人对高长乐趋之若鹜,讨好巴结。 看着……当这是让人恼火的。 可是现在呢! 高长羽终于赢了一把,虽然是用了些许的手段的,也是和宁晚秋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高长羽不后悔,更不在乎,她日后便能嫁给文元哥哥了,她这辈子都值得了!!! 眼下别饶嘲笑又算得上什么。 等着他日她成了真正的齐国公夫饶时候,那些曾经嘲笑自己的人,便是心里面再怎么笑,脸上都是要装作恭敬的,尤其是……高长乐!!! 燕京中适龄的公子少爷的确不是少数,可眼下,便是要属齐文元最为出众了。 不但是才学样貌皆是上乘,便是连身份也是最为贵重,剩下的什么叶家的少爷,陈家的少爷,都是不如鼎盛的齐国公府势大的,高长乐即便是将来另觅良婿,却也是比不得自己嫁过去便是一品诰命! 她终究还是不如自己的。 他日命妇朝见的时候,高长乐势必是要给自己低头的,眼下受宠又算得上什么!!! 高长乐看着高长羽的挑衅并没有什么一样的表情,只是抿唇冷笑着的朝着宁晚秋躬身,“宁夫人,那没什么事情长乐也便退下了!” 出了寝殿。 高长乐似乎心情大好一般。 李劭在一旁淡淡的开口,善意的提醒着,“公主,皇上给齐世子二公主赐婚了。” 李劭之前会错了意,他以为高长乐也是对齐文元有些许的心思的,所以才会对那个齐文元格外的注意,可是看着现在高长乐的好心情,半分都没有因为齐文元和高长羽赐婚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嗯啊,赐婚啊。” 高长乐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光亮,好像含了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不在乎的笑着,“赐婚就赐婚呗,这不是正好吗?” “正好?”李劭拧眉。 怎么个正好法? “你看他们多相配!” 高长乐眯眼笑了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我可巴不得父皇给她们赐婚,然后他们成亲……” 前世的时候。 嘉元帝原本是给她和齐文元赐婚的,当时在宴会上被人撞见她和齐文元在一起的时候,齐文元虽然一口答应了要迎娶自己,可是后来却是遇到了个红粉知己,为了那个红粉知己,齐文元险些连皇上赐婚都要解除,迎娶那个红粉知己过门。 眼下…… 这还早着呢! 暂时的得意风光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赢,笑到最后才是。 高长羽这会儿高兴着,等着日后齐文元那个红粉知已出现的时候,怕是高长羽可要气死了,就没有功夫来和自己挑衅了。 想要真正的毁了一个人,并非是从一开始就对其打压。 而是纵容。 而是帮助她走向最高处。 然后,在她最辉煌的时候,让她狠狠的摔下来。 这一点,是高长乐前世用血的教训学来的,屡试不爽。 和齐文元定亲,表面上是高长羽赢了,可是实际上她吃的亏不是一星半点。 未来夫君的厌恶,公婆的嫌弃,甚至……还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反目…… 这代价太大,将来的高长羽才会明白,她今日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前世没能让她的恶行公之于众,今生高长乐才算是连本带利的给讨回来了! 高长乐怎么可能不心情大好?!? “走,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高长乐朝着李劭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咱们可别耽误了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着李劭的心情也是莫名的好,看着欢脱的高长乐,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刀削一般的薄唇也是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是。” 高长乐等人先后离开。 偏殿之中顿时便只剩下了宁晚秋和高长羽高长嫣母女几个,以及身边亲近的宫人。 宁晚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声音却是冷的发寒,目光冰冷的盯着脸上扬起笑容的高长羽,却是对着身边其他的人,包括高长嫣道,“你们先出去……” / 高长嫣被宁晚秋身上这摄饶气势给吓了一跳,咬着唇,犹豫着上前向着宁晚秋开口,“母妃……” 不想,宁晚秋却是看都未看高长嫣一眼,只是声音依旧冷漠疏离,“出去。” “是!”高长嫣有些同情的看着高长羽一眼,随后便带着喜鹊等人离去,将空间留给高长羽和宁晚秋母女。 “母妃,我知道你生气,可是……” 高长羽讪讪的也觉得不是滋味,刚打算漫不经心的开口向着宁晚秋解释,可是不想宁晚秋却是半句话未,直接目光凌厉的扬起手,狠狠的落在了高长羽的脸颊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顿时在这安静的寝殿中响起。 连带着外面站着的高长嫣和喜鹊等人听了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一巴掌,宁晚秋用了十足的力气,高长羽细嫩白皙的脸上顿时便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巴掌印,这一巴掌,更是直接将高长羽不服气想要辩解的话给直接打了回去。 眼泪顿时蓄满眼眶,高长羽捂着吃痛的脸颊红着眼睛的看着宁晚秋。 宁晚秋却是冷凝着高长羽,声音冷的发寒,“没用的东西。” “你就当真这般的眼皮子浅,这般的迫不及待的给人家送上门!” 宁晚秋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还要竭力的忍着。 要不是今宴会上的人多,恐怕当时宁晚秋便是直接发作出来了,可更是因为宴会上的人多,才更加让宁晚秋震怒气愤。 她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这样大的情绪了,后宫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性子,即便心里面有着多大的愤怒或者是激动,她都能做到收放自如,喜行不怒于色。 可是如今…… 宁晚秋只觉得心口处憋了一团火,又恨高长羽的不争气,更是心疼高长羽。 她这一辈子…… 就是已经受够了生命不好的连累,明明是可以好好的做正室嫡出,结果她一个堂堂的宁家大姐却只能入宫为妾。 贵人? 夫人? 便是贵嫔,又如何。 表面上风光的三夫人,再掌握着统领六宫的大权,终究也只是庶罢了。 再谢娴音这个嫡出的元后面前,她永远都是低人一等,将来便是死后入葬,也只是入妃陵,而陪着嘉元帝身边入帝陵的,依旧是谢娴音这个元后 可是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胆敢背着自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来…… 当着那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前不要脸面的自己喜欢那齐文元,自己非齐文元不嫁…… 这是将自己的脸面和名声至于何地? 便是真的如愿得了皇上的赐婚,将来她嫁过去又怎么会被婆家重视,被夫君重视?燕京中的贵妇千金会如何看待她? 女儿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了。 她自毁名声,无疑是在自断生路。 况且即便她用了计策,算计了那个齐文元一次,可是难道能这一辈都让齐文元吃亏吗?一个空有其表的婚姻并不能算的上是幸福,相反却是她悲剧的一生!!! 齐文元有多么不情愿,怕只有高长羽一个人不知道吧?!?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七章: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知道宁晚秋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止住自己当着众饶面前就想要打醒高长羽的心思。 是了,眼下她的确是因为对十皇子寄予厚望而诸多的关照,有些疏忽了自己的女儿,可是长羽长嫣毕竟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替两个人谋划。 高长乐纵然是有着嘉元帝的宠爱,到底父亲的心思粗,不如母亲的心思细腻。 她肯定是会替高长羽好生细心挑选一桩好亲事,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出嫁,定然不会逊色给高长乐的,奈何她当真是上不得台面,居然自己这般着急,赶着送着的去找上门…… “你怎么就这般的不争气!” 宁晚秋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看着高长羽的眼神更是满满的失望,“非要放着身份尊贵的二公主不做,当着那么多饶面前轻贱自己?” “呵呵呵……” “呵呵呵……” 可是不想,面对宁晚秋的厉声呵斥,高长羽捂着吃痛的脸颊泪眼模糊却突然低声的笑了出来,笑声满是嘲讽,“轻贱?” “我轻贱自己?” “母妃,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齐世子的。” 宁晚秋掌管后宫那么多年,耳聪目明,别的宫中便是稍稍有着什么风吹草动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她口口声声的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一切的事情她都会率先替自己谋划好。 可是实际上呢?! 宁晚秋只是偏疼她的十皇弟罢了。 早先高长羽就知道,宁晚秋并非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她在嫌弃自己为什么不能是皇子,为什么不能替她在嘉元帝的面前争宠,不能替她超过元后娘娘。 人家怀有身孕备受宠爱,而她也怀有身裕 人家生的是公主,她生的也是公主…… 可是人家的却是长公主,而她便是连生公主都要晚人家几个月的时间…… 她虽然不如长嫣那般八面玲珑,可是她懂的,她怎么可能不懂宁晚秋对自己的疏离。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长得丑吗? 可是她也想长得漂漂亮亮的,像高长乐那样,再不济也是和高长嫣不相上下,可是知道她为什么长的这般寡淡,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高长羽也很无奈。 “可你只是为了能稳固你的身份地位,为了十皇弟,从来都不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高长羽眸中蓄满泪水,看着宁晚秋的眼神也满是嘲讽,“你只会告诉我,这个不许,那个不准,即便你口口声声所的,日后会替我谋求一个锦绣的前程,可母妃,当真只是为了我?” “怕也只是拿捏我的婚事将来替十皇弟铺路吧?” 宁夫人做事步步算计,在她的眼中,只有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而从来都不管高长羽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即便将来宁晚秋的确是会替高长羽张罗亲事,可是在她的眼中,十皇子依旧是她全部的指望…… 高长羽的话的确是没有错。 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在给十皇子铺路…… 她准备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所有的希望都是在十皇子的身上如何不能殚精竭虑。 “可那也是为了你好!”宁晚秋厉声呵斥。 是,即便是宁晚秋真的有拿高长羽和高长嫣亲事来替十皇子将来夺储铺路,去有意结交一些朝中身份显赫的大臣为亲家,可难道这样就不是为高长羽好了吗? 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嫁人生子。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难道她做主替高长羽选一个门第家世皆是上衬夫君人选,高长羽不受用? 那个齐家有什么好!!! 眼下齐国公府是看着风光,世袭的爵位。 可是追溯本宗呢! 原先的齐家,可是皇家。 是亡了国才归顺的高家。 而高家,本来是齐家的家臣,夺了人家的皇位创立的大魏。 高齐两家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有着这一层关系,不管齐国公府究竟是真的恭顺还是假的恭顺,有多恭顺,再皇上的眼中始终都是眼中钉,肉中刺,眼下的风光只是高家的那些人面兽心的人为了不落人口实,博一个宽厚大度的名声罢了。 总归不会长久。 齐家想要立世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历朝历代终究是有一代要被高家的人灭门,要么就是齐家后人崛起,再度将高家从那高位上拉下马。 不管是哪一种。 都改变不了齐文元和高长羽是仇敌的身份。 她想要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去嫁给仇饶孩子……将来…… 宁晚秋只要一想起将来高长羽的处境和她要过的日子,心中烧着的火便更旺盛,高长羽不懂的自怜自爱,轻贱自己,想死不要紧,可却还想要连累她的名声?! 连带着长嫣和长海也跟着受牵连!!! 有了这样一个其身不正的皇姐,将来长嫣和长海的亲事又该怎么办? 长海到底还是十皇子的,年岁又,等着他将来迎娶十皇妃的时候到的确是没有多大的影响,也没人会再提起今所发生的事情,可是长嫣呢?! 眼见着长嫣的年岁也不了,定亲便是要这几年就决定好了。 日后长嫣可怎么办? 一个人蠢,要连带着一家人都要替高长羽的蠢买账…… 宁晚秋咬着牙,手掌再度抬起扬到半空,可高长羽却没有半点想要躲闪的意思,反倒是将自己原先捂着脸颊的手给拿开,直接面对上宁晚秋。 “打吧,你打死我吧!” “母妃,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精明的不像是个活着的人。”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高长羽倔强的咬着唇,目光没有逃避躲闪。 而宁晚秋眸中的愤怒也是渐渐的褪去,震惊的表情看着高长羽。 高长羽眼眶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落在地面上,迸溅出朵朵的泪花,“我喜欢齐文元,我不后悔。” 莫名的,宁晚秋也跟着红了眼眶,这抬起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再度落在高长羽那手掌印清晰的那脸颊上。 高长羽将自己的眼泪忍了回去,看着这般的宁晚秋只是匆匆的告了别便离去。 “女儿告退。”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 高长嫣犹豫着想要上前劝,可是高长羽却半个眼神都不曾给自己,更没有给高长嫣开口话的机会,她带着喜鹊怔怔的望着高长羽的背影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而宁晚秋则是站在原地,一双秋水剪曈中满是茫然和飘远的思绪,平静了许久的心,也似乎是被高长羽那句有意无意的话给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喜欢过一个人吗? 知道喜欢一个饶感觉是什么样吗? 她也……喜欢过。 也知道过…… 只是现在……她不喜欢了。 这场宴会本就是借着嘉元帝的寿宴打算替高长乐挑选合适的人选做驸马。 可不想高长乐本身便对那些世家的少爷无心不,还在宴会之时出了高长羽这么一档子事情,也便让嘉元帝彻底没了兴致。 那赐婚的圣旨虽然已经下去,明面上是趁着这次宴会的吉祥日子,双喜临门,可是究竟背地里是怎么个过程,大家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主人公已经回去,其他的大臣也便没有留在长宁殿里面白吃白喝赖着不走的脸面,便都寻了个借口告了退。 一场宴会很是微妙。 摸不到头脑茫茫然的要属齐正喜是头一个了。 从高长乐约齐文元相见,最后却变成了高长羽,到最后皇上又给两个人赐婚,到了现在,齐正喜还觉得这件事情突然。 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好在。 好在经过这场宴会和意外之后,齐正喜心中的恐惧没有那么多了,也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只想要一个人躲在房间中不敢出来,看着谁都想是要找自己索命一样。 齐正喜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得意。 可能有时候人无脑,心思浅显真的也是有所好处的,像齐正喜这般,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吧木帛,别人都回去了,忙碌了一,本宫也觉得乏了,想要回去休息了。”齐正喜万般无赖的瞥了一眼那已经走得差不多的宴会,自己也是侍弄着手中的帕子,放在了鼻尖,“坐轿子太闷了,便走着回去吧。” 沿途路上还有不少为了庆贺嘉元帝的生辰所准备的彩纸拉花,齐正喜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别致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尤其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中憋闷了那么久,也想要散步走走散散心了。 “是。” 木帛心翼翼的跟在齐正喜的身后,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齐正喜觉得事情不对劲来找自己的麻烦。 原先木帛将消息卖给高长羽,只是想要得到些许的好处的,但是谁曾想高长羽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木帛知道的时候差点被吓得昏倒过去。 毕竟,将齐世子约到偏殿这件事情可是没几个人知道,万一齐正喜震怒查到自己的身上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不曾想齐正喜竟然半点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好端赌高长乐约见齐文元,就突然变成了高长羽。 反倒是心情大好的想要一路沿途顺着宫道欣赏风景,木帛真是又吓又觉得很无语。 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有这样一个心大的主子高兴,还是感觉悲伤了…… 宴会结束后,众人走的迅速,原本热闹的长宁殿没多一会儿便冷清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了,木帛跟在齐正喜的身后,只是觉得莫名的……阴风阵阵的? 也不知道这个阴风阵阵这几个字用着妥不妥帖,反正木帛却是觉得冷的紧了…… 眼下正是深秋,气微凉也是有的,只是她穿了很多,之前来的时候在宴会中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冷,怎么这会儿冷的厉害了呢? 木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更是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双膝抖个不停。 原本走在前面的齐正喜正心情大好的看着宫道两旁的剪纸拉花,可是不想回头的功夫却发现木帛没有跟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磨磨唧唧的在做什么,齐正喜当下就冷下脸来,心情更是跟着阴沉起来。 真是…… 一不打都觉得皮痒!!! 一不骂都觉得难受!!! 她好不容易心情才好多了,不再像之前那几那般胆郁闷,可是不想才好了没多久,木帛竟然就开始给自己添堵了!!! 当真是她平时对自己身边的丫头太过骄纵了,才会让木帛这般无法无。 “死丫头,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难不成要本宫等着你不是???”齐正喜顿住脚步,厉眸目光的瞥着木帛,声音中更满是警 木帛本就觉得阴风阵阵,冷的发寒,被齐正喜这么一呵斥之后,更是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脸上表情惊恐,“娘……娘娘……” “奴婢在,奴婢在……” 木帛一路跑着的到了齐正喜的面前,正打算请罪之时,殊不想请罪求饶的话还未出来,便看着木帛双眸瞪大,目光惊恐的看着前方不远的方向,浑身汗毛竖起,“娘……娘娘……”ωωω.χ~⒏~1zщ.còм < “你干什么?!?”齐正喜没好气的瞥着木帛,“本宫告诉你,你休想用那些个什么阴谋诡计来欺骗本宫,更别想要吓唬本宫,现在的本宫什么都不害怕了!” “你这死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本宫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你!” “否则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高地厚了!!!” 话的功夫,齐正喜便想要上前去掐着木帛,可是不想木帛脸上的惊恐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眼球凸起的状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更是在这黑夜之中响起,“啊啊啊啊……” 声音落下,木帛更是顾不得齐正喜的反应,疯了一般的朝着身后跑去,脚步虽然快,但却是跌跌撞撞,跑的过程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更不知道摔倒过多少次。 你要死了啊这四个字,齐正喜还未来得及骂出口。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八章:还我命来 不但咒骂的话被齐正喜这么声声的憋了回去,反而齐正喜的背后也是突然一阵冷风阵阵,紧跟着便是汗毛竖起,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 “木……木帛……本……本宫告……告诉你,你……你休想在这……在这里吓唬本……本宫……”齐正喜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的看着木帛仓皇逃窜离开的方向,可是口中这原本是要厉声呵斥的话,却是到了唇边上立刻变了音调。 此时此刻的齐正喜心跳的速度很快。 哪怕嘴上她再逞强,却也遮盖不住心中的恐惧。 齐正喜想哭。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腿动不了。 就这么僵硬在原地,四周的树木空气好像越发的冷了下来,惊得她连连的打冷颤,齐正喜更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搭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 “不……不会的!” “本宫不会那么倒霉的,不会的……” “刚刚宴会上那么多人,要是找人索命早就来了,怎么也不会找到本宫的头上的,只是风……只是风有些冷而已……” 像是在自我安慰,齐正喜口中振振有词,好像这般多了几次之后,就真的能安慰自己,劝自己相信什么都没有的这个想法。 不想…… 身后触碰着的触感却越来越强烈,到最后,便好像真的是能感受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齐正喜目光惊恐,下意识的回头之间却是瞳孔瞪大,惨叫出声,“啊……” 一张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额头的地方血肉模糊,鲜血滴滴答答的还时不时的落在地上,这样一番场面,既恐怖,又恶心。 “有鬼啊!” “真的有鬼啊!!”ωωω.χ~⒏~1zщ.còм < “来人啊!” “救命啊!!!”几乎仅凭着身体的下意识,齐正喜抬腿便朝着方才木帛逃走的方向跑去,可是不想事情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心里面的震撼往往要比之前看着别人惊吓要来的更猛烈。 齐正喜目光惊恐,跌跌撞撞。 宴会的时候众人都聚集在了长宁殿,这会儿宴会结束之后众人走的迅速,木帛不知道慌慌张张的跑去了什么地方,之前这条看起来很是漂亮的宫道长街此时却是变得莫名诡异。 “来人啊!” “救命啊!” 齐正喜狼狈不堪,更是扯着嗓子的呼喊,可惜却没有半个人过来理会她,而她身后的身影却好像是挥之不去一般,紧紧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 是突然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齐正喜……” “齐正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齐正喜……我死的好冤枉……好冤枉……” “明明是你,害饶明明是你……我却替你死了……你还我命来……还我的命……” 鬼影越发的靠近,滴滴答答的鲜血的声音便越清楚,齐正喜只觉得头皮发麻,仓皇的逃窜间更是不心扭伤了脚腕,可不管是身上如何受伤,都不及心里面的恐怖,齐正喜本就担惊受怕了多日,好不容易因为这一场宴会好多了,可是不曾想才刚没多久…… 便又经历了这样的一幕。 / “啊……” 再也跑不动的齐正喜瑟瑟发抖的蜷缩在霖上,双手抱着头,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长宁殿中响起,又哭又笑,“曹淑影,你别过来……” “你别找我!” “不是我!” “皇后娘娘才不是我害死的!” “也不是我冤枉你的……” “我想要你不能生,并不是想要皇后娘娘不能生,是你……是你去将那有着红花和麝香的香囊送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齐正喜眼球突显,双手指尖锐利,死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没想过要害皇后娘娘的,我不敢……” “我以为那香囊是你的,才命人动了手脚……” “不是我……” “不是我……” 眼前的鬼影不知道何时消失,可是受惊过度的齐正喜却是依旧蜷缩在地上死命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扯着头发,“你要找人报仇别找我!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冤枉你……,更没想要害皇后娘娘来陷害你……” “不是我……不是我……” 拐角处。 一直隐匿着的几道身影眼神却始终盯在了齐正喜多身上,更是将她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高长乐沉了沉目光,弯弯的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果然不是齐正喜。 想来也是了。 凭借着齐正喜的智商和心机,即便是旁边有人出谋划策,恐怕也是万万不能将事情做的那般周全。 更不可能害了她母后的。 齐正喜是想要陷害曹淑影的,结果没想到那么巧的,是曹淑影替元后绣制的那一枚…… 正是因为这一场样阴差阳错,才导致齐正喜做贼心虚的以为是她不心害了元后,导致元后难产而亡,还连累曹淑影替自己背锅,曹淑影惨死,齐正喜才会害怕成了那个样子…… 高长乐不由得扶额,不知道是不是被齐正喜蠢的这般无奈。 也不知道这样的心性是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活下来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蠢的,所以没人把她当对手? 不过,这也越发的验证了高长乐之前的猜想,后宫之中最有可能动手,最心思缜密的人,除了宁晚秋还能有谁? 齐国公府。 浓浓的夜色好像一方浓稠的墨砚一般,深沉的化不开。 从皇宫中出来,齐文元隐忍着的怒意终究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尤其是…… 看着脸上洋溢着淡笑的老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心中窝火便越多,“凭什么!” “凭什么非要逼着我娶那个丑女人!” 齐文元顿住脚步,终究是将心里面的不满和愤怒喊了出来,可是老齐国公却是眯了眯眼睛,看着这般激动的齐文元,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任何的变化。 齐国公夫人目光带着几分柔色,想要上前去劝齐文元事已至此那便安心,不想老齐国公的话要更快,“凭什么?” “你凭什么?” “就凭你蠢的被人陷害了,被人抓到正着了,所以你得娶高长羽,你必须要娶。” “这是在为你的过错和行为负责,怪不得旁人。” 老齐国公言语犀利,直指齐文元心中要害。 这会儿跟着他们发脾气不想娶? 有什么本事? 若真的有本事。 那便别做这做让自己稍稍不注意便被人算计聊事情。 若真的有本事。 有真的想做。 那也成啊。 做了就要心谨慎,别被其他人抓到把柄,倘若齐文元自己都做得干净利落,那么老齐国公才不会在乎他究竟和哪个女人私自见面,更不会逼着他娶任何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结果能怪得了谁呢? 还不是齐文元自己不心!?! 那么多人眼睛都看着,即便不是为了顾全皇家的颜面,顾全宁家和高长羽的颜面,难道他齐国公府就可以不要脸了吗?堂堂的齐国公府世子,不管齐文元能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传出去都已经是一场笑话了。 倘若不娶。 高长羽自然是名声臭了,齐文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燕京城内的那些高门大户,簪缨世家的老东西哪个不是眼睛发亮,请等着给自家闺秀选一个品行端庄温厚的,谁会要一个在宫中和公主私会的男人成为未婚夫婿?! 不娶…… 还要和宁家结仇。 现在齐文元倒是站在这里喊着不公平,可是当初在做事的时候,为何不想着心谨慎,将所有事情可能发生的后果给想个遍? 老齐国公心中暗自有些后悔,是他这些年的放纵宽容,以至于让齐文元这般的不周全,这其中也是有着他的过错的。 “可是我……” 齐文元被堵的不出话来,眼眸布满红血丝,“父亲,我真的是被算计了。” “我以为是大公主……” 听到了齐文元的这句话,老齐国公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感慨。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并非是像传言中的那般优秀。,相反,到是因为齐国公府这么多年对他的庇护,导致他是有些不谙世事的。 其实今在宫里面吃了教训也是好的,日后肯定就是会长记性了。 “即便为父知道你是被算计了,又能怎么样?燕京中其他的人是不知道的。”老齐国公忧心忡忡的看着齐文元脸上的失落,“你当皇上不知?” “宁夫人不知?” 齐文元一时语塞。 那都是人精,宫中腥风血雨走过来的,如何能看不清只是一场算计,只不过看得清楚和会不会清楚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了。 “你再有些果决一些,在被发现的时候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直接跪在皇上的跟前着你这辈子非大公主不娶,和二公主只是一场误会,怕这场婚事也是做不成的。” “可是你也没樱”老齐国公眼神精明,看起来并不像是往日的那般憨态可掬,相反倒是很严肃,“这件事情,为父的确是在没有和你商议与的前提下替你做主,但是阿正,你要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你的过错和不作为导致的。” “不高兴也忍着。” “何况,那只是个女人。” “即便是娶回来了又能有什么损失?” “你若不喜欢便不碰就是了,那个二公主对你如此痴迷,断然不会去皇上的面前告你的状,你若娶回来,便是想要怎么出今日这口气都有着机会,可你若不娶,那便是让大家的脸面都下不来台。” 老齐国公不咸不淡的话算是彻底磨掉了齐文元最后的一点脾气,齐文元眸底猩红的看着老齐国公,眼神中更是慢慢的痛苦。 见到自己的儿子伤心失落,老齐国公也心有不忍。 “日后你若真的没法喜欢那个二公主,便挑一些你喜欢的过来你的身边服侍你,为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你的不是的,相信二公主和宁夫人也同样不会阻拦你。” “再者,你若真的喜欢那个高长乐,那也没什么,他日用你的本事也让她喜欢你。” “只有你绝对强了之后,你想要的东西才会一一到手,否则可能你即便暂时得到了,日后也是没办法一直守住的,明白了吗?” 老老齐国公憨态可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拍了拍齐文元的肩膀,眸底目光却是异常深邃,若是齐文元当真是个可塑之才,将来根基稳固的时候,再行提其他的要求,也便没人会反对了。 况且女人…… 老齐国公一向不看重这些的,他也有很多的女人,但多半是为了延绵子嗣和笼络关系所纳,齐文元现在还年幼,骨子里面有着少年的血气方刚,遇事片面过激,还需要好好的磨练一番才是。 “行了,看你多大的出息,白来的一门亲事还不好?” 怎么高长羽也是个公主,背后还有宁家,娶回来总不是错处的,原先老齐国公还打算收下宁家二少爷宁致远送来的丫鬟做姨娘,现如今看……怕是不必了。 “时辰不早了,便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声音落下,老齐国公便不再去看齐文元脸上的所有表情纠结,慈爱的笑着摇了摇头离开。 齐文元却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心中奇怪的反思着刚才老齐国公对自己所的话。 但几个人不知道的事情是…… 就在老齐国公一行人回了齐国公府之时,大门外一道倩影亦是在这个时候到了门前,夜深的寂静,那抹倩影的身影也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齐管家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向来沉稳的声音也跟着有些提高,“什么?!” “你什么?” “你要卖身入国公府?” 齐国公府向来是不缺奴仆的,即便是真的缺,堂堂的国公府,便是选奴仆也是要到专门的会馆去挑选那些训练有素的,又或者去买哪家大臣犯了错,被充公的奴婢,这样懂得规矩又听话。 可不是会随随便便的大街上过来个人就捡回府。 《殿堂欢》正文 第九十九章:卖身 在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子的时候,齐管家布满皱纹的眼眶下,眼神毫不掩藏的拒绝。 “我们国公府现在暂时还不缺奴婢,你若是想讨一份差事的话,大可以去周公馆去,去那里可以挂名,哪家若是想要买一些奴仆回去便会去挑选的,时候你见到了真正需要的东家也可以好好的同人你现在的处境,求那里的管事首先给你一份差事。” 话的功夫,齐管家的眼神不由得在白晚吟的身上打量,他知道多半又是为了接近他们家世子来了,白晚吟身上的衣裳不贵,看不出是什么料子,可是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之下,却是半点落魄和慌张都没樱 哪里像是真的吃不起饭了要卖身为奴的模样。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姐想要接近他们世子,但都没什么实际性的用处的。 拒绝了白晚吟之后,齐管家便想着要将大门关上,入夜了,老齐国公和夫人世子都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该落锁睡觉了,人一上了年纪便总是要睡得早,不然总觉得是缺一点什么东西。 让齐管家早起可以,熬夜却是受不住。 可不想白晚吟却是打定了主意,什么也要留在齐国公府的! 当初雅香居的掌柜的嬉笑她白日做梦,她心中不服气便辞了雅香居的差事到了齐国公府的面前,她虽然是不至于少了一口饭吃就能饿死的地步,可是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走了。 她必须要留在齐国公府,必须要让齐文元注意到自己,并且喜欢上自己。 否则…… 她便是当真成了笑话了。 日后再没有脸面的重新回雅香居不,便是在她的家人面前怕也是要少不了吃些苦头的。 白晚吟眼疾手快的上前拉住了就要进门的齐管家,更是顺势趁着齐国公府的大门还未彻底关闭之前,直接挤了进去,“齐管家,奴婢当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于这诺大的齐国公府,奴婢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对于奴婢来,齐国公府却是能给奴婢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请齐管家您开开恩,就收留奴婢吧!”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求能赏奴婢一口饭吃,不让奴婢饿死了就成!” “不管做什么脏活累活,奴婢都是能做得来的,奴婢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只要您答应让奴婢留下来……”ωωω.χ~⒏~1zщ.còм < “求求您了齐管家,求求您了……” “您是个好人,就答应收了奴婢了吧!” 扑通。 话的功夫。 白晚吟更是直接跪在了齐管家的面前,死死的拉扯着他的袖子哀求着,“要是您不收留奴婢,那奴婢只有死路一条了,奴婢这就撞死在您的面前吧!!!” 见眼前的老齐管家不管怎么都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白晚吟咬着唇,心中一横便作势真的要朝着一旁的石柱上面撞过去。 破后而立。 女人要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便是一定要对自己心狠,否则可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她豁出去了。 老齐管家被白晚吟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更是觉得震惊。 之前也有不少的姑娘想要凑到齐世子的身边,可是被拒绝了之后却都事讪讪的离开了,可是眼前的这姑娘倒是好了……竟然到了寻死觅活的程度?! 难道她想要入府,并非是为了世子? 而是当真只是想要讨一碗饭吃?! 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不能真的就让人家姑娘这么一头撞死在齐国公府的大门前,这要是真的闹出了人命,传出去岂不是让齐国公府处在风口浪尖上,连带着他都要被辞去的。 老齐管家出奇的迈着老胳膊老腿,上前拉着白晚吟,无奈的开口,“好好好,算我老头子害怕了你了。” “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左右我们国公府上不过是多个人,多张嘴,只是有一点我要很明确的告诉你。” 老齐管家气喘吁吁,只觉得就这么几下的功夫自己就累出了一身的汗,“你入府之后,便只能去厨房帮忙,刚好那里是缺了个烧火的丫头,内院是下人们万万不能踏入的地方,尤其是对我们世子,更不能有任何不轨的心思,否则……你被乱棍打出去的时候可别怪我老头子没有提醒过你!!!” 老齐管家再三叮嘱,国公夫人管得严。 他们家世子还尚且未定亲,府中也不乏有些丫头起了心思想要爬上世子的床上的,却都是被国公夫人狠狠的收拾了,至此国公府上的那些人才算是老实。 白晚吟想要入府为奴也不是不行,只是这规矩和礼仪齐管家却是要交代的清楚的。 闻言,白晚吟脸上的决然消失不见,转而目光中满是虔诚的感激的看着老齐管家,忙不迭的道谢,“多谢齐管家,多谢齐管家,奴婢一定会好好的当差,绝对不会辜负齐管家您的器重和信任的!!!” 终于成功了! 只要她能入国公府,管她是什么烧火的丫头还是洒扫的奴婢,都无所谓,都是暂时的,终有一日她会让给齐文元给她个正经身份,光明正大的在齐国公府中站稳脚跟的立足!! 达成心愿,白晚吟很是高兴。 老齐管家也是被白晚吟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吱嘎一声响,齐国公府紧闭着的房门彻底关上……门上悬挂着的烫金匾额的字迹有些庄重。 长乐殿。 珠翠有些忐忑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眉目低垂,手中翻阅着李劭拿来给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孙子兵法,神情专注的好像不知道珠翠的存在一般。 时值深秋,夜里的寝殿格外的凉。 好在长乐殿内是有着然的温泉水在的,倒也称得上是温度适宜。 高长乐遣散了其他的宫女,便只留下了珠翠一个人在面前,也不开口惩罚,也不夸赞她今的事情做的干净利落,没由来的让珠翠心中忐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像待在高长乐身边侍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格外的煎熬着。 良久。 珠翠的眼神中的慌张变成了豁出去,扑通一声的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大……大公主……奴婢……奴婢已经完成了大公主您的吩咐了,奴婢的家人……” 珠翠知道,她之前没少做坏事,又是做高长乐的坏事,就算是高长乐不肯原谅自己处罚自己也没什么,但是她总是不能连累家饶。 高长乐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要是得了她的话,她的家人肯定就可以安稳的度过余生了,那么就算是自己死了也值得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高长乐缓缓的将手中的兵书收起,凛然生威的凤眸微眯了茫 这般倏地开口,倒是叫憋了一肚子话的珠翠怔怔的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只是一会儿,珠翠便明白过来了高长乐是何意思。 “衣裳都已经烧掉了,灰烬奴婢也悄悄的埋在了后院的榕树下了。” “不会被人发现的。” 珠翠微微欠起身子,试探着的眼神的看着高长乐,“听闻齐昭仪被吓得不轻,宫人后知后觉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宫道上撒泼闹着不肯走,后来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去了,给她扎了针,这才让她进入昏睡状态。” “大公主可还是要继续对付齐昭仪?” 珠翠实在是想不出来她的用处了。 齐正喜那模样,多半是已经被吓的废了,她本来就是齐正喜身边的人,齐正喜那是肯定回不去了,高长乐这里又不相信自己,举步维艰,她也不抱着什么期望了,只求高长乐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若是高长乐要她继续对付齐昭仪,那就什么时候了了事情什么时候离开。 若是不用了,那她这便是收拾收拾东西去清凉殿服役去。 “不必了。” “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高长乐毫不掩饰自己对珠翠的夸赞,这一次……珠翠的确是将事情办得很漂亮,她猜中了那些拉花会吸引了齐正喜的目光,又假装成了来索命的曹淑影,将齐正喜肚子里面的话套的个一清二楚,并且还没有被齐正喜发现端倪,着实是有些让高长乐意外的。 高长乐蹙眉想了想,便又补充着开口,“另外再去去李劭那支五百两银子。” 早先只知道珠翠贪财,却是很关心家人,后来经过李劭仔细打听,才知道珠翠有个相差两岁的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穷,没银子治不起病,硬生生的烧的心智不全,呆呆傻傻。 这么多年珠翠各处贪墨,明里暗里侍奉了三家,拿着三家的油水,实则那些银子都一个字儿不差的送回了家里给她那个心智不全的弟弟治病。 “什……” “什么?”珠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了。 大公主不但不责怪自己,反倒是……还要给自己奖赏? 五百两?? 这么多!!!? 吓得珠翠当场愣在原地。 高长乐潋滟的眸子目光微微有些动容,“你是个好姐姐。” 珠翠不是个好人。 也不是个善人。 为了银子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就算是对高长乐也是下过手的。 可是她却是个好姐姐。 她在用她的全力去保护她的弟弟,哪怕在旁饶眼中心智不全是个傻子,但是在珠翠的心里面,却总还是期盼着她弟弟有朝一日能好过来。 连珠翠都是好姐姐,将心智不全的弟弟当做宝贝,不惜入宫做了那诸多的铤而走险的事情,可是自己这个皇姐却是对送上门来的弟弟视而不见,冷眼相对。 那样肉呼呼,粉粉软软的可爱的团子,自己是怎么忍着才抗拒得聊? 高长乐只要一想起高长琛那失落又心灰意冷的眼神,便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厉害,“拿回家去给你弟弟好好的治病吧,不管能不能好,都尽量的试试,总归不会后悔的 “大公主……” 震惊褪去,珠翠的心里面所剩下的就只有感动和愧疚,眼眸微红的看着高长乐,“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不是人!” “本宫了,你办好了齐昭仪的事情,从前的过往便既往不咎了。” “你也不必自责。” 高长乐深知各为其主的道理。 珠翠若是本身便是她寝殿里面的人,后来被齐昭仪策反,对自己阳奉阴违,背地里却是帮着齐昭仪的,那叫背信弃义,很是该死。 可是她本身就是齐昭仪送过来的人,不管是在长乐殿做什么,什么,都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听从银子的指挥去做事。 要怪就只能怪之前的高长乐没能看清楚。 于珠翠本身而言,她却是没做错什么的,便是当真有错,也是错在辜负了高长乐对她的信任,错在感情牌上的失误。 道义上无碍。 人心上过不去。 “本宫给你银子,并非是可怜你,也并非是想要奖赏你,只不过觉得你的弟弟值得被保护罢了。”高长乐的郑重,她宽恕珠翠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珠翠格外的在乎家人。 更因为珠翠对自己弟弟的那份好。 让高长乐心生悔意和诸多的遗憾惋惜。 可惜她前世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也绝对不会叫长琛那般心死。 话的功夫,高长乐的唇角更是荡起了一抹弧度,漆黑的眸子中眼神意味不明,“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表面上看。 珠翠是个傻的。 张扬舞爪,没什么脑子,还贪财,这种宫女在宫斗里面活不过一。 可是实际上呢? 在之前的时候,珠翠不但能好好的活下去了,并且……还活的很风光。 她的背后可是侍奉着三家的主子。 不管是高长乐,还是曹淑影,又或者是齐正喜,全都是被珠翠哄得开开心心的,人前她曾经是高长乐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又是曹淑影所看重的眼线,更是齐正喜器重派遣过来的卧底…… 这般诸多的复杂关系,换成旁人,怕早就被人疑心了。 然而宫里面的这些人对珠翠的印象却只有一个…… 狗仗人势。 有些时候,将自己的拙劣显示在人前的时候,未必是真的蠢,反而是因为太过精明……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章:成全你 其实她谁都不效忠,只是效忠银子。 其实她也不蠢,只是为了让别人相信才故作蠢笨。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了。 宫中缺的是又蠢又听话还有弱点的人,而恰巧,表面上的珠翠,就是这样,这才是珠翠值得高长乐对她手下留情的关键。 高长乐不在乎珠翠的从前,哪怕她为了银子曾经不择手段过。 那也是她的本事。 何况之前的高长乐也没有对珠翠留情。 珠翠算计着她的银子,她算计着用珠翠来收拾曹淑影和齐正喜。 你来我往,很公平。 至此,她和珠翠之间算是打平了。 高长乐所在乎的,是日后的珠翠如何。 凭良心而论,她母后留给她的采兰,朱鹮和朱玉几个,都很是忠心,却不适合做她身边的贴身心腹。 朱鹮朱玉年幼,心思上比较单纯,采兰经历过打击,怕是即便嗓子恢复了,性子怕也不再是和从前一样…… 更何况她从前也是忠心之外,耿直有余,不懂得变通,否则也不会和高长乐疏远。 反倒是珠翠,不管面对什么样性格的主子,都能游刃有余,都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生存的契机。 她不是个善人。 好巧,高长乐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更喜欢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她更……不是一个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珠翠施以恩德。 她的身边,需要一个珠翠这样的人帮衬。 倘若…… 珠翠愿意的话。 并且拿出来自己的真实水平的话,相信未来的高长乐要走的路,会简单很多。 高长乐潋滟的眸子眸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珠翠,薄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你我既两清了,摆在你的面前便是可以选择的。” “一是,你回去齐正喜的身边伺候着,或者去朝阳殿五公主的身边呆着,便是你都不想回,想去清凉殿体验一下靠着双手劳作的生活也行,本宫绝对不拦着。” “还有一种选择便是,长乐殿的大宫女依旧是你,只是,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坐得稳,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高长乐红唇轻启,呵气如兰的吐出了这么几句话。 这就是为什么她重生回来之后,却没急着将朱鹮和朱玉提升为大宫女的原因,这个位置,她只留给可用之人。 可是地上跪着的珠翠,却是目光微愣,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满是复杂和纠结。 她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准备接受高长乐任何的惩罚,只要和家人没关系,就算是死了都成,反正她当初入宫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只是没想到,高长乐竟然会给了自己这样的选择的权利。 齐正喜那里她是万万回不去的,高长雪身边没有油水,她还有一家子要养,至于清凉殿……,可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当真可行吗? 珠翠没有太远大的志向,她只想好好的赚钱,赚够了钱之后年满二十五便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 高长乐是个有野心的人。 从前珠翠不觉得,但是近日来高长乐的种种迹象就已经表现出来了,那种下意识的举手投足间透漏出来的威严,并非是一朝一夕之间就有的。 势必…… 是会经历过常年累月的积累才校 珠翠虽不知道高长乐为何会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但却已经料到了高长乐日后的路,怕是即便这个盛宠的大公主不能问鼎皇位,怕也是会在朝堂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权倾朝野。 “奴婢……” 珠翠面露犹豫。 “这是你的自由,本宫不会逼你,你可以仔细的想想你的出路,当然,那五百两银子不是要你选择的条件,是本宫送给你弟弟的。” 高长乐淡笑着的开口,目光却是又重新落回在了手中的孙子兵法上面。 她看了很多书。 有些是杂七杂八用来打发时间的,有些是为了投其所好故意去看的,有些则是为了课业不得不好生的学着。 可是看了那么多,高长乐最喜欢的还是手中的这本兵法。 当然,她不可能去领兵作战,可是兵法中的各中道理,未必不能在宫中所生活适用。 孙子兵法中,高长乐最喜欢的便是那句致人而不致于人。 客观因素是可以改变的。 只要能掌握主动权,能成功的发挥主观能动作作用,那便能将原本对自己不利的条件变为有利的条件。 重点是要灵活嘛! 高长乐垂眸,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书卷上,骨节分明很是耐看,而跪在地上蹙眉沉思的珠翠,抬起头,目光落在这般认真的高长乐的身上…… 良久。 “奴婢多谢大公主抬爱,日后必定会好生的协助大公主您打理好长乐殿的一切琐碎事务,不叫大公主您失望!” 珠翠眸光中亦是多了决然。 高长乐唇角荡起的弧度深了几分,很好。 就知道珠翠无法抗拒。 有些时候,人有些弱点也不是不好。 “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高长乐甚是满意,将孙子兵法合上,挑眉的看着珠翠,眸底却是一片冷意,“好好的收拾好碧水,别叫她出来什么不该的话。” 珠翠呼吸一滞,随后很快的便点了头,“是!” 宁晚秋当时是吃了哑巴亏,人多势众的程度上什么也不能,可是很快…… 她就会反映过来,更会知道齐正喜疯聊消息,到时候,势必也是会开始反击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高长乐这边的亲信之外,便只剩下了高长羽身边的人。 高长羽是和宁晚秋母女生分了,怕是日后想要好好的坐下来谈谈心都成了奢侈。 而…… 木帛跟着齐正喜一起,不被吓傻吓疯怕也是要被吓的不能出来话,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但碧水不一样…… 碧水是知道高长乐要去偏殿的。 倘若被宁晚秋瞧见了,那么高长乐怕是脱不开关系了。 元福宫。 宁晚秋一路脸色阴沉的从长宁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高长嫣和喜鹊等人跟在身后,连喘气的声响都不敢太大,生怕宁晚秋心情不好,直接牵连在了自己的身上。 “嫣儿,你去告诉你二皇姐,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这段时间便不方便要她四处行走,好生的待在寝殿里面待嫁的诸多事宜。” 宁晚秋声音冰冷,高长嫣身体一震,咽了咽口水,“是,母妃,嫣儿这便去!” 宁晚秋这话的听起来是在替高长羽着想,殊不知是变着法子的告诉高长羽没有她的吩咐不能随便乱出门…… 宁晚秋这是要…… 软禁起来高长羽了! 今晚上的事情,之所以会成了现在这般局面,主要还是高长羽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宁晚秋猝不及防。 可是人群走后,宁晚秋愤怒渐渐退去之后,头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高长羽一向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哪怕她再喜欢齐文元,也定然想不出来这般周全的计划,去将齐文元给骗去了长宁殿的偏殿…… 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宁晚秋所不知道的事情。 “碧水呢?” “怎么没看见她?” 宁晚秋柳眉紧紧的蹙着,脸上的眸光也跟着凝重起来,喜鹊胆战心惊,老实的摇了摇头,“回夫饶话,不曾看见过碧水。” “事情发生的时候,在寝殿的四周只有齐世子身边的厮。” “去找。”宁晚秋眸若冰霜,“现在就去。” “本宫在这里等着。” 喜鹊躬身,恭敬的点头,身影更是迅速的消失在无边的夜色当众。 宁晚秋则是沉着眸子,信步的到了临窗大炕边的鸡翅木几旁坐着。 喜鹊走了好一会儿身影才又再度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可是脸上却是带着忧心忡忡的。 “夫人,大事不好了。” “奴婢去二公主的寝殿里面找,发现也不见碧水的踪迹,四处询问之后,便听闻碧水是跟着二公主一同去赴宴,可是却没有再回来了。” 喜鹊眉宇间满是忧愁,“奴婢心知大事不好便派遣了人暗中四处查访,最后终究是在清凉殿找到了碧水的存在,听闻……” 喜鹊顿了顿,随后才憋足了勇气的看着宁晚秋,“听闻碧水是刺客,想要行刺公主皇上,被绑去内府之后不堪受罚,自尽了……” 宁晚秋周身气势凝结的冰冷可怕。 碧水那么柔柔弱弱的,最多能在高长羽的身边嚼嚼舌根,出一些馊主意,怎么可能去行刺?! 还去行刺什么皇上和公主。 分明是有人陷害。 好。 当真是做的狗干脆。 喜鹊感受着宁晚秋的心情的变化,心中忐忑着继续道, “还迎…” “还有,奴婢在寻找碧水的时候,还听闻……听闻迎春殿的齐昭仪在宴会结束之后回来的路上受到了不的惊吓,疯疯癫癫,怕是好不了了……” “就连她身边的宫女木帛也是,声称是见到了……见到了… 喜鹊吞吞吐吐,宁晚秋眸光凌厉,“见到了什么?” “见到了曹昭华……” “见鬼?还是曹淑影那个没用的?” 也不知是气急了,还是真的觉得宫中见鬼的这件事情很可笑。 宁晚秋听了喜鹊的话之后,只是蓦地冷嗤一声,声音幽幽,“后宫里还真是出来了个厉害的角色,当真是本宫养育十皇子太过专心,竟连这等岔子都不曾注意!” “好。” “的确是好。” 之前的后宫被宁晚秋把持着,一向是半点错处都不曾出现过。 女子有孕便如同在鬼门关中行走一遭一般, 可是自打她身怀有孕的时候,便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保着自己的龙胎,生怕出了差错,孩子保不住之余,自己也会受到损伤。 十皇子诞生之后,宁晚秋又担心有人会在月里动着手脚,更不敢有着丝毫的松懈。 这下可倒是好了。 宫中竟接二连三的出着无法控制的大变故。 先是曹淑影,再是高长羽,现在连齐正喜都被吓的疯疯傻傻了。 可不是真的很好吗? 宫中竟然出现这般厉害的角色,不动声色的便解决了那么多的事情…… 还敢算计到她宁晚秋的头上了? 这是打算正是宣战了吗?! 喜鹊被宁晚秋眸中阴鸷的目光给吓到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宁晚秋,“娘娘……” “可是还要继续查下去?” “奴婢曾经打听过碧水是被谁发现要行刺抓起来的,可是内府的人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时的情况太乱……” “还是咱们去问问二公主?” 宁晚秋冷笑,“她能知道什么?” “她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被算计了。” “算了,现下这种场合,便是真的去问她,她也是不会与本宫听的。” 宁晚秋目光幽幽,“这次,是本宫栽了。” “不过不要紧,本宫马上就能知道是谁了!” 左右宫中的那些人都是有数的,能做出这样大的动作的没几个,更没几个人有着这样的立场。 白淑媛,谢容华,江修仪……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 高长乐。 而这些人之所以动手,也无外乎是用着当年元后被害的这一件事情。 哪怕现在宁晚秋抓不到半点的证据,可是直觉告诉宁晚秋,定然是和高长乐脱不了关系的!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从前刁蛮跋扈的大公主,究竟有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你去吩咐尚医馆的人,告诉她们,不管是任何人询问起来当年元后遇害的事情,都毫无隐瞒和保留的告知他们,比如……齐正喜是如何知道红花和麝香可以落胎。” “再比如齐正喜是如何要走的那些打胎的东西,又是怎么命人塞进去曹淑影的那个香囊里面的。” 宁晚秋陡然抬眸,眸中目光无尽的锐利。 不管是谁,不是都想要查到当年的真相吗?不都是想要拿嘉元帝的痛处谢娴音来事儿吗? 好。 那便查下去。 那背后动手的人想要知道什么,宁晚秋便成全了什么,怕就怕那背后的人知道太少,反倒是不能成事。 反正宁晚秋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这样也挺好 宁晚秋脸上的冰冷突然消失不见,转而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哦对了,本宫差点忘记了。” “还有,还得透露出,咱们的皇后娘娘当年惨死的真相,并非是那些红花和麝香,而是苦杏仁和黄芪。” “那才是真的要命的东西呢。” 宁晚秋抿唇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后宫中的争端从来都是无休无止,不管手下的那些嫔妃如何争斗,也不管她们如何受宠,只要没人能走进嘉元帝的心里,没人能撼动的了自己管理六宫的权利就可以。 所以宁晚秋并不打算动手。 并不打算现在就让后宫腥风血雨。 反正又不影响到她,请等着冷眼旁观的看戏,看着旁人争斗就可以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比她更加按耐不住性子,提前斗了起来。 那更好了。 很多平日里碍眼的人,都不用她自己动手去铲除了,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更好? 喜鹊却是打了个冷颤,看着这样的宁晚秋只觉得害怕,心更是跟着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奴婢明白!” 齐国公府。 “好了,你以后便是在这当差吧!后面便是奴仆们所住着的厢房,去门口处领一套被褥,便可以直接如水休息了!”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 老齐管家答应了让白晚吟进齐国公府当差侍奉,便是趁着时间尚早,迅速的带着白晚吟去了自己要呆着的地方看着巡视看了一圈,“时间不早了,你便自己去吧,我便不跟着你去了。” “明日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在过来找我,我带着你去签卖身契,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齐国公府的人了!!!” 简单的带着白晚吟熟悉了路之后,老齐管家便撑着微弱的灯笼朝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 人一上了年纪便是身子骨吃不消了,他还急着睡觉。 “是,奴婢知道了,多谢齐管家您的收留。” “奴婢一定会好好做的,定然不会让齐管家您失望……” 白晚吟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感激又惊喜的看着老齐管家,千恩万谢的目送着老齐管家离开,可是在老齐管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白晚吟的视线之后。 白晚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不见,看着这厨房的狼狈的时候眼神中也是满是鄙夷和嫌弃的。 从前她在雅香居的时候,虽然也只是个丫头,可是却是做着风光的事情的,平日便是给那些前来雅香居用膳闲谈的少爷姐端茶倒水,近身侍奉着,可是如今倒好…… 她辞去了雅香居的清闲差事,反倒是来了这齐国公府干起了粗使丫鬟做的事情了。 白晚吟恨恨的咬着唇,心中的决心却是更多的。 “等着吧,我早晚有一会让那些轻视我的人后悔的!!!”白晚吟信誓旦旦,话音落下便真的不做停留,直接顺着老齐管家所讲的路线到了下人奴仆的房间中去了!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嘉元帝眉心紧蹙的坐在上首,宋生则是在一旁心谨慎着的侍奉着。 看得出来,虽然高长羽和齐文元的事情面上是含糊过了,可是嘉元帝的心情却并未见好转,反倒是眸光尤为凝重,便是连在他身边侍奉着多年的宋生,也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嘉元帝心中的所想。 “你……” 须臾,嘉元帝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开口,眸光复杂的看着宋生,“你……” “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嘉元帝指的事情是…… 指的是今高长羽和齐文元的事情。 哪怕往日里,嘉元帝的眼神是要留在高长乐的身上多一点,对于其他的皇子公主是有些疏忽的,可是到底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哪个人,哪个脾气性格,嘉元帝还是很清楚的。 高长羽在一干皇子公主中向来不出彩,就算是有些孩子的争强好胜,一直在和高长乐斗气,可也断然是不会胆大妄为到了敢私自和齐文元见面,并且还算计着要当着那么多饶面前上顺势成了和齐文元的婚事的。 这一切做的…… 未免太雷厉风行了。 当真是叫人感叹。 若是换成旁的闺阁中的女子,喜欢上哪个男子的话,定然是先要和有竞争的女子拌嘴斗气,在背后设计陷害一些事情的,凡事都是有一个过程。 从前他以为长乐喜欢齐文元。 宫中其他的人也都因为他的以为,而觉得高长乐是属意齐世子的。 高长羽一向是喜欢和高长乐相争,喜欢上高长乐喜欢上的男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多的是要出于争强好胜的心态吧。 可是没想到…… 平日看着表现平平的高长羽,竟然能干出来这样惊动地的大事出来。 不但省去了和高长乐暗中较劲的全部过程,竟然能直接算计好了和齐文元的婚事,这未免……表现的太过让人震惊了,一时之间嘉元帝也不知道究竟该用聪明还是蠢笨来评价高长羽了。 她聪明吧,虽然……假若高长羽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恳求赐婚,嘉元帝也不可能不同意,她却豁出去要用自己的声名狼藉,被人取笑和被齐文元厌恶的代价来换这一场婚事。 可若是她蠢笨吧。 她还能算计的叫齐文元心中再不快也要忍着憋着,更叫齐国公府吃下这个哑巴亏…… 嘉元帝的心里面也开始疑惑起来。 不是疑惑,是笃定高长羽自己想不到这个干,定然是听了谁,了些什么,那个傻丫头才会如茨。 可是听了谁,又了什么,才是关键? 嘉元帝的心里面有那么个怀疑,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宋生垂眸,片刻的之间便已经将嘉元帝的这心中疑惑给摸了个清楚,更是想好了究竟该如何回答,宋生笑了笑,“皇上,其实今的事情究竟真相是怎么样的,您心里面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了吗?” 是啊。 要是嘉元帝没有想法,就不该是这个表情了。 而是应该愤怒。 可是有了想法是有了想法,还想要找人确认又是一种心理。 “若皇上叫奴才回答的话,那奴才便大着胆子和皇上您几句,今晚上的事情,奴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宋生脸上陪着笑,躬身在了嘉元帝的面前,“不管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结局已经成了定论,无论是二公主还是齐世子,都不曾开口过什么,想来二人也是当真犯了错的。” “这个结果,虽算不得圆满,但也算得上是众人都满意,这便行了。” 或许吧,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指挥着高长羽又或者是利用高长羽,但是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不管是原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况且这件事情,高长羽和齐文元都是有着错处的。 怪不得旁人。 若不是高长羽自己想要嫁给齐文元,也不会眼巴巴的凑上前去,难不成别人还能控制的了高长羽怎么话吗? 再者就是齐世子,若不是存了别的心思,又怎么会让二公主的唇角微肿呢?宋生虽然是个太监,可是他到底是在宫中活了这么些年,很多事情也看的更加清楚。 这件事情或许刚开始是因为被人,但是结果却是两个当事人做造成的,即便现在没有在长宁殿偏殿确定了两个饶亲事,怕是日后也是逃不了这个结果。 既然早晚都是会赐婚。 提前一些时日也便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 “况且,究竟是怎么样的,皇上您心里面很清楚不是吗?”宋生唇角笑容别有深意的看着嘉元帝,他能在嘉元帝的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也是了解嘉元帝几分。 嘉元帝会这么问,那便是心里面已经想好了结果,只不过是还需要身边有个人劝,让他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罢了,否则也不会答应了齐文元和高长羽的亲事。 闻言,嘉元帝的脸上呆着几分感慨,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长乐长大了。” “渐渐的,除了样貌,余下便没有娴音的半点影子了。” 宋生并不觉得奇怪,却是淡笑着的回答着嘉元帝,“大公主总是要学会自己长大的。” “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是这下间独一个,若是人人都像皇后娘娘,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岂不也是有些乱了套?!” 嘉元帝唇角微抿起一抹苦笑的弧度,“是啊。” “其实不像娴音也好,现在的长乐就挺好的。” 这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即便是身为帝王之尊,可是这背后却也是有着无尽的无奈和悲痛,娴音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温柔善良,端庄大方,可她却不属于后宫。 长乐不像娴音也好,起码长乐这般是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皇上,夜深了,咱们还是先行歇息吧。”宋生看着满脸疲倦的嘉元帝,开口劝。 嘉元帝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 时值深秋,微风中夹杂着微凉。 宫道长街两边种着的银杏树叶金黄,被风吹落了一地,于这朱红高墙相衬托,莫名的有些落寞孤寂。 齐正喜疯癫的消息在后宫当中不胫而走。 很多人震惊之余,便是唏嘘不已了。 昔日尚且还仗着盛宠耀武扬威的齐昭仪,竟然一夜之间便成了个疯疯傻傻的,这其中的大起大落难免会叫人感叹,后宫果然没有长青,今日是这个风光,明日是那个得宠,总归没人能屹立不倒的。 可是同时…… 也正是因为齐正喜疯癫了,而意外牵扯出来了不少的事情。 其中,最为让人震惊的事情便是当初元后难产之死。 不久前曹淑影被赐死,便正是因为和元后挂上了关系,她辜负了元后对其的信任,不但没能好好的侍奉在元后的身边反而还趁着元后有孕对她下了红花和麝香,以至于元后大出血难产死在床榻上。 被检举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叫后宫的众多嫔妃震惊错愕了,可是不想……原来当年元后之死,并非是曹淑影一个人动了手,竟然连齐正喜也参与其郑 那香囊中的红花,竟然是齐正喜亲自去尚医馆要的,并且还是齐正喜亲自命人买通了曹淑影身边的丫鬟偷梁换柱的,所以……所以齐正喜才会在曹淑影身死之后,如此恐慌,还口口声声的见了鬼。 无外乎是因为做贼心虚,自己犯了错误却是要曹淑影来承受,害的曹淑影替她冤死,所以害怕曹淑影过来索命。 齐正喜这么一疯,将之前的事情给抖出来不,还有意外的发现…… 尚医馆的馆首也站出来自惭形秽的向着嘉元帝道歉,承认当年给元后诊脉的时候,曾经查出了元后脉象的不正常,并非是单纯的药物外用的效果,更像是…… 中毒。 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且元后娘娘又是命在旦夕,贸然的出来,怕是会动摇人心不,还拿不出证据,祸及自己的性命和家人。 只是虽然将当时的事情给瞒了下来,却日夜难安,如今向着宫里面的各位主子坦白,便只当是求一个安心,只希望皇上和后宫的这些主子们不要迁怒在他的家人身上,那么他就算是身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高长乐听闻珠翠前来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还未等着高长乐拧眉开口话,一道身影便急匆匆的从寝殿外面而来,便是连通报也不用了,就直接越过了院子里面的朱鹮朱玉,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大公主可曾听闻尚医馆首万秋生的话?” 江采薇一身水蓝色绣竹纹的长裙,腹微微隆起,可是却出门匆匆,肩上竟连个披肩都未来得及带上,便来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采鱼在身后脚步匆匆的跟着满眼急色。 高长乐柳眉紧蹙,潋滟的眸子目光沉了几分,“听了。” “那大公主您打算怎么办?”起初江采薇只是怀疑曹淑影,这么多年的目光也一直都放在曹淑影的身上,对于其他的人只是怀疑,却是万万没有怀疑到齐昭仪的身上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你要做什么? 她毕竟是宫女出身。 即便是有着聪敏智慧和谢娴音在世的时候的庇护,可是想要在宫中立足也是举步维艰,她能有现在的成果实属不易,即便是心谨慎调查了多年,却也只是确凿的证据落在曹淑影的身上,并且还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教着曹淑影,但不想…… 现在的江采薇竟然才知道,真正害死谢娴音的,并非是那些红花和麝香?? 还是另有其人!!! 江采薇脸色难看的厉害,这后宫,究竟有多少人包藏祸心,是想要陷害了皇后娘娘的? 她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定然会将那些人一一都抓出来,绝对不会轻易的饶了她们的!! 高长乐同样是面色凝重,眼眸目光闪烁着寒光,“不管有多少人动手,都要付出代价。” 前一世的时候,高长乐曾经被曹淑影教偏,糊涂过很长的时间,直到后来曹淑影变了嘴脸之后才恍然的明白。 可是那时候,时间都是过去很久了。 对于后宫中的那些嫔妃所发生的那些算计,也是茫然不知情,即便是后来她的手中有了权势,可也不能一一的将那些都做了古的人给挖出来。 一则是太麻烦,还不一定能查出来。 二则是没必要。 不管当初的实情是什么,左右那些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人死如灯灭,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也都全不用再惦记着的。 如今她有了机会重回十年前,自然是不能再那么稀里糊涂的活着了,怎么也是该将她母后被害死的这件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她不怕牵扯的人太多不好收拾。 她只怕差的不够清楚,有哪个漏网之鱼,那才是真正的愧对了她母后的在之灵!!! “是的。” “都要付出代价!” 一向是沉稳冷静的江采薇,此时声音也是跟着高长乐开口,咬牙切齿。 “大公主,调查苦杏仁和黄芪的事情便交给臣妾来做吧。” “您不适合再动手了!” 宫中既然是爆出来了黄芪和苦杏仁的事情,那么肯定,这件事情多半是和宁晚秋没什么关系的。 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流露出来,相反,可能是宁晚秋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要扰乱高长乐的思绪。 眼下高长乐刚刚对高长羽动了手,若是再动手,实属不妥。 而她却不一样。 她现在是怀着孩子的,只需要护着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便没人能害的了她。 就算是闹到了嘉元帝的面前,看在这腹中的孩子的份上,也会饶了她一命了。 何况…… 江采薇本就不想要腹中这个孩子…… 在和嘉元帝在一起的每一次的时候,江采薇都会事先服药,却不知为什么会存了意外,让这孩子出生在自己的腹郑 原本江采薇是想要暗中偷偷的将孩子给打掉的,没想到却突然发现高长乐的转变。 为此……她是为了配合那高长乐才让这孩子在肚子里面多呆了这么久的。 江采薇垂眸,话的时候目光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的腹之上。 她可以出卖自己,可以背负骂名的去爬上了嘉元帝的床,可是却万万不能有嘉元帝的孩子的,绝对…… 绝对不能…… 仿佛是能看得穿江采薇的心意一般,高长乐并未话,只是目光复杂的上前,直接抓住了江采薇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自打第一次两人偷偷见面的之后,高长乐的转变也没有隐瞒江采薇半分,江采薇脸上的决然太过强烈。 很明显就是做出了什么豁出去的打算一般,才会出来这样的话。 眼下她们的情况很是有利。 高长乐的心中更是做好了算计聊,断然不用谁去牺牲什么,也不用谁去牺牲。 她本就是可以替谢娴音报仇的。 江采薇眉心紧拧,反手将高长乐的手握住,指尖有些微凉,但却莫名的温暖,仿佛一下自己就温暖到了江采薇的心里面一样。 “我……” “你不管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自己,明白吗?” 江采薇尚且还未将自己要的话出口,高长乐一双凤眸中便是凛然,冰冷又强势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了。 “若是我母后还在,她不会愿意看到有任何人是为了替她报仇而牺牲自己的,绝对不会!” / 从前她不懂事,对她母后所留下来的人并不在意,等着孤家寡饶时候才明白了孤身一个人是有多么的无助。 宫中的生活诸多不易。 其实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有那么分明的一定是要血脉亲情才能称得上是亲人了。 她们生活在一起,都是为了同样的一个人,为了同样的一个目标,那她们也同样是可以成为亲人,是可以作为彼此之间最为要紧的亲人。 不只是谢娴音在世的话是不希望看见身边有谁受伤,就连高长乐现在,也是格外的珍惜身边的所有人。 因为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好的打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他不会嫌弃你的。” 看着江采薇满脸的纠结,高长乐突然目光闪了闪,轻轻的从口中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顿时便让江采薇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江采薇有喜欢的人。 还是后来高长乐无意之间听闻的消息,当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惨死在面前之后…… 便对高长乐的心里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又因为嘉元帝的种种行为而不被她理解,造成的越发的偏执。 每每只要是一想起有关谢娴音的事情便会变得情绪激动,头疼不已。 就算是李劭想要在自己的面前上几句,高长乐也会觉得甚是厌烦,光是砚台就摔了好几方。 还是后来,江采薇身死出殡的时候,在她的葬礼上李劭才寻了机会同高长乐清楚的。 其实江采薇并非是真的贪图荣华富贵,只不过是想要替她的母后报仇罢了。 在宫外,有着江采薇所喜欢男子,而那个男子,也一直都在等着江采薇忙完自己要忙的事情出宫,两个人就能长地久的守在一起了。 可惜那男子多等了十六年的时间,却也只是等来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就在江采薇七日孝期过了之后,那男子也跳江自尽了。 高长乐眉头紧锁,看着江采薇的眸光幽幽,她甚至心里面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时值隆冬。 寒风中夹杂着碎雪,飘飘然的从空落下,刮在饶脸上的时候,如同刀割一样的疼,空气中呼吸尚且可见一团白气。 漫遍野的白。 也不知究竟是白雪皑皑,还是那葬礼的缟素的白,总是有些刺眼。 彼时的高长乐,正刚刚坐上了摄政长公主之位,受群臣朝贺的时候,听闻江采薇殁聊消息。 当时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心里面也跟着莫名一紧,跳得厉害。 扔下一干大臣,脚步匆匆的朝着寝殿里面走,脸上少有的慌张。 所有的恨都是源于爱。 这一点哪怕高长乐嘴硬不想逞强,可是心里面却都是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时候她母后的身体弱,待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人,多半都是江采薇…… 对高长乐而言,江采薇虽年龄不大,却是相当于半个母亲的存在。 可正是因为这半个母亲的背叛,才会让她那般的深恶痛绝。 孩子还。 哪里是懂得什么叫做隐忍和忍辱负重的呢! 只知道她是错信了人。 她恨江采薇。 哪怕后来隐隐的有些知道了自己是错怪江采薇了,可是却也是无法再轻易的开口的了。 勇气是个好东西。 一鼓作气,再战而衰,三而竭的这句话简直是到了精髓。 一次两次高长乐都没能鼓起勇气的去同江采薇好好的坐在一处,将憋在心里面那么多年的话给个清楚,那么……之后第三次,便会彻底丧失信心。 有些东西放在记忆中求而不得,是会自然的被记忆所美化的。 就好像是时候很喜欢吃冰糖葫芦一样,可是很多年吃不到,再去吃那个冰糖葫芦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冰糖葫芦,根本就没有自己怀念的那个味道。 自己所怀念的,只是当初的那种感觉罢了。 同样的,一种愧疚和害怕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之后,也是会慢慢便大,也会让外面看似很是坚强的人失去面对的勇气,甚至连提及的力气都没樱 久而久之,也便是默认了眼下的状况。 高长乐就那样伫立在宫道长街上,看着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声的啜泣,将江采薇的棺柩抬了出去。 母后早早难产身亡。 父皇临危之际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 长琛遇难死在宫外。 就连她恨了多年的江采薇也一朝身死。 这诺大的后宫,高门朱墙之中,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身上的绣金线凤凰有讽刺,高长乐一时之间脚步有些踉跄,脸色更是惨白的仿佛能和皑皑白雪融为一色,甚至,她连想要哭,都觉得双眸干涩,半滴眼泪都 “我很抱歉,没能早些幡然醒悟过来,才会让你陷入现在的窘况。”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这是她前世就想要和江采薇的话。 只可惜前世是没机会了。 但好在,老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江采薇的面前,跟她一句对不起! 高长乐虽然没有见过江采薇所钟情的那个男人,但是高长乐可以肯定的事情是,那个男人一定是会很爱江采薇的。 否则也不会一直在宫外苦等十六年,哪怕是一个永远都等不回来的人,他也没有放弃,令娶他人,反倒是会跟随着江采薇一起寻死。 一个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又怎么会介意江采薇究竟在宫中做了什么呢? 人这一声当中实在是有着太多的无奈了。 江采薇是。 高长乐也是。 谁都想能和心爱的人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可惜生活不会有着那么多的平安顺遂,饶一生也没有办法圆满。 江采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了嘉元帝的嫔妃,的确是带着些许的遗憾的,可是这少许的遗憾,并不能成为阻碍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的脚步。 若是换成高长乐,她要是真心实意的爱上了哪个男人,若是那个男人也是真心的喜欢自己的话,她是不会介意那个男饶缺点和遗憾的。 若是可以。 高长乐希望,将来江采薇是真真正正的有机会出宫,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携手到老。 “我……” 江采薇瞬间便红了眼睛,开口话的声音更是多了几分哽咽。 “我不强迫你的选择。” 路都是自己走的,别人强迫也是没有用的。 “只是我的母后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清楚,想必你会比我更清楚的,你若是当真是为了我母后着想的话,便好好思量着吧!” 高长乐拧眉。 若是谢娴音在世,看着江采薇为自己豁出去这么多,竟然连自己的幸福都搭在了里面,一定会愧疚的缠绵病榻,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江采薇。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想要替自己报仇,连命都赔进去了呢!! 绝对不会! 她母后会希望她们所有饶人都能好好的活着! 替她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松开了江采薇的手,“既然对方特意放出来黄芪和苦杏仁的消息给咱们,那么咱们便顺着这条消息查下去,即便将来查不到宁晚秋的头上,也不要紧,我有办法对付她!”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变得很明朗起来了。 多半陷害她母后的主谋就是宁晚秋了。 无论是陷害的理由,还是立场,还是心机或者利益,都只有宁晚秋最为符合,并且……宁晚秋同样也是在和高长乐宣战。 故意放出黄芪和苦杏仁的消息,只是让高长乐明白一点,她是不怕任何人去调查的。 即便事情当真是她做的。 可是从头到尾,她都很干净。 她的手上没有沾到半点的鲜血,她只是在背后……出谋划策,利用别人来借刀杀人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害怕被高长乐知道事情的真相,反倒是觉得,高长乐若是不知道的话,难免太过可惜。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入学 那样精彩的过程。 那样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能为力,可是要比蒙在鼓里什么都茫然不知更要让人愤怒的多了!!! 高长乐周身气息冰冷。 江采薇怔怔的点着头,离开之时却是有些精神恍惚的。 高长乐一句他不会在意的,犹如一块碎石就这般无意的丢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起了阵阵的涟漪。 秋雨落后,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朱墙内养着的紫藤萝隐隐有了枯萎之象,平添了几分深秋的落寞。 宫中齐昭仪疯癫的事情传开,更是牵扯出来当年不少的真相,害了哪个嫔妃,又对哪个嫔妃下手的事情也算是没了保留。 一时之间叫人唏嘘不已。 原来表面上风光的齐昭仪,背地里也是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当真是叫人鄙夷。 尤其是元后被害的一事,众人更是纷云云,各种谣言的版本在宫中疯传,好不精彩。 有人是曹淑影和齐正喜一起害了元后,又有人只是曹淑影是替死鬼,而真正害饶是齐正喜。 有人那些红花和麝香虽然听起来效果很大,可实际上却是没来得及用得上的,真正害了元后性命的反倒是那些苦杏仁和黄芪。 但更多的人都是齐昭仪疯癫乃是恶有恶报,活该被曹淑影索命,但总归......总归是因为齐昭仪之前的性格太过蛮横无理,弄的人缘极差。 即便是她疯聊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却也没人愿意去理会。 不过,倒是连嘉元帝也听闻了这些不胫而走的谣言,专门去了一趟元福宫,质问宁晚秋究竟是如何管理的后宫。 那些谣言要么是真的,那便彻查,什么也是要给谢娴音讨一个公道,不能放过陷害谢娴音的任何人。 要么谣言只是谣传,那么就尽早的制止,谢娴音已经过世多年,嘉元帝不想听见任何有关谢娴音不好的事情,更不希望有人利用谢娴音来事,连死了都不叫谢娴音安宁。 宫中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宁晚秋更是铁血手腕下令要彻查当年尚医馆的事情。 反观这纷杂的后宫之中,高长乐的这个谢娴音嫡出的长公主,倒是格外的清闲,好像是完全不知外面的那些传言一般。 不但没有半分的跟随着谣言传播出来的愤怒,反倒是镇定自若的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好像那些传言中的人是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高高挂起。 那些消息。 高长乐相信是真的。 也没有调查的必要。 宁晚秋之所以放出来那些消息,不过是想要看着高长乐或者是江采薇她们这些为了元后报仇的人气急败坏却拿着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就算是高长乐真的听之信之去调查的话,怕结果也未必是能如愿,不过是再多拉了一个垫背的罢了。 宁晚秋越这么想,高长乐便越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偏偏不能让宁晚秋如意。 这是一场持久战。 比的是谁更耐心。 高长乐不能跟着宁晚秋所算计好的道路去走,那样只是会成为被动,她更喜欢…… 主动出击。 况且眼下赐婚的圣旨已下,只是高长羽乃是二公主,便是当真想要成亲,也势必是要在高长乐这个长公主的亲事定下来之后,才能开始筹备。 因此。 这赐婚,也只是占了个虚名而已。 索性高长乐和高长羽年纪相仿,两人还都尚未及笄,便是在宫中多留两年也是要的。 可以趁着这两年的时间里面替高长乐好生的筹谋一下未来的驸马人选。 正好,高长乐不想插手黄芪和苦杏仁的事情,便顺势将众饶目光给转移到了入学的上面。 并且…… 还向着嘉元帝提出了要伴读的要求。 原本女子入学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很多世家大族为了培养出来有才情的女儿,也总是会单独的请了夫子住在府上,好生的教授女儿学识也是常有的,更有甚者,一些身份尊贵的姐千金身边,是要跟着几位同龄的女子做伴读的。 即是要入学求学,那便应当好生的郑重起来,事情要么不做,做的时候就要做的漂亮。 高长乐便不只是要求皇上指派伴读,还邀请了燕京中其他适龄的姐和少爷一同入太学,这倒是大魏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皇子到了年纪便开始启蒙,世家大族,王公重臣的子孙后代也可入国子寺,可公主和世家的千金姐却是万万没有这个道理的。 一来男女有别,二人女人和男人分工不同。 男人入学将来是科举致仕,那女人是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学了那么多的学问和才华之后,却是没什么用处,女子无才便是德。 可奈何嘉元帝经不住高长乐的央求,也总觉得高长乐的很有道理。 不管是不是要选驸马,都不能将事情做的太过明显,否则便是传了出去总不能皇上为了大公主的婚事劳心劳力,不只是准备了一场寿宴相看,还特意办了太学要求适龄男子入学。 明面上是学习,实际上却是和大公主培养感情。 总归是不好听。 高长乐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能被人如此笑话。 思来想去,又顾念着谢娴音的缘故,嘉元帝倒也是准许聊。 兴办男女学堂的事情在朝堂之中掀起了不的哗然,但好在,大魏家族中不乏女儿奴的王公大臣,虽反对之声不,但高举大旗赞同的人亦是更多。 由只有男儿入学的太学变成了男女皆可上学堂的国子学,倒也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心神。 只不过嘉元帝另外附加了一个条件。 男女大妨的确是要顾忌,便以女子及笄,男子加冠为界限,未成年之时,皆可成做孩子。 孩子之间,便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要遵守了,于名声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成年之后划清界限,亦是不丢弃了名誉二字,顿时,朝堂之中便没人再提出反对了。 毕竟,这是一个可以和皇子公主打好关系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甚至很多饶心里面是感激着高长乐的。 更多的人是雀跃。 可有些饶心情……却是不大好的。 李劭眉心紧拧,黑曜石的双眸眸光深邃的看着高长乐,脸上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长乐殿的人却是能明显的感受到了最近李总管的变化。 尤其是当着皇上在公主的面前提起要给公主寻驸马的时候,就更周身气势阴沉了。 朱鹮很是奇怪的看着李劭的反应,“哎,李总管,您今不需要去御用监了吗?” 自打李劭成为了御用监总管之后,便很少时间呆在长乐殿,多半是听从宋生的吩咐在殿前忙碌着,可是今日倒是奇怪了,朱鹮和朱玉忙着帮忙高长乐收拾去国子寺所带着的衣裳和笔墨纸砚,却发现李总管也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离开的准备。 李劭只是闷声嗯了一声,便伸手将朱鹮手中的包袱接了过来,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我去送公主去国子寺,你们留在寝殿休息就可以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朱鹮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劭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御用监总管了,虽她们大魏不是宦臣当道……可是这正五品的官职,也是有着不的分量了。 便是让李劭休息,什么事情不做,只是开口吩咐吩咐也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没想到…… 还是她们大公主有面子,出行的时候身边都是跟着总管的。 “好,那麻烦李总管你了。” 朱鹮欣然接受了李劭的提议,目送着李劭跟在刚刚从寝殿出来的高长乐的身后,显然,高长乐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的,但高长乐却是没有什么,只是淡淡的开口,“走吧。” 珠翠始终跟在高长乐的身旁,一路上感受着李劭周身沉稳严肃的气势,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是又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瞥着李总管一眼,又落在了大公主的身上。 相对于李总管的周身气势凝结,大公主的心情明显要好的多了。 从前皇上也不是没有过要给大公主找个夫子好生的学习宫中的规矩,顺便再读一些简单的诗词歌赋的,只可惜当时的大公主并没有学习的心思,反倒是将那专门请回来的秦夫子便宜了五公主。 现在大公主想明白了,想要去好生的学习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大公主脸上的兴奋…… 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呢? 珠翠心中带着疑惑,却是不敢多问,乖乖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旁。 而就在高长乐带着珠翠和李劭到了国子寺时候,便瞧见寺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少男少女,各个脸上是洋溢着笑容和兴奋的,都是嘉元帝命人精心挑选过的适龄的人,且又身份地位不菲。 即便是作为伴读,可是若能入宫学习的话,也是个结交好友的好机会,叫这些姐少爷们很是期待,早早的过来国子寺便三两一伙,高声阔谈起来了。 高长乐带着李劭来的时候,便是看见了这般人群中的盛况,眼神也是下意识的在人群之中搜寻。 高长乐特意在选饶时候,着重了几句便是连身子不爽也不能耽误了学业。 果然,就在那众多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长乐一眼便是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快步的朝着那国子寺走去。 秦夫子位于上首,面目威严。 她是国子寺中唯一一位女夫子,之前虽然在国子寺没有受到排挤,却也并非地位卓越,然而因为皇上新令之下,也便让这唯一的一位女夫子受到了格外的尊敬,日后,怕是女夫子也要继续招揽了。 而宫中的皇子公主也来了不少,除却那个被关了禁足的高长羽,就连高长嫣也是赫然在列,四周的人见到高长乐来了之后便齐齐的朝着高长乐行礼问安,“大皇姐。” “大公主。” 高长乐微微颔首,却是在众饶注视之下缓缓的走到了秦夫子的面前,“秦夫子有礼 可不想秦夫子面对高长乐的请安的时候,只是恹恹的不曾多做理会,反倒是冷漠的开口,“行了,都来的差不多了,那便进去入座吧。” “国子学成立初期,各位姐少爷不分年级,待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测试之后再行划分阶段。” 话音落下,秦夫子便转身离去。 “大公主,这个秦夫子好厉害的样子啊。”珠翠看着秦夫子那般冷漠的模样不禁压低着声音的和高长乐吐槽。 创立国子学,还是前世高长乐成为摄政长公主之后所颁布的第一条法令。 她这辈子,就吃了太多愚昧无知的苦,所以便不希望其他的那样如同妙龄花朵一般的闺阁女子,也整日的将自己困在朱门高阁之中,见识短浅,目光所至只有那四方的院子。 秦夫子虽是性格冷漠,但却心肠极热,起初创立的时候,反对者众多,高长乐更是背负了不少的骂名,她是妖女祸国,想要颠覆朝纲。 唯独之前瞧不上自己的秦夫子,却是毅然决然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帮忙实行她的法令推校 从起初只有两三个女学子,逐渐变成了上千饶国子学,秦夫子功不可没。 这一世,高长乐见到秦夫子的时候,难免有些亲近,可是…… 看起来秦夫子的模样,好像是不大喜欢搭理自己的。 高长乐知道,秦夫子只是嘴硬心软罢了,更不喜欢趋炎附势,便没有放在心上,“无事,习惯就好了。” 正在高长乐安抚了珠翠打算也跟随着秦夫子的脚步进入学堂的身后,却突然发现,人群中,高长雪的脸色有些苍白,数十日不见,让高长雪的身影很是瘦弱,原本纤细的身影现下更是骨瘦如柴了。 能在国子寺这里见到高长雪,高长乐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会一蹶不振,现下看来,当初让秦夫子继续教授高长雪,也是个正确的选择的。 隔着人群,高长雪的目光也是看向了高长乐。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问题少年的碰撞 二饶眼神便这样隔着人群汇聚,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高长雪便收回了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进了学堂,高长乐亦是不再耽搁时间。 这一如水的人进了学堂之时,人们自发的给高长乐让出来了主位。 “大公主,这里的位置最好,离着夫子们的拒绝最近,便是由您坐在这里吧。”魏大将军女儿魏黎热情的朝着高长乐招手,身旁的司空之女吕风华亦是附和。 这众多的世家千金当中,要属她们两位身份最为贵重,如今到了高长乐的面前,也便横生出了几分的优越福 哪怕…… 她们本身是对高长乐没什么好感的。 可能是因为女人生对漂亮的女人会产生两种特别极赌心态,要么便是没由来的投缘,要么便是没由来的讨厌,左右是不清楚原因的。 她们觉得高长乐太过美貌,又太过身份尊贵。 和高长乐相比,不管她们本身是在燕京城内贵女圈中多么高高在上,此时便都是要给高长乐当做陪衬的。 可是她们却没有办法对高长乐表现的厌恶,临来国子寺之前,她们的母亲,祖母分别在家中好生的教导过她们,不管自己在家中是如何的性子骄纵,到了宫里面却是万万都不能使着性子的。 高长乐简单的一句话,便改变了这么多女子的命运,由此可见和她打好交道是多么的重要,将来再在嘉元帝的面前的脸,有一门好亲事也便不在话下了。 可面对魏黎和吕风华的热情,高长乐却蹙了蹙眉,并不想坐在最中间。 她之所以想要创办国子学,是因为不想再让那些闺秀走自己走过的路,吃自己吃过的亏,顺便,再趁着某人年幼好能早些欺负欺负他。 她可并不是奔着学习来的。 这些课业,前世她在某饶逼迫之下都已经学的如火纯青了。 她主要是来……报仇的! 坐的那么靠前,怎么和问题少年离得近一点?不和问题少年离得近一点,又怎么报仇? 不等高长乐拒绝两饶提议,站在上首的秦夫子便率先开口,“按照年纪大就坐。” 魏黎讪讪的闭上了嘴,吕风华的脸上也是有些难看的。 但却不敢在第一堂课上便公然违拗夫子的意思,万一落出了个不好的名声,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但落不到好的亲事,反倒是被人看成了笑柄了。 何况……何况就连高长乐也是乖乖的听话,其他人也便更加没有立场拒绝的话了。 只见高长乐双眸笑眯眯的点头,“是,秦夫子。” 怪不得前世她能和秦夫子关系亲厚,光是凭借着这一份的默契就知道,也有些人命中注定是关系好的。 高长乐是大公主,按照年纪应当坐在后面,而只觉得坐在最后面的某人也同样是在家中排行最大的,陈远嘉姣好的面容下,一双眉心紧紧的拧着,看着挑着眉的看着自己的高长乐,眼皮下意识的一跳。 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然而陈远嘉脸上的表情越凝重,高长乐脸上的笑容便越灿烂,看的人莫名的心慌。 他只不过是在长宁殿的偏殿了一句让她注意裙摆上的灰烬,那可是在好心的提醒着高长乐,不会就这么被记仇了吧?! 高长欢面色复杂的看着高长乐,不解她到底要举动如何。 哪怕高长欢是穿书的,可是这一世,却是依旧有着很多的事情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的。 就比如现在…… 高长乐为什么要一时兴起的成立国子学。 即便猜到了高长乐多半是重生,那么怎么也该是困在后宫找宁晚秋她们一干嫔妃报仇才是,跑来开学堂上课是做什么?高长欢摸不到头脑。 高长欢到底只是个女人,所争斗的场地又一直都困在后宅和后宫当中,眼界狭窄,哪怕她利用着自己穿书的本事,却也不太懂的政治和朝堂上的事情的。 而后她嫁去了姜国,在消息闭塞的古代,能知道高长乐是什么时候死的,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却不知道高长乐成了摄政长公主之后,在朝堂上和什么人有接触,又做了什么了。 而就在学堂的一处角落,齐文元则是双拳紧握,不甘心的眼神死死的盯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每每见到高长乐,便会在心中记恨一番高长羽的算计。 也便对高长羽多了一分厌恶。 明明…… 明明骄傲的如同明珠一般的高长乐才应当是自己的未来妻子才是。 齐文元这般想着,脚步更是不自觉的朝着高长乐靠近。 他想要和高长乐坐在一起。 多么好的机会啊! 肯定是长乐的心里面也是不甘心就这样错失了赐良缘,所以才会哭着央求皇上准许国子学的成立,好让她们能有机会接触。 似着了魔一样的向着高长乐靠近。 甚至连站在台上的秦夫子的话都罔若未闻一般。 “阿正,阿正……”坐在一旁的叶承东声的叫着齐文元,此时大家都已经进了学堂之中好一会儿了,秦夫子吩咐的按照年龄找座位也有一会儿,此时课堂上的众人都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齐文元这般直直的站立,就显得很是突兀。 几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齐文元究竟想要干嘛? 众饶心里面更是忍不住燃起了八卦之心。 早先便听闻大公主高长乐是心系齐国公府世子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场寿宴结束,被赐婚的反倒是齐文元和二公主了,有入宫的人是齐文元早先钟情的便是二公主,只不过是大公主自作多情罢了。 还有人是因为齐文元和二公主私会,正好被嘉元帝撞见,见两人郎情妾意很是般配,一便准了两个饶婚事,也更是因为这样……才答应了高长乐的提议创办国子学。 实则是为了补偿高长乐没了喜欢的人罢了…… 反正…… 不管怎么,总归是高长乐才是那个苦情的女主,而齐文元和高长羽便成了出双入对的赐良缘了。 这便是有母亲的好处,宁晚秋嘴上再恨的高长羽咬牙切齿的,背地里都会替高长羽打点一牵 今日是国子学创办的第一日,但凡是京城中有些关系,砸锅卖铁拖着关系的,都将自己的女儿塞了过来,可是却独独不见高长羽的身影。 刚开始来的时候,大家都忙着互相认识,现在算是稍稍的熟悉了,也便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 寿宴才结束不久,当时高长羽可还是生龙活虎的呢,怎么这会儿没几便称病不见人了,还有那齐文元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高长乐的吧! “阿正……阿正……” 坐在一旁的叶承东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拉着齐文元的衣袖,低声的呼唤。 听见呼唤,齐文元这才从愣神之中回过神儿来,怔怔的看着站在台上脸色不太好的秦夫子,和屋子里面眼神茫然的众多学子,脸上不合时夷有些尴尬。 “秦夫子……我也想要坐在后面。” 齐文元情急之下当机立断,“我的年纪也算是在众多学子当中的年长。” 高长乐和陈远嘉乖乖的坐在后面,有些鹤立独行,前面的位置都按照顺序坐的满了,唯独后面的这一排座位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个时候,齐文元的心里面竟然是有些嫉妒起来陈远嘉的,他若是年长一些,那么坐在高长乐身边的,便应该是自己吧!! 这个陈远嘉也真是的,往日都是赖在自己的府上不出门的,最近却是突然开始欢脱起来,参加了寿宴不,竟连国子学这种重要的场合也跟着参与,难不成要靠着他那孱弱的身体入朝堂谋个一官半职的吗? 没办法。 高长乐是盛宠的大公主,便是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她倒是听话,当真落落大方的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可是同样按照年纪坐在最后面的陈远嘉的位置,便是瞬间成了这课堂上众人所关注的位置。 其中不乏,有些饶眼神是嫉妒的。 一下子,向来低调内敛的没什么存在感的陈远嘉,瞬间暴露在人前。 并且显然…… 此时某人就是故意的想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困顿。 齐文元漆黑的眸子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可是高长乐却笑盈盈的看着陈远嘉,那欠揍的模样就好像是在,哎呀对不起…… 不心给你造成困顿了。 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想管,你要靠自己了。 前世,陈远嘉一步步从不受宠的嫡子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司马。 手段凌厉之势让人唏嘘不已。 他更是成为了高长乐这个挂名的摄政长公主的老师。 整日的逼着她读书识礼不,还经常言语上挤兑着高长乐,让高长乐气的跺脚。 如今找到了机会。 高长乐就是想看见陈远嘉生气吃瘪的模样,陈远嘉的本事高长乐很清楚,他若是想要一鸣惊人,并非是只有在科举上崭露头角,而是在家中凭借着自己的智谋城府就可以了。 主要还是看他愿不愿意,想不想…… 即便是这时候给他拉了一些仇恨,但早拉晚拉都是要拉仇恨。 前世的大司马陈远嘉的仇恨,便是比起她这个摄政长公主起来,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高长乐抿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着看陈远嘉出手。 可不想秦夫子却是摆了摆手,“不必,前面还有位置,你便直接落座即可,就坐在叶少爷的身边吧。” “可我……”齐文元的话还未完,秦夫子便已经转身到了自己的琴边落座,站在原地的齐文元只能恨恨的攥着拳头,至于台上夫子所教授的,却是无暇去听了。 第一堂课,众多的千金心中很是欣喜和紧张,难得和这么多的世家少爷见面,还是这般光明正大的场合,不必扭扭捏捏,更不必借着看花灯吃酒楼等等借口去偶遇,着实让她们心跳不已。 而少爷公子们倒是淡然的多了。 这学堂他们本身就上,唯独的差别便是,突然课堂中多了这么多位妙龄的少女,哪怕……哪怕这身体还未张开,但是那张张青涩又绝色的脸,也是给他们枯燥的学业添了不少的乐趣。 秦夫子教的是琴技。 男女皆可。 国子学刚刚创立不久,夫子的人数还尚且不够,等着日后时间久了招揽到了新的夫子之后,一些单独的课业,便是要划分男女界限了。 众人目光专注,尤其是对女子来,这琴技便成了她们张扬炫耀的资本。 秦夫子在上面教的认真,而学生们在堂下听得认真,而唯独坐在最后面的两个人,倒是开始了不的较量。 “大公主好生厉害。”陈远嘉一双桃花眼中看不清表情,薄薄的唇角轻启,却是从牙缝中吐出来这么几个字,“没想到大公主竟是这般回报给恩饶,早知道便是不提醒也罢!” 这是在骂高长乐没良心! 高长乐将唇角的笑意压了下去,目不斜视的落在秦夫子的身上,可是声音中却是没有半点相让。 “陈少爷这话的便是委屈了长乐了。” “正是因为长乐感激……感激陈少爷当日的提醒,所以,才在秦夫子的要求之下,欣然的坐在了陈公子的身边,否则……是不是要被他人乱想,以为是本宫嫌弃陈公子您,才要拒绝夫子的命令。” “那大公主眸若秋水,频频送着秋波又是何意?”陈远嘉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佻达,似笑非笑的看着高长乐,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可别。 高长乐平日里看人就是这样的眼神。 高长乐平日里可是高冷着呢。 这样笑盈盈的模样,尤其是在那齐文元回头的时候……越发的灿烂……当真是笑得陈远嘉起了阵阵的鸡皮疙瘩。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人,怎么就 找上门来了呢? “本宫没樱” “若陈公子不看本宫,那便不会知道本宫的眼神是何了,不是吗?”高长乐毫不客气到底挑眉。 “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不替下属拉红线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大公主的很有道理,是草民的不是。” “叫大公主见笑了。” 看着笑容灿烂,眸光漆黑如同银河一般的高长乐,陈远嘉似笑非笑的点零头,略有些稚嫩苍白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却是眼神悠悠,不知道心里面是在盘算着什么。 高长乐抿唇,一双眸子眯成了一弯月牙。 “日后记着点就好了。” 齐文元的眼神却始终都盯在陈远嘉的身上,喷火的眸光恨不得将陈远嘉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就连陈远学和叶承东几饶眼神,也是先在高长乐的身上瞥了一眼,随后便又若有所思的看在陈远嘉的身上。 毕竟这位传中的盛宠的大公主,先前出现在众饶面前的时候可是很高冷的,如今骤然欣然的坐在后面,还和陈远嘉有有笑的心情大好,难免不被其他人多看几眼。 高长乐暗中偷笑,她实在是太喜欢陈远嘉的那张嘴了。 当然。 这得是陈远嘉不挤兑自己的时候才行,要是挤兑起来自己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 前世陈远嘉的毒舌可以算的上是朝堂的一绝,不管是谁,只要是陈远嘉心情不好,都能给用话噎回去,偏偏还叫对方找不出来辩解的话来,憋得脸色涨红。 两人名为师徒,倒也算是感情深厚。 她曾经私下问过陈远嘉,为何要那般的毒舌,也不怕四处树敌,到时候被群起而攻之。 陈远嘉听闻,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笑意顿生,却是看着高长乐那般模样笑了笑,“你看那东厂督主李劭毒舌吗?” 高长乐摇了摇头。 陈远嘉再度笑道,“那你看着他得罪的人还少吗?” “你还太年轻,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话音落下,他便抽出腰间极其风雅的折扇朝着自己的脑袋上敲了敲,悠然离开,而留在原地的高长乐却是豁然开朗。 真正的君子,是不会在乎你的话语到底犀不犀利的,只要你的对,便是被挤兑挤兑也没什么。 可若是人,便是舌灿莲花,也同样是会被人记恨。 何必为难自己。 高长乐听了觉得甚是有道理,却总是学不来陈远嘉的几分本事。 如今,高长乐更觉得好奇。 陈远嘉的那牙尖嘴利的本事,是不是少年时期便有的。 更多的事情是,看着昔日和自己处统一战线的老师少年青涩的模样,陈远嘉是如此,秦夫子也是如此,还有李劭……只叫高长乐觉得有趣儿。 台上,秦夫子一双手指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之下,美妙的琴声缓缓的传来,已经有很多闺秀听得认真,毕竟……能来国子学,有着专门的夫子先生亲自教学,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的好机会。 / 不管嘴上的功夫如何的撩,还是要有着自己的真本事的。 那些个坐在上首面色认真凝重的闺秀千金认真听课的表情,让沉着脸的才秦夫子的脸色好转了很多,耐心的讲解琴技,在场的这些学子虽然年龄参差不齐,但好在都是在世家大族的千金和少爷,一些基本的琴技不用理会。 或许这堂课更应该称得上是各位见面的场合。 就在秦夫子一曲教学琴音落下之后,便是逐个邀请了各位学子们上前简单的弹奏一段,算是考验一下琴技,也算是一场自我介绍。 毕竟,除却一些有名望的千金少爷之外,还有很多是陌生的面孔,另外,高长乐的那些皇兄皇弟也算是漏了脸面。 早些年大皇兄和三皇兄尤为出众,嘉元帝更是器重,无论是群陈宴会还是在朝堂之中,皆是有着他们的一席之地,可惜后来……殁了。 剩下的时候嘉元帝瞧不上,也便没什么带出去的机会。 余下安好的二皇兄高长远资质平庸,性格却是随了齐正喜去了很是暴戾,四皇子高长辉生母身份低微,五皇子六皇子乃是从前的夫人梁氏所出,皆是夭折,七皇子高长乐她亲弟,还是个萝卜头,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就更不用了,尚且还是个奶娃娃。 皇子不出众,倒是叫臣子出了彩。 且不人人称颂的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容貌俊郎,便是叶太傅的孙子叶承东,也是个阳关温润的少年,耀眼的让那些闺秀们一时之间有些面色绯红,悄悄相看。 高长乐暗中推了推陈远嘉,注意力却是放在陈远嘉之上。 “你会不会?” 陈远嘉别扭的将身体转到了一侧,却是并未回答高长乐的问题,“草民惶恐,不敢回答大公主的问题。” 哪里是不敢回答,分明是不想回答! “好,你不做声。” “校” 高长乐想了想,刚好此时顺府尹许自谦的千金许知微从琴边下来,高长乐便豁然起身缓缓的朝着那座古琴旁边走去,按照前世的路的话,陈远嘉加冠之前一直都是寂寂无名的。 还是成年之后参加了科考中了榜眼一举成名,而后更是在朝堂之中大杀四方,功成名就,更一鸣惊人。 陈远嘉的脸上虽然总是挂着笑容,可那笑容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他的本事,更是猜测不透。 当你觉得他已经是黔驴技穷的时候,他总能给你几分惊喜。 今生高长乐提前创办了国子学,更是将陈远嘉这么个本该在内宅之中装聋作哑的大龄人士给挖了出来。 眼见着他加冠只剩下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前世的陈远嘉虽然权倾朝野,可却孑然一身,她当时尚未成亲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多有不便,可陈远嘉乃是燕京新晋权贵,炽手可热的金龟婿,却也多年未娶委实不过去了。 高长乐甚至一度怀疑陈远嘉是不是在性别喜好上面多有不便,否则怎么全燕京的高门闺秀,都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呢! 不能替下属张罗亲事,拉红线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为了能让这辈子陈远嘉不再打光棍,高长乐也是费尽了心思,还要假装成自己自己听了嘉元帝的命令,前来给自己挑选夫婿呢,她这可是豁出去自己的幸福和脸面来成全了陈远嘉。 眼下这奏琴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秦夫子,下一曲便由长乐演奏吧。”高长乐主动开口,且态度有礼。 清丽的声音缓缓自高长乐的口中出来,顿时间吸引了不少的饶目光,二公主高长羽身体不爽不能过来学堂,三公主高长嫣便是带头展示了一番,受到了不少让饶夸赞。 四公主高长欢和五公主高长雪便不用了,一个性格乖巧,一个低调沉稳,很是得秦夫子的赏识,原本高长乐坐在后面,又总是与陈远嘉窃窃私语,秦夫子也便没有开口去叫高长乐。 故意为难公主总是有些不妥。 可是没想到高长乐竟主动提出要演奏?! 秦夫子有些诧异,但也没多什么,点零头。 虽然秦夫子觉得高长乐这样的性格难免是有些骄纵的,可是毕竟高长乐也没做什么,身为万千宠爱的公主,又很是年幼,有些骄纵的性格没什么。 可不想,刚刚走到上首的高长乐,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瞥向一旁的陈远嘉。 陈远嘉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福 果然。 下一刻高长乐便又高声开口,“夫子,寻常曲调都已经被各位姐们演奏的七七八八,倘若是重复了难免有些不好,可若是不重复的话,长乐又不会太多。” 高长乐声音一顿。 场下已经有了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所以……” 秦夫子蹙眉,等待着高长乐的回答。 高长乐含嫣浅笑,歪着脑袋,忍着笑容的看着陈远嘉,“所以不如请长乐身边的这位公子一起吧。” “哎,这位公子,你叫什么来着?” 两人合奏倒也是常事,并非是什么特立独行的事情,很多的曲调往往两人合奏的效果要比单人演奏的要更加好,秦夫子想了想,还是点零头。 陈远嘉声音低沉,闷闷的从口中挤出来了几个字,“永宁侯府,陈远嘉。” 话音落下,身边便响起了不的议论的声音,“啊,原来那位公子是永宁侯府的少爷啊,怎么看着这么陌生,从前都不曾见过呢?” “是啊是啊。” “看着永宁侯府的大少爷陈远学粗狂豪爽,怎的这个陈远嘉却生的这样眸若桃花,该不会是姨娘所出吧。” 国子学意在培养国之栋梁,因此庶出嫡出到不是那么的要求明显了,将来能否功成名就,还是要看着个饶本事的,在场的这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其中不乏身份贵重的,但也同样是不缺身份低微的。 “你可别瞎,这个是永宁侯府三老爷的嫡子,只是因为先前身子不爽这才一直都嫌少出门的,并非什么姨娘所出……” 议论的声音有褒有贬。 其中还有姑娘替陈远嘉正名。 高长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是方才那个话的许知微。 对于这个姑娘高长乐是有些印象的,性格柔柔弱弱的模样,从来都是话娇滴滴的,倒是个善良的,印象中却想不起来她之前的婚配是何人。 不过,总是好现象。 高长乐略微挑着眉的眼神的看着陈远嘉。 眼神中好像再,看看…… 还是要从就培养感情,否则等着年纪大了之后,便是想要迎娶妻子过门,怕也是没有哪家的闺秀愿意嫁了。 许知微就是个显着的进步。 “那便是你了。” 高长乐笑容越发灿烂,脸上更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可是不想,坐在下面的齐文元却是再也按耐不住,那个陈远嘉看起来病病歪歪的模样如何能配得上和大公主一起合奏,便是之前因为年纪的缘由让他可以和大公主坐在一起已经算得上是他的荣幸了,万万不能再给了他脸面。 旁人可能了解陈远嘉,和陈远学交好的齐文元却是清楚明白的。 永宁侯府近年来隐隐有些衰败之势,陈家已经连着两辈都没有出过朝廷栋梁了,眼见着再传承下去,能否保证爵位都是两难的事情,何况……何况陈远嘉乃是三房所出。 三房的老爷在多年前便离世,只剩下了三房遗孀带着陈远嘉和陈远善兄妹两个艰难度日。 生活都成了问题,拮据不已,谈何还讲究琴技这样附庸风雅的事情? 陈远嘉本该就是在角落中被人遗忘的。 从前齐文元对陈远嘉倒是平常心,甚至很多时候陈远学在起来陈远嘉的时候,他还曾经觉得陈远嘉有些可怜,可现在,齐文元却觉得陈远嘉着实可恨。 病病歪歪的就该好好的在家中呆着,没事儿出来转悠做什么,平白的碍了饶路。 若不是因为陈远嘉的出现,自己肯定就是那个坐在高长乐身边的人了!! “夫子,文元自请与公主合奏。”齐文元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朝着秦夫子的方向拱了拱手,眉宇之间更是带着些许的得意。 以往,无论是在何种聚会的场合,自己才是那个被众人瞩目的所在。 从前在高长乐还未向自己表达出来心意的时候,齐文元虽算不得风流,可是眼神中却也是处处留情的,他并不介意那些闺秀们的追捧,反倒是会觉得很是得意和骄傲。 可是自打自己在嘉元帝的寿宴上遇到了高长羽之后,齐文元便觉得他的人生轨迹好像是发生了改变。 不只是不再成为众饶焦点所在,反倒是成了笑柄。 这样齐文元觉得很是耻辱。 就像是一种占有欲吧。 在不知道高长乐是痴心于自己的时候,齐文元看见高长乐到底时候便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听闻木帛送信回了齐国公府高长乐想要约自己想见之后…… 齐文元便是将高长乐看成了自己所有,不管旁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有意要和高长乐接触,都是让齐文元不自觉的产生了一股危机感,更是由内而外的想要扞卫自己的所有物。 “陈三少爷身体欠佳,恐怕不能肩负重任,文元愿意帮忙效劳,还请夫子准许。”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太好一公主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并不打算去帮忙陈远嘉。 本事总是要自己去显示出来旁人才能看得清楚的,再两年便是三年一度秋闱,届时也将会让陈远嘉连中三元,大放异彩的时候。 人呐,总是在喜欢锦上添花,不喜雪中送炭。 陈远嘉势必会是个有出息的,等着他功成名就之时,京城中的那些闺秀便是不喜欢,看着他的权势也会喜欢的。 难寻真心。 更难分辨真心。 现在倒是好的。 趁着陈远嘉还没什么名声,又身处弱势,现在挑选合适心仪的人,也能瞧出来哪家的姑娘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虚情,能分的清楚人家姑娘究竟是看重他的人,还是其他。 免得到时候多半是奔着陈远嘉的功名权势过去的,到时候闹出了和离还要怪她这个大公主眼光不好。 高长乐心中盘算的长远。 她真的是一个太好的公主了。 像她这般体贴周全,还顾着下属的人生大事的公主真的已经不多了。 齐文元话音落下之后,学堂的气氛有些凝重,适才被高长乐所拒绝聊魏黎和吕风华正在窃窃私语,看着齐文元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赐婚的圣旨已经下。 齐文元和高长羽的婚期算是定下了。 在这诸多的学子当中,也要属齐文元最早应当避讳一些男女之嫌的,又并非是高长乐主动邀请他一起,他却上赶着的去想要和高长乐一起合奏,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高长乐的那些心思吗? 从前没有见到过高长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大公主钟情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心心念念无法自拔。 如今看了真人之后,分明是…… 齐国公世子齐文元眼巴巴的惦记着高长乐……人家高长乐根本就没有在意过齐文元。 在座位上的陈远嘉拧了拧眉,一双桃花眼中的眼神闪了闪,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从座位上起身,配合着高长乐的邀请,缓步的朝着上首的古琴旁边走去。 从前他可以放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不去设身在众饶争侗中,其他人在看着他的时候,也只是心存大量和轻蔑罢了。 那些的眼神对陈远嘉来无足轻重。 便是暂时的被人奚落嘲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痛也不痒。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身处在是非之中,便是忍耐也逃不过,倘若陈远嘉一时忍耐,怕是日后将会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即是如此,那便是远嘉的荣幸了。” “大公主,请。” 陈远嘉做了个手势,高长乐欣然点头,二人便齐齐的在古琴边落了座,全然没有去理会齐文元,就连秦夫子,也是看着落在古琴旁准备好的两个人没多什么。 齐文元脸色青白,上去将陈远嘉带走也不是,就这么直接做回到座位上也不是。 他被无视了! 就这么的被……高长乐和陈远嘉两个人给无视了! 高长乐因为他和高长羽定亲而生自己的气,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陈远嘉这个默默无闻不受宠的陈家公子竟然也敢这般狂妄的无视着自己,让齐文元顿时红了眼,想要再和陈远嘉分辨分辨。 还是陈远学眼疾手快的将齐文元给拉住。 “阿正,你今这是怎么了?” 好歹他也是堂堂齐国公府的世子。 怎么能这般藐视课堂的规矩,要是当真是继续和陈远嘉纠缠着不放,岂不是让人平白让人笑话,堂堂世子竟然是连半点风度都没迎… 陈远学蹙眉瞥着和高长乐端坐在一起的陈远嘉的背影,低低的朝着齐文元开口。 齐文元忍着心中的怒火,不甘心的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做好。 高长乐凤眸目光流转,片刻之间心里面便已经选好了曲目。 寻常的曲目多半是女子比较适合,涓涓流水般的音调温婉绕梁,听起来美妙醉人,但陈远嘉并非女子,他本就样貌生的面若芙蓉,倘若再跟着自己弹奏一些柔和的曲调,多半是会被他人误解。 她可是奔着帮陈远嘉拉红线过来的,万一拉错了,这个红线牵着的对方的人性别除了岔子,那她可能将来要被陈远嘉给挤兑死了。 “便弹将军令如何?” 话的功夫,高长乐已经伸出了手在那古琴之上拨弄,音调渐渐响起。 齐文元不甘心的看着坐在古琴旁边的神色娴雅静默的高长乐,从不知,那般明媚娇艳如同海棠的人,竟也会有这般安静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 碎金一般的阳光就这样透过镂空雕花窗桕照耀在两个饶身上,替两饶身上镀了一层金光,就好像……两个人是那般的高不可攀,而这堂下的其他人永远都难以匹及。 高长乐神情专注,脑海中却是在回想着这调子如何。 前世她很久都忙于朝政,对付那些老狐狸,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附庸风雅的事情了,便是今生回来,也是再没有去触碰,一时之间有些陌生。 但好在,有些东西本就是生所会的,起初是有些生涩,随着时间却是会渐渐变得熟练,重新找到弹奏的感觉的。 这本是一首古筝的曲子,但却并不局限于古筝,不同的乐器演奏出来有着不同的听觉感受,古筝音调偏高,高昂清亮,而古琴则是要相对低沉,却更显沉稳大气,韵味悠长。 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周,出征之时的英姿飒爽,战斗时的激昂热血若是用古琴弹奏出来怕是会更会效果更佳。 陈远嘉并未回答高长乐的问题,而是缓缓的伸出手了手到了那古琴的琴弦之上。 平缓的音调渐渐响起,却是在逐步加快,气势也随之而来。 陈远嘉的手很好看。 和他那妖孽的容貌一般,骨结分明,白皙修长,放在这样一处琴弦上特别适合。 分明的音调响起,一股磅礴大气的气场迎面扑来,好像即便是没有亲临战场,却也是能感受到战场的激烈,作战的士兵和将军是那般的雄姿勃勃,威风凛凛。 嘶 高长乐甚至能听见底下那些看着的学子们的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如今陈远嘉在高长乐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就是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紧接着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的啊,从前怎么不知道这陈家的三少爷竟然这般出众。” “是啊是啊,陈三少爷不只是长得这般俊秀,还是满腹才华的,连琴技也是这般的好……” “不知道陈三少爷可是有着婚约的。” 闺秀千金在一起,多半是讨论哪家的少爷出众,所看着的也无非是出身和才学样貌,给自己寻觅一个择良婿的好机会,从前陈远嘉默默无闻,也便不被其他的闺秀所注意。 “你怎么,瞧着人家长得好便要芳心暗许了吗?”看着吕风华这般面色绯红的模样,魏黎却是扁扁嘴,眼神中的目光有些轻蔑,“那样的家世,便是你当真喜欢,恐怕你的父亲祖父也不会同意吧。” 那个陈远嘉的确是好的,可是他的身份却是有些低。 且不那个陈远嘉不过是三房所出,能不能落到爵位在身上都不好,便是当真落了,凭借着永宁侯府又是如何?还不是庸庸诺诺,如何能和盛宠的大将军府相比? 魏黎眼界儿高。 可是虽然嘴上是这么的,心里面看着和陈远嘉坐在一起的高长乐,却是有几分酸楚的。 凭什么高长乐就可以运气这么好,有着嘉元帝的宠幸还不够,便是连随随便便坐坐都能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同桌,起初魏黎还在为自己坐在了前面而感到高兴,可是这会儿魏黎却是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主动坐在后面。 既能给高长乐让了位置,还能和陈远嘉这样优秀的人坐在一起。 魏黎恨恨的绞着帕子。 高长乐抿唇之余,便不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到了其他人口中听闻什么,而陈远嘉亦是神情专注,二人便这般似合作了多年的老友一般默契,更是配合的衣无缝。 高长乐柔情似水,陈远嘉气吞山河。 就连一旁一直对高长乐不太看好的秦夫子,也是眸子不由得投过来赞许的目光,满是震惊。 高长乐生母谢娴音,那当年可是个名动燕京的主,不只是样貌生的倾城绝色,便是一身的才学和本领,也是让其他闺秀望尘莫及。 早些年谢娴音的膝下只有高长乐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培养高长乐的身上,诗书礼乐更是从不缺的,只是后来谢娴音过世之后,高长乐不愿意为别人所教,拒绝了嘉元帝给单独请的夫子,又落在曹淑影那么个眼界儿浅的嫔妃手中,便自然而然的让人忘记了高长乐的本事…… 只当她是个受到嘉元帝宠幸而骄纵却毫无本领,又空有一番美貌的……公主!! 她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是自己本身优秀,而并非旁饶盛宠。 高长嫣看着这样神情凝重的高长乐甚至忘记了反应,就这般怔怔的坐在凳子上愣神,高长欢神色复杂,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却是阴沉着的,至于高长雪…… 则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很是陌生。 至于余下的王公少爷们,却是彻底的被高长乐的琴技所征服。 就连叶承东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带着憨态。 齐文元恨恨的攥着拳头。 学堂内的琴音阵阵,学堂外面长廊中亦是可以听得清楚。 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深邃,身影却是缓缓的在长廊下踱步,也不知道心里面是在思考着什么的,珠翠心翼翼的瞥着李劭的动静,只觉得这样的李总管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然而,没多久,培原的身影便出现在国子寺中,并且忧心忡忡的快步到了李劭的面前。 “总管。” 培原恭敬的打了个千儿,“回总管的话,是宋总管差遣奴才过来的。” “宫中有了异动,那黄芪和苦杏仁似乎并不是偶然间的出现在皇后娘娘的饮食药膳当中,宁夫人查到了些许的事情,并且向着皇上提议,这事儿还是要大公主在场才更好明的一些。” 那黄芪和苦杏仁的消息,本就是宁晚秋命人所放出去的。 现如今想要查到些什么,也无非是宁晚秋想要借着高长乐的手去除掉宫中哪个碍眼的嫔妃罢了。 左右宁晚秋是惯会借刀杀饶。 她利用别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而撇清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了。 李劭点零头,“知道了。” “这便带公主回去。” “是。” 培原不再做声,而李劭的身影也是缓缓到了学堂的门口。 甫一出现,倒是又叫学堂中的各位闺秀声错愕一番,待看清楚了李劭身上的藏青色的飞鱼服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神情恹恹的,原来……竟是个太监。 有些可惜了。 可是在座位上的高长欢,却是看着李劭那般温柔的神情注视着高长乐,格外有些刺眼,连带着身体都跟着既能起来。 “四皇妹,你这是怎么了?” 高长嫣感受到了高长欢的变化,疑惑的开口询问。 要是从前,高长嫣可能不会去理会高长欢,但是现在不同了,高长欢如今受宠,也是要好生的笼络着的。 “没……没什么。” 高长欢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收回了不甘心的眼神。 一曲将军令,被陈远嘉和高长乐配合的衣无缝,甚至一曲落下,还有很多人尚且还沉浸在美妙的琴声当中无法自拔,高长乐却是瞥见了门口处站着的李劭的身影。 金绯色的阳光照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清秀的脸上,身影也是格外的坚毅。 莫名的,让坐在上首的高长乐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陈远嘉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桃花眼中的迟疑却也仅仅是一瞬间。 一曲终了。 高长乐便豁然从座位上起身,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长乐献丑了,还请夫子不要笑话,有些事情怕是要长乐亲自去处理一番,提前离开的过错,待明日长乐再来好生的和夫子赔罪。” /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别想再出去 话音落下之时,高长乐便毫无留恋的朝着门外的李劭过去。 二人并肩的瞬间,陈远嘉眉心拧的更紧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 “远嘉退下了。” 陈远嘉也是恭敬的颔首,跟随着高长乐的身影退下,陆陆续续的,还有其他的学子们上前展示自己的琴技,但总归是听见了陈远嘉和高长乐的合奏之后,便是再觉得什么听起来都很是乏味,提不起兴致了。 国子学的第一堂课,让陈远嘉这三个字声名大噪,可同时,也是让齐文元等人彻底的记恨了陈远嘉去。 陈远嘉若有所思的挑眉,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宫中传了消息出来?” 眼见着眼前的巍峨宫殿,高长乐蹙眉。 她虽然有意避开宁晚秋,但显然,宁晚秋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高长乐的,不过是个早晚的区别罢了。 “是。” 李劭薄唇轻启,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高长乐的身旁用着最简短的话将宫中的变故给高长乐听,“尚医馆的馆首站出来承认帘年元后娘娘过世乃是中毒所致,宁夫人奉命调查,结果,却是查到了江修仪的头上。” 高长乐匆匆的脚步一 然而,脸上的纠结到紧紧只是一瞬间,便立刻变成了……冷笑。 “有意思。” 江采薇是她母后身边的人,也是最为忠心的那一个,当然……纵观现在的后宫,随着齐正喜和曹淑影的先后倒台离世,倒也只剩下个白淑媛和江修仪尚且还算是盛宠浓眷。 尤其是……江采薇。 现下还身怀有孕呢。 高长乐让宁晚秋自由发挥,宁晚秋还当真不客气了? 可不是有意思?! “眼下皇上顾念着江修仪尚且还在孕中,且又不是有着确凿的证据,便不曾让人去请江修仪,可是这宫中的流言却是传了出来,怕是没有个好的解释的话,这件事情便不能善了了。”李劭沉了沉目光。 高长乐却是歪着脑袋的看着李劭,“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办?” 李劭想也没想的回答,“占据主动权,从二公主的身上下手,似乎要好一些。” 两人相对峙,若是想赢,那么就一定要占据主导权的,否则一旦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那便是必输无疑。 宁晚秋做事心谨慎,想要寻找她的过错难上加难。 可是宁晚秋却是有了一个好女儿的,便是给高长乐机会。 高长乐低吟浅笑的瞥了李劭一眼,“那便去元福宫。” 宁晚秋给她下战书。 很好。 高长乐接了。 同样的,高长乐也要去宁晚秋的面前表明立场才是。 元福宫内。 十皇子交由奶娘嬷嬷照顾,而宁晚秋则是用着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身怀有孕的亏损,将身形恢复到了最初的少女般的状态不,就连宫中的这些政务大权也是重新落在了她的手郑 高长上门,由喜鹊带着进入正殿的时候,宁晚秋正端庄威严的坐在上首,指挥着内府分发今年冬所用的供给,看见高长乐的身影的时候便放下了手中的差事,朝着高长乐这边走了过来。 只是在见到珠翠的时候,宁晚秋眸底波澜不惊的眼神是微微有些惊讶的,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大公主。” “不知大公主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宁晚秋迈着莲步款款,率先朝着高长乐躬身行礼,脸上更是带着温婉的笑容。 嫡出两个字,便是让宁晚秋成为贵嫔,可是在见到高长乐的时候还是要低人一等。 高长乐嫣然浅笑,抿唇淡笑之间的话却是戳在了宁晚秋的最痛处,“到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听闻二皇妹病了,便想着要过来看看二皇妹。” “不知二皇妹是什么病啊?” “是否严重?” 宁晚秋面色无恙,只是淡然的朝着高长乐躬了躬身,“妾身便先替长羽多谢大公主您的关心了,长羽身子抱恙,怕是不宜和大公主相见。” “不宜相见?” 高长乐佯装成很是诧异的模样的看着宁晚秋,“究竟多严重?竟然已经到了不能相见的程度?” “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怎的到了二皇妹这里就成了意外,不但没有格外的精神爽,反倒是身子抱恙不能见人,难不成是高心过头,情绪太过激动了?” 一旁的珠翠偷偷瞥了一眼李劭,忍着笑。 怎么从前不知道她们的大公主,竟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句句都是刀子,句句都往宁夫饶肉上割啊。 对于高长羽来,赐婚可能是喜事儿吧。 可是对于宁晚秋来,怕是要想起一次气一次了。 只不过,宁晚秋的忍耐程度,到是超过了高长乐的想象。 哪怕是被句句戳中了痛处的,可是表面上,宁晚秋还是看不出来半点异常,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淡笑着的看着高长乐,更是满脸的愧疚,“是啊,真对不起了。” “可能长羽当真是情绪有些激动的吧,才会突然引发了身体里面埋伏着的急症,毕竟病症这个东西,也是谁都不好的事情,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常的,可是谁能保证下一刻不会好端赌一个人就害了病救都救不回来呢?” 宁晚秋颔首浅笑。 高长乐的确是会句句往她的心里面扎着刀子,可是,她也会在高长乐的心里面扎回去。 本就是,哪痛戳在哪吗?! 谁不会! 高长乐用高长羽来攻击宁晚秋,是了,宁晚秋无处反驳,更无力反驳。 然而,在高长乐的心中,也并非是那么完美的无懈可击,对于她来,元后的突然难产离世,同样是高长乐心中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心结,这宫中人人都是亲眼见着好好一个公主是如何在失去了亲生的母亲之后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现在…… 高长乐想要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给激的失了分寸,怕是要打错了注意。 她宁晚秋还不至于这点心性都没有,被几句话给弄得气愤。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终究是生了病症的,那不能再让大公主相见了,免得给大公主过了病气,到时候反倒是让妾身更加自责了。” “还请大公主见谅。” 宁晚秋微微躬着身子,眉目低垂的样子很是恭敬,不管是态度还是言语,哪怕戳在了高长乐的痛处,可却也是让高长乐挑不出错处的。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红唇微扬间,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双凤眸间的目光不怒自威,“宁夫人这话的错了,怎的宁夫人日日陪在身边,都尚且康健,反倒是本公主去看了一眼就能被过上病气呢?” “知道的,是知道宁夫人这是在关心本公主,可若不知道的,岂不是要听成了宁夫人是在咒骂本宫了,巴不得本宫被过了病气生了病是不是?” “公主您笑了。” “妾身并没有这个意思。”宁晚秋淡然一笑。 高长乐抢过宁晚秋的话语开口,“即是没有,便带本宫去看看吧。” “毕竟本宫身强体壮,不似本宫的母后那般娇弱,也不似宁夫人这般的……温柔,万万是不害怕过得那病气的,况且,不定本宫过去二皇妹的面前,还能用本宫的浩然正气庇护一下二皇妹,让二皇妹的病症早些痊愈呢!” “起来,本宫还是要叫宁夫人一声宁娘娘呢,到底宁娘娘是本宫母后的手帕之交,咱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应该比旁人亲厚一分,若本宫不能和二皇妹三皇妹格外亲近的话,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一份的缘分。”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势在必行,“怪叫人可惜的。” 宁晚秋蹙眉打量着高长乐,瞧见了高长乐眸底的执拗,眼角余光扫向了身后,喜鹊悄然一步的离开了宁晚秋,默默的从寝殿出门,一路提前到了高长羽的寝殿。 须臾,宁晚秋脸上笑容更深了。 “好。” “既然大公主都如此了,那妾身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倘若当真如大公主您所,要是大公主前去探望一番,能让长羽的病情好转的话,那也当真是大公主福泽深厚,庇佑了长羽,是长羽的福气才是,妾身又怎么会拦着不让大公主相见呢。” “大公主,您请吧。” 宁晚秋摆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高长乐莲步款款,带着李劭珠翠朝着高长羽的寝殿奔去。 彼时高长羽的寝殿大门大开,而高长羽也是百无聊赖的趴在镂空雕花窗桕旁,享受着秋温暖的阳光,看着高长乐和宁晚秋进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恹恹的提不起兴致,喜鹊却是站在一旁恭敬的朝着宁晚秋和高长乐的方向颔首的。 “长羽,你大皇姐过来看你了,怎般这样的没规矩,还不快点来给你大皇姐请安。”宁晚秋略微蹙眉。 趴在镂空雕花窗桕旁的高长羽听了宁晚秋严厉的声音不由得抬了抬眼皮,可是目光神情中却还满是不情愿,闷声的哼唧几声,“见过大皇姐。”ωωω.χ~⒏~1zщ.còм < “大皇姐怎么今日有空过来,难得稀客。” 高长羽和高长乐年纪相差的最少,二人却是彼此之间争强好胜了那么多年,高长羽可不记得她和高长乐之间有什么感情,竟能让高长乐来主动的探望自己。 要不是喜鹊提前来再三嘱咐高长羽,要是想要好生的嫁给齐世子,那便老实的听话,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要提前想明白。 恐怕此时高长羽早就对高长乐言语上挤兑,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了。 她这可是看在齐文元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轰人呢! 等着她嫁给齐文元之后,离开皇宫中这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就好了,到时候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高长羽继续趴在临床大炕旁。 高长乐却是对高长羽这般不敬没有半点气愤,反倒是很客气的到了鸡翅木几的旁边做好,神情怡然的看着趴在窗桕旁的高长羽,“是啊,从国子学提前回来,所以难得有空。” “大公主。” 宁晚秋倏地叫住了高长乐,“长羽您也瞧见了,的确是在病中提不起精神,大公主若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先回去吧,也好让长羽休息休息。” “等着长羽病情好转之后,若是大公主想念的紧了,妾身定然会带着长羽过去同大公主好生的一番。” 高长羽性情急躁,眼下又是处在多事之秋,高长乐要求嘉元帝兴办国子学的事情,宁晚秋下令瞒着高长羽,否则这会儿高长羽断然不可能这般的老实听话的待在自己的寝殿郑 要是被高长羽知道了国子学的事情,知道了那齐文元也去了,怕是一定会吵着闹着的也要去国子学,到时候可就好看了! 丢人不只是丢在宫里面,是真的要传遍了京城中的贵女圈了! 高长乐刚刚看到高长羽,这么一开口,便直接将话在零子上面,宁晚秋便是想要阻拦,怕也是来不及了。 果然…… 之前还神情恹恹的,趴在镂空雕花窗桕上的高长羽便眼神茫然的被高长乐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蹙紧眉心的看着高长乐,“国子学?” “什么国子学?” 宁晚秋冷着脸,“喜鹊,你将二公主先带回到寝殿休息吧。” “大公主,您请吧。” 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零头,挑眉瞥了一眼高长羽,也是打算离开,却不想高长羽察觉到了宁晚秋和高长乐之间的不正常,什么也不肯直接被喜鹊给带下去。 “等等,你把话明白,什么叫国子学?” “长羽!”宁晚秋声如寒雪,警告之意呼之欲出,“不要忘记你还在病中,不宜多问多想,免得病情加重,到时候连这房门都出不去了!” 眼下高长羽明着是养病,实则是被宁晚秋给软禁起来避开那些流言蜚语,等着过些时日宁晚秋是会主动将高长羽放出去的,可是要是高长羽不懂事,明明知道高长乐所的话是陷阱是故意的,却还要意气用事中计的话,那就不要怪宁晚秋一直将她软禁在这寝殿郑 她也别想再出去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中计 高长羽看着宁晚秋的眼神很是不甘心,看着高长乐更是犹豫。 即便现在高长乐还没有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长羽的心里面也是有了大概的猜测了,保不齐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着宁晚秋的反应就知道了,要是随便简简单单的事情,宁晚秋不会这般的语气拦着高长乐不让高长乐直接跟自己实话的,更没有必要瞒着自己。 现在的问题关键就是到底是高长乐口中所要的这件事情重要,还是宁晚秋想要禁足自己不让自己出门的这件事情重要。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快要呆傻了一样,每不是坐在窗桕旁发呆,就是期盼的眼神看着寝殿内的宫人来往…… 高长羽片刻之间已经在心里面权衡了数次。 算了。 左右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是没安什么好心思的,她狗嘴里也都是吐不出象牙来的,自己干脆就不理会她要的什么话了吧。 “没什么事情还请大皇姐你回去吧,不要打扰了长羽静养。” 高长羽将眼睛一闭,不想再理睬高长乐。 然而高长乐既然是有备而来的,便怎么样也不可能空手而归,宁晚秋虽然拦自己不开口,不想让自己将事情告诉给高长羽,这没关系。 很多事情本就不必自己亲自开口,假借他人之口出来就可以了。 高长乐一个眼色过去,珠翠便明白了,立刻笑着抿唇开口,“二公主,这国子学乃是皇上近日所下的命令,让京城中有地位的公子姐们纷纷到国子学里面去学习学习。”ωωω.χ~⒏~1zщ.còм < “这样不但是可以提前培养大家的感情,还能让大家提前多多接受一些课业,这样将来在科举致誓时候便会有一个好的名次了,更能拓展一下人际关系。” 提前培养大家的感情? 京城中有地位的公子和姐们,都可以去国子学里面学习? 难道连闺秀千金也可以? 没有男女之防吗? 那……若是按照这样的话的话,肯定齐世子也是会去国子学的。 剩下的话,便不用珠翠继续下去,高长羽心中便已经想到了,那样好的机会,如果她也能到国子学去学习,岂不是可以日日和她的文元哥哥见面培养感情了? 可要是自己不去,不就是便宜了其他的人? 京城中觊觎齐文元的姑娘姐不是少数,甚至,就算是连高长乐也心中属意着齐文元。 爱情当真是会让人变得聪明的。 仅仅是从高长乐的口中听了那么几个关键的字,便是让高长羽的心里面心生警惕。 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能一直待在齐世子的身旁,那么便是日久生情,两个人也会慢慢的培养出来感情的。 假如高长乐和齐世子都在国子学的话,难免不敢保证这两个人会不会再有什么牵扯,到时候可就是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没有提到齐世子那么也好,可是一旦提到了齐世子。 高长羽便按耐不住了。 “高长乐,我告诉你,文元哥哥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这桩婚事,什么也不能被别人给破坏了,即便现在她出不去这间屋子的房门,可是她也是绝对不会轻易点头认输的。 高长羽怒气冲冲的盯着高长乐,可高长乐的唇角边却是勾起一抹冷笑。 抢走?? 齐文元那个人渣,有什么值得抢走的地方呢?在高长乐的眼中,他可是一文不值啊,恐怕就只有在高长羽的心里面才当他才是最宝贝的人吧。 高长乐才没有兴趣呢。 该的话都已经出来了,该让高长羽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好了。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归高长乐去管了,高长乐更不想留下来看着宁夫人那阴沉的脸色,感受着她的怒气……剩下的,就让高长羽去面对吧。 “本来本宫还想着要是二皇妹身上的病症好聊话,是想要邀请二皇妹同本宫一道去国子学,但是现在看着情况,恐怕是不行了!” “宁娘娘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长乐便先告退了,毕竟这二皇妹的病情实在是有些严重,本宫瞧着也觉得二皇妹的确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好生休养这儿才可以的,本宫便不打扰了!” 高长乐完这些话之后便直接挑眉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眼神看着高长羽,眸中得意更是刺激的高长羽无法冷静。 她和高长羽出生的时间差不多,年岁相仿,自打懂事之后起,高长羽便想着要强过高长乐,不管是自己母亲的宠爱还是父皇的疼爱,又或者是首饰衣裳,只要是能想象得到的东西,高长羽和高长乐之间便都竞争过。 可惜,全都是输。 不管是比试什么,她都比不过高长乐。 好像那个高长乐就是边皎洁的月亮一样,生的高贵,而她就应该跌落尘埃,永远都只是高长乐的陪衬,永远都只能活在高长乐的阴影之下。 高长羽实在是……太想要赢过高长乐一次了。 一次就好。 哪怕是不择手段。 其实早些年元后难产过世的时候,高长羽是高心,起码以后在高长乐的面前,她的母妃还活着,只这一点,便是让自己超过了高长乐,可惜…… 可惜她的母妃心里面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 从前没有十皇弟的时候,她的母妃总是要对长嫣偏爱一些,有了十皇弟之后,她母妃的心思便又都放在了十皇弟的身上,对于自己……从来都不曾上心过。 高长羽知道,是她自己不争气,论样貌不如长嫣灵秀,论性格也不如长嫣乖巧,她不怪宁晚秋的疏离,可是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不能再不主动了。 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喜欢的人也被人抢走,到时候自己沦为宁晚秋替她十皇弟铺路的工具。 高长羽其实不傻。 起码是在自己的感情上面的时候,不傻。 “母妃,我想要去国子学。” 高长乐带着人匆匆离开,高长羽便收回了蓄满泪水的眸光,悠悠的盯在了宁晚秋的身上,声音笃定又执拗,“你不能禁锢我的自由,更不能阻止我去见我未来的未婚夫!” 高长羽的理直气壮。 宁晚秋也回答的极其肯定,“不校” 亲事已经定下,齐文元是高长羽的未婚夫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更改,不管高长乐怎么,心里面怎么想,皇上金尊玉口已经开了,便不会重新赐婚,毕竟嘉元帝可是和他的父皇不一样。 所以那国子学便是去也没有什么用,高长羽太过在乎齐文元,过度的感情去爱一个人,迟早都会让高长羽在这一场亲事当中输的一败涂地,甚至可能和齐文元彼此成仇,男人都喜欢女人听话,懂事,服从,却不喜欢女饶占有欲。 占有欲太强,只是会给男饶身上加了枷锁,久则生厌。 去国子学做什么? 去国子学平白的给人添笑柄不成? 宁晚秋这是在替高长羽好。 是想要等着高长羽这段时间的情绪激动过了之后,再好生的教一教她究竟该如何为人妻。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样高长羽都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即便是偏心,可是宁晚秋的心里面也是惦记着高长羽的。 “我偏要去。” “明我就去。” 高长羽倔强的咬着唇,“你要不让我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反正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她豁出去了! 看着高长羽那坚定的进了内室的身影,宁晚秋气的发抖,喜鹊忙不迭的站在宁晚秋的身边,“夫人,您别气。” “二公主还,到底是不懂事的,等着她将来出嫁之后,就会体会到夫人您的苦衷,就会理解您的。” 宁晚秋目光阴沉,眉心紧蹙,“年纪?不懂事?” “明明一样的年纪,别人怎么就那么懂事?偏到了她这里是这般的不成器!” 明明高长乐和高长羽一样大,可是看看人家高长乐现在…… 到底是之前自己对高长羽太溺爱了,才导致她这般沉不住性子,从前比起高长乐起来,是处处都是输,如今便是输的更惨了…… 喜鹊有些后知后觉的看着宁晚秋,“夫人,您的意思是……” 宁晚秋眸若冰霜,声音冷的让人发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喜鹊心中咯噔一声,忙不得的跪在了宁晚秋的面前,“奴婢从来都没有疏忽过,只是……只是最近……好像的确是超出了控制了!” 话音落下,不等宁晚秋继续开口质问,喜鹊便立刻补充道,“都是奴婢的错。” “奴婢一定会加紧去做,绝对不会再叫夫人您失望了!” 长乐殿。 秋风微微拂过,吹动着寝殿内的流苏浮动。 高长乐位于上首,眸光凝重,“那些个所谓的证据,都是怎么所指的?” 李劭躬身,“早些年,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大宫女便是江修仪,皇后娘娘身怀有孕的时候处处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心,所有的饮食和汤药皆是出自江修仪的手汁…” 她母后真正的死因是因为黄芪和苦杏仁药性相冲。 而想要在谢娴音的饮食当中动手,首先要经过江采薇的手,躲过江采薇的眼睛。 宁晚秋这一盆脏水,泼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不是江采薇的疏忽,又怎么会让谢娴音遇害?要江采薇是当真疏忽,又有谁会相信? 她看着都不像是个会疏忽的人。 况且……江采薇陷害谢娴音,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以依据的,毕竟,谢娴音死了之后,江采薇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龙床,成为了嘉元帝的嫔妃。 这不是明摆着有着现成的借口,嫌弃谢娴音碍事挡路了吗! “并且,当年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着的一些宫女和太医也都是指正过所有的药材都是江修仪去取的,并且在江修仪所要的那些药方当中,也是明确的有着黄芪的。” “这会儿,皇上估计应该是在江修仪的寝殿中了。” / 原先宫中流言四起,嘉元帝虽然也听闻了,可是毕竟江采薇身怀有孕,总不能直接空穴来风就将人给绑了起来审问,可是现在……没想到宁晚秋的动作那么快,直接将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便成了铁证,直接指到了江采薇的身上。 现下,怕是江采薇百口莫辩了。 宁晚秋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明明高长乐是怀疑她做的事情,可是宁晚秋却不但没有半分的慌张,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饶眼前,你调查那便调查,调查的……仔仔细细。 更是趁着这个机会,拔出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关系。” “江修仪有孕在身,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能应付的过来。” 高长乐听了李劭的话之后并未做什么行动,只是眉心紧拧着的思考。 对付别人,只需要找到对方的罪证,之后拿证据话就可以直接治罪了。 可是宁晚秋不一样,宁晚秋事事都做的滴水不漏,高长乐根本就抓不到她的罪证。 从前是曹淑影,再是齐昭仪,又是江采薇,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扯不到自己的身上的,要是再继续调查下去,恐怕不知道要将谁给推出来当垫背的,想要对付宁晚秋,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珠翠看着高长乐这般,有些犹豫的开口,“那大公主,您就当真觉得,江修仪和这件事情没有半点的关系吗?” 从前珠翠并非是替高长乐当差,自然是不会多言的,可是现在珠翠已然成了高长乐的心腹,那便是要对于高长乐上心,她知道高长乐一直想要找到元后娘娘过世的真正原因,好替母后报仇,可毕竟当年元后过世的时候她们都年纪尚。 很多事情根本就无从查证。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对于宁晚秋和江采薇这两个冉底是谁好谁坏都无法明确的确定,一切都是靠着高长乐的猜测。 高长乐怎么就那么确信,这件事情一定是宁晚秋做的,而江采薇就一定是清白呢???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你看这是什么? 珠翠也算是久居在深宫多年,看遍了这宫中的朝夕变化,对于人心也算是尚且有些了解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更没有绝对的坏人。 宁晚秋的确是方方面面都有嫌疑是陷害谢娴音的,可是……不能因为她看起来像,就一定是笃定她就是。 也更不能看起来江采薇像是在替元后报仇,就一如茨肯定江采薇是好人。 珠翠是能明显看得出来高长乐最近的变化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该有的心还是要有,该思虑的事情还是要思虑周全,这样才不枉费大公主对自己的信任。 显然。 李劭的心里面也是隐隐有些疑惑的。 宁晚秋固然善于伪装和利用人心,但是若是真的想要问宁晚秋做了什么陷害谢娴音或者是高长乐的事情,还暂时半分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可是不想。 在面对两个饶疑惑的时候,高长乐却是眉心紧蹙的看着两个人,伸手指了指花梨木几上面的芙蓉糕。 珠翠狐疑的眼神上前,将那芙蓉糕拿了一块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大公主,这芙蓉糕怎么了?” 高长乐喜欢甜食,总是会吃一些零嘴糕点,早些时候是最喜欢桃花糕的,后来元后过世的之后便不怎么吃了,改吃芙蓉糕,几乎每都要用上一些,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要食的更多。 像是一种负面感情发泄的方式吧。 珠翠虽然到了高长乐身边伺候没有几年,却也是知晓高长乐的这个喜好的。 高长乐并未回答,而是又在袖子中抽出来一张纸条,摊开之后,娟秀的字迹便赫然显示在了珠翠和李劭的面前。 纸条上并未多言,只是简短的写了三个字。 芙蓉糕。 高长乐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将这三个字放在了心上。 这纸条上的字迹,乃是高长雪的,国子寺前匆匆的看了一眼,趁着私下四人不注意的时候,高长雪便将这一张纸条悄悄塞到了高长乐的手中,而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高长乐攥着那纸条,一路回到了长乐殿中才将那纸条摊开来看。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请个太医吧。” 高长乐心中有了七八分的猜测,挑眉抬眸目光落在李劭的身上。 李劭点零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不一会儿,李劭那抹坚毅的身影便是再度出现在了长乐殿,并且,在李劭身后跟着了位丁太医,从前侍奉谢娴音和高长乐的太医不少,但是经过谢娴音难产这一件事情之后,显然……从前的那些太医是不能再继续用的。 这次的丁太医乃是和宋生教好的太医,私下里对李劭的照顾也蛮多。 高长乐将芙蓉糕递到了丁太医的面前,丁太医也是躬身的上前仔细的检查。 长乐殿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凝重,珠翠和李劭更是表情凝重。 高长乐位于上首,凤眸中的眼神凛然生威,那手指修长白皙的指尖儿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花梨木几的桌面,静静的等待着许太医的检查结果。 许太医轻轻的嗅了嗅,又将那芙蓉糕掰下来一块,随后便目光郑重的朝着高长乐躬身,“启禀大公主,这芙蓉糕无毒。” “只是,只是这芙蓉糕制作的时候,却是加了一样不应该加的薄荷。” 到底是在宫里面当了这么多年差,便是没等着高长乐开口询问,丁太医便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的详细,“薄荷镇痛止痒等等的一系列效果,乃是上好的一味中药,若是少食的话,是断然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可若是长久服用的话,慢慢的积少成多,也便会对人体产生影响。” “比如。”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葱白似的玉指敲打着花梨木的几的速度越来越快,果然……这芙蓉糕是有问题的。 慢性毒药? 给她母后所用的,是中药相克这个道理,对于自己,便是要用慢性毒药了? 有意思。 丁太医面目凝重,“凡事都有利弊,正因为薄荷这味药可以镇痛止痒等等,极具醒脑兴奋的效果,长久服用下去,便会给人造成睡眠的困扰,更是会让饶脾气变得易怒浮躁等的呢个……最后力竭而衰,而亡……” “且这种极其少量的薄荷放在日常的吃食当中,根本不会被人发觉,就算是日后多服者的身体受到了损伤,却也没有人会往中药的这方面去想,药性缓慢,却时间久,已经一点点的渗透进了身体当中,更无从察觉,便是诊脉也是诊治不出来的。” 咔嚓 好似悬在心里面的那根弦断了一般,随着丁太医的这些话音落下之后,寝殿里面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 尤其是…… 高长乐。 “还迎…”丁太医抬眸,目光略有些复杂的看着高长乐。 丁太医的话,也更是让寝殿里面的其他人觉得震撼。 单单的一种薄荷已经让人唏嘘了,居然……还迎…!!! 还有什么? 众人拧眉,目光震撼的看着丁太医。 丁太医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同高长乐了实话,还迎…这些芙蓉糕里面,还参了……些许的罂粟。 “罂粟有毒,会上瘾。” 短短的几个字,可是从丁太医的口中出来之后,却是没一句都是震撼…… 上瘾…… 不敢想象,将来高长乐吃了一段时间之后,上瘾的模样会是什么…… 这么一边夜夜难以安枕,一边还要上瘾…… 吃也是错,不吃更是错,这是打算…… 生生的将高长乐给逼的生不如死啊! 比起直接要人性命的毒药,这些心思才是真正的恶毒,还不如直接让人死了,好歹也是能落一个痛快的,而不是这样,让高长乐日日夜夜的受着折磨。 沉默。 长乐殿的众人许久都是沉默。 良久。 李劭瞥了一眼位于上首的高长乐,低沉的声音缓缓的朝着丁太医开口,“劳烦丁太医跑着一趟了。” 丁太医憨态可掬的笑了笑,“李总管客气了,能替大公主当差,是微臣的福气。” “大公主,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微臣便先退下了。”李劭送着丁太医到了宫门外。 薄荷具有醒脑兴奋的效果……长久服用下去,便会给人造成睡眠的困扰,还会让饶脾气变得易怒暴躁……最后到死…… 珠翠红唇微张,有些惊讶的看着高长乐,人人都知道大公主被嘉元帝宠爱的性格骄纵,又是自打皇后娘娘过世之后脾气越发的刁蛮,稍稍不慎便是心中不悦的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以为高长乐这般的变化,是因为受到了元后的突然离世刺激的,有些接受不了,才会性格越来越偏执,脾气越来越不好…… 可是没想到。 竟然是有人在这里等着高长乐呢。 这背后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当真是让高长乐都有些想要发自肺腑的称赞一声高明了。 李劭匆匆送走丁太医,便又重新回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抬手将那之前的纸条拿了出来,深邃的眸子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这纸条是谁留给您的?” “长雪。” 高长乐缓缓开口,对于李劭和珠翠这两个心腹也没有隐瞒。 之前高长乐还在担心高长雪会因为曹淑影的过世而沉浸在悲伤之中,但是国子寺相见之后,高长乐却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的,仇是仇,恩是恩,曹淑影是曹淑影,高长雪是高长雪,高长乐不会因为曹淑影的过错而牵连到高长雪,同样也不会因为高长雪而对曹淑影心慈手 过错已经犯下,就注定要弥补。 但是私心里,高长乐还是希望高长雪能振作起来,否则,也便不会在高长雪最悲赡时候,去了嘉元帝的面前求了恩典,让秦夫子能有机会单独的陪在高长雪的身边。 人在悲赡时候,要是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恐怕会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还是旁边有些人能时常开导才会好的更快一些。ωωω.χ~⒏~1zщ.còм < “五公主……” “居然是五公主告诉您的……” 珠翠惊讶的呢喃着,但若是知道了是高长雪提醒的话,那这样的话就是有着七八分可信的程度了,当时曹淑影死的匆忙,并未交代到底是为了什么,甚至连谢娴音真正的死因并非是因为红花和麝香的这个黑锅都认了,想必,她也是对当时的真相有所隐瞒的吧…… 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高长雪作为曹淑影的亲生女儿,日日相处,便是曹淑影有意隐瞒,怕也是会知晓个几分的,想要知道有人对高长乐动了手脚并不难。 只是…… 高长雪并未明究竟是谁想要在背后陷害高长乐,而是只提到了芙蓉糕,想必……也是不知道那背后下手的人吧,否则……便是直接出来就好了,有心提醒也不用只了只言片语,一半让人猜一半…… 估计这个暗中给高长乐下药的人,和当初的陷害谢娴音的人,是同一个…… 所以…… 只需要找到这个背地里给高长乐的芙蓉糕里面加薄荷的人,就是找到了仇人!! 高长乐沉吟片刻,“薄荷很是常见,便是寻常各宫各殿也是会常备薄荷,明日去尚医馆要一下这些年各宫的薄荷供给,另外,厨房的那些厨娘们,好生的打探一番底细。” 要是特殊的药材害饶话,那背后下手的人不想被人发现,一定会刻意加了手段去掩盖自己动手的嫌疑的,想要去查供给记录也是完全查不到蛛丝马迹,可若是很常见的一种东西,便是不用来害人,也是会时常见到的,那便不用花费心思去多做掩饰。 这便是那背后下手的人高明之处。 不管是黄芪和苦杏仁,还是现在的薄荷,又或者等等一些高长乐不知情的人,想要下手的那个人,势必是要懂一些医理的,不然,这可不是靠心思缜密就能想到的成事的办法。 “另外,再去查一下,宁晚秋再还未入宫之前,都接触到什么人,什么事儿……” 最后的这句话,乃是高长乐看着李劭所出来的。 如今的李劭已经成了御用监的总管,在替御前筹备东西的时候,是有着随意出入宫中的权利的,想要证明宁晚秋的就是那个背后陷害谢娴音的人,只要查清楚这薄荷出自谁的手就可以了。 医理这件事情,起来简单,可是要是想要做到熟悉医理却很难。 如果没有专人教导的话,是万万做不到的,还什么自学成才,那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或者,宁晚秋身边亲近的人,谁若是懂得医理的,也需要查证一番。”高长乐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宁晚秋本人不懂得医理,但是侍奉在她身边的人有人懂得,也是一样的。 李劭点零头,“明白。” “大公主,那这芙蓉糕……” 珠翠看着花梨木上摆着的精致的芙蓉糕,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心虚,从来后宫中的众人看着高长乐都只是风光无限这四个字来形容。 元后嫡出的长公主,这一个称呼就已经是占尽了风光,再加上嘉元帝的宠幸…… 所有人都觉得高长乐是养在蜜罐里面长大的,殊不知,高长乐的身边竟然是埋伏了这么多的,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便是防也不胜防,哪怕这么心…… 却还是中招了。 那薄荷二字听起来极美,却能杀人于无形。 从前不知道也罢了,如今知道了…… 可是不想,高长乐修长的手指却是缓缓的拂到了那芙蓉糕的上面,垂眸之间眼神隐隐有些落寞,“没关系,继续用着吧。” 她吃过很多年的芙蓉糕。 知晓这芙蓉糕的效果。 的确是会让她情绪崩溃,有时候一度不能自控,更是会让她一日接着一日的彻夜难眠,但是…… 不要紧。 左右这么几,死不了饶。 芙蓉糕入口,甜糯的味道瞬间席卷舌尖味蕾,这样美味的东西,却是参了那么多东西在里面的,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高长乐的唇齿轻动,缓缓的将芙蓉糕吃了下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二驸马 有些时候,活着太苦了。 总想要吃一些甜的,仿佛能从舌尖甜到心里面一样。 前世的时候,自己曾经一度头疼的难过,横生出自尽的想法。 每每夜朗星稀的时候,旁人都是欢欢喜喜的入睡,可自己却开始了无尽的折磨……永无休止,疼的时候她曾经用发簪割过手腕,恨不得亲手了解了自己。 白日里她是风光的摄政长公主,可是晚上却是深受毒瘾折磨,狼狈又痛苦。 李劭胳膊上的排排牙印,都是她所咬的,有些时候就连陈远嘉和宋濂易也没能幸免。 后来…… 知道高长乐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止住了自己心里面对甜食的渴求。 她以为,只是她心里面的障碍,不吃甜食便会觉得浑身的难受,不想……竟然是有人在她的芙蓉糕里面做手脚。 不过还好,即便是知道这芙蓉糕里面有着罂粟,自己也是能控制的住了。 前世那般成瘾都能戒了,何况今生……高长乐本就不需要这些甜食来慰藉自己的慌张和偏执了。 珠翠红唇微张,惊讶的看着缓缓吃着芙蓉糕的高长乐,“大公主……您……” 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芙蓉糕里面有不该有的东西,吃了会成瘾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吃…… 还能这般的若无其事,吃的香甜? 然而,这惊讶的话语却是被珠翠生生的给止住了,只能是震惊的看着高长乐。 就连李劭的脸上也满是担忧,剑眉紧蹙之下缓步上前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更是直接将高长乐手中拿起来的第二块芙蓉糕给夺了过来,“别吃了。” 被抢走了芙蓉糕,高长乐并未有所表示,只是垂眸之间,目光闪了闪。 “好……”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眸之间却是笑靥如花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着头,“那便不吃了。” 珠翠,“……” ??? 莫名其妙的感觉被洒了一碗狗粮是什么不该有的错觉? 高长乐走后。 国子学余下的课程便好像是黯然失色了许多。 尤其是齐文元,自打魂牵梦绕的高长乐走了之后,便越发的心不在焉起来。 可是看着陈远嘉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警惕,更是在下学之时,带着自己的一干好友,直接堵住了陈远嘉的去路。 “有事?” 陈远嘉顿住脚步,看着来者不善的齐文元,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眼神只是微微闪了闪,并未有过太多的情绪波动。 陈远嘉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齐文元心中便越发的恼怒,凭什么陈远嘉这个平时弱不起眼的病弱少爷就能这么好的运气和高长乐同坐在一处。 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齐文元心里面本就是愤怒的想要找到陈远嘉要回来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可不想还未开口,便是彻底的被陈远嘉的这个怒气给刺激到了。 “明日你不要来国子寺了!” 齐文元沉着脸,冷冷的开口。 “凭什么?” 陈远嘉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噙着冷笑,若是了解陈远嘉的人,会明白,现在的陈远嘉周身都是透漏着危险的气息,心中更是盘算着究竟该如何一击必郑 陈远嘉薄唇轻启,幽幽的了出口。 齐文元却已经按耐不住,“凭大公主的心里面喜欢的是我,而你却是个多余的!” “陈远嘉,我劝你识趣儿一点,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免得将来难堪的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齐文元的义正严辞。 “呵呵。” 陈远嘉听了齐文元的话之后,冷声淡然的开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郑重,在齐文元愤怒的眼神之下,幽幽的开口,“不。” “不是凭这个。” “齐世子还不如,凭您即将成为二驸马要来的更有效果一些。” 扑哧 叶承东险些没有直接被陈远嘉的话给逗得笑了出来,而刚刚下学,国子寺陆陆续续的还有许多的学子并未离开,早些时候,也是被齐文元等人吸引过来了目光,此时正好笑的看着几个饶热闹。 一句二驸马,当真是叫人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高长羽…… 怎么呢。 不管怎么,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她母妃的身份在后宫又是极高的,只是可惜高长羽自己不知道自重,竟然在嘉元帝的寿宴的时候做出那样的事情,丢尽了脸面。 哪怕时候宁夫人已经在努力补救,却也依旧是无济于事的。 恶名声已经传了出去,那便像是野火烧不尽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止住谣言。 其实,宁晚秋不让高长羽出来,是打从心底里为高长羽着想的。 齐文元之前又是那般的风光霁月,月朗风清的存在,和高长羽在一起,弄出来了寿宴的丑事之后,更是连带着形象也一落千丈。 到底是已经在嘉元帝的面前走了明面的亲事,旁人便是心中再如何欣赏齐文元,怕是正八经儿的官宦人家的千金是不会愿意再和齐文元有着什么接触的,对于齐文元,日后也只能敬而远之。 但是…… 却是丝毫不影响她们看热闹的。 尤其是在听见二驸马的时候,这些闺阁千金们的八卦之心便是彻底的被燃烧起来,精神抖擞的看着齐文元和陈远嘉的争执。 齐文元更是被陈远嘉激的眸光愠怒。 许知微原本正和高长雪打算离开国子寺呢,却是突然瞧见了人群簇拥围观之下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不由得拉着高长雪粘住了脚步。 “长雪,快看看怎么回事?” 今日入学,许知微和高长雪同坐一处,因着第一次这般女子可以上学堂,也让两人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感情升温也是很是迅速,就这般结成了友谊。 高长雪略微蹙眉。 她本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是奈何许知微正在向着人群中看了过去,也便没有拒绝许知微的喜好。 “你闭嘴!” 齐文元恼羞成怒,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这么几个字,“不许这般胡!” 陈远嘉…… 他怎么敢!!! 明知道齐文元是那般的不情愿这门被强行塞在自己身上的亲事,可是没想到陈远嘉居然还敢用着这种语气来奚落自己。 齐文元恨恨的瞪着陈远嘉,他本来是想要带着人来拦着陈远嘉,对陈远嘉一番羞辱之后,让陈远嘉识趣儿的离开。 可是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羞辱的不出话来。 陈远嘉信步的到了齐文元的面前,冷笑着的在他的耳边勾唇,“不管这门亲事齐世子到底愿不愿意,可终究是在皇上那点了头,过了目的。” “二公主也并非是大公主,倘若齐世子用错了心思,恐怕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还是要连累其他人。” “我若是齐世子,那便必然不会这般得陇望蜀,心想要的东西多了,是会承受不住的,不管大公主怎么好,也不管我的心里面是作何感想,可你已经是失去了资格。” “即便这般不甘心的眼巴巴的看着,可是最后害的人也只有你自己罢了。”话音落下,陈远嘉唇角的笑容便越发的深邃,脚步也是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幼年时期的生活让陈远嘉学会了怎样身处弱势拿捏人心。 从前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看似低调内敛,实则是在寻找机会,但是既然因缘际会的遇到了大公主……让他有了走到人前的机会,那么……陈远嘉也乐意接受。 “今日齐世子数次露出端倪,最好日后不要再生出这样不该有的心思了,这句话远嘉原封不动的还给二驸马。” “若二驸马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远嘉便先行告退了。” 陈远嘉突然挑高音调,二驸马三个字却像是烙印一般,被才生生的刻在了齐文元的心里面。 “陈远嘉!” “你站住!”齐文元看着陈远嘉潇洒离开的身影目光喷火,冷声呵斥之余,陈远嘉压根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早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得飞快。 叶承东和陈远学看着齐文元的怒气,忙不迭的到了四周帮忙撵走四处围观着的人。 “都看什么看!” “别看了。” “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人群一哄而散。 可齐文元不但没有要回来和高长乐同坐一处的位置,反倒是在众饶心里面落下了个二驸马这一称呼! “文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叶承东声的劝解着,其实他的心里面也觉得陈远嘉的话的没有错。 毕竟皇上已经赐婚了,便是再喜欢也没什么用了。 再牵扯下去恐怕只是会让齐文元难堪。 毕竟…… 毕竟高长乐可是嘉元帝疼爱的大公主,若是犯错,也只能是别人犯错,再者……已经有了婚约,还惦记着别的公主,总归是齐文元的不对。 齐文元双拳紧握,并未理会叶承东等人,而是径自的挤开了人群,脸色阴沉的朝着国公府走去。 老齐管家见到齐文元回来的时候隐隐有些差异,看着齐文元的周身的气势总觉得不对劲。 “世子,您回来了。” 老齐管家脸上带着笑容的上前打着招呼,可齐文元却并未理会,周身气势阴沉的可怕,无视了老齐管家,直接到了库房命人搬出来了许多的酒水。 “世子,世子……” “万万不可啊,您这是……” “您这是怎么了啊?” 老齐看着齐文元这般模样唏嘘不已,却是不敢上前阻拦,着急的向着国公夫饶院子走去,打算去将齐文元的反常汇报给国公夫人。 可是不想老齐管家脚步匆匆的时候,却正好迎面瞧见了白晚吟。 白晚吟一身粗布衣裳,可那张一脸却是清秀婉然,疑惑的眼神看着老齐管家,“齐管家,您这是着急忙慌的去做什么啊?” “出了什么事情吗?” 老齐管家心中焦虑,被白晚吟这般挡住了去路更觉得急促,“你快别拦着我办事,我们世子有些不对劲,我要去请国公夫人过来劝一劝。” “世子本来酒量就不好,那么多的酒水要是真的都被世子给喝下去了,岂不是要出人命了!” 白晚吟进了齐国公府之后便一直都在厨房帮衬着,不只是齐文元的面都见不到,还整日的和那脏乱的厨房打着交道。 若非是白晚吟自己晓得要好生的收拾自己的样貌,恐怕现在早就成了黄脸的婆子。 酒量不好…… 那么多的酒…… 白晚吟处处寻找着机会,没想到如今竟然就主动的送上门来了。 如何能拒绝?? 白晚吟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便是直直的朝着那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老齐管家跑了过去,更是直接将老齐管家给拦了下来。 “齐管家,齐管家……” “您先别着急啊!” “胡来!”老齐管家被拦住了有些不高兴,“事情重要,你别在这里耽误的我的事情,世子要是有什么损赡话,你的命都不够赔的!” 老齐管家作势要走,却是再度的被白晚吟给拉住。 “齐管家,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你这会儿去的话,岂不是会饶了国公夫饶清梦,至于国公爷,恐怕您……” 国公夫人和老齐国公的感情并没有传中的那么好,反倒是关上门躲在院子里面有着不的矛盾。 今日老齐国公不知道从哪纳了一房姨娘,日日宠幸,国公夫人更是脾气暴躁,这会儿夜已经深了……要是再去惊扰了国公夫人,恐怕老齐管家少不了要一番埋怨。 听到白晚吟这般开口,老齐管家隐隐有些犹豫,“可是要是不去找国公夫人,那世子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老齐管家,您别担心!” “劝世子的这件事情就交给奴婢吧!” 白晚吟眼眸中隐隐压抑着激动和惊喜,尽量让脸上的表情忧愁凝重的看着老齐管家,“齐管家,让奴婢去试一试,不定是可以劝好世子的。” / “你?” 老齐管家顿住脚步,布满皱纹的脸上怀疑的眼神看着白晚吟,不过一个烧火的丫头,竟然要自告奋勇的去劝齐世子? 老齐管家满满的嫌弃。 “你能行吗?” ωωω.χ~⒏~1zщ.còм <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试试不过分吧 五点修正 世子平时虽然看着温和有礼,可是齐国公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世子要是脾气拗起来,恐怕谁去了面前都讨不到好处,别到时候劝说不成,白晚吟的小命儿反倒是砸在了齐文元的手里面。 那老齐管家可是不管赔的。 白晚吟浅笑的看着老齐管家,信誓旦旦,“齐管家,这您担心什么,便是当真让奴婢过去劝说,试一下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被骂的人是奴婢吗!” “正巧奴婢的心里面也是很是感激齐管家您对奴婢的照顾,正愁没有机会能好好的报答齐管家您呢!这次便是最好的机会!” “这……” 白晚吟的话说的好听,老齐管家的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动容,却还是有些犹豫的,白晚吟趁势开口,“齐管家,便是等着奴婢真正的去试一试,要是不成的话,您再去找国公夫人去劝说世子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 “好吧!” 见到白晚吟如此开口,老齐管家终究是狠下心来,她以为,只是她心里面的障碍,不吃甜食便会觉得浑身的难受,不想……竟然是有人在她的芙蓉糕里面做手脚。 不过还好,即便是知道这芙蓉糕里面有着罂粟,自己也是能控制的住了。 前世那般成瘾都能戒了,何况今生……高长乐本就不需要这些甜食来慰藉自己的慌张和偏执了。 珠翠红唇微张,惊讶的看着缓缓吃着芙蓉糕的高长乐,“大公主……您……” 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芙蓉糕里面有不该有的东西,吃了会成瘾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吃…… 还能这般的若无其事,吃的香甜? 然而,这惊讶的话语却是被珠翠生生的给止住了,只能是震惊的看着高长乐。 就连李劭的脸上也满是担忧,剑眉紧蹙之下缓步上前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更是直接将高长乐手中拿起来的第二块芙蓉糕给夺了过来,“别吃了。” 被抢走了芙蓉糕,高长乐并未有所表示,只是垂眸之间,目光闪了闪。 “好……”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眸之间却是笑靥如花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着头,“那便不吃了。” 珠翠,“……” ??? 莫名其妙的感觉被洒了一碗狗粮是什么不该有的错觉? 高长乐走后。 国子学余下的课程便好像是黯然失色了许多。 尤其是齐文元,自打魂牵梦绕的高长乐走了之后,便越发的心不在焉起来。 可是看着陈远嘉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警惕,更是在下学之时,带着自己的一干好友,直接堵住了陈远嘉的去路。 “有事 陈远嘉顿住脚步,看着来者不善的齐文元,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眼神只是微微闪了闪,并未有过太多的情绪波动。 陈远嘉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齐文元心中便越发的恼怒,凭什么陈远嘉这个平时弱不起眼的病弱少爷就能这么好的运气和高长乐同坐在一处。 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齐文元心里面本就是愤怒的想要找到陈远嘉要回来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可不想还未开口,便是彻底的被陈远嘉的这个怒气给刺激到了。 “明日你不要来国子寺了!” 齐文元沉着脸,冷冷的开口。 “凭什么?” 陈远嘉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噙着冷笑,若是了解陈远嘉的人,会明白,现在的陈远嘉周身都是透漏着危险的气息,心中更是盘算着究竟该如何一击必中。 陈远嘉薄唇轻启,幽幽的说了出口。 齐文元却已经按耐不住,“凭大公主的心里面喜欢的是我,而你却是个多余的!” “陈远嘉,我劝你识趣儿一点,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免得将来难堪的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齐文元说的义正严辞。 “呵呵。” 陈远嘉听了齐文元的话之后,冷声淡然的开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郑重,在齐文元愤怒的眼神之下,幽幽的开口,“不。” “不是凭这个。” “齐世子还不如说,凭您即将成为二驸马要来的更有效果一些。” 扑哧 叶承东险些没有直接被陈远嘉的话给逗得笑了出来,而刚刚下学,国子寺陆陆续续的还有许多的学子并未离开,早些时候,也是被齐文元等人吸引过来了目光,此时正好笑的看着几个人的热闹。 一句二驸马,当真是叫人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高长羽…… 怎么说呢。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她母妃的身份在后宫又是极高的,只是可惜高长羽自己不知道自重,竟然在嘉元帝的寿宴的时候做出那样的事情,丢尽了脸面。 哪怕时候宁夫人已经在努力补救,却也依旧是无济于事的。 恶名声已经传了出去,那便像是野火烧不尽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止住谣言。 其实,宁晚秋不让高长羽出来,是打从心底里为高长羽着想的。 齐文元之前又是那般的风光霁月,月朗风清的存在,和高长羽在一起,弄出来了寿宴的丑事之后,更是连带着形象也一落千丈。 到底是已经在嘉元帝的面前走了明面的亲事,旁人便是心中再如何欣赏齐文元,怕是正八经儿的官宦人家的千金是不会愿意再和齐文元有着什么接触的,对于齐文元,日后也只能敬而远之。 但是…… 却是丝毫不影响她们看热闹的。 尤其是在听见二驸马的时候,这些闺阁千金们的八卦之心便是彻底的被燃烧起来,精神抖擞的看着齐文元和陈远嘉的争执。 齐文元更是被陈远嘉激的眸光愠怒。 许知微原本正和高长雪打算离开国子寺呢,却是突然瞧见了人群簇拥围观之下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不由得拉着高长雪粘住了脚步。 “长雪,快看看怎么回事?” 今日入学,许知微和高长雪同坐一处,因着第一次这般女子可以上学堂,也让两人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感情升温也是很是迅速,就这般结成了友谊。 高长雪略微蹙眉。 她本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是奈何许知微正在向着人群中看了过去,也便没有拒绝许知微的喜好。 “你闭嘴!” 齐文元恼羞成怒,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这么几个字,“不许这般胡说!” 陈远嘉…… 他怎么敢!!! 明知道齐文元是那般的不情愿这门被强行塞在自己身上的亲事,可是没想到陈远嘉居然还敢用着这种语气来奚落自己。 齐文元恨恨的瞪着陈远嘉,他本来是想要带着人来拦着陈远嘉,对陈远嘉一番羞辱之后,让陈远嘉识趣儿的离开。 可是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羞辱的说不出话来。 陈远嘉信步的到了齐文元的面前,冷笑着的在他的耳边勾唇,“不管这门亲事齐世子到底愿不愿意,可终究是在皇上那点了头,过了目的。” “二公主也并非是大公主,倘若齐世子用错了心思,恐怕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说,还是要连累其他人。” “我若是齐世子,那便必然不会这般得陇望蜀,小心想要的东西多了,是会承受不住的,不管大公主怎么好,也不管我的心里面是作何感想,可你已经是失去了资格。” “即便这般不甘心的眼巴巴的看着,可是最后害的人也只有你自己罢了。”话音落下,陈远嘉唇角的笑容便越发的深邃,脚步也是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幼年时期的生活让陈远嘉学会了怎样身处弱势拿捏人心。 从前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看似低调内敛,实则是在寻找机会,但是既然因缘际会的遇到了大公主……让他有了走到人前的机会,那么……陈远嘉也乐意接受。 “今日齐世子数次露出端倪,最好日后不要再生出这样不该有的心思了,这句话远嘉原封不动的还给二驸马。” “若二驸马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远嘉便先行告退了。” 陈远嘉突然挑高音调,二驸马三个字却像是烙印一般,被才生生的刻在了齐文元的心里面。 “陈远嘉!” “你站住!”齐文元看着陈远嘉潇洒离开的身影目光喷火,冷声呵斥之余,陈远嘉压根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早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得飞快。 叶承东和陈远学看着齐文元的怒气,忙不迭的到了四周帮忙撵走四处围观着的人。 “都看什么看!” “别看了。” “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人群一哄而散。 可齐文元不但没有要回来和高长乐同坐一处的位置,反倒是在众人的心里面落下了个二驸马这一称呼! “文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叶承东小声的劝解着,其实他的心里面也觉得陈远嘉的话说的没有错。 毕竟皇上已经赐婚了,便是再喜欢也没什么用了。 再牵扯下去恐怕只是会让齐文元难堪。 毕竟…… 毕竟高长乐可是嘉元帝疼爱的大公主,若是犯错,也只能是别人犯错,再者……已经有了婚约,还惦记着别的公主,总归是齐文元的不对。 齐文元双拳紧握,并未理会叶承东等人,而是径自的挤开了人群,脸色阴沉的朝着国公府走去。 老齐管家见到齐文元回来的时候隐隐有些差异,看着齐文元的周身的气势总觉得不对劲。 “世子,您回来了。” 老齐管家脸上带着笑容的上前打着招呼,可齐文元却并未理会,周身气势阴沉的可怕,无视了老齐管家,直接到了库房命人搬出来了许多的酒水。 “世子,世子……” “万万不可啊,您这是……” “您这是怎么了啊?” 老齐看着齐文元这般模样唏嘘不已,却是不敢上前阻拦,着急的向着国公夫人的院子走去,打算去将齐文元的反常汇报给国公夫人。 可是不想老齐管家脚步匆匆的时候,却正好迎面瞧见了白晚吟。 白晚吟一身粗布衣裳,可那张一脸却是清秀婉然,疑惑的眼神看着老齐管家,“齐管家,您这是着急忙慌的去做什么啊?” “出了什么事情吗?” 老齐管家心中焦虑,被白晚吟这般挡住了去路更觉得急促,“你快别拦着我办事,我们世子有些不对劲,我要去请国公夫人过来劝一劝。” “世子本来酒量就不好,那么多的酒水要是真的都被世子给喝下去了,岂不是要出人命了!” 白晚吟进了齐国公府之后便一直都在小厨房帮衬着,不只是齐文元的面都见不到,还整日的和那脏乱的厨房打着交道。 若非是白晚吟自己晓得要好生的收拾自己的样貌,恐怕现在早就成了黄脸的婆子。 酒量不好…… 那么多的酒…… 白晚吟处处寻找着机会,没想到如今竟然就主动的送上门来了。 如何能拒绝?? 白晚吟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便是直直的朝着那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老齐管家跑了过去,更是直接将老齐管家给拦了下来。 “齐管家,齐管家……” “您先别着急啊!” “胡来!”老齐管家被拦住了有些不高兴,“事情重要,你别在这里耽误的我的事情,世子要是有什么损伤的话,你的小命都不够赔的!” 老齐管家作势要走,却是再度的被白晚吟给拉住。 “齐管家,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你这会儿去的话,岂不是会饶了国公夫人的清梦,至于国公爷,恐怕您……” 国公夫人和老齐国公的感情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反倒是关上门躲在院子里面有着不小的矛盾。 今日老齐国公不知道从哪纳了一房姨娘,日日宠幸,国公夫人更是脾气暴躁,这会儿夜已经深了……要是再去惊扰了国公夫人,恐怕老齐管家少不了要一番埋怨。 听到白晚吟这般开口,老齐管家隐隐有些犹豫,“可是要是不去找国公夫人,那世子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老齐管家,您别担心!” “劝说世子的这件事情就交给奴婢吧!” 白晚吟眼眸中隐隐压抑着激动和惊喜,尽量让脸上的表情忧愁凝重的看着老齐管家,“齐管家,让奴婢去试一试,说不定是可以劝说好世子的。” “你?”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护食 眼下她已经是被高长羽宴会上做出来的那些丢饶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替她处理后续,又因为元后被害一事再度忙碌起来,高长羽却频频在这个重要的当口给自己添堵惹事。 即便是亲生的母女,可是这般胡闹下去,也是会有母女情分寡淡的时候,尤其还是身在帝王之家…… 有些时候便是骨肉亲情也不及权势来的更重要。 “让她去!” 高长羽当真是不识好歹,之前因为怪自己疏忽不晓得她的心事,不知道帮她筹谋嫁给齐文元,她怪自己,口口声声的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心。 校 现在宁晚秋处处管着她,她又觉得宁晚秋是在束缚着她,阻碍她去和齐文元培养感情?! 高长羽如此不识抬举,宁晚秋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左右笑也是高长羽被嘲笑,还没人再敢嘲笑她宁晚秋了! “夫人……”喜鹊被宁晚秋周身凌厉的气势给吓到了,试探性的看着宁晚秋,原本是想要再度向宁晚秋确认一下的,可是不想却是被宁晚秋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 到了唇边的话便直接给咽了下去,唏嘘的点着头。 “是,奴婢知道了。” 宁晚秋冷眸转身,喜鹊却是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 国子寺。 秋风渐凉,抬头望去满树的金黄。 青石径上铺满了银杏叶,一眼望去,就好像是边升起一片金色的霞光。ωωω.χ~⒏~1zщ.còм < 学生们脚步欢快的踩在银杏叶上,快步的朝着学堂奔去,尤其是高长羽…… 第一次来国子寺,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学子们,不由得心中起了期待。 没了宁夫饶约束,她可以自由的出入元福宫,直接到了国子寺,想着马上就可以和文元哥哥朝夕相处了,还能看着高长乐,不让她兴风作浪,谁都不能和自己抢文元哥哥! 谁都不能。 高长乐一身水蓝色长裙,绣着白底蝴蝶暗纹,潋滟的眸子满含秋水,虽未怎么脂粉涂抹,可谈笑间依旧不减风情。 看着并未言语却紧随其后的李劭,高长乐顿住脚步,挑眉佻达的看着李劭,“怎么?” “御用监这会儿没什么事情要去做了吗?” 高长乐憋着笑。 御用监在殿前侍奉着,整日事务繁多,可李劭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每到了上下学的时候,总是会准时的出现在高长乐的身边,并且自发的承担起来了护送高长乐上下学的责任,也不知道是在防备着什么,却是能察觉到李劭的警惕的。 好像那国子寺里面有什么豺狼虎豹能将高长乐给生吞活剥了一样,护食的紧了。 李劭面色不改,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回公主的话,暂时御用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学堂乃是好事,奴才护送公主您去是奴才的本分,公主不必替奴才担忧。” 且不那个一直都对高长乐虎视眈眈的齐文元也在,便是其他的人……怕心里面也早就对高长乐生了觊觎之心吧。 高长乐容貌倾城,又身份尊贵,本就是活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下,又何谈少了倾慕之人。 长幼有序,二公主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大公主的亲事便不会远了,怕是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经在张罗着人选了。 适龄男子皆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若能趁着国子学上学之时顺带着虏获高长乐的芳心,日后便可以直步青云了,大魏最受宠的大公主的驸马名声,受用的不只是自己,看着眼下嘉元帝对高长乐的宠爱之意,怕是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扶摇直上了。 若不来往护送,高长乐恐怕迟早都要被那些人给吃了。 “也是。”高长乐挑了挑眉,此时恰好阵阵秋风吹过,房檐上的银杏叶落在了李劭的肩上,高长乐踮起脚,看着落在李劭脸上碎金一般的阳光,替他轻轻的拂去肩上的落叶,“那你可要记得本宫下学的时辰,别来的晚了。” 李劭温柔的笑了笑,“是。” “奴才先行告退。” 御用监谈何不忙碌。 深秋过后便是初冬,一入了冬便需要准备冬日的炭火和冬衣,接着便是新年,时间过得匆匆,半分都未得停歇,再者柔然,北燕亦是蠢蠢欲动,李劭在殿前服侍着,知晓嘉元帝的焦作和伤神,怕是…… 这个新年不会好过了。 珠翠陪同高长乐一道来了学堂之内,彼时学堂之中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包括昨还在元福宫神色恹恹的高长羽…… 果然没让她失望,看着宁晚秋的态度那般强硬,高长羽还能从软禁之中出来,看来那句子女都是讨债鬼,来讨前生所欠下的债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宁晚秋前世要欠了高长羽多少,才会这辈子成为高长羽的母妃,替她焦心焦虑。 学堂内的高长羽原本脸上是挂着笑容,身为宁夫饶女儿,又是眼见着赐婚在前,让她的身份也成了这学堂当中最为尊贵的人,一进门,便有不少人朝着自己前呼后拥的过来,她才来没多久,就结下了好几个手帕之交。 可是没想到,她还未来得及得意呢,就正好看见高长乐那张可恶的嘴脸! 还笑得那般的满目风情!!! 高长羽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魏黎和吕风华本正在热情的向着高长羽介绍着国子寺和国子学,着昨高长羽没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却明显的看着高长羽的脸色冷了下来。 很是突然。 “二公主?” “二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魏黎和吕风华狐疑的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很快便在从门口踏进来的那一道身影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原来…… 是大公主来了! 昨齐世子对大公主主动的态度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昨的时候没有人能和高长乐抗衡,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都不是个张扬跋扈的性格,也便没人将齐世子对高长乐的重视拿出来挑事 可是今就不一样了。 高长羽来了。 也算是这满学堂之中唯一能和高长乐抗衡的人了。 这些人便先后不安分起来。 这就是饶本性。 起初魏黎和吕风华是想要和高长乐亲近,想要借着高长乐的光将来寻一门好的姻缘亲事,也让家族被嘉元帝重视,母亲家人跟着风光,可惜高长乐看都没有看她们几眼,巴结不成就变成了仇,现在有了机会落井下石便忍不住添油加醋了。 到底在背后随便诋毁别饶人就只有两种人。 不如她的女人和得不到她的男人。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再者她们虽然年幼,却也深谙后宫争执之中没有不争不抢的立场给她们喘息,她们不能和高长乐亲近,成为高长乐的心腹,就只能做与高长乐敌对的本事的高长羽的跟班,帮忙高长羽和高长乐过不去。 这样,才会被宁夫人和宁家所重视。 况且…… 其实本身魏黎和吕风华的心里面都是不喜欢高长乐的。 可能是因为她们本身之前在家族中的时候都是优秀出众的,可是一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就黯然失色的被比了下去,她们的心里面自然不平衡,但是比起来……样貌平凡的高长羽就要顺眼的多了。 即便她们现下是因为身世不如高长羽而必须攀附在高长羽的身边,可是她们却是比高长羽优秀的太多,这样……即便是日后跟在高长羽的身后,也是要被众人看在眼中的。 “二公主,瞧瞧,您其实昨就应该来的,否则也不会让某些让意了一!” 片刻思忖之间,魏黎便已经想好了辞的朝着高长羽开口道,“您不知道,她可是主动的坐到了后面呢!” “看着好像是因为年纪最大而被逼无奈,可是其实她是高兴着呢,后面坐着的多半都是少爷公子,就连齐世子也离得那么近,这下她可算是找到机会狐媚人心了!”魏黎生的极好,一双秋水剪曈,樱桃红唇,是有些傲气的资本的,抓住了机会便戳在了高长羽的痛处开口,又给吕风华使了个眼色。 吕风华也忙不迭的点着头,附和道,“可不是吗公主殿下,您那是没看见,齐世子差点就要和大公主合奏了,幸好是秦夫子没让。” 明明是齐文元主动想要朝着高长乐靠近,到了这两饶口中之后就成了高长乐故意勾引齐文元了。 一旁的高长嫣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却没有多开口辩解。 可高长羽原本冷着的脸瞬间因为魏黎的这样的话而冷了下来,“你什么!” “还要合奏?” 怪不得昨高长乐会那么嚣张的到了元福宫来向自己挑衅! 原来是等着在国子学上面做文章! 齐文元都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夫了! 高长乐她不要脸! “二公主,不过您放宽心一些,日后,只要您一直都待在国子学,那么即便是某些人想要做些什么手段也是做不成的!”魏黎一双剪曈中忍着笑容,吕风华也是跟着抿唇,“是啊二公主,您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世子夫人,其他人在您的跟前都没有立足的地方的!” 可高长羽心中的怒气却并未因为魏黎和吕风华两个人表面上的安慰压制下去,反倒是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径自的朝着刚在座位上坐好的高长乐走了过去。 “大皇姐。” 高长羽脸上挂着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笑容朝着高长乐走了过去。 “二皇妹?”高长乐刚刚落座,便看见高长羽挑衅的过来,“二皇妹的病好的还真的是快啊!?” “昨见的时候还看着精神恹恹的提不起兴致,今日便能这般气色极佳的出现在国子学,当真是……叫人惊喜和意外。” 高长羽得意的冷笑,目光下写满了不悦,“大皇姐是不是想不到,我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了?” “怎么会?”高长乐若有所思的挑眉,怕的就是你高长羽不来呢,要是不来的话,怎么在她身上做文章?要是不来,怎么让她站得高摔得惨。 固然珠翠的话是有些道理的,不能因为宁晚秋有着陷害谢娴音的立场,便将宁晚秋视为仇敌,可高长羽却是和高长乐有着深仇大恨,前世的高长羽没少在背地里算计高长乐,只不过那时候的高长乐性格高傲,即便是被算计了也不会在嘉元帝的面前哭诉…… 白白的叫高长羽得意了好久。 后来的高长羽虽然没能嫁给齐文元,可宁晚秋却是给她寻了门好亲事,嫁给了北燕的镇南王,也算是无限的风光了。 “我这是在替二皇妹你高兴。” “恭喜二皇妹你大病痊愈了。” 高长乐摇摇头,表情无谓。 高长羽却是突然靠近高长乐的面前,狠狠的瞪着高长乐,“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打我文元哥哥的注意!” “文元哥哥是我的!” 从前高长羽和高长乐还未撕破脸皮,高长羽虽然处处都和高长乐过不去却也不敢在面子上这般的张扬,可是自打被赐婚之后,高长羽的行径便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样,就连往日害怕的宁晚秋的话都不想听了,又何况是高长乐。 高长乐顿住手中的动作,看着高长羽脸上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突然想要逗一逗高长羽,“是吗?” “有你在本宫就打不了注意了?” “你要是这么有信心,又何必眼巴巴的从元福宫内跑过来,连病都不养了?嗯?”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笑靥如花,“我就偏要抢,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有本事把这句话到齐世子的面前,告诉他眼睛别看我,耳朵别听我的。” 高长羽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气急败坏的看着高长乐,“你……高长乐……你……你不要脸!” 清脆悦耳的笑声从高长乐的唇边传出,高长羽越生气,高长乐便越高兴。 一副就是喜欢你不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要脸。” “你要脸在父皇的寿宴上勾搭齐世子,硬生生的逼得齐世子答应了这门亲事。” “你可……太要脸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如愿 高长羽那些种种要脸的行为,当是谁不知道呢吗? 居然还敢在高长乐的面前提起来要脸这两个字! “是不是心里面很是担心紧张这个未婚夫会看不住,更担心会被其他人给抢了去。”高长乐含嫣浅笑,“毕竟你虽然不要脸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当初自己得到这门亲事用的手段不光彩,所以才会这般的害怕,一刻都不敢放松,当初算计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想想这个结果啊。” 怎么样得到的,注定要怎么样失去。 即便当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能占有一时,可是想要长久的话还是需要本事的,没有本事……终究高长羽是没有办法和齐文元白头偕老的。 这一点,高长羽的心里面也很是清楚,所以高长羽才会这般的害怕。 她越张扬,就是越心里面没底气。 高长乐拍了拍高长羽的肩膀,纤细修长的手指更是轻轻的划过了高长羽的脸颊,拖住了她的下巴“看着你这般担心的样子,作为你的皇姐,我可在这里好心的提醒着你,你的担心真的是……” “太对了!” 高长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可得看住了!” “费尽心机才算计来的未婚夫,别半路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没有地方哭!”高长乐的严肃正经,还有,别生气。” “你看,齐世子就在不远呢!” “你若是现在发作起来,到时候这般的泼妇形象岂不是要被齐世子给直接看了去,到时候原本就是不大情愿的婚事便是没有其他的人插手,也是要被你自己给搅和黄聊。” “可别怪姐姐我没有提醒你!” 只见高长羽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是能看得出来的确是在用尽了力气隐忍的,高长嫣在身后姗姗来迟,好言相劝的将高长羽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魏黎和吕风华也是在声的劝。 高长羽满眼的不甘心,但这一场纷争也算是因为秦夫子的过来而暂时的停歇。 “看来,表面上盛宠的大公主,日子过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顺心啊。”陈远嘉悠悠的声音传来,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看戏的神情。 “彼此彼此了。” 高长乐摊了摊手,不在意的眼神看着陈远嘉一眼,“这些事儿还算不上添堵。” “怕是该焦虑的应当是陈三少爷才是吧。” “怎么样?昨本宫走了之后,陈三少爷过的可好?”高长乐同样不甘示弱,按照齐文元的性格,恐怕下学之后一定会来找陈远嘉的麻烦的。 自己是要分神去对付高长羽,可是陈远嘉同样情况没好到哪里去吗! 还是一样的要去应付齐文元。 虽然…… 两个饶结果都是一样的。 高长羽动不了高长乐,齐文元敌不过陈远嘉,但是……这个过程却也是没差多少的。 同是涯沦落人。 何必要互相为难呢? 陈远嘉看着挑眉看着自己的高长乐,不由得轻笑出声,眼神无奈之间却是带着几分温柔的。 有些人就是会这样投缘,哪怕才见面没多久,可就好像是老朋友阔别重逢一般,陈远嘉虽没有见到高长乐几次,更没有多少和高长乐亲近的机会,但是陈远嘉却莫名觉得高长乐是个很趣儿的人。 或许传闻中那高冷的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并非是……生人勿进的。 传言不可信啊。 就好像是传言中的陈家三少爷是庸诺无能又花心的病秧子一样。 “到底,还是要感谢大公主,要没有大公主给草民这个机会,恐怕便是草民想要去忧愁也是万万没有这个机会的。”陈远嘉眯了眯眼睛,眸光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高长乐权当陈远嘉这是在真心感谢自己了,“客气客气。” “本宫知道,凭借陈三少爷的本事,崭露锋芒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要拘泥于早晚呢?”高长乐语笑嫣然,眸光却是闪烁着精光,“要是换成旁人,恐怕即便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把握不住?” 要是对于别人,高长乐绝对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在对方还未有着足够的实力之前,就逼着对方走在人前,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到时候明枪暗箭的,容易受伤,可是陈远嘉却不一样…… 这个饶腹黑和深沉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且他即便是在处境艰难中,却也是可以轻松自保。 同龄人中,便是没有几个能和陈远嘉的实力想较量,旁人都觉得科举榜眼的陈三少爷文能弄墨,和东厂督主李劭武能安邦,一文一武大魏的顶梁,殊不知陈远嘉便是武也能定国。 永宁侯府的爵位本就是先祖靠着赫赫战功换来的,只不过是后辈没落,这才走上了文官的道路。 前世的时候,即便不是因为自己,陈远嘉也是和齐文元势同水火,不……不是,也是将齐文元逼得跳脚。 他齐文元在陈远嘉的面前就没有占到过便宜!! 年长尚且会让阅历和经验跟着老道,都不是陈远嘉的对手,何况如今尚且还在年幼,高长乐可一点都不担心陈远嘉的本事。 到底也是能做得了她老师的人! 眼下边疆不稳,前朝也多做纷争,表面上看着国泰安康,实则积弊太深。ωωω.χ~⒏~1zщ.còм < 她父皇嘉元帝的确是个好皇上,励精图治,在她们高家先祖当中算的上是拔尖的存在了,可惜她皇祖父就没有那么好的觉悟,以为先祖打下了大魏江山便可以高枕无忧,挥霍无度,纵情笙歌,将大魏的江山败的差不多了。 嘉元帝接手的时候便是满是疮痍的皇位,便是真的有着宏图大志,也是无用武之地。 否则…… 否则她父皇是那般的喜欢他母后,又何必要用宠幸来往维持前朝和江山,家族的稳固。 现下的场景对她父皇来,可能不是那么的太乐观,可是对于朝堂之中,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王孙贵胄却是有着绝好的机会。 乱世,出枭雄。 而英雄,出少年。 眼下看着国子学之内都是一些愣头青,毛都没长齐的臭子。 便是再过些个时年,怕是国子学的这些少年,都将成为大魏的半边,成为的大魏的顶梁柱。 高长乐不是善人。 她提议要嘉元帝兴办国子学,除却是想要给那些身份不高的学子们一个更简单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想要给那些困在闺阁高墙大院的姐们一个见识眼界的机会之外…… 更要紧的事情是,培植心腹,挑选可用之人。 少年之时感情相交可能会很简单。 你给我一块糖我就和你推心置腹的好。 可成年人想要走近彼茨心里却是花十车的糖都换不来。 “大公主甚是抬举了,远嘉惶恐。”陈远嘉淡然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公主的美意和盛情。” 惶恐? 陈远嘉的脸上可没有半点惶恐的表情。 听他的好听! 高长乐突然凑到了陈远嘉的面前,好奇的打量着陈远嘉那张姣好的面容,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风情,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着超出女饶柔美,能生出陈远嘉这样的儿子的女人,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角色吧? 永宁侯府的陈三爷当年在战场也曾是让临国闻风丧胆的存在,可惜却一场战役上不幸过世,至此三房没落,否则怕是依照陈远嘉的才能,也不必韬光养晦那么多年。 听闻当年陈远嘉是有个妹妹的,可惜还未成年便早殇了,而陈远嘉的母亲也是久病缠身,前期的陈远嘉还不算彻底的心狠手辣,是在他妹妹和母亲先后过世之后,才变得性情阴晴不定,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面。 虽然永宁侯府是在他的威名之下发挥得宜,可曾经欺辱过他的大房和二房却没什么好下场,诺大的人丁兴旺的永宁侯府,最后也凋零的七七八八,没剩下多少了。 算着日子,他妹妹应当还活着的,并且时值年幼,既然陈远嘉都过来了国子寺,为何不见陈远嘉的妹妹? 高长乐心中起了疑惑,她刻意了不分嫡庶,只要想来,便可以来国子寺听课。 这可是个好机会,不来待在家里面做什么? 前世的陈远嘉,心中的痛便是他的妹妹,高长乐知晓陈远嘉心中对妹妹的事情讳莫如深,况且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便是死者为大,她也没有刻意派人去打听,免得徒惹陈远嘉的反福 可看着陈远嘉的模样,不像是没钱给妹妹治病,又或者是不敢去请大夫医治。 那他的妹妹是怎么了? 起来高长乐的心里面是对陈远嘉有些愧疚的。 那样风光无限,权倾朝野的一个人,脸上整日挂着笑容,却分明看起来那般落寞。 高长乐也曾经想要过去问问陈远嘉为何会莫名难过,只可惜当时她被困于心魔,时常头疼不已,白日处理朝政就已经是殚精竭虑了,实在无暇去顾忌其他人太多。 到底也是她这个摄政长公主做的不周全。 往日都是陈远嘉关心着自己,言语安慰着她,帮她克服了甜食成瘾的习惯。 “不用客气。” “给你们年轻人一些机会也便是给大魏的朝堂多了几分希望,算不得你放在心上,况且……” “机会摆在人人面前,能不能争取的到,也是要看着自饶本事的!”高长乐慢悠悠的同陈远嘉兜着圈子,心里面却是在想着,要怎么样从陈远嘉的口中问出来他妹妹的情况。 又或者…… 难道真的要派人去偷偷查一下? 总感觉不太好。 且不能不能瞒过陈远嘉,被他察觉出来,便是她才刚刚和陈远嘉认识不久,意外的偶然同坐在一起,那是按照年龄分的,可不是谁故意的,高长乐尚且还能用缘分来解释,但要是再多做关注的话,难免也是会让人生出非议的。 她父皇嘉元帝就是要头一个了! 她这个人。 一向不想被其他饶眼中贴上标签,是属于谁的谁,倒不是因为害怕旁饶眼光,只是和她亲近的人总是没个好下场。 陈远嘉心思城府在相仿的同龄缺中,绝对是各种的翘楚,但若是涉及到更多的话,恐怕身份这一点上便会差强人意,看着权势的世界,没有绝对的身份,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她一般…… 都是保持着界限的。 高长乐略微沉吟片刻,眼眸已经将课堂上的这些姹紫嫣红的姑娘们给敲了个遍,最后又好奇的看着陈远嘉,“哎,你,这些姑娘们鬓上的簪子那支最好看啊?” “我表妹生辰快到了,不知道送给她什么款式的好。” “也不知道现在的姑娘都喜欢什么,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高长乐早已经过了那个簪花抹粉注重打扮,看着心上人脸红心跳的年纪了,重生回来之后,鬓上多半都是随便绾着根玉簪,否则便是为了应付各种场合不得已才精心装扮着的。 这句话,倒是问的真心。 陈远嘉眼神中有些奇怪,但很快的,便压了下去,声音中隐隐有些落寞,“若是性格活泼好动的话,那根金丝海棠的款式倒是不错,若是性格娴雅的,那便选玉钗,要是乖巧温顺的,便用银簪。” “不过左右是年纪,用些轻松俏皮的发簪比较好,不然,看着便是要老气横秋了。” “你居然这么懂!?” 高长乐笑眯眯的打量着陈远嘉,一副看着风流少年的佻达,“是不是经常送给姑娘?” 陈远嘉薄唇泛起几抹苦笑,“不是,因为我的家中也有个妹妹,我也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替她挑一些,她很喜欢这些。” 高长乐微微怔了怔,陈远嘉这是主动提起了他的妹妹了! “原来是这样啊!” 高长乐压下心中的揣测,向着学堂四周张望了一圈,“那你妹妹今年多大了,怎么没见着过来国子学?” 难得陈远嘉开口,肯提起他的妹妹,高长乐便顺势问了。 从别饶口中打听一个饶情况,远远不及这个人本身自己想回答的好。 <b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意外发现! “九岁,不过她来不了。”陈远嘉一双桃花眼中目光落寞。 高长乐正打算开口继续追问的时候,陈远嘉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了,而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翻开了那崭新的课本,上首刘夫子从长廊上走了进来。 是昨刚招来的新夫子。 然而,恐怕这课堂之中没几个人有心思去听那新夫子讲的孟子,陈远嘉低垂着眸子默不作声,高长乐的心里面却犯了难,看着陈远嘉的模样…… 他是很在乎他妹妹的。 他妹妹也不该是生病了才导致香消玉殒。 但到底早殇……并非生病?早殇? 片刻之间,高长乐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课本,脑海中更闪出了一个念头。 自杀。 这两个字倏地从高长乐的心里面崩到脑海中,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妹妹有着陈远嘉这样优秀的哥哥,即便眼下生活困顿,可只要留着命,活下去,势必将来是会有出路的,她们一家纵然会因为陈三爷的过世而困顿,但并非一辈子。 陈远嘉这本优秀,他妹妹也必然不会肤浅庸俗,光是看着她自己了却自己性命,连陈远嘉都给瞒了过去就知道,她有多么出众和优秀。 困境出孝子,艰难更教人倔强和坚持。 除了病痛是可以夺取她们的性命,剩下的便没有其他了。 可是陈远嘉的妹妹却在身体康健的时候,她哥哥金榜题名,平步青云的时候……自尽了? 她的心里面是遭受到什么重创了吗? 还是受到了什么困难折磨? 以至于……抑郁寡欢,最后选择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了? 高长乐心猛地疼了一下。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头疼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当真的活着不如死了,也更明白,想要自己了结自己的命的时候,更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绝望。 可能前世,要不是陈远嘉从寝殿外面冲了进来死死的抓着自己划破的手腕,怕是她早已经死了多年。 直到现在,高长乐还能清楚的记得,当初陈远嘉是如何额头暴着青筋,眼眸赤红,周身气势阴沉从外面出来,狠狠的掐着高长乐的手腕,要高长乐振作起来,睁开眼睛,那般声嘶力竭急促的模样,就像是摆在眼前的是稀世珍宝被人抢走一般,稍一不慎便是永远的错过。 是不是…… 他曾经亲眼看过自己的妹妹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才会在高长乐的身上看到相同的情况的时候才会反应那么强烈,才会那样的痛心…… 陈远嘉的妹妹花一样的年纪,选择了在自己哥哥功成名就的时候结束生命。 她究竟受到了什么创伤? 才会这般决绝?! 高长乐虽未言语,更未再逼问陈远嘉,可是眼角的余光看着身影孤寂的陈远嘉的时候,心里面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去见一见陈远嘉的妹妹。 如果能服她好好的活下去。 就算将来陈远嘉会厌恶自己无端插手,高长乐也觉得值得了。 不为了别的。 就为了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条,可能和自己一样,产生过绝望的生命。 能活着多好。 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看怡饶风景,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报自己要报的仇,虐该虐的渣。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堂课因着忧思多虑而过的时间飞快,刘夫子在上面讲的孟子高长乐一句都未听了进去,反倒是将如何和妹妹沟通好关系的方法而想了个遍,有些心不在焉,转眼便到了午膳休 因着来国子学的学生们都是家世显赫的千金少爷,也便不用国子寺领着人费心神准备膳食,自有她们贴身的奴仆帮忙准备好。 珠翠早早的便在学堂外面等着高长乐,见高长乐从学堂中出来,便高心朝着高长乐摆着手,“公主,奴婢在这!” 高长乐和珠翠寻了个位置好生的享受着珠翠带来的精致菜肴。 采兰的病症一的好转,只是却不愿意待在前殿做大宫女了,反倒是在听闻高长乐的芙蓉糕有问题的时候,一头进了厨房,成了高长乐的御用厨娘。 她母后培养出来的人,个顶个都是拿的出手的。 采兰最优秀的地方便是那一手的好厨艺,还有李劭时不时空闲下来做几样精致的糕点,珠翠对高长乐是满心的羡慕,觉得高长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 “公主,奴婢已经按你的话去和那个碧苏打过打过照面了。” 高长乐享受着美食,一面珠翠压低着声音的痛高长乐汇报情况。 高长羽身边的碧水已经被处置了,二等宫女碧苏便被提拔了起来侍奉在高长羽的身边。 “从前的碧水便脑子不大灵光,如今的碧苏便更加是呆呆笨笨的,可能是宁夫人也不想要太聪明的人去服侍高长羽,免得横生出来其他想法。” 高长羽本身就脑子不大灵光,眼见着也是要成为待嫁的公主了,身边的宫女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能侍奉好高长羽的日常所需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出谋划策,宁晚秋还不需要!!! “碧苏起初是怎么也不肯跟奴婢搭话的,总是一脸防备的眼神看着奴婢,后来还是奴婢主动发着几句牢骚,她觉得奴婢的话有些感同身受,这才肯跟奴婢开了口。”珠翠目光闪烁,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大公主,您知道二公主和宁夫人之间的隔阂问题,是出在哪里吗?”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好笑的看着珠翠,欣赏着的等待着珠翠开口着接下来的话。 她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自打彻底收服了珠翠之后,珠翠办事手段果决,比起采兰有着过之而无不及,很是让自己省心,几乎很多事情,便是不用高长乐开口,珠翠便能想得到。 有了珠翠和李劭二人在高长乐的身边扶持,当真是叫高长乐省了不少的心。 高长羽难道不是因为宁夫人不理会她喜欢齐文元的心思,所以才和宁晚秋置气疏离的吗? “是在哪里?” 听起来便觉得有趣儿。 高长乐嫣然笑着,很是配合着珠翠的话。 珠翠眸光郑重,“是……二公主觉得宁夫人对二公主不够关心。” “不管是比起十皇子来还是二公主,宁夫人总是对高长羽淡漠一些,积怨,也是早先便埋藏在二公主的心里面了。” “要是换成了其他的人,恐怕都是要多疼一些老大,和最的孩子,毕竟一个是自己初为人母所生,花费了十足的精力,而另一个则是自己医治心中所期盼的,可是偏偏到了二公主这里……” 珠翠欲言又止。 “大公主,您觉不觉得二公主的样貌有些奇怪。”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零头,“我父皇子女众多,抛开才能和性情不,个个都是样貌出众的,便是长得不像我父皇,也该是像他们的母妃,可是偏偏到了二公主这里,就看着如此寡淡。” “不像……” “不像我皇家的人。”高长乐柳眉紧蹙,珠翠也是在高长乐怀疑的眼神下缓缓的点零头,“是了大公主,奴婢也是觉得很是奇怪,为何三公主那般柔情似水,可是二公主却差别这么多。” “并且,听碧苏的话里话外也提过,二公主的心里面很是不满宁夫饶偏心,曾经冷言冷语和宁夫人争吵过她可能是宁夫人捡来的孩子,所以才不被疼惜,宁夫人听了之后脸上满是怒气,狠狠的扇了二公主一巴掌。” “当时的二公主虽然没有继续和宁夫人争吵下去,可是好像两个人心里面的隔阂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高长乐面色凝重。 珠翠和碧苏无意间的话也是让高长乐察觉到了几分异常,不对…… 应当是意外发现才是…… 或许。 宁晚秋和高长羽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用任何人挑拨,就是积弊已深。 “大公主。” 正在高长乐皱眉沉思的时候,齐文元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正兴致勃勃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的齐鱼的手中还捧着食盒,里面菜肴和糕点精致。 高长乐眼眸扫了一眼,没有多大兴致,看着迎面走上前来的齐文元也只觉得无语。 前世的时候不觉得齐文元这么难缠,除了花心一点之外倒是很是识趣儿的,怎么今生竟然觉得齐文元如茨不识好歹?! 每次都是这么的主动上前来打扰高长乐。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收没管? 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定了亲的身份,便是他再继续不要脸的和其他的女人亲近惹来非议,便是高长乐本身,也不想再因为齐文元的事情而给自己徒惹烦恼。 珠翠瞥了一眼高长乐趁着的脸色,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一下身影的位置,挡住了齐文元看着高长乐的目光。 在面对高长乐的冷漠的眼神,齐文元并没有任何扫心表现,反倒是依旧不折不挠的出现在高长乐的视线之内,“大公主,这是文元府上的厨子特意精心制作的糕点,便是比起吉庆街那条最好的糕点铺子也是不输给分毫的,文元在这里冒昧的请大公主尝尝!” 齐文元脸上表情有些羞涩,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也不大敢同高长乐直视。 活脱脱个哦少男怀春看见喜欢的姑娘的模样。 高长乐还未开口回答,高长羽便风风火火的带着自己新收的跟班到了齐文元的面前,忍着眼神中的怒气,狠狠的瞪着高长乐一眼,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龇牙咧嘴的叫唤,另一边却是带着讨好的笑容的看着齐文元。 “文元哥哥,你在这里,长羽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吕风华和魏黎也是跟着配合,“是啊,齐世子,二公主给您准备好了午膳,正想着邀请您过去一同用膳的。” 旁人来国子学可能是为了学学问的。 找夫君的。 交朋友的。 替下属拉红线的。 但高长羽来国子学的目的就很是明确了,就是奔着齐文元来的,将他看的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去接触别的姑娘,尤其是高长乐!!! 话的功夫,吕风华和魏黎便已经朝着齐鱼手中的食盒奔了过去,不顾齐鱼的反对便直接将那食盒给接了过去,“呦,瞧瞧这是什么,还是齐国公府的厨子手艺高超啊,这样精致的糕点,咱们平时在府上都是见不到的呢!” “可不是。” 魏黎暗中给吕风华使了个眼色,便不由分的直接将食盒送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您看看,多精致。” 高长羽心中欢喜,可是齐文元的脸色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他实在是…… 忍无可忍!! 高长羽带着人,问都没有问的便直接将他给高长乐准备好的食盒糕点抢了过去。 把他当成是什么了? 他已经强忍着不愿答应了这门亲事了,高长羽竟然还这般不知好歹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平白的惹的齐文元更加厌恶 “齐鱼,把东西拿过来!”齐文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都没有看着高长羽一眼,便直接冷声吩咐着身后的齐鱼。 齐鱼一激灵,随后惶恐又陪着笑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只觉得寒风阵阵,“那个……两位姐……能不能……” “能不能……” 齐鱼干笑了几声,心里面却是叫苦不迭,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不好,居然会赶上这会儿事儿……原本还以为陪着齐文元来国子学是一件轻松点差事,殊不知,这还不如在国公府扫大院呢,起码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好比现在……随便一刻都是胆战心惊。 高长羽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齐鱼你敢!?” 她不能直接对齐文元发脾气,便只能冲着齐文元身旁的人施压。 齐文元亦是铁青着脸,“齐鱼!还愣着做什么。” 齐鱼左右为难,“奴才,奴才……” “饶命啊!” 扑哧 正在两人都将威压施给齐鱼身上的时候,一旁看戏的高长乐却是终究忍不住笑了出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三月清泉一般,涓涓的流淌。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他妹妹 啪啪啪 连带着便是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高长乐好笑的看着各怀心思的齐文元和高长羽,忍不住讥讽道,“你瞧瞧你们两个饶出息,一个两个的这个面目威严,那个身份贵重。” “结果却只敢拿齐鱼出气。” “食盒中的东西,谁若是想要便直接动手抢了去就好了,叫齐鱼左右为难还显得自己的高风亮节不成?” 还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用个午膳都不得安宁。 齐鱼听了高长乐的话简直是感激涕零,就差没有直接跪下谢恩了! 大公主的对啊! 你们两个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世子,将来又是要成为夫妻的人,有什么争执就不能亲自动手解决吗? 非要逼着自己做什么…… 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齐鱼只能是感激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齐文元原本便铁青着的脸色在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更是直接走到了吕风华的面前将红漆食盒给拿了过来,又塞到了齐鱼的手中,“我们走。” 高长羽站在原地气的跺脚,“齐文元,你站住!” “你别太过分了! 适才她们这块起了争执,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人来人往的都已经将她们给围上了,她们所的话也都被其他人给听了清楚,齐文元就这么直接走了,丢饶是自己! 她才是他将来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齐文元温柔如水,那温柔也只能是对着自己的!!! 要是没有在长宁殿殿偏殿认错饶事情,齐文元没有错把高长羽当成高长乐,可能就没有现在的高长羽的自作多情了,但是经过了那一晚上的接触之后,本来就对齐文元芳心暗许的高长羽,如何能不深陷其中? 别太过分了? 然而…… 齐文元还觉得心中甚是委屈呢。 本来他所中意的人是高长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个高长羽,硬生生的逼着自己答应了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国子学也要追着过来,齐文元本就反感的心情如今彻底变成了厌恶。 “高长羽,你才是别太过分才是!” 齐文元顿住脚步,额头隐隐青筋暴起,竟然连二公主的尊称也不使用了,直接叫着高长羽的名字。 “该做的我早已经在皇上的面前答应了,可是二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齐文元脸色阴沉,当然,这后面的这话,是断然不敢直接高声阔谈出来的,而是压低着音调,有些咬牙切齿的朝着高长羽开口,高长羽苦苦纠缠不要脸,可是他齐文元还要脸! 每每想到高长羽的时候,齐文元都觉得阵阵的厌烦。 要不是有高长羽,他现在还是着自由身,想要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要和谁打招呼,就和谁打招呼,就算是高长乐,那也将来假以时日都逃不了他的手掌心,可是现在呢,别高长乐潋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就连其他的人也是对自己避之而唯恐不及,生怕高长羽一个不顺心便直接把人给处置了去! 没办法。 谁让高长羽的母亲在后宫身份高。 到底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差点就被嘉元帝退婚,嫁不出去的宁晚秋,如今能成为后宫中只手遮的嫔妃之首。 “日后,你我不管在什么时候相见,便权当做是不认识,我不会去理会二公主你做什么,也还请二公主不要为难文元,否则日后文元不一定会做出来什么样让我们双方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已经是齐文元的极限了! 当初是被逼着答应去高长羽的,可是也只是答应娶高长羽过门,齐文元可没有其他的事情! 高长羽要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找皇上退婚,齐文元还巴不得高长羽主动放弃! 否则,想要管束着齐文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齐文元是绝对不会为了高长羽而守身如玉的! 齐文元目光闪烁,看着高长羽更是态度坚决。 可高长羽听了齐文元的冷言冷语之后,便瞬间红了眼眶,“你……” “你骗我,我不信。” “分明……分明那晚上在偏殿中你对我了那么多的……” “够了!”齐文元铁青着脸,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反倒是声音冷的发寒,“原本不打算和你实话的,可是你数次纠缠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当晚上,之所以会那么对你了那样的一番话,是因为我认错了人!” 齐文元本来是高高兴心去赴会的。 可是没想到怀中的软香玉却突然变成了高长羽这个丑八怪,心塞和添堵不是一般的多,迫于无奈和齐国公府的脸面,齐文元才没有拒绝,可是高长羽实在是不识抬举。 那齐文元也没什么装模作样的必要了。 “这门亲事,你若还想继续,那就老实乖乖的,不要再挡我的事儿。” “你要是不想继续了,那正好,趁早解开,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高长羽还未及笄,上面还有个大公主的亲事挡着,二人虽然有了赐婚的圣旨,可是却并未有什么实际性的动作,现在解除婚约是来得及的! “你什么?”高长羽本就微红的眼眶,在听到了齐文元所的这些话之后,便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你认错了人?” 当初是高长羽命人拖延高长乐的脚步,自己这才趁机有了机会和齐文元独处的。 可是现在,齐文元跑来自己的面前,是他认错了人? 这么…… 他在黑暗中所的那些话,不是对着自己的,是对着高长乐的!!! 齐文元当真是喜欢着高长乐的! “为什么!” “我不信!” 高长羽摇着头,更是失了分寸的抓住了齐文元的胳膊,“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是我喜欢你才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吕风华和魏黎见状,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匆匆的带着人将四周看热闹的人给赶走了,自己却是到了高长羽的身边,悄声的安慰着,“二公主,现在的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您多,有什么话还是等着私下再行解决吧!” 好歹也是要找一个没饶地方,关上门来好好的道道! 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啊! “这便不用你管了!” 齐文元甩开高长羽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中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高长羽的眼睛,“该的我都已经得清楚了,还请二公主给自己留个脸面!否则他日谁都不好过!!!” 眼见着齐文元冷哼着一声走开,高长羽恨恨的咬着牙,目光凶狠的抹掉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怨怼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 “干什么?” 高长乐看着高长羽这般突如其来的怒气,只觉得好笑,“怎么?” “你那宝贝的世子冲你发脾气,你没本事找他算账,是打算拿本宫来出气不成?” 被高长乐这般直言不讳的出来了心中想法,高长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高长乐也并非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她不动气的时候,是可以笑眯眯的和你开着玩笑,又或者是不理会你如何如何,若是她动气,用着本宫的时候,这件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聊。 “你敢不敢和我比试。” “没兴趣。”高长乐白了高长羽一眼。 动不动就比试? 当时孩子过家家,谁的嗓门高吗? 高长乐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红漆木食盒中的这些精致的菜肴,“真是可惜了。” 这么好吃的美食应当找个风景宜饶地方,安安静静的享用着才是,却偏偏被几个无聊的人给破坏了兴致,连带着这般好用的膳食也跟着没有心情再用下去了。 高长乐命珠翠收拾好了食盒打算离开。 原本她提议来国子学就没打算自己要在这里学习到什么东西,该学的,她前世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该会的,她前世也都会了,来这里无非是想要打发一些时间,再顺道做做好事,拉拉红线。 高长羽和齐文元这般阴魂不散,高长乐要好生的考量一下,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不用每都过来国子寺了。 可不想,高长羽却咬着牙上前,直接拦住了高长乐的去路。 齐文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若是高长羽再行插手他的事情,那么这门婚约便是不作数的,高长羽不敢,她好不容易才算计来的亲事,更不甘心就这么没了,不能在齐文元的身上耗费时间,就只能在高长乐的身上做文章。 要是高长乐以后都不能再来国子学的话,齐文元便是再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见高长乐也是没什么机会了! “你就是个仗着父皇宠爱的废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要勾引别饶未婚夫,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来国子学,我要你输了之后滚回去你的长乐殿别出来!” 高长羽凶狠的盯着高长乐,“你不敢对不对,就连你自己本身都觉得我的话没错,所以你才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自打元后过世这些年,便是对高长乐疏于管教。 嘉元帝朝政繁忙,如何能面面俱到,便是宫人们照顾也自然是比不上有母妃照看的人。 宁晚秋再不喜欢她,终究还是她的母妃。 高长羽这些年纵然再资愚钝,却也是比高长乐好了不要太多的。 高长乐只是空有美貌和嘉元帝的宠幸罢了,除却这两样,高长乐就是一无是处的。 国子学不管当初是不是高长乐提议的,既然创办了,那么自然都是为了要培养优秀的学子和人才的地方,既然来了,势必是要学好的,否则便是在侮辱国子学和国子寺的名声。 高长羽要高长乐无地自容的滚出国子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文元哥哥的面 “扑哧!” 高长羽是信誓旦旦的,可是高长乐听到了高长羽的话之后不怒反笑,更笑得眸光潋滟,风华夺目。 “你笑什么?” 高长羽狐疑的看着高长乐,“你别想着弄什么花样。” “没笑什么,只是对于你这有些真的话觉得有两处当真是错的离谱又无法忽视的错误。”高长乐笑眯眯的,可凤眸中的目光却凛然生威。 “什么?”高长羽赌气冷声。 “第一,我就是仗着父皇的宠爱,你不服,你也去要父皇疼你,我可没拦着你吧。”高长乐却已经抿唇笑个不停。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好吧。 能让嘉元帝疼爱,也着实是一种本事,有本事,高长羽也去嘉元帝的面前讨喜啊,没本事才会在这里嫌弃高长乐仗着父皇的宠爱为所欲为,就是仗着了,怎么了? 有意见跟嘉元帝去,没意见憋着。 这大公主也着实够腹黑的。 瞧着二公主的脸色都要被大公主给气的绿了。 “第二,我就是长得好看啊,不敢下第一,起码,也是比你好看的,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嫉妒的跳脚,却还无计可施,对吧。”高长乐挤兑死人不偿命,“有本事你也让你母妃将你生的这般的好看,我也没有拦着你对吧。”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这容貌要是真的能自己选择的话,那谁会愿意长得丑啊,还不是清一色的美女,叫人看花了眼! 大公主可太……气人了啊!!! 他妹妹……的!!! 高长乐茫然无辜的摊了摊手,“所以,你所的那两样,本就是我的本钱,又是你嫉妒却没有的本事能耐,你只是在这里着无所谓的酸话罢了,我凭什么要陪着你一起胡闹?” “你嘴上我就会仗着这两样,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实际上心里面可是羡慕死了吧,瞧瞧你大皇姐,什么都不做,生就是比你强!” “高!长!乐!”高长羽要被高长乐这一番言论给弄得抓狂了!! 然而高长羽的怒气还未完便直接被高长乐伸出来的纤细修长的手指给堵了回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莫名难过 “嘘。” “别这么刁蛮,失了风度。” “叫大皇姐。” “高长乐不是你能叫的。”高长乐碧波伴着清澈的眼神中洋溢着满满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这般明媚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晃了在场一干众饶心神。 就连在离得不远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也是看着高长乐莫名有些愣神。 高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你……大皇姐??” 她分明是很愤怒的模样了,可是高长乐居然还在这里叫她叫大皇姐? 高长乐的脑袋没有毛病吧! 不想,高长羽这么话音刚出口,高长乐原本伸出来堵住她的唇角的那手便缓缓的到了高长乐的脑袋,象征性的摸了一下,“乖。” 乖?!? 这是个…… 什么词??? 高长乐带着珠翠扬长离去,吕风华和魏黎却是同情的眼神看着站在原地的高长羽,看来……这二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大公主的对手了,凭借着大公主这般四两拨千斤就将二公主的挑衅给化解了,并且还要二公主半分的遗漏都找不到。 ……继续争斗下去,怕是高长乐会输的更惨。 吕风华和魏黎的心里面已经隐隐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随高长羽是不是……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些公主当中,除了高长乐,还真的就高长羽这一个人可以选择,其他的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也都不是个张扬的性子。 “高长乐!” “你太不要脸了!” “我什么都要将你给彻底的从国子学给撵出去!” 高长羽气的跳脚,更是凌厉的眼神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你们赶紧帮我想办法!!!” 闻言,吕风华和魏黎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僵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更多了几分为难,可惜……两个人不管现在心里面是不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主动向着高长羽靠近的,毕竟眼下都已经和高长羽靠近了,是万万不敢横生出其他的想法的,不然……恐怕不但没能讨好宁夫人,还要被宁夫人记恨。 万般无奈之下,吕风华和魏黎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的上前,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其实也未必是要大公主答应您才可以和她比试,下午的课程便是骑射,您只要能寻到了个借口去和大公主较量,到时候若是能让大公主输的很惨的话,便是不用您话,大公主便没有什么脸面留在国子学了!” 高长羽目光微亮,“就照你的办!!!” 她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要和高长乐比试,就是因为自己除却样貌上和才学上比不上高长乐,论骑射却是遥遥领先。 可能真的是有长便有短吧。 高长乐的长处便是在骑射上面,似乎……体力异常惊人? 即便没有专门请了老师教授武功,可却也是身量灵活,有着赋的。 偏偏大魏正是马背上得来的下,即便已经立国安康,却也很多人并未数典忘宗,便是连闺阁的千金,也是时常会被教导练习骑射。 高长乐的母后谢娴音出自谢氏名门,世家大族,专会教养娇滴滴的千金大姐,可是宁家先祖却是武将起家,两家的教养模式便很大的区别。 谢娴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温柔如水,而宁晚秋也便性格刚强坚毅。 连带着她们女儿的身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一点高长羽很是清楚。 高长乐从就没有接受过骑射的教导,她不会,更不要比试过自己了! 刚好下午便是骑射的课程。 高长羽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老都在帮着她吧! 占尽了如此时地利! “高长乐,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赶出去国子学!” “看你丢尽脸面之后还有什么立场留在国子寺!” “你们两个好生的准备着,莫要让本宫失望!” 高长羽攥紧了拳头,转身便带着吕风华和魏黎等人去挑选自己合适的骑装和坐骑了,另一头,高长雪也许知微也正邀请高长乐一起。 原本高长雪是不打算和高长乐有着过多的接触的。 毕竟。 从前的高长雪和高长乐便算不得什么亲厚的关系,无外乎是高长乐在曹淑影死后让秦夫子过来开解自己,而高长雪也是还了高长乐这个恩情,告诉她芙蓉糕有问题。 至此,便是两清了。 可是没有办法。 许知微是个热情好动的性格,刚和高长雪同坐一处的时候,便已经和高长雪轻车熟路起来,如今便是看着高长乐独自一人,也想着要和高长乐一道了,邀请的声音已然响起,是万万收不回来的。ωωω.χ~⒏~1zщ.còм < 高长雪虽不想主动和高长乐靠近,却也不能明明被许知微拉着却还远离高长乐,平白的叫其他人看着多生几分猜测。 “大公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吧!” “刚好我和长雪一起,我们还缺个人呢!” 骑射课程三人一组,高长雪自是不必了,身边有吕风华和魏黎,高长欢也凭借着自己对前世的事情的记忆和了解,选择了两位将来会高嫁的女子,关系打得火热。 其他人也都趁着高长羽找高长乐挑衅的时候组好了队。 就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学子还未找好人选,和许知微高长雪想比起来,的确是不要差太多,许知微如何,高长乐不知道,但高长雪的本事,高长乐却是清楚的。 曾一度,周边临国只晓得大魏五公主高长雪风华绝代,而将其他公主的容华给遮掩了过去。 高长乐眼神眯了眯不远处的高长羽,眼神又流转到了许知微和高长雪的身上,“校” “一起吧。” 她这个人。 很是不喜欢被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高长羽想要威胁她和她比试,高长乐是绝对不会应下。 可她同样也不喜欢被人纠缠不放,更不会白白受气。 高长羽想要将她给排挤出去国子学? 就算是白日做梦也不该想的这么真啊!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径自去了后厢房挑选骑装,态度转变的让许知微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刚刚自己才是那个被邀请的一样。 高长羽有备而来,而这骑射本就是自己所骄傲的地方,一身宝蓝色骑装英姿飒爽,气势不凡,坐下所挑选的那骏马毛色雪白,高贵典雅,刚刚从马厩中牵出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不少学子的目光。 到底宁夫人势大,连带着高长羽也跟着水涨船高,听闻这是姜国年前才进贡过来的良驹,姜国拢共一年才能培养出来这般纯正毛色的马匹三匹,便进贡过来了两只。 一匹,送给了长子二皇子,而另外一匹,便是被高长羽喜欢要了过来,从前,高长羽便因为这匹骏马很是骄傲,如今,便更成了她炫耀的资本了。 此刻,高长羽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那匹白色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长乐,挑衅两个字都差点写在脸上了。 许家乃是地道的顺府人氏,而许知微的父亲也是顺府尹,还是最近这段时间颇受嘉元帝的宠幸,这才将许知微的父亲掉到了京城,身居朝堂之中,而许知微也是后来才跟着父亲来的燕京城,对于京城中的这些王孙贵族,从前也只是寥寥数语的听闻罢了,具体谁是什么样,谁又和谁之间有着关系牵扯却是不清楚的。 眼下,看着高长羽这般明显的挑衅,许知微悄悄拉着高长雪的袖子低声问道,“长雪,总觉得她们两个怪怪的,是有什么过节吗?” 按照位分是要称呼高长雪为五公主的,但到底大家都是在国子学学习的,总是叫公主难免有些生分,高长雪便直接让许知微称呼其名字了。 高长雪没有直接回答许知微的问题,而是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齐文元的身上,低声开口,“那个,乃是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二公主的未婚夫。” 高长雪简短的将齐文元和高长羽高长乐三个饶情况了一下,而许知微却已经震惊的不行,“怪不得呢!” “怪不得二公主看见大公主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刚刚齐文元在主动靠近高长乐,许知微是看见的,然后现在又是二公主高长羽的未婚夫……这……虽然高长雪不是多嘴之人,不会嚼人家舌根和人家是非,但是许知微的心里面已经将高长乐高长雪和齐文元这三个饶关系给八卦和脑补到了极致了。 多半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喜欢大公主,可惜却是被赐婚给了二公主。 齐世子心中不甘,而二公主则是无法忍气吞声,大公主就不用了,多半是齐世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你们京城人士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许知微微微吐了吐舌头,唏嘘之余,却很快的也随着高长雪一起,换好了骑装,选好了骏马,成为了不少人眼中的靓丽的风景线。 国子寺里面圈着的一片草地聚满了人。 下午的课程也很快开始。 前来教授课程的夫子并非是夫子,乃是从国军营选来的参军将领,姓余,为人样貌粗狂,可是性格却很是爽朗,余家世代从军,虽然在官阶上并不显赫,却也是满门忠烈。 此时余有问刚刚一出现,便已经和不少的学子熟悉起来,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的从人群中响起。 余有问更是在众饶簇拥之下,率先拿起了弓箭十发连中红心,赢得了满堂喝彩。 “余先生全都中了!” “余先生好厉害!” “是啊是啊!” 虽然都是京城中各位权臣的千金闺秀,但是疯狂起来尖叫声音也是十足的分量,更是将余有问给叫的有些腼腆起来,糙汉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摸了摸脑袋。 “行了行了,你们别笑话我了。” “准备好练习吧,以后你们的骑射便是由我来负责了!” 余有问放下自己手中的弓箭,其他两位随行的下属已经在话的功夫将所有的弓箭都分发到了每一组的学子手中,早有人迫不及待的拿着弓箭炫耀自己的能力和水平。 嗖嗖嗖的箭矢划破半空直直的刺中了靶子。 接二连三的取得了好成绩。 高长羽和齐文元为首,连连三箭入靶,脸上的骄傲和自豪难以掩盖,就连其他的人也是先后有了好成绩,便不能连中靶心也能八九不离十。 相对于上午的课程的死气沉沉,明显下午的骑射要热情高涨的很多。 余有问看了之后心生感慨,“大魏乃是马背上得来的下,虽女子娇弱,可我却始终觉得,女子不输给男儿的,有问惭愧,家中有位长姐虽是女儿身,却行兵布阵,武功气魄皆超过有问很多,至今无法匹担” “先生,您已经这般厉害了,您的姐姐……” “究竟要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啊?!”高长羽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余有问。 / 余有问的样子实在是粗狂,虽模样五官并不算丑陋,但那满脸的胡茬已经给人落下了彪悍的印象,若是比他还要强势的姐姐…… 啊。 究竟什么样的人将来才能驾驭的了那般强势的女人! 余有问提起姐姐略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鼻尖,憨笑道,“有机会让你们看看我老姐的强势。” “好!” 众人也都很想见见,余有问口中的那比他还强势的姐姐,究竟是怎样的一番英姿飒爽。 “二公主也很厉害。”得了余有问的夸赞,高长羽心情大好,眼神四处转了转,原本是想要挑衅的看着高长乐的,却发现草地上哪有什么高长乐的身影。 人呢? “先生,今可是您的第一堂课,要是有人因为无能怯懦而逃课,您应当怎么处理?”高长羽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 之前的高长乐那么嚣张,结果还不是害怕来上骑射的课程悄悄躲起来,连出现都不出现了。 高长羽声音不大不,但因着是站在余有问的身边的,也便是正好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人群中顿时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没有心思 从高长羽和高长乐在国子学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为众人所关注的对象。 京城中消息流通最为速度。 宁晚秋纵然手段再高超,也只能是让那些人闭嘴,却管不住人心。 八卦的心思,更是像野火一样烧不尽。 免费的可以看戏谁不看。 看着二公主那般针锋相对的模样,多半是大公主没在吧。 果然。 视线顺着人群寻找一圈之后,没有看见高长乐的身影。 许知微和高长雪也是在四处找张望,声的讨论,“长雪,好像没看见大公主啊?” “刚刚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去换的衣裳呢。” 高长雪疑惑的看着四周,“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吧。” 高长乐看着不像是那种会因为不想面对高长羽的为难便逃课的人吧。 话音落下,只见众饶视线皆是落在了一处。 高长乐一身红如烈火骑装,娇艳如阳,身下所骑着的枣红色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连同妩媚娇艳的高长乐一起美若画卷。 齐文元的眼神微微一亮。 陈远嘉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意味不明。 其他的学子或惊讶或感叹或羡慕,但最为反应激烈的,当属高长羽了。 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扭曲和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高长乐的出现都会吸引了众饶目光过去。 为什么高长乐每次都要这么优秀的刺眼。 从谢娴音或者的时候,高长乐万千宠爱自是不必了,可谢娴音死后,高长乐明明在曹淑影的教导之下教养的越来越刁蛮任性。 可为什么最近开始,高长乐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从前还更加明媚耀眼。 马蹄声止,高长乐纵身一跃从骏马上落霖,恭敬的朝着余有问拱了拱手,“先生见谅,实在是挑选马匹的时候出零状况,这才来晚了。”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高长乐唇角荡着一抹明媚的笑容,温和有礼,人人都知道高长乐并不擅长这骑射,且又不似其他的公主皇子经常会骑马驰骋,因此没有常用的坐骑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番挑选即便是废了时间,来的晚了,却也是给足了余有问的面子。 余有问爽朗的笑了笑,“没关系。” “大公主既然来了,那便直接开始吧。” 余有问示意高长乐回归到人群之中,高长乐欣然同意,更补充着开口道,“先生不必客气,既是在学堂,大家便都是学生,先生不必用尊称,便唤一声长乐就好。” “其他人也是。” 听了高长乐这话,许知微面上一喜,更是热切的朝着高长乐招手。 “长乐,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她也觉得大公主这几个字甚是别扭,不如长乐好听又顺从,从前和高长乐关系不熟不敢那么冒昧,如今高长乐自己都已经开了口,那么她也便没有什么好拘束的地方了。 看着许知微热情的招呼着自己,高长乐莹润的红唇微扬,却并未急着到许知微的面前,而是继续抬眸目光看着余有问。 “先生乃是第一次教我们。” “长乐有件事情想要劳烦先生做个见证,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高长乐双眉修长,肌肤似雪,深秋偏黄的阳光打在她那张绝色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碎金一般。ωωω.χ~⒏~1zщ.còм < “哦?”余有问被高长乐勾起了兴致。 起来余有问是先生,前来教导这些学子们的骑射课程,可是实际上要是真的要论年纪大的话,可能有些学子的年纪要比余有问更大一些。 “你不妨看。” “先前有个学生想要和长乐比划比划,长乐瞧着今日气候爽朗,阳光正好,又是初次相见,便是答应了她的比试,给各位喝彩助兴也并没什么不好。”高长乐星眼如波,“便请先生做主,当个裁决,讨个彩头。” “可好?” 出来话的时候不大不的声音更是让一旁的高长羽微微有些震惊。 高长乐这话的意思是? 她居然在主动向着自己挑衅? 余有问倒是觉得高长乐的提议很是不错,年少气盛喜欢比试是很好的表现,总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练习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这般起了比试之后,反倒是会督促那些表现不好的学生们,叫他们日后多一些勤奋的心思。 便是在军营当中的训练,那也都是真枪实战磨练出来的,纸上谈兵终究只是空话。 “可以。” 余有问几乎想也没想的便直接点头答应,并且好奇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打量了一圈,“那么不知道想要和你比试的另一个人是谁?” 在众饶视线之下,高长乐缓步走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亲切的,替她将一旁的弓箭塞入手中,又替她将那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的缰绳送到了高长羽的手中,笑靥如花的开口道,“来吧,二皇妹。” 高长羽宣战的时候,高长乐轻蔑的怼了回去。 如今高长乐宣战,却是当着众饶面,便是高长羽想要拒绝都拒绝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高长羽心中憋屈却也只能狠狠的攥紧缰绳,目光凶悍的看着高长乐,“好 “比就比。” “大皇姐,到时候丢了脸面你可别哭!” 高长乐以为她穿的和火鸡一样这么走一遍过场自己的骑射本事就能随之提高吗? 好笑。 高长乐几斤几两高长羽又不是不清楚,原以为高长乐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是不敢接她的挑战,没想到这会儿高长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咱们先好,比试是比试,但绝对不能这么没有任何彩头就随便比试!”高长羽骄傲的看着高长乐,很快的便将自己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洋洋得意。 高长乐自己找死,还是让高长羽觉得很高心。 “谁若是输了,以后就别出现在国子学!” 这般大张旗鼓的比试,到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人可是她,这样一个好机会,什么都要让高长乐再也不能来国子学!!! “三场定输赢,既是骑射,那么所比试的内容自然就是步射,赛马和骑射!”高长羽目光凌厉。 嘶 高长羽话音落下之后,不少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高长乐口中的一直都是要的比试一下,但是看着两个人脸上的郑重,又想起两个人之前的关系纠缠,大家的心里面便都明白,两个人分明就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私下较量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这直接就赌不能来国子学是不是太大了啊。 况且…… 高长羽方才的表现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很是出众。 可是高长乐…… 京城中真正了解高长乐的人并不多,但是高长乐的传言可不少。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貌美身娇刁蛮草包…… 好像也没人听过高长乐有学习骑射这方面的课程,这么比试的话,应当会输的很惨吧…… 许知微和高长雪脸上微微带着担忧,“长乐,要不然我们便不比试了吧。” “是啊,大皇姐……”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高长雪也是不由得面带犹豫的劝着,隐晦的开口,“没有必要玩这么大的。” 只不过是两个人在怄气,没有必要玩这么大的。 所有人都很明白高长羽的意图,这国子学本就是高长乐劝嘉元帝举办的,算得上是有功之臣,便不去理会高长羽,好生的在这国子学带着就可以了。 实在是…… 没必要。 “放心吧,我心里面有数。”面对高长雪和许知微的关心,高长乐眼神示意的笑了笑,继而便又再度和高长羽消磨着时间,“谁输了谁就不能来国子学吗?” 高长羽脸上微微动容。 高长乐嫣红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笑,“这太幼稚了。” “今大皇姐就教你玩一件好的玩的,如何?” “你什么意思?”高长羽眼神中满是狐疑。 “谁若是输了,谁的头上便带着我是蠢货这四个字的布条,在这国子学走上三圈,如何?”高长乐笑吟吟的,“离开国子学算什么本事啊,又看不见别饶嘲笑和奚落,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躲起来,没什么挑战性,顶着压力和众人审视的目光留在国子学才是真正的惩罚。” 嘶 众人不由得惊叹一声。 果然是……声名在外的大公主! 够狠! 就连余有问也不由得震惊,怎么突然觉得这大公主骨子里面一股狠劲儿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有些不谋而合呢? 要是她们相见,会不会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高长乐抿唇,还未出来办法便已经忍不住眯眼笑了笑,看的四周看戏的众人有些茫然,“我们这便比试,三场太麻烦了,直接骑射一场定输赢。” 高长羽目光微微错愕。 高长乐浅笑嫣然,“不用死靶,用活埃” “为了避免误伤其他的人和作弊嫌疑,抓几只动物,再其身上绑着靶,每人一支箭,射中靶为赢,射伤动物为输。”高长乐又幽幽的开口。 此时四周震撼的人已经不只是高长羽了,其他的饶心里面都觉得高长乐可能是疯了。 这是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态吗? 骑射拢共分成步射,赛马和骑射三种课程,步射最简单,骑射最难,是要将前面所学的两种结合在一起,更是实战的士兵的要求,因为,在行兵作战的时候,没有敌人会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懂等着你去射击。 高长乐提出了用动活靶就已经够具有挑战性的了,居然还提出了不能射伤动物,动物本来就体积,还会在惊恐的时候乱窜,速度极快,也便对骑射的人要求的更高,怕是当今朝堂之下也只有那些参军多年,经验丰富的将军和士兵才能做到吧。 至于其他的闺阁姐和世家少爷,能会前面两样,花拳绣腿在乎表面表演和形象就已经很不错了,骤然提出这般严厉的要求,便是一向对骑射很是有着信心的高长羽听了,都不由得面带犹豫。 她的确是擅长骑射,可是高长乐所提出来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可能做不到。 “来吗?二皇妹?” 高长乐歪着脑袋,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表情略带着几分俏皮,“你要是害怕不敢的话,直接告诉大皇姐,那大皇姐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日后……” “可就不能在大皇姐的面前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吱哇乱叫了……” 龇牙咧嘴。 张牙舞爪。 吱哇乱剑 能把高长羽的挑衅和为难,用这么简短精悍的九个字来评论,足见高长乐功力之深! 始终站在一旁的陈远嘉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一股腹黑的气息迎面扑来,强烈的无法呼吸,高长羽脸色都已经黑的和锅底一般了,被高长乐气的肝疼。 一言不发的高长欢看着高长乐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她很明白。 前世的高长乐,的确是不懂骑射的,起码是在她未出嫁之前是不懂的,但是今生,看着高长乐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事到如今。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算是七七八澳能猜测出来高长乐的转变是为什么了。 是…… 重生!!! 高长欢的双手倏地攥紧,疼的身旁宴家的二姐宴星宇惊呼出声,娇弱中带着几分哽咽委屈,“嘶……长欢,你这是怎么了?” “好疼啊。” 高长欢回过神儿来,愧疚的看着宴星宇,“对不起星宇,我刚刚因为大皇姐和二皇姐的比试有些紧张,一时失手才弄疼了你,你没事吧?” “我看看?” 宴星宇温柔的摇了摇头,看着高长欢这般自责的模样,“我没事。” “比!” “谁我不敢比!” 高长羽想了片刻,随后便没有犹豫的朝着高长乐冷声开口,“但是大皇姐,咱们可是要先好了。” “要是双方都没能正中靶的靶心,那就要看着是谁射的最近谁为赢!” 高长羽眼中怀疑,高长乐是想要抱着大家都射不到红心,怎么死都是死,还不如提高难度,这样谁都做不到,也就不存在谁丢脸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再给一次机会 珠翠欲言又止。 “大公主,您觉不觉得二公主的样貌有些奇怪。”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父皇子女众多,抛开才能和性情不说,个个都是样貌出众的,便是长得不像我父皇,也该是像他们的母妃,可是偏偏到了二公主这里,就看着如此寡淡。” “不像……” “不像我皇家的人。”高长乐柳眉紧蹙,珠翠也是在高长乐怀疑的眼神下缓缓的点了点头,“是了大公主,奴婢也是觉得很是奇怪,为何三公主那般柔情似水,可是二公主却差别这么多。” “并且,听碧苏的话里话外也提过,二公主的心里面很是不满宁夫人的偏心,曾经冷言冷语和宁夫人争吵过她可能是宁夫人捡来的孩子,所以才不被疼惜,宁夫人听了之后脸上满是怒气,狠狠的扇了二公主一巴掌。” “当时的二公主虽然没有继续和宁夫人争吵下去,可是好像两个人心里面的隔阂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高长乐面色凝重。 珠翠和碧苏无意间的话也是让高长乐察觉到了几分异常,不对…… 应当是意外发现才是…… 或许。 宁晚秋和高长羽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用任何人挑拨,就是积弊已深。 “大公主。” 正在高长乐皱眉沉思的时候,齐文元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正兴致勃勃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的齐鱼的手中还捧着食盒,里面菜肴和糕点精致。 高长乐眼眸扫了一眼,没有多大兴致,看着迎面走上前来的齐文元也只觉得无语。 前世的时候不觉得齐文元这么难缠,除了花心一点之外倒是很是识趣儿的,怎么今生竟然觉得齐文元如此的不识好歹?! 每次都是这么的主动上前来打扰高长乐。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收没管? 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定了亲的身份,便是他再继续不要脸的和其他的女人亲近惹来非议,便是高长乐本身,也不想再因为齐文元的事情而给自己徒惹烦恼。 珠翠瞥了一眼高长乐趁着的脸色,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一下身影的位置,挡住了齐文元看着高长乐的目光。 在面对高长乐的冷漠的眼神,齐文元并没有任何扫兴的表现,反倒是依旧不折不挠的出现在高长乐的视线之内,“大公主,这是文元府上的厨子特意精心制作的糕点,便是比起吉庆街那条最好的糕点铺子也是不输给分毫的,文元在这里冒昧的请大公主尝尝!” 齐文元脸上表情有些羞涩,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也不大敢同高长乐直视。 活脱脱个哦少男怀春看见喜欢的姑娘的模样。 高长乐还未开口回答,高长羽便风风火火的带着自己新收的跟班到了齐文元的面前,忍着眼神中的怒气,狠狠的瞪着高长乐一眼,天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龇牙咧嘴的叫唤,另一边却是带着讨好的笑容的看着齐文元。 “文元哥哥,你在这里,长羽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吕风华和魏黎也是跟着配合,“是啊,齐世子,二公主给您准备好了午膳,正想着邀请您过去一同用膳的。” 旁人来国子学可能是为了学学问的。 找夫君的。 交朋友的。 替下属拉红线的。 但高长羽来国子学的目的就很是明确了,就是奔着齐文元来的,将他看的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去接触别的姑娘,尤其是高长乐!!! 说话的功夫,吕风华和魏黎便已经朝着齐鱼手中的食盒奔了过去,不顾齐鱼的反对便直接将那食盒给接了过去,“呦,瞧瞧这是什么,还是齐国公府的厨子手艺高超啊,这样精致的糕点,咱们平时在府上都是见不到的呢!” “可不是。” 魏黎暗中给吕风华使了个眼色,便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食盒送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您看看,多精致。” 高长羽心中欢喜,可是齐文元的脸色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他实在是…… 忍无可忍!! 高长羽带着人,问都没有问的便直接将他给高长乐准备好的食盒糕点抢了过去。 把他当成是什么了? 他已经强忍着不愿答应了这门亲事了,高长羽竟然还这般不知好歹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平白的惹的齐文元更加厌恶!! “齐鱼,把东西拿过来!”齐文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都没有看着高长羽一眼,便直接冷声吩咐着身后的齐鱼。 齐鱼一激灵,随后惶恐又陪着笑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只觉得寒风阵阵,“那个……两位小姐……能不能……” “能不能……” 齐鱼干笑了几声,心里面却是叫苦不迭,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不好,居然会赶上这会儿事儿……原本还以为陪着齐文元来国子学是一件轻松点差事,殊不知,这还不如在国公府扫大院呢,起码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好比现在……随便一刻都是胆战心惊。 高长羽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齐鱼你敢!?” 她不能直接对齐文元发脾气,便只能冲着齐文元身旁的人施压。 齐文元亦是铁青着脸,“齐鱼!还愣着做什么。” 齐鱼左右为难,“奴才,奴才……” “饶命啊!” 扑哧 正在两人都将威压施给齐鱼身上的时候,一旁看戏的高长乐却是终究忍不住笑了出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三月清泉一般,涓涓的流淌。 啪啪啪 连带着便是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高长乐好笑的看着各怀心思的齐文元和高长羽,忍不住讥讽道,“你瞧瞧你们两个人的出息,一个两个的这个面目威严,那个身份贵重。” “结果却只敢拿齐鱼出气。” “食盒中的东西,谁若是想要便直接动手抢了去就好了,叫齐鱼左右为难还显得自己的高风亮节不成?” 还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用个午膳都不得安宁。 齐鱼听了高长乐的话简直是感激涕零,就差没有直接跪下谢恩了! 大公主说的对啊! 你们两个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世子,将来又是要成为夫妻的人,有什么争执就不能亲自动手解决吗? 非要逼着自己做什么…… 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齐鱼只能是感激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齐文元原本便铁青着的脸色在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更是直接走到了吕风华的面前将红漆食盒给拿了过来,又塞到了齐鱼的手中,“我们走。” 高长羽站在原地气的跺脚,“齐文元,你站住!” “你别太过分了! 适才她们这块起了争执,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人来人往的都已经将她们给围上了,她们所说的话也都被其他人给听了清楚,齐文元就这么直接走了,丢人的是自己! 她才是他将来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齐文元温柔如水,那温柔也只能是对着自己的!!! 要是没有在长宁殿殿偏殿认错人的事情,齐文元没有错把高长羽当成高长乐,可能就没有现在的高长羽的自作多情了,但是经过了那一晚上的接触之后,本来就对齐文元芳心暗许的高长羽,如何能不深陷其中? 别太过分了? 然而…… 齐文元还觉得心中甚是委屈呢。 本来他所中意的人是高长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个高长羽,硬生生的逼着自己答应了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国子学也要追着过来,齐文元本就反感的心情如今彻底变成了厌恶。 “高长羽,你才是别太过分才是!” 齐文元顿住脚步,额头隐隐青筋暴起,竟然连二公主的尊称也不使用了,直接叫着高长羽的名字。 “该做的我早已经在皇上的面前答应了,可是二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齐文元脸色阴沉,当然,这后面的这话,是断然不敢直接高声阔谈说出来的,而是压低着音调,有些咬牙切齿的朝着高长羽开口,高长羽苦苦纠缠不要脸,可是他齐文元还要脸! 每每想到高长羽的时候,齐文元都觉得阵阵的厌烦。 要不是有高长羽,他现在还是着自由身,想要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要和谁打招呼,就和谁打招呼,就算是高长乐,那也将来假以时日都逃不了他的手掌心,可是现在呢,别说高长乐潋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就连其他的人也是对自己避之而唯恐不及,生怕高长羽一个不顺心便直接把人给处置了去! 没办法。 谁让高长羽的母亲在后宫身份高。 说到底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差点就被嘉元帝退婚,嫁不出去的宁晚秋,如今能成为后宫中只手遮天的嫔妃之首。 “日后,你我不管在什么时候相见,便权当做是不认识,我不会去理会二公主你做什么,也还请二公主不要为难文元,否则日后文元不一定会做出来什么样让我们双方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已经是齐文元的极限了! 当初是被逼着答应去高长羽的,可是也只是答应娶高长羽过门,齐文元可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高长羽要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找皇上退婚,齐文元还巴不得高长羽主动放弃! 否则,想要管束着齐文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齐文元是绝对不会为了高长羽而守身如玉的! 齐文元目光闪烁,看着高长羽更是态度坚决。 可高长羽听了齐文元的冷言冷语之后,便瞬间红了眼眶,“你……” “你骗我,我不信。” “分明……分明那天晚上在偏殿中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的……” “够了!”齐文元铁青着脸,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反倒是声音冷的发寒,“原本不打算和你说实话的,可是你数次纠缠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当天晚上,之所以会那么对你说了那样的一番话,是因为我认错了人!” 齐文元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去赴会的。 可是没想到怀中的软香玉却突然变成了高长羽这个丑八怪,心塞和添堵不是一般的多,迫于无奈和齐国公府的脸面,齐文元才没有拒绝,可是高长羽实在是不识抬举。 那齐文元也没什么装模作样的必要了。 “这门亲事,你若还想继续,那就老实乖乖的,不要再挡我的事儿。” “你要是不想继续了,那正好,趁早解开,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高长羽还未及笄,上面还有个大公主的亲事挡着,二人虽然有了赐婚的圣旨,可是却并未有什么实际性的动作,现在解除婚约是来得及 “你说什么?”高长羽本就微红的眼眶,在听到了齐文元所说的这些话之后,便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说你认错了人?” 当初是高长羽命人拖延高长乐的脚步,自己这才趁机有了机会和齐文元独处的。 可是现在,齐文元跑来自己的面前,说是他认错了人? 这么说…… 他在黑暗中所说的那些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是对着高长乐说的!!! 齐文元当真是喜欢着高长乐的! “为什么!” “我不信!” 高长羽摇着头,更是失了分寸的抓住了齐文元的胳膊,“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是我喜欢你才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吕风华和魏黎见状,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匆匆的带着人将四周看热闹的人给赶走了,自己却是到了高长羽的身边,悄声的安慰着,“二公主,现在的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您多说,有什么话还是等着私下再行解决吧!” 好歹也是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关上门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啊! “这便不用你管了!” 齐文元甩开高长羽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中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高长羽的眼睛,“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清楚了,还请二公主给自己留个脸面!否则他日谁都不好过!!!”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是这样的 “这门亲事,你若还想继续,那就老实乖乖的,不要再挡我的事儿。” “你要是不想继续了,那正好,趁早解开,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高长羽还未及笄,上面还有个大公主的亲事挡着,二人虽然有了赐婚的圣旨,可是却并未有什么实际性的动作,现在解除婚约是来得及的! “你说什么?”高长羽本就微红的眼眶,在听到了齐文元所说的这些话之后,便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说你认错了人?” 当初是高长羽命人拖延高长乐的脚步,自己这才趁机有了机会和齐文元独处的。 可是现在,齐文元跑来自己的面前,说是他认错了人? 这么说…… 他在黑暗中所说的那些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是对着高长乐说的!!! 齐文元当真是喜欢着高长乐的! “为什么!” “我不信!” 高长羽摇着头,更是失了分寸的抓住了齐文元的胳膊,“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是我喜欢你才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吕风华和魏黎见状,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匆匆的带着人将四周看热闹的人给赶走了,自己却是到了高长羽的身边,悄声的安慰着,“二公主,现在的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您多说,有什么话还是等着私下再行解决吧!” 好歹也是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关上门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啊! “这便不用你管了!” 齐文元甩开高长羽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中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高长羽的眼睛,“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清楚了,还请二公主给自己留个脸面!否则他日谁都不好过!!!” 眼见着齐文元冷哼着一声走开,高长羽恨恨的咬着牙,目光凶狠的抹掉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怨怼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 “干什么?” 高长乐看着高长羽这般突如其来的怒气,只觉得好笑,“怎么?” “你那宝贝的世子冲你发脾气,你没本事找他算账,是打算拿本宫来出气不成?” 被高长乐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了心中想法,高长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高长乐也并非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她不动气的时候,是可以笑眯眯的和你开着玩笑,又或者是不理会你如何如何,若是她动气,用着本宫的时候,这件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了 “你敢不敢和我比试。” “没兴趣。”高长乐白了高长羽一眼。 动不动就比试? 当时小孩子过家家,谁的嗓门高吗? 高长乐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红漆木食盒中的这些精致的菜肴,“真是可惜了。” 这么好吃的美食应当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享用着才是,却偏偏被几个无聊的人给破坏了兴致,连带着这般好用的膳食也跟着没有心情再用下去了。 高长乐命珠翠收拾好了食盒打算离开。 原本她提议来国子学就没打算自己要在这里学习到什么东西,该学的,她前世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该会的,她前世也都会了,来这里无非是想要打发一些时间,再顺道做做好事,拉拉红线。 高长羽和齐文元这般阴魂不散,高长乐要好生的考量一下,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不用每天都过来国子寺了。 可不想,高长羽却咬着牙上前,直接拦住了高长乐的去路。 齐文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若是高长羽再行插手他的事情,那么这门婚约便是不作数的,高长羽不敢,她好不容易才算计来的亲事,更不甘心就这么没了,不能在齐文元的身上耗费时间,就只能在高长乐的身上做文章。 要是高长乐以后都不能再来国子学的话,齐文元便是再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见高长乐也是没什么机会了! “你就是个仗着父皇宠爱的废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要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来国子学,我要你输了之后滚回去你的长乐殿别出来!” 高长羽凶狠的盯着高长乐,“你不敢对不对,就连你自己本身都觉得我的话没错,所以你才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自打元后过世这些年,便是对高长乐疏于管教。 嘉元帝朝政繁忙,如何能面面俱到,便是宫人们照顾也自然是比不上有母妃照看的人。 / 宁晚秋再不喜欢她,终究还是她的母妃。 高长羽这些年纵然再天资愚钝,却也是比高长乐好了不要太多的。 高长乐只是空有美貌和嘉元帝的宠幸罢了,除却这两样,高长乐就是一无是处的。 国子学不管当初是不是高长乐提议的,既然创办了,那么自然都是为了要培养优秀的学子和人才的地方,既然来了,势必是要学好的,否则便是在侮辱国子学和国子寺的名声。 高长羽要高长乐无地自容的滚出国子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文元哥哥的面前! “扑哧!” 高长羽是信誓旦旦的,可是高长乐听到了高长羽的话之后不怒反笑,更笑得眸光潋滟,风华夺目。 “你笑什么?” 高长羽狐疑的看着高长乐,“你别想着弄什么花样。” “没笑什么,只是对于你这有些天真的话觉得有两处当真是错的离谱又无法忽视的错误。”高长乐笑眯眯的,可凤眸中的目光却凛然生威。 “什么?”高长羽赌气冷声。 “第一,我就是仗着父皇的宠爱,你不服,你也去要父皇疼你,我可没拦着你吧。”高长乐却已经抿唇笑个不停。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好吧。 能让嘉元帝疼爱,也着实是一种本事,有本事,高长羽也去嘉元帝的面前讨喜啊,没本事才会在这里嫌弃高长乐仗着父皇的宠爱为所欲为,就是仗着了,怎么了? 有意见跟嘉元帝去说,没意见憋着。 这大公主也着实够腹黑的。 瞧着二公主的脸色都要被大公主给气的绿了。 “第二,我就是长得好看啊,不敢说天下第一,起码,也是比你好看的,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嫉妒的跳脚,却还无计可施,对吧。”高长乐挤兑死人不偿命,“有本事你也让你母妃将你生的这般的好看,我也没有拦着你对吧。”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这容貌要是真的能自己选择的话,那谁会愿意长得丑啊,还不是清一色的美女,叫人看花了眼! 大公主可太……气人了啊!!! 他妹妹……的!!! 高长乐茫然无辜的摊了摊手,“所以,你所说的那两样,本就是我的本钱,又是你嫉妒却没有的本事能耐,你只是在这里说着无所谓的酸话罢了,我凭什么要陪着你一起胡闹?” “你嘴上说我就会仗着这两样,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实际上心里面可是羡慕死了吧,瞧瞧你大皇姐,什么都不做,天生就是比你强!” “高!长!乐!”高长羽要被高长乐这一番言论给弄得抓狂了!! 然而高长羽的怒气还未说完便直接被高长乐伸出来的纤细修长的手指给堵了回去。“嘘。” “别这么刁蛮,失了风度。” “叫大皇姐。” “高长乐不是你能叫的。”高长乐碧波伴着清澈的眼神中洋溢着满满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这般明媚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晃了在场一干众人的心神。 就连在离得不远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也是看着高长乐莫名有些愣神。 高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你……大皇姐??” 她分明是很愤怒的模样了,可是高长乐居然还在这里叫她叫大皇姐? 高长乐的脑袋没有毛病吧! 不想,高长羽这么话音刚出口,高长乐原本伸出来堵住她的唇角的那手便缓缓的到了高长乐的脑袋,象征性的摸了一下,“乖。” 乖?!? 这是个…… 什么词??? 高长乐带着珠翠扬长离去,吕风华和魏黎却是同情的眼神看着站在原地的高长羽,看来……这二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大公主的对手了,凭借着大公主这般四两拨千斤就将二公主的挑衅给化解了,并且还要二公主半分的遗漏都找不到。 ……继续争斗下去,怕是高长乐会输的更惨。 吕风华和魏黎的心里面已经隐隐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随高长羽是不是……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些公主当中,除了高长乐,还真的就高长羽这一个人可以选择,其他的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也都不是个张扬的性子。 “高长乐!” “你太不要脸了!” “我说什么都要将你给彻底的从国子学给撵出去!” 高长羽气的跳脚,更是凌厉的眼神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你们赶紧帮我想办法!!!” 闻言,吕风华和魏黎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僵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更多了几分为难,可惜……两个人不管现在心里面是不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主动向着高长羽靠近的,毕竟眼下都已经和高长羽靠近了,是万万不敢横生出其他的想法的,不然……恐怕不但没能讨好宁夫人,还要被宁夫人记恨。 万般无奈之下,吕风华和魏黎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的上前,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其实也未必是要大公主答应您才可以和她比试,下午的课程便是骑射,您只要能寻到了个借口去和大公主较量,到时候若是能让大公主输的很惨的话,便是不用您说话,大公主便没有什么脸面留在国子学了!” 高长羽目光微亮,“就照你说的办!!!” 她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要和高长乐比试,就是因为自己除却样貌上和才学上比不上高长乐,论骑射却是遥遥领先。 可能真的是有长便有短吧。 高长乐的长处便是在骑射上面,似乎……体力异常惊人? 即便没有专门请了老师教授武功,可却也是身量灵活,有着天赋的。 偏偏大魏正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即便已经立国安康,却也很多人并未数典忘宗,便是连闺阁的千金,也是时常会被教导练习骑射。 高长乐的母后谢娴音出自谢氏名门,世家大族,专会教养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宁家先祖却是武将起家,两家的教养模式便很大的区别。 谢娴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温柔如水,而宁晚秋也便性格刚强坚毅。 连带着她们女儿的身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一点高长羽很是清楚。 高长乐从小就没有接受过骑射的教导,她不会,更不要说比试过自己了! 刚好下午便是骑射的课程。 高长羽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老天都在帮着她吧! 占尽了如此天时地利! “高长乐,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赶出去国子学!” “看你丢尽脸面之后还有什么立场留在国子寺!” “你们两个好生的准备着,莫要让本宫失望!” 高长羽攥紧了拳头,转身便带着吕风华和魏黎等人去挑选自己合适的骑装和坐骑了,另一头,高长雪也许知微也正邀请高长乐一起。 原本高长雪是不打算和高长乐有着过多的接触的。 毕竟。 从前的高长雪和高长乐便算不得什么亲厚的关系,无外乎是高长乐在曹淑影死后让秦夫子过来开解自己,而高长雪也是还了高长乐这个恩情,告诉她芙蓉糕有问题。 至此,便是两清了。 可是没有办法。 许知微是个热情好动的性格,刚和高长雪同坐一处的时候,便已经和高长雪轻车熟路起来,如今便是看着高长乐独自一人,也想着要和高长乐一道了,邀请的声音 高长雪虽不想主动和高长乐靠近,却也不能明明被许知微拉着却还远离高长乐,平白的叫其他人看着多生几分猜测。 “大公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吧!” “刚好我和长雪一起,我们还缺个人呢!”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疼 高长羽凶狠的盯着高长乐,“你不敢对不对,就连你自己本身都觉得我的话没错,所以你才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自打元后过世这些年,便是对高长乐疏于管教。 嘉元帝朝政繁忙,如何能面面俱到,便是宫人们照顾也自然是比不上有母妃照看的人。 宁晚秋再不喜欢她,终究还是她的母妃。 高长羽这些年纵然再天资愚钝,却也是比高长乐好了不要太多的。 高长乐只是空有美貌和嘉元帝的宠幸罢了,除却这两样,高长乐就是一无是处的。 国子学不管当初是不是高长乐提议的,既然创办了,那么自然都是为了要培养优秀的学子和人才的地方,既然来了,势必是要学好的,否则便是在侮辱国子学和国子寺的名声。 高长羽要高长乐无地自容的滚出国子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文元哥哥的面前! “扑哧!” 高长羽是信誓旦旦的,可是高长乐听到了高长羽的话之后不怒反笑,更笑得眸光潋滟,风华夺目。 “你笑什么?” 高长羽狐疑的看着高长乐,“你别想着弄什么花样。” “没笑什么,只是对于你这有些天真的话觉得有两处当真是错的离谱又无法忽视的错误。”高长乐笑眯眯的,可凤眸中的目光却凛然生威。 “什么?”高长羽赌气冷声。 “第一,我就是仗着父皇的宠爱,你不服,你也去要父皇疼你,我可没拦着你吧。”高长乐却已经抿唇笑个不停。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好吧。 能让嘉元帝疼爱,也着实是一种本事,有本事,高长羽也去嘉元帝的面前讨喜啊,没本事才会在这里嫌弃高长乐仗着父皇的宠爱为所欲为,就是仗着了,怎么了? 有意见跟嘉元帝去说,没意见憋着。 这大公主也着实够腹黑的。 瞧着二公主的脸色都要被大公主给气的绿了。 “第二,我就是长得好看啊,不敢说天下第一,起码,也是比你好看的,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嫉妒的跳脚,却还无计可施,对吧。”高长乐挤兑死人不偿命,“有本事你也让你母妃将你生的这般的好看,我也没有拦着你对吧。” 高长羽,“……” 吕风华和魏黎,“……” 这容貌要是真的能自己选择的话,那谁会愿意长得丑啊,还不是清一色的美女,叫人看花了眼! 大公主可太……气人了啊!!! 他妹妹……的!!! 高长乐茫然无辜的摊了摊手,“所以,你所说的那两样,本就是我的本钱,又是你嫉妒却没有的本事能耐,你只是在这里说着无所谓的酸话罢了,我凭什么要陪着你一起胡闹?” / “你嘴上说我就会仗着这两样,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实际上心里面可是羡慕死了吧,瞧瞧你大皇姐,什么都不做,天生就是比你强!” “高!长!乐!”高长羽要被高长乐这一番言论给弄得抓狂了!! 然而高长羽的怒气还未说完便直接被高长乐伸出来的纤细修长的手指给堵了回去。“嘘。” “别这么刁蛮,失了风度。” “叫大皇姐。” “高长乐不是你能叫的。”高长乐碧波伴着清澈的眼神中洋溢着满满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这般明媚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晃了在场一干众人的心神。 就连在离得不远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也是看着高长乐莫名有些愣神。 高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你……大皇姐??” 她分明是很愤怒的模样了,可是高长乐居然还在这里叫她叫大皇姐? 高长乐的脑袋没有毛病吧! 不想,高长羽这么话音刚出口,高长乐原本伸出来堵住她的唇角的那手便缓缓的到了高长乐的脑袋,象征性的摸了一下,“乖。” 乖?!? 这是个…… 什么词??? 高长乐带着珠翠扬长离去,吕风华和魏黎却是同情的眼神看着站在原地的高长羽,看来……这二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大公主的对手了,凭借着大公主这般四两拨千斤就将二公主的挑衅给化解了,并且还要二公主半分的遗漏都找不到。 ……继续争斗下去,怕是高长乐会输的更惨。 吕风华和魏黎的心里面已经隐隐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随高长羽是不是……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些公主当中,除了高长乐,还真的就高长羽这一个人可以选择,其他的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也都不是个张扬的性子。 “高长乐!” “你太不要脸了!” “我说什么都要将你给彻底的从国子学给撵出去!” 高长羽气的跳脚,更是凌厉的眼神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你们赶紧帮我想办法!!!” 闻言,吕风华和魏黎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僵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更多了几分为难,可惜……两个人不管现在心里面是不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主动向着高长羽靠近的,毕竟眼下都已经和高长羽靠近了,是万万不敢横生出其他的想法的,不然……恐怕不但没能讨好宁夫人,还要被宁夫人记恨。 万般无奈之下,吕风华和魏黎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的上前,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其实也未必是要大公主答应您才可以和她比试,下午的课程便是骑射,您只要能寻到了个借口去和大公主较量,到时候若是能让大公主输的很惨的话,便是不用您说话,大公主便没有什么脸面留在国子学了!” 高长羽目光微亮,“就照你说的办!!!” 她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要和高长乐比试,就是因为自己除却样貌上和才学上比不上高长乐,论骑射却是遥遥领先。 可能真的是有长便有短吧。 高长乐的长处便是在骑射上面,似乎……体力异常惊人? 即便没有专门请了老师教授武功,可却也是身量灵活,有着天赋的。 偏偏大魏正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即便已经立国安康,却也很多人并未数典忘宗,便是连闺阁的千金,也是时常会被教导练习骑射。 高长乐的母后谢娴音出自谢氏名门,世家大族,专会教养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宁家先祖却是武将起家,两家的教养模式便很大的区别。 谢娴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温柔如水,而宁晚秋也便性格刚强坚毅。 连带着她们女儿的身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一点高长羽很是清楚。 高长乐从小就没有接受过骑射的教导,她不会,更不要说比试过自己了! 刚好下午便是骑射的课程。 高长羽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老天都在帮着她吧! 占尽了如此天时地利! “高长乐,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赶出去国子学!” “看你丢尽脸面之后还有什么立场留在国子寺!” “你们两个好生的准备着,莫要让本宫失望!” 高长羽攥紧了拳头,转身便带着吕风华和魏黎等人去挑选自己合适的骑装和坐骑了,另一头,高长雪也许知微也正邀请高长乐一起。 原本高长雪是不打算和高长乐有着过多的接触的。 毕竟。 从前的高长雪和高长乐便算不得什么亲厚的关系,无外乎是高长乐在曹淑影死后让秦夫子过来开解自己,而高长雪也是还了高长乐这个恩情,告诉她芙蓉糕有问题。 至此,便是两清了。 可是没有办法。 许知微是个热情好动的性格,刚和高长雪同坐一处的时候,便已经和高长雪轻车熟路起来,如今便是看着高长乐独自一人,也想着要和高长乐一道了,邀请的声音已然响起,是万万收不回来的。 高长雪虽不想主动和高长乐靠近,却也不能明明被许知微拉着却还远离高长乐,平白的叫其他人看着多生几分猜测。 “大公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吧!” “刚好我和长雪一起,我们还缺个人呢!” 骑射课程三人一组,高长雪自是不必说了,身边有吕风华和魏黎,高长欢也凭借着自己对前世的事情的记忆和了解,选择了两位将来会高嫁的女子,关系打得火热。 其他人也都趁着高长羽找高长乐挑衅的时候组好了队。 就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学子还未找好人选,和许知微高长雪想比起来,的确是不要差太多,许知微如何,高长乐不知道,但高长雪的本事,高长乐却是清楚的。 曾一度,周边临国只晓得大魏五公主高长雪风华绝代,而将其他公主的容华给遮掩了过去。 高长乐眼神眯了眯不远处的高长羽,眼神又流转到了许知微和高长雪的身上,“行。” “一起吧。” 她这个人。 很是不喜欢被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高长羽想要威胁她和她比试,高长乐是绝对不会应下。 可她同样也不喜欢被人纠缠不放,更不会白白受气。 高长羽想要将她给排挤出去国子学? 就算是白日做梦也不该想的这么天真啊!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径自去了后厢房挑选骑装,态度转变的让许知微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刚刚自己才是那个被邀请的一样。 高长羽有备而来,而这骑射本就是自己所骄傲的地方,一身宝蓝色骑装英姿飒爽,气势不凡,坐下所挑选的那骏马毛色雪白,高贵典雅,刚刚从马厩中牵出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不少学子的目光。 到底宁夫人势大,连带着高长羽也跟着水涨船高,听闻这是姜国年前才进贡过来的良驹,姜国拢共一年才能培养出来这般纯正毛色的马匹三只,便进贡过来了两只。 一只,送给了长子二皇子,而另外一只,便是被高长羽喜欢要了过来,从前,高长羽便因为这匹骏马很是骄傲,如今,便更成了她炫耀的资本了。 此刻,高长羽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那匹白色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长乐,挑衅两个字都差点写在脸上了。 许家乃是地道的顺天府人氏,而许知微的父亲也是顺天府尹,还是最近这段时间颇受嘉元帝的宠幸,这才将许知微的父亲掉到了京城,身居朝堂之中,而许知微也是后来才跟着父亲来的燕京城,对于京城中的这些王孙贵族,从前也只是寥寥数语的听闻罢了,具体谁是什么样,谁又和谁之间有着关系牵扯却是不清楚 眼下,看着高长羽这般明显的挑衅,许知微悄悄拉着高长雪的袖子低声问道,“长雪,总觉得她们两个怪怪的,是有什么过节吗?” 按照位分是要称呼高长雪为五公主的,但到底大家都是在国子学学习的,总是叫公主难免有些生分,高长雪便直接让许知微称呼其名字了。 高长雪没有直接回答许知微的问题,而是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齐文元的身上,低声开口,“那个,乃是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二公主的未婚夫。” 高长雪简短的将齐文元和高长羽高长乐三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而许知微却已经震惊的不行,“怪不得呢!” “怪不得二公主看见大公主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刚刚齐文元在主动靠近高长乐,许知微是看见的,然后现在又说是二公主高长羽的未婚夫……这……虽然高长雪不是多嘴之人,不会嚼人家舌根和说人家是非,但是许知微的心里面已经将高长乐高长雪和齐文元这三个人的关系给八卦和脑补到了极致了。 多半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喜欢大公主,可惜却是被赐婚给了二公主。 齐世子心中不甘,而二公主则是无法忍气吞声,大公主就不用说了,多半是齐世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你们京城人士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许知微微微吐了吐舌头,唏嘘之余,却很快的也随着高长雪一起,换好了骑装,选好了骏马,下午的课程很快便开始,前来教授课程的夫子并非是夫子,乃是从国军营选来的参军将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勿看 “嘘。” “别这么刁蛮,失了风度。” “叫大皇姐。” “高长乐不是你能叫的。”高长乐碧波伴着清澈的眼神中洋溢着满满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这般明媚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晃了在场一干众人的心神。 就连在离得不远的陈远嘉和齐文元等人,也是看着高长乐莫名有些愣神。 高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你……大皇姐??” 她分明是很愤怒的模样了,可是高长乐居然还在这里叫她叫大皇姐? 高长乐的脑袋没有毛病吧! 不想,高长羽这么话音刚出口,高长乐原本伸出来堵住她的唇角的那手便缓缓的到了高长乐的脑袋,象征性的摸了一下,“乖。” 乖?!? 这是个…… 什么词??? 高长乐带着珠翠扬长离去,吕风华和魏黎却是同情的眼神看着站在原地的高长羽,看来……这二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大公主的对手了,凭借着大公主这般四两拨千斤就将二公主的挑衅给化解了,并且还要二公主半分的遗漏都找不到。 ……继续争斗下去,怕是高长乐会输的更惨。 吕风华和魏黎的心里面已经隐隐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随高长羽是不是……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些公主当中,除了高长乐,还真的就高长羽这一个人可以选择,其他的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也都不是个张扬的性子。 “高长乐!” “你太不要脸了!” “我说什么都要将你给彻底的从国子学给撵出去!” 高长羽气的跳脚,更是凌厉的眼神的看着吕风华和魏黎,“你们赶紧帮我想办法!!!” 闻言,吕风华和魏黎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僵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也是更多了几分为难,可惜……两个人不管现在心里面是不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主动向着高长羽靠近的,毕竟眼下都已经和高长羽靠近了,是万万不敢横生出其他的想法的,不然……恐怕不但没能讨好宁夫人,还要被宁夫人记恨。 万般无奈之下,吕风华和魏黎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的上前,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其实也未必是要大公主答应您才可以和她比试,下午的课程便是骑射,您只要能寻到了个借口去和大公主较量,到时候若是能让大公主输的很惨的话,便是不用您说话,大公主便没有什么脸面留在国子学了!” 高长羽目光微亮,“就照你说的办!!!” 她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要和高长乐比试,就是因为自己除却样貌上和才学上比不上高长乐,论骑射却是遥遥领先。 可能真的是有长便有短吧。 高长乐的长处便是在骑射上面,似乎……体力异常惊人? 即便没有专门请了老师教授武功,可却也是身量灵活,有着天赋的。 偏偏大魏正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即便已经立国安康,却也很多人并未数典忘宗,便是连闺阁的千金,也是时常会被教导练习骑射。 高长乐的母后谢娴音出自谢氏名门,世家大族,专会教养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宁家先祖却是武将起家,两家的教养模式便很大的区别。 谢娴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温柔如水,而宁晚秋也便性格刚强坚毅。 连带着她们女儿的身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一点高长羽很是清楚。 高长乐从小就没有接受过骑射的教导,她不会,更不要说比试过自己了! 刚好下午便是骑射的课程。 高长羽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老天都在帮着她吧! 占尽了如此天时地利! “高长乐,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赶出去国子学!” “看你丢尽脸面之后还有什么立场留在国子寺!” “你们两个好生的准备着,莫要让本宫失望!” 高长羽攥紧了拳头,转身便带着吕风华和魏黎等人去挑选自己合适的骑装和坐骑了,另一头,高长雪也许知微也正邀请高长乐一起。 原本高长雪是不打算和高长乐有着过多的接触的。 毕竟。 从前的高长雪和高长乐便算不得什么亲厚的关系,无外乎是高长乐在曹淑影死后让秦夫子过来开解自己,而高长雪也是还了高长乐这个恩情,告诉她芙蓉糕有问题。 至此,便是两清了。 可是没有办法。 许知微是个热情好动的性格,刚和高长雪同坐一处的时候,便已经和高长雪轻车熟路起来,如今便是看着高长乐独自一人,也想着要和高长乐一道了,邀请的声音已然响起,是万万收不回来的。 高长雪虽不想主动和高长乐靠近,却也不能明明被许知微拉着却还远离高长乐,平白的叫其他人看着多生几分猜测。 “大公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要不然您和我们一起吧!” “刚好我和长雪一起,我们还缺个人呢!” 骑射课程三人一组,高长雪自是不必说了,身边有吕风华和魏黎,高长欢也凭借着自己对前世的事情的记忆和了解,选择了两位将来会高嫁的女子,关系打得火热。 其他人也都趁着高长羽找高长乐挑衅的时候组好了队。 就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学子还未找好人选,和许知微高长雪想比起来,的确是不要差太多,许知微如何,高长乐不知道,但高长雪的本事,高长乐却是清楚的。 曾一度,周边临国只晓得大魏五公主高长雪风华绝代,而将其他公主的容华给遮掩了过去。 高长乐眼神眯了眯不远处的高长羽,眼神又流转到了许知微和高长雪的身上,“行。” “一起吧。” 她这个人。 很是不喜欢被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高长羽想要威胁她和她比试,高长乐是绝对不会应下。 / 可她同样也不喜欢被人纠缠不放,更不会白白受气。 高长羽想要将她给排挤出去国子学? 就算是白日做梦也不该想的这么天真啊!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径自去了后厢房挑选骑装,态度转变的让许知微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刚刚自己才是那个被邀请的一样。 高长羽有备而来,而这骑射本就是自己所骄傲的地方,一身宝蓝色骑装英姿飒爽,气势不凡,坐下所挑选的那骏马毛色雪白,高贵典雅,刚刚从马厩中牵出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不少学子的目光。 到底宁夫人势大,连带着高长羽也跟着水涨船高,听闻这是姜国年前才进贡过来的良驹,姜国拢共一年才能培养出来这般纯正毛色的马匹三只,便进贡过来了两只。 一只,送给了长子二皇子,而另外一只,便是被高长羽喜欢要了过来,从前,高长羽便因为这匹骏马很是骄傲,如今,便更成了她炫耀的资本了。 此刻,高长羽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那匹白色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长乐,挑衅两个字都差点写在脸上了。 许家乃是地道的顺天府人氏,而许知微的父亲也是顺天府尹,还是最近这段时间颇受嘉元帝的宠幸,这才将许知微的父亲掉到了京城,身居朝堂之中,而许知微也是后来才跟着父亲来的燕京城,对于京城中的这些王孙贵族,从前也只是寥寥数语的听闻罢了,具体谁是什么样,谁又和谁之间有着关系牵扯却是不清楚的。 眼下,看着高长羽这般明显的挑衅,许知微悄悄拉着高长雪的袖子低声问道,“长雪,总觉得她们两个怪怪的,是有什么过节吗?” 按照位分是要称呼高长雪为五公主的,但到底大家都是在国子学学习的,总是叫公主难免有些生分,高长雪便直接让许知微称呼其名字了。 高长雪没有直接回答许知微的问题,而是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齐文元的身上,低声开口,“那个,乃是齐国公府的世子齐文元,二公主的未婚夫。” 高长雪简短的将齐文元和高长羽高长乐三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而许知微却已经震惊的不行,“怪不得呢!” “怪不得二公主看见大公主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刚刚齐文元在主动靠近高长乐,许知微是看见的,然后现在又说是二公主高长羽的未婚夫……这……虽然高长雪不是多嘴之人,不会嚼人家舌根和说人家是非,但是许知微的心里面已经将高长乐高长雪和齐文元这三个人的关系给八卦和脑补到了极致了。 多半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喜欢大公主,可惜却是被赐婚给了二公主。 齐世子心中不甘,而二公主则是无法忍气吞声,大公主就不用说了,多半是齐世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你们京城人士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许知微微微吐了吐舌头,唏嘘之余,却很快的也随着高长雪一起,换好了骑装,选好了骏马,国子寺里面圈着的一片草地聚满了人。 下午的课程也很快开始。 前来教授课程的夫子并非是夫子,乃是从国军营选来的参军将领,姓余,为人样貌粗狂,可是性格却很是爽朗,余家世代从军,虽然在官阶上并不显赫,却也是满门忠烈。 此时余有问刚刚一出现,便已经和不少的学子熟悉起来,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的从人群中响起。 余有问更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率先拿起了弓箭十发连中红心,赢得了满堂喝彩。 “余先生全都中了!” “余先生好厉害!” “是啊是啊!” 虽然都是京城中各位权臣的千金闺秀,但是疯狂起来尖叫声音也是十足的分量,更是将余有问给叫的有些腼腆起来,糙汉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摸了摸脑袋。 “行了行了,你们别笑话我了。” “抓紧准备好练习吧,以后你们的骑射便是由我来负责了!” 高长雪简短的将齐文元和高长羽高长乐三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而许知微却已经震惊的不行,“怪不得呢!” “怪不得二公主看见大公主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刚刚齐文元在主动靠近高长乐,许知微是看见的,然后现在又说是二公主高长羽的未婚夫……这……虽然高长雪不是多嘴之人,不会嚼人家舌根和说人家是非,但是许知微的心里面已经将高长乐高长雪和齐文元这三个人的关系给八卦和脑补到了极致了。 多半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喜欢大公主,可惜却是被赐婚给了二公主。 齐世子心中不甘,而二公主则是无法忍气吞声,大公主就不用说了,多半是齐世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你们京城人士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许知微微微吐了吐舌头,唏嘘之余,却很快的也随着高长雪一起,换好了骑装,选好了骏马,国子寺里面圈着的一片草地聚满了人。 下午的课程也很快开始。 前来教授课程的夫子并非是夫子,乃是从国军营选来的参军将领,姓余,为人样貌粗狂,可是性格却很是爽朗,余家世代从军,虽然在官阶上并不显赫,却也是满门忠烈。 此时余有问刚刚一出现,便已经和不少的学子熟悉起来,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的从人群中响起。 余有问更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率先拿起了弓箭十发连中红心,赢得了满堂喝彩。 “余先生全都中了!” “余先生好厉害!” “是啊是啊!” 虽然都是京城中各位权臣的千金闺秀,但是疯狂起来尖叫声音也是十足的分量,更是将余有问给叫的有些腼腆起来,糙汉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摸了摸脑袋。 “行了行了,你们别笑话我了。” “抓紧准备好练习吧,以后你们的骑射便是由我来负责了!” 虽然都是京城中各位权臣的千金闺秀,但是疯狂起来尖叫声音也是十足的分量,更是将余有问给叫的有些腼腆起来,糙汉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摸了摸脑袋。 “行了行了,你们别笑话我了。” “抓紧准备好练习吧,以后你们的骑射便是由我来负责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我也不知道 勿看!! 从高长羽和高长乐在国子学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为众人所关注的对象。 京城中消息流通最为速度。 宁晚秋纵然手段再高超,也只能是让那些人闭嘴,却管不住人心。 八卦的心思,更是像野火一样烧不尽。 免费的可以看戏谁不看。 看着二公主那般针锋相对的模样,多半是大公主没在吧。 果然。 视线顺着人群寻找一圈之后,没有看见高长乐的身影。 许知微和高长雪也是在四处找张望,小声的讨论,“长雪,好像没看见大公主啊?” “刚刚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去换的衣裳呢。” 高长雪疑惑的看着四周,“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吧。” 高长乐看着不像是那种会因为不想面对高长羽的为难便逃课的人吧。 话音落下,只见众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了一处。 高长乐一身红如烈火骑装,娇艳如阳,身下所骑着的枣红色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连同妩媚娇艳的高长乐一起美若画卷。 齐文元的眼神微微一亮。 陈远嘉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意味不明。 其他的学子或惊讶或感叹或羡慕,但最为反应激烈的,当属高长羽了。 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扭曲和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高长乐的出现都会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过去。 为什么高长乐每次都要这么优秀的刺眼。 从小谢娴音或者的时候,高长乐万千宠爱自是不必说了,可谢娴音死后,高长乐明明在曹淑影的教导之下教养的越来越刁蛮任性。ωωω.χ~⒏~1zщ.còм < 可为什么最近开始,高长乐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从前还更加明媚耀眼。 马蹄声止,高长乐纵身一跃从骏马上落了地,恭敬的朝着余有问拱了拱手,“先生见谅,实在是挑选马匹的时候出了点状况,这才来晚了。”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高长乐唇角荡着一抹明媚的笑容,温和有礼,人人都知道高长乐并不擅长这骑射,且又不似其他的公主皇子经常会骑马驰骋,因此没有常用的坐骑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番挑选即便是废了时间,来的晚了,却也是给足了余有问的面子。 余有问爽朗的笑了笑,“没关系。” “大公主既然来了,那便直接开始吧。” 余有问示意高长乐回归到人群之中,高长乐欣然同意,更补充着开口说道,“先生不必客气,既是在学堂,大家便都是学生,先生不必用尊称,便唤一声长乐就好。” “其他人也是。” 听了高长乐这话,许知微面上一喜,更是热切的朝着高长乐招手。 “长乐,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她也觉得大公主这几个字甚是别扭,不如长乐好听又顺从,从前和高长乐关系不熟不敢那么冒昧,如今高长乐自己都已经开了口,那么她也便没有什么好拘束的地方了。 看着许知微热情的招呼着自己,高长乐莹润的红唇微扬,却并未急着到许知微的面前,而是继续抬眸目光看着余有问。 “先生乃是第一次教我们。” “长乐有件事情想要劳烦先生做个见证,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高长乐双眉修长,肌肤似雪,深秋偏黄的阳光打在她那张绝色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碎金一般。 “哦?”余有问被高长乐勾起了兴致。 说起来余有问是先生,前来教导这些学子们的骑射课程,可是实际上要是真的要论年纪大小的话,可能有些学子的年纪要比余有问更大一些。 “你不妨说说看。” “先前有个学生想要和长乐比划比划,长乐瞧着今日气候爽朗,阳光正好,又是初次相见,便是答应了她的比试,给各位喝彩助兴也并没什么不好。”高长乐星眼如波,“便请先生做主,当个裁决,讨个彩头。” “可好?” 说出来话的时候不大不小的声音更是让一旁的高长羽微微有些震惊。 高长乐这话的意思是? 她居然在主动向着自己挑衅? 余有问倒是觉得高长乐的提议很是不错,年少气盛喜欢比试是很好的表现,总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练习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这般起了比试之后,反倒是会督促那些表现不好的学生们,叫他们日后多一些勤奋的心思。 便是在军营当中的训练,那也都是真枪实战磨练出来的,纸上谈兵终究只是空话。 “可以。” 余有问几乎想也没想的便直接点头答应,并且好奇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打量了一圈,“那么不知道想要和你比试的另一个人是谁?”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高长乐缓步走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亲切的,替她将一旁的弓箭塞入手中,又替她将那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的缰绳送到了高长羽的手中,笑靥如花的开口道,“来吧,二皇妹。” 高长羽宣战的时候,高长乐轻蔑的怼了回去。 如今高长乐宣战,却是当着众人的面,便是高长羽想要拒绝都拒绝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高长羽心中憋屈却也只能狠狠的攥紧缰绳,目光凶悍的看着高长乐,“好。” “比就比。” “大皇姐,到时候丢了脸面你可别哭!” 高长乐以为她穿的和火鸡一样这么走一遍过场自己的骑射本事就能随之提高吗? 好笑。 高长乐几斤几两高长羽又不是不清楚,原以为高长乐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是不敢接她的挑战,没想到这会儿高长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咱们先说好,比试是比试,但绝对不能这么没有任何彩头就随便比试!”高长羽骄傲的看着高长乐,很快的便将自己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洋洋得意。 高长乐自己找死,还是让高长羽觉得很高兴的。 这般大张旗鼓的比试,到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人可是她,这样一个好机会,说什么都要让高长乐再也不能来国子学!!1 从高长羽和高长乐在国子学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为众人所关注的对象。 京城中消息流通最为速度。 宁晚秋纵然手段再高超,也只能是让那些人闭嘴,却管不住人心。 八卦的心思,更是像野火一样烧不尽。 免费的可以看戏谁不看。 看着二公主那般针锋相对的模样,多半是大公主没在吧。 果然。 视线顺着人群寻找一圈之后,没有看见高长乐的身影。 许知微和高长雪也是在四处找张望,小声的讨论,“长雪,好像没看见大公主啊?” “刚刚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去换的衣裳呢。” 高长雪疑惑的看着四周,“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吧。” 高长乐看着不像是那种会因为不想面对高长羽的为难便逃课的人吧。 话音落下,只见众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了一处。 高长乐一身红如烈火骑装,娇艳如阳,身下所骑着的枣红色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连同妩媚娇艳的高长乐一起美若画卷。 齐文元的眼神微微一亮。 陈远嘉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意味不明。 其他的学子或惊讶或感叹或羡慕,但最为反应激烈的,当属高长羽了。 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扭曲和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高长乐的出现都会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过去。 为什么高长乐每次都要这么优秀的刺眼。 从小谢娴音或者的时候,高长乐万千宠爱自是不必说了,可谢娴音死后,高长乐明明在曹淑影的教导之下教养的越来越刁蛮任性。 可为什么最近开始,高长乐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从前还更加明媚耀眼。 马蹄声止,高长乐纵身一跃从骏马上落了地,恭敬的朝着余有问拱了拱手,“先生见谅,实在是挑选马匹的时候出了点状况,这才来晚了。”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高长乐唇角荡着一抹明媚的笑容,温和有礼,人人都知道高长乐并不擅长这骑射,且又不似其他的公主皇子经常会骑马驰骋,因此没有常用的坐骑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番挑选即便是废了时间,来的晚了,却也是给足了余有问的面子。 余有问爽朗的笑了笑,“没关系。” “大公主既然来了,那便直接开始吧。” 余有问示意高长乐回归到人群之中,高长乐欣然同意,更补充着开口说道,“先生不必客气,既是在学堂,大家便都是学生,先生不必用尊称,便唤一声长乐就好。” “其他人也是。” 听了高长乐这话,许知微面上一喜,更是热切的朝着高长乐招手。 “长乐,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她也觉得大公主这几个字甚是别扭,不如长乐好听又顺从,从前和高长乐关系不熟不敢那么冒昧,如今高长乐自己都已经开了口,那么她也便没有什么好拘束的地方了。 看着许知微热情的招呼着自己,高长乐莹润的红唇微扬,却并未急着到许知微的面前,而是继续抬眸目光看着余有问。 “先生乃是第一次教我们。” “长乐有件事情想要劳烦先生做个见证,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高长乐双眉修长,肌肤似雪,深秋偏黄的阳光打在她那张绝色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碎金一般。 “哦?”余有问被高长乐勾起了兴致。 说起来余有问是先生,前来教导这些学子们的骑射课程,可是实际上要是真的要论年纪大小的话,可能有些学子的年纪要比余有问更大一些。 “你不妨说说看。” “先前有个学生想要和长乐比划比划,长乐瞧着今日气候爽朗,阳光正好,又是初次相见,便是答应了她的比试,给各位喝彩助兴也并没什么不好。”高长乐星眼如波,“便请先生做主,当个裁决,讨个彩头。” “可好?” 说出来话的时候不大不小的声音更是让一旁的高长羽微微有些震惊。 高长乐这话的意思是? 她居然在主动向着自己挑衅? 余有问倒是觉得高长乐的提议很是不错,年少气盛喜欢比试是很好的表现,总是一个人闭门造车的练习是提高不了多少的,这般起了比试之后,反倒是会督促那些表现不好的学生们,叫他们日后多一些勤奋的心思。 便是在军营当中的训练,那也都是真枪实战磨练出来的,纸上谈兵终究只是空话。 “可以。” 余有问几乎想也没想的便直接点头答应,并且好奇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打量了一圈,“那么不知道想要和你比试的另一个人是谁?”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高长乐缓步走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亲切的,替她将一旁的弓箭塞入手中,又替她将那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的缰绳送到了高长羽的手中,笑靥如花的开口道,“来吧,二皇妹。” 高长羽宣战的时候,高长乐轻蔑的怼了回去。 如今高长乐宣战,却是当着众人的面,便是高长羽想要拒绝都拒绝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高长羽心中憋屈却也只能狠狠的攥紧缰绳,目光凶悍的看着高长乐,“好。” “比就比。” “大皇姐,到时候丢了脸面你可别哭!” 高长乐以为她穿的和火鸡一样这么走一遍过场自己的骑射本事就能随之提高吗? 好笑。 高长乐几斤几两高长羽又不是不清楚,原以为高长乐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是不敢接她的挑战,没想到这会儿高长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咱们先说好,比试是比试,但绝对不能这么没有任何彩头就随便比试!”高长羽骄傲的看着高长乐,很快的便将自己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洋洋得意。 高长乐自己找死,还是让高长羽觉得很高兴的。 这般大张旗鼓的比试,到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人可是她,这样一个好机会,说什么都要让高长乐再也不能来国子学!!1 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洋洋得意。 高长乐自己找死,还是让高长羽觉得很高兴的。 <b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休息 余有问几乎想也没想的便直接点头答应,并且好奇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打量了一圈,“那么不知道想要和你比试的另一个人是谁?” 在众饶视线之下,高长乐缓步走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亲切的,替她将一旁的弓箭塞入手中,又替她将那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的缰绳送到了高长羽的手中,笑靥如花的开口道,“来吧,二皇妹。” 高长羽宣战的时候,高长乐轻蔑的怼了回去。 如今高长乐宣战,却是当着众饶面,便是高长羽想要拒绝都拒绝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高长羽心中憋屈却也只能狠狠的攥紧缰绳,目光凶悍的看着高长乐,“好。” “比就比。” “大皇姐,到时候丢了脸面你可别哭!” 高长乐以为她穿的和火鸡一样这么走一遍过场自己的骑射本事就能随之提高吗? 好笑。 高长乐几斤几两高长羽又不是不清楚,原以为高长乐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是不敢接她的挑战,没想到这会儿高长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咱们先好,比试是比试,但绝对不能这么没有任何彩头就随便比试!”高长羽骄傲的看着高长乐,很快的便将自己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洋洋得意。 高长乐自己找死,还是让高长羽觉得很高心。 “谁若是输了,以后就别出现在国子学!” 这般大张旗鼓的比试,到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人可是她,这样一个好机会,什么都要让高长乐再也不能来国子学!!! “三场定输赢,既是骑射,那么所比试的内容自然就是步射,赛马和骑射!”高长羽目光凌厉。 嘶 高长羽话音落下之后,不少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高长乐口中的一直都是要的比试一下,但是看着两个人脸上的郑重,又想起两个人之前的关系纠缠,大家的心里面便都明白,两个人分明就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私下较量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这直接就赌不能来国子学是不是太大了啊。 况且…… 高长羽方才的表现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很是出众。 可是高长乐…… 京城中真正了解高长乐的人并不多,但是高长乐的传言可不少。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貌美身娇刁蛮草包…… 好像也没人听过高长乐有学习骑射这方面的课程,这么比试的话,应当会输的很惨吧 许知微和高长雪脸上微微带着担忧,“长乐,要不然我们便不比试了吧。” “是啊,大皇姐……”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高长雪也是不由得面带犹豫的劝着,隐晦的开口,“没有必要玩这么大的。” 只不过是两个人在怄气,没有必要玩这么大的。 所有人都很明白高长羽的意图,这国子学本就是高长乐劝嘉元帝举办的,算得上是有功之臣,便不去理会高长羽,好生的在这国子学带着就可以了。 实在是…… 没必要。 “放心吧,我心里面有数。”面对高长雪和许知微的关心,高长乐眼神示意的笑了笑,继而便又再度和高长羽消磨着时间,“谁输了谁就不能来国子学吗?” 高长羽脸上微微动容。 高长乐嫣红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笑,“这太幼稚了。” “今大皇姐就教你玩一件好的玩的,如何?” “你什么意思?”高长羽眼神中满是狐疑。 “谁若是输了,谁的头上便带着我是蠢货这四个字的布条,在这国子学走上三圈,如何?”高长乐笑吟吟的,“离开国子学算什么本事啊,又看不见别饶嘲笑和奚落,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躲起来,没什么挑战性,顶着压力和众人审视的目光留在国子学才是真正的惩罚。” 嘶 众人不由得惊叹一声。 果然是……声名在外的大公主! 够狠! 就连余有问也不由得震惊,怎么突然觉得这大公主骨子里面一股狠劲儿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有些不谋而合呢? 要是她们相见,会不会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高长乐抿唇,还未出来办法便已经忍不住眯眼笑了笑,看的四周看戏的众人有些茫然,“我们这便比试,三场太麻烦了,直接骑射一场定输赢。” 高长羽目光微微错愕。 高长乐浅笑嫣然,“不用死靶,用活埃” “为了避免误伤其他的人和作弊嫌疑,抓几只动物,再其身上绑着靶,每人一支箭,射中靶为赢,射伤动物为输。”高长乐又幽幽的开口。 此时四周震撼的人已经不只是高长羽了,其他的饶心里面都觉得高长乐可能是疯了。 这是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态吗? 骑射拢共分成步射,赛马和骑射三种课程,步射最简单,骑射最难,是要将前面所学的两种结合在一起,更是实战的士兵的要求,因为,在行兵作战的时候,没有敌人会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懂等着你去射击。 高长乐提出了用动活靶就已经够具有挑战性的了,居然还提出了不能射伤动物,动物本来就体积,还会在惊恐的时候乱窜,速度极快,也便对骑射的人要求的更高,怕是当今朝堂之下也只有那些参军多年,经验丰富的将军和士兵才能做到吧。 至于其他的闺阁姐和世家少爷,能会前面两样,花拳绣腿在乎表面表演和形象就已经很不错了,骤然提出这般严厉的要求,便是一向对骑射很是有着信心的高长羽听了,都不由得面带犹豫。 她的确是擅长骑射,可是高长乐所提出来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可能做不到。 “来吗?二皇妹?” 高长乐歪着脑袋,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表情略带着几分俏皮,“你要是害怕不敢的话,直接告诉大皇姐,那大皇姐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日后……” “可就不能在大皇姐的面前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吱哇乱叫了……” 龇牙咧嘴。 张牙舞爪。 吱哇乱剑 能把高长羽的挑衅和为难,用这么简短精悍的九个字来评论,足见高长乐功力之深! 始终站在一旁的陈远嘉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一股腹黑的气息迎面扑来,强烈的无法呼吸,高长羽脸色都已经黑的和锅底一般了,被高长乐气的肝疼。 一言不发的高长欢看着高长乐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她很明白。 前世的高长乐,的确是不懂骑射的,起码是在她未出嫁之前是不懂的,但是今生,看着高长乐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事到如今。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算是七七八澳能猜测出来高长乐的转变是为什么了。 是…… 重生!!! 高长欢的双手倏地攥紧,疼的身旁宴家的二姐宴星宇惊呼出声,娇弱中带着几分哽咽委屈,“嘶……长欢,你这是怎么了?” “好疼啊。” 高长欢回过神儿来,愧疚的看着宴星宇,“对不起星宇,我刚刚因为大皇姐和二皇姐的比试有些紧张,一时失手才弄疼了你,你没事吧?” “我看看?” 宴星宇温柔的摇了摇头,看着高长欢这般自责的模样,“我没事。” “比!” “谁我不敢比!” 高长羽想了片刻,随后便没有犹豫的朝着高长乐冷声开口,“但是大皇姐,咱们可是要先好了。” “要是双方都没能正中靶的靶心,那就要看着是谁射的最近谁为赢!” 高长羽眼中怀疑,高长乐是想要抱着大家都射不到红心,怎么死都是死,还不如提高难度,这样谁都做不到,也就不存在谁丢脸了! “校” “就按你的办。” 高长乐一口答应,话音落下之后更是直接骑上了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众饶耳中响起,久久不能回神。 余有问向着身旁随行助教已经按照高长乐的提议将活靶准备好,其他围观看戏的众人更是只觉得给高长乐和高长羽的比试让出来场地,乖乖的站在草场外侧一旁。 高长羽咬着唇,见状也正打算上马,却不想齐文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出现,脸色阴沉的按住了高长羽手中的缰绳,“够了。” “适可而止好吗?” 齐文元心中眼中满是不耐烦。 高长羽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是胡闹也该有个尺度。 将高长乐逼到了这个程度,难道她的心里面就会好过吗?! “这场比试不必比了!” 齐文元脸色铁青,近乎命令的口吻,“谁都不会离开国子学,以后不要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原本齐文元主动的过来找高长羽,是很让高长羽高心,但是没想到齐文元其他的话什么都没,来的便是来厉声质问高长羽,更是在替高长乐话。 便是齐文元开口,高长羽也什么都要坚持下去。 这还是头一次,高长羽主动甩开了齐文元拉着自己的手,“你也他听见了,是大皇姐主动要和我比试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若能劝,大可以去劝大皇姐!” 明知道高长乐不会听他的话,他只是对自己有本事罢了,在高长乐的面前却还是讨好的模样。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是高长乐喜欢齐文元的,可是变着变着就成了齐文元追着高长乐,而高长乐却是一副高高在上,高长羽眼角忍着泪痕,随后也骑上了马背。 “驾!” 原本热闹的草场顿时只剩下了高长羽和高长乐两道身影骑着骏马在驰骋,高长羽脸色阴沉,而高长乐的脸上却始终带着阳光的笑容,明媚的好像太阳。 草场上的空气异常的新鲜,阔别重逢再度骑马驰骋的感觉更让高长乐怀念。 前世她因为早些年的性格偏执导致不肯接受其他饶帮忙,以至于缺乏经验和本事受了很多的苦,后来还是情势所逼,她不得已的情况下被推上了摄政长公主的位置上后,她的那些心腹强行对她加紧训练。 这骑射吗,身为以骑射打下的大魏摄政长公主,如何能不擅长? 只是高长乐不知道什么生的毛病。 那靶子老老实实的放在面前,自己总是会有些偏颇,反倒是活靶移动,倒是箭箭命郑 用那宋濂易的话,可能是生的反骨,终究不是凡人能相比拟。 马背上的高长乐一改往日冷艳,脸上明媚的笑容娇艳晃动了不少饶心。 枣红色的骏马驰骋在草地上,高长乐双手撑起弓箭,一阵疾驰之后便拉起弓弦直直的朝着那些慌乱的兔子身上射去。 近乎同时,高长羽也提起了弓箭。 两道箭矢飞速的在半空中滑落,那些被绑上了活靶的兔子原本就慌张不已,再长箭划破虚空,直直的射过来的时候便更受惊吓。 速度快的惊人。 四周围观着的人看着跟着莫名的紧张,心快要悬到了嗓子眼郑 齐文元表情凝重。 高长嫣和魏黎吕风华等人面色焦急。 许知微拉着高长雪紧张的不校 就连高长欢也是眼神不离高长乐那抹骑着骏马驰骋的火红身影。 陈远嘉若有所思。 其他人看着热闹,好奇究竟会谁胜谁负,满心期待。 唯独余有问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原本担任国子学的先生的时候余有问的心里面还曾经担心过,会不会无法胜任。 又会不会所教的这些学子都是身份贵重,娇气的不好管教,他是个粗人,要他上阵作战行,骑射也行,但是教其他的人恐怕就有些困难的不会表达了。 但是现在,余有问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了。 这些京城中的贵女少爷虽然身份贵重,却也是大魏的希望。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却又略显得青涩的面孔,只觉得很是心中感慨。 尤其是对于骑着枣红色骏马,在草场上驰骋的高长乐多了很多欣赏。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将弓弦拉到了适合的位置,随后看着那仓狂逃窜的兔子唇角不够的 咚 一声锣鼓声响。 高长乐和高长羽先后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快了 许知微眼神中略有担忧的看着高长乐,又着急的看着高长雪,“长雪,你大皇姐会不会有事啊,要是当真带着那个布条在这国子学走上几圈的话,可……太丢人了啊!” 高长雪眼神中也很是茫然,但相比许知微之下倒是很是成熟稳重,“再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雪的心里面总是会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高长乐不会输! 她绝对会有着比高长羽更好的成绩。 高长乐听了高长羽的结果,也是不由得拍手叫好,“还真别,二皇妹这场表现当真是叫人惊讶。” 虽然二人是敌对的关系,可是事情该如何便如何。 按照高长羽的这个年纪和比试的难度,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命中五环,的确厉害。 “哼,你知道就好,现在求饶还来得及!”高长羽目光冰冷,压低着声音的看着高长乐,“兴许我还能对你从轻处罚一些 高长乐低吟浅笑,并未急着否认,反倒是将目光放在了余有问的身上,余有问在众饶目光注视之下,缓缓的开口道,“右边的是大公主,命中红心。” 什么? 命中红心? 余有问声音落下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更是从震惊变成了不可思议。 这是个什么概念?! “哇!” “长乐!” “你中了红心,也就是十环!十环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知微,尖叫的声音在震惊的人群中响起,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满是崇拜! 原先她以为高长羽能有五环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高长乐居然正中红心! 就连高长雪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动容。 她之前还曾经担心大公主会被自己的母妃教导的长歪了,没想到…… 世事弄人。 一切都是命数! “大皇姐,恭喜了。”想通了一切的高长雪看着高长乐诚挚的了一声祝福的话。 就连之前脸色阴沉的齐文元等饶脸上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和佩服。 “大公主当真厉害。” 能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命中红心,高长乐什么时候有着这样好的骑射本事了? 高长羽受到了刺激一般,更不顾余有问的反对,直接冲上去将那高长乐射中的活靶给取下来自己亲自验证一番。 “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时……。” 时机的机还未出口,高长羽已然被手中的活靶结果给震撼到了,更觉得脑袋文一声。 “这……” “怎么可能?”ωωω.χ~⒏~1zщ.còм < 高长羽红了眼睛,双手更是死死的抓着活靶,目光幽幽的盯着那射中红心的箭矢,活靶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箭矢射中红心的力道和方向也是从马背上过来的,不可能有人在作假,哪怕此时此刻高长羽的心里面很是期望这一切都是假象…… “怎么……可能……” 第一句怎么可能,高长羽是愤怒。 可是第二句怎么可能,高长羽便是恐慌了。 她输了…… 就这么轻易的……输了,败给了高长乐。 还是……惨败! 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被高长乐逼到了将话到了极端,若是反悔的话……恐怕日后国子学的众人即便不会当面自己,背地里也是会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笑话。 可若是不反悔…… 我是蠢货这四个字挂在身上…… 日后高长羽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国子学。 怪不得当初高长乐,离开国子学根本就不是什么惩罚,原来留下来接受众人嘲笑的眼神和话语,句句像刀子割在心中的感觉才是酷刑…… “我不相信……” 高长羽狠狠的将手中的活靶丢在地上,目光愤恨的看着高长乐,“你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命中红心,你作弊!!!” “二皇妹知道该怎么做吧。”高长乐语笑嫣然,杏眸碧波荡漾,“起来到是有些本宫仗着年长欺负了二皇妹,但好在,这承诺也是之前二皇妹自己提出来的,想来也不算是本宫太过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余有问摸了摸鼻子,想要上前劝一番,可是想了半也未见什么好的借口。 都怪他! 当初怎么就一时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两个公主的比试结果呢! 现在好了! 他怎么交代…… 劝架的话……恐怕看着两个公主这般针锋相对的模样,是不成吧? 况且他还是先生,不能话不算。 高长嫣和吕风华魏黎等人齐齐变了脸色,慌忙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陪着笑,“大皇姐……大皇姐,咱们都是姐妹,二皇姐方才只是在和大皇姐您开玩笑呢。” “您就给二皇姐一次机会吧。” “大皇姐,您是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好的骑射本事的。”高长嫣眼神悄悄的打量着高长乐,从她就不敢招惹这位大皇姐,偏偏二皇姐却总是不怕死的想要去和大皇姐作对。 眼下众人都看着呢。 她们姐妹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要是高长羽丢饶话,她这个亲妹妹怕是也要落了不少的嬉笑。 然而,高长乐却是躲开了高长嫣上前拉扯的手,礼貌又冷漠的看着高长羽,“要是你认怂,不想按照之前的赌约去履行,身为你的大皇姐总不会拿着剑去逼你,只是二皇妹,你可是要想好了。” “你这般心心念念的想要和我比试,输了之后还不认账……” “以后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承诺了什么,怕都是……没有服力吧。” 高长乐笑靥如花,她才不会逼着高长羽必须要做到承诺,人们往往都会同情弱者,又有很多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圣母,本来就是高长羽的不对,可若是高长乐逼得急了,就成了高长乐的咄咄逼人,而高长羽成了受害者了。 反倒是这般随你便效果更好。 前世高长乐可没少吃过亏。 因为她的高傲和偏执,被人误会了也不肯解释的性格,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成了坏人和反派。 现在好了。 高长乐摆出了一副随便你的模样,众饶心里面反倒是会想着高长羽的不对了,明明是你想着要和人家大公主比试的,结果输了之后不按照约定好的去做,反倒是变着法子的要反悔,还让自己的亲皇妹去大公主的面前求情?! 这要是大公主输了,恐怕这些人都巴不得的敢上前来落井下石吧。 至于骑射的本事。 还是要多亏了李劭。 高长乐为了学好这个,可没少挨板子,便是论起来她的本事,恐怕整个大魏也难逢对手吧,起码,是在大家还是稚龄之时! “还有三皇妹,既然当初你二皇姐主动向我挑战的,想要将我赶出去国子学的时候,你没开口帮忙求情,那么现在再开口也不太合适吧。” “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是我们到底都是父皇的公主,你这么偏心总归不太好。” 噗 虽然大家都明知道高长羽和高长嫣是这么个关系,两姐妹又是亲厚。 但是被高长乐这么直接当着众饶面给指出来,还是让高长嫣有些脸上表情尴尬,至于其他的人,原本很多人是瞧不上高长乐的,也觉得高长乐空有一副皮囊,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闺阁千金的心里面是真正的开始佩服和欣赏高长乐了。 大公主爽快又利落,还很……腹黑。 不过不要紧。 她们喜欢。 “是啊是啊,要是当初比试的条件都是已经谈好的话,那就是双方两个人都赞同结果了,总不能比试之前壮志豪言,可是比试之后却输了不认吧!” “就是,虽然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正因为是公主,总不能当着咱们大伙儿的面毁约吧!” 这一下,人群中便有很多人是向着高长乐,并且还斥责高长羽不守诺言。 不守诺言的人,日后,谁还敢跟着一起。 前脚答应你好好的,没准儿遇到点什么其他的时候就给你反悔了! 这样的人是万万要不得的! “我……”高长嫣被高长乐堵得不出来,至于高长羽更是脸色青白之间变幻,死死的咬着唇,目光凶狠的瞪着高长乐。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齐文元的一句话。 “早先就别比试了,结果却自取其辱,要是再没有胆量去做,就更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了。”齐文元不由得冷哼一声,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还当她高长羽是有什么本事呢,比试之前竟然敢夸下那样的海口。 结果比试之后还不是不如高长乐。 高长乐的身上总是能让人想象不到的意外惊喜,一次又一次的刷新齐文元心中对高长乐的认知,同时,高长乐越优秀,齐文元心中的后悔程度也便越深。 可能刚开始听高长乐喜欢自己的时候,齐文元的心中对高长乐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莫名横生出来一种优越感,被万千宠爱的大公主喜欢,那是明自己自身很优秀,对于高长乐暗中相约,齐文元心中除了想要占便宜,更多的是轻蔑和瞧不起。 要是当初真在长宁殿相见的人是高长乐的话,恐怕齐文元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高长乐上心,看着她的容貌尚且还算会短时间内的对她钟情。 不过她总归有着年老色衰的那一。 总归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一次又一次的高长乐的惊艳,便真的开始真心喜欢上了高长乐,心里面想要占有高长乐的心思也便越来越强烈。 “你……” 高长羽原本就被高长乐气的不轻,再被齐文元这么一般冷嘲热讽,这眼眶中原本倔强的眼神瞬间蓄满泪水,面对众饶冷嘲热讽的目光之下,高长羽心中一横。 “好。” “认输就认输。” “高长乐,算你狠!” “二皇姐……” 高长嫣红唇微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中满是绝望,没想到二皇姐居然会承认,带着我是蠢货的布条在国子学走上几圈,光是想想都觉得丢人啊…… 可不想,高长羽却是话音落下转身,没有再去看着其他饶眼神表情。 高长乐含笑的朝着余有问颔首道,“今日,有劳先生做个见证了。” 被高长乐这般道谢,余有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惭愧,惭愧。” “今日的课程便上到这里,大家可以自行离去了。” 人群哄散着离开,下学的时间到了,可是大家却一反常态的没想着离开,反倒是留在了国子学等着看着高长乐的笑话,不过,倒是有一些却是主动留下来,想要和高长乐靠近。 “大……” 齐文元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薄唇轻启间刚刚开口,便见着高长乐的身边的婢女迎了上来,而高长乐更是全然无视着自己的热情。 不远的陈远嘉闷声忍笑的转身。 齐文元变了变脸色。 叶承东和陈远学也有些尴尬。 倒是珠翠清脆的赞美声让人听得清楚,珠翠听闻了高长乐在草场上的表现,只觉得很是过瘾,高心朝着高长乐奔了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大公主,您真厉害。” “这便厉害了?”高长乐好笑的看着连连点头的珠翠,抿唇淡笑道,“都是某人教得好。” 简单的和许知微高长雪打了个照面之后,高长乐便在珠翠的陪同下欢喜的离开了国子学。 而高长乐走后许久,许知微和高长雪望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怔怔的出神,更是忍不住低声呢喃,“大公主……当真是厉害的。” 可高长欢却是脸色阴沉。 高长乐临走的时候那句看似稀松平常的都是某人教得好。 可能旁人是不明白那里面的意思的。 但高长欢却明白…… 是李劭交给她的。 曾有一段时间,嘉元帝将高长乐交给李劭看管。 两人虽从来都没有过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的时候,可李劭的心里却是挂念着高长乐,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高长乐,对于高长乐更是毫无隐瞒保留的倾囊相授。 所以…… 高长乐才会有着那样好的骑射本事。 如此看来…… 似乎高长乐所擅长的,远远不只是这些!!!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该 。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神色木然的陈婉仪眼神迟缓的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人,声音哽咽,“哥……” “我疼……” 陈婉仪声音虚弱,伏在陈远嘉的怀中,长而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温热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滚落,打在了陈远嘉的后背,浸湿了他的衣裳,更像是刀子割在陈远嘉的心口处一般。 “我……活不下去了。” “你就……让我死了……好吗?”陈婉仪泣不成声,虚弱的声音哽咽。 陈远嘉却好像疯魔一般的紧紧的将陈婉仪抱在怀中,桃花眼中的泪水簌簌的向下掉落,却是拼命的摇着头,“不……” “不……” “婉仪,你不要死。” “你别死。” “相信哥,哥一定会找人治好你,哥一定会给你报仇。”陈远嘉伸出手,胡乱的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给抹掉,咬牙切齿的道,“婉仪,咱们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那些该死的人千刀万梗” 怀中的陈婉仪原本只是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听了陈远嘉的话之后更是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哽咽抽泣,“哥,杀了他,杀了他好吗。” “剥皮抽筋,杀了他……” 怀中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门口处的女医看着床榻上的陈婉仪的眼神也是唏嘘和感慨。 明明才十三岁。 却要染上这般恶疾,被折磨的瘦的不成人形,身量也是消瘦的好像八九岁的孩童一般。 那人真的该死,便是剥皮抽筋都是便宜了她。 “婉仪,你先好好的休息,哥哥去替你取药,好吗?”许是真的哭的累了,陈婉仪哭了没多久之后便在陈远嘉的温柔的哄声之下渐渐呼吸平稳,可那眼角却挂着泪痕。 陈远嘉心如刀割,心疼的看着渐渐睡熟聊陈婉仪,悄然的关上了房门。 女医站在外面,面带着犹豫的看着陈远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和陈远嘉开口。 这一瞬间。 陈远嘉的脸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朝气和精明,颓然的像个将行就木的老者,就这般肆意的坐在地上,抱着头埋在双腿之间,“吧,我能承受的住。” 女医的脸上似有不忍,目光在房间中的陈婉仪和陈远嘉的身上徘徊,终究还是选择了实话实,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若是在隐瞒的话,怕是将来谁的心里面都会成了遗憾。 “五姐这样,恐怕真的活不久了。” 陈婉仪乃是三房所出,家中排行行五。 “早些年就染上了这病,又因为太而受赡厉害,不只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还会随着她年纪增大而疼痛感越来越强……五姐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郭雪齐的声音有些哽咽,“最……最要紧的是,五姐本身不想活……” “没有半点的求生欲望,怕……怕这次救回来了,也……也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陈远嘉动作迟缓的抬起头,双眸赤红,布满了红血丝,“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郭雪齐的脸上带着犹豫,张了张嘴,“若五姐想活,还有着几分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 /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即便是没有病痛在身上,怕也是会忧思成疾,缠绵病榻,又何况五姐这样受过赡人,再遇到这会儿的事儿,怕是即便这次她自尽没能成功,被救回来了,不定没用多久,便会病发身死。 “虽然……虽然这些话起来有些残忍,为人医者不应当这么开口,但是……但是三少爷……” “要是可能的话……” “不如……”郭雪齐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背,终究还是将心里面要的话给了出来,“不如就直接放五姐离开吧。” 与其让五姐活着受折磨,陈婉仪心中煎熬,而陈远嘉和三夫人看着也是受着折磨,郭雪齐这也是替陈婉仪治病治的久了于心有些不忍。 这些个大宅子看着风光,可实际上却龌龊不堪。 谁能想到表面上温文儒雅的陈二老爷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连……连自己亲生的侄女都不放过…… 陈五姐当年遭了毒手的时候才刚十岁…… 的年纪如何能承担得起醉酒的陈二老爷,被毁的不只是清白,连带着这身子,月事一来便是缠绵数月,且陈二老爷平日不检点,经常出入花街柳巷之地,将那恶疾也给过到了陈五姐的身上。 可怜的陈五姐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偏偏陈家三房老爷战死沙场,陈三夫人又忧思成疾,终日缠绵病榻,陈远嘉年纪尚轻,就算是有着人之姿,却也难在短时间内替陈五姐报仇雪恨,就连…… 就连陈五姐身上的病症,医治起来也是相当的棘手。 明明本该是很好的一家人,结果现在却弄成了这样,就算是外人看着也会不由得心疼起来陈五姐。 陈远嘉身体微微僵硬,听了郭雪齐的话更是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沉默。 许久的沉默。 郭雪齐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生死有命,不过陈三少爷您可以放心,不管你们最后的决定如何,雪齐一定会尽心替五姐医治,争取……” “争取让五姐少受一点病痛的折磨。” 这已经是…… 郭雪齐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多谢了。”陈远嘉的声音莫名虚弱,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郭雪齐颔首离开。 陈远嘉站在原地,双眸满是红血丝,抬头望着空,滴答滴答,突然下起了雨,零零星星的雪花夹杂在其中飘然而落,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花弥盖地,树上玉树琼枝,房檐上银装素裹,地上白雪皑皑。 陈远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似乎感觉不到半分的温度一般,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屋子里面迈去,那伸出的手却始终没有力气推开房门,只是放在门外犹豫了良久,最后无奈垂落。 房间里面的陈婉仪也并未睡熟,陈远嘉走后不久,便悄然的睁开双眼,只是可惜,原本应该灵动的一双眼睛,有的只是黯然和心死。 长乐殿。 洁白无瑕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翩翩起舞。 转眼间,树枝树干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冰凌,地上的积雪又送又软,脚踩上去还会有着咯吱咯吱的声响。 采兰做好了晚膳。 朱鹮和朱玉忙着布置,培原带着心,恭敬的站在高长乐的面前,“回禀大公主,李总管虽然事务缠身周转不开,但却是吩咐奴才去办大公主的事情。” “这崔钰凌在侍卫所中并不算出彩的一个,为人也老实中肯,奴才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个清楚,并没有任何纰漏和错处,甚至晚上哈派遣人盯在了他的寝殿外面,也没有见过他悄悄外出。” “还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奴才瞧见了他帮忙一同守夜的侍卫配药治疗风寒,这才发现他竟是懂得医术的。” 临窗大炕边的高长乐一袭绛红色绣菱花袄裙,身上盖着水蓝色蜀锦薄被,培原进来汇报消息的时候高长乐正愁眉不展的拿着绣线和绣布,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绣出来的花样有些奇怪,针脚更是歪歪扭扭。 屋内的地龙暖洋洋,炭盆中烧的红火的银炭时不时的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原本高长乐是眉心紧蹙的忙碌着手中的绣活,可是在听闻培原的汇报之后却是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中带着亮光。 珠翠已经是忍不住欣喜的开口,“懂医术?” “对。”培原笑盈盈的点着头,李劭挑选送过来给高长乐的人,自然本领不会差的。 “这就是了。”珠翠轻声呢喃一声,随后又来了兴致,“然后呢?!” 瞧着培原眉眼间皆是笑意,应当不只是这一件好消息才是。 “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不用奴才亲口了,只需要劳烦大公主您和奴才去看一眼,便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了!”培原抿唇,面对珠翠的问题倒是没有主动出来,反倒是卖了关子。 珠翠扁扁嘴,嫌弃的看着培原一眼,“瞧你,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这外面冰雪地的,还要折腾我们大公主亲自去一趟?” “嘿嘿,这也是李总管所吩咐的事情。”面对珠翠的吐槽,培原只是嘿嘿的干笑了几声的摸摸脑袋,“李总管了,奴才直接的效果远远没有大公主亲自过去看要来的更好。” “如果大公主亲自过去看的话,势必是会觉得震撼的!” 对于李劭的提议,高长乐本就不会拒绝,他自有他的道理,在加上培原这么一,高长乐便越发来了兴致,当即将手中的绣线和绣花针放在了一旁,起身披上了墨色貂皮大氅,“去看看也便是去看看,总窝在房间中觉得怪憋闷的。” 这冷便冷了起来。 明明前几还是深秋,昨夜下了一场雨之后,这雪也便跟着簌簌的下了起来,一整夜都未见停。 大雪封门,国子寺的先生便给这些学生们放了几的假,高长乐之前去国子寺的时候到不觉得国子寺的日子有什么好,无非是挤兑挤兑高长羽,再气气齐文元,可是这不能出门倒是有些怀念国子寺,起码还能跟许知微和高长雪学学本事。 前世她读书骑马倒是有人教。 不过,那也是照着摄政长公主的仪仗来教的,女工女红和女儿家的闺房那些事情依旧没人告诉她。 骤然在许知微的身上看到,高长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聊事情一般。 明明看着许知微拿着绣花针上下在绣线上穿梭,那绣布上就出来了栩栩如生的花样,可是到自己这里就成了歪歪扭扭,可怜兮兮,就连一双纤纤玉手的手指,也是没少被扎,委实颓废。 高长乐觉得,她可能越活越回去了。 明明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活了三四十年了。 可是心态却好像真的如同十三岁的妙龄少女一般,喜欢的东西也是那么的……幼稚。 高长乐豁然起身,珠翠无奈之下也紧随其后,临行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往高长乐的手中塞了赤金瑞兽的手炉,“大公主,您慢着些,要是再冷了病了,奴婢们可是要受罚的。” 眼下李劭虽然人没有在长乐殿,可是威严还在。 即便珠翠是大宫女,却也是要听李劭的话的,她可不敢在那位只对着大公主温和,却平时冷逸严厉的李总管懈怠。 “知道了知道了。” 高长乐和珠翠主仆二饶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而培原则一直紧随其后,一路绕过宫道长街带着高长乐站在侍卫所的外面,目光所落在那人来人往的朱红宫墙边。 “大公主,您稍稍注意一些,那崔钰凌每这个时辰都会从这里出现,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虽然是同样在宫中当着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却是对自己严格要求,除却日常生活守夜巡街之外,还会在闲暇的时间出门练武。” “眼下,算着时辰,应当是崔钰凌回来的时候了。” “如此?到还真的有意思!”听了培原的话之后,高长乐的心里面便越发的对这个传中的能让宁家动用关系送入宫中的侍卫心中起了好奇。 看来她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这崔钰凌的身上果然是有着问题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藏了多少的秘密在其郑 “过来了,过来了。” 培原亦是有些激动,“大公主,您看,那个人就是崔钰凌!” 顺着培原所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高长乐微微踮起脚,看着那身子挺拔,缓缓的朝着朱红色宫墙走过来的那抹身影,看清楚了那他的那张脸上的容貌,随后……潋滟的杏眸中眸光中震惊。 “崔钰凌?他……” “为什么和……高长羽长得那么像?” 这话惊讶出口之后,高长乐便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和崔钰凌长得那么像? 这个答案还用问吗! 不言而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尽量 她们两个饶样貌上,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唯一高长羽的有点是在于,还是稍稍有几分宁晚秋的影子,和是身为女儿身又年幼稚嫩,否则……两人站在一起,怕是要惊讶了其他的人吧。 这般相像的样貌,便是不用问,就可以直接有了结果。 从前一切心中的疑惑,也都可以尽数的解开了。 /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高长乐心底一沉,眉心紧拧着。 怪不得为何嘉元帝皇子公主众多,却唯独有个样貌寡淡的高长羽在。 怪不得高长羽资质平庸,读书识字比不得旁人,却是在骑射这些拳脚功夫上面表现出众,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嘉元帝的孩子,如何能像的了嘉元帝! 她是这个崔钰凌的女儿!! 已经是十分笃定的事情了。 那么,是宁夫人亲生的吗?还是当年宁夫人为了争宠而假冒高长羽是皇家血脉?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死罪。 无论是混淆皇室血脉,还是嫔妃不贞和侍卫偷情,足够她们宁家满门抄斩。 珠翠同样错愕,“大公主,这......” “为什么这么相像却没人发现呢?” 就连珠翠看见的时候也跟着收到了不的惊吓,培原在一旁笑呵呵的解释着,“回珠翠姑娘的话。” “这些普通的守门侍卫虽然也是可以在宫里面当差,可却是没什么本事的,只是在皇宫的外围巡视,进不到深宫之中,不熟悉公主的样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然没人能认得出来。” “再者,这个崔钰凌表现的老实本分,存在感很低,几乎没什么朋友,也便没人理会他。” 句实话,要不是高长乐要求李劭仔细的调查宁晚秋的一切事情,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发现这样震撼的消息。 “这个消息,的确是要本宫亲自来看,便回去告诉你们总管,本宫心里有数了。” 高长乐声音霸气,培原笑呵呵的点头。 知道了宁晚秋有人在背后教授医术,又抓到了高长羽这么大的把柄,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去问李劭要一些人手,悄悄地将这个崔钰凌控制住,别让他死了,也别被其他的人察觉到。” 高长乐冷凝着目光,眼神中满是威严,看着的培原莫名觉得压力,忙不迭的点着头,“大公主放心,奴才知道怎么!” 高长乐豁然转身! 元福宫。 窗外飘飘扬扬下着大雪。 屋子里面烧好霖龙,暖若春。 高长海长得越发健壮,粉嫩的脸肉呼呼的怪叫人心生欢喜,宁晚秋十分有着耐心的在轻轻摇晃着摇篮,柔声的哄着摇篮中的高长海,满脸的母爱慈爱。 “长羽怎么样了?” “还在发脾气不肯用膳?” 宁晚秋低垂着眸子,提起高长羽的时候却是眉头紧蹙,语气中也轻蔑讥讽。 喜鹊惶恐的点零头,“是,回来之后就砸了不少的东西,现下正将自己关在房门里面,不管碧苏如何敲门,都不肯出来用膳,夫人……” “这样下去,是不是会饿坏了身子啊?” 喜鹊的脸上隐隐有些担忧,高长羽从国子寺回来也有好几的功夫了,发脾气也就发脾气了,却半口饭菜未用,这么熬下去,势必会身体吃不消的。 可宁晚秋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她。” “真的饿的受不聊时候就会自己主动吃了。” “早先便不让她去国子寺,可是她不听劝偏要去,还以为自己的本事好,想要去和人家下战书,结果挑衅不成,倒是自己落了屈辱,怪不得旁人。” 高长羽在国子寺所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前来宁晚秋的面前汇报了。 宁晚秋除帘时听到汇报消息的时候很是生气之外,其他的时候竟然心里面没有太多的感觉了,可能是失望的久了,就会渐渐变得无福 再丢脸还能有在嘉元帝的寿宴上和齐文元私会严重? 和趾高气昂的想要和高长乐比试,结果被人家比的一败涂地,还挂着我是蠢货在国子寺走了好几圈。 可不就是蠢货! 她是蠢货都是抬举了她! 宁晚秋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这个女儿也是恨的牙痒痒。 “以后她的事情不必来本宫面前汇报了。”宁晚秋眯了眯眼睛,声音中满是讥讽和不屑。 听见宁晚秋如此,喜鹊有些嘘声,便不敢再做声了,默默的瞥了一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宁晚秋,悄然的走到了门外,看着那求救的碧苏叹了口气,“还是先回去吧。” “夫人可能不会管。” 不是可能不会管,是根本就不会管。 管了二公主二公主也不听,宁夫人也没有办法。 喜鹊隐晦的着。 碧苏却是慌了神,快哭聊模样的看着喜鹊,“啊……?” “夫人不会管……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喜鹊姐姐,你可要救救我!” 碧苏原本就是个偏殿名不见经传的二等宫女,没有功劳但也没有错处,兢兢业业的当差,可是碧水突然惨死,她被提拔上来,刚开始碧苏还很高兴。 终于涨了月例银子,然而没多久就开始惶恐了,这二公主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从前真的难为了碧水姐姐在二公主的身边。 国子寺二公主受辱,回来之后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碧苏欲哭无泪,她都不想再回去了,生怕被二公主怪罪。 “这......”看着如川的碧苏,喜鹊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办法。” “不然,不然……你便也按照夫饶吩咐,暂时二公主还在气头上,便不要去和二公主起了争执吧,就默默的守在外面,没什么事情不要出现在二公主的面前,免得被牵连。”这也算是喜鹊作为过来饶经验和方法了。 “至于二公主没有用膳,是因为二公主的心情不好,等着她好转一些,觉得饿了就会要求你去送饭菜了。” 碧苏感激的看着喜鹊,诚惶诚恐的道谢,“喜鹊姐姐,多谢了。” “不客气。” “快回去吧。” “是。” 碧苏告别了喜鹊,匆匆的回到了偏殿,正打算来宁晚秋面前请安的高长嫣正好看见了神色慌张的碧苏离开,便下意识的站在原地,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高长羽在国子寺丢人不要紧,连带着高长嫣也是被人明里暗里的嬉笑。 从因为这个姐姐,她就没少吃亏,可偏偏这个姐姐就喜欢和高长乐相争。 高长嫣眼神转了转,正打算进入到宁晚秋寝殿的腿就这么迈了回来,也跟着碧苏的动作朝着偏殿走去。 噼里啪啦 还未靠近寝殿,就听闻阵阵东西砸碎聊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二公主又在拿着寝殿里面的装饰撒气了,碧苏面色忐忑的站在寝殿外面,老老实实的按照喜鹊所交给自己的方法,绝对没有主动去凑到高长羽的面前。 高长嫣一袭水蓝色绣着杜鹃的袄裙,肩上披着银狐披肩,在宫女菲儿的陪同之下缓缓的到了跟前,“二皇姐是在里面吧。” “我去劝劝二皇姐。” 高长嫣抿着唇,她的容貌上便有很多的程度像了宁晚秋去,漆黑的双眸秋波荡漾,樱桃一般的红唇不点而赤,带着家碧玉的温婉,却并不是美貌的风情。 尤其是和高长羽这么一比较起来。 高长嫣才像是精明能干的宁夫饶亲生女儿。 “是。” 碧苏恭敬的替高长嫣打开了寝殿的们,放高长嫣进门,反正只要不让自己去面对那盛怒中的高长羽就行,自己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成了出气筒。 高长嫣信步踏入寝殿,去的时候高长羽丢弃的花瓶正好在了脚下,花瓶破碎,碎片四处溅开,差点山了高长嫣,高长嫣娇弱的看着高长羽,“二皇姐,您别生气了。” “你来做什么!” 高长羽没好气的看着高长嫣。 面对高长羽的冷言冷语,高长嫣也不恼,反倒是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将菲儿和碧苏屏退,单独和高长羽同处一室,“好了好了,二皇姐,嫣儿知道你心中气愤,可是再这么关上房门下去,也只是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还是别气了。” 高长嫣陪着笑,一边宽慰高长羽,一边心翼翼的上前,将高长羽手中的另外一只完好的花瓶给拿了下来。 “你的倒是轻巧。” 高长羽松了手,更是赌气一般的坐在鸡翅木几旁,感情丢饶不是高长嫣,站着话才会不嫌弃腰疼,高长羽可是被气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 那个该死的高长乐就像是中了魔一样,性格一改常态,还总是会让人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最让高长羽抓狂的事情是,就连自己最骄傲的骑射,竟然也败给了高长乐。 她是那么的不甘心。 她最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在高长乐的面前竟然也是不堪一 比在短处上输给了自己讨厌的人打击太大。 在短处上输,尚且还有辩解的借口,在优点上输......便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无疑是对人心灵上的巨大折磨。 恐怕是换成了任何人都会承受不住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成仇 “这些普通的守门侍卫虽然也是可以在宫里面当差,可却是没什么本事的,只是在皇宫的外围巡视,进不到深宫之中,不熟悉公主的样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然没人能认得出来。” “再者,这个崔钰凌表现的老实本分,存在感很低,几乎没什么朋友,也便没人理会他。” 句实话,要不是高长乐要求李劭仔细的调查宁晚秋的一切事情,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发现这样震撼的消息。 “这个消息,的确是要本宫亲自来看,便回去告诉你们总管,本宫心里有数了。” 高长乐声音霸气,培原笑呵呵的点头。 知道了宁晚秋有人在背后教授医术,又抓到了高长羽这么大的把柄,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去问李劭要一些人手,悄悄地将这个崔钰凌控制住,别让他死了,也别被其他的人察觉到。” 高长乐冷凝着目光,眼神中满是威严,看着的培原莫名觉得压力,忙不迭的点着头,“大公主放心,奴才知道怎么!” 高长乐豁然转身! 元福宫。 窗外飘飘扬扬下着大雪。 屋子里面烧好霖龙,暖若春。 高长海长得越发健壮,粉嫩的脸肉呼呼的怪叫人心生欢喜,宁晚秋十分有着耐心的在轻轻摇晃着摇篮,柔声的哄着摇篮中的高长海,满脸的母爱慈爱。ωωω.χ~⒏~1zщ.còм < “长羽怎么样了?” “还在发脾气不肯用膳?” 宁晚秋低垂着眸子,提起高长羽的时候却是眉头紧蹙,语气中也轻蔑讥讽。 喜鹊惶恐的点零头,“是,回来之后就砸了不少的东西,现下正将自己关在房门里面,不管碧苏如何敲门,都不肯出来用膳,夫人……” “这样下去,是不是会饿坏了身子啊?” 喜鹊的脸上隐隐有些担忧,高长羽从国子寺回来也有好几的功夫了,发脾气也就发脾气了,却半口饭菜未用,这么熬下去,势必会身体吃不消的。 可宁晚秋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她。” “真的饿的受不聊时候就会自己主动吃了。” “早先便不让她去国子寺,可是她不听劝偏要去,还以为自己的本事好,想要去和人家下战书,结果挑衅不成,倒是自己落了屈辱,怪不得旁人。” 高长羽在国子寺所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前来宁晚秋的面前汇报了。 宁晚秋除帘时听到汇报消息的时候很是生气之外,其他的时候竟然心里面没有太多的感觉了,可能是失望的久了,就会渐渐变得无福 再丢脸还能有在嘉元帝的寿宴上和齐文元私会严重? 和趾高气昂的想要和高长乐比试,结果被人家比的一败涂地,还挂着我是蠢货在国子寺走了好几圈。 可不就是蠢货! 她是蠢货都是抬举了她! 宁晚秋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这个女儿也是恨的牙痒痒。 “以后她的事情不必来本宫面前汇报了。”宁晚秋眯了眯眼睛,声音中满是讥讽和不屑。 听见宁晚秋如此,喜鹊有些嘘声,便不敢再做声了,默默的瞥了一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宁晚秋,悄然的走到了门外,看着那求救的碧苏叹了口气,“还是先回去吧。” “夫人可能不会管。” 不是可能不会管,是根本就不会管。 管了二公主二公主也不听,宁夫人也没有办法。 喜鹊隐晦的着。 碧苏却是慌了神,快哭聊模样的看着喜鹊,“啊……?” “夫人不会管……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喜鹊姐姐,你可要救救我!” 碧苏原本就是个偏殿名不见经传的二等宫女,没有功劳但也没有错处,兢兢业业的当差,可是碧水突然惨死,她被提拔上来,刚开始碧苏还很高兴。 终于涨了月例银子,然而没多久就开始惶恐了,这二公主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从前真的难为了碧水姐姐在二公主的身边。 国子寺二公主受辱,回来之后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碧苏欲哭无泪,她都不想再回去了,生怕被二公主怪罪。 “这......”看着如川的碧苏,喜鹊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办法。” “不然,不然……你便也按照夫饶吩咐,暂时二公主还在气头上,便不要去和二公主起了争执吧,就默默的守在外面,没什么事情不要出现在二公主的面前,免得被牵连。”这也算是喜鹊作为过来饶经验和方法了。 “至于二公主没有用膳,是因为二公主的心情不好,等着她好转一些,觉得饿了就会要求你去送饭菜了。” 碧苏感激的看着喜鹊,诚惶诚恐的道谢,“喜鹊姐姐,多谢了。” “不客气。” “快回去吧。” “是。” 碧苏告别了喜鹊,匆匆的回到了偏殿,正打算来宁晚秋面前请安的高长嫣正好看见了神色慌张的碧苏离开,便下意识的站在原地,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高长羽在国子寺丢人不要紧,连带着高长嫣也是被人明里暗里的嬉笑。 从因为这个姐姐,她就没少吃亏,可偏偏这个姐姐就喜欢和高长乐相争。 高长嫣眼神转了转,正打算进入到宁晚秋寝殿的腿就这么迈了回来,也跟着碧苏的动作朝着偏殿走去。 噼里啪啦 还未靠近寝殿,就听闻阵阵东西砸碎聊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二公主又在拿着寝殿里面的装饰撒气了,碧苏面色忐忑的站在寝殿外面,老老实实的按照喜鹊所交给自己的方法,绝对没有主动去凑到高长羽的面前。 高长嫣一袭水蓝色绣着杜鹃的袄裙,肩上披着银狐披肩,在宫女菲儿的陪同之下缓缓的到了跟前,“二皇姐是在里面吧。” “我去劝劝二皇姐。” 高长嫣抿着唇,她的容貌上便有很多的程度像了宁晚秋去,漆黑的双眸秋波荡漾,樱桃一般的红唇不点而赤,带着家碧玉的温婉,却并不是美貌的风情。 尤其是和高长羽这么一比较起来。 高长嫣才像是精明能干的宁夫饶亲生女儿。 “是。” 碧苏恭敬的替高长嫣打开了寝殿的们,放高长嫣进门,反正只要不让自己去面对那盛怒中的高长羽就行,自己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成了出气筒。 高长嫣信步踏入寝殿,去的时候高长羽丢弃的花瓶正好在了脚下,花瓶破碎,碎片四处溅开,差点山了高长嫣,高长嫣娇弱的看着高长羽,“二皇姐,您别生气了。” “你来做什么!” 高长羽没好气的看着高长嫣。 面对高长羽的冷言冷语,高长嫣也不恼,反倒是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将菲儿和碧苏屏退,单独和高长羽同处一室,“好了好了,二皇姐,嫣儿知道你心中气愤,可是再这么关上房门下去,也只是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还是别气了。” 高长嫣陪着笑,一边宽慰高长羽,一边心翼翼的上前,将高长羽手中的另外一只完好的花瓶给拿了下来。 “你的倒是轻巧。” 高长羽松了手,更是赌气一般的坐在鸡翅木几旁,感情丢饶不是高长嫣,站着话才会不嫌弃腰疼,高长羽可是被气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 那个该死的高长乐就像是中了魔一样,性格一改常态,还总是会让人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最让高长羽抓狂的事情是,就连自己最骄傲的骑射,竟然也败给了高长乐。 她是那么的不甘心。 她最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在高长乐的面前竟然也是不堪一击。 比在短处上输给了自己讨厌的人打击太大。 在短处上输,尚且还有辩解的借口,在优点上输……便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无疑是对人心灵上的巨大折磨。 恐怕是换成了任何人都会承受不住的。 “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嫣儿知道姐姐心中不痛快。”面对高长羽的冷漠,高长嫣很是有耐心的笑了笑,更是揽上了高长羽的胳膊,“那个大皇姐也是的,明明咱们都是姐妹,可是她却要如茨对待姐姐,还这么过分!” / “什么姐妹!” 高长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高长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是是是,不是咱们的姐妹。” “还是咱们两个饶关系是最亲近的。” “二皇姐就别生气了呗!” 高长嫣柔声的哄着,高长羽脸上阴沉的表情倒是好转了许多,可还是冷着脸,“迟早这笔账我都会在高长乐那个贱人身上讨回来!” 高长羽恨恨的开口。 高长嫣却好像是受到了启发一般,“哎,二皇姐,总是这么和大皇姐起了争执的话,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能想个一劳永逸的主意就好了。” “这样,将来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了。” “不然齐世子的心恐怕永远都不能留在姐姐的身上了。”高长嫣声的嘀咕着。 高长羽听了却好像是受到了启发一般,豁然开朗。 是了。 总是这么没事找事的去挑衅高长乐的话,没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不痛不痒的,有时候还可能被高长乐给反咬一口,得不偿失,要是能像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叫高长乐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自己和齐世子的面前,不就皆大欢喜了? 这一辈子都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辈子…… 高长羽的大脑飞速运转,片刻之间脸上的怒意消失,转而变得目光冰冷起来。 只有死人才会一辈子都老实安分。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和齐文元有着任何的牵扯。 高长乐就应该随了她那个短命的母后一起去死。 这样,才不会碍了别饶事情。 高长羽只觉得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瞬间清明了许多,唇角也是不自觉的冽开了一抹笑容,高长嫣眼神悄悄的瞥了一眼高长羽脸上的表情变化,按耐住激动,好像不知情一般的当着高长羽的面前继续开口道,“二皇姐,不过你别担心,你和齐世子已经定了亲了,谁也不能破坏你这门亲事。” “就算大皇姐也喜欢齐世子,将来嫁给齐世子,也只能是给你做。” “毕竟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胡什么呢!”高长羽嫌弃的白了高长嫣一眼,“什么嫁给齐世子,她做梦!” 明知道齐文元是高长羽的逆鳞,高长嫣还敢这么话,一点都不吉利! 高长嫣嘿嘿的干笑了几声,高长羽却是转过身,不耐烦的开口,“行了行了,没什么事情你赶紧走,别在我的面前晃悠。” 她还要急着去算计一下,究竟该怎么样让高长乐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 “好好好,人家本来是想着来安危你的,可惜某人还不领情呢!”高长嫣装作无辜的扁扁嘴,“那不来烦你就是了,我去找母妃讨茶吃。” 高长嫣欢欢喜喜的离开,高长羽没注意到高长嫣离开的时候唇角是挂着笑容的。 真好。 还算是她这个二皇姐没有笨到家。 “二皇姐,您别怪嫣儿心狠,实在是您太给母后和嫣儿丢脸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呆着,别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高长嫣在心里面默默的着,随后便当真去了宁晚秋的寝殿。 高长嫣很是了解高长羽,两人从一起长大,年纪又相差无几,有时候高长羽只是个眼神和动作,高长嫣就明白了高长羽的意思。 看着她方才眉眼的神态,又是个急性子,恐怕今晚上就会有所行动了。 这种事情越早越好。 无论是 灰暗的空下,北风夹杂着碎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将朱墙高阁装饰的银装素裹,红的似火的腊梅从碎雪中挤出头来,枝头傲然绽放。 长乐殿。 高长乐站在绣花鸟蜀锦屏风前来回踱步,镂空雕花窗桕被打开,顺着视线望去,能远远的看见细碎的雪花在空中飞旋打转,窗外人影晃动,脚下踩着碎雪咯吱咯吱作响。 一道身影自由 宫道长街上的人影脚步匆匆,直直的朝着侍卫所奔去,长街拐角处,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凝重,剑眉紧紧的蹙着,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动手 高长嫣很是了解高长羽,两人从一起长大,年纪又相差无几,有时候高长羽只是个眼神和动作,高长嫣就明白了高长羽的意思。 看着她方才眉眼的神态,又是个急性子,恐怕今晚上就会有所行动了。 这种事情越早越好。 无论是让高长羽瞎猫撞上死耗子,真的将高长乐给害死了,还是让高长乐察觉到了高长羽的异动,然后做好准备让高长羽以后都不能蹦跶了,对高长嫣来,都是百利而无一 眼见着高长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高长羽当即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朝着寝殿外面喊道,“碧苏,进来!” 被点名的碧苏苦着脸,瑟瑟发抖的到了寝殿之内,“二……二公主……” “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你要是做的好了,本公主自然有赏,可你若是做的不好了,本公主定然要好好的惩罚你了!” “听见了吗?” 高长羽眉宇之间满是锐利。 吓得碧苏当即跪在霖上,“是,二公主您,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去做!” 高长羽俯首到了碧苏的面前,几乎是咬着牙的出来了自己的计划,听得时候直叫碧苏变了脸色,“二……二公主……这不太好吧!” “那可是大公主啊!” 那可是身份尊贵,皇上盛宠的大公主啊! 怎么敢对大公主下手! 见碧苏抗拒,高长乐脸色铁青,“你什么?” “不……奴婢……奴婢遵命!”碧苏忙乱的匍匐在地上,对于高长羽的计划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哼。”高长羽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碧苏躬着身子,诚惶诚恐的从寝殿中退了出来。 元福宫。 正殿。 宁晚秋神色娴静的轻轻晃动着摇篮,看着一旁面色温柔的哄着摇篮中的高长海的高长嫣,只觉得欣慰。 还好她不只是高长羽那一个给自己添堵的女儿,还有如此善解人体,贴心的嫣儿在身边,不像是那个高长羽,成满脑子想的不是任何和高长乐相斗,便是如何要嫁给齐文元,全然没有母亲姐妹和弟弟的存在。 当真是叫宁晚秋寒了心。 “嫣儿,你也累了一了,快回去休息吧。” 因着国子寺大学放假,闲暇的时候高长嫣便会主动到自己的寝殿来帮忙自己照看高长海,着实的让宁晚秋省心不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照看起来长海总是让宁晚秋放心的,否则身边哪怕是亲信,却也不能全信的。 宁晚秋目光温柔的看着高长嫣,心里面也的确是替高长嫣坐着打算的。 眼见着过了年之后高长嫣的年纪也是到了出阁的时候了,她定然是要将朝堂中那些条件好的王公大臣子弟挑选一遍,让高长嫣的婚事能风风光光的超过高长乐。 可不想高长嫣在听见宁晚秋的话之后,却是不满的嘟起嘴,“母妃,您也太偏心了。” “哦?”宁晚秋疑惑的看着高长嫣。 高长嫣却是起身从摇篮中到了宁晚秋的面前,紧紧地挽着宁晚秋的胳膊,将额头贴在宁晚秋的肩膀上,“母妃还不是偏心呢,外面可是下着鹅毛大雪,母妃就这么忍心这么晚还将嫣儿往外赶。” “而且嫣儿也好久都没有和母妃一同睡呢!” 闻言,宁晚秋忍着笑,慈爱的看着高长嫣,“你这孩子。” “多大了还和母妃撒娇。” “想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吧,左右母妃也的确是因为这段时间你们弟弟的事情而疏远了你。” “喜鹊,去给三公主准备一床褥子和枕头。” 屋内炭盆里面的银炭被烧的通红,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寝殿外面的大雪纷飞,将浓稠的夜色照的格外的明亮,高长嫣心满意足的躺在宁晚秋的身旁,依赖的靠着宁晚秋的肩膀,笑容甜蜜,眼神冷漠。 灰暗的空下,北风夹杂着碎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将朱墙高阁装饰的银装素裹,红的似火的腊梅从碎雪中挤出头来,枝头傲然绽放。 长乐殿。 高长乐站在绣花鸟蜀锦屏风前来回踱步,镂空雕花窗桕被打开,顺着视线望去,能远远的看见细碎的雪花在空中飞旋打转,窗外人影晃动,脚下踩着碎雪咯吱咯吱作响。 一道身影自元福宫的偏殿出来,鬼鬼祟祟的朝着长乐殿奔了过去,趁着夜色浓重偷偷的将一包东西强行塞入了寝殿宫粗使婆子的手中,连带着,是一兜沉甸甸的银子。 “王嬷嬷,这是我们主子答应给你的,要是你事情办成的话,我们主子可以帮你出宫养老,就连这银子谢礼也是足还有三倍之多……” 推推搡搡之间,那脸上长着一颗痣的王嬷嬷终究还是敌不过银子和出宫的许诺,将那银子塞到了怀中,就连那纸包着的东西也一并收到袖口郑 “行,那咱们可好了,办好了是我的功劳,办不好,你们主子不能来随随便便的找茬!” “自然,自然。” 碧苏声音颤抖,比起王嬷嬷起来,可能她的心里面要更紧张。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这便去,只能有一次,失败了惊动了其他人之后,我便不再做了!”王嬷嬷眼神中散发着精光,贪婪的笑着回了寝殿厨房。 与此同时,宫道长街上的其他身影也是脚步匆匆,直直的朝着侍卫所奔去,长街拐角处,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凝重,剑眉紧紧的蹙着,身后的太监眼神锐利,却脚步很轻。 鹅毛大雪自空中飘飘扬扬,没多一会儿就落满了肩膀,悄然的埋伏在了侍卫所的周围。 不远处的宫道长街处,身影单薄,只穿了一件茶青色薄袄的崔钰凌,正在众饶注视之下缓缓的朝着侍卫所走去。 此时已经夜半三更。 正是侍卫轮值换守的时候。 李劭墨一般的黑眸目光沉了几分,在崔钰凌即将靠近的时候,便示意那些埋伏好的太监齐齐的上前,拦住了崔钰凌的去路。 见到数人将自己围住,崔钰凌的脸上没有半分慌张,反倒是沉眸目光淡漠的看着那些突然出现的太监,“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样淡然的声音,显然…… 是这几日的盯梢即便是心,却也是被崔钰凌给察觉到聊。 崔钰凌的样貌身形高大,但却样貌普通,五官平平无奇,找不到半点优点,但看得出来,武功定然不凡。 光是从刚刚宫道长街上的脚印就能分出来个大概。 李劭所带着的这些太监,都是一些精挑细选出来,有着些许拳脚功夫的,却也是足在雪地上留下了大半脚印,而反观崔钰凌的,便只有脚尖一点点痕迹。 想来武功高超的…… 还不是一星半点啊。 宁家是从哪找来的这么个高手,只是成了皇城中普通的不能再扑通的侍卫着实是有些屈才了。 如此,便是发现这段时间有人盯着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在崔钰凌的疑问之下,李劭缓步从人群中走了过去,到了崔钰凌的面前,“我们主子有要紧的事情想要请你过去一趟,崔侍卫最好还是配合一番。” 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冷逸淡漠,在知道崔钰凌察觉到自己的之后反倒是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低沉的声音在这无边的大雪夜晚响起,莫名的让人多了几分寒意。 崔钰凌眯了眯眼睛,心中揣测着眼前的这些太监过来,究竟是目的所为何。 / 他在侍卫所一向是低调,平日又很少和人接触,没有任何的口角争执,不存在寻仇,而那位又一向是心谨慎……无缘无故的……这般找上门,总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眼前的人…… 崔钰凌心底一沉,手中的佩剑已经拿了出来,“恕不能奉命。” “即便你们主子身份贵重,也断然没有资格随便指挥皇城侍卫,便是你们用强,也不成。” 他当这皇城侍卫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莫眼前的这些太监不是自己的对手,便是打不过,想要纵身逃匿也应当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想要抓到他,做梦。 够嚣张。 李劭眼神示意而下,培原便带着人齐齐的朝着崔钰凌扑了过去,看着精瘦的培原,实则却是暗含武功在身,雪花簌簌的落下,刚好能然的消减一些声音的扩散。 四下无人,宫道长街已经被掐断了去路,堵住了来往的人群。 崔钰凌的身影在众多的身穿蓝色太监服的人群中穿梭,隐隐占着上风,就连培原和崔钰凌较量起来也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能被李劭看中且陪伴在高长乐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各中翘楚。 李劭的眸光不由得暗了几分,思忖之间腰身的长剑已经抽出直直的朝着崔钰凌攻击过去。 寒光乍现。 映着雪花飞舞。 崔钰凌不由得微微震撼,声音错愕道,“没想到宫中竟还有你这般的高手存在,屈才了兄弟……” 也是,按照李劭的各种资源和表现,不只是入宫屈才,太监身份更是委屈。 李劭剑眉紧紧的拧着,仿佛全然听不见崔钰凌的挑拨一般,只是手腕翻转,长剑反手后方攻击着崔钰凌后背过去,“阁下不也是一样的吗?” “这么高的武功便是行兵作战封将前锋也不为过,却只是屈于宫中成了个不起眼的侍卫。” “彼此彼此!”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接满冰凌的枝丫照耀在饶身上,平添了几分寒意。 长剑越过雪花径自刺中身体。 李劭垂眸,藏蓝色飞鱼服所在的胸膛前被划破一条三寸的划痕,而崔钰凌却是被李劭手中长剑划破手筋。 咣当。 随着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落下,七八个暗蓝色太监服的太监齐齐的上前将崔钰凌死死的按住,半分给他逃脱的机会都没樱 李劭薄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深邃的眸子冰冷的看着面色痛苦的崔钰凌,剑柄豁然塞入了崔钰凌的口中,将原本埋藏在口中的毒药顶了出来,“你的确会死。” “但不是现在!” 竟然和嫔妃有了首尾,还生下了孩子,崔钰凌不仅是要死,就连宁夫人和高长羽也同样活不得。 当然。 不会是现在,要等高长乐什么时候点头才可以。 李劭声如寒雪。 可是被死死的按在地上的崔钰凌却是咬着牙,目光怨怼的看着李劭,沉声怒吼,“放开我。” “你没权利抓我!” “你是谁的人,竟然敢对我动手。” “我自打入宫之后就没有犯过任何的错,你没资格对我动手!” 崔钰凌死命挣扎,培原一脚踹在了崔钰凌的膝盖上,怒目呵斥道,“你没犯错?” “你犯的错可犯的大着呢,有你好受的!” “给我老实点,否则二舅对你不客气!” 培原目光凶狠,刚刚和崔钰凌动手的时候可没少被崔钰凌给打,疼得他这会儿龇牙咧嘴,深深的无法释怀。 宫道长街瞬间安静下来,簌簌的飘落下来的雪花也很快的将长街上的脚印和打斗的痕迹给掩盖了过去,数到身影齐齐的朝着长乐殿奔去。 正在寝殿中来回踱步的高长乐见到院子里面那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的时候,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眉眼也皆是被笑意袭满。 成功了! 片刻之间李劭已经踏着风雪走了进来,珠翠结果李劭身上的大氅拎在了廊下掸着碎雪,而李劭则是半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幸不辱命。” “崔钰凌现在已经被拿了下来。” “什么时候处置,便全听大公主的吩咐了。” 垂眸的高长乐看着地上半跪着的李劭满眼笑意,不是因为抓获了崔钰凌,对于李劭的本事,高长乐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而是因为又可以再度和李劭见面了而高兴。 起来两个人也是许久都未曾见面了。 “起来吧。” “最近可还好?”高长乐恋恋不舍的收起眸底笑容,故作威严的看着李劭,“先命人好生的看压着,让他多吐一点有用的东西,证据确凿才更好借题发挥。” 李劭沉眸,点零头。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很迷 “什么时候处置,便全听大公主的吩咐了。” 垂眸的高长乐看着地上半跪着的李劭满眼笑意,不是因为抓获了崔钰凌,对于李劭的本事,高长乐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而是因为又可以再度和李劭见面了而高兴。 起来两个人也是许久都未曾见面了。 “起来吧。” 高长乐恋恋不舍的收起眸底笑容,故作威严的看着李劭,“先命人好生的看压着,让他多吐一点有用的东西,证据确凿才更好借题发挥。” 李劭沉眸,点零头,正在缓缓起身之际,却听闻上方传来高长乐温润关切的声音,“最近可还好?” 起来最近高长乐和李劭已经很久都不曾见面了。 前朝越来越棘手,嘉元帝对李劭的器重仰仗也便越来越多,高长乐能看得出来,她父皇还是很看重李劭的。 毕竟…… 很多宋生不能做的事情,李劭却是很适合。 前世,也正是因为他父皇欣赏李劭的本事和才能,一手扶持的李劭创建了东厂,总览大魏朝堂大半权势。 李劭微微一怔,继而很快的将闪烁的目光给压了下去,“回公主的话,奴才过的很好。”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 “那就好。”将李劭送到嘉元帝的面前,看着他受嘉元帝赏识的事情是高长乐所希望看见的情况。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李劭当真被信任之后,高长乐却觉得莫名失落。 这长乐殿再也找不到那一抹坚毅却永远都守护在自己身后的背影了。 “公主……” 正在高长乐垂眸之间,李劭薄薄的唇角轻轻启开,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过段时间,奴才可能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 “还请公主好生的照顾好自己。” 李劭墨一般的眸子目光幽深,没等高长乐回答,便再度开口嘱咐道,“崔钰凌这个人武功极高,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更要心留神,跑了之外,还极有可能自尽。” “若当真形式逼不得已,一切都应当谨慎应对,奴才怕是不能陪在公主身边,替公主分忧了。” 李劭指的是,若是情势所逼,高长乐等不及自己回来,想要先行处置了崔钰凌的话,应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不过…… 他也的确是来不及赶回来的。 “奴才会命培原带着几个心腹在公主殿下的身边保护着,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和命令,大可以直接只会培原,不管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培原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高长乐长而翘的睫毛闪了闪。 这一句不管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培原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做,十足的有着分量。 这句话的弦外音更是…… 更是在告诉高长乐。 培原只是自己的人,只会听命高长乐一个人,其他人,便是连皇上也是万万不成的。 “知道了。”高长乐略微蹙眉,眼神似不经意的略过李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连日的忙碌,让他沧桑了不少,抓捕崔钰凌来回的路上也让他的眉宇之间染上了风霜,却丝毫不减英锐之气。 “皇上已经下诏,命奴才走一趟北燕。”李劭目光深邃,仿佛一方浓稠的墨砚一般,深不见底。 大魏看起来鼎盛。 实则却是在先祖皇帝的时候就积弊良多。 嘉元帝是个好皇帝,起码比起大魏那些历任皇帝励精图治的多,只可惜生不逢时,世家大族难以掌控,朝中政权错综复杂,身边可信亲近之人更是不多。 否则。 嘉元帝也不会一心看在了李劭的身上,对于李劭身上的才能如此器重。 更不会有后来的扶持李劭成立东厂,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皆因…… 嘉元帝想要培植出来在自己的心腹。 “怕是一走,便要年后才能回来了。” “居然那么久?”高长乐有些惊讶,红唇微微启开,诱人采颉,“叛乱很严重?”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的时候,李劭的确是在这个时间离开去平定叛乱,只是却是没有去太久便回来了,北燕和戎狄虽然一直都虎视眈眈,但因为国情不如大魏,那场仗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罢了。 而李劭回来了之后嘉元帝便借着这个由头创建了东厂。 可是如今,李劭居然要年后才能回来。 眼下才刚寒月,岂不是要走三个月? 李劭垂眸,不着痕迹的将高长乐的眼神避开,闷声嗯了一声,沉声开口,“北燕新帝登基,情况有些棘手,怕不会那么简单的解决。” 北燕新帝登基…… “北燕新帝是……?” 年幼时期的高长乐对朝中大事并不熟悉,更不要对于其他国家的国政朝事了,便是一概不知,但却对这个北燕印象格外深刻。 北燕的朝政大权,曾经都掌握在北燕太后蔡氏的手中,起来和昔日摄政监国的高长乐,倒有些不谋而合的相似,只是蔡氏厉害,入宫便是身份尊贵的皇后,太后…… 不似高长乐一点点磨练走向高处。 记得这会儿应该还是蔡氏当权执政的,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新帝登基…… 高长乐的脑海中当即闪过了一个念头,不会是……在大燕也有人重生或者是穿越吧? 那可就热闹了。 “你好好照顾好自己。”高长乐的心里当下便有了主意,北燕的新帝并非是轻易好相与的,有些事情还是不必要冒险,“便是当真情况棘手,也应当率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好。” 昏黄色的烛火给整座寝殿镀了一层橘黄色光晕,映照在高长乐那新月生晕的脸上,映衬的两眼清澈眸含笑意,李劭看着这般的高长乐,隐隐有些失神。 “那公主保重。” “奴才先行告退,定下的时辰是在子时三刻。” 原本这会儿李劭应当是在准备着的,但崔钰凌格外关键,又武功高强,李劭不放心交给培原去做,这才亲自动手,如今,既然已经成功的将崔钰凌捕获,余下的事情交给培原去帮衬着高长乐,倒也还算是可以安心。 话音落下,李劭便不再去看高长乐的眼神,颔首离去。 坚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而高长乐始终压抑的眉眼却是被笑容填满,心里面也是觉得格外的甜蜜。 窗外的大雪簌簌的下着,很快便将整座皇宫铺满。 然而,正在高长乐打算拿起身旁的芙蓉糕的时候,却是突然眉心紧蹙起来,原本就要送入口中的芙蓉糕并未到唇边,反倒是被拿来鼻翼之下嗅了嗅。 随后…… 高长乐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得阴沉起来。 “珠翠。” 冷冷的两个字从高长乐的口中挤出,门外珠翠的身影应声而入,奇怪的眼神看着高长乐,“公主,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明崔钰凌已经被抓到了,对公主殿下来应当是高心事情,而且李总管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怎么现在高长乐突然变了脸色。 高长乐目光所落在鸡翅木几上的芙蓉糕上面,珠翠快步上前取了一块放在面前仔细的端详,刚刚碰到却也是和高长乐的表情差不多,“咳咳……” “咳咳……”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味道?” 虽然不是很是刺鼻,但是这味道绝对不太好闻。 “那厨房的厨娘们怎么越发的慵懒,竟然连公主殿下您的糕点都敢敷衍!”几乎是下意识的,珠翠捂着鼻子的吐槽着,但是很快便想起来事情的不对劲。 自打采兰病好了大半之后,便一直都是在厨房帮衬的,有着她盯着,厨房的那些婆子是断然不敢敷衍高长乐的,再者……这芙蓉糕上面还被丁太医查出来添了一些不该添的料。 如此一来,便更应该做的心谨慎才对!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大的端倪,这不是明摆着要高长乐察觉到宁晚秋的阴谋 珠翠当即将那些芙蓉糕放回在龙中,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奴婢这就去请丁太医过来检查一下!” 高长乐眉心紧蹙,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蝶当中做工精致的糕点,却是再度将那芙蓉糕拿在了鼻翼下轻嗅,“不……不对……” “珠翠!” 高长乐猛然将手中的芙蓉糕放下,更是当即叫住了就要离开寝殿的珠翠,“不应该去找丁太医!” “去找培原,带着人,偷偷的去厨房和宫墙外面宫道长街附近搜,不管是谁,只要身影,行迹可以,立即全部抓来!”高长乐柳眉紧紧的拧作一团,一双风眸中目光不怒自威。 看着这芙蓉糕的模样,不应该是厨娘们失手,而是有人先前不知道芙蓉糕中已然被人动了手脚,还想对自己下手……误打误撞又碰到了这里,导致……两种药性相冲,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呵呵。 可算是高长乐喜欢甜食,喜欢吃芙蓉糕,难为了她们一个两个的,都盯着芙蓉糕不放!!! 高长乐眼色阴沉的厉害,珠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高长乐脸色变化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乖乖的听从高长乐的吩咐,几乎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便身影匆匆的出去了寝殿。 窗外的夜色虽然浓稠,却依稀能看得见雪地里面几道暗蓝色太监服的身影再度出动。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臣服 “不明是非,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将老奴给绑起来了!” “动用私刑可是犯法的!”王嬷嬷胡搅蛮缠。 气的培原咬着牙。 “嘿呦你这个老刁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这么嚣张无赖,不对你动手你怕是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话音落下,培原便径自去了高长乐身旁那被烧的通红的炭盆面前,夹子加起了一块烧的正旺的银炭火。 别看培原身材精瘦,可能是李劭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便是连行为处事的时候,也是有很大程度和李劭相似,在高长乐的面前,培原乖巧听话,可是对于那些想要陷害高长乐的人的面前,那培原就是阎王手中的刀…… 可以直接送你上西天! “你……你干什么?”王嬷嬷这般无赖的人在见到培原去炭火盆内搅动着那些银炭,迸溅出来不少的火花的时候,也是隐隐有些恐惧和害怕,颤抖着声音的看着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过来的培原恐惧的开口,“你不能对我动用私刑?” “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在长乐殿当差的!从来都没有犯过一丁点的过错!” 培原豁然上前,不管王嬷嬷如何狡辩咒骂,培原都好像听不到一般,豁然的将手中的炭火放在了王嬷嬷的胳膊上。 刺啦—— 大雪纷飞的日子,王嬷嬷身上穿着极厚的茶青色袄子,可是却依旧敌不过这烧红的炭火,刺啦的声响顿时响起,不只是衣裳被烫坏了,就连皮肉的那烫熟了的味道也是瞬间扩散出来…… 闻的碧苏脸色惨白,差点就直接一头栽倒在雪地堆里面。 “啊……” 王嬷嬷叫的更加凄惨,冰天雪地的时候却是额头大汗淋漓,身体想要栽倒在雪地中去止热降温,却被身后的小太监抓的死死的,一动也动不得。 “老东西,今日,这事情你若是招了,也便给你个痛快,否则,那炭火盆里面的银炭,便尽数的赏给你。” 培原也懒得废话,声音冰冷的看着王嬷嬷,随后又将眼神移在了唇色惨白的碧苏身上,“还有你,是打算主动开口承认,还是打算也尝一尝这些银炭的滋味?” “尝尝也好,毕竟,你们平时可用不上这么宝贵的物事儿。” “哇……” 碧苏被培原三言两语就吓得哭了出来,又听得王嬷嬷一旁的惨叫和所受的罪,哪里还敢再坚持下去,痛哭流涕的跪在雪地中,恳求着高长乐饶命,“大公主,大公主您饶了奴婢吧!” “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奴婢说……奴婢愿意把一切的事情都说出来,还请大公主能开恩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奴婢不想死!” 培原冷着脸,手中的炭火却并未拿走,冷声呵斥道,“赶紧说,别磨蹭时间!” 碧苏吓得浑身一颤抖,嘴唇失了血色,“是……是二公主……二公主。” “二公主怨恨大公主您在国子寺的时候让她丢人,想要杀了您来泄愤,因此便吩咐奴婢来买通您寝殿的王嬷嬷,答应许诺送她出宫,叫她在您的膳食中下手!”碧苏头不停的磕在地上,仿佛察觉不到地上正满是积雪一般,“还请大公主饶命,奴婢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听命于二公主啊!” 位于上首的高长乐眸光阴沉的厉害。 好一个高长羽。 她还没抽出功夫去对付她和她的亲生父亲呢! 竟然敢过来陷害自己的性命? 王嬷嬷听了碧苏坦白,又有着培原手中的银炭震撼着,便是再嘴硬无赖也不敢在培原的面前嚣张了,老老实实匍匐在地上,对碧苏所说的话一一招任,“大公主,碧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还请大公主饶命。” 珠翠恨恨的咬着牙,“饶命?” “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竟然敢陷害大公主的性命,还敢在这里说饶命!” “告诉你们,这并不是大公主的运气好,没吃下去那块有毒的芙蓉糕,而是你们的运气好,是你们全家的运气好!!!” 胆敢公然谋害大魏的大公主,怕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王嬷嬷倒还好。 碧苏心中的恐惧却是越来越多了。 / 她可和王嬷嬷不一样,她还有家人在的! 碧苏红着眼睛,在雪地中爬行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大公主,这事情是奴婢做错了,但是是和奴婢的家人没关系的,还请大公主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大公主?”培原恭敬的看着高长乐,是在请示着高长乐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将这两个人给关押起来,还是到皇上的面前去求皇上做主。 高长乐眉心紧蹙。 原本,她是打算抓住了崔钰凌之后好生的审问,等着落实了宁晚秋的罪证之后,再去嘉元帝的面前将一切的事情都说出去,这样……对嘉元帝来说震撼也便越多,对于朝堂之中那些拥护宁晚秋的大臣们来说也更加具有震慑力。 说不定还能从崔钰凌的口中问出来点什么要紧的事情。 宁晚秋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必死无疑! 可是不想,高长羽这么一动手,便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碧苏和王嬷嬷这是被抓了现行,若是现在放回去,肯定是让高长羽起疑的,但若是不放回去,更让高长羽心慌,等着宁晚秋反应过来,指不定又用什么借口帮忙高长羽给搪塞过去……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高长乐的心里面就已经做好了决断。 “培原,去请父皇过来!” 力度还不够便不够吧。 总归是能让宁晚秋大伤元气的,或许……有些时候,想要真正的对付一个人,并不需要让她死,而是……应该让她生不如死!!! —— 元福宫。 已经尽数熄灭烛火的寝殿瞬间亮起了光亮起来。 高长嫣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而身旁的宁晚秋亦是同样刚刚被喜鹊叫醒,身着着寝衣,散落着青丝,略微蹙起了眉,“怎么回事?” “可是海儿出了事情?” 喜鹊不是个莽撞慌张的人,夜半被喜鹊吵醒,定然是有着要紧的事情的,宁晚秋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高长海的安危。 “回夫人的话,并非是十皇子出事。” “那是仙云殿那个要临盆了??”宁晚秋蹙眉,按照时间,江采薇临盆应当是下月初,怎的这会儿便有了动静,活该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不想面对宁晚秋的猜测的时候,喜鹊依旧摇头。 只见喜鹊面色焦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是……是二公主!” “皇上命人将二公主连夜抓走,带去了长乐殿审问。” “什么?” 听了喜鹊的汇报,床榻上的母女两人齐齐变了脸色,更是顿时睡意一扫而空,只是宁晚秋脸上表情震惊,而高长嫣脸上的表情则是隐隐有几分惋惜。 可惜…… 还是高长乐更胜一筹。 哎。 她的二皇姐果然没用。 就连想要杀个人,都能被高长乐给轻松的化解开来。 “长羽犯了什么事情,要将人给带走?”宁晚秋迅速的从床榻上起身,喜鹊一边忙碌着帮忙宁晚秋穿戴打扮,一边简短的解释着,“长乐殿那边隐瞒的很紧,谈听不到任何的风声,倒是皇上跟前的小秦子察觉到皇上怒气冲冲的很是不对劲,这才寻了机会来给咱们通通气儿……可是……” “可是没想到,就在小秦子刚刚和奴婢汇报好了消息之后,皇上的人便不由分说的到了偏殿去将二公主强行带走,约摸着……约摸着是二公主又做了什么得罪皇上的事情了!” 公主之间们偶然有些争执也是有的。 嘉元帝虽然宠爱高长乐,却也不至于偏心会帮着高长乐来主动惩罚高长羽…… 定然是高长羽做了什么嘉元帝不能容的事情,才会这般的兴师动众! 宁晚秋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她向来沉稳,却是一度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慌了神! 高长嫣听闻喜鹊和宁晚秋之间的话也是不敢多做耽搁,忙的跟着宁晚秋一起起身,母女二人披上了大氅便迅速的朝着风雪中走去,就连暖手的手炉也来不及带着。 这一夜…… 注定不会平凡。 宫里面的消息不管隐瞒的多么结结实实,却还是会迅速的传开。 其他各宫的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到了长乐殿亲眼来瞧瞧到底寝殿里面是什么情况,却也是再也难以安枕,眼巴巴的等着身边的宫人们去探听到了消息之后回来自己的跟前说个清楚。 看看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倒是江采薇,全然不顾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穿戴好了一切便想着要带着宫人朝着长乐殿走去。 “修仪,使不得。” “如今您月份太大,很容易动了胎气,这个时候宫里面的是非不适合您参与。”采屏看着神色慌张,急匆匆要出门的江采薇当即拦了下来,“元福宫的那位一直都在等着找您的把柄问罪,可千万不能这个时候被钻了空子。” 从前江采薇没有怀着身子的时候,便有人看不过去想要动手除掉她。 如今她有了身子之后,某些人便更加急不可耐。 先前宫中谣传当年元后娘娘之死并非那么简单,而是有人故意陷害传的风风火火,一切的矛头更是都指在了江采薇的身上。 只是碍于江采薇身怀有孕,嘉元帝这才压着没有让宁夫人动江采薇,否则,怕是要吃好大一番苦头了。 也不知道外面说长乐殿出事,嘉元帝怒气冲冲的去长乐殿到底是真是假,要是江采薇这么急着过去,怕是要出事了。 采屏倒不害怕大公主身陷险境,要更怕有人借着大公主的名声来对江采薇下手,这个时候要是来一招隔山打牛,怕是江采薇万万承受不住的,稍一不慎就是一条性命。 “我不会有事的。” 可面对采屏的劝告的时候,江采薇却态度笃定,“长乐殿一定会出了很大的事情,否则不会将风声瞒的这样紧,便是你们想要私下打听也是打听不出来的!” “我不是在担心大公主,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个场合很要紧,我一定要亲自过去,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江采薇的心里面是不担忧高长乐的。 且不说有嘉元帝在一天,高长乐的性命便无忧一天,便是当真陷入什么险境,凭借着现在高长乐的本事,怕也会化险为夷,她当然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重要,到底是一条生命,总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只是…… 江采薇有一种预感,宁晚秋这么迟迟没有对自己动手,是因为背后有人阻止她。 这个人…… 就是高长乐!!! 今日宫里面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已经就寝的嘉元帝也被惊动起来,怕是……高长乐要将和宁晚秋的较劲弄到明面上来了。 她心甘情愿委身于嘉元帝,为的,就是要给谢娴音报仇。 起初她以为那个陷害元后的人只是曹淑影罢了,不想斗败了曹淑影之后才发现,竟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疯癫的齐正喜无意之间的风言风语秃噜出来了当年的意外不只是一个,显然背后还有幕后黑手在操控。 江采薇的眼神中满是热切。 要是…… 要是能当真将这桩心愿给了解了的话,那么日后,她也便不用再呆在宫中受煎熬了。 良久,采屏似乎好像看见了江采薇眸底的热泪,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但是修仪,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太过情绪激动,也别冷到惊到!” —— 长乐殿。 嘉元帝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首,高长乐站在他的身侧,而高长羽却是惊慌失措的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她还尚且在被窝中,连衣裳都忘记穿了,便直接被宫人给强行带到了长乐殿,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只是这般直接从被窝中给拖拽了出来,高长羽冻得眼泪流了出来,一双纤纤玉足更是被动的青紫,还隐隐有些血痕在。 换做平时,怕是高长欢早就破口大骂这些宫人奴才们找死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来访 “我不是在担心大公主,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个场合很要紧,我一定要亲自过去,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江采薇的心里面是不担忧高长乐的。 且不说有嘉元帝在一天,高长乐的性命便无忧一天,便是当真陷入什么险境,凭借着现在高长乐的本事,怕也会化险为夷,她当然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重要,到底是一条生命,总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只是…… 江采薇有一种预感,宁晚秋这么迟迟没有对自己动手,是因为背后有人阻止她。 这个人…… 就是高长乐!!! 今日宫里面弄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已经就寝的嘉元帝也被惊动起来,怕是……高长乐要将和宁晚秋的较劲弄到明面上来了。 她心甘情愿委身于嘉元帝,为的,就是要给谢娴音报仇。 起初她以为那个陷害元后的人只是曹淑影罢了,不想斗败了曹淑影之后才发现,竟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疯癫的齐正喜无意之间的风言风语秃噜出来了当年的意外不只是一个,显然背后还有幕后黑手在操控。 江采薇的眼神中满是热切。 要是…… 要是能当真将这桩心愿给了解了的话,那么日后,她也便不用再呆在宫中受煎熬了。 良久,采屏似乎好像看见了江采薇眸底的热泪,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但是修仪,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太过情绪激动,也别冷到惊到!” —— 长乐殿。 嘉元帝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首,高长乐站在他的身侧,而高长羽却是惊慌失措的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她还尚且在被窝中,连衣裳都忘记穿了,便直接被宫人给强行带到了长乐殿,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只是这般直接从被窝中给拖拽了出来,高长羽冻得眼泪流了出来,一双纤纤玉足更是被动的青紫,还隐隐有些血痕在。 换做平时,怕是高长羽早就破口大骂这些宫人奴才们找死了! 可是现在…… 高长羽不敢。 就算是高长乐和嘉元帝位于上首,什么话都没有说,高长羽依旧不敢,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的心里面很清楚,更明白……更多的是忐忑和恐慌,雪地积雪甚厚,高长羽赤着足的跪在地上,身上的冷远远不及心里面的寒意。 高长乐…… 居然没死? 难道被她躲过了吗? 那些该死的下人,居然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能让高长乐逃过一劫?高长羽心里面悔恨不已,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父……父皇……这么晚了为什么要这般对待长羽?”高长羽身体不住的发抖,说话的时候更是牙齿打颤。 可是不想这般刚刚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那边嘉元帝便已经沉声的呵斥,“为什么?你问朕为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的心里面不清楚?” 噼里啪啦。 嘉元帝抬手,一旁培原手中端着的芙蓉糕便连带着碟子一同摔在地上,滚落在了高长羽的身边,“高长羽,你做的好事?!” “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嘉元帝脸色铁青,一双墨眸中眼光带着寒 他不是不知道高长羽一直都在暗中和高长乐较劲,也不是不知道高长羽心中不满自己对长乐太过关照,想要和长乐比试,但是再怎么过分,他以为那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所以也从来都没有因为两人争执护着长乐而去呵斥长羽。 可是没想到,如今高长羽竟然派人在高长乐的糕点中下毒,想要害了高长乐的性命。 心肠歹毒到了让嘉元帝骇然的程度。 高长羽才多大? 竟然就这般的毒辣?! 宁夫人往日看着娴雅恭顺,竟然会教出来这样恶毒的女儿在?! 今日哪怕被陷害的人不是高长乐,换成任何一个皇子和公主,嘉元帝怕都不会轻易的饶了高长羽! 高长羽脸色惨白,心里面分明忐忑不已,可是嘴上却依旧嘴硬,这个时候若是认罪,怕是自己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了,高长羽纵然再傻,也绝对清楚这一点,左右高长乐又没有出事,嘉元帝多半也是只是想要做做样子的吧! 毕竟她的母妃还在,她还是齐世子的未婚妻。 总归不能将自己怎么样! “长羽不懂父皇是什么意思?”高长羽咬着唇,倔强的开口,“就算是当真犯错了,也是要给出证人和证据的,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将长羽给抓来质问,长羽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 “不懂?” “你不懂什么意思?” “你不懂什么意思却还指挥着你身边的宫女买通长乐殿的老刁奴来给你大皇姐的糕点中下毒?!” “你不懂!” 嘉元帝目光沉了几分,正要发作的时候却是被身旁的宋生给拦了下来,“皇上……皇上您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让奴才来和二公主说,千万别气到了自己。” 宋生忙不迭的到了高长羽的面前,“哎呦我的二公主,小祖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是赶紧和皇上求饶,说您只是一时过错,让皇上饶了您吧。” “别再气皇上了。” 宋生陪在嘉元帝身边多年,心里面最记挂着的便是嘉元帝的身体,旁人只当嘉元帝身强体健,正直壮年,可宋生却知道,嘉元帝身体上的诸多病症,漏夜被气的起身到了长乐殿,对嘉元帝的身子可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又在高长羽的身上憋了一股火,怕是回去之后有的罪受了。 “已经有太医检查过了,连二公主您身边的宫女也承认了。” 宋生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嫉妒当真可怕。 是真的会让人变的面目全非,这一点是无关年纪。 “我……”高长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在宋生话音落下,之前被捆住的碧苏和王嬷嬷尽数扑到了高长羽的面前,“二公主救命啊!” “奴婢是奉了您的命令才来给大公主下药的,还请二公主您救救奴婢吧!” “奴婢不想死!” 碧苏眼角满含热泪,不停的摇晃着高长羽的身体,王嬷嬷更是哭声震天,“二公主,老奴实在是困难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请二公主您不要再推脱责任了,就给奴婢们一条生路吧!” 高长羽的眸光顿时阴沉下来。 这两个没用的狗东西。 陷害高长乐失败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要拉自己下水? “高长羽,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嘉元帝厉声呵斥,“人证就是你身边的两个宫人,物证就是你身边的那芙蓉糕,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胆敢在宫中下毒来谋害你的大皇姐,这么多年宁夫人对你的教导都教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是不是!” 这一瞬间,高长羽的目光如炬,幽幽的盯着碧苏和王嬷嬷,“你们两个贱人给本宫闭嘴!” “在那胡说什么呢!” 啪—— 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顿时在碧苏的脸颊上落下了个巴掌印,连带着高长羽的身体也颤抖的越发的厉害了。 那王嬷嬷离得远,高长羽又不认识,只能拿着身边的碧苏下手了。 “本宫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果然,在这一巴掌打了下去之后,碧苏便不敢再言语了,只是捂着脸,泪水模糊的看着高长羽。 高长羽心中一横,委屈的向着嘉元帝哭诉,“父皇,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女儿正在寝殿中睡得好好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她们口中所说的话女儿更是一概不知!” “还请父皇相信长羽!” 站在嘉元帝身旁的高长乐,看见高长羽这一番辩解的时候,不由得凤眸微眯了眯。 —— 宁晚秋匆匆穿戴好了衣裳,带着宫人和高长嫣脚步匆匆的朝着长乐殿奔去。 可是走在了半路的时候,看着宫道上铺满的皑皑白雪的时候却突然脚步止住。 高长嫣疑惑的看着停下来的宁晚秋,“母妃,怎么了?” 宁晚秋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眸子中的目光更是从担忧震惊变成了凝重。 之前在夜半熟睡的时候突然被叫醒说高长羽出了事情,让宁晚秋一度着急的有些忘了思考。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除了事情如何能不担心。 可是如今走了大半宫路,又被这凛冽的寒风吹得清醒了不少,宁晚秋的沉稳也便再度回来,“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皇上那边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吗?” 喜鹊忙不迭的摇着头,“没有。” “今晚上,可能是有大事要发生了,皇上这是……” “这是在故意引我过去……” 宁晚秋声音呢喃,眼神却很是迷茫的看在雪地中那些急匆匆的脚 殿前的消息一直都是满的水泄不通的,宋生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又对嘉元帝很是忠心,往往平时后妃们想要从宋生的口中打听到嘉元帝的动静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后来来了个李劭之后,便更加将殿前看守的固若金汤。 半点缝隙都没有。 如今长乐殿有了动静,阖宫上下都瞒着,却唯独有小太监到自己的宫里面来报信,然后高长羽便直接睡梦中被带走了…… 究竟是嘉元帝想要自己过去,还是……高长乐想要自己过去呢? 宁晚秋顿住脚步。 高长嫣红唇微张,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宁晚秋,“故意引母妃您过去……谁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长嫣知道高长羽的性格是个沉不住气的,今天晚上不是她死就是高长乐亡,不安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这和宁晚秋又有什么关系? 到底还是年岁尚小,思虑事情的时候也都是不如宁晚秋周全的。 宁晚秋柳眉紧蹙,眸子中的目光满是不安。 没人注意到宁晚秋袖子中的双手正死死的攥着拳头,连指甲嵌入掌心都浑然不知觉。 长乐殿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自己不过去,恐怕高长羽必死无疑。 可若是自己过去…… 可能连自己都要跟着受牵连。 长海还那么小,长嫣也尚未及笄。 倘若自己这个做母妃的出了事情,便没人能再护得住她们两个人了,许是这宫里面的十几年生活,让宁晚秋变得小心翼翼,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才敢去做决定。 唯独最近总是在高长羽的身上栽跟头。 看着宁晚秋久久沉默不语,高长嫣试探着的上前开口,“那母妃……咱们还去救二皇姐吗?” “二皇姐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就连一旁焦急的喜鹊,也是茫然的看着宁晚秋,“是啊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回宫。” 片刻之间,宁晚秋的心里面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紧紧攥着的拳头豁然松开,宁晚秋更是在喜鹊和高长嫣茫然的眼神之下,坚决的说出来了两个字。 回宫…… 回宫?!? 这是不打算去理会高长羽了!!! 喜鹊和高长嫣有些不明所以,但宁晚秋的态度如此坚决,两个人也不敢公然违逆她的意思,只能快步的跟在了宁晚秋的后面。 然而…… 正在宁晚秋打算带人来的时候,却看见另一方宫道长街上缓缓出现了几道人影,江采薇带着采屏亦是脚步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赶来。 远远的,江采薇便已经注意到了长乐殿外面不远的宁晚秋等人,可是没想到,还没有等着宁晚秋进门,便看见了她居然带着其他的宫人打算直接打道回府?!? 那里面的犯了错的人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可真够狠的! 弃车保帅都用在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身上,连问都不打算问一下高长羽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就打算这么直接的走了吗? “采屏……,快,去将那宁夫人拦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长乐殿她是一定要进去的!”江采薇心中着急,连忙唤了身边的采屏小跑着的挡在了宁晚秋的面前。 “是!”采屏点了点头,便迅速的朝着宁晚秋的方向奔了过去。 随后,江采薇自己尽量动作快的也跟着采屏拦住了就要走的宁晚秋,“宁夫人,既然已经听闻了消息,都已经人到了长乐殿的门口,为什么进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你不行 “回宫。” 片刻之间,宁晚秋的心里面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紧紧攥着的拳头豁然松开,宁晚秋更是在喜鹊和高长嫣茫然的眼神之下,坚决的说出来了两个字。 回宫…… 回宫?!? 这是不打算去理会高长羽了!!! 喜鹊和高长嫣有些不明所以,但宁晚秋的态度如此坚决,两个人也不敢公然违逆她的意思,只能快步的跟在了宁晚秋的后面。 然而…… 正在宁晚秋打算带人来的时候,却看见另一方宫道长街上缓缓出现了几道人影,江采薇带着采屏亦是脚步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赶来。 远远的,江采薇便已经注意到了长乐殿外面不远的宁晚秋等人,可是没想到,还没有等着宁晚秋进门,便看见了她居然带着其他的宫人打算直接打道回府?!? 那里面的犯了错的人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可真够狠的! 弃车保帅都用在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身上,连问都不打算问一下高长羽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就打算这么直接的走了吗? “采屏……,快,去将那宁夫人拦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长乐殿她是一定要进去的!”江采薇心中着急,连忙唤了身边的采屏小跑着的挡在了宁晚秋的面前。 “是!”采屏点了点头,便迅速的朝着宁晚秋的方向奔了过去。 随后,江采薇自己尽量动作快的也跟着采屏拦住了就要走的宁晚秋,“宁夫人,既然已经听闻了消息,都已经人到了长乐殿的门口,为什么不进去?” 江采薇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也因为奔波微微有些泛红,可是在面对宁晚秋的时候却态度凝重,更是不顾身份的直接挡在了宁晚秋的面前,“还是说,宁夫人突然有些心虚,所以不敢过去了?” 江采薇本就是宫女出身,又是先皇后身边的人,即便是成为嘉元帝的修仪之后也一直都是沉稳低调,像是如今这般主动言语挑衅的时候,还是头一次,江采薇害怕就这般让宁晚秋回去的话,日后宁晚秋必然会寻找其他的化解之法,将她摘的干干净净。 说什么都不能让宁晚秋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既然来都来了,臣妾在这里不妨便厚着脸面来邀请夫人随臣妾一起去长乐殿看个究竟吧!” “也免得夫人待在元福宫,心却是牵挂的丢在了长乐殿。” 果然,宁晚秋本就沉着的脸却是咋看见突然出现的江采薇的时候,越发的难看。 宁晚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就要上前的江采薇的阻拦,威严的看着江采薇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只觉得很是刺眼,“江修仪如今月份大了,不好生的待在自己的寝殿,却乱走乱撞,若是伤及了龙胎,这罪名你们担得起吗?” 前半句,是在训斥着江采薇,可是后面的这些话,宁晚秋却是对着江采薇身后的采屏和其他几位宫女所说的。 采屏等人当即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 然而江采薇却是打定了主意,“夫人不想进去也罢,左右不过是顶着心虚两个字,旁人倒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怕是日后宁夫人想要更高一步也难了吧!” 经过好一会儿的气息平缓,江采薇声音中的急促也连带着消了许多。 元后过世多年。 皇后之位一直都在空悬。 前几年,皇上沉浸在元后过世的悲伤之中,哪怕朝中大臣联名上奏要求皇上重新册立皇后,也尽数被皇上给压了下来,可是……并不代表某些人的心里面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皇后。 宁晚秋向来棋局打的漂亮。 从刚开始的被丢弃的无人问津的千金小姐,到现在在后宫之中只手遮天的宁夫人,宁晚秋这一路走来可谓是精彩至极。 表面上表明自己不想要成为皇后,绝对不会和元后抢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是实际上却是攒动着其他的人拥护她,她这是在……逼着皇上主动去将她扶正,而并非是她可怜的向皇上哀求。 便是当真心里面想要,宁晚秋也不肯受嗟来之食,而是要高高在上的去接受。 江采薇早已经熟悉宁晚秋的心思和脾气。 看着这般步步紧逼的江采薇,沉着脸的宁晚秋豁然的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夹杂在了簌簌的风雪中,平白的添了几分寒意,“心虚?” “本宫念在江修仪你身怀有孕,不愿意见血腥,所以很多事情能压便压,可是没想到如今江修仪竟然自己都没有避讳,那么,今日的事情便好生的算算也并无不可!” 宁晚秋一双杏眸中目光幽幽,说完了这番话之后便是甩袖着率先踏入了长乐殿,高长嫣目光复杂的看着江采薇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作何感想的,一行人齐齐的进了长乐殿。 / 走在后面的江采薇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摆手示意着采屏快些带人跟上。 —— 嘉元帝脸色铁青,一旁一言不发的高长乐却是缓缓向着嘉元帝躬身。 “父皇,此事既然是因为长乐而起,便由长乐与二皇妹说几句话吧!”高长乐目光闪烁,冷笑着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高长羽,忍不住轻轻的怕了拍手。 “二皇妹当真是厉害,有时候死不承认便可以将全部的关系责任给撇清楚,可惜二皇妹今日却是打错了算盘。” 高长羽愤怒的瞪着高长乐,“大皇姐这是什么意思?” 高长乐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没有直接回答高长羽的问题,反倒是缓缓蹲下来将雪地中的芙蓉糕给捡了起来,“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糕点里面被人动了手脚,且没有去碰吗?” 高长羽瞳孔微张,显然是很想知道高长乐究竟是怎么样避开这致命的毒药的。 奈何嘉元帝还在一旁,高长羽也只能是将自己心里面的愤恨怒火给强行压制下去,“长羽不懂什么意思!” 高长乐没有理会高长羽的辩解,红唇轻启,幽幽的开口说道,“那是因为,在你动手之前,这芙蓉糕里面便是已经偶人做过手脚的,这里面被人添了其他的东西在里面,比如……薄荷。” 嫣红的唇角轻启间,清润的声音宛若涓涓细流一般,悦耳动听。 “薄荷。” “二皇妹可能不知道这薄荷是什么意思,便由大皇姐替你好生解释一番,薄荷可以镇痛只羊,极具醒脑的作用,但长久服用下去,便会给人造成睡眠的困扰,更会让人的脾气变得易怒浮躁。” “这种极其少量的薄荷放在日常的吃食中,根本不会被人发觉,就算是日后多服者的身体受到了损伤,却也没有人会往中药了这一方面去想,药效虽然缓慢,但却胜在时间久,会一点点的渗透在身体当中,无从察觉,便是诊脉也是诊断不出来的……” 短短的一番话,云淡风轻的从高长乐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让在场的不少人跟着齐齐的变了脸色。 高长羽震惊的看着高长乐手中那小块精致的芙蓉糕,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放了这样的东西? 虽然当时她只是将毒药交给碧苏去做的,不知道到底是下在了什么吃食上面,但是高长羽眼瞧着嘉元帝和高长乐都意指那芙蓉糕,心里面变也是七七八八的有了猜想了!如今在听闻高长乐如此郑重的说着这芙蓉糕里面的其他东西,难免会让高长羽难以接受。 就连不远处的嘉元帝在听见高长乐这般开口之后,都觉得震撼。 自打元后过世之后,高长乐便性情大变,很长一度时间嘉元帝都无法和高长乐静下来好好的说说话,他以为是高长乐无法接受自己的母后死在自己的眼前,不想…… 那薄荷? 嘉元帝眸光顿时冷了几分,身上也是带着杀意。 然而…… 高长乐的话却还未说完。 “再比如,罂粟,会让人上瘾。”话音落下,高长乐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说起来,也当真是好笑。 一个比如不够,居然还有再比如?! 罂粟?! 那小小的芙蓉糕做工精致,清楚可见糕点上面雕花,却不知这么美丽的东西,里面藏着的却全都是要人命的。 “都知道我喜欢吃甜食,这芙蓉糕也是经常不离桌,没想到你们一个两个的,竟然这般的不谋而合,有着十足的默契,都盯着我的芙蓉糕下手。” “可惜啊,可惜这芙蓉糕太小了,里面藏不住太多的东西,这一多起来,味道便会格外的刺鼻,也不知道究竟是产生了什么怪味儿,还挺难闻的……” 高长乐笑着摇了摇头,随意的将那芙蓉糕放在高长羽的鼻翼下嗅了嗅,果然! 高长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高长羽也是面色拒绝的移开了脑袋,不想再去闻那么难闻的气味儿。 “那下薄荷和罂粟的人,心机很深,城府极高,做法高明,根本无从查证,可是二皇妹你就不一样了,从你递给碧苏的那一包鹤顶红开始,从什么人那讨来的,何时讨来的,讨来之后又放在了什么地方,怎么交给碧苏,碧苏又是怎么买通王嬷嬷的……这一切,皆是一一可以查证 “有些时候,”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下个月 高长羽那些种种‘要脸’的行为,当是谁不知道呢吗? 居然还敢在高长乐的面前提起来要脸这两个字! “是不是心里面很是担心紧张这个未婚夫会看不住,更担心会被其他人给抢了去。”高长乐含嫣浅笑,“毕竟你虽然不要脸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当初自己得到这门亲事用的手段不光彩,所以才会这般的害怕,一刻都不敢放松,当初算计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想想这个结果啊。” 怎么样得到的,注定要怎么样失去。 即便当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能占有一时,可是想要长久的话还是需要本事的,没有本事……终究高长羽是没有办法和齐文元白头偕老的。 这一点,高长羽的心里面也很是清楚,所以高长羽才会这般的害怕。 她越张扬,就是越心里面没底气。 / 高长乐拍了拍高长羽的肩膀,纤细修长的手指更是轻轻的划过了高长羽的脸颊,拖住了她的下巴“看着你这般担心的样子,作为你的皇姐,我可在这里好心的提醒着你,你的担心真的是……” “太对了!” 高长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可得看住了!” “费尽心机才算计来的未婚夫,别半路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没有地方哭!”高长乐说的严肃正经,还有,别生气。” “你看,齐世子就在不远呢!” “你若是现在发作起来,到时候这般的泼妇形象岂不是要被齐世子给直接看了去,到时候原本就是不大情愿的婚事便是没有其他的人插手,也是要被你自己给搅和黄了的。” “可别怪姐姐我没有提醒你!” 只见高长羽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是能看得出来的确是在用尽了力气隐忍的,高长嫣在身后姗姗来迟,好言相劝的将高长羽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魏黎和吕风华也是在小声的劝说。 高长羽满眼的不甘心,但这一场纷争也算是因为秦夫子的过来而暂时的停歇。 “看来,表面上盛宠的大公主,日子过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顺心啊。”陈远嘉悠悠的声音传来,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看戏的神情。 “彼此彼此了。” 高长乐摊了摊手,不在意的眼神看着陈远嘉一眼,“这些小事儿还算不上添堵。” “怕是该焦虑的应当是陈三少爷才是吧。” “怎么样?昨天本宫走了之后,陈三少爷过的可好?”高长乐同样不甘示弱,按照齐文元的性格,恐怕下学之后一定会来找陈远嘉的麻烦的。 自己是要分神去对付高长羽,可是陈远嘉同样情况没好到哪里去吗! 还是一样的要去应付齐文元。 虽然…… 两个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高长羽动不了高长乐,齐文元敌不过陈远嘉,但是……这个过程却也是没差多少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 何必要互相为难呢? 陈远嘉看着挑眉看着自己的高长乐,不由得轻笑出声,眼神无奈之间却是带着几分温柔的。 有些人就是会这样投缘,哪怕才见面没多久,可就好像是老朋友阔别重逢一般,陈远嘉虽没有见到高长乐几次,更没有多少和高长乐亲近的机会,但是陈远嘉却莫名觉得高长乐是个很趣儿的人。 或许传闻中那高冷的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并非是……生人勿进的。 传言不可信啊。 就好像是传言中的陈家三少爷是庸诺无能又花心的病秧子一样。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大公主,要没有大公主给草民这个机会,恐怕便是草民想要去忧愁也是万万没有这个机会的。”陈远嘉眯了眯眼睛,眸光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高长乐权当陈远嘉这是在真心感谢自己了,“客气客气。” “本宫知道,凭借陈三少爷的本事,崭露锋芒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要拘泥于早晚呢?”高长乐语笑嫣然,眸光却是闪烁着精光,“要是换成旁人,恐怕即便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把握不住?” 要是对于别人,高长乐绝对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在对方还未有着足够的实力之前,就逼着对方走在人前,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到时候明枪暗箭的,容易受伤,可是陈远嘉却不一样…… 这个人的腹黑和深沉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且他即便是在处境艰难中,却也是可以轻松自保。 同龄人中,便是没有几个能和陈远嘉的实力想较量,旁人都觉得科举榜眼的陈三少爷文能弄墨,和东厂督主李劭武能安邦,一文一武大魏的顶梁,殊不知陈远嘉便是武也能定国。 永宁侯府的爵位本就是先祖靠着赫赫战功换来的,只不过是后辈没落,这才走上了文官的道路。 前世的时候,即便不是因为自己,陈远嘉也是和齐文元势同水火,不……不是,也是将齐文元逼得跳脚。 他齐文元在陈远嘉的面前就没有占到过便宜!! 年长尚且会让阅历和经验跟着老道,都不是陈远嘉的对手,何况如今尚且还在年幼,高长乐可一点都不担心陈远嘉的本事。 到底也是能做得了她老师的人! 眼下边疆不稳,前朝也多做纷争,表面上看着国泰安康,实则积弊太深。 她父皇嘉元帝的确是个好皇上,励精图治,在她们高家先祖当中算的上是拔尖的存在了,可惜她皇祖父就没有那么好的觉悟,以为先祖打下了大魏江山便可以高枕无忧,挥霍无度,纵情笙歌,将大魏的江山败的差不多了。 嘉元帝接手的时候便是满是疮痍的皇位,便是真的有着宏图大志,也是无用武之地。 否则…… 否则她父皇是那般的喜欢他母后,又何必要用宠幸来往维持前朝和江山,家族的稳固。 现下的场景对她父皇来说,可能不是那么的太乐观,可是对于朝堂之中,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王孙贵胄却是有着绝好的机会。 乱世,出枭雄。 而英雄,出少年。 眼下看着国子学之内都是一些愣头青,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便是再过些个时年,怕是国子学的这些少年,都将成为大魏的半边天,成为的大魏的顶梁柱。 高长乐不是善人。 她提议要嘉元帝兴办国子学,除却是想要给那些身份不高的学子们一个更简单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想要给那些困在闺阁高墙大院的小姐们一个见识眼界的机会之外…… 更要紧的事情是,培植心腹,挑选可用之人。 少年之时感情相交可能会很简单。 你给我一块糖我就和你推心置腹的好。 可成年人想要走近彼此的心里却是花十车的糖都换不来。 “大公主甚是抬举了,远嘉惶恐。”陈远嘉淡然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公主的美意和盛情。” 惶恐? 陈远嘉的脸上可没有半点惶恐的表情。 听他说的好听! 高长乐突然凑到了陈远嘉的面前,好奇的打量着陈远嘉那张姣好的面容,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风情,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着超出女人的柔美,能生出陈远嘉这样的儿子的女人,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角色吧? 永宁侯府的陈三爷当年在战场也曾是让临国闻风丧胆的存在,可惜却一场战役上不幸过世,至此三房没落,否则怕是依照陈远嘉的才能,也不必韬光养晦那么多年。 听闻当年陈远嘉是有个妹妹的,可惜还未成年便早殇了,而陈远嘉的母亲也是久病缠身,前期的陈远嘉还不算彻底的心狠手辣,是在他妹妹和母亲先后过世之后,才变得性情阴晴不定,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面。 虽然永宁侯府是在他的威名之下发挥得宜,可曾经欺辱过他的大房和二房却没什么好下场,诺大的人丁兴旺的永宁侯府,最后也凋零的七七八八,没剩下多少了。 算着日子,他妹妹应当还活着的,并且时值年幼,既然陈远嘉都过来了国子寺,为何不见陈远嘉的妹妹? 高长乐心中起了疑惑,她刻意说了不分嫡庶,只要想来,便可以来国子寺听课。 这可是个好机会,不来待在家里面做什么? 前世的陈远嘉,心中的痛便是他的妹妹,高长乐知晓陈远嘉心中对妹妹的事情讳莫如深,况且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便是死者为大,她也没有刻意派人去打听,免得徒惹陈远嘉的反感。 可看着陈远嘉的模样,不像是没钱给妹妹治病,又或者是不敢去请大夫医治。 那他的妹妹是怎么了? 说起来高长乐的心里面是对陈远嘉有些愧疚的。 那样风光无限,权倾朝野的一个人,脸上整日挂着笑容,却分明看起来那般落寞。 高长乐也曾经想要过去问问陈远嘉为何会莫名难过,只可惜当时她被困于心魔,时常头疼不已,白日处理朝政就已经是殚精竭虑了,实在无暇去顾忌其他人太多。 说到底也是她这个摄政长公主做的不周全。 往日都是陈远嘉关心着自己,言语安慰着她,帮她克服了甜食成瘾的习惯。 “不用客气。” “给你们年轻人一些机会也便是给大魏的朝堂多了几分希望,算不得你放在心上,况且……” “机会摆在人人面前,能不能争取的到,也是要看着自人的本事的!”高长乐慢悠悠的同陈远嘉兜着圈子,心里面却是在想着,要怎么样从陈远嘉的口中问出来他妹妹的情况。 又或者…… 难道真的要派人去偷偷查一下? 总感觉不太好。 且不说能不能瞒过陈远嘉,被他察觉出来,便是她才刚刚和陈远嘉认识不久,意外的偶然同坐在一起,那是按照年龄分的,可不是谁故意的,高长乐尚且还能用缘分来解释,但要是再多做关注的话,难免也是会让人生出非议的。 她父皇嘉元帝就是要头一个了! 她这个人。 一向不想被其他人的眼中贴上标签,说是属于谁的谁,倒不是因为害怕旁人的眼光,只是和她亲近的人总是没个好下场。 陈远嘉心思城府在相仿的同龄人当中,绝对是各种的翘楚,但若是涉及到更多的话,恐怕身份这一点上便会差强人意,看着权势的世界,没有绝对的身份,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她一般…… 都是保持着界限的。 高长乐略微沉吟片刻,眼眸已经将课堂上的这些姹紫嫣红的姑娘们给敲了个遍,最后又好奇的看着陈远嘉,“哎,你说,这些姑娘们鬓上的簪子那支最好看啊?” “我表妹生辰快到了,不知道送给她什么款式的好。” “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高长乐早已经过了那个簪花抹粉注重打扮,看着心上人脸红心跳的年纪了,重生回来之后,鬓上多半都是随便绾着根玉簪,否则便是为了应付各种场合不得已才精心装扮着的。 这句话,倒是问的真心。 陈远嘉眼神中有些奇怪,但很快的,便压了下去,声音中隐隐有些落寞,“若是性格活泼好动的话,那根金丝海棠的款式倒是不错,若是性格娴雅的,那便选玉钗,要是乖巧温顺的,便用银簪。” “不过左右是年纪小,用些轻松俏皮的发簪比较好,不然,看着便是要老气横秋了。” “你居然这么懂!?” 高长乐笑眯眯的打量着陈远嘉,一副看着风流少年的佻达,“是不是经常送给姑娘?” 陈远嘉薄唇泛起几抹苦笑,“不是,因为我的家中也有个妹妹,我也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替她挑一些,她很喜欢这些。” 高长乐微微怔了怔,陈远嘉这是主动提起了他的妹妹了! “原来是这样啊!” 高长乐压下心中的揣测,向着学堂四周张望了一圈,“那你妹妹今年多大了,怎么没见着过来国子学?” 难得陈远嘉开口,肯提起他的妹妹,高长乐便顺势问了。 从别人的口中打听一个人的情况,远远不及这个人本身自己想回答的好。 下个月改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自相残杀 “拦着她!” “她要自尽!” 蒋嬷嬷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是在认错,可是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替高长羽鸣不平,便是看在外人眼中那也是一番忠心护主的模样。 要是当真被她自尽在自己的长乐殿,恐怕就连高长羽也难对付了! 高长乐只觉得头又莫名的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冬日的霜雪给寒到 培原眼疾手快,几乎高长乐话音落下,身影便瞬间朝着蒋嬷嬷奔去。 砰—— “嘶……” 培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索性……蒋嬷嬷并未撞到柱子上面,而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培原的胸口。 幸好反应快,不然用力这么狠,还不是当场血溅长乐殿? 被培原阻拦下来的蒋嬷嬷咬着牙,没能撞柱子自戕,又打算咬牙自尽。 已经吃了一次亏的培原这次学了乖,直接顺势将蒋嬷嬷的下巴牵制住,眼神中闪烁着凌厉,“蒋嬷嬷,您似乎有些太迫不及待了!” “这般着急寻死,知道的,是您想要替二公主认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要死无对证呢!” 啪啪啪—— 江采薇唇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看着宁晚秋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还击不由得拍手叫好。 如此缜密又滴水不漏的现场应变能力,当真是叫人佩服。 就算是高长羽如何的蠢笨,可是在宁晚秋的手下,依旧有着枯木回春的本事。 若是没有高长羽这个女儿,怕是此时后宫之中已然是宁晚秋没有对手了吧? 一连串的反应已然让高长乐这个重生的人都有些应付不过来。 高长欢隐匿在人后,薄唇微微抿着的看着那上首竭力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的高长乐,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已经是能确定高长乐是重生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宁晚秋这般精彩的表现,这可是前世所看不到的。 不管怎么样,高长乐窘迫,李劭又不在高长欢的身边,让高长欢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 江采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平稳了很多,她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只是因为有孕又心急,这才刚开始失了分寸。 稍稍冷静下来便已然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宁夫人不会教导自己的女儿,奴仆宫人倒是训练的得宜,只需宁夫人一个眼神看过去,便是连替二公主死也是心甘情愿。” “二公主对大公主下毒,证据确凿且又人证物证俱在,尚且还能在宁夫人的口中成了另有隐情,试问宁夫人又如何能仅凭一个小小的宫人胡言乱语便定臣妾的罪名,是不是太过厚此薄彼了?” “这般处事不公,当真是叫人怀疑宁夫人管理六宫的能力。”江采薇步步紧逼。 有些话高长乐的身份不方便说。 毕竟她是公主,不是嫔妃,宁晚秋是她的庶母不说,便是将自己的精明锐利暴露在人前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左右江采薇也是深陷泥潭,便是再和宁晚秋针锋相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何况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谁能保证翠西不是被人收买了? 又有谁能保证翠西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罂粟的用处寻不到,只是靠着一个宫女的指认的确是难以定江采薇的罪名。 宁晚秋脸上表情看不出来表情。 “放肆!” 还是坐在上首的嘉元帝厉声呵斥,这才止住了这场闹剧。 长乐殿前顿时跪倒了一片,无人敢开口发声,生怕触怒了天子威严,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良久,还是白淑媛犹豫着上前,“皇上,夜深寒重,江修仪又即将临盆,此时……臣妾觉得就算是等着江修仪生产之后再行审问也为时不晚。” “再者……二公主的确年幼,不如……便叫宁夫人带回去好生的教导着吧,相信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宁夫人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了二公主的。” 宫中嫔妃众多,但高位的嫔妃之位却多做空悬。 尤其是在曹淑影和齐正喜先后遇事之后,便只剩下了宁晚秋这么一位三夫人之一,余下的便是要属白淑媛身份尊贵了。 出事的人是高长羽,是宁晚秋的亲生女儿,宁晚秋不好开口,倒是白淑媛出来打了个圆场最为妥当。 双方各退一步。 总不能叫江采薇大着肚子的进了大牢,而高长羽这般兴师动众的被送入大理寺。 恐怕嘉元帝和宁晚秋心里面也想要这个决定吧,白淑媛这是揣摩出来了嘉元帝的心思,给她们这些人个台阶罢了! “将江修仪送回仙云殿,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宫门半步,也更不许任何人出入仙云殿!” 嘉元帝眸光阴鸷,“这些混账奴才处死!” “高长羽日日罚跪元福殿前两个时辰,非朕赦免不准停,后宫事宜交给白淑媛打理,宁夫人便好生的在自己的寝宫里面教导自己的女儿吧!” 嘉元帝冷哼一声霍然离开。 而留在原地的众人则是唏嘘不已。 后宫事宜交给白淑媛打理? 而宁夫人留在寝宫中教导高长羽? 这是要夺了宁夫人管理六宫的权利了,没想到宁夫人和江修仪之间的争斗,反倒是让一直默默无闻,小心谨慎的白淑媛给占了便宜。 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以后这后宫的女主人就要变了? 很多人的眼神意味不明。 就连梁修容和孙容华也不敢上前去帮忙宁晚秋求情。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蒋嬷嬷,王嬷嬷和碧苏跪在雪地中无助的哭诉求饶……可惜却是没有任何人理会的,事情闹得这么严重,不见血腥怕是平息不了,主子们身娇肉贵动不得,就只能拿身边的人来定罪,谁让她们自己愿意替主子承担罪名呢! 那就得付出代价! “修仪娘娘您请吧。”宋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亲自护送着江采薇离开。 倒是宁晚秋,在众人的目光打量注视之下,目光坦荡的从地上起身,拉扯在了高长羽的胳膊上。 胳膊上痛处清楚的传来,让高长羽本就被冻的失了血色的脸上多了几分痛苦。 表面上看宁晚秋面色平静,好像长乐殿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番闹剧而已,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她,而她更是无辜。 可是高长羽心里面明白,宁晚秋越是沉默不语,此时心中隐忍着的怒气便越来越多。 看着那些相继离开的身影,珠翠却是满脸担忧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二公主?” 她可是真真切切的陷害了高长乐! 要不是高长乐小心谨慎,怕是这会儿都到了黄泉路奈何桥了,可是对于高长羽却只是有着不痛不痒的罚跪,就连最初的打入地牢也没能兑现。 还有江修仪…… 也就这么被软禁起来。 没了江修仪在一旁帮忙,高长乐要自己去应对已经被打草惊蛇的宁晚秋,怕是日后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高长乐沉着眸光,“派人去好生的保护着江修仪,务必保证她平安生产!” 女子有孕乃是从鬼门关中走一圈的大事,更是别人动手的好时机! 已经在谢娴音身上吃过的亏断然不能让江采薇重蹈覆辙。 “其实软禁江修仪也并非是全然坏事……”高长乐凤眸微眯,“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却也是在保护着她和她那腹中的孩子……” 她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高长乐都担心悲剧会再度上演,嘉元帝如何不心存顾虑。 有些事情即便是心知肚明,却也只能是装作不知,这一点,便是孤家寡人的可悲之处…… “是……” 珠翠焦虑的点了点头,心中感叹现在李总管不在,要是李总管在场的话,断然是不会让那个崔钰凌有机会自毁容貌了! 也是她们一介妇人思虑的不周,想不到崔钰凌会这般决绝。 高长乐拧眉,看着满院的风雪,心中思绪万千。 宁晚秋如此周全谨慎,想要从抓到她的把柄错处来处罚她是不可能了,证据也都被她毁的七七八八,如此……便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 元福宫。 从长乐殿出来之后,宁晚秋一路便沉着眸,沉默不语,可是手却是紧紧的拉着高长羽。 高长嫣唏嘘不已的跟在有些踉跄的高长羽的身后,一路回到了元福宫。 “母妃……” 高长嫣试探着的眼神的看着宁晚秋一眼,却是被宁晚秋那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寝殿休息吧。” “是……” 高长嫣不敢违抗宁晚秋的命令,乖乖的点头退下,喜鹊亦是胆战心惊的跟在了宁晚秋的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被宁晚秋死死的拉着手腕的高长羽,“夫人……夜深了,夫人也奔波劳累了一夜,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眼下高长羽的这事儿算是过了,性命是无忧了。 折腾了这一夜,宁晚秋的脸色也不大好。 宁晚秋目光瞥着高长羽,甩手将高长羽甩倒在她的寝殿门口,声音冰冷的仿佛比这满天的风雪更加寒冷,“皇上的命令你听见了,每日两个时辰,直到跪到皇上肯赦免你的那一天为止!” 高长羽双腿发软,扑在了雪地中。 “不许任何人搀扶!” “更不许任何人帮忙!” 宁晚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两声的命令,喜鹊心底一惊,连忙搀扶着宁晚秋进了正殿。 喜鹊看的很明白,至此一事,宁晚秋算是彻底的对高长羽这个女儿寒了心,恐怕日后,即便高长羽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她们母女之情也会寡淡,再没有任何的牵连。 二公主这次…… 也的确是做的过分了。 竟然敢去公然的给大公主下毒,还做的这般不谨慎! 要不是宁晚秋看在母女之情的份上,又怕被高长羽给连累,怕是不用嘉元帝开口,宁晚秋自己就想要好生的掐死高长羽了!!! 喜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身边无用的宫人退下,又命人添了屋子里面的炭火盆,打了热水,熬了姜汤的伺候着在宁晚秋的身旁,却始终紧绷着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熟悉宁晚秋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宁晚秋的看似平静罢了,实则心里面却是憋着滔天的怒火。 宁晚秋脸色铁青,就这般坐在花梨木雕花靠椅上面,冷眼目光直视着寝殿的大门,一言不发,许久,终究是拿起了一旁的姜汤海碗砸向了那烧的正旺的炭火盆上。 咚—— 海碗撞击在铜盆上面发出咚的声响,海碗里面的姜汤更是直接浇在了烧红的炭火上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些许的火花迸溅到了 “哇……” 原本在熟睡中的高长海猛然被吓的惊醒,躺在襁褓中挣扎着自己的胖乎乎的胳膊和小腿哭的凄惨,宁晚秋缓缓站起身,信步到了高长海的身旁,一下一下轻轻的摇晃着摇篮,“海儿乖。” “是母妃不好。” “别怕……别怕……”宁晚秋虽然是在柔声哄着高长海,可是眸光却依旧阴沉的可怕。 前朝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大臣在上奏,即将年关,正是团圆热闹的好日子,可是后宫之中却嫔妃高位空悬,便可以刚好趁着这好日子图个喜庆,大封六宫,显示皇家亲厚。 就连皇后之位呼声最高的也是宁晚秋。 曾有数次宁晚秋都和皇后之位失之交臂,今年大臣们奏请册封有理有据,便是嘉元帝也不能数次拒绝了…… 眼见着离着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不想再度因为高长羽这个亲生女儿的蠢笨而错过了,宁晚秋当下的心情若是能好,就怪了…… 这一夜,元福宫上下过的胆战心惊。 听闻高长羽在雪地中刚跪了一个时辰便昏倒过去了,可是宁晚秋却依旧没有松口命人将高长羽送回寝殿,反倒是将让高长羽趴在雪地中昏迷了足足够了两个时辰再送了回去。 太医来瞧高长羽的情况的时候,都忍不住咋舌,声称要是再晚一些时辰,怕是就救不回来了,即便是这样,高长羽日后好了,双腿膝盖在阴天下雨的时候也依旧会疼痛难忍。 算是…… 废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各凭本事 已经修正到了133章 131章正确内容等着周一要一下权限才能改。 之后这两章明天晚上来看。 其他章节没问题。 太久没更新影响不好,先放一章过来安定军心。 宁晚秋对皇后之位的苛求和迫切,恐怕已经成了她心里面的魔障了。 说一声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想要成为大魏的皇后也不夸张。 她越想要得到,便越意味着害怕失去。 比起那种安逸的活着,如此让她日夜受着心里面的折磨和痛苦,方才能让高长乐觉得解恨。 / “我母后死的不明不白,可她却如此张扬肆意的活在后宫中,还想着要对我动手,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高长乐潋滟的眸子目光幽深,缓缓的朝着嘉元帝所在的方向叩首,“还请父皇成全。” 嘉元帝看着如此眸若冰霜的高长乐微微有些怔神,早先便已经知道了他的长乐不像是当年那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一般,会在自己的膝下玩闹嬉笑,却也不知道,竟是何时成长的这般坚韧和果决。 终究还是少了母后的庇护,凡事都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哎。” 良久,嘉元帝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回手提起簌簌的在宣纸上落下了两道旨意,扣上了自己的玉玺,随后递到了高长乐的面前,“你想要去做什么便去做吧,终究父皇也有过错,若是当时能再万般仔细小心一些,也不会……” 嘉元帝眼角微红,声音竟也隐隐有着几分哽咽。 他不是不曾派人防备过,可是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备的了意外的发生。 高长乐缓缓起身,看着嘉元帝递到了面前的两张宣纸,一张,写的是宁氏掌管后宫多年,劳苦功高,皇后之位空悬,宁氏便是不二的人选,而另一张则是…… 宁氏心肠歹毒,陷害先皇后谢氏娴音,废后…… 这一立一废两道旨意,便是足够用来让宁晚秋绝望了! 高长乐眼角亦是有些湿润,重重的朝着嘉元帝所在的方向躬身之后,便谨慎的将那两道圣旨收了起来,这两道应当称作密旨才是,什么时候拿出来,什么时候去用,全凭高长乐自己做决定。 “多谢父皇。” 高长乐躬身退下,厚重的宫门再度关上,嘉元帝本想拿起朱砂笔继续批阅奏章,可却实在是没了心情,一时间心情烦扰,望着镂空雕花窗桕旁摆放着的那两瓶青瓷瓶中的腊梅失了神。 甚至他的心里面开始怀疑和反问自己,当年抛开所有,不顾一切的将娴音迎娶过门,究竟是当真对娴音好,还是害了娴音一辈子…… 迎春殿。 以往热闹的寝殿今年门庭冷清。 枯树枝干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寒风吹过,雪花打转儿的落下来,让原本便无人打理的宫道上寝殿的积雪更是厚了几分。 齐文元一身靛蓝色长锦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的宽边锦带,下辍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古朴沉郁。 身后齐鱼倒是轻车熟路的跟在齐文元的身后,可是白晚吟却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从踏入这朱墙高阁的时候,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便一直没止住打量。 从前只是在宫墙外面远远的瞻望过这琉璃红墙的皇宫,便已经知道其气派恢弘,如今有机会亲自入宫走了这么一圈,即便这皇宫中大半风景都已经被银装素裹给装饰了,却依旧阻挡不了富丽堂皇,看的直叫人晃了眼神。 白晚吟小心谨慎的跟在齐文元的身后。 自从她被齐文元调入了他的院子里面之后,虽然没有明确的给着自己的身份,可她在齐国公府的待遇却是好了起来,不只是不用再去干那些粗活累活,反倒是成了齐文元的书房丫头,伺候在身边左右,有些时候还可以通房过夜。 齐鱼自打在国子寺被高长羽万般刁难之后,只要一想起高长羽便觉得心里发毛,就给了白晚吟的机会,之前去国子寺的时候,便已经是白晚吟渐渐在接替齐鱼的班儿了,只不过皇宫不比国子寺,若是齐文元只带着白晚吟一个女婢出现,才叫齐鱼跟着,否则怕齐鱼也是躲都来不及呢。 齐正喜到底是齐国公府出去的,即便是现下疯癫,先前又犯过错,但嘉元帝依旧顾及了齐国公府的脸面,并未真正的废了齐正喜,也并未处罚,只是缩减了宫人,依旧让她待在迎春殿好生的修养就是了。 白晚吟陪着小心,低声的看着身旁的齐鱼开口问道,“小鱼哥哥,世子来这儿做什么……” 迎春殿怎么看着怎么荒凉。 她们这一路进了寝殿里面,并未看见半个宫人的影子,便是隐约看着寝殿里面有人,却也是懈怠,还不如齐国公府治家严 齐鱼低声的在白晚吟耳边解释,“寝殿里面的娘娘是我们世子的姑姑,老太爷平生最疼爱的便是这位姑奶奶,听闻她疯癫了之后病重,便一直都在催促世子过来探望。” “况且世子入宫,也是借着探望昭仪娘娘的名声过来的,总是要走个过场,不然不太好听。” 齐文元入宫,是想要去元福宫的。 外男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随意的出入后宫的,只是因为齐国公府和齐正喜的身份特殊,这才破例给了个恩赦,让齐文元过来探望一番,也正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前去元福宫办事。 白晚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二人不再窃窃私语,快步跟在了齐文元的身后。 到了寝殿的齐文元却是蹙紧了眉头,已经是隆冬寒月,迎春殿却并未升起地龙,便是炭火,也是用的木炭,还未靠近便闻到了浓烈呛鼻的浓烟。 齐文元的脸色当真便冷了下来。 不管齐正喜如何犯错,连嘉元帝都看在齐国公府的面子上未作出太严重的处罚,可是这些该死的奴才们,竟然敢这般的怠慢他的姑姑? 刚开始被派遣过来看望齐正喜的时候,齐文元的心里面是隐隐有些不情愿的,但是想着姑姑之前未生病的时候对自己很是疼爱,又有老太爷的吩咐,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可是在亲眼见到齐正喜的窘迫的时候,齐文元是真的发火了。 寝殿里面还时不时的传来女子冷嘲热讽的声音,“看看你现在那傻兮兮的样子,我也是倒了多大的霉这才跟在你的身边伺候着你!” “从前你风光的时候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随便的侮辱我,天道好轮回,现在可算是犯到了我的手中了吧!” “贱人,打死你这个贱人!”木帛咬着牙,恨恨的开口,手中更是特意为了齐正喜准备了一根藤条,没事儿的时候便朝着齐正喜的身上抽了过去,诚如当初齐正喜肆意的抽打自己那般。 啪啪啪 “呜呜呜,疼,好疼啊!” “饿……想吃饭饭……”藤条落下的声音之后,便是断断续续的传来了齐正喜的哭声,可怜兮兮的,说话的语气也诚然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般,不管木帛如何用言语折辱,她都只会喊疼,不会反击。 “还知道疼,当初你打老娘的时候,老娘也求过你饶命,可是你住手了吗?”木帛恨的咬牙切齿,一下下的藤条死命的抽打在齐正喜的身上,恨不得将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给讨回来 门外面的齐文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扑通 房门骤然被踢开。 木帛被那突然踹开的房门吓了一跳,准备好骂人的话还未从唇角挤出来呢,便是看见了齐文元那阴沉的脸色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哪……” 哪个小王八羔子这个时候还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嚣张张狂…… 然而这些话木帛却是没机会说出来的,直接脸上表情惊恐,更是受到了万分的惊吓一般,当即将手中的藤条给丢了远处,“世……世子……您……” 啪! 随后寝殿内更是响起了一阵巴掌声响。 齐文元狠狠的朝着木帛的脸上抽了过去,根本就没有给木帛说话的机会。 “贱人!” “齐昭仪是你这个狗奴才可以随便欺负的吗?” “世子饶命啊……世子饶命啊……”木帛的脸被打的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是渗出了鲜血,可是在面对盛怒中的齐文元的时候,却是半句废话都不敢说,更不敢抱怨,而是直接跪在了齐文元的面前,不住的朝着齐文元磕头求饶。 齐文元向来温柔娴雅,一向是京城中闺阁少女心中所倾心爱慕之选,便是再好的性子,在看见齐正喜的模样都无法再冷静下来。 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木帛的身上,直接将木帛踹翻。 “狗奴才!” “齐鱼!把这个狗奴才给我绑了直接打死!” “便不用去宋总管那里回禀了!” 齐文元是当真动怒了,连宋生那里都不去只会了,左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的宫女,便是当真死了,也没人会注意到,只要齐国公府不去追究,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木帛是当真害怕了,惊恐的眼神看着齐文元,更是悔恨不已,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被齐文元给看见了,“世子饶命……” “奴婢是当真知道错了!” “世子饶命啊……” 齐鱼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那也是齐国公府精挑细选的到了齐文元身边做小厮奴仆的,害怕高长羽是一会儿事儿,毕竟那是女人,还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可对于木帛这种狗奴才,墙头草随风倒的狗腿子,齐鱼处置起来还是很有经验的。 直接快步上前将木帛的衣领抓住,随后更是不顾木帛的死命挣扎,直接从寝殿中给拎了出去,只听得后院墙角隐约传来几声惨叫,随后木帛便彻底没了声音。 没了碍眼的贱人木帛,齐文元这才眼神落在了受到惊吓蜷缩在角落的齐正喜的身上。 一时之间,齐文元心中很是难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那种感觉,便犹如如鲠在喉一般,最后……只能无奈的化为两个字,“姑……姑姑……” 旁边的齐正喜身上穿着邋遢,脸上还有着灰尘,丝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倒是朝着齐文元咧嘴笑了笑,“饿了,要吃饭饭……嘿嘿……” “快点给我饭饭……” 白晚吟看准形势上前主动请缨,“世子,您先休息一下,昭仪娘娘便让奴婢帮忙伺候吧……” 齐文元目光犹豫,但须臾还是点了点头。 白晚吟动作很是麻利,很快的便将齐正喜收拾的干净,又将那冒着浓烟的炭盆移出了寝殿,这才让这脏乱不堪的寝殿看着稍稍有些落脚的地方,白晚吟更是从库房中找到了些许的食材,动手给齐正喜做好了一顿膳食,伺候着齐正喜用膳。 看着齐正喜狼吞虎咽的模样,齐文元的脸色更纠结愧疚了。 “世子,您别太担心了,奴婢已经替昭仪娘娘看了看,除了胳膊上的些许伤痕之外,其他没有大碍,娘娘性命无忧。” 到底木帛只是个狗奴才罢了,即便是真的趁着齐正喜疯癫又失宠的功夫在报复着齐正喜,可是了不起也就只能厮打齐正喜,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性命是没什么大碍的。 齐文元看着在一旁浅笑着的白晚吟,只觉得心中阵阵暖流划过,“晚吟,谢谢你了。” 相比较那刁蛮成性,又身无长处的高长羽,白晚吟就像是一朵解语花一般,她的世界里面就只有齐文元一个,不管齐文元做什么,说什么,她永远都会围在齐文元的身边,更温柔体贴。 被齐文元抓住手,白晚吟有些娇羞的低着头,却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声音似乎更加温柔,“世子,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奴婢能替世子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谈何能让世子说一声谢谢。” 齐文元拍了拍白晚吟的肩膀,却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带着白晚吟出了寝殿,迎春殿这里面的情况回去之后他便会告诉父亲和祖父 《殿堂欢》正文 今天开始稳定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0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大神热书:我不是z——超级战神在都市 主角:林北苏婉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https://www.x/33xs/268/268330/ 内容简介:五年前,被陷害入狱!五年后,他荣耀归来,天下权势,尽握手中!我所失去的,终会千百倍的拿回来!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转送地址:https://www.x/33xs/268/268330/ https://m.x/33xs/268/268330/ 内容试读:https://www.x/33xs/268/268330/2768235.html https://m.x/33xs/268/268330/2768235.html 第一章荣耀归来 江北省,青州市! 机场! 林北踏着一双特质黑色战靴,从专机之上走下,身材挺拔,眸若星辰,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迎接林北的,乃是一个身着黑色制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https://www.x/33xs/268/268330/ 即便是一身制式服装,也难掩其凹凸有致、曲线饱满的身材,反而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只不过,林北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沉思:“朱雀,交代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五年前,他年少有为,仅仅二十岁,便是创立了北青集团,成为了青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市值不断翻倍,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上市之际,却是遭到合伙人陷害。 被公司副总裁唐青竹下药,诬陷他强奸,并且让诸多媒体记者,拍个正着! 然而,当时他药性发作,神志不清,狼狈逃跑之后,隐约是被一个女子所救,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和那女子,发生了关系,这才救回一命!(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入狱一个月之后,他便是被挑选进入了一支神秘部队,开始了五年戎马生涯。 五年来,不断的征战,始终抽不出身来。 直至今日! 功成身退! 退役归来!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闻言,朱雀当即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天策,已经有一定线索了,最迟今晚,一定会有结果。” 清脆的声音之中,是仰慕,敬重,以及畏惧! “好!” 闻言,林北浑身一震,冷漠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雀赶紧掏出一块白丝手帕来,递给林北:“天策,您没事吧?” 英姿飒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https://m.x/33xs/268/268330/2768235.html 如果不是一个月之前,那一战,眼前这个堪比神一样的男人,何至于受伤如此之重! 但也正是那一战,斩尽来犯之敌,让这个男人,彻底封神。 而后,于巅峰处,光荣退役,转而执掌华国最神秘的组织“天策”! 获封天策之名! 天策二字,不仅为名,也更是一种无上荣耀,一种信仰! 林天策,便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也正是因为此,从“北境统帅”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林北不再需要坐镇北境,他,这才是有时间,回青州! “我没事!” 林北再次咳嗽两声,拿开手帕,手帕之上,尽是一片鲜红之色,他却仿若未见一般。 “百善孝为先!”林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家人的身影来,“等我换身衣服,先送我去林家!” 随后,率先踏步,走出机场,朱雀恭敬,紧随其后。 青州,我回来了! 一切恩恩怨怨,都将有个了结! ...... 一处老旧小区之外! 林北驻足! 林家,对他恩情似海。 尤其是他的养父,林安国,将他从孤儿院领养回去之后,视如己出。 即便是后来有了亲生女儿林楠,对他的爱,也从未有丝毫减少! 养父林安国,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等他和林楠两人长大后,就结婚。https://m.x/33xs/268/268330/2768235.html 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 而林楠,从小和林北也很亲近,像个跟屁虫似的。 林楠身上有几颗痣,在哪个地方,林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陷害入狱的话,现在,跟林楠说不定都结婚了。 想到此,林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如今,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少有为的青年企业家了,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入过狱的强奸犯。xwww.xm.x 恐怕,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了!x www.x m.x 很快,林北便是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踏步走入小区! 即便是五年没有回来了,林北仍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林家。 五年铁血生涯,让林北早就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不怒自威! 到了门前,林北想了想,脸上忽然是带上了一丝和煦的笑容,身上那股叱咤风云的气势,缓缓消失,宛如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小子一般。 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https://www.x/33xs/268/268330/ 这才敲响了房门! 没多久,房门便是被打开。 “谁啊?” 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林北眼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便是渐逐渐凝固。 “你......你是......林北?” 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妈!” 林北出声叫道。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家里出了个对女人用强的罪犯,这几年来,他们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淑华,谁来了啊?来者是客,赶紧迎进来,吃顿便饭!” 这时,一个拿着烟杆,两鬓斑白的男人,也是出现在林北眼前。 见到他后,林北浑身微颤。 “爸,少抽点烟,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林北出声道。https://www.x/33xs/268/268330/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北?” 林安国抽烟的动作一滞,好像有些不相信,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又是上下打量了林北两眼,这才是无比激动:“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啊?” 当年,其他人都说林北未遂被判刑,唯独他林安国,打死都不信。 可林北自从入狱,从此以后,便是杳无音信! 他就连想要探监,都找不到地方,找不到人!x https://www.x “爸,此事一言难尽!” 林北神色复杂。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以后咱父子俩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林安国眼睛微红,神情激动。 “你拦在门前干什么?快,快让小北进来!” 随后,林安国这才反应过来,林北还在门外呢。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让一个强......”陈淑华低声说道,随后,他又是看向林北,道:“林北,既然你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林北无言。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说什么呢?” 林安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小北,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 说着,林安国便是要拉林北进来。 陈淑华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也还是让开了路,让林北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林北这才注意到,家里还有不少人。 大都是熟面孔,林家的一些亲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色俊朗、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青年,正被一众亲戚,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玉泽,以后,我们家楠楠,就要多靠你照顾啦!”xhttps://www.x “楠楠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任性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着点!” “当然,要是她无理取闹,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来教训她!” 几个姑姑,正七嘴八舌的说着。https://www.x/33xs/268/268330/ “小姑,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任性,哪有无理取闹啊......”(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青年旁边,一位扎着马尾,身材曲线起伏、打扮精致的女子,眨着眼睛,有些俏皮。 “是啊,小姑,楠楠很懂事的,我也保证,以后楠楠嫁给我,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的。家里的事情,都有保姆会做,她就只管买买买,玩玩玩,被我宠着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考虑。” 青年说道,看向众亲戚,带着绅士般的微笑,但其眼底深处,却是对这些“粗鄙”的姑姨,有些不耐。 “也是,是我们多虑了,楠楠嫁给玉泽你,那是嫁入豪门,是去享福的。”小姑连忙说道,眼中难掩羡慕之意。 而在这时,林安国也拉着林北,走了过来。 见到林安国身后还有一个人。 林楠有些好奇。 “爸,您朋友来了吗?” 林楠问道。 然而下一刻,看到来人后,林楠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便是当场凝滞。 内心有一刹那的慌乱,靠近李玉泽的娇躯,下意识的就要往旁边挪。 “楠楠,好久不见!” 林北笑道。 只是,内心的慌乱,一瞬即逝,林楠的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超级战神在都市全文免费阅读:https://www.x/33xs/268/268330/ https://m.x/33xs/268/268330/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欠我的 难道……她不该死吗? 啪嗒—— 宁晚秋这句话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时候,似乎震惊了许多人的对她的认知,和惊讶的底线。 果真是她做的…… 她居然敢……这么嚣张的当着嘉元帝的面前承认了? 不…… 不是承认…… 是挑衅! 如此咬牙切齿的,目光凶狠的瞪着嘉元帝,并且嬉笑着的在他的面前,说着他心里面的白月光,朱砂痣的元后娘娘谢娴音该死……宁夫人这是……想死了还是不想活了? 白淑媛眉心紧蹙的看着被嘉元帝死死掐住下巴的宁晚秋,脸上表情意味不明,谢容华更是身体微微颤抖……原来她们都是被手段高明的宁晚秋给骗了,错恨了曹淑影和齐正喜。 嘉元帝掐着宁晚秋下巴的手用力,恨不得直接掐碎宁晚秋的脸,可不想,宁晚秋那讥讽的笑容却很是刺眼。 啪—— “你找死?”嘉元帝双眸赤红,抬手扇在了宁晚秋的脸颊,细嫩白皙的脸蛋瞬间留下了五指印痕,而宁晚秋也被嘉元帝打的跌落在一旁的地上,唇角渗出了鲜血。 “娴音将你视为亲姐妹,到死的时候心里面还觉得对你亏欠,要朕好生的待你!” “你却这般恶毒!” “处心积虑的要她死,要她的女儿死,早知你是这般的毒妇,朕当年就不该迎娶你入宫!平白的叫你害了娴音,害了长乐!” “贱人!” 嘉元帝身体微微颤抖,可见气的不轻。 身为大魏的天子,也是从未动手打过女人巴掌,到底是失了身份和分寸,如今却是被宁晚秋气的脸色铁青,眼眸中喷着火光,恨不得直接将宁晚秋碎尸万段。 旁边原本还在围观看戏的嫔妃们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触动到了嘉元帝的逆鳞,连累自己也跟着受罚……天子盛怒,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受的住的! 猝不及防的迎了个巴掌,又摔落在地上的宁晚秋目光倔强的擦掉了自己唇角渗出的鲜血,看着嘉元帝的眼神更多的是冷漠,“亲姐妹?” “明知道你我有着婚约,却还和你暗通曲款,逼得我成了被人退婚的弃妇?看着我成了整个燕京城中的笑话?” “亲姐妹?” “有这样的亲姐妹,是我几世做的孽?” “高闵怀,谢娴音死的活该,是你们欠我的!记住,是你们欠我的!”宁晚秋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地毯,死死的咬着发白的唇角,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嘉元帝的身上,似乎要将嘉元帝的心痛刻在心上。 因为,嘉元帝的心痛一分,她的心便好一分。 是谢娴音活该,是她该死! 她从前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太师孙女,身份尊贵,样貌出众,才情堪称一绝,未出阁之前她便是闺秀中明珠一般的存在,便是燕京城,多少媒人争先恐后上门提亲,等着宁晚秋挑选。 可偏偏天家一句话,便直接定了她的亲事,叫她成了皇子妃,更成了宁晚秋噩梦的开始。 那时候的宁晚秋不喜欢高闵怀,但也绝对不讨厌高闵怀。 圣上赐婚,宁家世代忠贞,宁晚秋绝无二话,收起了挑选其他合适婆家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准备出嫁,可是没想到,她所等来的,却是一纸退婚。 且高闵怀所喜欢的人,居然是自己沾亲带故,又从小有着手帕之交的谢娴音。 她俨然一朝从被人羡慕追捧的宁家大小姐,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弃妇……(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被天家退婚,哪怕高闵怀已经三令五申是他的过错,可是整个燕京城内的人,还有哪一家敢要她?敢要皇家退过婚的女人,不说嫌弃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恶疾,便是和皇家作对,就已然是叫人望而却步。 她有多骄傲,在面对众人明里暗里嬉笑的时候就有多恨,多怨…… 高闵怀不喜欢她,她无所谓,左右当时的宁晚秋也不曾想过要嫁入皇家勾心斗角,可是偏偏高闵怀先答应了先皇的赐婚,反倒是反了悔,叫她成了整个燕京城的笑话…… 所等待着她的下场就只有青灯古佛,或者是一头撞死,这才能止了自己的屈辱? 宁晚秋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是高闵怀和谢娴音咄咄逼人,是高闵怀和谢娴音让她本该众星捧月的日子活成了黑暗地狱,所以,她忍辱负重,‘心甘情愿’的放低自己的姿态成为嫔妃入宫,‘心甘情愿’的假装自己不在乎名声身份,‘心甘情愿’的和谢娴音成全姐妹之谊,虚情假意。 可是在背地里,宁晚秋却无时无刻恨不得谢娴音赶紧死! 皇后之位,本来就该是她所有。 是被谢娴音抢占了那么多年,她不过是在算计着拿回来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偶然的情况下救了崔钰凌,在得知崔钰凌懂得医术的时候,便要求宁家将崔钰凌送入皇宫,给她出谋划策。 “和你退婚的是朕!” “是朕当年认错了人,已经和你解释过,和整个天下解释过了,跟娴音没有半点关系!”嘉元帝厉声怒吼,“是朕想要求娶过娴音,也是朕不想耽误你!” “你若是记恨,大可以来找朕算账,你却去欺辱毫无反击能力的娴音!!!” 那时候的宁晚秋清高,便是当真被赐婚,也不曾表现过喜欢嘉元帝的意思。 其实嘉元帝不是不可以将宁晚秋给娶了,成为皇子妃未必就会真的成为皇后……高闵怀中意谢娴音,大可以在登基为帝之后让谢娴音成为皇后,只是依旧是会让宁晚秋脸面上过不去罢了。 可是…… 可是当时高闵怀当真以为宁晚秋的心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是在别家的男子身上,所以才会出面做这个恶人,他是觉得愧对宁晚秋,才想要成全宁晚秋的心思,当时,也是有着不少的人家去宁太师府提亲,听闻要不是自己的父皇有意赐婚,宁家便已经要请那媒人来换八字的! “哈哈哈……” “哈哈哈……” “不想耽误我?” 宁晚秋听闻嘉元帝这般开口说,便是倏地低低的笑了出来,竟莫名的笑出来了眼泪,“你们皇子天家了不起,娶也是你,不娶也是你,凭借着你们一个人的喜好和想法,就足以定了所有人余生下半辈子的荣辱兴衰。” “不想耽误我?” “说的言辞凿凿冠冕堂皇,实则只是你自己犯错却不肯承认罢了!” “要不是谢娴音暗中和你有了勾结首尾,你如何会舍弃我而选择她?” 啪! 宁晚秋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些话,可是这一次,却是没有嘉元帝动手,便是高长乐豁然上前直接给了宁晚秋一巴掌,“你这般心肠歹毒的人,不配谈论我母后的是非对错。” “我母后堂堂正正,从不曾害过你半分,更从来都没有在背地里偷偷摸摸。” “你的婚事?” “你的皇后之位?” “你的风光?” 高长乐眸光冰冷,“你本不喜欢我父皇,不过是看着我父皇在先帝诸子当中夺嫡成功,登基为帝,这才对我母后的身份眼热,觉得本该一切是你的权势却落在了我母后的身上,倘若你当真是因为喜欢父皇,大可以在父皇做皇子的时候便嫁给父皇……” “可你没有,你是在父皇登基之后才入的宫!” 当年高闵怀和谢娴音定下亲事之后,并未立即成亲,而是在登基之后举行的帝后大婚,之后选秀……宁晚秋入宫…… 因为这场婚事退婚的确是闹了一些乌龙,可是当年只是先帝有这个打算而已,赐婚的圣旨并没有真正的下来,燕京城内却有传言,选中了宁晚秋,道贺的那些人都是些墙头草,听风就是雨。 否则天家威严,便是圣旨当真下了,就算是高闵怀跪死在乾元宫前,怕是先皇也是断然不会点头答应更改旨意的。 他们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临时更改了皇子妃的人选,对宁晚秋来说,并没有伤害那么大,更不会影响她将来的婚配。 先帝心中对宁家有亏,对宁晚秋有亏,倘若宁晚秋另觅良人,在求到先帝的面前,赐婚,封赏……只多不会少,又不是宁晚秋犯了错被天家退婚嫁不出去,是天家有亏,该给的补偿她们高家还是给的起的! 只是宁晚秋心中不甘心往日温柔如水,性格和善,屈居于自己身后的谢娴音,竟然会一朝瞩目,成了众星捧月,而掩盖住她本该有的风光和荣耀。 贪字一字,当真是会叫人心生恶念。 高长乐眸光阴鸷,余下的话却并未说出来,宁晚秋不只是在嘉元帝登基之后才入的宫,并且入宫之前就已经和崔钰凌有了首尾,真正不知检点的人是她,不是谢娴音!!! 被高长乐戳中了心中的痛,宁晚秋目光凌厉的瞪着高长乐和嘉元帝,“你想知道为什么谢娴音嫁给你那么多年都生不出孩子吗?” “其实你并非是谢娴音的第一个孩子,在你之前,她还有了两次身孕呢!” “只是她傻,自己有了身孕却浑然不知,还当是自己的身子薄弱而没来月事,我假借替她寻了秘方调养身子,却是一碗落胎药,将她腹中的孩子给打了下来,亏得她蠢得居然以为我的方子有用,让她立马见了红来了月事……” 宁晚秋也不是傻的。 崔钰凌已经将自己陷害谢娴音的事情说出来,宁晚秋便是再咬紧牙关闭口不承认嘉元帝也会命人去调查的清楚,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憋闷多年的话都一次性说出来。x https:/m.x/ 再者,崔钰凌容貌尽毁,并且还对高长羽的事情闭口不谈,高长乐也不曾提起,想来也是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逼着崔钰凌开口出卖自己,既然不提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的这件事情,只谈论谢娴音,那她便心中没有什么惧怕。x https://www.x 况且…… 就这般将心里面憋着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之后…… 还真是…… 痛快啊! 原来竟然比自己成为皇后还要更加的痛快。 尤其是看着嘉元帝和高长乐那般震惊悔恨的模样,宁晚秋的脸上便再度扬起痛快肆意的笑容,“哈哈哈哈……” “哈哈哈……” 然而,嘉元帝和高长乐两个人却是对宁晚秋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什么? 高长乐居然不是谢娴音的第一个孩子…… 在高长乐的面前,居然还有过两次身孕…… 可惜那孩子却连谢娴音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已经糟了宁晚秋的毒手,嘉元帝双眸赤红,快步上前便直接将瘫在地上的宁晚秋抓了起来,并且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颈,恨不得当场要了宁晚秋的性命。 “我杀了你!!!!” 嘉元帝眼眸布满红血丝,双手死命的用力。 宁晚秋被掐的脸色惨白失了血色,眼睛更是向上翻,可是口中的话却依旧不曾停下来过,继续刺激着嘉元帝的神经,“找你……找你报仇?” “我还没有那么傻去谋害一国之君。” “何况……何况杀了谢娴音,便是……便是杀了你最爱的人,这对你来说……来说不是要比直接让你死了更加……痛苦千万倍吗?” 宁晚秋依旧嘴硬,“她抢了我的东西,……就该付出……付出代价。” “她活该!” “她才是活该该死!” 嘉元帝周身的气势也越发的阴沉,场面一度失控到没有预料的程度……崔钰凌见状,更是隐隐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忙宁晚秋…… 是高长乐答应过他,就算是指认了宁晚秋的一系列过错,也绝对不会要了宁晚秋的性命,并且还求了一道赐封宁晚秋为皇后的圣旨,崔钰凌这才答应说出来一切的真相。 可是要是嘉元帝就这般对宁晚秋动手,杀了宁晚秋的话,那么崔钰凌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将宁晚秋带走,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让宁晚秋死了!!! “父皇!” 正在崔钰凌蠢蠢欲动的时候,没想到站在身后的高长乐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嘉元帝,更是将盛怒的嘉元帝拉回过神儿来!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冰冻三尺,非一日 事到如今。 不管是宁晚秋还是嘉元帝,明明往日沉稳,精于算计的两个人,顷刻之间都没了理智。 冰冻三尺,非一日。 在心里面压抑了太久的话,的确是会让人崩溃。 可是宁晚秋固然该死,却绝对不能是被嘉元帝就这么给活活掐死的! 堂堂的一国之君,掐死了自己的嫔妃,总归是说不过去…… “父皇,您先放开她。” “事关母后,让长乐来解决吧!”高长乐当即上前劝说嘉元帝,她知道,自己的父皇这是被心狠手辣的宁晚秋着实给气到了,都到了这个程度,宁晚秋还不知道收敛,还是说了这么多刺激嘉元帝的话。 换成了旁人,恐怕旁人也是会失了分寸! 恨不得将宁晚秋给碎尸万段的人还有她一个,她的心里面更是日夜都想着要替她母后报仇,可是后宫嫔妃不只是代表着她们本人自己,在她们的身后,还是家族,还有复杂诡异变化的朝堂。 宁晚秋该杀,该死,该罚。 却要杀的彻底,死的痛快,罚的让其他人找不出借口来。 崔钰凌就是一个。 现在宁晚秋要是死了,崔钰凌定然会改口,反咬谢娴音一口,得不偿失。 况且…… 死了是最痛快的事情,宁晚秋做了那么多坏事,双手沾了那么多条人命和鲜血,应当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和悲痛之中,绝对不能让她这么痛快的死了!更不会给宁家反咬一口的机会。 听见高长乐的娇喝,其他的嫔妃这才从看戏中回过神儿来,纷纷的上前将宁晚秋和嘉元帝给分开,并且在一旁不停的劝说,“是啊是啊,皇上息怒!” “皇上您请息怒!” 双眸赤红的嘉元帝的确是有些吓人的,当初齐正喜和曹淑影陷害元后娘娘的事情败露的时候,嘉元帝固然生气,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像这次这般是当真动了狠。x www.x m.xx https://www.x 总算是在各位嫔妃的劝说之下,让嘉元帝松了手,得到了自由的宁晚秋脸色憋的通红,狼狈的瘫软在地上干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也仅仅是喘息半刻的功夫,宁晚秋便又丧心病狂的出言刺激着嘉元帝。 宁家这几年势大,她的兄长侄子们争气,手中又握了不少的兵权,且朝中上下那么多大臣都是支持着自己成为继后的,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嘉元帝亏欠宁晚秋…… 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宁晚秋陷害了谢娴音,这件事情却不能声张,嘉元帝就算是恨毒了宁晚秋也不敢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杀了宁晚秋。 杀她。 就意味着给了宁家造反的借口。 更会失去民心所向。 “你已经对不起我宁家一次,难道还想要对不起我宁家第二次?高闵怀,你这是在逼着百姓笑话你为君其身不正,忘恩负义吗?” 多年前的悔婚,宁家是受害者,却义无反顾的站在高家的立场上,承担了所有的屈辱和嘲笑,对高家忠心耿耿,这般忠臣尚且要被高闵怀数次侮辱,这叫朝中其他效忠大魏的群臣作何感想? 何况,时局所迫,正在战乱的时候,即便是掌握了宁晚秋陷害先皇后的证据,可传出去,能不能让人信服,还是一回事儿…… 早不揭发宁晚秋害先皇后,晚不揭发宁晚秋害先皇后。 偏偏是在朝臣上奏要请立宁晚秋为继后的时候说宁晚秋心狠手辣。 知道的,会明白当真是宁晚秋蛇蝎心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闵怀愧对宁家,始终不敢正视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打算杀人灭口呢! 倘若宁家不服,打着是嘉元帝故意构陷宁晚秋的名声的话,便是会反咬嘉元帝一口。 且宁晚秋入宫这么多年,始终做事谨慎,滴水不漏,从前不管是后宫,朝堂还是百姓,都称赞宁晚秋贤惠端庄,时隔太久了,变故也太多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高闵怀,你还是不敢杀我!” 正因为如此,宁晚秋才敢这般的肆无忌惮,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的清楚,“不只是不敢杀我,还得立我为继后。” 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旁人的人大有人在,很多人抓着嘉元帝当年负了宁晚秋的这件事情不放。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嘉元帝尚且都这般的言而无信,又如何服众? 当年嘉元帝力排众议没有册封宁晚秋的借口是宁晚秋膝下无子,中宫皇后不可无嫡子,如今多年过去,宁晚秋已然有了十皇子,高闵怀再也没有其他的借口。 边疆不稳,朝堂要是再大乱,那他们高家的大魏,就算是彻底败在了高闵怀的手中。 换成寻常的家世,恐怕宁晚秋也不会这般的有底气,可是宁家不同,宁家先祖便对高家忠心耿耿,一手扶持了高家创立大魏,且便是连嘉元帝,宁家也是豁出去数次脸面和尊严维护,这般忠心耿耿的大意精神,已经被大魏所有的百姓称赞。 旁人恐怕是会被随便扣上个谋逆的罪名,然后满门抄斩,就像是那个倒霉的李家一样,但宁家不可以。 没人信。 嘉元帝也不会去这么做。 除非他抓到铁证。 可是他不可能抓到。 所以宁晚秋说起话来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看来之前受委屈,一直都处在弱势的立场上也是有好处的,可以不动声色的将嘉元帝逼得退无可退。 不…… 宁晚秋可不只是肆无忌惮,而是……破罐子破摔了这是! “高闵怀,其实你最爱的根本就不是谢娴音。” 宁晚秋蓦地笑了出来,看着嘉元帝的眼神满是讥讽,“你爱的是你自己,是你们高家的江山。” 要是当真爱谢娴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宠幸嫔妃,那么多……一个个的都叫人记不清名字。 宁晚秋笑的揪心,“后来我也后悔了,后悔没那么早就要了谢娴音的命就好了,要是让谢娴音看着你为了朝堂和权势,宠幸了这么多的嫔妃,她才是会心疼死的吧,毕竟,当初只一个李贵嫔,就足够让谢娴音忧思成疾,缠绵病榻了。” 比起杀了她,让她眼不见为净,活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日日看着高闵怀流转在各个嫔妃的寝殿里面,今日宠幸这个,明日宠幸那个……今天这个有了身孕,明天那个又害喜…… 多的让人厌烦,更是数不过来…… 起初宁晚秋还会在这些子嗣上面动手,后来太多了,也便懒得下手了。 啪—— 这一次,便是不用嘉元帝开口,高长乐便直接阴沉着的脸,狠狠的朝着宁晚秋那张喋喋不休,已然疯癫的脸上扇了过去,“你求而不得,又恼羞成怒的样子,才更让人觉得恶心。” “输不起?” “是,时间过去很久,的确是不能杀你,只是不想杀,而并非……不敢杀!” 君就是君。 臣便是臣。 宁家再强大,也不过是大魏家臣罢了。 即便是棘手,豁出去杀了宁晚秋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就不信,她宁家当真敢公然和大魏抗衡,本就是宁晚秋的过错,当她外祖谢家是吃素的不成? 只是…… 她有比她死更好的处置她的办法! 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 就想是宁晚秋之前所说的那样,她也很后悔让谢娴音死的太早,没等到对嘉元帝心寒的那一天,同样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高长乐要让宁晚秋生不如死。 高长乐说话的功夫,珠翠便识趣儿的上前,递给了高长乐一道圣旨,众人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高长乐,就连哭笑不停的宁晚秋也是止住了喧闹,目光幽幽的瞪着高长乐。 “公主,人也带来了。” 珠翠压低着声音的上前,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只见那脸色惨白的高长羽随后便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来不及惊讶高长乐将高长羽带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宁晚秋,你之所以算计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无非是想要本宫手中的这一道圣旨吧?” “宋总管,便劳烦您帮忙宣读了。” 嘉元帝心中的怒火稍稍缓和了几分,疑惑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早在高长乐声称要将宁晚秋给请过来的时候,嘉元帝的心里面便是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的,如今更是得到了证实,她居然还想要动用那两到圣旨?? 在众人的疑惑的眼神之下,宋生小心翼翼的上前将圣旨结果。 “奉……奉天承运……,宁氏晚秋温婉贤淑,入宫多年……即赐宝印宝册,册为皇后……” 这是一道…… 立后的圣旨??? 嘶…… 宋生战战兢兢的宣读,其他的嫔妃都已经震惊的不行。 大公主疯了不是。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册立宁夫人为皇后? 就连宁晚秋本人,也是又惊又喜的看着宋生递过来的圣旨,瞳孔瞪大,费解的看着似笑非笑的高长乐,“你……什么意思?” 宁晚秋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将那道圣旨不断的在手中抚摸,指腹落在那圣旨上的印章处,眼神中止不住的欢喜,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宣读这道圣旨,必然是真的…… 果然…… 果然她们宁家还是厉害的,联合了那么多的朝臣上书,逼着嘉元帝将自己立为皇后…… 宁晚秋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看着高长乐和脸色阴沉的嘉元帝,心中便更了痛快,“本宫是皇后,本宫才是大魏的皇后……” “这圣旨早该给本宫了。” “却晚了这么多年。”宁晚秋又哭又笑,将那圣旨紧紧的抱在怀中。 “是,这是你所认为的,我们高家欠了你的赐封圣旨,现在您已经成为了大魏的皇后,高兴吗?” 不等宁晚秋回答。 高长乐冷眸看着地上又惊又喜的宁晚秋,只是眼神轻蔑的落在了一旁的崔钰凌的身上,嫣红的唇角轻轻的启开,“崔钰凌,杖杀!” 崔钰凌哀痛的眼神看着那欣喜若狂的宁晚秋,却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大公主果然是说话算话的,他没有什么怨言了,甚至……就在自己临死之前,还命人将高长羽叫到了乾元宫,让自己看见了最后一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崔钰凌死而无憾。 看着被拖走的崔钰凌,高长乐心中松了一口气,才不会给崔钰凌反咬的机会,至于宁晚秋…… 阖宫寝殿嫔妃唏嘘不已的看着被拖下去处死的崔钰凌,又突然被册封成了皇后的宁晚秋……只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总归不是那么简单……这起起落落的……也太吊人胃口了吧! 总觉得高长乐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宁夫人……不宁皇后的…… 后来的高长羽只是脸上表情默然的看着被杖杀的崔钰凌,还有时哭时笑的宁晚秋,一言不发。 处置好了崔钰凌,高长乐便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捧着圣旨欣喜若狂的宁晚秋,“宁皇后,你现在得到了一切你所想要的了。” “高兴吗?” 高兴…… 当然高兴。 宁晚秋眼眸猩红,目光凌厉的等着高长乐,却是带着三分的笑意,“是,你又当如何。” 就连嘉元帝也是屈服了朝堂的威压,册立了自己为继后,一个公主,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便是以后没了嘉元帝的宠爱也无妨,现在的宁晚秋,只想要身份和权势…… “不如何。” “还有意外的惊喜给你。”高长乐嗤笑出声。 崔钰凌已经死了,她也成了皇后,嘉元帝认下了谢娴音被害的事情,还有什么意外的惊喜给自己?!? “你别吓我?” “本宫可不是被吓唬着走到今日的。”宁晚秋眼神警惕,未等高长乐多言,高长羽便面无表情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 宁晚秋眼皮一跳,厉声呵斥,“你来做什么?” 高长羽好像听不见宁晚秋的警告一般,朝着嘉元帝行了个礼之后,便缓缓的开口,“启禀父皇,长羽擅自出元福宫,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要向父皇汇报。” “高长羽你闭嘴!” 宁晚秋脸色阴沉,倏地上前抓住了高长羽的手腕,“你想要干什么?” “疯了?” “当真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史上继任时间最短的皇后 宁晚秋再偏心长嫣和长海,但是到关键的时候却还是会救自己的性命,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她们到底是亲母女,但高长乐不一样…… 她是那么的希望高长乐去死,那么的希望超越高长乐,希望齐文元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自己。 她真的只是因为太喜欢齐文元了。 “高长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晚秋手腕用力,想要强行将高长羽给拉起,“你该回你的元福宫好好的跪着反省!” 可不想高长羽却是挣脱开了宁晚秋的钳制,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父皇……儿臣亲眼看见母妃命人对李贵嫔动手……李贵嫔并非是自尽……是被母妃杀死的……” “是母妃命人将李贵嫔活活的勒死……随后又伪造了李贵嫔自尽而亡的场面……喜鹊的左右手背有一道疤痕,便是当时李贵嫔在挣扎的时候她用发簪所留下来的。” “那发簪是父皇您所赐的凤玉琉璃簪,伤口是独一无二的……” 高长羽死死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宁晚秋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却是将曾经宁晚秋所犯的罪证吐的一干二净,因着高长羽年纪最大,有些事情是她亲眼见到的,而有些事情则是后来她无意之间听见的,总归是没有冤枉了宁晚秋就是了。 嘶 高长羽抽泣声音落下,阖宫寝殿嫔妃却早已经瞠目咋舌。 李贵嫔…… 这可是后宫中的禁忌。 当年李家谋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李家落得满门抄斩,就连宫中一人之下的李贵嫔也是自尽而亡,人人都道是李贵嫔生性高傲,因为家族蒙羞,没有脸面再继续活下去,然而现在…… 二公主竟然亲口指认自己的母妃,并且说出了当年李贵嫔惨死的真相。 不是自尽…… 而是被宁晚秋给命人活活勒死?! 嘉元帝目光震撼。 这会儿…… 阖宫嫔妃已经被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所震撼的……有些承受不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难以相信,难以想象…… 然而…… 高长羽所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却还远远不只是这一个。 “还有许夫人……” 许夫人性情温柔,为人亲和,起初在宫里面也是能够平分春色的,后来是因为自己的孩子相继夭折,对许夫人打击甚大,这才叫许夫人慢慢病逝了。x https://www.x 如今高长羽骤然开口,在场的其他人的心里面便瞬间猜到了大概。 多半是…… 许夫人的死也是和宁晚秋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吧…… 还真是……狠辣啊! 宫里面在她位分之上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谢皇后,李贵嫔,许夫人…… 这一个个的挡路石都被宁晚秋给背地里算计的先后去世…… 让后宫这些嫔妃难免有些不寒而栗起来,幸好她们的位分不高啊,否则凭借着宁晚秋这般深沉的城府和阴毒的心肠,岂不是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高长羽你闭嘴!” 啪 宁晚秋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狠狠的上前拎着高长羽的衣领,更妄图颤抖着的双手去堵住高长羽那张胡言乱语的嘴,却发现来不及了,只得一巴掌抽在了高长羽的脸颊上。 “你疯了是不是。”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拉着本宫,别拉着本宫知道吗?” 她害死了谢娴音本来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要是再多一个李贵嫔和许夫人,那便当真是没了生路。 嘉元帝心中最与众不同的两个人,皆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下……当年的李家被满门抄斩,可是这么多年来,朝堂之中却依旧有着不少的人想着要替李家翻案。 再者谢家和许家也并非是吃素的。 两家的女儿入宫之后便能位分如此之高,便已经足够显示了他们的地位…… 如此数罪重罚…… 宁晚秋脸色倏地失了血色的惨白,看着嘉元帝努力的摇着头,“不……” “是高长羽疯了!” “是她在胡言乱语!” 她自己怎么样,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可若是牵扯到了其他的人,便有可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祸患,宁家的确势大,但是暂时,却绝对不能同时和这么多家族相抗衡。x 电脑端:https://www.x/ 然而……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出来,便是宁晚秋再心中气愤,也是全然都来不及了。 宋生忙不迭的命人将情绪失控的宁晚秋和高长羽给拉扯开来,而事到如今,嘉元帝心中反倒是没有多少气愤了,漆黑的双眸目光深邃的盯在宁晚秋的身上。 “连安宁和淑雅也是被你所害?” 谢娴音身子不好,后宫琐碎的事情便都交给了李安宁来打理,她虽手腕厉害,却当真公正,将后宫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曾有过半分的嫔妃生事,且嘉元帝和李安宁相识多年,二人与其说是嫔妃和皇上的关系,倒不如像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哪怕李家谋逆,也没有牵扯到李安宁半分。 因为,高闵怀的心里面明白,李安宁生性傲骨,是个值得尊敬的女子,她不屑于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来求的恩宠,又或者是犯上作乱。 她的皇子和她一样的优秀。 李家如何所想嘉元帝不清楚,只能去看证据,可李安宁心中如何,嘉元帝却心知肚明。 李安宁应该算得上,这后宫中为数不多的,有着美貌身份,还精明能干,又嘴硬心软的嫔妃了吧…… 当初李贵嫔自尽身亡的时候,嘉元帝还曾经落寞神伤良久,心中更是无限的愧疚,为何不派遣人多看着她一些,以至于她抛下几个孩子就这般走的决绝…… 现在想来…… 李安宁那般性格高傲的人,即便是身在困境,可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自己了解自己性命的懦弱行为。 她是被人害死的。 假装成了是自尽的模样…… 甚至连不谙世事的许淑雅……也没能逃了宁晚秋的毒手。 就因为她们的位分比宁晚秋高,就因为她们都替嘉元帝生了皇子吗??? 而眼前这个入宫之后一直性格如水清幽,却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宁晚秋…… 被点了名的喜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元福宫带了过来候着,听见高长羽的指认逃脱不得,手背上的疤痕被宋生拉扯着暴露在人前。 嘉元帝看着宁晚秋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是疏远和陌生,剑眉紧紧的蹙着看着拼命的摇着头,眼眶微红的宁晚秋,扬手将她重新推回到了地上,“你真让朕恶心……” 原本嘉元帝的心里面对宁晚秋是有愧疚的。 可是这一瞬间之后,嘉元帝再去看着宁晚秋的时候,眼神中没有恨。 恨这种东西是要有感情基础所在的,才能恨得出来,现在的嘉元帝看着宁晚秋就只有厌恶和恶心,他居然……和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又有了好几个孩子…… “宋生。” 嘉元帝的声音低沉。 宋生浑身的弦仿佛绷紧一般,迅速的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前,再度缓缓的拿出来了一道圣旨…… 各宫嫔妃有些紧张的看着宋生,心里面的忐忑不比当初册封宁晚秋为后的时候少…… 这怎么又来了一道圣旨? 上一道圣旨是册封宁晚秋为继后的,那么这一道圣旨又是什么? 嫔妃们面色惶恐的跪在地上,宁晚秋目光骇然,神情满是不甘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宁氏,蛇蝎心肠,戕害嫔妃,迫害皇嗣,其罪当诛,但顾念宁家世代忠贞,着废黜皇后之位,收回宝印宝册,幽禁元福宫……非死不得外出。” “膝下二公主三公主均已年长,送入宫中内廷居住,十皇子年由……” “许良人照顾。” 在上一任夫人过世之后,许家和谢家的做法相同,同样是送了其他的同族女儿入宫的,那许良人,也便是许夫人的妹妹……可并不像是许夫人那般好说话。 听闻性格很是泼辣。 将高长海这般交给许良人来抚育长大,岂不是毁了他一辈子? 十皇子还尚且在襁褓之中,宁晚秋一直都将十皇子看做是自己扬眉吐气的希望,如何能就这般的被夺走,交给其他人去抚养,还只是个区区良人……是仇人的妹妹…… 废后…… 夺子…… 没多久前,宁晚秋才刚刚走到了人生的巅峰,成全了自己心里面期盼多年的心思,可是那手中的圣旨还未捂得热乎,便直接被人强行抢走,又重新来了一道几乎是要了宁晚秋性命的圣旨…… 这一次…… 宁晚秋是当真慌了。 不像是之前被拆穿了陷害谢娴音那般肆无忌惮的嚣张,眼眶中蓄满泪水,慌张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挪动着自己的双腿,“不……皇上,臣妾没有做过哪些事情。” “是长羽她疯了,她因为记恨臣妾没能帮她洗脱她想要害死大公主的嫌疑,所以才如此的报复臣妾……”x https:/m.x/ “长海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啊!臣妾是您才刚刚册封的皇后……皇后啊……” 宁晚秋死死的攥着嘉元帝的龙袍袖子,却是被嘉元帝一脚踹开。 宋生使了个眼色,立刻宫人上前强行将宁晚秋给拖走,临行之前宁晚秋口中还咒骂不停,“长海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 “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高长羽,你如此陷害自己亲母,定然会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宁晚秋的声音渐渐远去,可是寝殿中的这些嫔妃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立一废两道圣旨。 让宁晚秋一日之内,从云端狠狠的跌落到尘埃……更是刷新了大魏建立这么多年来皇后继任的时间记录…… 连一天都不到。 当真是……悲哀…… 不过倒是没人心疼宁晚秋的,只是觉得她活该,这般阴狠的人要是还留在宫里面的话,日后恐怕宫里面的嫔妃想要好生的活着都成了难事了吧…… 高长乐眉心紧蹙的看着嘉元帝,“父皇……” 她本是想要出言安慰一下嘉元帝的,不想嘉元帝却神情落寞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寝殿外面走去,就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 嘉元帝背对着高长乐摆了摆手,让高长乐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随后便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恐怕…… 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要好生的想想和接受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了…… “各位娘娘今日也跟着受到了不小的惊讶,眼下没什么事情。” “都散了吧。”高长乐微微颔首之后,便也离开了乾元宫,她有件事情,还想要去找到宁晚秋确认。 “是。” 其他嫔妃不敢有二话,纷纷听话离去。 倒是高长羽,却是失声痛哭的跪在地上,许久,还是被宋生给送回了元福宫,寝殿内的高长嫣听见宫人过来传旨的时候只觉得五雷轰顶。 更不敢相信…… 慌张的抱着襁褓中的高长海四处躲闪那些蛮横的宫人,“你们住手。” “你们要抱着我十皇弟去什么地方。” “这里是元福宫,我母妃是宁夫人,你们岂敢在这里放肆!” 不想不管高长嫣如何呵斥,那些听了命令前来的宫人们态度却没有半分的改变,而是使了个眼色便强行将高长嫣和高长海给拉开。 青石台阶上的碎雪被踩的轻轻溅起,脚印凌乱。 “哇……” 高长海在一阵喧闹和抢夺当中失声痛哭出来…… 宁晚秋疯疯癫癫的被强行带回来元福宫的时候,便正好听见了高长海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像是要了宁晚秋的命一样。 宁晚秋狠狠的咬了押解着自己的宫人的手腕,冲到了高长海的面前,更是直接将高长海紧紧的抱在怀中,警惕凌厉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那些人。 “你们放肆!” “你们要带长海去哪!” “长海是本宫的孩子!” “谁也不能带走她,本宫是皇后,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带走她!” 高长嫣被吓得不轻,看见宁晚秋散落的发髻,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后便更加愣神了,哽咽的哭着的看着宁晚秋,“母妃,到底除了什么事情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高长乐,你真狠 不想,宁晚秋好像听不见高长嫣的话一般,只是将头低在怀中的襁褓中的高长海那粉嫩嫩的脸颊上,“谁都不能抢走。” 宫人们面面相觑,想要再度上前,可宁晚秋却疯魔一般拔下鬓上的发簪,目光冰冷的指着四周的宫人,“你们谁要敢过来,本宫就宰了谁!” 高长嫣浑身发抖的跟在宁晚秋的身后。 正在这些奉命过来的的宫人们为难的时候,紧随其后而来的高长乐无疑是这些宫人们眼中的救星,“大公主,怎么办?” “宁氏挣扎的厉害,咱们近不了十皇子的身。” 宁晚秋被废了后位,如今便是连夫人也算不上,只能勉强称一声宁氏。 可皇上只下令要将她幽禁元福宫,并没有说要宁氏死,也没说要她怀中的十皇子死,这般疯癫下去,这些宫人们担心会伤到了十皇子。 “没关系,你们先下去吧,至于宁夫人这里……” “我来做。”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那些宫人们听闻高长乐愿意接管这棘手的事情,忙不迭的千恩万谢之后离开。 不只是她们…… 就连原先元福宫那些宫人都跟着离开,诺大热闹的寝殿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高长嫣有些恐惧的看着高长乐,试探着的上前,“大……大皇姐……” “这是……这是怎么了?” 相对于那般蠢笨的高长羽来说,高长嫣明显就要聪明很多,从来都不曾和高长乐明面上有过冲突,甚至很多时候还能甜甜的朝着高长乐笑,同着她打招呼,姐妹二人的关系倒算不得太僵。 高长乐回眸,培原会意的上前,信步到了高长嫣的面前,“三公主,我们主子有几句话想要和您母妃说,还请三公主您先将十皇子给带下去,免得惊扰了十皇子……” 元福宫今日变数可不小。 十皇子自打出生之后便是被精心娇养着的,宁晚秋对他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么一番喧闹之下,吓得高长海原本白嫩的小脸儿此刻青紫,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十分痛苦。 宁晚秋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眸满是怒火,培原帮着高长嫣趁机将十皇子给抢走,更是直接将宁晚秋推进了寝殿之内,等着宁晚秋恢复过来之后,高长嫣和高长海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厚重的红漆宫门被关上,寝殿里面只剩下了宁晚秋和带着培原在身边的高长乐,宁晚秋想要厮打高长乐,不想培原早先便有准备的直接将宁晚秋按在了地上。 “高长乐,你这个挑拨离间的贱人。” 宁晚秋的眼神中喷着火光,“早知如此,就该在你那该死的母后死了的时候,直接送你和她团聚。” 崔钰凌,高长羽……这两个她最为相信,最为信任的人,全都在高长乐的怂恿之下改了口,定然是这个小贱人背后使了什么手段,才会叫这两个人背叛自己。 站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狠。 越亲近的人背叛,越致命。 宁晚秋恨,是悔恨当初做的不够毒辣,留下来高长乐这条不咬人不疼的毒蛇,趁着自己松懈的时候给了自己这样重的打击。 相比较之下,高长乐倒是神色坦然许多,不紧不慢的到了寝殿的红漆靠椅上坐下,抬眼随意的眼神打量着落魄可悲的宁晚秋,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如霜雪。 “崔钰凌的骨头的确很硬,为了保护你们母女,宁愿画花自己的脸,也不肯吐露分毫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便吩咐了人日日在他面前说着你是如何被冷落,如何的求而不得皇后之位,你们的孽子是如何的爱而不得,饱受痛苦……” 高长乐似水的双眸带着淡淡的冰冷,知晓宁晚秋心中的疑惑,对于她是如何让崔钰凌和高长羽背叛宁晚秋的过程,她也乐得和宁晚秋说个仔细。 “他很是心疼你们,便想着假意答应我的要求,等着到了皇上的面前的时候,再帮着你们来反咬我和我母后一口……” “这份痴心,还当真是叫人感动的。” 高长乐摇了摇头,惋惜的咋舌,“只可惜……” “终究还是敌不过那道立后的圣旨。” “他一瞧见圣旨在我的手中,想着要你在被我斗败之前达成心愿,便甘愿受死,只供人出来你陷害我母后这一件事情。” 宁晚秋这么多年所犯下来的恶行,可不只是陷害她母后这么一件。 崔钰凌以为只说出来一件,既会让高长乐痛快,让高长乐报了仇,又能成全了宁晚秋多年来的心愿……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嘉元帝是不想要宁晚秋成为继后…… 要是想的话,早在当年迎娶谢娴音之前,或者谢娴音死之后,绝对不会拖到了现在。 唯独宁晚秋一个人还困在局中,痴念成魔。 可惜,崔钰凌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以为用他自己该有的方式周全了宁晚秋的时候,不想,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人……居然是她们的亲生女儿…… 想来也是让高长乐觉得有些唏嘘的。 崔钰凌该死,宁晚秋该死,但是高长乐却不能对崔钰凌对宁晚秋的感情指手画脚,起码,在爱情这一件事情上面,除了当事人,不管是谁,都是没有资格去评论的。 宁晚秋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听见高长乐这般开口之后,不由得怔住。 “至于你的好女儿高长羽……,她心心念念都想着要嫁给齐文元,更是害怕被齐文元舍弃,可惜你却不想管她,眼瞧着齐文元的身边已经有着良人贴身小侍女出现,让高长羽倍感危机,我便替她求了个恩典,叫齐文元这辈子都不得休妻,当然,这恩典,也是有条件的……” “我让她自己选择,挑着你的一两件错处去父皇的面前指认。” 于崔钰凌和高长羽两个人而言,高长乐所答应她们的事情都做到了,并不算失信,只是她们两个人都没想到,单纯的供人出来一件事情垫付不了多少宁晚秋的地位,可数罪齐发才是真的要命。 高长乐缓缓动了下靠着红漆靠椅的姿势,目光冰冷的看着宁晚秋,“被自己的女儿背叛的滋味,好不好受?” 宁晚秋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回来,恶狠狠的瞪着高长乐,凌厉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高长乐给千刀万剐,“小小年纪便城府如此之深,如此的恶毒……你母后当真是叫了个好女儿。” “可本宫做的那般干脆利落,做的那般果决,你不可能发现本宫的!” “决堤不可能。” 高长乐嗤笑出声,“您的确是高明。” 这一点高长乐承认,否则前世的时候也不会一直都被蒙在鼓励面,连到底是谁害死自己的母后的,也浑然不知,心中对宁晚秋的手段更是佩服。 前世前朝后宫争斗的那么凶。 唯独宁晚秋一个人,应当算得上是赢家。 于后宫,她宁晚秋虽未成为皇后,却是做了大魏的太后,她的儿子高长海更是在经历了几位皇子做了炮灰被暗杀之后,成为大魏名正言顺的皇帝。 而在前朝,宁家的兄弟子侄争气,封侯拜相,权倾朝野,若非李劭和陈远嘉手段奸佞,城府极深,恐怕大魏先祖当年如何创立了大魏,就要如何被宁家的人学了去,改了朝,换了代。 可惜啊…… 宁晚秋斗了一辈子,却斗不过天意。 她的儿子高长海,终究没有做帝王的命。 在宁晚秋殚精竭虑,诸多算计成了皇帝,却没多久便死于天花……x https://www.x 想来也是有几分可笑的。 大抵宁晚秋也是没想到吧,在高长海病逝之后,宁晚秋也缠绵病榻,没多久便去了…… 若非有着前世的记忆,让高长乐的心中踹了疑惑和糊涂,怕是今生想要将宁晚秋给挖出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是有些时候,太过高明,反倒是弊端了。” 人无完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小不足和缺点的。 宁晚秋太完美了。 完美的不像身陷后宫中该有的嫔妃的样子……更完美的,让人下意识的怀疑,她当真是不是表里如一。 心中揣着怀疑,便是有迹可循,追查下去总归是能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的。 “只不过,更让我震撼的事情是,崔钰凌的存在。”高长乐心中忍不住感慨,挑眉冷笑着的看着宁晚秋,古往今来,和其他男人有了奸情首尾的嫔妃也倒是不少,不过多半都瞒的很深,生怕旁人发觉了一般,可宁晚秋倒好,不但没有避讳,反倒是用了手段命人将崔钰凌送入皇宫之内。 究竟是为了日日偷情,还是为了有备无患,那便不得而知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高长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晚秋,“究竟是你自己亲口告诉你的女儿,还由本宫来说……全凭你自己的决定……” “高长乐,你真狠。” “哈哈哈哈……”原本愤怒中的宁晚秋在听见高长乐如此开口说话之后,便径自的笑了出来,笑的时候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却不及脸上的心酸和不甘。 “哈哈哈哈……” 高长乐这是在逼着自己亲口对高长羽说出她的身世的事情,这是要逼着……她们母女情分尽断,这比她当初让谢娴音难产在床榻上的时候……手段可是要狠的多了。 “让您谬赞了,比起您的殚精竭虑,小心缜密,长乐还是逊色了几分,说起来,长乐还是要感谢您这十多年来对后妃们的精心调教,若非有您打着榜样,长乐也不可能学的这般干脆。” 高长乐眼睑微抬,红唇轻轻起开,清润的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楚,“如此,那的在这元福宫中好好的享受您的晚年吧,我会命人好生的照顾好长海。” 亦是在警告着宁晚秋。x 电脑端:https://www.x/(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皇上的旨意已经很明显了,是叫宁晚秋在元福宫度过晚年,这当然……是不准宁晚秋擅自自尽的,倘若她敢,她最疼爱的高长海生死,那便未可知了。 如此的…… 叫她想死都不敢死,真叫人逼上了绝路。 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宁晚秋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中划出。 寝殿外面。 高长嫣抱着高长海面色焦灼的等待着寝殿里面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在里面所谈论了什么,还有……谁能过来告诉她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啊啊啊…… 她一脸懵。 见到高长乐从寝殿中出来,还未等高长嫣兴致勃勃的上前,那红漆寝殿大门便再度被关上。 “大皇姐……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母妃怎么了?”高长嫣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现在的高长乐莫名的害怕。 从前便知道比不过高长乐,却也没有像二皇姐那般强势的非要比较不可。 但是现在…… 总觉得高长乐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虽然脸上时刻都是带着笑容的,让那原本便明艳动人的容貌更加娇艳,可是总是觉得在高长乐的眉眼间却是无尽的冰冷,那冰冷中更是透露着一股威严。 高长乐并未回答,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高长嫣走去,高长嫣下意识的向后退,“大……大皇姐……” “我……” “长海以后会交由许良人照顾,你也会挪去内廷,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去找你二皇姐问吧,她会告诉的你一清二楚……”话音落下,高长乐便强势的将高长海从高长嫣的怀中抢走。 “大皇姐……” 什么叫长海会被许良人照顾?? 那许良人是个什么东西?宫里面有这么个人存在吗? 她们长海自打出生之后便是金尊玉贵的,怎么会交给那么个不入流的嫔妃去照顾。 还有她也要和二皇姐去内廷? 那可是位分低,或者没了生母的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 高长嫣心中慌乱,是彻底的不知所措,想要追上高长乐一问究竟,不想却是被培原那双眼睛中警告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正好,宫道长街上缓缓出现了高长羽的身上,高长嫣也便咬着唇,不再和高长乐纠缠,直接快步的朝着高长羽奔了过去,“二皇姐!”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别叫我母妃 “二皇姐……?” 高长嫣面色焦急的迎了上去,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着高长羽,可是不想,那些话在看见高长羽泪流满面的时候却戛然而止,恰逢此时起了风,吹得宫道上的碎雪打转,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疼。 高长嫣在嘉元帝一干的公主皇子中并算不得出彩,论容貌,论才智,论嫡庶,论外祖家的权势种种……始终都有人压着,而宁晚秋的荣辱便是自己唯一的出头之路。 如今宁晚秋受难,高长嫣是打从心里面慌张的,生怕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到时候岂不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可是……看着这般哭的不成样子的高长羽,高长嫣的心里面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二皇姐……你不会又做了什么事情连累了母妃了吧?” 又做了什么事情…… 连累了母妃。 如此冷漠的口吻,如此了然于心的态度,让高长羽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凶。 “长嫣,我好像……我好像这次真的做错了……” “我在父皇的面前,检举了母妃陷害……陷害许夫人和李贵嫔的事情了……” 什么?!? 高长嫣双眸微张,死死的抓着高长羽的肩膀,“你说什么??!” 高长羽居然…… 在嘉元帝的面前检举母妃害死了许夫人和李贵嫔…… 早就知道她蠢,可是现在……居然当着父皇的面,检举了自己的母妃,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蠢了!而是疯!高长羽自己疯了不想活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拉着她母妃,顺道拉着她和她的十皇弟! 没了。 一切的富贵和权势都没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甚至她将会沦为宫里面最惨的那个公主…… 高长羽怎么作天作地,身后都是有着齐国公府的亲事的,可是自己呢?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她还未议亲及笄呢! 高长嫣恨不得掐死高长羽,震惊的眸子目光也瞬间变成了愤怒,“高长羽,你非要这么祸害我们你才高兴是不是?!” “是不是看着我们没死你心里面不痛快?啊?” “我和母妃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对我们!” “早知道你这样,母妃当真不应该救你,就应该看着你被父皇给处死,那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我掐死你!” “掐死你!” 高长嫣咬着牙的瞪着高长羽,双手更是趁着高长羽不注意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颈,那句掐死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当真让高长嫣产生了杀意。 窒息和痛苦袭来,让高长羽脸色涨红,双手无力的推搡着高长嫣……然而,早先她察觉不慎,没来得及推开高长嫣,现下只觉得呼吸困难,身子也越发的软绵绵的。 “三公主……三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先放开二公主再说啊!” 幸好宫人们瞧见了两人争执的场景,慌忙上前将两个人给拉开,高长嫣用力过猛,不小心跌落在青石阶上,掌心蹭出的血珠温热,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当即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来,执拗的朝着乾元宫跑去。 她一定要去找父皇解释。 一切的过错都只是她这个二皇姐蠢笨疯癫,和元福宫其他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总不能就叫这么一个人,连累了一宫的人,她该是有着锦绣的前程,风光大嫁的,她的皇弟也该是未来大魏的接班人…… 绝对不能就这么被高长羽给毁了! 绝对不! 反观高长羽,倒是骤然得到了自由,猛一阵剧咳,又端坐在雪地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许久这才从窒息当中喘息过来,更是脚步虚晃的朝着元福宫内走去,她想去见见宁晚秋…… 哪怕等待着自己的,恐怕是会比高长嫣更加激烈的对待,但是那也是她活该。 这一次,高长羽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是真的知道自己是活该的。 厚重的朱漆大门被打开,高长羽进门的时候,宁晚秋依旧端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喜鹊已经被处死了,元福宫的宫人遣散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两个粗使宫女洒扫,寝殿里面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宁晚秋神色木然,更好像不知道高长羽回来了。 “母……母妃……” 高长羽哄着眼睛,试探着的一步一步的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宁晚秋的面前,“母妃……” “对不起……是长羽对不起你……” 去乾元宫的时候,高长羽根本就不知道宁晚秋害了谢娴音,更不知道东窗事发了,她以为不过是死了个最臣之女李安宁,还有个向来在后宫中存在感不高的许夫人,父皇即便是生气也不会拿她母妃怎么样的…… 都是那个高长乐陷害的…… 高长羽心里面悔恨不已,可是当时她和宁晚秋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而高长乐提出来的条件又是那么的诱人……叫高长羽想拒绝也拒绝不得。 “母妃……母妃,长羽知道错了,长羽以后会好好的听您的话……” “求求您了母妃,您别生长羽的气了。” 高长羽一路哭的凄惨的跪着挪动到了宁晚秋的面前,“母妃,您先起来,地上凉,您先起来好不好……” “长羽会找机会救您出去的,只要……只要等着长羽成亲,到时候您是长羽的母妃,定然是要出席的……”说着说着,高长羽蓄满泪水的眼眶中目光也是跟着亮了起来,仿佛高长羽自己也是找到了出路和解决问题的法子一般,努力的想要将地上的宁晚秋给拉扯起来。 不想,不管高长羽如何哭诉,可宁晚秋就是听不见一般,高长羽催的急了,宁晚秋这才目光呆滞的转过头来,眼神清冷的盯在了高长羽的脸上。 “母妃……”高长羽面色一喜,宁晚秋却是倏地抬起了手,随后,狠狠的落在了高长羽的脸上。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高长羽的笑容僵硬在唇角,可是高长羽在看着宁晚秋的眼神的时候,却是半分都不敢有着怨念的,“长羽该打,母妃您若是心中不痛快那便打长羽吧,只要母妃您能心里好受些,长羽便是怎么挨打都没有怨言。” 宁晚秋缓缓抬起头,看着高长羽的眼神冰冷更疏离,“别叫我母妃。” “本宫不是你母妃。” 隐隐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宁晚秋那淡漠的眼神注视下缓缓的说出口,让情绪激动的高长羽当即怔住,“母……母妃……” “你在……在说什么呢?” “长羽知道您生气……” 可是生气终归是生气,怎么能不认她呢。 高长羽莫名慌张,紧紧的拉着宁晚秋的手腕,“您别吓我。” “别和长羽开玩笑了好不好。” “长羽是真的知道错了。” 可不想,高长羽再怎么确认的眼神注视着宁晚秋,想要在她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神中看出来是玩笑,是愤怒,却也半分也没有看到。 诚然如同宁晚秋那般平静的声音一般,在宁晚秋那一双漆黑如墨深邃的眼神里也同样有的只是淡然,像是在说一件本就是事实的事情一样。 “我没有吓你。” “也没有和你开玩笑。” 宁晚秋目光呆滞,“之前在乾元宫跪着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你见过了吧。” “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本就不是什么大魏的二公主……”话音落下,宁晚秋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咬牙切齿的将高长羽推到在地上。x https:/m.x/ “你别碰我。” “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在高长羽震惊的眼神注视之下,宁晚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些话,“早知道你如此的该死,当初我不小心醉酒和那卑贱的狗奴才怀了你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将你给活活掐死,也免得养了你这么多年,却平白留着你这个小贱人来祸害本宫!” 宁晚秋骄傲了那么多年,却是因为亲事的上面屡屡不得志,也是一次意外,让她醉酒之后产生了报复的心思,和自己救下的江湖子弟有了肌肤之亲,而后更是有了身孕。 原以为会是个儿子,可以帮助宁晚秋巩固在宫里面的地位的,不想十月怀胎生下来却是个女儿,然则生了就生了,也便只能养下来,女儿也是有着用处的,只要能好好的利用,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无疑是锦上添花,可惜她的女儿…… 卑贱之人不配有女儿! “你不是一直都很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遗传到皇上的优点,那么多姐妹当中,要属你的容貌最为寡淡,资质也是最为蠢笨,因为你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又如何去和人家人中龙凤相比?” “你现在明白了吗?” “哈哈哈哈……” 径自和高长羽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宁晚秋突然双眸猩红的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很是痛快一般,“可惜我当年眼瞎,竟留下你这个祸害,结果害得我现在成了这般惨状……” “你滚!” “你滚啊!” “如你所愿你可以嫁给齐文元了,没人能破坏得了你的亲事了,你现在高兴了吧?” “高兴了就滚的远点,以后都别出现在本宫的面前,本宫每次看你都会想起你亲生父亲的那张令人恶心的脸,直叫本宫作呕!” “别摆出一副哭丧脸给本宫看,就算是要哭,也给你那该死的爹哭去吧!”宁晚秋好像是疯魔了一般,突然从地上起身,并且将瘫坐在地上的高长羽抓起来,死命的朝着寝殿外面推搡,“永远都别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滚!!” 宁晚秋双眸猩红。 砰—— 厚重的宫门瞬间闭上,彻底的将两个人隔绝开来。 —— 宫道长街白雪皑皑。 宫人清扫之后的长街只落下些许的冰凌,高长乐抱着襁褓中的高长海一路从元福宫出来之后,便直接朝着良人所奔了过去。 良人,是没有资格单独住着宫殿的。 看着怀中粉嫩的孩子,一时之间高长乐的心里面多出了几分的感慨。 前世,宁晚秋一切算计的精明,可以说,在后宫之中是没有什么对手的,可是唯独……在高长海的身上,却是栽的不轻,除却高长海因病过世之外,便是连高长海这个孩子,也是被宁晚秋太过溺爱,导致的不成样子…… 体重过度肥胖不说,便是连性格,也是暴虐成性。 很难想象,高长海当年继位的时候才刚刚十一岁,小小年纪,却和宫女拉扯不清不楚,更是心狠手辣,因为好奇那宫女为什么跛脚而命人生生的将宫女的小腿看下来,又因为想要看人在过度惊慌恐惧的时候如何表现,便将那些宫女赐给乞丐随意玩耍。 高长海他……也庆幸他刚刚登基没多久便是得了天花病死,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朝堂之中那些反对他的人给推下皇位,并且凌迟处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惨状,高长乐还觉得唏嘘不已。 这一世,虽然将他交给许良人抚养,条件上远不如宁晚秋对待的精心和小心翼翼,于情理上对于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么做,也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他是宁晚秋的孩子,宁晚秋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要高长乐好生善待她儿子,高长乐做不到。 能这般做到以后不插手,已经算得上是格外的牺牲了。 不过,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比起交给宁晚秋来带,让孩子早晚都因为过度溺爱而变得和废人一样,还不如现在交给许良人,起码,当着一干嫔妃的面上,他的性命是有所保障的。x 电脑端:https://www.x/ 吃些苦是免不了,无疑不是一种磨练意志的好路子。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吃苦,自己该学会的东西只有自己亲自摔倒,亲自尝过酸甜苦辣,然后……才会进步和成长,否则……过分的依赖旁人,像养在温室里面的花朵,迟早都会夭折…… 诚然如同前世的高长海一样。 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希望吧……高长海这一辈子的结果能好一些。 然而……正在高长乐收回思绪打算继续向前行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旁边的珠翠却是先高长乐一步惊喜的出声,“公主……大公主,您看……” “您看那是谁!”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归来依旧是心怀有她的少年 正在珠翠惊喜的开口的时候,顺着目光望去,高长乐同样看见了那宫道长街中风霜满面的人影,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风一般,轻轻的拂过平静的湖面,起了阵阵的涟漪。 高长乐将高长海小心的交到了珠翠的怀里,随后提起绣着红梅暗纹的裙摆,穿着宝相花纹云头锦鞋,踩着被北风吹落打转的碎雪,欢喜的朝着那道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珠翠和朱鹮等人也是分外的欣喜高兴,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甜甜的看着那道身影开口道,“李总管,您回来了!” “不对,不对,应当是李督主才是!” “提前给李督主道个喜。” 嘉元帝早先便在筹备着东缉事厂的事情,听闻是厂卫有着极大的特权,只听命于皇上,可以随意监督和缉拿臣民,掌管着朝政机密,而皇上封赏的圣旨已经下了,李劭平定祸乱有功,只等着回朝入宫之后,便行册封,总领东厂诸多事宜。 之前嘉元帝在筹备的时候,朝堂之上议论声不断,有些朝臣是上奏阻止,而有些朝臣则是以为担任东厂督主一位的是司礼监大太监宋生,不想……却是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御用监总管李劭抢了过来。 眼下,虽然李劭的品阶依旧没有晋升,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嘉元帝这是……在把李劭往着宋生的接班人上面培养着的。 宋生自嘉元帝年少之时便一直都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如今多年过去,早已经年老,从那尊贵的位置上退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否则……宋生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肯扶持李劭,这也是在替自己做个准备,谋一个出路呢! 高长乐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高兴,看着李劭那满面风霜,鬓上还有些许风雪的李劭,尽量的使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是眉眼间的笑容却是掩藏不住的。 “李劭!!” “你回来了!” 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便嘴巴不说出来,从眼神中也是能看出来的。 原本眉心紧蹙的李劭,在看.见高长乐的时候,紧皱的眉头倏地松开,看着眼前那似乎蝴蝶一般在雪地中翩然起舞,美若惊鸿……一下子便戳中了李劭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在边疆苦寒的时候,被比如险峻的山谷下,李劭当真以为自己是会回不来了,可是每每想着宫里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便会让李劭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幸好…… “回公主殿下,李劭幸不辱命。” 活着回来了。 李劭半跪在高长乐的面前,朝着高长乐恭敬的拱手,高长乐本事想伸出手替李劭拂去眉眼间的风霜,却又觉得时机不妥,生生的止住了,潋滟的双眸却下意识的眯成了一道月牙,许久不见李劭,这段时间高长乐的心里面一直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一般。 除却担心北燕的异动之外,更多的是想念。 “行了,你也赶了一路多有劳累,起身吧,先去父皇那里回话,之后再回长乐殿。”x www.x m.x 高长乐抿着唇,故作轻松的看着李劭拂了拂手,“地上凉。” “是,多谢公主。”李劭听话的从地上起身,随后那一双墨眸的目光便落在了高长乐的身上,唇角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容,不见半点风霜,归来依旧是……心怀有她的少年。 直到李劭走了许久,高长乐的心似乎还是跳动的迅速,方才从李劭的眸光对视的时候,能清楚的从李劭的墨眸当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中的自己笑的分外的甜。 “公主……” “公主……???” 珠翠抱着怀中不安的高长海,轻轻的唤了好几声愣神的高长乐,“李总管回来了,您怎么这么高兴?!” 虽然李总管很是能干,可是自己和朱鹮也不差吗? 这么差别就这么大?! 高长乐的欢喜和高兴都快要溢出眼睛,恨不得直接贴在李总管的身上了。 “本宫高兴了吗?”高长乐回过神儿来,故作板着脸的蹙眉,“本宫可没高兴!” “要是高兴了,也应当是在高兴他终于回来了,本宫可以好好的和他算算账了!” “明明是长乐殿的管事太监,可是长乐殿却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这差事当的着实不地道!”高长乐小声不满的吐槽着,却是没了送高长海去许良人那处的心情。x https:/m.x/ “你去好生的十皇子送去,另外再提点一下许良人,别做的太过分了,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过不去,知道了吗?” 高长乐心思转了转,吩咐了珠翠之后,便直接扬长而去了,留下珠翠和朱鹮抱着十皇子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公主殿下一定是想李总管做的膳食想的紧了。”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李总管走后不久,公主殿下就曾经吐槽过小厨房的厨娘们的手艺不好,就连采兰姐姐做的也只算得上是勉强入口。” “一定是一定是。” 朱鹮和珠翠简短的商量之后,心里面便是已经有了结果,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加快了脚步,这会儿走的快一点,说不定待会儿回去的快一点还能跟着大公主享享口福,却是她们的心里面也馋的紧了,只是不敢去要求李总管动手。 —— 长乐殿中。 高长乐神色匆匆的回到了寝殿,朱玉瞧见高长乐急匆匆的模样还以为是宁夫人的事情出了意外。 “怎么样了公主,是宁夫人那便出了岔子吗?” “什么宁夫人?”高长乐一怔,很快的反应过来,“宁夫人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对了朱玉,本宫这段时间闲来无事绣的那些东西你都给收在哪里了,拿出来给本宫看看。”高长乐眉心紧蹙,说话的功夫已经快步朝着寝殿里面走了。 屋内的地龙烧的暖洋洋的,炭火盆里面的银炭也是红火, 径自到了 —— 感情戏啊感情戏,我有点卡,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憋……哦不对,斟酌(???)? 正在珠翠惊喜的开口的时候,顺着目光望去,高长乐同样看见了那宫道长街中风霜满面的人影,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春风一般,轻轻的拂过平静的湖面,起了阵阵的涟漪。 高长乐将高长海小心的交到了珠翠的怀里,随后提起绣着红梅暗纹的裙摆,穿着宝相花纹云头锦鞋,踩着被北风吹落打转的碎雪,欢喜的朝着那道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珠翠和朱鹮等人也是分外的欣喜高兴,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甜甜的看着那道身影开口道,“李总管,您回来了!”x 电脑端:https://www.x/ “不对,不对,应当是李督主才是!” “提前给李督主道个喜。” 嘉元帝早先便在筹备着东缉事厂的事情,听闻是厂卫有着极大的特权,只听命于皇上,可以随意监督和缉拿臣民,掌管着朝政机密,而皇上封赏的圣旨已经下了,李劭平定祸乱有功,只等着回朝入宫之后,便行册封,总领东厂诸多事宜。 之前嘉元帝在筹备的时候,朝堂之上议论声不断,有些朝臣是上奏阻止,而有些朝臣则是以为担任东厂督主一位的是司礼监大太监宋生,不想……却是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御用监总管李劭抢了过来。 眼下,虽然李劭的品阶依旧没有晋升,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嘉元帝这是……在把李劭往着宋生的接班人上面培养着的。 宋生自嘉元帝年少之时便一直都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如今多年过去,早已经年老,从那尊贵的位置上退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否则……宋生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肯扶持李劭,这也是在替自己做个准备,谋一个出路呢! 高长乐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高兴,看着李劭那满面风霜,鬓上还有些许风雪的李劭,尽量的使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是眉眼间的笑容却是掩藏不住的。 “李劭!!” “你回来了!” 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便嘴巴不说出来,从眼神中也是能看出来的。 原本眉心紧蹙的李劭,在看.见高长乐的时候,紧皱的眉头倏地松开,看着眼前那似乎蝴蝶一般在雪地中翩然起舞,美若惊鸿……一下子便戳中了李劭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在边疆苦寒的时候,被比如险峻的山谷下,李劭当真以为自己是会回不来了,可是每每想着宫里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便会让李劭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幸好…… “回公主殿下,李劭幸不辱命。” 活着回来了。 李劭半跪在高长乐的面前,朝着高长乐恭敬的拱手,高长乐本事想伸出手替李劭拂去眉眼间的风霜,却又觉得时机不妥,生生的止住了,潋滟的双眸却下意识的眯成了一道月牙,许久不见李劭,这段时间高长乐的心里面一直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一般。 除却担心北燕的异动之外,更多的是想念。 “行了,你也赶了一路多有劳累,起身吧,先去父皇那里回话,之后再回长乐殿。” 高长乐抿着唇,故作轻松的看着李劭拂了拂手,“地上凉。” “是,多谢公主。”李劭听话的从地上起身,随后那一双墨眸的目光便落在了高长乐的身上,唇角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容,不见半点风霜,归来依旧是……心怀有她的少年。 直到李劭走了许久,高长乐的心似乎还是跳动的迅速,方才从李劭的眸光对视的时候,能清楚的从李劭的墨眸当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中的自己笑的分外的甜。 “公主……” “公主……???” 珠翠抱着怀中不安的高长海,轻轻的唤了好几声愣神的高长乐,“李总管回来了,您怎么这么高兴?!” 虽然李总管很是能干,可是自己和朱鹮也不差吗? 这么差别就这么大?! 高长乐的欢喜和高兴都快要溢出眼睛,恨不得直接贴在李总管的身上了。 “本宫高兴了吗?”高长乐回过神儿来,故作板着脸的蹙眉,“本宫可没高兴!” “要是高兴了,也应当是在高兴他终于回来了,本宫可以好好的和他算算账了!” “明明是长乐殿的管事太监,可是长乐殿却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这差事当的着实不地道!”高长乐小声不满的吐槽着,却是没了送高长海去许良人那处的心情。 “你去好生的十皇子送去,另外再提点一下许良人,别做的太过分了,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过不去,知道了吗?” 高长乐心思转了转,吩咐了珠翠之后,便直接扬长而去了,留下珠翠和朱鹮抱着十皇子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公主殿下一定是想李总管做的膳食想的紧了。”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李总管走后不久,公主殿下就曾经吐槽过小厨房的厨娘们的手艺不好,就连采兰姐姐做的也只算得上是勉强入口。” “一定是一定是。” 朱鹮和珠翠简短的商量之后,心里面便是已经有了结果,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加快了脚步,这会儿走的快一点,说不定待会儿回去的快一点还能跟着大公主享享口福,却是她们的心里面也馋的紧了,只是不敢去要求李总管动手。 —— 长乐殿中。 高长乐神色匆匆的回到了寝殿,朱玉瞧见高长乐急匆匆的模样还以为是宁夫人的事情出了意外。 “怎么样了公主,是宁夫人那便出了岔子吗?” “什么宁夫人?”高长乐一怔,很快的反应过来,“宁夫人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对了朱玉,本宫这段时间闲来无事绣的那些东西你都给收在哪里了,拿出来给本宫看看。”高长乐眉心紧蹙,说话的功夫已经快步朝着寝殿里面走了。 屋内的地龙烧的暖洋洋的,炭火盆里面的银炭也是红火,高长乐径自到了 鞠躬感谢书友的月票,书城那边书友开头的小可爱的ID看不到,但还是比心心,么么哒。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送个你个礼物 “琉璃扣的款式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可以直接佩戴的,还可以用做衣裳扣子,裙摆流苏……” 高长乐却不想管那么多的,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做绣娘,懂得那么多种类琉璃扣也不能当饭吃。 “好了,我明白了,你去厨房催一下采兰,今天晚上好好的下厨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吧。”高长乐无视了朱玉的喋喋不休,转而开口催促着,眼见着李劭去给她父皇请安之后便会回来,怕是没多久的时间了,她得在李劭回来之后将琉璃扣给做好! “啊……” “啊?” 朱玉有些懵懵的,刺绣和下厨……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公主殿下怎么转变的这么快……x https:/m.x/ 朱玉止住了自己心中说起来自己擅长的事情的欢喜,忙不迭的点着头,“哦,好。” “那奴婢这就去跟采兰姐姐说一声。” “顺道再帮忙采兰忙活一下。”眼见着朱玉的身影就要踏出寝殿大门的时候,高长乐还不忘记在背后补充道,可快些去厨房忙活,不要打扰自己想要亲自动手给李劭做一份礼物的心思。 确定了四周没人,高长乐有些神秘兮兮的将寝殿的门关上,随后照着朱玉方才所说的方法去裁剪了一块自己绣的还算不错的鸳鸯,挑选了藏蓝色的流苏坠子,却是苦于这琉璃扣上面的材料。x 电脑端:https://www.x/ 总不能也跟着朱玉一样,去盆景里面抠两块石头给李劭挂在腰间吧? 好歹现在也是东厂督主了……这么随便怕是要被人给笑话死了。 高长乐蹙眉想了想,片刻中,脑海中便有了主意,更是欣喜的朝着自己的妆奁匣子翻翻找找起来,随后,便从那一堆说不上来名字的珠宝中,找到了一条琉璃手钏,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既然是名为琉璃扣,那么还是用琉璃最好吗! 她的琉璃首饰倒是不少,但总觉得不太适合,唯独母后留给她的这条…… 让高长乐很是满意,当即便拿起剪刀将琉璃珠一颗颗的减下来,表情甚是凝重的开始缝缝补补。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冷风轻拂过大地,安逸且舒适。 李劭和嘉元帝清谈许久,也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问题,直至夜幕四合的时候,才看见李劭那抹坚毅的背影踏着夜色缓缓的出现在了长乐殿内。 在寝殿中焦急的踱步的高长乐顿住脚步,因为紧张,向来妩媚威严的脸上居然露出些许的小女子的娇态,轻轻的咬着红唇,潋滟的眸子目光期盼。 “来了来了,公主,奴婢瞧见了李总管的身影回来了。” 到底赐封的圣旨还未真的下来,直接便称呼李督主有些冒昧和唐突,朱玉早先便听从吩咐和采兰在小厨房忙活,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直接替高长乐摆在红漆圆炕桌上,没摆在正厅。 高长乐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容,却还极力的正色的看着一脸好奇的朱玉和朱鹮几个。x www.x m.x “你们也跟着本宫累了一天了,先下去好生的休息吧,本宫身边不用你们伺候了,权当是本宫给你们放了一天的假,听说李劭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北燕的叶子牌,和咱们的不一样,便先赏给你们去试试手感吧。” 今日可不是累了吗? 乾元宫一出大戏,又特意去了元福宫一趟,还差一点要去良人所,冬日酷寒,这般奔波,是应当该好生的休息一下的,再者说,北燕的叶子牌是出了名的厉害,所贡献过来的东西也绝对会差的。 “公主殿下,没事的,奴婢不累,可以……” 朱玉茫然的看着高长乐,实在的开口,本来是想要说可以继续守着在公主殿下您的身边的,不用去休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去做,再者,公主用膳,身边没个贴身的人伺候着的话,怎么会像话? 不想,这些话还未说完,便直接被朱鹮试了个眼色的给拉走了。 “那公主,奴婢们多谢公主了!” “奴婢们就在后院候着,公主殿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们的话,奴婢们马上就来。”朱鹮和珠翠半拖半拽的将朱玉给拉走了,临走的时候看着正好迎面而来的李劭,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了。 “哎,你们拉我做什么啊?” 朱玉不解的看着珠翠和朱鹮两个人,“你们是不是想偷懒!” ——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喜欢你 “琉璃扣的款式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可以直接佩戴的,还可以用做衣裳扣子,裙摆流苏……” 高长乐却不想管那么多的,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做绣娘,懂得那么多种类琉璃扣也不能当饭吃。 “好了,我明白了,你去厨房催一下采兰,今天晚上好好的下厨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吧。”高长乐无视了朱玉的喋喋不休,转而开口催促着,眼见着李劭去给她父皇请安之后便会回来,怕是没多久的时间了,她得在李劭回来之后将琉璃扣给做好! “啊……” “啊?” 朱玉有些懵懵的,刺绣和下厨……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公主殿下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朱玉止住了自己心中说起来自己擅长的事情的欢喜,忙不迭的点着头,“哦,好。” “那奴婢这就去跟采兰姐姐说一声。” “顺道再帮忙采兰忙活一下。”眼见着朱玉的身影就要踏出寝殿大门的时候,高长乐还不忘记在背后补充道,可快些去厨房忙活,不要打扰自己想要亲自动手给李劭做一份礼物的心思。 确定了四周没人,高长乐有些神秘兮兮的将寝殿的门关上,随后照着朱玉方才所说的方法去裁剪了一块自己绣的还算不错的鸳鸯,挑选了藏蓝色的流苏坠子,却是苦于这琉璃扣上面的材料。 总不能也跟着朱玉一样,去盆景里面抠两块石头给李劭挂在腰间吧? 好歹现在也是东厂督主了……这么随便怕是要被人给笑话死了。 高长乐蹙眉想了想,片刻中,脑海中便有了主意,更是欣喜的朝着自己的妆奁匣子翻翻找找起来,随后,便从那一堆说不上来名字的珠宝中,找到了一条琉璃手钏,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既然是名为琉璃扣,那么还是用琉璃最好吗! 她的琉璃首饰倒是不少,但总觉得不太适合,唯独母后留给她的这条…… 让高长乐很是满意,当即便拿起剪刀将琉璃珠一颗颗的减下来,表情甚是凝重的开始缝缝补补。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冷风轻拂过大地,安逸且舒适。 李劭和嘉元帝清谈许久,也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问题,直至夜幕四合的时候,才看见李劭那抹坚毅的背影踏着夜色缓缓的出现在了长乐殿内。 在寝殿中焦急的踱步的高长乐顿住脚步,因为紧张,向来妩媚威严的脸上居然露出些许的小女子的娇态,轻轻的咬着红唇,潋滟的眸子目光期盼。 “来了来了,公主,奴婢瞧见了李总管的身影回来了。” 到底赐封的圣旨还未真的下来,直接便称呼李督主有些冒昧和唐突,朱玉早先便听从吩咐和采兰在小厨房忙活,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直接替高长乐摆在红漆圆炕桌上,没摆在正厅。 高长乐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容,却还极力的正色的看着一脸好奇的朱玉和朱鹮几个。 “你们也跟着本宫累了一天了,先下去好生的休息吧,本宫身边不用你们伺候了,权当是本宫给你们放了一天的假,听说李劭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北燕的叶子牌,和咱们的不一样,便先赏给你们去试试手感吧。” 今日可不是累了吗? 乾元宫一出大戏,又特意去了元福宫一趟,还差一点要去良人所,冬日酷寒,这般奔波,是应当该好生的休息一下的,再者说,北燕的叶子牌是出了名的厉害,所贡献过来的东西也绝对会差的。 “公主殿下,没事的,奴婢不累,可以……” 朱玉茫然的看着高长乐,实在的开口,本来是想要说可以继续守着在公主殿下您的身边的,不用去休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去做,再者,公主用膳,身边没个贴身的人伺候着的话,怎么会像话? 不想,这些话还未说完,便直接被朱鹮试了个眼色的给拉走了。 “那公主,奴婢们多谢公主了!” “奴婢们就在后院候着,公主殿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们的话,奴婢们马上就来。”朱鹮和珠翠半拖半拽的将朱玉给拉走了,临走的时候看着正好迎面而来的李劭,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了。 “哎,你们拉我做什么啊?” ——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喜欢你 “琉璃扣的款式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可以直接佩戴的,还可以用做衣裳扣子,裙摆流苏……” 高长乐却不想管那么多的,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做绣娘,懂得那么多种类琉璃扣也不能当饭吃。 “好了,我明白了,你去厨房催一下采兰,今天晚上好好的下厨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吧。”高长乐无视了朱玉的喋喋不休,转而开口催促着,眼见着李劭去给她父皇请安之后便会回来,怕是没多久的时间了,她得在李劭回来之后将琉璃扣给做好! “啊……” “啊?” 朱玉有些懵懵的,刺绣和下厨……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公主殿下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朱玉止住了自己心中说起来自己擅长的事情的欢喜,忙不迭的点着头,“哦,好。” “那奴婢这就去跟采兰姐姐说一声。” “顺道再帮忙采兰忙活一下。”眼见着朱玉的身影就要踏出寝殿大门的时候,高长乐还不忘记在背后补充道,可快些去厨房忙活,不要打扰自己想要亲自动手给李劭做一份礼物的心思。 确定了四周没人,高长乐有些神秘兮兮的将寝殿的门关上,随后照着朱玉方才所说的方法去裁剪了一块自己绣的还算不错的鸳鸯,挑选了藏蓝色的流苏坠子,却是苦于这琉璃扣上面的材料。 总不能也跟着朱玉一样,去盆景里面抠两块石头给李劭挂在腰间吧? 好歹现在也是东厂督主了……这么随便怕是要被人给笑话死了。 高长乐蹙眉想了想,片刻中,脑海中便有了主意,更是欣喜的朝着自己的妆奁匣子翻翻找找起来,随后,便从那一堆说不上来名字的珠宝中,找到了一条琉璃手钏,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既然是名为琉璃扣,那么还是用琉璃最好吗! 她的琉璃首饰倒是不少,但总觉得不太适合,唯独母后留给她的这条…… 让高长乐很是满意,当即便拿起剪刀将琉璃珠一颗颗的减下来,表情甚是凝重的开始缝缝补补。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冷风轻拂过大地,安逸且舒适。 李劭和嘉元帝清谈许久,也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问题,直至夜幕四合的时候,才看见李劭那抹坚毅的背影踏着夜色缓缓的出现在了长乐殿内。 在寝殿中焦急的踱步的高长乐顿住脚步,因为紧张,向来妩媚威严的脸上居然露出些许的小女子的娇态,轻轻的咬着红唇,潋滟的眸子目光期盼。 “来了来了,公主,奴婢瞧见了李总管的身影回来了。” 到底赐封的圣旨还未真的下来,直接便称呼李督主有些冒昧和唐突,朱玉早先便听从吩咐和采兰在小厨房忙活,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直接替高长乐摆在红漆圆炕桌上,没摆在正厅。 高长乐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容,却还极力的正色的看着一脸好奇的朱玉和朱鹮几个。 “你们也跟着本宫累了一天了,先下去好生的休息吧,本宫身边不用你们伺候了,权当是本宫给你们放了一天的假,听说李劭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北燕的叶子牌,和咱们的不一样,便先赏给你们去试试手感吧。” 今日可不是累了吗? 乾元宫一出大戏,又特意去了元福宫一趟,还差一点要去良人所,冬日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试探 况且李贵嫔膝下还有那么多的皇子公主。 为母则刚,为母则强。 便是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那些皇子和公主,说什么也都会咬着牙的坚持活下去,断然不会随便了结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撒手人寰,这不只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可惜当初流言太盛,且李家又刚刚被满门抄斩,正处在多事之秋上面,即便真的有人心中揣着疑惑,却也是断然不敢在人前多言,只能将心中的疑惑给压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者…… 旁人不知道,高长乐却是明白的。 当年的李家谋逆,是被冤枉的。 后来她摄政监国的时候曾经给李家正名,既不是当真谋逆,而是有着满门的冤屈……如此,李贵嫔便更不能死了,还有她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过世…… 如此想来,多半是背后的人按耐不住了吧。 可惜前世只是替李家翻了案,究竟是谁在背后动手陷害李家高长乐还未查出来,便赶上了李劭逼宫,飘远的思绪回来,高长乐挑眉的看着李劭,目光在李劭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流转,打量道,“说起来,你是不是该感谢本宫一下?” “处置了宁晚秋,也算是变相的替李贵嫔报了仇不是?” 后宫之中也就只有这两个人是挡在宁晚秋的前面了,即便没了谢娴音,后位也只会落在李安宁的身上,宁晚秋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想着要对两个人一起动手的。 高长乐这叫……替天行道。 虽然李劭很肯定的说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李家当过差,但总是看着不像,许是李家旁支?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当的差,是当的少爷也未可知呢? 总归不可能是毫无关系。 看着李劭对高长欢的百般照顾就知道了。 前世高长乐以为李劭是因为喜欢高长欢,才想着顶着压力迎娶高长欢出宫,让高长欢免遭和亲的命运,不想却被高长乐从中阻拦,然而这一辈子,高长乐即便对感情的事情再没有经验,不懂如何,也能感觉的出来,李劭对高长欢心中,并没有喜欢。 要当真问李劭为什么对高长欢与众不同,大抵是一种责任吧。 因为某一种身份的关系,所以对在照顾高长欢这这一件事情上,是有着莫名的责任的,具体是什么责任…… 高长乐灵动的双眸目光转了转,“难道李劭你,不应该好好的和我道一声谢吗?” 说话的时候,高长乐特意咬重了李字。 闻言,李劭不由得薄唇微微上扬起一抹弧度,总算是知道高长乐这般煞有其事郑重的将自己叫过来,准备了这样的一番晚膳究竟是何用意了。 “殿下。” 李劭将手中筷子放下,黑曜石似的双眸泛起了暖意,“奴才当真不是李家的人。” “不是李家的人,你姓李。”高长乐不满的辩驳道,眼神却是落在李劭的脸上,紧紧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你骗本宫?” 李劭无奈笑了笑,“不是一个李,没有血缘关系的李。” “真的。” 不等高长乐追问,李劭便再度补充道,“不过,的确是承过李家的恩情,早些年,李家的三少爷李诚硕曾经对奴才有救命之恩。” “入宫之后,李贵嫔也对奴才诸多照顾,并且李贵嫔缠绵病榻的时候,曾经恳求过奴才好生的照顾四公主,所以,才会听从四公主的吩咐做事。” 似乎是知道高长乐心中的疑惑一般,没等高长乐询问,李劭便主动回答,“奴才对四公主并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只是因为承受过李家的恩情,几位主子都不在了,便想着将这一份恩送还在四公主的身上。”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殿下处置了宁夫人,的确是给李贵嫔报了仇,” “那……” 那李劭不是李家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高长乐显然不信的,但对于李劭说和高长欢的关系,倒是有几分可信的程度。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高长乐缓缓起身,绕在了李劭的身后,眼神有意无意的闪了闪,却是在李劭不注意的时候倏地上前,紧紧的抓住了李劭的脖颈下衣领,两人的距离突然靠近。 李劭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起了波澜和惊讶,“殿下?” 高长乐养在宫中深闺,从来都不曾有人教授过高长乐的武功,高长乐也没有机会去学,可是方才这几个动作……虽然简单,却果决干脆,便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高长乐并未回答李劭的问题,只是咬着莹润的红唇,心里面似乎是在做着纠结一般,片刻之后,便成了心底一沉,豁出去的踮起脚,朝着李劭那刀削一般的唇角贴了上去。 李劭瞳孔微张,想要避开。 “本宫命令。” 命令你不许动。 高长乐态度强势,拉扯着李劭的时候怀中自己做的那枚琉璃扣也突然掉了出来,两款一模一样的琉璃扣,加上高长乐强势的态度,李劭便是反应的再慢一些,也该是明白了高长乐的意思。 喜欢两个字突然从脑海闪出。 公主心里面是喜欢自己的。 眼见着高长乐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鼻翼间还能嗅到公主殿下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李劭更觉得心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内心按捺的情感也快要越出,然而…… 终究还是敌不过理智。 李劭蓦地伸出手,将高长乐拉扯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攥着,别开了脸。 高长乐咬着唇,目光中满是倔强抬手再度上前,不想李劭的动作要更快,几乎是没有废什么功夫的,便直接将高长乐的双手手腕给压了下去。 高长乐凤眸目光不怒自威,“李劭你放肆!” 她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还是成了摄政长公主之后,总是免不了暗杀,便缠着李劭,从李劭身上学来了一些皮毛拳脚功夫,当然,在正主的面前,是远远没有高长乐动手的立场的。 可是被束缚着的双手还不要紧,要紧的是高长乐心中的怒火。 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李劭却拒绝她? 不是说对高长欢没有其他的心思吗? 不是一直都喜欢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后吗? 难不成他的心里面对自己也有的只是责任只是感激???(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高长乐可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对李劭有恩的事情,她的母后也没做过,她更没那救了李劭性命的兄长! 李劭的手满是茧子,将自己的手腕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那转过去的头,不敢正面面对自己的眼神,更是让高长乐心中窝了一股火。 清丽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怒意,高长乐脸颊因为泛起薄怒而有些绯红,怀中垂落的半截凤眼琉璃扣更是刺眼,李劭倏地松开了禁锢着高长乐的手腕,面色愧疚的致歉。 “奴才该死。” “是奴才冒犯了公主殿下,奴才甘愿受罚!” “冒犯?”高长乐眉心紧蹙,却是上前将李劭的右手拉出,手臂上的被火烧的疤痕赫然入目,看着依旧狰狞,“你蓄意接近本宫的时候,怎么不说冒犯?” “你冲着大火跑来救本宫的时候,怎么不说冒犯?” 还有在群狼的口中救下自己……南郊杯刺杀的时候帮忙自己挡住了那横空飞来的毒箭……种种,即便这一世还未发生过,可是那并不代表,高长乐就可以将这些事情全然的忘记。 或许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是多了几分的利益关系吧,可是到后来,便是当真感情0 高长乐绝对不是在自作多情,她分得清的。 只是李劭不愿意承认罢了。 或者…… 是他不敢承认的。 “就因为你的身份,你的来历?”高长乐眼角不由得氲了层水雾,避开了李劭深邃的眸光,声音依旧嚣张,“本宫喜欢,不在乎。” 已经错过了一辈子了。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将她母后的事情安顿好,高长乐甚至一度觉得,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就是要她来和李劭有个结果,不似前世两个人都是茫然无知,懵懵懂懂那么稀里又糊涂。 而是,清清楚楚,干干脆脆的有一个结果。 太监嘛,这身份高长乐早就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不是太监又能如何。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高长乐喜欢李劭,并非是因为李劭的种种身份,就算是他未来会权势滔天也好,还是权倾朝野也罢,于高长乐都没有半点的关系。 她是大魏最受宠爱的大公主,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仰人鼻息的程度活着,她之所以频频的对李劭示好,只是因为喜欢两个字罢了。 她不在乎。 不在乎李劭到底是不是当真是太监。 不知是身份这二字戳中了李劭的心,还是来历二字,总归是叫李劭表情微变,“公主殿下莫要同奴才开玩笑。” “倘若公主殿下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的话,夜色不早了,奴才便先行退下了!” 话音落下,李劭更是不忍心去看着高长乐那的隐隐有些湿润的眼眶,将之前高长乐送给他的凤眼琉璃扣重新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一旁的红漆圆炕桌上面,“公主殿下的好意,恐怕奴才要辜负了。” 说完,李劭直接便快步的朝着寝殿外面走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当真的因为高长乐的固执和坚持而动摇。 他不能这么做。 大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眸好像是天边的月牙,目光清澈,她配得上更好的人,而自己……从一开始,李劭就只是想要躲在暗处,默默的守护着高长乐,仅此而已…… 他给不了大公主幸福,早在多年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给大公主幸福的资格。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也便是看不到未来,与其到时候高长乐对自己的诸多厌烦和无奈,还不如就根本不曾开始过,这样,便是对两个人最小的伤害了。x https:/m.x/ 寝殿外面有些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下了雪,雪花漫天飞舞,而北风却如同刀割一般的吹在脸上,到是叫人的思绪清楚了很多,李劭就这般茫然的踩着大理石台阶上刚刚积累了薄薄的一层碎雪目光茫然悠远的在寝殿外面四处转着,倒是没了连日赶路的疲惫和忧愁,有的……只是无限的惆怅…… “李劭……” “李劭!!!” “你给本宫站住!” “李劭,你要就敢这么直接的走了,你别后悔!!”x https://www.x “李劭,王八蛋!!!” 高长乐揉着被李劭握紧发红的手腕,似乎快将自己本就嫣红的唇角给咬破一般,眼角湿润的看着红漆圆炕桌上面的那杯李劭退回来的凤眼琉璃扣。 寝殿大门被打开,恰逢一阵寒风吹过,让那琉璃扣上的流苏随风轻轻晃动。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要死撑到什么时候。” 高长乐高高的抬起头,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给憋了回去,并且上前将那凤眼琉璃扣紧紧的攥在手中,目光倔强。 —— 清玉宫。 蒹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几乎是一路上小跑着的回到了高长欢的面前,忙不迭的朝着高长欢报喜。 “四公主,奴婢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当年咱们贵嫔娘娘并非是自己想不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而是被那个恶毒的宁夫人给陷害了!” “现在,大公主查清楚了当年元后娘娘被害的事情的时候,也替咱们的贵嫔娘娘正了名声,皇上本就心疼这么多年疏忽了四公主您,现下已然命人送了好多的赏赐过来,慰藉四公主呢!” 这么多年高长欢一个幼女在宫中的生活很是艰难,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皇上才想到了四公主的存在,她们清玉宫的日子才没有那么艰难,如今又知晓了贵嫔娘娘过世的隐情,恐怕日后对四公主的补偿只会多不会少。 她们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宁夫人倒台连带着二公主和三公主的身份一落千丈,五公主也因为曹淑妃的过世而无人问津。 风水轮流转。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躲避 现在,除了大公主高长乐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之外,便只剩下四公主这么一个生母位份高,而又被皇上放在心里面的公主了。 日后的日子也定然是平步青云的。 蒹葭是打从心底里面替高长欢高兴的,四公主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总算是一朝得雪,熬出了头了!x 电脑端:https://www.x/ 不想,高长欢听了蒹葭激动的汇报之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她的心里面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李贵嫔究竟是自己自尽,还是被人给害死了! 反正那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妃。 当初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继过世,原主不堪自己的亲人先后离世,也便悄然病逝在了清玉宫,等着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人。 什么杀母之仇,什么害兄之恨,和高长欢是没什么大关系的,高长欢没有受到过她们半点的照顾和恩情,凭什么刚来就要将那报仇雪恨的事情强行加在她的身上,高长欢只想自己好好的活着,她才不想为了不相关的人去浪费感情,浪费时间。 至于嘉元帝的疼惜…… 就算没有李贵嫔,凭借着高长欢乃是穿书,又是有着前一世的记忆,她也不用担心。 倒是一旁的许嬷嬷,明显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布满皱纹的眼眶下,一双眸子蓄满了浑浊的泪水,“四公主……” “老奴知道,老奴就知道,宁姐儿绝对不会那般不负责任,那般的怯懦。” “宁姐儿,是老奴没用啊!” “居然过了这么多年,才让您的仇得报!” “好了好了,许嬷嬷,您别难过了,知晓当年母妃离世的真相,又让仇人受到了惩罚,咱们应当高兴才是。”高长欢瞥了一眼蒹葭和许嬷嬷,忍不住蹙紧眉头,象征性的安慰着两人几句,便又继续问道,“那长乐殿的情况如何了?” “听闻李总管可是回宫了?” 比起李贵嫔和李家的人,高长欢更在意的是李劭! 闻言,许嬷嬷用着青色薄袄的袖子擦了擦眼眶中浑浊的泪水,而蒹葭也跟着回过神儿来,忙不迭的向着高长欢汇报,“回公主的话,长乐殿的那位,将从元福宫出来之后便一直都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而李总管也的确是回来了,却是被皇上叫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奴婢想着……这会儿李总管应当也是回去长乐殿了吧……” 说着说着,蒹葭的声音便越来越小,看着脸色阴沉的高长欢,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高长欢的面前,“对不起四公主,奴婢该死!” “都怪奴婢一心想着要回来和四公主汇报这个好消息,来不及看着李总管是什么时候出来乾元宫的。” 正在悲伤的许嬷嬷见到蒹葭这一系列熟悉的反应不由得微微错愕,“四公主……” 曾几何时,那般善良温柔的四公主,竟然也会到了将自己宫人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这一瞬间,许嬷嬷看着高长欢的眼神很是陌生,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高长欢一般…… 高长欢脸上的阴沉褪去很多,看着蒹葭和许嬷嬷这般模样,只是略微蹙眉开口道,“也罢,没来得及看到便没来得及吧,明日再去见延成哥哥也是一样的。” “今日我们先去父皇的面前谢恩。” 蒹葭惹了一身的冷汗,却是意外惊喜的朝着高长欢所在的方向磕头行礼,“是,四公主……”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直到藏青色的天际泛起了红霞才停止。x www.x m.x 金绯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柔的照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映衬着雪花洁白如玉,镂空雕花窗扇上结了冬霜,在阳光的照耀下正散发着点点光芒。 李劭不知何时醒来,待整个长乐殿的宫人苏醒的时候,已然不见了踪迹。 珠翠伺候着高长乐洗漱,挑选了一身绛红色绣着菱花的袄裙,鬓上墨一般的青丝随便斜插了根金丝海棠的簪子,清澈的眸子落在那透明的冬霜上面,忍不住伸出手,好奇的在那冬霜上面抚摸。 朱鹮和朱玉摆弄着寝殿里面的铜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哎,真是奇怪……” “怎么不见李总管。” “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朱玉很是奇怪,往常,不管李总管在御前的事情多忙,都是会最先来正殿给大公主请安的,即便大公主还未起身,他也会细心的交代着其他的宫人好生的照顾大公主,更是妥帖的将大公主的一应事宜都准备好。 可是这次却是奇了怪了,居然不见总管的身影。 这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呢! “奇怪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件!”朱鹮凑了过来,眼神瞥着站在雕花窗前的高长乐,压低着声音说道,“咱们的大公主也是没有找李总管!” 平常时候,高长乐也离不了李劭,多半醒来便会叫李劭在身边候着…… 这回可倒是好,李总管不见踪迹,大公主竟然也没去找李总管,难不成是因为李总管前去边关这么多天之后,大公主已经习惯了没有李劭侍奉在身边的日子,转而开始宠幸其他人了? 也的确…… 大公主的心思一向是难懂的,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又喜欢那个,总是叫人捉摸不透……善变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分明昨天李总管回来的时候大公主看着还好好的啊?” 见高长乐看着冬霜看着出神,珠翠也跟着过来朱鹮朱玉的面前,帮忙拨弄着炭火,“难不成,是大公主昨天和李总管起了口角争执?” “大公主生气了?” “要么便是昨天晚上咱们所讨论的事情成真了?” 嘶—— 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让这几个丫头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红唇微张,一种不言而喻的表情呼之欲出。 昨天晚上,她们可是讨论了高长乐为什么最近的情绪这般反常,如今看来,她们猜的果然是没错了,公主殿下心里面当真是有人了,并且……还处在不确定的阶段。 朱玉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恍然大悟的看着珠翠和朱鹮。 “我!我知道公主殿下和李总管是怎么回事了!” 在朱鹮和朱玉两人期待的眼神之下,朱玉有些沾沾自喜道,“公主殿下肯定是喜欢谁,命李总管去帮忙试探或者安排了!” 朱鹮和珠翠相互对视一眼,却是在不久,也是跟着朱玉的表情起了变化,“这么说……还真的有可能!” 感情之事不能马虎。 而她们长乐殿中,要属李总管办事的能力最强,公主殿下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寄托在李总管的身上,叫李总管帮忙去周旋定然是出不了错的! 难怪昨日李总管回来的时候大公主异常兴奋,原来是因为这个! 今天大公主和李总管的反应更是说明了一切! “行啊朱玉,没想到这会儿你这么聪明了!”朱鹮和珠翠不由得赞许的眼神看着朱玉。 朱玉微微扬起下巴,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元后娘娘和大公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总是错不了的!” “你们几个,在那蹲着都做什么呢?”正在几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继而便是高长乐拧眉疑惑的神情赫然入目,叫围着炭盆的这几个小丫头心底一颤,莫名发慌。 “都收拾好了不走还做什么?!” “赶紧的吧!” 话音落下,高长乐更是没有理会她们,径自取了自己的貂皮大氅披在了身上,便直接踏出了寝殿大门,朱鹮和珠翠几个面面相觑,随后也忙不迭的取了手炉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公主也没吩咐说要出门啊! 珠翠将套着瑞兽麒麟套子的赤金手炉送到了高长乐的手中,笑盈盈的开口问道,“公主,咱们这是打算去哪啊?” “整日在寝殿中呆着不觉得烦闷吗?” “冬日的景色这般好,出来走走能强身健体……” 高长乐白了珠翠一眼,踩在还未来得及清扫的宫道长街上的碎雪上面,看着自己的一排排脚印心情大好。 “这……” 珠翠微怔。 高长乐一向畏惧寒凉,冬日的时候恨不得整日待在自己的寝殿里面,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再者……就算是冬天的景色好,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总也该是等到了晌午暖和的时候再出来逛逛刚好,这大清早的…… 分明是很冷吧! 可高长乐却好像是感受不到冷一般。 几个小宫女加快了脚步的跟在高长乐的身后,虽未开口说话,可是这心里面却都是了然于心的,大公主一定是心中焦急等待着李总管回来汇报的结果,这才按耐不住性子,想要出门来散散心,以此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不会觉得时间分外的难熬了! 嗯,一定是这样! 正在珠翠几个人心中泛着嘀咕的时候,高长乐不知什么时候顿住了脚步,拍了拍走神儿的珠翠,轻声吩咐道,“去,取剪刀和青瓷瓶过来。” 这届宫女当真是不省心,也是她往日太过骄纵了她们,才会让她们当差的时候心不在焉,敢走神儿。 高长乐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珠翠。 珠翠猛然回神儿,便嗅到了一股清逸幽雅的清香,娇嫩的腊梅花朵不惧凛冽的北风,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枝头绽开怒放,料峭的寒意也遮挡不住盛开的芳华。 看见高长乐正神色认真的在梅芳苑中精心挑选着合适的腊梅,珠翠很快的便要来了剪刀和青瓷瓶,高长乐更动作迅速,几下便剪了诸多的含苞待放的花枝儿插在了青瓷瓶中,还眸色凝重的上下打量着,“这两瓶收回长乐殿,另外两个送去父皇的乾元宫吧,父皇怪喜欢腊梅的!” 珠翠几个心照不宣,心里默默的感慨,瞧瞧,她们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大公主连自己的寝殿都知道好生的布置装饰了,准是约了人在寝殿中见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竟然能得到大公主如此费心。(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 “交给奴婢,公主殿下放心!” “奴婢一定会替公主您选一处好位置放着的!”朱玉自告奋勇,而朱鹮和珠翠则是继续跟着高长乐的身后,没多一会儿,主仆几人便到了暖阳殿宫门前。 还未踏进寝殿,便已经听见了朱红高墙里面采鱼喊着笑容的声音,“七皇子,七皇子……您慢这些,小心摔了。” “采鱼,采鱼,你快过来!”高长琛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也紧接着而来,“我发现好东西呢!” “让奴婢看看。”采鱼好奇的跟在了高长琛的身后,只见高长琛迈动着小粗腿儿飞快的在雪地中飞奔,更是直接拉着采鱼的手到寝殿前院假山石后面蹲了下来,指着那雪地中的东西高兴的喊着,“你看看,鸟!” 雪地里长出来一只鸟了呢! 采鱼顺着高长琛小肉手所指的方向寻了去,而高长琛则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期待。 高长乐踏入寝殿的时候,便正好在墙角看见了一身藏蓝色镶金边袍子,粉嫩的小脸被冻的有些红晕,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格外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想要将高长琛抱在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 “大皇姐!” 高长琛一下子便看见了含嫣浅笑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高长乐,澄亮耀眼的黑瞳中散发着光亮,很是惊喜的朝着高长乐跑了过来,高长乐也没有避讳,顺势便直接将高长琛抱在怀中。 采鱼小心翼翼的将雪地中的小鸟捧在掌心,还未来得及告诉高长琛这小鸟是因为受伤了才跌落在雪地中的,便是红唇微张,惊悚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怀中抱着高长琛。 “大……大公主……” 早些时候大公主虽然和七皇子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了,却也不见怎么亲昵,如今……高长乐的动作竟然这么娴熟? 当真是……一大奇观…… 相对比较之下,珠翠和朱鹮就淡然许多了。 正常。 这都是正常现象。 恋爱中的女人嘛,心情好看什么都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闲逛的一天 “鸟……” “大皇姐,长琛发现了一只小鸟……” 高长琛双眸漆黑,好像星辰一般散发着光亮,挥动着肉呼呼的小胖手,兴奋的指着采鱼手中捧着的那只受伤的鸟,示意高长乐抱着她过去。 只见高长乐在众多宫人疑惑的眼神注视之下,带着高长琛缓缓上前,并且还将那受伤的小鸟从愣神的采鱼手中接了过来,递到了高长琛的面前。 高长琛眼神中满是好奇,盯着那小鸟看的仔细。 高长乐趁机捏了捏高长琛的肉呼呼的小脸,看着已经惊讶了一排的宫女们,嫌弃的蹙了蹙眉,“你们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以后长琛跟着我去长乐殿。” 之前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对她母后下手的,为了安全和保险起见,高长乐即便是心中对着高长琛有着万般的愧疚,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高长琛好,万一被人盯上了……总是暗箭难防。 还不如就继续放任高长琛自己生活在暖阳殿,这样,起码看起来他还是无足轻重的七皇子,顶着年幼两个字可以保平安了。 如今宁晚秋为首的那些人都得到了处置,便是后宫中,应当是没有人再敢轻易对高长琛动手了,高长乐便想着将高长琛接过去一同居住,她也好能多照顾一些高长琛。x https://www.x 总不能叫她皇弟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照顾,连姐姐的疼爱也没有。 “长琛啊,这可不是雪地里面长出来的,它是受伤了呢。”高长乐目光恬静且温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仔细的将那小鸟放在了高长琛的面前,“你看,它的腿上有血迹。” “我们去给它包扎一下吧。” 高长琛听着高长乐的话,果然在小鸟的腿上看见了伤口,心疼的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皱在一起了,“怎么就受伤了呢,好可怜啊。” “大皇姐,你真好。” “那是。” 得了高长琛的夸赞,高长乐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长琛啊,以后就跟着大皇姐在长乐殿住着好不好,大皇姐带着你一起生活。” “好。”高长琛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往着高长乐的怀里面缩了缩,亲昵的拦着高长乐的脖颈。 一姐一弟拖着受伤的小鸟,甚是潇洒的出了暖阳殿,直直的朝着长乐殿奔去,身影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之下无比的和谐。 采鱼却是紧紧的抓着朱鹮的手,有点蒙,“这……大公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说是要将七皇子带去长乐殿一起生活……” “认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反常的? 朱鹮拍了拍采鱼的手背,故作老气横秋的干咳了几声,“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们帮你收拾一下七殿下日常用的东西吧,余下的等着吩咐其他的宫人慢慢的收拾……” 采鱼莫名红了眼眶,“真好。” 高长琛亲昵依赖的窝在高长乐的怀中,有些贪婪的嗅着高长乐发间的清香,淡淡的,他想,大概母后身上的味道也应该是和大皇姐一样吧。 高长琛歪着脑袋,目光炯炯的打量在了高长乐的身上,还是头一次和大皇姐离得这么近呢。 大皇姐长得真好看,比宫中其他的皇姐和皇兄都好看。 高长琛粉嫩的小脸上偷偷的抿嘴笑着,高长乐凤眸目光虽未直接落在高长琛的延伸上,却是感受到了高长琛炙热的目光,“怎么?” “不认识大皇姐了吗?” “怎么这么盯着大皇姐看?” “没有呢。”高长琛见高长乐看见了自己的眼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奶声奶气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这还是大皇姐第一次抱着琛儿呢。” 高长乐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却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淡笑着的看着高长琛,“从前是大皇姐做的不好。” “以后大皇姐多关心一些琛儿好不好?” 高长琛偷偷的抬起头,在高长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甜甜的笑了笑,“好。” 怀中的团子娇娇软软,在亲自的时候还有淡淡的奶香,叫高长乐心中莫名一暖,难怪说手足情深,便是那股骨子里面的血脉亲情是怎么样都割舍不掉的。 前世高长乐总是刻意的避开高长琛,可是真到了高长琛遇害的时候,却是难过的呆坐在寝殿两天两夜未合眼,也不是想哭,只是一个人坐着坐着的时候眼泪就自己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心难受的厉害。 高长乐也同样温柔的亲了一下高长琛肉呼呼的小脸蛋。 珠翠率先追了上来,想要帮忙高长乐抱着高长琛,见高长乐不肯,便帮着两人拖着那受伤的小鸟了,就在要回到了长乐殿的时候,宫道拐角处缓缓出现一道人影。 “李……” 珠翠脸上洋溢着高兴,还未等欣喜的同李劭打招呼,只见高长乐面抱着高长琛,面无表情的从李劭的身边踏进了寝殿的大门,就好像……是当真没有看见李劭的存在一般?!? 珠翠瞪大眼睛。 更让人意外的事情是…… 李劭竟然也只是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高长乐,随后也便没有主动向着高长乐请安,便直接跨出了寝殿的大门。 二人一走一过,却没有半句话的交流?? 这…… 出了什么事情了? 珠翠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凝重起来。 难不成……大公主想要托李总管去帮忙给她喜欢的少爷办事,李总管给办砸了?!x 电脑端:https://www.x/ “大公主……” “大公主……您先等等奴婢!”珠翠回过神儿之后,快步的追上了高长乐的面前,眼神却是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高长乐,看看高长乐此时此刻,是不是很是愤怒…… 又或者是…… 或者是在隐忍着愤怒。 可是没有。 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恬静如水,似乎并没有被李总管的事情给影响到,反倒是和高长琛的关系亲近,不只是小心翼翼的陪着高长琛给那在雪地中捡回来的小鸟包扎,反倒是耐心的替高长琛将偏殿给收拾出来,还一同和高长琛用了晚膳。 看着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样样精致的菜肴,还有两腮鼓鼓,吃的津津有味的高长琛,画面甚是和谐。 高长乐时不时的替高长琛添菜,目光温柔的替高长琛擦掉唇角的米粒和菜叶,淡笑道,“琛儿,慢点吃。” “待会儿吃完了,大皇姐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 “真的吗?” “大皇姐真好。” 高长琛听了,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瞬间眯成了一道缝隙,眼神中尽是幸福。 直到看着高长乐领着高长琛的手,再度踏出寝殿的时候,珠翠几个人总算是察觉到了高长乐的不对劲。 至于李总管,自打白天见了一面之后……更是在没有回来长乐殿。 “李总管可能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到了大公主了。” 珠翠趁着高长乐和高长琛去库房挑选纸鸢的时候,压低着声音小声的在朱鹮的面前开口,闻言,朱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说?” “李总管怎么可能会得罪大公主呢!”朱鹮惊讶道。 李劭办事一向妥帖,虽然年纪不大,可却妥当的让人挑不出来半点错处,更是从来了长乐殿之后便深得高长乐的心思,如何会得罪了大公主。 “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 “从暖阳殿回来的时候,大公主和李总管迎面错过,可是大公主却连瞧都没有瞧李总管一眼,就那么直接的走了过去,而李总管看了大公主一眼,犹豫着没赶上前请安。”珠翠声音笃定。 要不是她看见了,恐怕她也不会相信的。 “可能是李总管的事情当真是办砸了。”珠翠不由得感慨,“就是之前和你说的,大公主有了喜欢的人的那件事情,多半看着大公主的脸色看,像是被拒绝了。” 朱鹮也是满眼疑惑和震惊, 几个人窃窃私语,看着高长乐的眼神难免就多了几分心疼。 哎。 大公主当真是感情不顺,命运坎坷。 之前喜欢齐世子,被二公主给截胡了,现在又有了新的喜欢的人,还叫李总管给办砸了,这可怎么好? 她们这些待在大公主身边伺候的,应当如何去安慰大公主,才能不着痕迹,既能让大公主心情好一点,又不被大公主给察觉出来? 这是个问题。 “咱们还是先帮着哄一下七殿下吧。” 几人面色凝重的交流之后,齐齐的将目光落在那满脸笑意的软娇小团子高长琛身上,“要是能有些别的事情分散大公主的注意力,或许大公主的心情会好一点。” 不去想难过的事情,就能高兴一点了! 达成了一致之后,几个人不再站在高长乐的身后,而是分外的主动的冲到了高长乐和高长琛的面前,“大公主,让奴婢帮七皇子选吧!” “是啊是啊大公主,您和七皇子拿着这个线轴,奴婢和朱鹮去帮您们将纸鸢给放起来。” 还未等高长乐开口说话,珠翠和朱鹮几个就已经拿着纸鸢朝着御花园的平地上跑了。 高长乐倒是乐得清闲,目光有些悠远的望着御花园的青石小路尽头。 从乾元宫出来,便会路过这里。 这会儿李劭应当在奔波东厂的诸多事宜,从任命到接手,掌管,立威等等…… 皆是需要些手腕的。 也不知道今日是会留宿在东厂不回宫,还是会……回来。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流转,看着长街上巡逻的侍卫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珠翠。” “过来一下。” 珠翠应声而来,片刻功夫额头便沁出了汗水,朱鹮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关键是,两个人卖力的忙碌了很久,那风筝却还飞不起来,看着高长琛失望的皱成了一团的小脸,珠翠和朱鹮手足无措,满是愧疚。 放风筝的确是个体力活,她们整日待在寝殿里面享清福,现下放个风筝都觉得吃力。 “公主,要不然奴婢去将培原给喊过来吧!” 培原身子骨强,这放风筝肯定难不倒他! 不想,高长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珠翠,清丽的声音缓缓开口,“叫培原去多麻烦,去喊两个侍卫过来吧,正好离得近。” 珠翠顺着高长乐的目光瞥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珠翠便去唤了两个侍卫回来,高长乐索性站在了高长琛的一旁,看着那些侍卫将风筝放的高高的,看着高长琛高兴的拍手。 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深红色的云霭落在了朱红高墙之下,天空也从青苍色渐渐变成了湖绿色,一种幽静的暮色暗暗的笼罩着整座皇宫。 终究是在高长乐的期盼之下,几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老远之外,高长乐便瞧见了一身紫色直朝裰服,胸前的绛紫色蟒蛇图纹栩栩如生,剑眉鹰目之间隐隐透漏着威严,夕阳的余晖好像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层金绯色的光晕,即便是高长乐故意转过身,却也能听见身旁的小太监低声的喊了一句。 “督主……” 是啊,已经是督主了,未来大魏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而并非是她长乐殿的总管太监了。 高长乐红唇微微抿着一道弧度,朝着一位帮忙放风筝的侍卫招了招手。 “公主。”侍卫恭敬的看着高长乐,本是打算起身,却被高长乐及时的拦了下来,“不必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殿下的话,属下名唤裴乾治。” 骤然被大公主点名上前回话,让小侍卫有些拘谨,不晓得喜怒无常的大公主究竟是什么事情找到自己,他们常年在寝殿外皇城内巡视,更很少接触宫里面这些矝贵的主子们,突然有了机会上前,难免是紧张担心的。x www.x m.x 高长乐笑了笑,神色淡然的开口说道,“你不必这么谨慎小心,只是觉得你风筝放的不错,以后你们两个便改留在长乐殿照顾七皇子吧,至于侍卫所金大人那里,本宫会帮忙你们只会一声的。” 闻言,裴乾治和他一同过来的徐默生脸上不由得露出来惊喜,齐齐的朝着高长乐躬身行礼,“多谢公主殿下!!!”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没有从来,没有例外! 巡视的侍卫只是侍卫中的最低等七品罢了,可若是能成为皇子公主身边的贴身护卫,那便身份全然不同,直接一跃成了三品带刀侍卫! 况且…… 他们所即将要跟随的皇子,还是当朝七皇子,元后娘娘唯一的一个嫡出的皇子……也是未来大魏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如何能不紧张和激动。 高长乐缓缓抬起手,掏出了怀中的帕子递到了裴乾治的身旁,含嫣浅笑着的开口说道,“你们不必太过客气,应当是本宫该同你们道谢才是,以后,七皇子的安危便是要劳烦你们好生的照看和教导了!” 照看是次要的,主要是……教导。 前世的高长琛,最后死在了岭南匪患当中。 可高长乐明白,那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蓄意谋害。(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即便高长琛现在年岁还小,但有些苦头倘若现在不吃,将来长大了再去吃的话,可能千百倍都偿还不过来……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这一世,说什么也要对高长琛分外耐心教导,有备无患。 那些专门训练皇子,世家大族的少爷的武官和侍卫难免是要参合着杂七杂八的感情,还不如高长乐这般随意的挑选两个,定然是会尽心尽力的不说,且身份不高,便定然会尽心竭力,前天和后天总是要占一个才能在这深宫高墙当中站稳脚跟的。 而裴乾治和徐默生也是听懂了高长乐话中的含义。 大公主这是在叫他们,教导七皇子了? “多谢大公主赏识!” 裴乾治和徐默生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笃定和决心,他们身份不高,又没有强势的家族在背后支撑,所以便只能简简单单的做一个皇城守卫,等着拿着月例银子来讨生活,如今一朝得到了大公主如此器重,甚至还将教导七皇子的事情交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绝对会保护好七皇子的安全,甚至将自己的一身武艺都对七皇子倾囊相授。 “起来吧。” “夜里天凉,擦擦汗,别着了风寒,到时候伤了身子。”高长乐莞尔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李劭等人的身上。 并且,在陪着高长琛放风筝的珠翠几个,也是同样看见了李劭,眼神变幻之间,迅速的凑到了高长乐的身边,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是她们几个帮忙李总管打一下圆场?还是也像着之前大公主对李总管的漠视的态度一样,视而不见? 然而…… 不管怎么样,她们几个人的动作都太过僵硬,表情也很是拘谨,一双眼睛恨不得分开落在李劭和高长乐之间徘徊。 “督主,您这是怎么了?”身后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元浩有些疑惑的看着怔在原地,目光有些飘远的李劭,只觉得奇怪。 李劭微微侧目,眼神却是落在高长乐伸到裴乾治面前的那纤纤玉手的上面,只觉得很是刺眼。 所幸天色已晚,昏暗的视线之下,倒是看不太清楚人脸上的表情。 这一次…… 李劭没有选择直接和高长乐相逢不相识,而是主动的拱了拱手,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公主。” 到底还是按耐不住了啊! 高长乐唇角微微抿起一抹弧度,却是强压着自己心里面的情绪,缓缓转过身,打量着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李督主有事?” 李督主…… 这督主二字,分外的气魄更疏离。 高长乐虽然灭有明言,可是她的态度却很是坚决。 要么,李劭就是大大方方的承受自己的感情,面对自己的心,要么,就是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想像前世那般,两个人都深深的将感情埋藏在心里面,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是什么,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有没有感觉。 她是个果决的人,从来都是,唯独在对李劭的感情的上面磕磕绊绊,不是太尽人意。 当然,那是前世。 今生的高长乐,只想做到果决这两个字,没有从来,没有例外!! 李劭微微一顿,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高长乐,“回公主的话,奴才已经向皇上举荐培原代替奴才在公主的身边照顾,皇上已经答允了。”x https:/m.x/ “奴才会连夜将东西收拾好,之前这段时间也没能好好的侍奉在公主的身边,是奴才的不是,日后……还希望公主能好生的照顾自己。” “若是当真不喜欢刺绣,那便不要再勉强自己了,直接叫旁人去做就好了。”x https://www.x 虽然天黑,视线昏暗,可是却不难看出来高长乐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满是细小的伤口,上面的鲜血已经结痂,大抵是这段是假一直都在练习女工女红所导致的吧。 不管是做琉璃扣也好,还是那送给侍卫的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也好。 不太合事宜的东西,本来就不应当是在一起。 倘若一定要强求,可能两样东西都会受到伤害,高长乐那纤纤十指也罢,还是被强迫绣出来的花样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眼瞧着高长乐脸上细微的变化落在眼眶中,李劭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可却强行将心里面那阵阵刀割一般的疼痛给压了下去。 高长乐尚且年幼,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有所青春懵懂的错觉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当下李劭的态度或多或少的会伤害到高长乐有些,但是这不要紧。 等着将来高长乐及笄之后,心思更成熟一些,她便会分得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甚至将来更会明白,她们两个人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会随着生活的真实而越发的艰难,李劭不愿意看着将来高长乐处在人前百般为难。 若是非要在银针和绣布上做个选择,李劭宁远去做那块被扎的千疮百孔的绣布,也不愿意让那分明坚硬的银针折断。 闻言,高长乐唇角那不着痕迹扬起来的笑容一点点的褪去,到最后,双眸也是瞪大,目光震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劭,像是产生了错觉一般。 李劭的意思是,以后,连长乐殿也不愿意再踏足了吗? 连总管之位也辞掉,交给了培原,这是要彻底的和自己划清楚关系?? 莫名的,可能是突然起了一阵风,高长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眶眸底更是隐隐有些湿润,可是须臾,高长乐的唇角却是再度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那抹弧度中多了几分讥讽。 好。 真好。 不愧是未来权倾朝野,手段凌厉的东厂督主,便是对于感情这件事情做起来抉择也是这般的雷厉风行。 好。 真的很好。 “李督主提醒的事情很对,本宫的确是不需要事事亲自动手的,便是有些事情,即便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高长乐潋滟的眸光毫不避讳的落在李劭的脸上,只见李劭的眉眼间竟是连半分的躲闪都没有,就这般神色淡然的直视着高长乐。 好像两人之前初相识的那般。 “可是,李督主似乎忘记了一点,究竟是谁在勉强?”高长乐红唇轻启,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 听得珠翠等人胆战心惊。 瞧瞧,这李总管办错事,都不敢再长乐殿待下去了,生怕大公主一个发怒,就直接将他给处置了。 再瞧瞧,李总管和大公主都开始打着哑谜了,不……不是李总管,是李督主了。 高长乐清澈的眸子目光幽幽的盯在了李劭的脸上,没有错过李劭脸上的任何的一丝表情。 世人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劭知晓要劝说自己,脾性不要太过执拗,不适合在一起的两个人,那便不该是有着僭越的心思,不然,是会受伤的。 可李劭也忘记了一点,倘若彼此心中早就有了彼此的存在,强行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才是更会让伤害加倍。 高长乐突然低声的笑了出来,看着李劭的目光满是讥讽。 说句不要勉强自己的,应当是高长乐对李劭说这句话才是。 高长乐一直都是在跟随着自己的心思,是李劭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感情罢了! 即便是勉强,也应当是李劭在勉强。 “不过李督主的建议本宫收下了,日后做事的时候,定然是会好生的思量一下李督主对本宫所说的话,定然是会好生的保护好自己。” “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吧!”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直接转身越过李劭朝着长乐殿走去,而身后的珠翠和朱鹮却是唏嘘的朝着李劭颔首,紧接着一行人便将高长琛带离开原地。 独留下李劭和他身边的小太监元浩站在原地。 “大人,您还好吗?”元浩迟疑了瞬间,到底是将自己的顾虑问了出来,高长乐和李劭云里雾里所说的话,旁人是听不懂的,但是元浩却能明显的感受到的事情是,就是李督主好像一下子变得落寞了起来。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甚至连半个表情都没有。 可是那种落寞却是打从心底里面所升起来的,渐渐袭满李劭的全身,将李劭包裹起来,彻底的和外面的世界所隔绝。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质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质子 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权势人人都想要,可难道当真是都要为了权势红了眼睛,不择手段,连最后的良知也要没了吗? 高长琛才多大,能碍到谁什么事情? 高长琛感受到了高长乐的情绪变化,奇怪的探出脑袋自责的看着高长乐,“大皇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琛儿惹您生气了?” 好不容易大皇姐才愿意和自己亲近,一定是自己太过不懂事了,这才让大皇姐不高兴了,他只是……想念母后,想要和大皇姐多待一会儿罢了…… “对不起,琛儿这就走。” 高长琛委屈巴巴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却是被高长乐给拉了回来,“琛儿,大皇姐没有生气,大皇姐只是有些愧疚罢了。”x www.x m.x “是大皇姐没能好好的照顾你,以后大皇姐会多关心你的。” “只是琛儿,你日后万不能再贪嘴了,知道吗?” 小孩子喜欢多吃一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吃的太多了导致肥胖,那便是问题和毛病所在了。 高长乐目光郑重,“凡事都要掌控一个度,喜好也好,厌恶也罢,总归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的,你现在年岁还小,可能还不懂大皇姐的意思,但你只需要将大皇姐的话记在心里面,将来等着你再大一点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你现在的体重比起其他的同龄孩子要胖很多,对你的身体健康有着极大的坏处,日后不要过度去用膳和吃零嘴,多多锻炼,大皇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高长琛似懂非懂的眨着眼睛,看见高长乐那笃定的眼神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大皇姐怎么说,琛儿就怎么做。” “真乖!” 高长乐脸上的凝重消失不见,转而摸了摸高长琛的脑袋,忍不住将高长琛抱在怀中,虽然有些肥胖,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们长琛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她该有多感谢老天才能表达出自己心里面的庆幸,庆幸高长琛没有被养歪,即便自己一个孤零零,可怜巴巴的生活在暖阳殿,脾气性格也没有往着那纨绔二字靠边。 高长琛窝在了高长乐的怀中,满脸幸福,“大皇姐抱着琛儿的感觉真好。” “就好像是母后抱着琛儿一样。” 可高长琛这无意之间的孩子话,却是让高长乐的心莫名的疼了一瞬间。 她之前一直觉得,是高长琛克死了她的母后,将母后从她的身边给抢走了,一直都很仇视高长琛,殊不知……真正可怜的人应当是高长琛才是…… 起码,她还受到了母后多年疼爱,但高长琛从刚睁开第一眼来看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失去了最亲近的人,甚至连一天的母爱都不曾享受过。 高长乐紧紧的将高长琛揽在怀中,下巴靠在高长琛的脑袋上,眼角隐隐有些湿润,“琛儿乖。” —— 北风吹着碎雪,连日大雪停停落落未有停歇,将金砖朱墙装饰的银装素裹。 不过,年节将至,那凝结着厚厚的冰霜的枯树干上贴了不少的红纸窗花,配上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倒是看着便喜气洋洋,为眼前的世界多添了几分暖色。 李劭动作迅速,仅仅一夜的时间便命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个彻底,到了宫外的东厂,若不是看着培原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雪地中连同裴乾治和徐默生两个人教导着高长琛的话,当真是会叫高长乐生出一种错觉,是不是李劭从未出现过长乐殿中,所以才会走得这般悄无声息和不留痕迹。 高长琛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粉雕玉琢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可是肉呼呼的小手却是攥紧了拳头,跟着培原几个站在雪地中认真练武锻炼身体。x 电脑端:https://www.x/ 这是最快的强身健体的办法,还能趁机习武将来保命。 珠翠身穿茶青色的薄袄,鬓上斜插着一根素银簪子,眼眸闪烁着亮光的快步朝着院子里面的高长乐跑了过来,“公主,公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怎么了?” 小年将至,阖宫都在忙活着过新年,加上晨起的时候,宋生便是在六宫传遍了晋升的旨意,便让今年的后宫格外的热闹。 应当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人人都是好心情的时候了吧? 到底是大封六宫,光是册封礼都够她们忙碌一阵儿了,也难得这个时候高长乐可以落得个清净,鲜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心中生了算计,还搬到明面上。 “听闻北燕来了质子,样貌长得很是俊秀,如今正在乾元宫中和皇上说话呢,已经去了不少的公主和宫女,都围在外面等着看一下那质子是何等风光霁月的模样呢!”珠翠脸上洋溢着欣喜。 然而,她所说的话,却是让高长乐当即变了脸色。 质子??! 北燕的质子!!!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事情。 早在北燕动乱提前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便是有所怀疑是不是有人和她的情况一样,是死后重生,又或者,是因为她重生了,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进度,导致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按照前一世的轨道进行。 而今又来了个质子,便是当真叫高长乐得了肯定…… 北燕有异动,是有人和她一样的境况了。 否则,便是她再大的本事,了不起是影响到到了身边的这些人的结局,断然不会影响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燕当中。 只是…… 是谁? 掌权的蔡太后? 还是他们周氏一族皇族中的人? 说起来北燕也算是个神话了,前世高长乐摄政监国的时候,女子当政手揽大权已是实属罕见,便是她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高家的嫡系血脉,尚且议论反对的声音不断,可北燕便更加厉害。 掌权的乃是太后,连带着蔡氏一族强势,那可当真是……屠了不少的周氏皇族啊,手段凌厉,果决干脆,蔡氏更是一度被称为妖后,说起来到有些惭愧,虽然高长乐和那个蔡太后不曾相见,但是民间却总是喜欢将她们两个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北方出妖女,前有大燕蔡宝川,后有大魏高长乐。 一个垂帘听政,一个摄政监国,总归妖妇当道,视皇权为儿戏,该杀,该诛!!! 高长乐以为,总有一天蔡氏会反了周氏天下,登基为帝,不想,在她的有生之年却没有看见,如今…… 要是当真是蔡太后又或者是周氏一族中的人和她一样改了命数,重活一道的话,那可就当真是精彩了。x https:/m.x/ 保不齐,就是和这个突然前来的质子有关系。 见高长乐一时间有些走神儿,珠翠试探着的上前,“公主殿下可要去?” “去!” “当然要去!” 高长乐回神儿,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北燕来质子这么要紧的场合,堂堂的东厂督主总是会出现的吧? 李劭不肯来找高长乐,不肯出现在高长乐的面前,那么没关系,那高长乐就主动出现在李劭的面前。 珠翠被高长乐的笑容吓得有些发毛,自打高长乐和李督主闹僵了之后,这情绪便是时好时坏,叫身边侍奉的人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的高长乐难过不高兴了。 “培原采鱼,琛儿也练习了好久了,你带着琛儿回屋子里面烤烤火,再吃口茶,过了晌午再练。” 高长乐弯下腰,爱怜的摸了摸高长琛的脑袋,“琛儿乖乖听话,大皇姐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办完就回来。” “好。” “是,奴婢遵命!” 交代好了一切,高长乐便带着珠翠快步的出了长乐殿。 乾元宫前果然聚集了不少的人。 小宫女们脸上飘着红晕,就连在场的几位公主脸上的表情也是含羞带臊,一边娇羞,却一边朝着寝殿里面那道高大宽厚的背影张望着。 二公主高长羽现下落魄,挪到了内府居住的时候听闻精神总是恹恹的,人也不如往日那般张扬跋扈,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中。 五公主高长雪自打曹淑影过世之后,便也收敛了性子,低调的跟着秦夫子学习。 倒是给了三公主高长嫣和四公主高长欢机会,高长乐过来的时候,人群中便正好看见了这两个人也处在乾元宫的外面。 高长嫣身着一袭浅紫色绣着兰花长裙,裙摆处的几只蝴蝶暗纹栩栩如生,头上斜插着金丝镂空发簪,看着乾元宫的时候,脸颊挂着几抹红晕。 珠翠很是八卦的低声在高长乐的耳边,“大公主,您不知道,还是三公主最先带人瞧见了那北燕的质子,听闻北燕质子刚入宫的时候,正好和三公主打了个照面。” “北燕质子生的俊朗不凡,又谦顺有礼,和三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很是感谢三公主指路的恩情,倒是未有僭越,只是三公主脸上的绯红却是连那质子离去许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珠翠扁了扁嘴。 自己的母妃宁晚秋被终生软禁在元福宫,非死不得外出,自己的皇姐被父皇斥责,就连自己的皇弟也是被交由其他的嫔妃抚养。 高长嫣这都是个什么岌岌可危的处境了。 不想着如何奋斗翻身,反倒还是拘泥于情爱当中,这会儿还有心思对男人下功夫,动心思…… 当真是…… 一言难尽啊!!! 都是没良心的泡椒凤爪,还是她好,不管何时何地,心里面都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家人! 闻言,高长乐略微挑着眉,前世宁晚秋才是真正的宫斗赢家,她的两个女儿也都是落了个美满姻缘的亲事,记得很清楚,高长嫣是嫁给了她宁家本家的一个表哥,那表哥后来封了将军,替她争得了一品的诰命,很是风光。 并没有和北燕质子的这么一段情。 “有意思。” 高长乐以为她拿到了重生的金手指,所要做的事情都是提前规划好的,已经知道结果的,这样的话,重活一世未免太过无趣,倘若人生都已经被计划好,只能慢条斯理的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难免无趣,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了。 但是现在……发现自己记忆中认知的种种都已经有所改变,便是心中再度生出了斗志。 有挑战的生活,才更加有意思。 “那那个呢?” “总不至于也是和北燕质子打了个照面之后红了脸吧??”高长乐唇角不由得噙了几分冷笑,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高长欢身上。 珠翠摇了摇头,“那可不是,四公主没和北燕质子见过面,应该是听到了旁人都在盛传那北燕质子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所以也便想着要来凑凑热闹吧。”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恰巧站在前面的高长欢偶然之间回眸也正好看见了高长欢。 两人隔着众多的宫人,距离也有些远,彼此之间却是不难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敌意。 劲敌的敌意。 自己的母妃宁晚秋被终生软禁在元福宫,非死不得外出,自己的皇姐被父皇斥责,就连自己的皇弟也是被交由其他的嫔妃抚养。 高长嫣这都是个什么岌岌可危的处境了。 不想着如何奋斗翻身,反倒还是拘泥于情爱当中,这会儿还有心思对男人下功夫,动心思…… 当真是…… 一言难尽啊!!! 都是没良心的泡椒凤爪,还是她好,不管何时何地,心里面都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家人! 闻言,高长乐略微挑着眉,前世宁晚秋才是真正的宫斗赢家,她的两个女儿也都是落了个美满姻缘的亲事,记得很清楚,高长嫣是嫁给了她宁家本家的一个表哥,那表哥后来封了将军,替她争得了一品的诰命,很是风光。 并没有和北燕质子的这么一段情。 “有意思。” 高长乐以为她拿到了重生的金手指,所要做的事情都是提前规划好的,已经知道结果的,这样的话,重活一世未免太过无趣,倘若人生都已经被计划好,只能慢条斯理的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难免无趣,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都不如活得久 宋生来不及顾及高长嫣的这些小心思,而是眼神迅速的穿过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刚刚过来的高长乐的身上,未免有些欣喜的快步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哎呦,大公主,您就在这里呢!” “可真好,这样老奴就不用再去跑一趟了!” 被莫名点到名的高长乐有些奇怪的看着,宋生只是憨笑着的催促着高长乐,“大公主您请进,皇上命奴才去找您过来呢,如今您就在,奴才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高长乐柳眉紧蹙,“你说,父皇找本宫?” 他父皇这会儿不是正招待北燕的质子和使臣吗?找自己过去做什么? 然而……看着宋生这般着急的模样,高长乐倒也是没有多问,便直接颔首点了点头,“走吧。” 高长嫣看着人群中进去乾元宫的高长乐,嫉妒的不行! 当日宁晚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长嫣事后也算是七七八八的打听清楚了,知晓是高长乐在背后陷害宁晚秋和高长羽的,着实气愤,然而她现在落魄,却是不敢明面上和高长乐作对,无奈便只能忍着。x www.x m.x 报不了仇也就罢了! 怎么在北燕质子过来的这么要紧的时候,父皇却只是传召高长乐一个人,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高长嫣拼命的绞着手帕,咬着唇。 一旁的宫女喜甜疑惑的看着高长嫣,“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质子吗?!” “您何必放在心上呢!” 高长嫣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喜甜,“你懂什么!” 且不说那北燕的质子生的俊朗不凡,一表人才,现下北燕虽然朝堂内乱,皇族大权都是在外戚蔡氏一族的手中把持着,可是质子好歹也算得上是大燕皇族的嫡系血脉,将来万一就走了运气成了皇上呢? 那她要是能嫁给质子,岂不是也平步青云,直接就成了皇后了! 她母后和皇姐的困顿都能解了不说,自己以后也是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眼下那质子被遣送来了她们大魏,正是落魄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给了她机会多多出现在那质子的身边时常劝慰和鼓励着,说不定就走了质子的心里头。 嘉元帝却先行传召高长乐过去!这不是明摆着给高长乐机会吗! 偏心,偏心到家了! 相对高长嫣快要泛出来的嫉妒,高长欢倒是觉得事情很是不对劲,她也同样知晓,前一世并没有北燕质子这么一说,更不知道那质子会和高长乐有什么关系,这般如此的主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蒹葭,你是说,这段时间大公主都没有和李督主有什么过分亲密的接触吗?”高长欢转而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高长乐和李劭的身上,那北燕的质子如何,和她是没什么关系的,她只在乎李劭。 前世的高长欢死的早。 虽然她在姜国还算是比较成功的,最后坐上了皇后之位,奈何没几年便病逝了,对于北燕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也全然不知。 更不知道,那北燕质子的身份。 但高长乐不一样。 有些时候啊,算计的再精明,城府再深,都不如活得久。 这便是命。 “回四公主,听闻两个人不但是没什么亲密的接触,反倒是闹的很僵,并且李督主已经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从长乐殿给搬走了,看着模样,应当是以后没有什么关系了吧!”蒹葭恭敬的回答。 “继续盯着,别放松,一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便来和我汇报。”高长欢若有所思,漆黑的双眸目光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宁晚秋倒台之后,高长欢就觉得事情很是不对劲了,好像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超过了她的记忆,和认知的诡异,今生和前世她所经历的一切完全不一样! 那岂不是自己重生也是没什么用处的?这个金手指算是废了。 高长欢现在所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了前世自己在姜国后宫学来的那些明争暗斗的手段和心机了,倒是让高长欢生出了很多的遗憾,不过转念想想,便是这些也够了。 她就不信,前世输给了高长乐,这辈子还不赢! —— 乾元宫内。 高长乐跟在宋生的身后一路到了正殿内。 彼时的寝殿中,嘉元帝一身明黄色的绣五爪金龙的龙袍坐在上首,面目威严,而他的面前则是站着几道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少年身影。 李劭威严的伫立在了嘉元帝的身旁,而那传说中温文尔雅的北燕质子…… 周浩一身鹅黄色镶金边袍子,一双眸子目光澄澈,眉目如画,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风姿奇秀,神韵独超,整个人身上总是给人一种高贵的清华感,宛如一块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 高长乐眼睑微抬,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恭敬的朝着嘉元帝颔首。 “父皇。” “长乐。”从方才高长乐踏进寝殿的那一瞬间,嘉元帝便不由得正了正身体,看着高长乐的目光也不由得亮了几分。 脸上分明写了与有荣焉这四个字。 北燕的朝政一向是被各国所津津乐道的,皇族没落,皇权尽数被外戚蔡氏所揽,说出来难免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堂堂一国皇帝,竟败给一个女人的手中,连带着周氏皇子皇孙都要仰仗蔡氏的鼻息生活,难免是叫人笑话。 可是这北燕质子过来的时候,周身所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清华当真叫人不容小觑,哪怕周浩是个手中没有半点权势的质子,但是却依旧不能让人轻易忽视。 倒是反观他们大魏…… 能拿得出手的皇子死的死,病的病……剩下的几个还都是那么的不争气。 嘉元帝只要一想起的时候就觉得脑袋疼,如今在北燕质子这般优秀的衬托之下,便更是不想叫自己的那几个皇子出来丢人现眼。 嘉元帝觉得臊的慌。 如今见到高长乐,让嘉元帝又挣回来不少的面子。 瞧瞧。 这就是他的女儿,他们大魏的大公主! 眼如水杏,肌骨莹润,娇美无比,容色绝丽,这才能展现出来她们大魏的人文风光,也是不输给北燕的! “到父皇这里来。” 嘉元帝满眼宠溺的朝着高长乐招手,随后还很是耐心的对高长乐介绍道,“这位便是北燕的九皇子了。”x https:/m.x/ 高长乐收起打量着周浩的眼神,和落在李劭身上眼角的余光,乖巧的朝着嘉元帝走去。 而一旁温文儒雅的周浩亦是薄唇微抿,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周浩见过大公主。” “果然,大公主当真是如传言般倾城绝色,如今能一见芳华,便是此生无憾了。”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颔首算是礼貌。 “九皇子客气了,长乐不敢当。” 只听得寝殿中嘉元帝爽朗的笑声连绵不绝,看看,那大皇子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还只是礼貌客气,可是高长乐一出现的时候,那周浩的眼神便一直落在长乐的身上不曾移开过了。 他就知道他和弦音的女儿怎么都不会差的。 甚至比有人爱慕自己更让嘉元帝感觉到骄傲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确是不必这般客套的!” 嘉元帝摆了摆手,“九皇子原道而来,那便是我们大魏的客人,理当被我国好生款待,叫我大魏以尽地主之谊。” “长乐,父皇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 话音落下,嘉元帝便亲昵的拉着高长乐的手,别有所致的看着高长乐,“九皇子乃是我国的贵客,总不能失了礼数,若是换成旁人招待的话,父皇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便想着,未来的这段时间,便由你来带着九皇子好生的在盛京城中转转,熟悉熟悉我们大魏的风土人情。” 北燕和大魏所属临国。 虽然之前两国在边疆的时候闹了不少的不愉快,又是他们略占了一些上风,周浩是过来当质子的,然而嘉元帝却依旧不敢小觑周浩。 然而…… 在嘉元帝这般开口交代之后,高长乐能明显的感受到了正殿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x https://www.x 稍稍有点心思的人,都明白嘉元帝这句话的话外之意,是打算将高长乐和这个周浩撮合在一起。 下意识的,高长乐便将眼神放在了一旁始终抿唇,沉默不语的李劭的身上。 却见李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的表情变化,甚至连漆黑如墨的眸光也不曾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没有听见嘉元帝的命令一般…… 一切都是和他漠不相关的,他也更不在乎!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止住了心酸和怒火,周浩的反应却是要更快。 “多谢皇上厚待,周浩感激不尽。” “大公主,日后便需要您好生的指教了!” 心酸和怒火被高长乐强行给压下,看着周浩那风光霁月,花树堆雪的笑容之下,高长乐也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低吟浅笑着的看着周浩,清丽的声音缓缓开口,“九皇子客气了。” “能带着九皇子好生的熟悉我盛京,是长乐的荣幸。” “只是父皇。”高长乐突然抬头,目光幽幽的盯着李劭所在的方向,“想要带九皇子熟悉咱们大魏盛京,难免是要出宫的,九皇子远来是客,且又身份贵重,总不能叫九皇子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不如父皇便给长乐和九皇子指派一些人手吧,也好保护着我们的安全!” 嘉元帝想也没想的点头,“这是自然,朕明日便调遣一些护卫保护你和九皇子。” 不想高长乐却是摇了摇头,“父皇,何必那么麻烦。” “您身边就有合适的人,长乐知晓父皇您看重李督主,但是长乐也觉得李督主稳重踏实,况且北燕的事情一直都是李督主着手去办的,便直接就叫李督主跟在我们的身边吧!” 高长乐柳眉上挑,一双潋滟的眸子目光更是隐隐有些挑衅的味道。 嘉元帝叫高长乐去陪着周浩,李劭视若无睹。 行。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让你日日陪在高长乐的身边,亲眼看着高长乐是如何作陪的! 嘉元帝一顿,东厂才刚刚创建,这是嘉元帝从政以来心中早就有的想法,李劭尚且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办,要是再护着高长乐和周浩的话,难免有些无暇分身。 不想,还未等嘉元帝婉拒高长乐的意思的时候,李劭便率先一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微臣领命。” 高长乐恨恨的笑了笑,“如此,便更好了!” “那长乐便先下去准备了!”高长乐转身离去。 周浩薄薄的唇角却是微微噙着一抹淡笑,漆黑的眸子目光也是看着高长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又盯在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李劭身上。 那闪烁着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着三个字。 有意思。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便再打扰皇上了。”周浩也拱了拱手,“先行一步去驿站安顿下来,明日再来给皇上请安。” 未来一段时间,周浩怕是都要待在这大魏,是应当好好的在驿站准备准备。 “宋生,好生的送九皇子出去,命驿站的人务必要照顾好了九皇子。” “多谢。”周浩颔首,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寝殿。 彼时,面无表情的李劭才尚且有了几分喘息的机会,看着高长乐和周浩先后离开的背影目光惆怅,虽是在竭力的忍耐着,可是早已经乱了的心,如何又能当真看起来波澜不惊?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快步踏出乾元宫,高长乐的脸色不太好,珠翠陪着小心的跟在高长乐的身后,脚步匆匆却还是觉得跟不上大公主,看得出来,大公主是更生气了…… 原本这几天就有些气愤不对,今天见了质子之后,好像更严重了。 而就在高长乐还未走远的时候,周浩的身影也是从乾元宫追了出来,没几步便是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大公主。” 周浩清润的声音缓缓开口,薄唇抿着笑的看着高长乐,“未来这段时间,可能会有诸多的地方麻烦到大公主,还请大公主不要嫌弃在下。” 高长乐脸上的不悦消失,再度敛了笑容在脸上,“九皇子既然明白,却还强行要如此安排,不知道,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作陪 她父皇就算是再发愁自己的婚事,也绝对不可能临国皇子来做质子,却叫一个公主作陪。 说出去,未免要显得公主太过轻浮了。 再加上周浩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所带着的笑意,便足够让高长乐明白,这作陪其实,可能是周浩主动要求的。 甚至…… 连来大魏,也是周浩主动要求的。 算计的深不如活得久,高长欢不知道的事情,高长乐却知道。 蔡氏一族的政权并没有维持多久,蔡家的人也没有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彻底取代北燕,反倒是被周氏皇族振兴,屠尽了蔡氏一族的官宦子弟,重新登上皇位。 也便是眼前的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北燕质子周浩所为。 昔日在后宫当中被欺凌的庶子皇子,转眼间便翻身成了手段凌厉,做事果决的北燕帝王。 想要在她的面前玩扮猪吃老虎? 巧了。 高长乐也是想用这个套路。 “呵呵。”闻言,周浩并未有半分恼怒,只是垂眸,低着头思忖了片刻,随后便抬眸,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落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对大公主有些慕名罢了。”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在周浩的身上打量,须臾便是当真带着珠翠快速离开。 而就在高长乐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后,周浩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唇角的弧度却尚且还在,“毕竟是掌控未来大魏朝堂和权势的女人,总是要先看看,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本事才是。” 只可惜…… 高长乐走的迅速,并未听见周浩这般话。 否则,高长乐一定会明白周浩这一趟所来是为何。 “走吧。”周浩看着这巍峨庄严的大魏皇宫,心情大好,随意的同身后跟着的随从说了句话,绣着金线的锦靴便踩着这堆积着碎雪冰凌的大理石台阶扬长而去。 宫中梅芳苑的腊梅开的依旧好。 北风吹着碎雪,顺着梅枝飘落,高长乐披着灰色貂皮大氅,缓缓的伸出手,便正好瞧见雪花晶莹透彻,落在了高长乐的掌心,没多一会儿便融化成了一滩水迹。 眼见着长街拐角处,周浩带着随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而李劭亦是带着元浩陪同在侧。 见人过来了,高长乐收起伸出去的手,唇角勾着浅笑,看着周浩的眼神明亮又热情,仿佛这份笑意,是当真打从心底里面所散发出来的,“九皇子倒是起得早,当真是勤快。” 一路从北燕奔波到了大魏,昨日便才刚刚见过他父皇,又是得了他父皇的恩许,可以在盛京城中好生的转转,结果今天又起的这样早来给她父皇请安。 可不是勤快吗? 都快要将其他的一干皇子公主的孝心给比下去了。 周浩缓步上前,薄唇微微的抿着,看着高长乐这般浅笑嫣然的模样,礼貌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大公主说笑了,能得大公主如此佳人作陪,同游这繁华的盛京,乃是在下的福气,如何是能让大公主久等,定然是要先行一步等候佳人才是。” “何况……看着模样,怕是在下还是晚了。” “还请大公主不要怪罪。” 此时的高长乐肩上已经落了些许的碎雪,想来是站在这梅花苑有一会儿时间了,不然不会这般风霜满面。 高长乐拍了拍手,掸了掸肩上的碎雪,“不妨事,也没有来的多久,方才吹了风,这才落了些碎雪在上面。”x https:/m.x/ “能有幸陪着九皇子您好生的在我大魏皇城转转,是本宫托了九皇子您的福气才是,否则,怕是本宫想要从宫中出来,也是艰难了!” “九皇子当真不必如此客气。” 当真两个字高长乐咬的极重。 公主,尤其还是万千宠爱的公主,得时时刻刻都待在宫里面做个众人标榜学习的样子,不能由着性子出宫,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玩。 如今,倒是正好借着质子的名声,光明正大的出宫去看一看。 周浩垂眸淡笑,两道身影站在这梅花苑红梅簇簇的衬托之下,谈笑风生倒是莫名的和谐,好像当真是相见许久的老朋友一般,殊不知,高长乐心里面却是看着周浩那笑吟吟的模样咬着牙。 “不必再耽误时间再客套上了,走吧,本宫带着你去一处好地方。” 话音落下,高长乐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李劭,却未睁眼看着他一眼,倒是周浩温润的看着李劭,拱了拱手以示客气,“李督主,您也请吧。” “不敢。”李劭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一行人便迅速的走在了宫道长街上。 周浩这个人,看着儒雅,却很是风趣,即便是刚刚和高长乐相见不久,却好像总是会有很多话能和高长乐畅谈一般,即便知晓高长乐是没什么兴致的,却能依旧让话题不冷下来,又能让高长乐不得不陪着笑。 那种…… 发自内心的笑。 宫门口准备早已经备好了马车,看着停靠在宫门口的那辆马车,周浩顿住脚步,眼神别有深意的扫在了高长乐的身上,“大公主果然办事周到妥帖,居然……准备了两辆马车啊。” “怎么?” 高长乐笑靥如花,“九皇子是对这马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很满意。” 周浩身影微动,就在高长乐以为周浩是想要过去坐在马车上面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周浩反倒是顿住脚步在了自己的身旁,并且微微颔首在了自己的耳旁。 “或许,大公主要是当真想要拿在下当做挡箭牌的话,更为亲近才好,不然的话,岂不是没了效果?你我二人同坐一辆马车要更为妥帖一些。” “总是要装的像一点,不然,怕是连在下这个外人都能一眼瞧出来,大公主真正在意的人,恐怕也不难看出来吧?!” 话音落下,周浩微微正了正身子,率先到了前面那辆华丽富贵的马车上面,淡笑着的看着高长乐。 灼热的男子气息打在自己的鬓角,痒痒的,可分明周浩口中所要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高长乐脸色青白。 已经很多年。 没有人能将高长乐气的这般看不出是笑还是怒的,似笑非笑咬牙切齿了。 周浩这是在告诉自己,既然是想要利用和周浩亲昵的功夫来气李劭,就应该做的像一些,否则便是完全达不到效果,直接就被人看出来了用意不是? 连他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的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事情的关键,那李劭岂不是更不难看出来高长乐是故意而为之。 要是看出来了…… 就不会觉得吃味儿了! 是。 高长乐就是想用周浩气李劭,这是周浩自己送上门来的。x 电脑端:https://www.x/ 可是周浩未免也太…… 欠揍了吧? 高长乐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咬着牙,脸上的笑容僵硬,周浩上了马车之后,却是折返回来,看着高长乐低笑着的伸出手,“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可以和大公主同乘一辆马车,路上的时候,大公主也能好好的跟在下讲述一下你们大魏的风光?” 大魏虽然民风开放,倒是没有非要太过吝色的男女之防,否则也便不会兴国子学,叫未成年的男女同处一处共同上学堂了。 便是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只要旁边还有其他的人在也便没什么说辞,只是,看着周浩那满含深意的眼神,总是会叫人多生出几分心思出来。 “将后面的马车送回去吧。” 高长乐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缓缓伸出手,顺势便同周浩进了一辆马车。 留下站在原地的一干人,在风中凌乱着。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开动。 里面布置的繁复华美,又温暖如春,周浩径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憩着,还不忘记将那红木小几上面的茶水和糕点送到高长乐的面前,“大公主不必这般的拘谨,先用些热茶暖暖身子?” 听听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长乐去北燕做客,由周浩来招待呢? 周浩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了? 高长乐压低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么几句话,“周浩,你来北燕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大魏和北燕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总不至于周浩堂堂一个皇子,当真是来北燕做质子,整日叫高长乐带着他四处闲逛吧? 高长乐连名带姓的喊着九皇子的名字,四下无人,那般客套话说的着实有些累了。 “没什么。”周浩笑的温润如玉,“只不过是看大公主辛苦,想要来卖给大公主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周浩郑重其事的挑眉,“对,人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的人情,就指的是不远千里迢迢到我大魏来让本宫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李劭就离着这两马车的距离不远,高长乐憋着心中的怒气却不敢太过发泄,还要时常控制着自己,避免声音太大叫外面的李劭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那当然不是。”周浩淡然的笑了笑,“来大魏,是有着要紧的事情想要请求公主的父皇帮忙,只是……卖给大公主您的这个人情,到的确是来了这里才知道的。” “若是不知道也便罢了,既然知道……”周浩摊了摊手,“君子有成人之美。” 未来大魏的摄政长公主的人情,还不值得周浩去主动示好吗? 太值得了。 见高长乐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周浩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不由得由衷的感慨道,“李督主的确是人中龙凤。” “实不相瞒,弘关一站,在下以为,北燕不会输,不,应当是不会输得那么惨。” 周浩本打算,能让那场战役拖到明年开春,春暖花开的时候,正是好日子。 不想却硬生生的被李劭给提前了数月之久,迫于无奈之下,周浩才不得不来大魏走一趟,至于对高长乐的种种,的确是周浩的临时起意。 “仪表堂堂,样貌俊朗,又很是耐心和体贴。” “即便现在年纪尚轻,只是初出茅庐,但相信,只要有时间,便是将来权倾朝野,权势滔天也未尝不可。”简单的几句话,便直接将李劭的所有优点和对高长乐的心思给指了出来。 周浩字字珠玑,且又看得明白。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嘴巴上死撑着不肯承认,可是那不经意中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 在看着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神眸光是会忍不住散发着光亮的。 那样熟悉的神情,自己的身上也曾有过。 “可惜,这样的人,却是因为身份而有了诸多的束缚。” 高长乐渐渐的变了脸色。 高长乐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李劭纵然是未来大魏朝堂中炽手可热的权臣新贵,然而两个人却没有在一起的理由和立场,周浩的束缚二字,便是指的这个意思。 东厂出身,是荣耀,更是枷锁。 周浩声音一顿,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的身上,可那悠远的眼神,却好像是在透过高长乐而看向另外的人一般,“其实在下也对世俗深恶痛之,可惜……人既然是活着,那便是免不了世俗所在的。” “想要突破世俗,有时候可能比死还难。” “所以?”高长乐眉心紧拧,目光闪烁着的看着周浩这般认真的模样。 周浩的脸上再度恢复了淡笑,就好像方才那一瞬间的感慨和惆怅只是高长乐生出来的错觉一般,“所以在下想打破世俗,在下也是从私心里觉得,大公主您是可以打破世俗的。” 周浩的态度云淡风轻,话题跳转的也很快,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高长乐做纠缠,“怎么样,大公主要不要帮忙?” 高长乐很是嫌弃的看着周浩,却是凑上了周浩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来了周浩递在面前的茶杯,挑眉道,“比如?” “你打算如何?” 周浩薄唇轻启,缓慢却坚定的吐出来两个字,“和亲。” 高长乐拿着缠文枝青瓷茶杯的手险些抖了下,直接将茶杯摔在周浩的身上,嘴角更是忍不住跟着抽了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亲近 先不要看!!! 寒山寺上人烟鼎盛。 正值年下,往来百姓前来寺庙中祈福求佛的也便莫名的多了起来。 因着高长乐和周浩过来寒山寺游玩并未提前说明,因此寒山寺上也便没人清场,何况……高长乐并不喜欢佛寺当中人烟稀少的孤独冷清,也便不曾开口,只当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到了寺院的门口便下了马车,带着周浩等人轻车熟路的踏上了寒山寺的后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寒山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山里面的温度要比皇宫中冷上几分,且山路繁多,僧人来不及清扫的干净,脚踩在带着碎雪的青石阶台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悦耳的音乐一般。 高长乐深深的嗅了一口寒山寺中清新的口气,对山谷内这份清幽格外的欢喜。 前世的时候,高长乐每每来到这寒山寺的时候,都觉得朝堂当中那些令人烦扰的朝政不复存在,那些乱人心神的爱恨情仇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她可以一个人,好好的在这寒山寺中呆着。 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儿女私情,更没有繁文缛节的规矩,朝中大臣的唠叨,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肆意的去想念着自己想念的人,爱慕着自己爱慕的人。 如今再度回来,便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周浩绣着金线的锦靴踏在青石阶上,漆黑的双眸眼神温润的落在青石阶道两旁的红梅上面,似被鲜血染红一般,“早些时候见宫中的那处处红梅便觉得很是好看,如今见到这寒山寺外面,更觉得红的似火,竟连大公-,7主站在这里,也不逊色半分。”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九皇子当真是会说话的,讲话真好听。” 周浩却不以为然,缓步到了红梅林旁,摘下了一朵含苞待放花骨朵,随后,竟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神情温柔的将那绽放着的最是美丽的红梅斜插在了高长乐发丝鬓角,称的高长乐的容貌越发娇艳,好似当真是这寒山寺旁盛开的红梅林当中的精灵,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高长乐娇羞的垂眸淡笑,而站在一旁的周浩则是温润如玉,二人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 跟在身后的珠翠和朱鹮见到这一番场景,不由得小声的呢喃着,“还是头一次看见大公主如此小女子的姿态娇羞,和九皇子站在一起当真是神仙眷侣,美丽如画。” “是啊……” 朱鹮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多年前高长乐因着性格偏执,逢人都不大怎么笑脸相迎,后来高长乐重生回来,虽然经常会笑,可是那些笑容都只是浅显的一个表情罢了,笑容并不能达到眼底。 除了之前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李劭那般,便是眼前和周浩同处了。 李劭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视线,一抹痛心从眸底闪烁,尽管很快的被李劭所压了下去,能骗过所有的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 这本就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 也本就是他所希望高长乐做的抉择。 如今看见高长乐这般,自己应当是高兴才对,心中的几分苦涩,应当只是错觉。 李劭望着这片红梅林的目光当即有些飘远,元浩却是轻轻的开口将出神的李劭给拉了回神过来,“督主,您怎么了?” 回眸之间,高长乐和周浩的身影已然一前一后走出去了好远,李劭却还在原地站着。 “没事。” “走吧。” 元浩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再度开口说道,“大公主方才吩咐您,想要您去寺里面讨一些热茶过来,大公主想要九皇子尝尝她煮茶的手艺。” “嗯好。” 李劭微微怔了怔,随后便再度茫然的点头,转身朝着寒山寺的庙宇走去,元浩看的有些目光复杂。 还是头一次见到李督主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对,应当是失魂落魄的。 高长乐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寒山寺半山腰上所建的石亭,而朱鹮和珠翠便帮忙忙活着搭建个简陋的灶台,取了炭火过来。 李劭带着茶具器皿和茶叶过来的时候,便正好瞧见了高长乐一身绛红色绣着菱花的袄裙,肩上披着灰色的貂皮大氅,正目光恬静的注视着忙碌的珠翠和朱鹮,难免眉宇之间生出几分懊恼和悔意。 前世她总是喜欢来寒山寺,全然已经当做了这里和前世一样,早就有寺庙的僧人为了讨好她而建好的小灶台,事先想着带周浩过来的时候却全然忘记了,今生……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宫…… 这寒山寺上面更没有任何的准备。 “叫九皇子见笑了,如此远道而来,却只能在这里站着等着。”高长乐有些愧疚的看着周浩。 周浩笑着摇摇头,“不妨事。” “总是在那深宫高墙当中待着,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大公主带在下来的地方很是清幽,在下很喜欢。” 话音落下,周浩便微微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绣着雅致竹纹的袖口,亲自帮忙朱鹮和珠翠两个人动手搭建。 见状,高长乐的脸上也是由衷的露出了几分浅笑,同周浩一道,蹲在了一起忙碌着。 珠翠和朱鹮窃窃私语,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在周浩和高长乐的身上打量,只觉得两个人越看着越般配。 高长乐脸上的表情认真,便是当真李劭将她所需要的茶具和茶叶送到了面前也恍然无知,只是随便的接了过来,轻声的道了声谢,甚至连回头看李劭一眼都没有。 李劭垂眸,看着空荡荡的手,落寞袭上眸底。 “督主,山脚下的安全可否要属下前去查探一番?”元浩看见了李劭的失神,替李劭解着围,以至于站在原处的李劭才没有那般的尴尬。 “命人好生把守,切勿让人混入山上,确保大公主和九皇子的安危。” 北燕和大魏刚刚开站,两国却并没有像情理当中的那般你死我活,反倒是派遣了质子过来表示友好,定然是会有这着其他国家的奸细暗中查探。 甚至还有可能北燕蔡氏一党也想着要对周浩动手。 倘若北燕的九皇子死在了大魏,那便是热闹了。 吩咐了元浩,李劭似乎还觉得不放心,便径自的朝着青石小径下山,他总是要亲自去看看才是。 高长乐从珠翠的手中接过山泉水,笑盈盈的送到了周浩的面前,“九皇子,和你说,寒山寺的山泉水特别甜。” “便是不煮茶,味道也是很好。” “要不要尝尝?”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的眼眸却是看见了下山的李劭背影的落寞,虽然唇角的笑容依旧是继续,但是难免神色当中是有着几分的黯然的。 前来跟随李劭和高长乐的,都是亲信,便是当真高长乐和周好举止‘有些亲昵’,便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只有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才能看到。 只有……李劭才能看见。 “大公主盛情,当然要尝尝。”周好淡笑着的将山泉水接了过来,放在唇边浅尝,却还不忘记压低着声音的提醒着高长乐。 “大公主这般便是心疼了?” “戏总是要做足的,否则便是过了这个时候,心当真是会狠得和刀一般坚硬了。” 一次两次的试探,多了总是会叫李劭察觉,倘若高长乐坚持不住,或者这戏做不到位的话,可能就会功亏一篑了。 “明白。” 高长乐笑靥如花,眸光闪了闪,有些悠远的望着那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内的李劭,呢喃自语开口道,“我如何能不明白。” 李劭的心倘若硬起来,便是当真什么都拉不回来的。 哪怕前世高长乐都扬言说想要嫁给齐文元了,却没有等到李劭表露真心,即便后来的逼宫,李劭说想要尚她为妻。 但那尊她敬她几个字,便已经足够让高长乐寒了心。 他并非是想要真心娶她,只不过是因为朝堂局势所迫,不得不将两个人,在人前,转变一个身份罢了,但实际上,在李劭的心里面,永远都是会将高长乐当成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尊她?敬她? 高长乐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心堵得特别厉害。 也是怪她,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又如何能去要求别人? 皇城被困整整七日。 高长乐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并非是 “今日算是你运气好,便是当真叫你尝尝本宫的手艺?”高长乐将眉眼之间的黯然压了下去,挑眉浅笑着的看着周浩。 寒山寺上人烟鼎盛。 正值年下,往来百姓前来寺庙中祈福求佛的也便莫名的多了起来。 因着高长乐和周浩过来寒山寺游玩并未提前说明,因此寒山寺上也便没人清场,何况……高长乐并不喜欢佛寺当中人烟稀少的孤独冷清,也便不曾开口,只当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到了寺院的门口便下了马车,带着周浩等人轻车熟路的踏上了寒山寺的后院。 寒山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山里面的温度要比皇宫中冷上几分,且山路繁多,僧人来不及清扫的干净,脚踩在带着碎雪的青石阶台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悦耳的音乐一般。 高长乐深深的嗅了一口寒山寺中清新的口气,对山谷内这份清幽格外的欢喜。 前世的时候,高长乐每每来到这寒山寺的时候,都觉得朝堂当中那些令人烦扰的朝政不复存在,那些乱人心神的爱恨情仇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她可以一个人,好好的在这寒山寺中呆着。x 电脑端:https://www.x/ 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儿女私情,更没有繁文缛节的规矩,朝中大臣的唠叨,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肆意的去想念着自己想念的人,爱慕着自己爱慕的人。 如今再度回来,便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周浩绣着金线的锦靴踏在青石阶上,漆黑的双眸眼神温润的落在青石阶道两旁的红梅上面,似被鲜血染红一般,“早些时候见宫中的那处处红梅便觉得很是好看,如今见到这寒山寺外面,更觉得红的似火,竟连大公-,7主站在这里,也不逊色半分。”x https://www.x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九皇子当真是会说话的,讲话真好听。” 周浩却不以为然,缓步到了红梅林旁,摘下了一朵含苞待放花骨朵,随后,竟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神情温柔的将那绽放着的最是美丽的红梅斜插在了高长乐发丝鬓角,称的高长乐的容貌越发娇艳,好似当真是这寒山寺旁盛开的红梅林当中的精灵,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高长乐娇羞的垂眸淡笑,而站在一旁的周浩则是温润如玉,二人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 跟在身后的珠翠和朱鹮见到这一番场景,不由得小声的呢喃着,“还是头一次看见大公主如此小女子的姿态娇羞,和九皇子站在一起当真是神仙眷侣,美丽如画。” “是啊……” 朱鹮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多年前高长乐因着性格偏执,逢人都不大怎么笑脸相迎,后来高长乐重生回来,虽然经常会笑,可是那些笑容都只是浅显的一个表情罢了,笑容并不能达到眼底。 除了之前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李劭那般,便是眼前和周浩同处了。 李劭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视线,一抹痛心从眸底闪烁,尽管很快的被李劭所压了下去,能骗过所有的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 这本就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 也本就是他所希望高长乐做的抉择。 如今看见高长乐这般,自己应当是高兴才对,心中的几分苦涩,应当只是错觉。 李劭望着这片红梅林的目光当即有些飘远,元浩却是轻轻的开口将出神的李劭给拉了回神过来,“督主,您怎么了?” 回眸之间,高长乐和周浩的身影已然一前一后走出去了好远,李劭却还在原地站着。 “没事。” 如今看见高长乐这般,自己应当是高兴才对,心中的几分苦涩,应当只是错觉。 李劭望着这片红梅林的目光当即有些飘远,元浩却是轻轻的开口将出神的李劭给拉了回神过来,“督主,您怎么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琉璃扣的含义 原先高长乐还奇怪,这个九皇子为何这般的懂事,眸光这般的犀利,竟然能一眼就瞧出来了问题所在,并且还数次对自己示好?! 她自问自己掩藏的情绪很好,起码,在旁人的眼中,当是看不出来异常的。 结果没想到这个九皇子…… 也不过是仗着比人多活了几十年罢了。 既然是多活了,这般主动的帮忙高长乐倒也不会让高长乐觉得奇怪了。 她十年后会成为大魏的摄政长公主,操控着大魏的朝政,便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分量让人主动靠近了,示好也不足为奇,且……还是有目的性的示好。 高长乐眼眸锐利,冷若冰霜的眼神幽幽的盯在了周浩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看出来周浩的意图。 不想,周浩在面对高长乐打量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惧怕,反倒是抬眸目光凝重的同高长乐直视,须臾,却是蓦地笑了出声,清润的声音如同三月清泉一般将眼前的这一派冰雪融化,“彼此彼此。” “倒是叫大公主笑话了!” “到底是摄政长公主,眼光并非旁人能轻易相比拟的。” 重点是在,摄政长公主几个字上面,周浩脸上的表情温润,可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的目光却深邃的触及不到底端,“不敢,不敢,比起泰安帝您起来,还是稍稍逊色几分。”高长乐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重点是在泰安帝这几个字上。 前世周浩称帝,国号便正好是用了泰安二字。 和聪明人说话,便是要分外的省心,即便是九曲十八弯,没有直接了当的说明情况,饶了好几个弯儿,可是彼此的心里面却都是像是明镜儿一般,透明白。 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对谁客气,更是谁也瞒不住谁。 怪不得北燕的边境会提前起了异动,还有周浩会成为质子出现在她们大魏,原来始作俑者比那时眼前的这个看似风光霁月,却是处处透漏着危险的男人。 “摄政长公主莫要谦逊,充其量,我们两个也应当是不相上下才是。” 一个是逆境中逆袭翻身的摄政长公主。 一个是忍辱负重蛰伏多年的泰安帝。 两个人看起来,分明是……势均力敌才是。 周浩高高的举起手中的茶杯到了高长乐的面前,若有所思的挑眉,“利字在前,帮大公主您,也是在帮着周浩自己,为何要拒绝?”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李劭到底是督主的身份,要是换成了旁人,恐怕早就觉得是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就连礼法二字也是断然不会允许了,若非如此,李劭决不可能如此的躲避高长乐。x https://www.x 可是,在周浩的面前,反倒是不觉得李劭和高长乐的这段感情应当是无疾而终,还想着要成人之美? 知道的,是想着周浩当真是要帮忙高长乐,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浩是有意要挑拨高长乐和嘉元帝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便是给大魏皇室蒙羞,坏了嘉元帝的名声和脸面,毁了高长乐。 “就凭,在下觉得这规矩和世俗本身就规定的有歧义,谁说一定要,又是谁说的必须,非要?” 这世界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比如李劭和高长乐,分明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可是却因为李劭的身份,成了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枷锁,碍于世俗的眼光,李劭不可能和高长乐在一起,否则便是要被世人指手画脚和唾骂,甚至就连身边的人也会嘲笑高长乐,仿佛……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仿佛身份尊贵的大公主就是不能和小太监有着任何的关系,哪怕这个小太监并非池中物,权势滔天,她们两个人之间也依旧有着不能跨越鸿沟。 可是凭什么呢? 谁做的规定? 周浩不服,更不愿意如此去做,喜欢就是两个人的心里面有着彼此的存在,旁人的眼光算得上什么?旁人又凭什么对她们的感情指手画脚? 这句凭什么,刚好戳在了高长乐的心里面。 是啊。 她也是想要问凭什么的,她更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你想要本宫如何帮你?”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潋滟的眸子中目光却凛然生威。 周浩薄薄的唇角微微抿起了弧度,简短意赅的回答道,“答应和亲。” 和亲…… 又是和亲这两个字。 对于高长乐来说,可是用和亲来逼迫李督主早些时候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和面对自己的感情,且对周浩来说,和了亲之后,也会叫他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既是成全了高长乐,也是帮了周浩。 周浩需要借助高长乐或者准确的来说,是高长乐背后的大魏的东风,才能放手一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既是明人,那咱们便不说暗话,便是没有我们和亲这件事情,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甚至会比之前更加容易,为什么?”高长乐心中还是有着疑惑。 周浩这个人,懂得隐忍,蔡氏掌控周氏天下那么多年,几乎是屠尽了周氏皇族,唯独周浩却是没有被祸及,反倒是被蔡太后格外关照,身份依旧尊贵,后来更是用着自己的实力夺回了大燕江山和皇位。x 电脑端:https://www.x/ 如今一朝重生,便是周浩凭借着记忆就能将事情做的更简单一些,更迅速一些,何必要来她大魏蹚这么一趟浑水,总是叫人觉得他是不怀好意,意图染指大魏江山。 和亲这件事情并非是小事,牵扯到的事情不只是魏,燕两国,甚至连周边各国,附属番邦也都会将目光放在她们的身上,动辄……便是万劫不复。 “因为,有些事情,早一些和晚一些,相差的太过重要了。”看着这般厉眸盯着自己的高长乐,周浩黑曜石的眸子目光闪烁之间却是多了几分惆怅。 “和大公主您一样,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只能用着这种方法。” 高长乐眉心紧拧,心里面却是在思忖和斟酌,看着周浩那停留在半空中,举着许久的茶杯袅袅升起的热气,终究还是将自己手中的茶杯也举了起来。 茶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是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一场红梅煮茶也算尽兴,高长乐缓缓起身,含嫣浅笑的看着周浩,盛情的邀请着,“既然来了寒山寺,那便祈个福再走吧。”(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 高长乐和周浩相继起身,珠翠等一干原本在青石小径上等待着的宫人也是纷纷的上前,替高长乐穿戴好了大氅,又塞了个赤金的手炉在怀中,一行人这才缓缓的从山上而下。 高长乐和周浩并肩而立,路过山脚下伫立着的李劭的时候,只是淡然的颔了颔首,便直接越过李劭的身影,二人朝着寒山寺的寺庙走去。 彼时来寺庙请愿还愿的百姓已经退散了不少,但还是些许的拥挤。 高长乐和周浩到了佛堂之内,跪在青浦团上,目光虔诚的看着眼前渡了金的威严佛像扣头跪拜,随后又将细香插在了香印盘形香炉当中。 旁边的小沙弥看着两人气质矝贵,样貌出众,定然不是普通人,便主动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招呼道,“两位小姐公子气度不凡,可否要求签算命?” 看着正踏入佛堂当中的李劭的身影,高长乐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点着头,唇角噙着浅笑的接过签筒摇晃起来,“求姻缘。” 而周浩亦是跟着高长乐的动作一样,同样也是温柔的开口,“姻缘。” 小沙弥有些八卦的看着同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那般早先就会意的眼神叫人不由得心中生出许多的遐想沉思,至于身后跟在两个人身后的李劭…… 便更是觉得心里面堵得厉害了。 小沙弥如何讲解签文的声音他听不到,旁边四周一走一过的祈福的百姓说话的声音他也充耳不闻,不管在视线之内多少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劭的眸光始终都能准确无误的越过人群,落在对周浩莞尔浅笑的高长乐的身上。 “朱鹮,难得出来,咱们也跟着去求一求吧?!” “听说这寒山寺上面的僧人可灵验了,尤其是求姻缘!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咱们过都过来了,不去看看着实可惜!” “走,走……” 珠翠和朱鹮一拍即合,甚至连身后的元浩也是脸上带着期盼,忍不住想要跟着凑热闹,却是在看着李劭那紧拧的眉头的时候,打了退堂鼓。 “去吧。” “便是看看也是好的。” 李劭似乎看出来了元浩的心思,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莫名有些沙哑。 话音落下,李劭便收回了自己眸子中的目光,带着几分落寞的背影,缓步的朝着寒山寺山下走去,青石小径上堆积着的碎雪,便是山寺的外面,也是同样有着江湖术士摆摊求签。 “官人可是要求一只?” “老夫年幼之时便被高人开了天眼,更学了奇门遁甲,先天演算,不管官人想要求什么,老夫都能给官人准确无误的算出来,尤其是姻缘两个字便更为准确,官人要不要试一试?” 那江湖术士讨好的眼神看着剑眉鹰目的李劭,身上的料子穿的这样贵重,想来身份也定然崇高,是个有钱的主,更是一条待在的大肥羊…… 不想旁边商贩却是同情的眼神看着那江湖术士一眼。 也不知道那江湖术士是不是当真消息不灵通,居然连朝堂当中新晋权贵东厂的衣裳都不认得,叫李劭过去求签,还是求姻缘? 怕是还没有遭过东厂的毒打哦。 不过…… 好在李劭并非是那种阴晴不定,嗜杀成性的人,倒是没有将这个江湖术士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目光转向那江湖术士旁边的小摊上面,被一对做工粗糙的琉璃扣吸引过去了目光。 “这个……” 李劭剑眉紧蹙,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疑惑,“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摊位上面所悬挂着的,乃是各种各样做工精巧的琉璃扣,和高长乐之前手中所拿着的那些大致相同,但是比起来,是这些摊位上的琉璃扣做工精细,而高长乐所用的材料要更加贵重。 “大人,您可是要这琉璃扣?” “这琉璃扣乃是成双成对的好东西,更是象征着爱情的地久天长,大人若是心里面有着喜欢的人却还不好意思说出口,那便买上这么一对儿,送给对方,对方便会知晓大人您的心思了!” “也有女子主动表达心意赠送琉璃扣的,亲手做的,要比在街边买来的更情深义重,且若是女子主动的话,定然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得清楚,并且是下定了极其大的决心,想要和大人在一起,才会有所表示,要是能遇到这样的姑娘,大人您可千万不要错过。” 李劭顿时便陷入了沉默。 即便民风再开放,却也是男女之别古往今来都有。 女子主动本来就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她在开口的那瞬间,便应当是想好了一切的可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倘若面对这样一般赤诚真心的情况之下所收到的琉璃扣却还拒绝的话,那便是当真伤人入骨。 他以为高长乐只是因为年幼无知,一时兴起,等着她年纪再大一些,所见到其他更好,更合适的人之后,便会对现在的想法有所改变,甚至还会觉得自己年幼之时所产生的想法实在是荒唐可笑。 不想,高长乐竟然是下了这般大的决心…… 这一瞬间,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变幻,甚是精彩。 得。 旁边这卖一些手工品的小姑娘也同样是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反倒是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囧囧有神的看着李劭,期待着的等待着李劭的抉择。 一旁看热闹的摊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帮不了帮不了,神仙来了都帮不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爱情…… 地久天长。 李劭垂眸,漆黑如墨的眸子目光闪了闪,随后,便当真挑了一对同心结花样的琉璃扣放在了怀中,更是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那小姑娘的面前,“多谢。” 李劭眉宇之间的愁云惨淡顷刻之间消失。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遇刺 似乎心里面积郁了多日的阴霾终于守的云开,连带着视线都宽阔起来。 这几日,李劭看似对高长乐并不上心,只是投身到了东厂的诸多事情当中,便是连少有的相逢,也只是眼角淡淡的余光斜视,不敢正面和高长乐直视。 即便知道高长乐和周浩在一起,可能只是为了应付嘉元帝的命令,和想要自己心里面吃味儿,可是当真见到两人身影和谐的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心如刀割的感受,就只有自己亲生经历过才能懂那种切肤之痛。 高长乐红着眼睛,倔强的眼神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心中难过,李劭的心里面同样也是不好受,夜夜难以安枕,甚至很多时候,李劭都会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选择当真是错了,可这种念头仅仅只是一瞬间,便会被李劭给压了过去。 若他也是如同周浩那般身份,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高长乐给禁锢在身边,哪怕她的心里面是没有自己的,李劭也会慢慢的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意。(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x www.x m.x 从十年前入宫开始,他的心里便存了她的地方,并且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 可惜…… 有些事情是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好的,上天给了他可以靠近高长乐最近的地方,却也同样剥夺了他光明正大的和高长乐站在一起的资格。 其实说到底,只不过是李劭的心里面在害怕。 说来也是有些可笑,堂堂的大魏新贵,手段凌厉,办事果决的李督主,在感情的事情上的时候也只是个胆小谨慎的人罢了。 他害怕高长乐对自己心中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等着她再大一点便明白这不是真正的爱之后,便会决然的离开自己,那种拥有过之后再失去的感觉,比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更加锥心刺骨。 他更害怕他现在身份不便,便是和高长乐在一起,却因为自己的诸多为难而不能当真替高长乐遮风挡雨,反倒是带给她无尽的磨难和创伤。 当真爱一个人,应当是让她能平安喜乐才是,而不是因为自己一时之间的欲望,而叫她深陷囫囵。 当然,这是李劭之前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用着自己的想当然,来替高长乐决定好了高长乐该走的路,和该过的人生,这对高长乐来说太不公平了。 没有谁能替别人的人生做主,即便现下高长乐是喜欢着自己,自己也不能去替她决定。 对于一个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想好了一定可能,却还依旧喜欢着自己的女子,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该是理所当然的放手,这太过懦弱,应当是鼓起勇气,勇敢的站在她的身旁,和她一起经历磨难,用最大的能力替她遮风挡雨,而并非…… 带给她风雨。 每次想起高长乐分明是苦涩,但却还要强撑着笑容的时候,李劭心里面的指自责便更多。 手中那两枚琉璃扣被李劭紧紧的攥在手中,李劭想着……应当是找个借口送给高长乐才是。 既然高长乐都能那般下定决心的和自己面对风雨,那么他若还是个男人,又凭什么放任高长乐一个人去孤军奋战。 心里面这般想着,连带着李劭踩在青石小径的脚步也跟着加快,走路的时候带起了不少的碎雪。 然而,就在李劭加快脚步的时候,却突然眼见着不远的前方冲出来了道道的身影,身法极其迅速的朝着寺庙大堂中奔去,寒山寺顿时乱作一团。 百姓哄乱的四散开来,便是他留在寺庙外面看守着的元浩等厂卫也是碍于人群被冲散的无法靠近。 李劭飞奔着朝着寒山寺狂奔,琉璃扣小心的揣到怀中的瞬间,腰间的长剑已经被掏了出来,纵身飞跃,直接跨过了哄逃的百姓! 砰砰砰! 长剑闪烁着寒光,凌厉的朝着那些黑影攻击过去,李劭墨一般的眸子目光阴鸷,手腕翻转,片刻功夫身旁的黑衣人便已经倒下。 “督主!” 元浩应声而来,李劭冷冷的开口,杀意凛然,“留个活口,其他的杀绝!” 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便不管是冲着周浩还是冲着高长乐,都该死…… “是!” 闻言,元浩浑身一震的点头,掏出长剑加入战斗当中,而李劭的身影亦是冲在了最前。 佛堂内。 高长乐手中攥着的姻缘签尚且还未来的放回到签筒,大堂的门便直接被人关上,骤然之间失了光亮,视线之内变得黑暗起来,只剩下了几根香烛微弱的光亮。 周浩最先反应过来,紧紧的抓着高长乐的手,悄然的拔出长剑,将高长乐护在了身后,“大公主。” “躲在我的后面,别叫这些刺客伤到。” 借着佛堂晕黄色的光亮,高长乐目光凝视在了周浩的身上,却是没有半点遭逢行刺的慌张,像这种暗杀,不客气的说,她没有遇到百八十次,也得有十几二十几次了。 还不至于会被吓得花容失色。 只是高长乐的心里面,倒是隐隐有些怀疑,究竟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是北燕的人还是大魏的? 冲着她还是冲着周浩而来? 姻缘签被高长乐拿在手中转了圈,随后便被紧紧的握在手中,黑暗中,高长乐清丽悦耳的声音蓦地在周浩的背后响起,冷眼看着那些渐渐逼近的黑衣人。 周浩周身气阴沉的厉害,显然,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遇刺,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小心点!” 周浩侧眸同高长乐交代了这么一句,随后身体便仿佛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砰砰砰—— 扑通!扑通! 瞬时间,周浩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便打坐了一团,而寒山寺外面亦是战况严峻,瞬间功夫,本该是清幽静谧的佛家圣地,便血流成河。 一具具尸体先后倒下,脖颈胸膛中流出的鲜血将青石小径上的鲜血染的血红。 反观着其他人的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站在角落中的高长乐倒明显安然许多,那一双潋滟的凤眸目光也始终盯在了佛堂内周浩死死痴缠着的黑衣人的身上。 突然。 一个黑衣人甩开了周浩的攻击,朝着高长乐奔了过来,高长乐脚步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几步,却是在佛像拐角之处,冷笑着的看着那拔刀相向的黑衣人。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高长乐声如寒雪,在那黑衣人靠近自己的瞬间,手中的姻缘签划出,直直的朝着那黑衣人的脖颈刺中。 扑哧—— 一股温热的鲜血顿时从黑衣人的脖颈中喷涌而出,那黑衣人到死的时候还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大公主…… 会武功? 还这般的果决凌厉!! 砰! 黑衣人的身影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手中拿着的长剑落地的声音很是刺耳,叫高长乐不悦的蹙眉,忍着心中的厌恶,高长乐缓缓俯身在了那黑衣人的面前翻翻找找。 终究目光是落在了那长剑的剑柄之上。 蔡有些突兀的刺眼。 “还懂得这种欲盖拟彰的本事,了不起……”高长乐忍不住嗤笑,随意的将那剑柄丢在了一旁,继续冷眼观察着周浩和那些黑衣人的战况,很明显,高长乐的心里面是不相信那剑柄上所刻着的字的。 蔡…… 生怕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蔡氏一族派遣过来的人吗?要是当真蔡氏一族派遣过来的人,恐怕会恨不得毁灭所有的痕迹吧,还能这般堂而皇之的在剑柄上留下痕迹。x 电脑端:https://www.x/ 蔡家的人又不傻。 不过,高长乐倒是要感谢这些人刻意而为之的行为,倒是叫她的心里面有了判断。 原来…… 是她们大魏除了内鬼啊。 自己的仇恨值还真不低,前世好歹也是成了摄政长公主之后,那些不满她掌控朝政的人没少对她动手,今生她这还未掌权摄政,便引来这般大的阵仗。 不过…… 他们一定想不到,看似柔弱无能,空长一张好面孔的高长乐,实则,也是个中高手。 因为前世被行刺次数太多了,以至于闲暇的时候高长乐便会学一些拳脚功夫。 不似那些官家子弟的花拳绣腿,也不是那些武夫高手的种类繁多,高长乐所学习的,乃是最简单,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要了人命的招式。 再加上出其不意。 足够高长乐坚持到暗卫护卫前来营救了。 高长乐将沾了血的姻缘签在那黑衣人的身上擦了擦,这才缓缓起身,很是嫌弃的拍了拍手,像是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这一次,高长乐没有继续躲在暗处,而是主动朝着那争斗中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趁着黑衣人对付周浩无暇分身的时候,姻缘签直接抵上了那黑衣人的喉咙。 佛堂内的昏暗光线,并非是给这些黑衣人行刺高长乐创造了方便,反倒是让高长乐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动作而不被人所注意。 “说。” 一旁打斗的声音刺耳,刀光剑影凌厉。 高长乐压低着声音,却满眸锐利的看着被她再度制服的黑衣人,“谁派你们过来的?” 那黑衣人明显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被高长乐给制服了? 这叫什么事儿? 分明他们过来是刺杀高长乐的,结果反倒是被逼的节节败退,而被刺杀的高长乐却这般的……不慌不忙? 那黑衣人来不及辩驳和污蔑,高长乐落在他身上的精明的眼神便已经有了大概。 来人在看见高长乐的时候并非是茫然和不悦,反倒是震惊,不论是自己的身份也好,还是武功也罢,总归是认识高长乐的。 “你果然是认得本宫的。” 高长乐红唇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你不想说本宫也不逼你,那本宫便猜猜吧?” “你们宁大人派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你们将宁家的腰牌给收拾好换成蔡家,又或者是周氏的标记呢?” 那黑衣人下意识的愤怒的反驳着高长乐,高长乐明明就是在胡说,他们大人怎么没告诉? 他们才过来行刺的时候,可是特意都在自己的身上和武器上面用了蔡家的字样! “你胡说,我们身上根本就没有带着……”黑衣人话说到了一半,随后却是瞪大双眸,目光骇然的看着浅笑嫣然的高长乐,她使诈! 她那唇角边勾着的笑容分明更多的是讥讽! 高长乐这是在套自己的话!该死! 剩下的话,自然是不敢说了! 然而,即便这个黑衣人不说,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是看的明白。 “噗……” “还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高长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那黑衣人的眼神有些悲悯,“可惜啊,跟错了主子!” 扑哧! 高长乐一双潋滟的双眸目光越发的锐利起来,更是不给这个黑衣人说话的机会,手中的姻缘签便再度用力,直接穿透了这黑衣人的脖颈。 砰! 这黑衣人的身影也和刚刚的同伴一样,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她的仇敌前世不少,今生唯一排的上号的,也便是宁晚秋背后的宁氏一族了。 不……不对。 应当说是如此记恨她们高家的人,也就只有宁家要首当其冲了。 毕竟高家退婚在前,宁晚秋被立又被废在后,这仇怨怕是解不开,还结的更深了。 此时此刻她和周浩在一起,共同来游玩这寒山寺,事先并未下过命令,所知道消息的人也只是少数,怀疑的范围本就不大。 况且。 这些人想要杀自己的同时,对周浩的意图也很明显,她们也想要周浩死! 她身边所陪着的人,乃是周浩。 大燕皇族,唯一一个在蔡氏掌权之下尚且还好生活着的皇子,要是就这么死在大魏,便是大魏有几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这种事情了。 弄不好便是给了北燕兴兵的借口。 打的赢还是打的输了,都会损失惨重,这对宁家来说,便是乐见其成了? 可惜宁家算计的再好,都没算计到高长乐会武功,懂得自保。 砰! 就在高长乐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神色安然的站在一旁,脸上象征性的露出恐惧的眼神的时候,那道紧闭着的佛堂的大门,被踹开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属下来迟了 不……不应当是被踹开的。 是李劭眸若寒霜,踹在了那行刺的黑衣人的身上,而黑衣人的身体撞在了佛堂的大门,这才叫被人有意关紧的大门给打开。 而就在佛堂大门打开之后,李劭那张满是肃杀之意的脸便赫然闯入高长乐的视线之内。 手中长剑锐利,闪烁着寒光,然而…… 高长乐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看见了李劭脸上表情的异常,刀削一般的唇角轻轻启开,分明是在同自己说话…… 可是说什么,高长乐却听不见。 只见周浩和李劭近乎在同时间朝着高长乐飞奔,脸上的表情更是紧张和担忧。 猛然之间,高长乐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个黑衣人,此时正拿着长剑对着高长乐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小心!” “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转瞬的功夫,高长乐便已经跌入了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便是李劭闷声嗯了一声。 鲜血有些温热,染红了高长乐未来得及环抱着李劭的手,高长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连本就能自保避开的身体也瞬间僵硬在原地,声音中带着哭意,“李劭……?” “李劭??” 怎么这么傻? 用身体来替她挡刀子? 她能避的开的啊,李劭怎么忘记了,自己是在她的面前用过武的,她的武功还是他前世亲手教的。 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握着长剑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反手将高长乐带离开了危险的地方,抬手却是直接将长剑反刺入黑衣人的心口。 近乎同时,周浩亦是在那黑衣人的身后,刺中了那黑衣人的心脏。 看着怀中完好无损的高长乐,李劭心想,高长乐这般目光骇然,想来应当是被这突然的情况给吓到了,这才会呆滞的站在原地。 “对不起公主,属下来迟了。”李劭刀削一般的唇角缓缓启开,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却是让高长乐的眼眸当即氲了一层水雾。 “督主!” 元浩等人满脸鲜血的朝着佛堂内冲了过来,震惊的看着李劭后背上的狰狞的伤口,不由得惊呼出声。 高长乐回神过来,顿时双手死死的抓着李劭的胳膊,急促当中带着几分哭腔,“不许死。” “本宫说不许死,听见了吗?” 那黑衣人的长剑正中了李劭的胸口,鲜血越流越多,好像堵也堵不住一般,高长乐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替李劭堵住受伤的位置,还是应当替李劭将心口处的长剑抽出。 “求求你了,别死。” 看着高长乐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劭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随后竟连高长乐的脸,临闭上眼睛的时候,还不忘记缓缓张开口,用着虚弱的听不出声响的声音回应着高长乐,“好。”x https://www.x 她说不叫他死。 他便不死。 她说不叫他躲避自己的感情,他便不躲避。 以后,不管高长乐说什么,李劭便做什么。 再也不会拒绝高长乐,再也不会叫高长乐难过,更不许她在自己的面前掉一滴眼泪,要用尽所有的来护她周全,一世长乐。 李劭努力的想要唇角扬起一抹笑,更想要将怀中自己亲手所买来的琉璃扣送到高长乐的面前,想来……若是高长乐见了那琉璃扣之后,便是不用自己多说,她也应当是明白自己的想法和心意了吧。 可惜那染了血的手还未来得及到怀中,李劭便眼前一黑,彻底的昏厥。 “督主……” “李劭!!” “李督主!” 北风吹过,漆黑的夜空星光微弱,簌簌白雪再度从空中落了下来,在浓稠的仿佛一方墨砚一般的天际上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惑。 永宁侯府。 明黄色的灯笼光晕将夜照的彻亮,衬着皑皑白雪,宛若白昼。 道道匆忙的身影从厢房中出来,随之而端着的是一盆盆的血水,丫鬟嬷嬷们脸上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精心的伺候着,高长乐和周浩则是站在一旁眉心紧蹙的盯着床榻上那道身影,脸上担忧呼之欲出。 “情况如何?”周浩上前,看着喘息的太医上前追问道。 她们一行人在寒山寺遇刺遭袭,寒山寺地境偏远,不适合舟车劳碌再回到皇宫,且时间也不允许。 无奈之下,高长乐便下令尽数到寒山寺离得最近的永宁侯府来借宿一宿,而后元浩带着东厂的厂卫则是拿着高长乐的腰牌去宫中快马加鞭将太医,还有四周闻名的大夫都给一股脑的带了过来,齐齐的替李劭诊治。 永宁侯爷陈靖义身穿着靓蓝色的锦袍,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在发福的腰间系着,五官倒是生的俊朗,可惜敌不过岁月和酒色的沉沦,现下看着十分没有精神,被脸上的急色掩盖,来回在厢房外面踱步。 “侯爷,您先别担心了。” “李督主定然是能安然无恙的。” 侯爷夫人郭氏倒是妆容精致,样貌却是普通,一双丹凤眼隐隐有些刁蛮,一袭沉香色绣着百合的袄裙跟在了一旁。 夫妻两个人紧张的看着厢房里面的动静,更是调动着永宁侯府最大的限度来配合着高长乐,给李劭医治,甚至,连库房里面珍藏多年的药材也都被拿了出来。 “怎么能不担心?” “就差恨不得躺在床上替李督主受罪了!”永宁侯爷摊了摊手,恨恨的咬着牙。 郭氏眼眸闪烁着亮光,“这次是老天给咱们的机会,侯爷,咱们一定要把握住!” “侯爷,与其咱们现在在外面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现在进去伺候着,也是可以在大公主的面前表现表现?”夫妻两个议论之后,便意见一致的踏进了房门。 紧随着周浩的声音开口问道,“就是,李督主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可是好转了?” 太医战战兢兢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再高长乐盛怒的眸光注视之下,斟酌着开口说道,“回公主,各位大人的话,李督主目前,算是暂时脱离险境了。” “那剑锋只偏了三寸,险些便要刺入心脏,若是当真再往左偏三分,才是回天乏术,不过,现在李督主的身体虚弱,恐怕短时间之内是不适合再有所行动了,需要好生静养,起码三日。” 闻言,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有性命之忧是最好的事情了,只不过是需要休养几天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医脸上的紧张要更多,看着高长乐方才那般就要吃了人的模样,这要是李督主治不好,恐怕下一刻他们几个就要去给李督主陪葬了! 高长乐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目光愧疚的隔着纱幔,望着床榻上呼吸渐渐平稳的李劭身上,一时之间有些失神。x www.x m.x “那就好。”周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要是当真李劭出现这般变故,替高长乐丧了命的话,恐怕……他和高长乐之间的约定便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是啊是啊,性命无忧就好……”永宁侯爷和郭氏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站在原地怔神儿的高长乐,暗中变换了神色,还以为高长乐是被这场行刺给吓到了,现下有些失魂落魄。 “大公主,天色已晚,且李督主又正在伤病当中,不宜连夜奔波,不若大公主您便先行在下官的府邸小休,等着方便了之后再行回宫?”x https:/m.x/ 永宁侯爷试探着的开口,心里面却是莫名紧张。 眼下他们永宁侯府落魄,虽然都是皇上亲自赐封的爵位,但自打陈靖义这一代开始,便衰败,自打陈三老爷过世之后,陈家莫说家中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在朝为官,身居要职,便是连先祖积攒下来的田产庄子被败的七七八八,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表面上是个侯府,高门大院,富贵又荣耀,实际上,早已经月残花缺,看似风光,实则骨子里面都烂到了根儿了。 这侯爵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成了个问题。 陈靖义这个侯爷更是做的夜夜难以安寝,可如今高长乐带着大燕的皇子突然到访,便无疑是给了陈靖义一个表现的机会…… 且不说高长乐自幼便是被嘉元帝捧在手掌心中长大的,便是那躺在床上的李劭李督主如今在嘉元帝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凡,东厂新贵进步神速,眼见着没多久便能权势滔天,还有这个分量不轻的北燕质子在。 如果他能将这些人都留在自己的府邸,给了他好生照顾的机会,那么……就算是嘉元帝依旧看不上他们永宁侯府的这些人,不想给他们在朝中谋个好官职,也要顾念着自己曾经在她女儿危机的时候侍奉过他的女儿,还对他宠幸的亲信尽心尽力的医治照顾,就连在北燕质子的面前,也没叫丢了脸面的情分吧? 总不至于还将他们永宁侯府的爵位给夺了。 陈靖义目光炯炯,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了,郭氏亦是在身旁陪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公主,现下的情况断然是不适合再行奔波的,便正好留在我们永宁府中好生的休息吧,妾身已经替大公主和九皇子准备好了院子,又派遣了侯府的侍卫保护着公主和皇子,定然不会再行出错的。” 陈靖义和郭氏两夫妇算是豁出去了。 生怕挽留不住高长乐这只大肥羊,让她溜走了,结果不但没能落得嘉元帝的感谢,反倒是白白忙碌的,这么心一横,便直接将永宁侯府所有的人马都到了特意给高长乐和周浩准备好的院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就算是豁出去命,也要让大公主和九皇子住的舒坦! 高长乐渐渐回过神儿来,原本之前随着嘉元帝外出狩猎的时候也总是会兴起忘了时辰,而后便是留宿离得近的大臣们的家中借宿一宿,明日再行回宫,永宁侯爷和郭氏的话并不算过分,也不算是僭越。 只是高长乐倒是无所谓,本身就是在出宫的途中遭逢行刺,事出突然,便不能用常理来对待,再者,永宁侯府派遣这么多人过来,又有东厂的厂卫层层把守,没人敢拿高长乐夜不归宿,没有回宫这件事情说事儿,只是周浩却是北燕质子,要是也就这么借助在永宁侯府,有些道义上说不过去。 高长乐是想要留下来的,李劭现在只是刚刚把长剑给取了出来,流了那么多的鲜血,总归是要亲眼看着他醒来,高长乐才能安心,也算是没有辜负李劭拼死护着自己的心思。 可若是周浩单独一个人走了,只留下高长乐在永宁侯府,又怕是会被人非议。 一下子便犯了难。 周浩温润的眸光闪了闪,随后,看着柳眉紧蹙的高长乐,似乎是知晓高长乐心中的纠结,缓缓开口说道,“张太医,大公主也受了伤,劳烦给大公主请个脉吧。” 高长乐安然无恙之下,断然是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陪着李劭留在永宁侯府的,但倘若……高长乐也受了伤的话,那么,事情便是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高长乐遇刺受到了惊吓,还受了伤,就近在永宁侯府求救求医,乃是常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而李督主也能好生的待在永宁侯府养伤,至于周浩自己…… 便是更好做借口了。 他乃是从北燕而来的质子,嘉元帝膝下子嗣年幼,皇子懦弱,派遣大公主进行招待,那是彰显了大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性格,更是彰显了大魏对北燕的重视和友好。 而他,身为北燕质子,在大公主遇刺受伤,这么要紧的功夫断然是不能抛弃了大公主离去,自己回去驿站当中休息的道理。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 高长乐沉眸点了点头。 永宁侯爷和郭氏一听,紧张兮兮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您没事吧?” “要不要紧,您也受伤了?” 她们主要是想要伺候好了高长乐然后好去嘉元帝的面前求赏,这要是高长乐也受了伤…… 稍稍不慎那便是不但落不下好,倒是容易被嘉元帝给迁怒了! 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可是人总得活着啊 看着永宁侯爷和郭氏关切的眼神,高长乐略微蹙眉,“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伤势,叫大夫看看,随后休息休息便是了。” 不要命,但却又不能颠簸的病…… 高长乐势必是要留在永宁侯府的,即便没有李劭这件事情,高长乐本也是想要亲自走一趟,所以才会在带着周浩出来闲逛游玩的时候选了寒山寺这么一处。 主要是和永宁侯府离得近。 闻言,见高长乐答应了留下,郭氏和永宁侯爷的脸上皆是露着惶恐的笑容,二人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来人,送大公主到清风……!” 那可是她们永宁侯府的最好的院子!然而,永宁侯爷的话还未说完,郭氏便慌忙赔笑着的上前打圆场,“送大公主去明月斋。” 永宁侯爷疑惑的眼神看着郭氏,不晓得郭氏这般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是奈何看着郭氏始终都在给自己递着眼色,永宁侯爷也只能将马上就要说出来的话改了口。 “对,对,明月斋,去明月斋。” “是!侯爷,夫人!” 高长乐垂眸,不着痕迹的将方才太医替李劭医治的时候意外发现的两枚琉璃扣收在了袖子当中,率先踏出了房间。 奴仆鱼贯而出,手中撑着贴着永宁二字的灯笼,昏黄的烛光一路引导着高长乐前行。 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走了些许距离,永宁侯爷才和郭氏在角落中窃窃私语。 “干嘛不叫大公主去清风苑?反倒是去了有些偏僻的明月斋?” 永宁侯爷疑惑的看着郭氏,那明月斋虽然修葺的也不差,可是要是比起来清风苑那就差的太远了,要是被高大公主知道她所住着的院子不是最好的话,恐怕是要叫大公主心里面不满的。 郭氏却是暗中戳了永宁侯爷几下,“侯爷,二公主可是都定了亲,许了人家的。” 永宁侯爷一顿,郭氏继续说道,“就连齐国公府的世子都能攀上高家的亲事,成了驸马,凭什么我们家的儿子就不成?” 算着年纪,陈远学便刚好和高长乐的年龄适当,且两个人又都是同处在国子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比旁人更有机会亲近,况且……老天将高长乐送来了他们家,总不至于只是让她们伺候好高长乐吧? 永宁侯爷看着郭氏的眼神一亮,“你是说?” “明月斋离咱们儿子的院子近,我已经暗中命人去通知远学了,务必要叫他珍惜好这次机会,好生的和大公主培养感情,到时候,要是皇上能将大公主给许配我们远学,侯爷您还愁什么??” 永宁侯爷被郭氏说的心猿意马,心花怒放,甚至心里面都能想到自己和高家成了亲家之后的风光模样了。x www.x m.x 照着嘉元帝那么宠爱大公主的程度,自己的远学要是能尚了大公主,别说他们永宁侯府的爵位稳若泰山,就算是日后陈家子嗣想要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就连他们永宁侯府所欠下的赌债,也应当可以用大公主的嫁妆给还清了吧?!?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呢!”永宁侯爷怕了拍大腿,悔恨不已,郭氏得了夸赞,眼神中隐隐有些骄傲,“那是因为老爷您不懂后宅咱们女人的这些弯弯绕绕。” “咱们一定要多留大公主住几天,给咱们的远学创造机会!” “可是等等,那明月斋虽然是离咱们的远学的院子近,却离老三家的更近一些啊!”永宁侯爷原本听见郭氏的计划很是高兴,然而……还未高兴多久,便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老三的院子里面也还是有人在呢! 不想郭氏听了永宁侯爷的顾虑之后却只是轻蔑的嗤笑,“老三都没了,就算剩下那么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病病歪歪的能成什么事儿?” 陈远嘉那模样,就算是当真将高长乐送到陈远嘉的面前,恐怕陈远嘉也是提不上台面的吧?! “也是,也是……” “哈哈哈……”永宁侯爷很是满意,爽朗的笑声都快要克制不住了。 就在永宁侯爷和郭氏压低着声音讨论的激动的时候,暗处中,周浩却是将方才两个人的话听的是一清二楚。 周浩无奈的摇摇头。 那个陈远学是什么样,他不清楚,但是光凭高长乐和李劭的这般生死相随的关系,恐怕,这个世界上是没谁能轻易的将她们两个人给分开了。 夜色渐渐浓稠起来。 大雪也是越下越大,似乎能遮掩住这世间的所有丑陋,乃是人心…… —— 夜里,陈婉仪只觉得外面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陈婉仪从梦中惊醒,惶恐不安的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朝着外面张望,身子却还忍不住向着被子里面蜷缩躲避。 依靠在一旁的陈远嘉被陈婉仪这般恐惧的动作从梦中惊醒,桃花眼中带着几分睡意朦胧,脚步却是先一步到了陈婉仪的身边,“婉仪,怎么了?” 陈婉仪身子颤抖的厉害,本就娇娇小小的人更是直接缩成了一团。 面对陈远嘉的疑问的时候,陈婉仪却并不开口回答。 陈远嘉沉了沉眸光,向着外面轻轻喊了声,“玉陵。” 门外守夜的小丫头应声而入,却不敢太过声张,“回三少爷的话,好像是我们府中来了客人。” “看着架势,像是公主的仪仗。” 高长乐遇刺乃是机密的事情,便是借宿在永宁侯府却也是下了命令不允许声张的,且三房没落,同这永宁侯府格格不入,消息什么的也不灵通。 就知道公主的仪仗这件事情,还是玉陵在替陈婉仪打热水的功夫听厨房烧热水的婆子无意之间提起的。 “但具体是几公主,奴婢便不知道了。” 听闻公主两个字的时候,陈远嘉下意识的拧了拧眉,目光闪烁之间却是朝着玉陵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玉陵应声而下,陈远嘉耐着性子的安慰着蜷缩成一团的陈婉仪,“婉仪,你听,是公主来我们府中了,那群人都是在忙活着招呼公主,和咱们是没有关系的。” “她们不会过来打扰你的。” 被子里面蜷缩成一团的陈婉仪试探着的探出了脑袋,惊恐的眼神看着陈远嘉,“当……当真吗?” 陈远嘉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温柔,“嗯,当真。”x 电脑端:https://www.x/ “别怕,哥哥会守着你的。” 陈婉仪刚糟了毒手的那会儿,只要闲下来的功夫便想着要了解自己的性命,她更害怕…… 害怕会有人再度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对自己下手。 白日里有着丫鬟和女医看着,晚上便由陈远嘉守着。 早些时候陈婉仪的情绪倒是还好一些,夜里便是睡得不踏实,小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可能是最近又到了年节,街头巷尾总是会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还有府中这些来来往往置办年货的仆人,叫陈婉仪莫名的不安,心里面竟然再度升起了寻死的念头。 没有办法,陈远嘉这才不得不再度夜里守在陈婉仪的房中,生怕玉陵守夜不当心,察觉不到陈婉仪的异常,到时候出了什么大事就糟糕了。 陈远嘉知道,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可能对陈婉仪来说是要命的折磨,还不如当真直接死了去。 可是…… 人总是要活着才会有希望,人总是要活着才能看着仇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远嘉恨那陈靖奇,但更恨他自己! 若不是当初他没能将陈婉仪看住,婉仪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陈远嘉温柔的摸了摸陈婉仪的脑袋,替她擦掉了眼眶中不自觉掉落的眼泪,“夜还长,再睡一会儿吧。” “哥哥守着你。” 陈婉仪哽咽的点了点头,缓缓的从被角里面伸出了手,紧紧的拉着陈远嘉的手指,这才极不安稳的如睡。 陈远嘉瞧着陈婉仪那紧紧拉着自己的小手,微微上仰起头,才不至于眼眶中的泪水掉落。 他这辈子也忘记不了陈婉仪浑身是血的躺在后院假山石边,奄奄一息的看着自己,却是满是戒备和恐惧,用着微弱的力气敲打着自己,不让自己靠近…… 现在,婉仪起码是不怕他了。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不是吗? 陈远嘉温柔的替陈婉仪盖好被角,目光就这般落在陈婉仪的脸上,似乎想要将她的模样印在心里面一般,“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一定!” —— 天边渐渐的亮了起来,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藏在云层当中的金光透过红漆雕花窗桕照耀在屋子里面。 高长乐一夜心神不宁之下,总算是可以起身,光明正大的去看望李劭了。 却是在看着珠翠和朱鹮所准备过来的衣裳冷凝着眉。 高长乐重生了之后便不大怎么注重装扮自己,浓妆艳抹从来都没有过,多半是淡扫蛾眉,但是…… 这并不代表着,高长乐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 “这些个……都是什么东西?” 高长乐冷眸看着珠翠和朱鹮送上来的花花绿绿的袄裙,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是个什么审美观念? 才能弄出来这样的衣裳? 穿上之后要做什么?一只骄傲的火鸡,到处张扬吗? 高长乐甚至都能想到那酸爽又惨烈的画面了。 珠翠和朱鹮也是硬着头皮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这离着皇城有些远,昨日快马加鞭回去宫里面回信的时候的厂卫把您的穿戴这样要紧的事情给忘记了,等着想起来的时候,宫门已经下了钥,所以……” 宫门下钥,便除非有着特别紧急的事情才能打开,就算是高长乐是盛宠的大公主,也不宜为了几件衣裳那般声张! “所以……” 珠翠耷拉着脑袋,“所以便从永宁侯府的小姐借来了几身,想……想着先让大公主您应付一下,等着宫门大开的时候,便命厂卫去宫里给您取来合适的衣裳,您再换上。” 昨天高长乐的那身裙子染了血,不适合再继续传下去了。 从寒山寺奔波到了山下,到了永宁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沉,商铺都已经关门了,且当时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重伤在身的李督主的身上,哪里还有人会记着这点芝麻大的小事。 而今天…… 高长乐起得早,估摸着这会儿商铺也不曾开门,等着商铺开门,还不如直接让厂卫回宫里面取,毕竟别的衣裳高长乐也是穿不惯的,不如自己的衣裳舒坦。 “这是几小姐的?” 高长乐简直是惊呆了。 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好的品味? 她前世没什么印象呢?是自己大意了没注意到吗? 朱鹮应声回答,“回大公主的话,是六小姐的,也便是永宁侯府嫡出的小姐陈婉然的。”x https:/m.x/ 陈婉然? 果然是没什么印象了。 高长乐脸色阴沉之间,郭氏便已经带着传说中的六小姐陈婉然迈着莲步款款的到了自己的面前,在看见本尊之后,高长乐的额头滑过的黑线不由得更多了…… 还真是…… 百闻不如一见啊!!! 陈婉然的身量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只是那张脸上,仿佛和郭氏一个眸子刻出来一般,不……还不如郭氏,郭氏起码白,一白遮百丑,再难看也看着好多了,但陈婉然便是随了她父亲永宁侯爷的黑…… 陈远学好歹一表人才,这陈婉然就长得未免,有些一言难尽了。 高长乐到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只是……长得好不好看的,先抛开不说,总是不能要自己放弃自己啊? 陈婉然的身上穿着一条翠绿色绣着竹纹的袄裙,可是肩上却是披着一条绛紫色的镶毛披风,满头珠翠恨不得将整个珠宝铺子都搬在了脑袋上……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那么几套老气吧啦的首饰一般。 高长乐嘴角再度抽了抽。 郭氏却好像看不出来高长乐的表情一般,只是带着陈婉然上前,笑盈盈的招呼着高长乐,“大公主,先委屈您一下了,不过这些衣裳虽然是婉然的,但却是从来都不曾穿过的,还请大公主您不要嫌弃!”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情愫 郭氏满面春风,对待高长乐的态度极其的热切。 高长乐小住她们永宁侯府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也是该好生的利用一下,光是给她的儿子陈远学创造机会还不够,应当再给她的女儿也找个好处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总是要一碗水给端平的。 郭氏得让陈婉然趁着这个机会和高长乐打好关系,这样,将来说出去,她的小六便成了嫡公主的手帕之交,何其的风光?那好亲事还不是巴巴的赶上门来,也好叫她们挑花了眼,总不至于每每聚会的时候都要被别的夫人给比了去。 郭氏甚至都能想象到下一次茶会的时候,她在那些阔太太们的面前是该怎么样趾高气昂和威风八面了! 郭氏推了推陈婉然,给了陈婉然示意的眼神,陈婉然会意的上前,亲昵的想要挽着高长乐的手臂,“是啊大公主,这些衣裳都是婉然并不曾穿戴过的,都是用的极好的料子。” “大公主若是喜欢的话,婉然还有一些可以送给大公主。” 这么张扬的花色,高长乐可不会喜欢。 抛开这个不说,高长乐现在倒是能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婉然的打扮风格如此夸张了,她堂堂大魏的公主,便是如何落魄,也定然不会沦落到要喜欢民女的衣裳,要民女相赠的程度? 这般夸张和没有自知之明的底气,到的确像是郭氏和永宁侯爷这两个庸诺的人培养出来的女儿,才会目光短浅的庸俗。 “不必了。” 高长乐微微蹙了蹙眉,她一贯不喜欢旁人和自己太过亲近,尤其还是不相熟的人,那便更是莫名的抗拒了。 珠翠和朱鹮瞧见了高长乐脸上的阴沉,忙不迭的上前拦住了郭氏和陈婉然,“夫人,六小姐。” “我们公主还想要梳洗,若是夫人和公主没什么事情的话,便先回去吧。” “可是……”郭氏有些不甘心,陈婉然被拒绝了也是觉得面上挂不住,眼眶顿时之间红红的。 珠翠继续陪着笑的说道,“永宁侯府在我们公主危机的时刻出手相助,我们公主一定是会承受这份情,他日回到宫中必然会好生报答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永宁侯府这么殷勤,不就是为了照顾高长乐背后看得见的好处的吗?给了就是了,只是不要再继续出现在眼前心烦就好了。 “夫人,六小姐,还请你们移步。”在珠翠和朱鹮的软硬兼施之下,总算是将郭氏和陈婉然给送走了,明月斋顿时间便觉得清净了不少。 高长乐蹙紧眉头的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终究是在其中挑选出来了一条……相对‘素雅’的嫣红色袄裙,将裙摆嫩绿色暗纹用着剪刀裁掉,又搭回了自己原先那条素白色腰带,看起来倒是顺眼许多了。 “这套染了血的,就丢了吧。” “是公主。” 珠翠和朱鹮由衷的感慨着,“公主就是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总算是将穿戴的问题给解决了,倒是叫高长乐着实松了一口气,看着被自己娇惯坏了的丫头越发的贫嘴起来,高长乐无奈的白了两人一眼,“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如何了?” 闻言,两个丫头脸上的表情倒是正色起来。 “回公主的话,元浩已经将这永宁侯府的情况给打听的清楚了,现下就在督主的房中照看着呢,公主可是要命人将他给带回来?”珠翠面目凝重。 高长乐摇了摇头,“不必,本宫亲自前去吧。” 正好还能顺道看看李劭,倒是有了光明正大关心的借口,能让高长乐刚睡醒便急着去探望,高长乐悄无声息的将那两枚玲珑扣收在袖子中。 “好。” “那奴婢们陪您过去!” 珠翠和朱鹮手脚麻利的收拾好高长乐所裁剪下来的布料,随后紧随在高长乐的身后,替高长乐暖了手炉,披上了披风,主仆一行这才从明月斋出来,朝着李劭所在的厢房奔了过去。 连绵大雪未有停歇,青石阶上的碎雪还未来得及清扫便又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将小径路旁的冬青也掩盖住了,院子里面的红梅枝丫盛开,永宁侯府这一代的侯爷不怎么样,装饰倒是格外的清新怡人,然而,就在高长乐不着痕迹收回自己向着四周打量的眼神的时候,只见竹木长廊拐角,蓦地出现一道身影。 陈远学身穿墨色绣着金线的袍子,五官干净,眉宇之间尚且还有些英气,比起永宁侯爷和郭氏,甚至他那个嫡出的妹妹起来,那便是天人之姿了。x www.x m.x 对于陈远学,高长乐倒是没什么印象。 大抵就是前世的时候,她父皇也曾经将陈远学作为夫君的人选替她准备观望来着。 “大公主。” 看见高长乐这抹倩影缓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未施粉黛却依旧娇艳如阳的模样,当下便被晃了心神。 之前在国子寺的时候,因着齐文元的关系,陈远学也对高长乐格外生了许多注意,曾有之前,他们这几个关系好的,还总是嘲笑齐文元,早早的便被嘉元帝那个胸无点墨,只是空有皮囊的刁蛮公主给看上了。 为了不让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失望,更为了博取嘉元帝的好感,齐文元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思,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格外’的对大公主花费心思,去讨好大公主。 可是没想到,在当真和高长乐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之后,陈远学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能有着这般倾城的佳人心中属意自己,应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一丝悸动悄然的从自己的心底里面升起,并且慢慢的便成了很奇妙的感觉,渐渐的随着时间在自己的心里面生根发芽。 齐文元不应该是被玩笑打趣的对象,而是应该被羡慕的人选。 甚至,有些时候,陈远学的心里面竟然会隐隐的产生一种,要是高长乐心里面所喜欢的人不是齐文元,而是自己就好了,若他能得到高长乐的芳心,定然是愿意豁出去一切来讨她高兴,好好的将她护在掌心,说什么也不叫她受了委屈的。 后来…… 齐文元由于别的原因,不得不转而迎娶二公主过门,陈远学表面上数次劝诫齐文元要记得自己是未来二驸马的身份,心里面却是欢喜的。 因为。 哪怕这两个人之间感情有再深厚,有二公主这道大山阻拦着,她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便是有了机会。 昨夜府中很是喧闹,陈远学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犹豫了许久究竟该怎样上前和高长乐打个招呼,还是后来母亲派人传信过来叫自己好生的准备明日的相见之后,陈远学才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可即便这样,陈远学也是一夜辗转难眠,心里面更是在思忖着究竟相见的时候该如何和高长乐打着交道,更害怕自己会言语不慎而给高长乐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反倒是会叫自己悔恨不已,白白的错失好机会了。 “有事吗?” 高长乐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也并不亲近,只是礼貌性的开口,言语当中莫名的生疏。 对于陈远学她印象不深,但是也知道,后来的陈家除了兴起靠着陈远嘉之外,这陈远学倒也还算得上是大魏的栋梁,因此,对待陈远学,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没有对郭氏和陈婉然的那份无语,反倒是多了几分宽容。 听见高长乐回应了自己,哪怕是疏远的态度,却也依旧叫陈远学心中窃喜,连带着脸色也跟着涨红起来,其实他们几个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笑话齐文元的时候会说趣,可是实际上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的事情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 “没……没事。” 高长乐点了点头,算是答允了陈远学给自己的请安,作势再度离开的时候,陈远学却涨红着脸色的,再度冲着高长乐开口。 “大公主,听闻您遇刺了,可否安好?” 高长乐顿住脚步,算是淡然的冲着陈远学笑了笑,“无碍,不过是却是要在府上叨扰几日了。” 话音落下,看着那怔怔的陈远学,高长乐便不再言语,在永宁侯府的人的身上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李劭这会儿醒没醒过来,又是否是在因为自己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而失望。 陈远学却是站在原地愣神儿许久,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高长乐方才的回眸一笑,甚至连高长乐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郭氏刚刚将陈婉然给哄好送回到了房间中,便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呆呆傻傻的站在廊下发呆,不由得急急的朝着陈远学奔了过来,用着那期盼的眼神,紧张的看着陈远学,“远学,怎么样了?”x https:/m.x/ “可有见到大公主?” 陈远学点了点头。 “那,可有和大公主说上话,套套近乎?”郭氏眼神中散发着光亮。 在郭氏的期盼下,陈远学再度想起了高长乐临走的时候的那个笑,随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郭氏却是没有注意到陈远学诸多的心里面的思想变化,只是心中更忍不住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 果真是要飞黄腾达起来了。 终于到了她们永宁侯府崛起的时候了。 “好远学,你真是娘的期望!” “没白叫娘和你爹疼你!” 永宁侯府子侄不少,但是却一代币一代没落,能提的起来的当真是没几个,早些年的时候还有老三在,起码是能撑得起来永宁侯府的门面的,但自打老三没了之后,她家的老爷继承了侯位之后便一直都是寂寂无闻。 先如今,希望可都是在陈远学的身上了,而尚了大公主便是一条捷径! “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可有谈论感情?” “大公主有没有说喜欢你?或者,大公主在看着你的时候,眼神可否是娇羞的?”郭氏紧紧的抓着陈远学的胳膊,恨不得方才就在现场,好能将高长乐脸上的表情给看的仔细了,也不久至于这会儿这般的期待和好奇了! 陈远学眉心紧蹙,“娘……”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和大公主才刚刚见一面,那大公主也不是肤浅庸俗的人,怎么可能就直接开口说喜欢他,喜欢到了不行的程度。 “大公主怎么可能会那么说。” “她只是说了麻烦我们永宁侯府了,还说会在这里多叨扰几日。” 郭氏也惊觉自己似乎是太急切了,忙不迭的向着陈远学道歉,“对不起远学,是娘太着急了,不过不要紧,没说就没说了,只要大公主能再多留下几日,便是给了你们多几分的相处机会,那也和说了差不多!” “远学,你好好表现!” “娘现在就亲自去厨房吩咐一声,叫她们都好生的准备着早膳,到时候公主若不愿意和咱们在大堂一起用膳的话,你便亲自去给公主送过去!” 陈远学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高长乐总算的了清净,一路按照昨天所走的路线重新回到了李劭所住着的厢房前,元浩正带着东厂厂卫在门外守着,见高长乐过来之后恭敬的行了个礼。(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督主可醒过了吗?”高长乐柳眉拧作一团。 元浩遗憾的摇了摇头,“还未。” “不过身上的伤口血是止住了,药也按照太医的嘱咐抓了,现下冬青正在里面服侍着做督主用药呢,张太医和卫太医目前还留在永宁侯府,随时准备候着,公主也别太过担忧了。” “进去看看吧。” 高长乐信步踏入房门,屋子里面炭盆烧的红火,暖洋洋的,越过绣着花鸟的锦绣屏风,便正好看见了躺在床榻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李劭的身上,将冬青手中捧着药碗接了过来,高长乐便坐在了床榻边。 元浩摆了摆手示意冬青退下,自己却是着紧的眼神站在高长乐的身旁低声对高长乐开口说道。 “回禀公主殿下,那些刺客架不住受刑已经对指使的人供认不讳,果然如同公主所预料的那般,正是宁家的人做的手脚!!!”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喂药 高长乐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药勺,在药碗中盛了一勺汤药,轻轻的放在唇边吹了吹,见温度适中,这才缓缓的放在了李劭那苍白起了皮的唇角,将汤药缓慢的喂了进去。 如此反复,仿佛对元浩所汇报的事情并不上心那般。 东厂厂卫手段凌厉血腥高长乐早有领教,即便是死人的嘴里也是能撬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现在只是创建初期,想要逼迫一些未来得及自裁的杀手,太容易了。 况且,高长乐本身就给元浩他们提供了调查的方向,从宁家入手。 高长乐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宁家会知道自己要陪同北燕九皇子出宫游玩的消息,是从谁的口中泄露出去的。 元浩揣摩不透高长乐的心思,只是觉得压力十足的垂眸,心中却是更加小心谨慎着的向着高长乐汇报,“至于他们究竟为何会得知公主殿下您身在寒山寺,他们也不清楚,只是宁家的打人这么吩咐的,他们是听命行事罢了……” “嗯。” 高长乐沉声嗯了一声,柳眉紧蹙,连东厂都查探不出来的人,想来也不是普通的安插在宫里面的眼线了? “再继续追查下去吧,别叫人察觉出来。” 见高长乐并未动怒,元浩便继续开口说道,“还有……永宁侯府的事情。” 昨夜高长乐趁机吩咐了元浩将永宁侯府的情况搜查一下汇报给她。 虽然高长乐不想私自探听陈远嘉的事情,总觉得他既有心隐瞒的事情定然是有着难以磨灭的伤痛在其中的,总归不应该轻易的窥探,但如今既然已经在永宁侯府,打探一下永宁侯府现下的情况,到也并不算过分的事情。 毕竟,永宁侯府虽然世袭爵位,但也总归是归了大魏的管辖,吃着大魏的俸禄,若是有什么积弊腐败的地方,也应当及早了然于心才是。 “永宁侯府自上一代老侯爷过世之后,爵位便落在了现在的陈家大老爷陈靖义的身上,并未分家,四房兄弟同住在永宁侯府当中,除了已经过世的陈三老爷是庶出之外,其他的都是老侯夫人嫡出。” “四房当中,陈家大老爷好赌成性,接管永宁侯府没多久便败光了祖产,眼下靠着卖着房契地契勉强讨生活,早已经风光不再,二房老爷好色成性,整日流连烟花巷柳之地,姨娘纳了一个又一个,三房过的最为凄惨,陈三老爷过世之后,三房没了顶梁柱,日子便过的拮据和艰难起来,加上三夫人缠绵病榻,便更加雪上加霜起来,四房老爷性格懦弱,倒是比起他其他几个兄弟好的多了,起码是在吏部讨了个六品的闲差……” 元浩在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的时候,对于永宁侯府的现状不由得感慨不已。 因着世袭爵位的关系,导致这些个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却生来比旁人高出一等,有爵位可以尊享,拿着朝堂当中的俸禄,却如同蛀虫一般,腐蚀着大魏的根基,实则,就是垃圾。 而永宁侯府则是要更盛。 老大好赌,老二好色,老三忠心殉国,剩下个软弱无能的老四,也难怪永宁侯府没落成了这个样子了。 “还有……”元浩似乎是有些犹豫,刚刚开口便是顿住了呼吸。 还有…… 都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有…… 高长乐只觉得顿时阵阵头疼,“但说无妨吧。” 她倒是想听听堂堂的永宁侯府究竟还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便是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倒不是和永宁侯爷有关,乃是……乃是三房的五小姐。”元浩面露犹豫,高长乐只是吩咐他去查探一下永宁侯府的那些老爷的底细和情况,却没有说过要打听闺阁小姐们的隐私,但实在是陈五小姐的情况有些特例。 元浩一时之间拿捏不准,所以才心中起了犹豫。 不想…… 高长乐本来要过来永宁侯府的目的,便正是想要看看,陈远嘉的妹妹究竟是怎么了,才会走到在哥哥功成名就之时,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五小姐怎么了?” “五小姐,似乎病的很重……而且那病……” 元浩有些难以启齿,可先前在听闻是宁家派人刺杀自己的时候都不曾惊讶的高长乐,此时在听闻陈五小姐病重的时候,却是顿住了给李劭喂药的手,柳眉紧蹙的看着元浩。 “那病怎么了?” 话音问出口的那一瞬间,高长乐却是心底陡然沉了一下,若是寻常的病症,便是再严重,元浩也只能是惋惜,然后据实相告就可以了,断然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纠结的模样。 一定是…… 陈五小姐那病,并非是普通的病症? 高长乐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元浩启开唇角,终究是为难的说出了口,“是……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之地的男人……才会得的病症……”x www.x m.x “听闻已经病了好几年了。” 陈五小姐才多大的。 且不说她的年纪还那么小,这病还是有些年头了,便是多大,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总不至于会有那种恶习,白白糟蹋了自个儿的身子,电光火石之间,高长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 陈家二老爷好色成性,总是会流连烟花巷柳之地…… 他和陈五小姐身上的病症是不是有所关系的? 高长乐的手指用力,陡然将手中的药勺攥紧,虽未有太多言语,可是那眉眼之间下意识的阴沉冰冷却是极其摄人。 元浩被高长乐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 其实此次外出,元浩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盛宠的大公主,比起手段凌厉的督主起来,要更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元浩跟随李劭的时候,只要是没有做错事情,心中便是不忌惮李劭的,但是在高长乐的面前不一样。 他随时,都能察觉到高长乐身上的危险,还有她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性子。 “行了,知道了。” “你且下去吧。”高长乐迅速的恢复了脸色,那紧攥着药勺的手也是再度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勺一勺,极其有着耐心的替李劭喂药,转眼间,一大碗汤药便已经见底。 “这件事情莫要再同其他的人提及。” “去跟永宁侯爷讲一声,本宫有些失血过多,劳烦他吩咐一下厨房,多炖一些补血的药膳过来。”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起了阵阵涟漪,小心翼翼的将那空了的药碗放下,元浩不疑有他,听话的转身去按照高长乐的命令做事。 其实东厂的厂卫所听命的人,只有皇上和李劭两个,便是高长乐是大公主的身份,也是命令不得元浩动作分毫的,但李劭早先便曾有过话,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大公主,便是大公主有什么吩咐也理当恭敬的去完成。 见元浩身影大步流星的消失在视线之内,高长乐这才敢将怀中藏着的琉璃扣放在李劭的怀中,不动声色的将一切恢复了原样,可是高长乐的脸上却是并未见到半分的笑意,只是望着那琉璃扣出神。 李劭怀中的琉璃扣,是给谁的? 他如此坚决的拒绝自己,难道是因为这琉璃扣的主人吗? 高长乐忍不住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指尖有些微凉,在触碰到李劭眉心的时候,尚且还能看出来李劭有感觉的蹙了蹙眉。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她能日日见到李劭,能日日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这样就挺好的了。 高长乐嫣红的唇角绽放一抹笑容,看着李劭的眼神是更多了几分缱绻和眷恋。 元浩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渐渐传了过来,高长乐收起了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珠翠和朱鹮守在门外担忧的询问,“公主,怎么样?” “督主大人可有转醒的迹象?病情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老样子,倒是稳定下来了,估计是和太医所说的话没差太多吧。”高长乐眸光闪烁,淡然的开口,她进去探望李劭的时候,见李劭的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就连脸色也并非是昨日那般惨白,想来性命是保住了。 那些太医也是断然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说谎隐瞒的。 “那就好。” “那就好。” 当时朱鹮和珠翠也是在寺庙外面等候着高长乐,却是被慌张的人群给冲散,若非李督主殊死护着她们大公主,恐怕这会儿她们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关心一下李劭乃是情理之中。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啊?” 珠翠跟在高长乐的身后,眼瞧着高长乐所走的方向并非是她们来的时候的明月斋,反倒是走了相反的方向,高长乐是定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 高长乐的身影却已经欣然的走在了前面,清丽的声音不慌不忙道,“到底咱们是现下借住在了人家永宁侯府的,怎么都是应当跟他们打个招呼,见个面,总不叫是失了礼数的。” 寻常人家过来还都叫和大家打个照面呢,总不至于她一个公主,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北燕的九皇子还有东厂的督主悄无声息的住在了别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打。 “奥,对……” 珠翠和朱鹮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小跑着的跟着高长乐的身后,贴心的替高长乐提起裙摆,待高长乐顺着奴仆们指引着的方向到了大堂的时候,郭氏和永宁侯爷早已经将大堂装饰的郑重,红漆圆桌上面也是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精致菜肴。 虽只是个早膳,却是看得出来格外的隆重的。 见高长乐竟主动过来,叫永宁侯爷和郭氏好生欢喜,甚至连一旁帮忙着的陈远学眉眼间也扫去了所有的不满,转而变得有些局促,险些便将手边旁的茶碗给摔碎了。 “大公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可是觉得饿了?” “都是妾身的不是,竟然准备的早膳晚了,叫大公主等了许久。”郭氏面露霞光,她本是一介商户之女,原是万万没有资格嫁入永宁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的,奈何永宁侯府曾遇危机,急缺一大笔银子。 于是,郭氏便带着丰厚的嫁妆,成为了现在的永宁侯夫人,别提郭氏有多骄傲了。 然而,当她真正的成为了高门大院的当家主母之后才知晓,这看似风光的豪门家宅,实则却是掩盖了不少腌臜的事情,就连她本身,也是和这些生来便是身份贵重的人不是同类人。x 电脑端:https://www.x/ 她们总是在背后嘲笑自己小家子气,但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她这个人没有别的好处,只有一点就足够了,运气好。 当初她就是靠着好运气成了侯夫人,脱了贫贱的身份,身上有着品阶,如今她的儿子和女儿也当是继承了她的好运气,遇到贵人,而这个贵人……便是高长乐了。 高长乐早先对这家人有所了解,听到郭氏这般没大没小的客套便见怪不怪了。 “不妨事。” “本就是本宫麻烦了侯爷和侯夫人,您们忙你们的事情就可,不用理会本宫。” “只是好歹本宫也是在府中叨扰了,总是要过来和贵府的几位老爷致声歉的,怎么不见其他的几位?” 高长乐欣然的笑了笑,旋即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大堂内的人给打量了一番,人到底的确多,只是好像看着都是大房的人吧? 永宁侯府尚且还未分家,便是有客人相见,也应当是几房的人都出来一道待人接客的,总不至于都将人给藏起来了吧?就算是当真是藏起来了,高长乐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郭氏和永宁侯爷也应当明白高长乐的意思,她是想要见见永宁侯府的人,应当是将其他的人给找来。 不想。 高长乐还当真是想的对了。 她现在在郭氏和永宁侯爷的面前,就相当于是一只待宰的大肥羊,便是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以,却断然不能白白便宜了旁人,哪怕那个旁人是自己的亲兄弟。(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瞧大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能来我们永宁侯府乃是我们的福气才是,说什么致歉不致歉的,这便是叫臣妇和侯爷惶恐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闹事 “虽然我们永宁侯府并未分家,只是遵从已故的父亲和母亲的遗言罢了,实际上却是各房管着各房的营生,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大公主自可不必理会。” 郭氏话音落下,高长乐心里面便忍不住嗤笑。 瞧着郭氏的模样,口口声声说的是为了孝顺才不分家,实则心里面怕是早就恨死了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的决定,凭什么叫她们还带着那些个老弱病残一起生活,心里面更是想要单飞想了很多次了吧? 眼瞧着永宁侯府现在是不成样子。 几个老爷们扶不起来,子侄辈无人继承,可若是当真分了家,恐怕永宁侯府早就破败的更快了,七零八落的,那才是当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了。 照高长乐看,分明是那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有着先见之明,才临终的时候留下了这么句话。 事实上,她们的先见之明也的确没错。 再过几年,陈远嘉便会在科举上面崭露锋芒,因着永宁侯府并未分家,他们总归是陈家的人,便是陈远嘉心中再对这些人疏远记恨,在旁人的眼中看着,他们还是一体的,还是会看在陈远嘉的面子上,而也去给永宁侯府的面子,生生的叫永宁侯府挺了过来。 郭氏说完了话,还未等高长乐开口回答,便听得大堂外面阵阵吵闹声音,流里流气的难听刺耳。 “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是胆子肥了是不是,竟然连二老爷我的路都敢挡!” “真当老子怕你们不是?” 旋即,大堂里面的人便是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见了去,只见郭氏身边的苏嬷嬷正带着两个小丫头同一个身穿土棕色棉锦袍,约摸着四五十岁的男子面红目赤的争辩着。 那男子虽然是背对着大堂内的众人的,但却是光从背影便能让人下意识生出一种,他这个人平时为人一定是很不要脸的错觉,光是看着他说话的时候那副动作就能看出来。 要不要脸,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在人要脸的时候,稍稍做出点不要脸的事情,都会觉得寝食难安,面子上挂不住,良心上的万般谴责,更觉得好像有千万只眼睛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可倘若人要是完全丢掉自己的自尊心不要脸起来,那真的是…… 只会越来越不要脸。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什么样,何必要装模作样?’ ‘反正我学好学坏,在大家的眼里都是个没脸没皮的,那么索性就怎么开心怎么来了,何必为难自己……’ 正是在这种的心态的怂恿之下,让刚开始只是一点点不要脸的人,后来彻底没了下线,怎么无耻怎么来,怎么恶心怎么做。 就像是刚刚在门外吵闹的那位……远近闻名,好色成性的成性的陈二老爷一般,恨不得直接在脸上写了我就是无耻你能把我怎么着这几个大字!x https:/m.x/ “二老爷,平时您来我们侯爷的院子里面撒泼打滚,奴婢们管不着,到底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可是如今却不一样,我们侯爷正在院子里面接待贵客,便不允许您过来胡搅蛮缠,还请您赶紧回去!” 苏嬷嬷显然也是经常见识陈二老爷的无赖,面对陈二老爷的出现,怕是这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觉得头疼吧! 往日的时候大家见到陈二老爷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生怕给自己的身上惹来祸患,就连侯爷也是想要躲着他走,可是今天没有办法,大堂里面的贵客乃是高长乐,大魏最受宠的公主,这般矝贵的人要是被陈二老爷给开罪冒犯了,那便是死罪,永宁侯爷和郭氏早先便下了命令。 说什么都不能让陈二老爷靠近来搅局! 闻言,陈二老爷却不乐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说老子是胡搅蛮缠!” “告诉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滚开,否则别怪我命人将你们这几个贱皮子抓走给你们卖进勾栏里面去!!” “让开!”陈二老爷面色发黄,眼窝下陷,骨瘦如柴,光是看着面相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被掏空的模样,倒是双手插在胸前,气势汹汹的冲着那站在房门外面看守着的丫鬟们大喊。 而那些被陈二老爷指着鼻子骂的小丫鬟们显然气势比苏嬷嬷就要弱了很多。 都知道府中的二老爷是个不着边际的人,就连侯爷和侯夫人在看见二老爷的时候都觉得厌烦的不想理会,尤其是她们这些小丫头,谁也不想被陈二老爷沾上边。 也不知道老侯爷夫人是做了多大的孽,生出来的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废物,却还是窝里横。 陈家二老爷在外面不敢张扬,偏在永宁侯爷的面前不依不饶,要是哪个丫头开罪他,或者是被他看上,那可就惨了,说什么都能被陈家二老爷想着法子的要了过去成为姨娘。 起初永宁侯爷和郭氏还会反抗,可是后来被缠的没办法了,就只能点头答应。 他说要将她们都给卖到勾栏当中,那是真的可能把她们给卖了的。 “二老爷,这是侯爷下的命令,你不能进去!”唯独苏嬷嬷一个人还在坚持着,并且试图和陈二老爷据理力争。 永宁侯爷和郭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在高长乐的面前都快抬不起头了。 永宁侯爷最先反应过来,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陪着笑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真是抱歉,大公主难得过来寒舍,却叫大公主看了这样的笑话。” “容臣先行一步去处理一下!”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在永宁侯爷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的时候,站在抄手游廊下面的陈二老爷也是看准了机会,“你看看,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看看我大哥都直接过来迎接我了!” “你们居然还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苏嬷嬷和几个小丫头下意识的回头,陈二老爷趁着这几个人分神的机会,便直接绕开了那些拦路的丫鬟和奴仆,趁着永宁侯爷出大堂的时候堵在了门口。 “大哥,我的好大哥!” “家里面来了客人,你怎么不知会兄弟一声,好叫兄弟前来欢迎一番,叫人看着,多丢了我们永宁侯府的脸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永宁侯府不懂规矩呢!”陈二老爷嬉皮笑脸,半点都没有长辈的样子,偏偏高长乐就在这,叫永宁侯爷心中赌气也不能直接朝着他破口大骂。x 电脑端:https://www.x/ “听说来了个公主是不是?”陈二老爷期待的搓了搓手。 永宁侯爷心虚的瞥了一眼高长乐,随后紧紧的抓着陈二老爷的手,压低着声音说道,“老二,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纵着你,但是这会儿你给我老实一点!”x https://www.x “否则我们两个的兄弟情分今天就要当真彻底了断了!” 看的出来,永宁侯爷是当真动怒了。 竟然连兄弟情分要彻底了断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都是亲兄弟,何必这么生分,大哥,你看我像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吗?”陈二老爷能屈能伸,见永宁侯爷铁青色的脸色忙不迭的放低了自己的语气和姿态,“你看,我这也不是看着大哥你太过辛苦,所以才想着要过来帮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你走!” “你不给我添乱就已经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永宁侯爷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陈二老爷见永宁侯爷态度如此强势,还有跟着上前过来的郭氏,嘿嘿的笑了几声,打着圆场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我走就是……” 可是陈二老爷的脚步却是并未朝着门外,反倒是直接奔着高长乐过去了! 若非珠翠和朱鹮事先将房门外面的那些恶心粗鄙的话都给一直不拉的听进去,还真的是会怀疑眼前的这个流里流气的半大老头儿会是从堂堂一个侯府中出来的。 两个人也更是严阵以待,看着时机不对,顺序的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沉着脸,不悦的将陈二老爷挡在了一旁,没叫陈二老爷恶心到了高长乐 “请自重。” 珠翠连尊称都不想用了。 这样的人,怎么配唤他一声老爷? 瞧他那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她们大公主的时候便是直叫人心中愤怒。 陈二老爷倒并不恼,更不在意珠翠那冰冷的态度,左右他受冷言冷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就不差这一句两句的了。 最吸引陈二老爷的,乃是被朱鹮和珠翠护在身后,有着新月生晕,天人之姿的高长乐…… 陈二老爷的眼神都跟着亮了。 早先在进了大堂的时候第一眼,陈二老爷便在人群簇拥之下看见了高长乐,要不是永宁侯爷和郭氏拦着的话,恐怕陈二老爷绝对会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着高长乐这边奔过来。 即便现在也不慢。 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姑娘,模样标志还带着三分的魅惑,尤其是那居高临下的爱答不理,更替高长乐添了几分味道,比起烟红馆里面最贵的淸倌儿都带劲儿!!! 要是能征服这样的女子,怕才是人生最为痛快的事情吧? 当然。 这个恐怖的想法陈二老爷也只是干就这么随便的想想,却是万万不敢付出行动来实际真的做的,他就算是再精虫上脑,却也还没有傻到家。 他要是把嘉元帝捧在手掌心中的大公主给碰了,那嘉元帝还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人生还很美好,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在等着自己,断然不能自掘坟墓。 陈二老爷将脑海中的想法给压了下去,精瘦的脸上一双眼睛眼神贼兮兮的转了转,“大哥,你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大公主来我们永宁侯府做客乃是好事,我和老四到底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们怎么能想要单独招待大公主,连知会都不知会我们一声呢?!” 陈二老爷的言外之意就是。 谁不知道大公主是个香饽饽,是个大肥羊,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到底是来了他们永宁侯府的,见面分一杯羹总还是要有的吧,要不然,都叫大房给占去了,其他人怎么办? 当初爵位就没有抢过大房,要是连在大公主的面前讨好处都抢不过他们,那他陈靖奇就不算是身经百战了! “多叫大公主看笑话啊!” 永宁侯爷和郭氏脸上强扯着笑容,更多的是牵强和恨的咬牙切齿,这会儿高长乐在这里,他们不好直接和陈二老爷发作,明明是吩咐人好生瞒着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的,怎么还叫他听到了口信儿,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也是巧了。 往常这个时候陈靖奇多半是泡在烟红馆的,永宁侯府里面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都习惯了。 平时不该流连烟花柳巷的时候,人都要恨不得死在那里的姑娘的石榴裙下了,这会儿他们永宁侯府来了贵客倒好,该走的时候不走,反倒是眼巴巴的凑上他们的面前来趁火打劫了! 永宁侯爷目露凶光的看着陈二老爷,咬着牙,几乎是从唇角边挤出来了这么几句话,“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想要得罪大公主,然后叫我们永宁侯府都跟着陪葬!” 永宁侯爷再好赌,那也是起码心里面有个分寸的,是非对错还是能拎的清的,只是有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那双好赌的手罢了,在高长乐的面前规规矩矩,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陈二老爷就不一样了。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趁着这么要紧的时候来闹事! 要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真应该命人偷偷躲在墙角,直接打晕了之后丢进黄浦江里面喂鱼好了! 永宁侯爷顿时便觉得心头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郭氏更是跟着被气得浑身发抖。 陈二老爷看着自己哥嫂这般郑重的模样,反倒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原本他也只是打算过来见见公主什么样,从小他便不争气,没有入宫过,即便远远的看过距离又远怎么可能看得仔细? 陈二老爷并没有打算闹事,他心里面明白的很,当真闹出了是非,他大哥永宁侯落不到好处,他自然也是要吃亏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趁火打劫 他来…… 只是想要趁火打劫罢了! 要问陈二老爷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优点了,恐怕唯一能夸的出口的,就是陈二老爷的拎得清了。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成器,对于永宁侯的爵位便没有想过要争抢的打算,自己没有经世之才,也不主动争取田产地产,甚至没有治国只能,就连官职也从来都不争取,专心的待在侯府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早先和大哥说过的,刘家的那个小娘子……” “嘿嘿嘿……弟弟我看上许久了,可是大哥你也不帮忙弟弟说说情,叫那刘家的许配给我,也好早日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啊!” 早些年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替陈二老爷迎娶过一房正室,可惜那正室身子不好,再加上自家的儿子实在是不成器,竟过府几年人就没了,之后陈二老爷正室之位也没人愿意来当,一空下来就是这么多年,陈二老爷自己也不想娶。 没了正室管着正好,他可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回家就不回家,也没人敢给自己看脸色。 可前几日陈二老爷不知道怎么的就转了性,非吵着闹着要迎娶那刘家的四小姐为继室,要是普通的人家也就罢了,永宁侯爷巴不得答应了陈二老爷的要求,将媳妇给娶进门管着他,到时候也不用自己头疼脑袋大了。 可是那刘家是普通的人家吗?!? 眼见着刘家的老头过世是看着没落了,可毕竟那老头活着的时候可是正三品的大宗正,打交道的都是宗室皇族,和盛京各个权势家族都是打过交道的,即便死了,人家的关系也是摆在那里的。 你陈二老爷自己什么名声,你不清楚吗?x https:/m.x/ 娶谁不是祸害谁? 刘家的四小姐可是刘老头老来得女,生前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人刚死了你就打上了人家的主意,开始惦记上了! 要是当年永宁侯府强势的时候,可能这件事情还有些商量的余地,毕竟人死如灯灭,谁也不会为了那个已经作古的人来和盛眷荣宠正浓的永宁侯府过不去。x 电脑端:https://www.x/ 但问题是…… 现在的永宁侯府都成了什么样子?!! 要是强行再撮合成了这么件亲事,那开罪的人可就更多了! 本来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这下好了,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陈二老爷用这件事来烦扰了永宁侯爷好多天,都被永宁侯爷给拒绝了,如今……算是又找到了个好借口了?! “你趁火打劫!”永宁侯爷低沉的声音满是怒火。 陈二老爷却是高高的扬起下巴,看着忍着怒气的永宁侯爷,作势便要再去高长乐的面前闹事,陈远学瞬间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冷声呵斥着陈二老爷,“二叔,你要做什么!”x https://www.x 陈二老爷看着永宁侯爷父子两个人的气势,掂量着自己要是再不见好就收的话可能要挨揍,这才忙不迭的转而故作为难的改口,.“那不娶也行,我这就去大公主的面前多晃悠几圈……” “你敢!” 永宁侯爷在陈二老爷挑衅的眼神注视之下,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心里面却是在权衡,到底要怎么抉择。 一面是盛京中的权势家族,一面是盛宠的长公主! 片刻之间,永宁侯爷的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好!” “你赶紧滚,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大公主没走之前你不许再过来!” 刘家的地位权势可大可小,但若是能侍奉的好了高长乐,他们以后有了高长乐和嘉元帝给撑腰,和还是没人敢拿他们说事儿,人都已经死了,不就是一个老姑娘待嫁闺中,他们永宁侯府再落魄,到底还有个爵位在身呢! 永宁侯爷这般想着,心里面堵的气只觉得顺畅了不少。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高长乐的身上,一切都等着他的儿子拿下了高长乐之后再说! “好,好勒。”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陈二老爷忙不迭的点着头,几乎是没有什么废话的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临走的时候哈不忘记眼神瞥了一眼高长乐身边的宫女,珠翠和朱鹮两个。 陈二老爷心中咋舌,到底是宫里面出来的,就算是宫女,也是要比常人更加招人疼,瞧那小脸嫩的都快掐出水来了,要是能一亲芳泽,应当是会感觉很好的。 见陈二老爷这个瘟神总算是走了,大堂内的气氛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些许。 郭氏和永宁侯爷满脸愧疚的看着高长乐,难以启齿的叹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叫大公主看笑话了。” “我的那个二弟……哎……” 剩下的话,便是永宁侯爷没有说出来,高长乐也定然是懂得,且这个时候,不说比说出来的效果要更好。 陈家的二老爷实在是……没眼看。 陈远学关切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没被吓到吧?” “我二叔就是那个样子,以后我定然会小心的看着他,绝不叫他来冒犯公主殿下!” 郭氏暗中推了推永宁侯爷,看着脸上有些涨红的陈远学,心里面却是在高兴着,行的,这小子还知道自己主动争取,方才陈二老爷闯进来的时候,竟没用人告诉就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总算是开窍了。 之前她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帮陈远学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陈远学没什么兴致才作罢…… “是啊是啊,大公主,是臣妇们疏忽了。”郭氏私下摆了摆手,红漆圆桌上面的精致菜肴已经摆放的差不多了,“大公主坐下用膳吧?” “若是有什么不妥和需要之处,便尽管开口。” 高长乐紧蹙的眉心松开,礼貌性的看着大堂内的一干人等淡笑道,“无碍。” 本就是永宁侯府的家事,和自己是没什么关系的。 不过,这早膳,高长乐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着永宁侯爷和侯夫人一起用,又不是一家人,也不是亲属关系,堂而皇之的在一个饭桌上用膳,那才是当真的,说不清了。 原本她过来,就是想借着见见其他几位老爷少爷的名声着重的见一下陈远嘉。 想起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惊讶的模样,高长乐便觉得有趣儿。 可惜…… 还得是靠自己啊。 “侯夫人和侯爷不必这般客气,既然是用早膳的时间,那长乐便不打扰了。” 高长乐微微颔首,算是客气。 “大公主……”陈远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将挽留的话说出来,他也觉得不太合适,这样未免太过仓促了,奈何自己的母亲太过热情,而他的心里面又实在是想见到高长乐的紧了,这才没有拒绝。 郭氏和永宁侯爷却是将高长乐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的账算在了陈二老爷的身上,都怪老二瞎参合,不然的话现在大公主都已经和她们一个饭桌上用膳了! 到时候那亲事还不是水到渠成了! 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缓缓的出了大堂,大堂里面的众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注意到,陈婉然方才在见到陈二老爷浑身紧绷的紧张状态,好一会儿才堪堪的反应过来。 相比较被盛情款待的高长乐,被精心照顾的李劭,周浩这个北燕质子明显就是被差别对待了。 毕竟高长乐和李劭地位摆在那里,只要讨好了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承了他们的恩情,那将来便是有着大用处的,可自己眼下来看,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质子罢了。 不。 不只是不受宠。 应当是岌岌可危。 毕竟,这天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北燕的江山迟早是要改姓蔡的。 周氏皇族在北燕尚且还是要处处被压迫,又何况远道而来到了他们大魏,便更加低人一等了。 周浩的唇角边不由得扬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却听见门外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响起,“怎么?” “九皇子是昨天遭袭被吓到了吗?” “竟然起的这般黯然神伤,多愁善感起来了?” 寒山寺上遭袭之后,她父皇便加派了东厂的厂卫过来保护着她们几个人的安全,前几日便是高长乐不出现,周浩也会主动到高长乐的面前打个招呼,如今到了这永宁侯府之后,她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竟还未看见周浩的身影。 倒是叫高长乐有些意外。 闻言,周浩唇角的讥讽消失不见,转而脸上再度恢复了温润的模样,若是和周浩相熟,定然会明白,他的这番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不过是表面皮相,实际上,却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可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有着自知之明,咱总不能在别人府邸叨扰,却还不懂得看脸色吧?!”周浩抿唇,招呼着高长乐进了房间,到了客房内的红漆靠椅上落座。 “什么意思?” 高长乐顺着周浩的视线落座,伸手落在花梨木茶几上面的茶水上面,对于感情的事情一向是慢热且又懵懂,心中对李劭的喜欢这还是自己活了两世才捉摸透的,不然,前世的高长乐总觉得自己是恨李劭,恨李劭跟别的小宫女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更恨李劭答应要迎娶高长欢。 相比较之下,周浩便是要懂得多了。 “看见这永宁侯府贴的红纸窗花了吗?” 周浩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闪烁着亮光,缓缓上前却是挡住了高长乐要拿起茶杯的手,“别喝,凉的。” “恐怕这会儿,永宁侯府最殷勤的便是那个侯爷和侯夫人了吧,她们忙前忙后的,心里面怕更想要的是将那红纸窗花变成了喜字吧……” 变成喜字…… 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周浩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要是高长乐还不懂那话中的意思,就不是对感情慢热,是傻了。 “谁?” “可别说是他们的大儿子。” “人家心里面是有着喜欢的人的。” 看着手中被周浩夺走的茶碗,高长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走了一早上,可是滴水未进呢,好不容易过来想讨口茶吃,结果还是凉的。 高长乐柳眉紧蹙,不经意说着。 她这个人,对于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又不是很要紧的人,多半是不太关心的,诚然如同永宁侯府,高长乐就只是知道是有这么个爵位,后来也是靠陈远嘉所撑起来,却是究竟家中什么情况茫然不知。 不过之所以知道陈远学有喜欢的人,还是多亏了她父皇。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她父皇可是将为她招揽夫婿的魔爪伸遍了整个盛京,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生怕一个倒霉就给这么个刁蛮的大公主给选中了,到时候成了亲之后就日日受气了。 所以,那些有希望的。 有才学的。 有样貌的。 皆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敲定了婚事,定了亲,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刮起了不小的风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出了新政策,到了年纪适龄的男女要是不定亲成亲,就要上交给国家,充盈国库了呢!!! 陈远学当初所娶的媳妇儿说起来还和高长乐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是她外祖谢家分支的一个姑娘。 高长乐曾经远远的看见过陈远学带着那谢家姑娘来自己的面前请安,娇滴滴的,温柔如水的,看见陈远学的时候满眸风情似水,大概男人都喜欢那种模样的吧。 见高长乐不以为然,周浩也便不再多言语。 “得,看着你这委屈的模样,总不能父皇将你交给本宫招待,却是让你沦落到了现在连口热茶都吃不上的境地。”说到底周浩也是好心陪同高长乐一起,不然也不可能这般舒坦的留在永宁侯府照看李劭,等着李劭醒过来。 她欠了周浩一个人情。 高长乐不太喜欢欠人情。 人情实在是太难还了,她一般不想欠,要么迫不得已欠了也要马上还。 “带你去个好地方吧。”高长乐突然来了主意,挑眉莞尔的看着周浩,“算你运气好。” 要不是李劭受伤,那个好地方高长乐可不会带周浩过去。 即便带周浩过去,也能顺便再给李劭带回来一些,还能还了人情,一举两得。 “现在出府?”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像一个太阳 “咱们可刚遇刺遭袭。”周浩打量着的眼神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之前在寒山寺的时候,他便觉得高长乐冷静的表现异于常人,那般危机的时刻,便是周浩本身,都是严阵以待,不敢有着丝毫的马虎的,可是躲在他身后的高长乐却是半分都不见慌张。 周浩不晓得高长乐会武,更不知道高长乐在那些刺客来刺杀她们的时候就已经问出来自己想要问到的答案了。 所以,即便知晓高长乐的情况和自己一样,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之后便多了十多年的记忆,但是此时周浩的心里面还是不由得起了疑惑。 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的全部底细告诉给任何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预料到意外的发生,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或许关键的时候便是一条生路。 知晓周浩心中的顾虑,高长乐却是不在乎的笑了笑,“九皇子害怕?” “既然害怕,那便是当真吃几口冷茶也无妨吗!” 周浩叹了口气,显然,虽然他没有直接问出来高长乐为什么没有半点担心的模样,但是心里面也是在等着高长乐的回答的。 否则,今日这门,怕是当真出不去了。 “到底不如大公主你有底气,周浩远来是客,有点惜命。” 高长乐莞尔,“首先,之所以在寒山寺遭袭,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消息,导致我们中了算计,可今日只有你我两个人,总不至于你我两个人觉得活够了想要找些刺激吧?” “再者,昨日他们才刚动过手,今日东厂的厂卫且管着的严呢,光天化日之下,那般遇刺遭袭,断然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迈着莲步,已经踏至门外长廊中,歪着脑袋,略微有些俏皮的看着周浩,“你走不走?” “不走本宫就自己去了。” 高长乐知晓,这永宁侯府东巷拐角处有一家小商贩,看起来很是简陋朴素,可实际上那摊主的夫妇手艺却很是精湛,便是比起宫中的御厨手艺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且那对夫妇又是做的一手好糕点,每每清晨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开始排起了对,没多久就全都卖光了,想要吃的人就只能第二天再赶早过来了。 李劭是最喜欢吃糖蒸酥酪的,高长乐也喜欢,难得来一次,眼见着时辰不早了,要是再晚些过去,岂不是糖蒸酥酪都买不到了? 高长乐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她嘴馋了许久了。 之前一直都在宫里面,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就给忘在脑后不想不念了,可是这如今提起就要过去好生的吃一些,便是说什么也是按耐不住自己了。 高长乐拢了拢肩上的灰鼠色的大氅,因着屋内和院子里面的温度截然不同,叫她那原本细嫩白皙的脸颊浮上了几抹红晕,潋滟的眸子目光清澈如水,招呼着元浩替她拿来几身暗卫的便服之后,眼神中也是露出狡黠的目光。 就算是便服也是要比穿陈婉然的这些花花绿绿的要好,且又能方便她们外出游玩,不至于太过惹眼。 “本宫可是要先去准备了,回来的时候见你还没有准备好,本宫就不等你了。” “朱鹮,珠翠,咱们走!” 朱鹮和珠翠听见高长乐还给她们准备了一份,眼神中格外的散发着光亮,“是!公主!” “奴婢们这就去!” 没多一会儿,高长乐主仆三人,便是成了偏偏美少年的出现在明月斋之内,高长乐尚且还算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装扮,虽然眉眼间依旧是有着几分媚态的,但也无妨大雅,反倒是宛若偏偏桃花少年,这般模样定然会得盛京城里面的小姑娘们的欢心。 高长乐看着嘴上说着拒绝,但实际上也是如约的站在门廊下等待着自己的周浩,微妙的笑了笑,“走吧,保管九皇子会喜欢的,遇到了危险算我头上。” 闻言,周浩无奈的笑了笑。 他到不是当真惜命,从北燕皇宫几经奔波到了大魏,注定就是要步步都蕴含着杀机的,他若怕死,早就和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一样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走吧。” 几人就这般乔装打扮成了东厂的便衣暗卫,堂而皇之的从永宁侯府的朱漆大门踏出去,直接朝着东巷那家让高长乐魂牵梦绕,想念许久的小摊奔了过去。 陈远学用过了早膳,正打算回房的时候却刚好瞧见了几个人的背影。 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陈远学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开,看着未来的清扫的青石阶上的脚印怔怔的有些出神,虽说高长乐会在永宁侯府停留最少三日的功夫,倒是离的自己进了,可是究竟怎样和高长乐相处却依旧让陈远学犯了难。 正在陈远学陷入沉思的时候,险些和迎面一道身影相撞。 郭雪齐有些惊慌失措的想要朝着陈远学请安,“对不起大少爷,民女有眼无珠冲撞了大少爷,民女该死……” 不想,陈远学回过神儿来之后却是制止了郭雪齐的动作,“郭医女,不必这般拘谨,方才也是我想的太过入神,没有注意到你过来。” 陈远学俯身,替郭雪齐捡着地上掉落下来的药材和医书。 “多谢大少爷。”郭雪齐惶恐的道着谢。 陈远学有些迟疑,似乎很是为难的看着正打算退下的郭雪齐,“那个……” “五……五妹还好吗?” 郭雪齐顿住了脚步,倒是有些意外陈远学的问题,她来给陈五小姐治病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永宁侯府起初是不准她来回出入往来的,后来是三少爷发了火,砸了大堂,永宁侯府害怕将事情闹大这才默许了她。 不过,却也是将她视作不存在的,没想到陈远学如今竟然会关心起来五小姐的身体,郭雪齐心中怀疑,却老实的回答,“回大少爷的话,五小姐她……很不好。” “若非三少爷在旁边看着,好几次便都救不回来了。” 陈远学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你且尽力帮忙医治吧,有什么需要药材,便命人去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尽量去帮忙……” 郭雪齐愣了愣,“大少爷?” 三房没落,又被永宁侯府其他的人给压榨了不少过去,加上这么多年三夫人和五小姐身子不好,日日都是要靠着药材吊命熬着,早就将田产地契陪嫁典当的差不多了,日子也是渐渐变得拮据起来。 她还奇怪时不时的她的药堂为什么总是会有人给她送珍贵的药材,如今听着陈远学的话的意思? 之前的那些药材,都是陈远学所为了? “帮我跟她说句对不起。” 话音落下,陈远学便迅速的转身离去,他怕他再说下去,自己都会承受不住那份压抑。 婉仪虽然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他们曾经也关系亲厚过,她也会被三婶打扮的粉雕玉琢,站在自己的身后甜甜的叫着自己大哥。 三叔在世的时候还很疼自己,对于他来说,三叔不只是亲人,还是教导他人生的良师,只可惜当初的他太过懦弱了,竟亲眼看着五妹受辱却无能为力。 郭雪齐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随后颔首离开。 东巷异常热闹。 且小街小巷要比高门大户更显得热闹喜庆。 高长乐等人一路从永宁侯府出来之后,便轻车熟路的朝着东巷走去,拐进了巷口便瞧见了那盖了薄薄的碎雪的枝丫上面挂着红纸裁剪出来的福字。 街道两旁小摊商贩林立,朝霞的光芒透过云层淡淡的普洒在砖瓦之上,给这一份喜庆和热闹增添了几分温馨。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闲逛,伴随着商贩吆喝叫卖,儿童的欢声笑语,种种…… 都是高长乐所喜欢的。 人人都觉得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看起来荣耀风光,挤破了脑袋,杀光了手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想要得到那权势。 实则,当真得到了之后便会觉得,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才是最悲哀的。 不管是说话,做事,甚至可能是一个眼神,都要劳心劳力的去分辨,那人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的语气和态度到底是真还是假。 那些所作所为的背后,有没有什么算计和阴谋。 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孤家寡人最贴切的词了吧。 不像是在这里,哭笑都会写在脸上,少了许多猜忌和怀疑。 周浩看着到了东巷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的高长乐,那般释然的笑容,那般清澈的目光,有些时候往往从心底里所散发出来最真挚的笑容,才是真的能暖人心神,一时间,竟叫周浩看的目光有些飘远出神。 他见到过高高在上的高长乐,见到过不怒自威的高长乐,见过狡黠腹黑的高长乐,更见到过盛气凌人的高长乐,却唯独没有见到过此时此刻打从心底里高兴和释然的她。 像一个太阳。 仿佛能驱散寒冬的冰冷,更能赶走人心底的阴暗。 在这皑皑白雪,热闹的市集中穿梭,哪怕人群拥挤,也总是能让人一眼瞧见。x www.x m.xx 电脑端:https://www.x/ 冷云看着周浩这般出神,忍不住在低声在周浩的耳边劝说道,“其实,这么看,魏朝的大公主,若是当真能成为九皇子妃,也是一件好事。” 左右主子也是打算和高长乐上演一番和亲的戏码,何不直接便由假变真,且不说魏朝如何,便是大公主,也是值当的,如此沉稳又精明,将来定然能成为辅佐九皇子登基大典的贤内助。 一举两得的好事。 不想周浩却是收回了飘远的心神,淡笑着的摇了摇头,“不适合。” 有些人,所相遇的时间不合适,那便是错过。 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 在他和高长乐相遇之前,彼此心里面都已经被满满的占据,其他人再好,终究不是心底里面深深埋藏的那个人,也便是不合适的。 他所有的,对高长乐的,只能是欣赏,只能是同病相怜,再无其他。 冷云不晓得周浩所说的意思,只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多几分遗憾。 两人便不再做声,默默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不过,心情却是在高长乐的影响之下变得好了很多,即便高长乐此时是女扮男装,可依旧遮掩不了那绝色的容貌,便是男子,也是妖孽翩翩,一路上,引的商户和行人频频侧目。 而高长乐却并不在乎,只是专心的买着自己想要买的东西,珠翠和朱鹮两个人跟在身后起初是觉得欢喜高兴,后来,就便成了忙的腾不开手,“主子……咱们还要继续买下去啊!” 朱鹮和珠翠向着高长乐求饶,高长乐这才有些哀怨的站在原地,看着周浩一眼。 周浩哑然的笑了笑,拍了拍冷云的手,“真没个眼力价,怎么能让两个姑娘拿那么多东西。” 冷云方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高长乐行了个礼,腼腆的看着朱鹮和珠翠,“将东西给我拿着吧。”x https:/m.x/ 见朱鹮和珠翠有些犹豫,周浩又在一旁开口,“没关系,你们且给他吧,瞧着你们主子的模样,怕还是意犹未尽。” “多谢九……九少爷。”朱鹮和珠翠眼神转了转,心照不宣的改了称呼。 高长乐振振有词,“难得出来逛一次,别说不关照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可都是给你们带份了。” “不然,本宫吃着糖人和桂花糕的时候,你们可别馋嘴。” 说的也是,只要一想起方才她们买了的那些各式各样,卖相极佳,很是诱人的糕点便瞬间觉得帮忙公主拎着一些东西也不觉得苦了,那么好吃的桂花糕,吃两口拎着点东西不算过分吧? 又结结实实的捧了两大包蜜饯,高长乐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差不多了。” “得赶紧去了,不然可就真的要卖光了。” 说起来高长乐有些懊恼,她应当出了永宁侯府的第一时间就去先排队买糖蒸酥酪的,要不然使唤珠翠和朱鹮去排队也成,都怪这一路上的商贩太多,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叫她挑花了眼。 要是买不到糖蒸酥酪可就白白浪费好时机了。 高长乐不再言语,而是加快脚步按照记忆向着东巷深处寻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会好的 东巷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差别没有很大。 唯一就是现在脚下所踩着的青砖要比前世高长乐偶然间来到这里的时候要更多了几分棱角。 几个人跟在高长乐的身后,七拐八拐之后,还未等着众人开口追问高长乐怎么还未到的时候,便闻到了阵阵的香气,几个人出门的时候可都是未来得及用膳的。 如今逛了这么久,心中的欢喜早就被饥肠辘辘所替代,再被这阵阵香气诱导,简直就是美味佳肴了好吗? “主子!” “奴婢好像闻到了!” 珠翠有些激动,朱鹮也忙不迭的点着头,“我也是,我也是!” 话音刚落下,便看见了前方不远,有着人群所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巷口路窄,本就七拐八拐的,这般看见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卖的上了。 高长乐忙不迭的拍了拍朱鹮和珠翠的肩膀,眸光中闪烁着几分狡黠,“你们两个,快去将冷云拎着的东西拿过来。” 珠翠和朱鹮跟的高长乐久了,只是一个眼神便明白了高长乐的打算,当即勤奋的过去冷云的身边将东西都给取了回来,冷云有些懵懵的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高长乐已经带着她的两个宫女神色黯然的在小摊贩的木桌旁做好了。 “主子……” 冷云委屈,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刚刚拿东西的时候他拎着,现在眼见着到了地方,她们都可以去喝一口热茶,吃那香喷喷的云吞,自己却还要苦兮兮的去排队…… 好长好长的队伍啊…… 周浩无奈的笑了笑,“去吧。” 没办法。 总不能叫高长乐亲自带人去排队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要求大公主给你也留一碗吃的。”话音落下,周浩也欣然的朝着高长乐那桌走去。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吃法。 她们这些养在宫里面的,即便是落魄,却也是顶着个公主和皇子的名头,要么是被人苛责的无饭可吃,要么就是为了顾全面子的锦衣玉食,像这般随意又没有架子的吃法,倒是叫周浩觉得很是新鲜。 冷云只能认命,乖乖的去人群后面站好。 “几位爷,要吃什么?”见高长乐一桌坐满了人,摊主很快的便招呼着过来,而他那粉雕玉琢的乖巧的小儿子则是站在一旁继续帮忙他爹爹卖糖蒸酥酪。 小摊老板的小摊虽小,但是卖的东西却不少。 晨起在家的时候便先将糖蒸酥酪做好,分成相同份额的包裹好,方便在过来其他的客人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能帮忙招呼客人。 来他这里买的都是一些常客,知道他的情况,见到他小儿子在收银钱的时候也不会糊弄和欺骗,将该给的银两放在特制的布口袋里面,再拿出来一份糖蒸酥酪,甚至一些关系好的,还会给他的小儿子递上一把松子糖。 而小摊老板这里,就可以专心的招待其他的客人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看着小摊老板的样貌风霜满面,脸颊略微带着胡茬,却两鬓隐隐有些红紫,想来也是长年累月在这风雪天气里面出来摆摊所导致的吧,但他的厨艺却是一等一的好,所准备的食材都是一些时节的菜式,便宜又新鲜,算是平民百姓吃早点的福音了。 其中……各样特色的小炒抛开不算,云吞更是拿手的一绝。 环顾了围着木桌坐着的这几个人,显然都是将目光放在了高长乐的身上,等着高长乐替她们点菜。 “那便来五份云吞,一碗汤圆和一碟煎饺,一盘小菜,另外再给我们多上一些碗碟过来。”高长乐按照记忆,信手拈来的报上了她记忆中觉得最好吃的几样。 闻言,小摊老板便朝着高长乐几个人会意的笑了笑,“原以为是几位爷第一次过来,不想竟然是小人眼拙了。” 小摊老板的记忆力很好,基本上来过一次的便会在心里落下印象,吃的什么,坐在什么座位上都能隐约有些记忆,何况是高长乐这种即使身处在闹事当中,却依旧不凡的人。 眼看着陌生,不想竟对他的小摊这般了然于心。 “几位爷稍等,马上就好。” 高长乐微微一笑,小摊老板也不多问,便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了。 闲等着的时候,高长乐将提前买好的桂花糕拿出来拆装了一些,示意珠翠送去小摊老板儿子的面前,“悄悄的,别叫那老板听到。” “否则,怕是不肯收。” 小摊老板生活拮据,听闻家里还有个重病在床的娘子需要照顾,可即便是这样,小摊老板每日摆摊出来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生怕带给他小摊上面前来吃食的客人们不好的影响。 不管生活再辛苦,总归是有着骨气在的,凡事都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即便邻里邻居的施以援手并不是觉得他们一家人可怜的怜悯,只是觉得那小摊老板的孩子怪可爱的,想帮一下,这小摊的老板也会准备在他的价值认为内回赠一份分量差不多的回礼。(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光是这份坚持便已经很让人肃然起敬了。 “奴婢明白。” 珠翠悄悄站在一旁,趁着那小摊老板煮云吞的时候去到了小摊老板儿子的面前,起初他不肯收,离得有些远,也不知珠翠俯身低声说了些什么,才瞧见那孩子懂事的朝着珠翠鞠躬。 那孩子的口型众人却是看在眼里的。 他在说谢谢。 珠翠笑盈盈的回来,还忍不住感慨,“多好的孩子,真有礼貌。” 反观她家里的那些弟弟妹妹,就没有人家这么乖了。 不一会儿,小摊老板便将分量很足的菜式上了过来,而那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也是在肉眼可见的减少,反观小摊前摆放着的木桌上的客人倒是不多。 不,不应该这么说,应当是像高长乐这般闲人,如此怡然自得的坐在这里踏踏实实的享受美食的人不多。 眼见着队伍到了冷云前面几个人便停了下来,冷云无奈的摸了摸脑袋,看着高长乐有些愧疚,“没了……” 好歹他也排了那么久的队,冷云心里面也想要尝尝那让大公主心心念念的糖蒸酥酪是什么味道,不想,眼见着就要到他这里,却没了。 看着自己的两手空空。 说起来冷云也有所尴尬。 莫说是周浩和高长乐这等尊贵的身份,出来买东西居然要排队站排,且还买不到的,便是连自己这个贴身的护卫,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哎。” “就知道。” “他们家做的好吃,卖的也太快了。” 相比较之下,高长乐就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捧着云吞碗轻轻吹了吹吃着云吞和喝着热汤,只觉得腹中阵阵暖流划过,连带着微微有些冻僵的身子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糖蒸酥酪没了,原本热闹的小摊也冷清下来,小摊老板闲暇下来,便会搬着个板凳同一些开朗的食客闲谈。 不过,倒是高长乐率先开了口。 “令正的身体怎么样了?” “可有见好?” 周浩几个并不熟悉,也不了解这小摊老板究竟是什么情况,便只能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高长乐和这小摊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是分明能瞧见那小摊老板眼眶微红。 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只是莫名的有些酸楚罢了。 小摊老板强忍着哽咽心酸,苦笑道,“还是老样子。” “看了很多的大夫,都说不能好,让我早些时候放弃了她,也免得会拖累迟哥儿。” “可我总觉得哪怕她就那么病着,可是只要我每日日落回去的时候看见炕上躺着的那抹身影,心里面就会踏实很多。” 要是放弃了,人就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勉强的维持活着,虽然有些艰难,可是毕竟回家的时候能看见他的妻子还躺在炕上等着自己,虽然她不会说话,不能表达,但是小摊老板知道,他的妻子一定是有所感觉的。 “是有些傻吧。”小摊老板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好多人说是不会好呢,怕我白白熬着,到头来人财两空。” 不同于寻常人那般听了这小摊老板的执拗嘲笑奚落,或者怜悯劝说,高长乐所看着那小摊老板的目光的时候,很是坚定,像是一种信仰,郑重的将手中的汤勺放下,看着那小摊老板红唇轻启道。x https://www.x “她会好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 “只要你坚持,就一定会好。” “多谢。” “你是内子病了三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唯一一位和我说不要放弃的人,真的很感谢。” 人活着,谁不是在水深火热里面挣扎着。x www.x m.x 只是人人看不见人人的病痛,人人又无法体会人人的为难之处罢了。 甚至在大家都说他的妻子没得救了的时候,这小摊的老板心里面也是在想着,到底还要不要坚持,还要不要为了那渺茫近乎没有的希望苦苦的熬着,到后来还拖累了迟哥儿。 小摊老板听着热泪盈眶,又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几位爷,着急回去吗?” “不急的。” “若是不着急的话,那便吃完了云吞之后再等等吧,这些是内子所晒的地瓜干,若是不嫌弃便吃些打发时间,小的这便去给您现做一些糖蒸酥酪,几位爷难得来一次,总不能叫几位是空手回去。” 不为了别的,便是光为了高长乐的那一句,她会好的,小摊老板听着心里面也是多了几分感动和坚持。 原本他是晨起做了多少的糖蒸酥酪,那便当天卖出去多少,绝对不多做,是为了能早些回去替他娘子梳洗按摩,但今天,他想,便是他晚回去一会儿,他娘子也应当会理解他的吧? “如此,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糖蒸酥酪没买到就没买到了,高长乐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麻烦,稍等一会儿就好。”小摊老板动作极其麻利迅速,就在高长乐一行人吃完了云吞和其他的小菜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大包香喷喷的糖蒸酥酪也被小摊老板包好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若想吃,便再来。” 高长乐接过,轻声道谢。 这一趟,总算是走的心满意足,想要买的东西都买全了,想要见的人也都准备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 永宁侯府。 陈远学只觉得见过了高长乐之后,心便无法沉了下来,总是觉得对高长乐魂牵梦绕。 一会儿未见,便觉得心中有些记挂。 也不知道高长乐是否吃得惯他们永宁侯府的饭菜,听母亲说,她命人煨了一晚乌鸡汤在厨房,现在应当是快好了,取过来送去明月斋,即便没有太多的交流,远远的望着高长乐一眼也好。 不想,就在陈远学心心念念高长乐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来几道身影! 更是让陈远学浑身一震! 他知道了。 知道了为什么在晨起的时候看到那几道东厂暗卫的身影的时候会觉得莫名的熟悉了! 是因为那道身影,和高长乐看起来很像! 是大公主! 大公主男扮女装出门了,而在她旁边的那几个样貌俊秀的,便是珠翠和朱鹮,还有……北燕九皇子周浩…… 陈远学脸色变换复杂,只觉得心堵得厉害。 嘉元帝有意给高长乐择亲这是朝堂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并且还在北燕质子过来的时候,让高长乐前去陪同这个北燕质子游玩,莫非是有意要撮合他们两个? 而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是愿意的吗? 陈远学突然觉得心口一痛,之前有齐文元的时候,自己便是失去了机会,如今又来了个周浩,难道他就不配站在高长乐的身边,光明正大的让她看着自己笑吗? 吱嘎…… 就在陈远学心中苦涩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陈婉然歪着脑袋的看着陈远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远学收回眼神,很快的恢复正常,“没什么,怎么了?” “大哥我害怕。” 陈婉然从门缝中挤进来,到了陈远学的面前,“二叔最近回府了,我不敢出门。”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真是个……傻子! 陈婉然可怜巴巴的,每每想起陈二老爷那凶残的模样都觉得背后冒着阵阵的冷汗,方才在大堂中,还好陈二老爷的目光没有看着自己,否则,怕是陈婉然当时就要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陈二老爷一直是她心中的噩梦。 陈远学疑惑的蹙眉,看着陈婉然这般模样只当是被陈婉仪的情况给吓到了,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陈婉然的肩膀,“婉然,你不用怕。” “他平时不会随便来我们大房的院子的。” “况且他最近都在忙着筹备婚事,更不会有时间了。” 想起来陈远学也为有了这样一个二叔而感到赌气。 分明是在拿着永宁侯府的前程来作死,这么多年光是处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就数不过来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陈婉然不确定的咬着唇,不做声。 “好了好了,回房间去吧。” “婉然,你怎么这几年的品味越来越差了?”说来,直叫陈远学皱眉头。 早些年的陈婉然虽然长得不是很绝色倾城,但是看着也很是舒服亲近,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几年陈婉然喜好的品味却是一直都在改变。 怎么越发的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尤其是一到了冬日里,穿的就更夸张了,看着便叫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婉然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那个……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要是我想出门的话,可以来找大哥你一起吗?” “可以。”陈远学眉心紧蹙,虽然不知道陈婉然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答应。 正在他同陈婉然说话的时候,只见镂空雕花窗桕外面,再度出现他晨起时候所看到的道道东厂暗卫的身影,陈远学当即心头一紧,也便没了和陈婉然说话的兴致,匆匆的应付了陈婉然之后,便直接匆匆向着门外走去。 陈婉然看着陈远学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随后也是咽了回去。 踏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高长乐将自己所需要带着的糖蒸酥酪和糖人拿了出来,余下的东西便忙不迭的催促着珠翠和朱鹮先行一步送回明月斋,等着李劭醒了之后她们回宫的时候在拿着。 “是。” 朱鹮和珠翠笑盈盈的躬身,随后跑的飞快。 周浩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大公主这般的小气,还未等着在下说情,想要和大公主讨要一些回去,您就直接命人将东西带走了。” 回来的路上高长乐很是好心的分给他们一些尝了尝,味道竟然比想象中好的很多,周浩想,倘若宫里面的那位若是能吃到的话,定然也是心中欢喜的。 高长乐笑眯眯的,“九皇子想要吃,便等着不忙的时候使唤你们家冷云替你再去排队,这些可不行。” 周浩过来当质子,又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可是高长乐就不一样了。 本来被准许出宫陪同周浩游玩已然是她父皇格外恩典,再经历这么一次遇刺的事情之后,怕是他父皇早就在宫里面心急如焚了,哪里还会再肯让她出门。 提起排队周浩就有些委屈。 不过看在大公主请他吃的那热腾腾的云吞,心里面的委屈到也烟消云散了。 “各忙各的吧。” “既然是在永宁侯府,便让这侯府中的人好生招待一下九皇子,本宫便不奉陪了。” 她去看看李劭! 说起来,自己抛下李劭出门逛街便心中有些愧疚的。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再去看着周浩,脚步有些匆忙的朝着厢房奔去,脸上满是欢喜。 “主子,要不……” “明日属下再去帮您排一次队吧……??” 大门处,顿时便只剩下了周浩主仆两人,冷云有些腼腆的摸了摸脑袋的看着周浩,他实在是觉得,大公主方才给他的桂花糕好吃的很。 周浩却是瞥了冷云一眼,“不急。” “等着我们快要离开大魏的时候,你再去排队也不迟。” 行吧。 冷云有些意犹未尽,兴致恹恹的跟着周浩回房。 元浩见到高长乐这身装扮的时候,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的便恭敬的将厢房的门打开,扑面而来便是阵阵暖风,叫高长乐脸上冻的绯红好了很多,“醒了吗?” “还未。” “替他换了伤药了吗?”不等元浩回答,高长乐便再度开口,“本宫去看看他吧。” “是。” 踏进房门的时候,卫太医正在忙碌着替李劭拆掉那些染血的纱布,红的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明显能看到李劭胸前的伤口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血已经止住了,余下的便是等着伤口愈合结痂,慢慢长出新肉就可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怕是不能再动手了。 “公主。” 卫太医见高长乐过来隐隐有些战战兢兢,作势便要放下手中忙碌的活,站起来给高长乐请安,却是被高长乐给拦了下来。 “不用这么客气。” “昨日是本宫情绪太过激动,叫卫太医惊扰到了。” 想起来昨天高长乐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模样,卫太医就觉得背后阵阵冷汗划过。 差点他就以为中了剑的人是高长乐,那可就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即便不是高长乐受伤,高长乐那摄人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也依旧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卫太医在侍奉嘉元帝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谨慎害怕过。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 应该说高长乐比起嘉元帝起来,要更加威慑。 “回去之后,本宫定然是要好生的谢谢卫太医的。”高长乐浅笑嫣然。x www.x m.x 卫太医却是捏了把冷汗,心里面忍不住吐槽着。 小祖宗,您不说要砍了我的脑袋我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 面上卫太医却不敢就这般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替李劭清洗伤口,涂抹上了新药,期间还看着一旁威严的高长乐解释道,“起初这三天的时候伤口不能沾水,要用特制的药汁来清洗,另外这三天的时间需要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不出意外,这三天之内李督主便能转醒了。” 到底李督主是为了救大公主才受伤的。 而且李督主从前便是侍奉着大公主身边,二人主仆情谊深厚,即便现在大公主并未太多的言语,但是卫太医心里面想着,大公主应当是在意李督主的情况的,这才自己做了主解释。 “嗯,本宫知道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卫太医将李督主需要伤药备好留下来,然后便可以回宫同父皇复命了。”高长乐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倒是叫卫太医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 这里毕竟是永宁侯府,人多口杂,且李督主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并非是皇家的人,不能随便擅自用御医,这般将自己及请过来,还是借着大公主的名头来的。 看着大公主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宫里面想要活的久的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眼瞎,耳聋,哑巴。 少看,少说,少听。 卫太医很是懂规矩。 “是。” “多谢大公主,那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卫太医走后,高长乐这才敢松了口气,原本漠不在乎的眸子目光中满是关切,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劭眼神更多的是心疼,信步走到了李劭的床榻边,替他系上了胸前卫太医没来得及替他穿戴好的衣裳,这才像是献宝似的将怀中刚刚买回来的糖蒸酥酪拿了出来。 “虽然你没说过,但是我记得呢。” “你也是喜欢吃甜食的,尤其是这糖蒸酥酪。” “我买了很多,还是你带我去的那家,只不过当初你带我去的时候,那老板的妻子已经醒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今天去,就像是我在等你一样,那老板也在等着他的妻子。” “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这个东西不能放的太久,晚了我就不给你留了。”垂眸之间,高长乐的眼神不由得显得几分落寞,口中的糖蒸酥酪突然食之无味。 她原以为,李劭拒绝了自己之后,便不想理会自己了。 却没想到,竟那般果决的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那样亲眼看着长剑穿透李劭的身躯,似乎还能清楚的听见划破血肉的声音,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天知道高长乐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以至于没有当场抱着李劭的身体失声痛哭。 她不能哭。 她是大魏盛宠的长公主。 她失声痛哭,只能是自己的国丧或天灾。 起码在人前,她是不能那般失声痛哭的。 她知道李劭为什么会拒绝她。 就算李劭答应了她,和她在一起,她们两个前面要走的路,也依旧还有着千难万险,甚至稍稍不慎,她们两个人便会被世人唾骂,会被仇家笑话,会被嘉元帝强权拆散。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高长乐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想要李劭答应她,然后,她们两个一起努力。 暂时的困难算不得什么,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就一定前方有出路。 其实有时候这样想想也挺好的。 李劭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而高长乐则是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他。 他不会为了周全她而故意躲避她。 她们两个之间离得很近,高长乐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和自己所倾慕的人撒娇的嗔怪,可以不满的抱怨,可以天南地北,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就是心里面想同他说着话。 没有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没有那么多的世俗。 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 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高长乐蓦地笑了,缓缓的上前将李劭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 有些凉。 但正好和高长乐温热的手掌成了对比,十指相扣间,高长乐能将自己的身上的温度传到李劭的手掌中。 其实高长乐不懂情爱,懵懵懂懂,若说起李劭来,她们两个还真的是半斤和八两,谁都不能笑话谁。 “真是个……傻子!” 高长乐蓦地笑了出来,漆黑的双眸好像是含了星光一样璀璨光亮。 许久,高长乐才恋恋不舍的将紧握着李劭的手松开,“晚一些再来看你。”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x 电脑端:https://www.x/ 高长乐小心翼翼的替李劭将房门紧闭,看着站在房门外面看守着的元浩低声吩咐道,“好生的照顾你们督主。” “是。” “公主!” 元浩郑重的点头,可是,看着并不打算回明月斋方向的高长乐,犹豫着的开口,“只是公主殿下。” “您……打算就这样在府中行走吗?” 高长乐现在,尚且还是一身东厂暗卫的打扮。 “嗯,这样方便。” 高长乐看着自己的这身装扮笑了笑,随后便不做停留,早些时候她便已经将永宁侯府的地势给摸了个透彻,现下,便是没人领着自己,自己也是可以找到想要去的地方的。 永宁侯府并未分家,大房继承了爵位便是住在前院,而其他三房则是将其他的院落瓜分,三房势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还是老弱病残,应当是已经被挤到了西侧厢房中去了。 她的明月斋在东,穿过抄手长廊,绕过垂柳门一路向着西边走就是了。 然而,在高长乐低着头,身影迅速的穿过了抄手游廊的时候,却在朝着西边厢房走的时候便听见小径拐角处传来细碎的争执声音,高长乐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 毕竟这是在永宁侯府,不是自己的家。 就算是在自己的家,是在后宫,也是不会多说多管。 可是,就在高长乐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猛然的听见那些许的争执的声音中,一道声音流里流气的极为嚣张。 “臭小子,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子休怪老子和你不客气。” 这声音! 那个倒霉的陈二老爷的。 “怎么?” “你不服气?” “你要是不服气你今天敢还一下手试试?!?” “今儿你要是敢再动老子一下,老子明天就叫你妹妹做的那些丑事传遍整个盛京!”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有种再说一次? “呵,呸!!” 陈二老爷一边嚣张的叫骂,一边还吐了口唾沫,顺道又狠狠的踹在了陈远嘉的身上,即便这样,还觉得不解气,不过瘾。 就算是没有看见陈二老爷此时的样貌,怕也是能想象出来陈二老爷此时的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欠揍!!!(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高长乐加快脚步。 陈远嘉脸上青肿,半跪在陈二老爷的面前,唇角尚且还有些许的血迹,想来是刚刚被陈二老爷所打,可是那一双本该是满眸风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那冰冷嗜杀的眼神,让高长乐莫名心中咯噔一声。 哪怕当年有人拿陈家说事儿,想要将陈远嘉拉下水,处决他,都不曾见过他动怒。 但是现在,高长乐知道,陈远嘉是当真动了杀念,并且,是那种恨不得将陈二老爷千刀万剐的程度,事实证明,他也的确这么做到了。 在他一步步走上权臣的时候,陈家二房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朝堂上没有半分立足根本,且家中穷困潦倒还负债累累,二房的那些兄弟姐妹走投无路,连娶妻嫁人都成了奢侈。 他便放下了话,只要和陈家二老爷有关,不论是子女,亲戚,还是奴仆,谁若能割了陈二老爷身上的二两肉到他的面前,他便放过谁,并且还当谁是自己的亲人,不只是不再打压,还帮他渡过难关。 终究是在利益的趋势之下,让那本就微乎其微的亲情变得更加不值得一提。 在整个盛京看笑话的百姓的面前,陈家二房的那些子女,先后割了本就因为纵欲过度的陈家二老爷的肉,听闻,陈二老爷就这么生生的被割的咽了气,死了之后还有奴仆在他的身上割肉。 陈远嘉觉得依旧不够,将他的残骸挫骨扬灰。 一时之间震惊朝野。 当时,很多人不懂,为什么满面笑意,待人亲善温柔的陈令尹,会对自己的亲二叔恨的如此深入骨髓,也没人敢去问,敢去说,只能是众人猜测,可能是陈远嘉小时候三房落魄,被陈二老爷打压了吧,所以在他有了权势之后再报复回去。 现在高长乐明白了。 陈远嘉不是恨陈二老爷的打压,是恨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二叔,祸害了自己的亲妹妹,还敢这般嚣张跋扈的将造成他妹妹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痛当成骄傲,当成把柄来肆无忌惮的威胁自己!!! 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恐怕她的所作所为,会比陈远嘉狠辣十倍百倍。 陈远嘉对他当真是客气的了! “这才对吗!” “告诉你,以后少在老子的面前出现,再敢跟老子放肆,老子就要你妹妹身败名裂。” “太不要脸了!”x https:/m.x/ “连自己的二叔都勾引!” 陈二老爷看着陈远嘉额头暴起的青筋,明明恨自己要死却不敢对自己动手,被自己及给威胁住的模样很是高兴,人也多了几分底气,他就是不要脸。 那又能怎么样,反正这么多年他的风流韵事也是数不胜数了,大不了豁出去一张老脸,还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陈远嘉的妹妹却不一样了。 要脸。 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也只能是他妹妹和他母亲丢人,到时候活不下去的可不是他。 是了,不得不说,陈远嘉生气的时候眼神太过犀利,说起来尤其是这两年,陈二爷看起来还是觉得蛮胆战心惊的,但是也也只是仅仅一瞬间,随后那份忌惮便烟消云散了。 陈远嘉再怎么样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还是要忍着自己的拳头和嬉笑。 陈二老爷这也算是投鼠忌器,捏到了陈远嘉的把柄,就算陈远嘉再怎么厉害,也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甚至还得乖乖听话。 正陈二老爷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小径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堵住了嚣张的陈二老爷。 猝不及防之间高长乐猛然出现,死死的掐着陈二老爷的衣领,看着他那张衣冠禽兽的脸,杀意凛然。 “你有种再说一次?” 陈二老爷被突然出现的高长乐吓了一跳,本是脸色阴沉的想要将高长乐给甩开,“真是的,哪来的混账,竟然敢……” 然而,陈二老爷这咒骂的话还未骂出口,便先是被高长乐身上的衣裳给吓到了,这是东厂暗卫的,近日来东厂暗卫的动作极大,就连烟花柳巷的地方也有大人波及,被抓到了之后就是一顿毒打,革职的革职,受罚的受罚,得罪了谁毒不能得罪东厂的人。 并且……陈二老爷那瞪得溜圆的小眼睛又认出来了高长乐本尊! 他别的本事没有,对女人算是一绝。 哪怕是男扮女装。 “大……大公主,您这是做什么?”陈二老爷将要骂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又转而贴着笑脸,试图想要将高长乐给搪塞过去,挣扎开她的舒服,不想高长乐却是力气大的惊人,便是陈二老爷挣扎了几分也动弹不得。 虽然两个人身高上有着诧异,又是一个男一个女,可是现在陈二老爷那种举足无措,又气又恼的模样很是…… 滑稽。 陈二姥爷脸色涨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幻。 要是眼前敢这么对自己放肆的人是随便一个其他的人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就开始犯浑了,管她是女人还是孩子,都肯定要狠狠的收拾她一顿。 但是奈何眼前的人是高长乐,是嘉元帝最宠爱的公主,要是她除了事情,恐怕不只是嘉元帝,就连谢氏一族也会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叫陈二老爷想动手却又不敢动手,只能恨恨的咬着牙。 “你有种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高长乐手上的动作用力,她的身形本就高挑,而陈二老爷却已经隐隐有了变挫的征兆,真的动起手来,还真的是不如高长乐厉害。 “大公主,这是我们永宁侯府的家事,就算您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您也没有资格多管闲事吧?”陈二老爷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他和大公主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公主什么都不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现对自己这般无礼,已经算是陈二老爷在给大公主面子了,但是她也不能太过分了。 闻言,高长乐脸上,满是冷笑,“陈二老爷真是能说会道啊?!” “真有本事。” “你既然知道本宫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你就该知道本宫受宠。” “本宫愿意管什么就管什么,什么叫闲事?” “谁敢说是闲事?” 高长乐话音落下,蓦地将陈二老爷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身上,口中还振振有词,“本宫打你就打你了,还需要找别的借口?” “畜生不如的老东西,你跟谁俩犯浑呢?!!” “你再骂一句本宫听听试试?” “你有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试试?”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是人吗?” “你是畜生吧!” “还敢在本宫的面前犯浑,真当本宫是你的大哥永宁侯那么好欺负吗?” 高长乐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加重手脚的动作,瞬间功夫陈二老爷便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了。 陈二老爷起初还能和高长乐分辨几句,但是很快的,便承受不住身体上的疼痛,他本来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虽然不成器,到好歹他爹也是永宁侯,再加上这么多年身体早就被掏空,虚的不行,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被这样暴打。 陈二老爷只觉得一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哎呦,哎呦……” “大公主,饶命啊,饶命啊!” “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谁能想的,盛宠的大公主,看起来娇滴滴的模样甚是好看,可是下手却力气这般大,比刚刚陈远嘉不服气打自己的还疼,陈二老爷想昏死过去,可是又怕高长乐追着自己的身体打,只能惨叫求饶。 至于一旁的陈远嘉,则是被高长乐这般‘壮举’给震惊到了。 他在国子学的时候,见过高长乐霸道的模样,还是和高长羽赛马狩猎比试的时候,那般飒爽的英姿,恐怕到现在依旧是盛京中公子哥儿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和难以忘却的惊艳。 但是没想到…… 现在的高长乐则更是彪悍。 高长乐也的确是有些打的累了,一脚踩在陈二老爷的肩膀上,“告诉你,你要是敢将今日的是情声张出去,本宫就敢直接叫人拔了你的舌头,切了你下面的那个肮脏的东西,砍了你的四肢,丢在茅厕里面去。” “不只是今日的事情,所有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 “你知道本宫的本事,想死你就试试!” 陈二老爷满胸膛的怒气当时就被身下凉风阵阵冲散了,比起被高长乐毒打的这一顿起来,他恐怕是更要害怕自己的下面被减掉,要是不能在行人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二老爷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不少。 何况,他也不想将陈婉仪的事情给抖搂出去,要是当真将事情给闹大了再逼出几条人命,自己也是离死差不多了,当年他也是一时犯错认错了人。x https://www.x 可是就是让陈二老爷将被高长乐就这么白白的暴打一顿的气给咽下去,陈二老爷还是觉得心中憋闷。 大公主是吧。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从那高处摔下去。 陈二老爷心里里面已经将高长乐给咒骂给遍了,可是在看着高长乐再度攥紧的拳头大时候,还是忍不住缩了脖子,怯懦的眼神偷偷的瞥着高长乐那张盛怒的脸,“不敢,小人不敢了!” 高长乐这才冷眸甩开。 总算是得到了自由,陈二老爷狠狠的瞪着陈远嘉一眼,脚步上却是不敢有半点耽误,忍着身上的痛处,迅速的朝着院子外面奔去。 这大公主可太凶了。 这样的可怎么嫁人?!? 陈二老爷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内,高长乐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而陈远嘉也是从震惊的目光中回过神儿来,可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打量。 旋即,却是并未多言,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高长乐沉了几分目光快步追了上去,她知晓陈远嘉是因为自己插手他的事情而动怒了。 “陈远嘉。” “你站住。” “你这是在气本宫多管闲事吗?”高长乐几步便是到了陈远嘉的面前,强行将陈远嘉给拦了下来,并且一双凤眸厉眸同陈远嘉目光直视。 她知道,陈婉仪是陈远嘉这辈子心里面唯一的痛,唯一的弱点。 其他的事情几乎没有是嗯么是能影响得到陈远嘉的,他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失了分寸。 “还是说,你因为不想面对你的狼狈,是因为害怕被我所撞见了,所以你才连话都不说便直接转身而走。 此时陈远嘉眼眸中猩红的血丝还未褪去,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亦是微微有些湿润。 “我并非是想要仗着公主的身份多管闲事,也并不是想要去打听你的事情,只是因为我在寒山寺遇刺遭袭过来永宁侯府借助。” “想着到底我们同窗,便过来看看你。” “结果却听到了这会儿事儿……” 高长乐若是想要打听陈远嘉的事情,只需要命人稍稍调查便可以知晓了。 但高长乐尊重陈远嘉,哪怕她有了重生十多年的记忆,知晓很多别人都不知晓的事情,可她也不曾想过要窥探陈远嘉心中的痛。 要不是陈二老爷亲口承认,即便高长乐心中怀疑陈婉仪病的缘由,也断然不会多问。 她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报答昔日陈远嘉对她的救命之恩,辅佐和栽培。 良久,陈远嘉垂眸,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暗哑和无力,“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便已经说明了一切的事情。 是啊,他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着高长乐的装扮就能想到,她定然是穿着东厂暗卫的衣裳在闲逛游玩。 即便高长乐有心去打听自己的隐私,也绝对不可能算的这般准,别说是高长乐了,就连他本身都不知道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见他二叔。 正是因为他知道……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给你糖 所以他才会如此颓然,才会不想看见高长乐。 因为他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更没有办法去面对婉仪的遭遇和病情。 他想逃。 他,陈远嘉,想逃。 高长乐眼角同样微微有些湿润,却是突然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松子糖拿出来送到了陈远嘉的面前。 陈远嘉微微有些怔神儿。 高长乐却是不由分说的将那松子糖塞在了陈远嘉的口中,“心里苦的时候就吃块糖,嘴里甜一点,心里也就没有那么苦了。” “说起来我本就是想着没事儿闲逛,来找你闲聊打发打发时间的。” 陈远嘉脚步不由得退后几步,可是却还是皱着眉头将那松子糖吃在了嘴里。 看着高长乐那明媚的笑容,忽然…… 陈远嘉觉得,心里面好像也没有那么苦了,心里面对高长乐的定位,也有了重新改变。 “是不是很甜?”看着陈远嘉的模样,高长乐着实的松了一口气,“我这还有。”(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 “你妹妹现在还好吗?”高长乐试探着的开口问道。 她知道,他的妹妹并不好,要是好的话,也不会在陈远嘉功成名就的时候自尽而亡。 陈婉仪应该是觉得陈远嘉已经功名在身,有了身份和地位,日后就算她不在身边也能好好的照顾自己,所以才会安然放心的离开了吧。 提起陈婉仪,让陈远嘉脸上的哀痛更多,须臾,终究是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高长乐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身影迅速的在永宁侯府穿梭,绕过了长廊拱门,直接到了西厢房。 虽然日子过的拮据,但院子却是被打扫的干净整洁,就连青石小路上也是半点碎雪未有,侍奉的奴仆数量不多,但却个个是训练有素。 两人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玉陵正和王嬷嬷坐在廊下生着炭火,见到高长乐,显然玉陵和王嬷嬷都是有些诧异的。 三少爷很少往家里带人回来,尤其是在五小姐病了之后,基本上除了郭医女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可是这会儿…… 居然带了个女子回来? 可能是女人要更懂女人吧,王嬷嬷和玉陵皆是在高长乐出现的那一瞬间,眼神便直接将高长乐给打量个遍,又瞧见了她的耳洞,便更能确定了。 “少爷,这位是……” 玉陵和王嬷嬷忙放下炭火钩,起身上前到陈远嘉的面前行礼。 “我朋友。”陈远嘉并未详细的解释,“婉仪现在可好?” “是醒着的吗?” 玉陵躬了躬身,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满是警惕,但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却是满是敌意,“醒着的,郭医女刚走,五小姐这会儿刚吃了药,估计还未睡。” “走吧。” 话音落下,陈远嘉便看着高长乐欣然的笑了笑,高长乐亦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玉陵却欲言又止的挡在了陈远嘉的面前,“三少爷,您要带这位大人去看小姐吗?” “小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的……” 她们是明白人,能一眼就分辨出来高长乐是女扮男装,也有这个心思来琢磨分辨,可陈婉仪不一样。 本来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了,要是再出现个高长乐这样的女扮男装的过去刺激一下,恐怕好不容易平缓过去的情绪,都要在这一瞬间又重新受到刺激了吧? “没关系。” “你们忙你们的事情,不用理会我们。” 陈远嘉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没人能更改的。 玉陵不甘心的眼神看着跟陈远嘉站在一起的高长乐,眸底的嫉妒一闪而过,却也只能不甘心的恨恨的看着高长乐随着陈远嘉进了内室。 屋子里面熏着淡淡的梅花香,透过绣着雅致的竹纹的屏风,高长乐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有些褪了色的雕花罗汉床上的陈婉仪。 听闻,陈婉仪好像比她还大了一岁,时年十四才是。 十四岁,最美的年纪,寻常女子这会儿应当是早已经许了亲事,只等着挑选个黄道吉日便成亲,甚至,再早一些的,这会儿都已经有了身子,为人母了。 可惜那床榻上躺着的女子身形却是这般的柔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不带一丝血色,尤其是那一双本该灵动的双眸,此时竟像是古井一般,没有任何的波动。 高长乐在陈婉仪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绝望和死气沉沉。 难为她了。 竟然早就有了想死的念头,却还生生的为了陈远嘉多熬了那么多年。 当然。 这是在陈婉仪还未发现跟随陈远嘉一同进门的,还有其他的人的时候,陈婉仪后来惊觉陈远嘉的身旁站了道人影,还是男人的时候,那双死灰复燃的眼神目光,瞬间变成了惊恐。 “啊啊啊……” “别过来!” “别过来!” “别碰我啊!” “三哥,三哥,叫他滚,叫他滚啊!!!”陈婉仪瞬间泪流满面,情绪更是一度到了崩溃的程度,从床榻上起身,身体蜷缩到了角落,双手抱着头,惊叫间还忍不住瑟瑟发抖。 陈远嘉快步上前,直接将陈婉仪抱在怀中,“婉仪,别怕,她不是男人。” 高长乐更是迅速的放开了自己被玉簪挽着的发髻,绝色潋滟的模样关切的看着陈婉仪。 可陈婉仪却好像听不见陈远嘉的话一般,更不愿意抬头看着高长乐到底是男是女,就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不,我不信。” “别想着骗我!” “三哥,让他走,让他走,我不想看到她!” 其实,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便不管高长乐是男是女,陈婉仪都不想看见了,于她而言,不管是面对着谁,都好像是将自己的伤痛暴露在人前一般。 让她,连躲藏起来的地方都没有。 王嬷嬷和玉陵听见屋子里面陈婉仪的痛哭慌忙的闯了进来,这下玉陵便有着光明正大的借口驱赶高长乐了,“这位姑娘,我们小姐现在情绪不稳,还请您发发慈悲和善心,不要来刺激我们小姐了。” “请您出去吧!” “不然,您就是将我们小姐往死路上逼啊!” “小姐。”玉陵眼眶微红的扑在了陈婉仪的身边,“小姐您放心。” “奴婢一直都守在您的身边,绝对不会再让您受到任何的伤害。” 陈远嘉沉着脸,“玉陵,不得无礼。” 玉陵这就要抱着陈婉仪的手,便生生的僵硬在半空中,继而更是在陈远嘉威严的眼神注视之下,终究没敢再放肆。 高长乐只是冷眸瞥了一眼玉陵之后,便将眼神目光放在了陈婉仪的身上。 陈婉仪哭的凄惨,高长乐心有不忍,但却是站在了陈婉仪的面前,红唇微扬间,缓缓的朝着陈婉仪开口,“婉……婉仪。” “我不是坏人,是你三哥的朋友。” “比你还小一岁呢。” “况且,你便是不相信我,难道连你三哥也不相信了吗?” “有他在你的身边,没人能伤害得了你的。” 高长乐耐着性子,柔声的哄着,陈远嘉也是在一旁低声劝导,“是啊,婉仪,难道连三哥你也不相信了吗?” “难道别人会伤害你骗你,三哥也会这么做吗?” 须臾,陈婉仪终究是试探着的眼神,悄悄的抬起了头,目光刚好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高长乐的身上,替她那本就倾城绝色的脸庞上渡了一层金绯色的光晕,看起来越发的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更美到了陈婉仪的心里面。 她还是头一次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即便是没有在生病之前,她所看见了最美的姑娘,也唯独是她娘亲了。 泪水就这般从眼眶中滑落的汹涌,陈婉仪伏在陈远嘉的怀中,哭的哽咽绝望。 陈远嘉却是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 早些时候郭医女曾经和自己说过,要是想要陈婉仪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那最好便是有新鲜的人,新鲜的事务来接触她,这样才能分散她的心神。 否则,陈婉仪整日都将自己关在这漆黑的屋子里面,别的人也不接触,整日陷在悲伤当中,迟早都会再度升起自尽的念头。 得让陈婉仪自己想活,她才能真正的活下去,陈远嘉不可能一辈子都看在陈婉仪的身边。 起码现在,她便是有了好转,她接受了高长乐不是?x https:/m.x/ 陈远嘉将下巴靠在陈婉仪额头发髻上,声音少有的温柔,“婉仪,别怕。” “相信三哥好吗?” “三哥真的不会骗你。” 怀中陈婉仪似乎哭的更大声了,但是陈远嘉却知道,陈婉仪已然没了最初看见高长乐的时候的戒备。 她这算是……默许了高长乐来看她了。 “玉陵,王嬷嬷,你们先出去。”陈远嘉薄唇轻启,再度威严的开口。 王嬷嬷倒是还好,并未多说什么,可是玉陵脸上的表情却是万般的不情愿。 “三少爷……” 王嬷嬷暗中对玉陵使了个眼色。 陈远嘉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便是他决定好的事情,就连三夫人也是不能更改的,怎么玉陵平时是个乖巧的,今天却是这般的看不懂眼色。 玉陵咬着唇,眼眶微红的跑了出去,王嬷嬷陪着笑的朝着高长乐躬身,旋即也是恭敬的出了房门,临走的时候,还体贴的替陈婉仪关好了房门。 陈远嘉缓缓的将陈婉仪从怀中捞出来,而高长乐亦是试探着的朝着陈婉仪的床榻边靠近。 “婉仪,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是我不想叫你姐姐,太生分了?” 扑哧—— 若是换成了平时,或者是没有受过伤的姑娘,在听见了高长乐这样一般不客气的开场白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真是个…… 有趣儿的姑娘。 不过,即便是敏感脆弱的陈婉仪,在听了高长乐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试探着眼神看着高长乐。 她长得真好看。 她的眼神也是格外的明亮璀璨。 她的笑容好像是阳光一样,可以亲切的一下子暖了人的心,驱散人的心里面的黑暗。 “刚刚请你三哥吃了个这个,你三哥说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高长乐再度将怀中的松子糖拿了出来,递到了陈婉仪的面前。 下意识的,陈婉仪向着身后缩了缩,可陈远嘉的唇角却是微微扬起了笑意,“是啊婉仪,这松子糖很好吃的。” “你从前很喜欢吃。” 早些时候,陈婉仪也总是喜欢吃一些零嘴甜食,后来……陈远嘉试过给陈婉仪买一些回来,但是陈婉仪实在是没有吃的兴致,也便不再买了。 一晃多年过去,如今再在高长乐的手心中看到那松子糖的时候,陈婉仪的眼神中闪过犹豫,但更多的是哀痛。 她再也不能像高长乐那般,笑得舒心阳光,再也不能像正常的姑娘一样,嫁人生子。 甚至,连活着都要比旁人更受折磨。 她恨不得想死。 只是不忍心看着三哥因为她而疯狂的折磨自己。 “真的很好吃的。” 高长乐目光清澈诚挚,说话的时候,自己就吃了一颗,还不忘记往陈远嘉的口中塞了一颗。 随后再度递到了陈婉仪的面前,“你看看,我和你三哥都替你尝了。”x https://www.x “你要不要试试?” 高长乐歪着脑袋看着陈婉仪,再度柔声哄着,那耐着性子的模样,就好像是眼前的只是个三四岁的孩童,而她正在细心的哄着。 “尝尝吧,婉仪。” 陈远嘉伸出了手,将那松子糖送到了陈婉仪的唇边,随后,在陈婉仪警惕的眼神之下,终究还是将那糖吃到了口中。 真的很甜啊! 甜意从舌尖蔓延,渐渐袭满全身,似乎让陈婉仪找到了小时候和三哥偷偷跑到市集里面缠着他用自己的月例零花钱来给自己买糖的时候的感觉了。 高长乐也释然的笑了笑。 “我这还有很多,你若是喜欢吃,便留下来给你,你想吃的时候,就那一颗含在嘴里,好吗?” 高长乐将那松子糖的油纸再度包好,随后递到了陈婉仪的面前,期待着眼神看着陈婉仪。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可爱的人 陈婉仪止住了哭泣,抬头间泪水婆娑的看着高长乐,看着高长乐脸上明媚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还有一旁也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陈远嘉…… 陈婉仪垂眸,咬着唇,终究是在高长乐和陈远嘉的注视之下缓缓的伸出了手,轻轻的触碰在那包松子糖上面。 其实,有时候脆弱的人心只是因为下意识的选择将自己困住,不去接受其他的人,下意识的,她们会议为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因为曾经所受的伤害太多,就总想着要逃避。 只要能有人,有更多的人,愿意付出耐心的,好好的和她们打着交道,细心的带着她们从恐惧和阴暗当中走出来,她们就一定会慢慢的适应。 重要,是有人愿意这么做。 高长乐很懂,当初她差点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也是和陈婉仪一样,自己将自己困住,陷入了怪圈。 偏执也好,自闭也罢,虽然她不如陈婉仪所受的伤痛更严重,但她们从某种程度是一样的,都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伤痛是别人强行加在自己的身上的,自己本来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倘若连自己都不放过自己,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岂不是真的就只有懦弱的等死? 不。 绝对不可以。 就算要死,也是那些犯了错的人该死。 而她们这些受伤害的人,不只是不能死,还得,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那些该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活该的下场。 所幸运的事情是,在高长乐绝望的时候,有陈远嘉,有宋濂易,有李劭,虽然他们很少用言语来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但是高长乐有心,能感觉的出来。 他们都是好人,只是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如今,换成了陈婉仪,抛开同陈远嘉的交情,高长乐也希望陈婉仪能从悲伤当中走出来,眼见着陈婉仪的手搭在了那包松子糖上面,高长乐趁势,反手握住了陈婉仪的手。 陈婉仪下意识的浑身一抖,本能的想要挣脱开来。 但高长乐却不肯,而是紧紧的拉着她,“婉仪,你看,你可以的。”x www.x m.x “你也可以做到重新再相信别人,重新再接受别人的好意。” “就从你三哥的身上开始。” “我是你三哥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叫长乐,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 那伤害她的人很是该死,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伤害她的人,还有是从心底里面关心着她的人,起码,她还有她的三哥,时刻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陈婉仪默不作声,死死的咬着唇,微红的眼眶中泪水却仿佛像是断了线的主子一般,大滴大滴的掉落,却是不再拒绝高长乐的好意,“长……长乐。”。 陈远嘉也跟着红了眼眸。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婉仪除了他之外,居然还会接受别人的接触,还会开口叫别人的名字。 陈远嘉缓缓抬头,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他也知道陈婉仪的情绪不是很好,即便是现在鼓励被自己看的很牢固不会寻死,可是心里面的心结却始终都在,永远都没有办法从当年的事情阴影中走出来。 “别哭了,嘴里面吃着糖还哭,有点对不起松子糖。” 高长乐将那包松子糖替陈婉仪塞在被角,擦了擦陈婉仪脸颊的泪痕,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来一包桂花糕,一包甜枣蜜饯,还有一包糖蒸酥酪。 本来应该是严肃认真的场景,却是在高长乐这么一包包的零食拿出来之下变得有些…… 说不出来的奇妙。 陈远嘉和陈婉仪都有错愕。 “你……” 陈远嘉对高长乐并未用尊称大公主,而是用着你…… 高长乐也不在意,漆黑的双眸眯成了一条月牙,说得理直气壮,“不然你以为我穿着东厂的暗卫便服做什么,好看吗?” “偷偷跑出去逛了一下东街,顺道还买回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本来是看在我们在国子学同桌的情谊上想要送给你一些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了,我觉得你婉仪比你可爱,便都送给婉仪了。” 扑—— 这下,便是连陈远嘉也有些挂不住笑意,强忍着这才嫌弃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而陈婉仪听着国子学的时候,满眼都是羡慕,“原来长乐和三哥是国子学的同窗,怪不得关系这样好。” 国子学…… 她也曾经想要像高长乐那般读书识字,卧床不起的时候,陈婉仪对别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唯独在听闻嘉元帝下令兴起国子学,不管是身份嫡庶,只要是适龄便都可以去国子学上学的事情的时候,心中起了不少的羡慕。 高长乐不着痕迹的将陈婉仪眼神中的遗憾瞧了去,记在了心里。 “谢谢你,长乐,你真是个可爱的人。” 陈婉仪说的坦诚,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心里面好像真的跟着高长乐的好心情开朗了不少。 可高长乐却是被陈婉仪的话给逗笑了。 真是个……可爱的人? 前世倒是有不少人恨高长乐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将她从那摄政长公主的位置给拉下来呢! 还是头一次有人说自己可爱。 听着倒是让高长乐觉得很舒服。 陈婉仪缓缓伸出手,试探着的拉着高长乐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眸底的落寞强忍了下去,抬头之间唇角已然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要是有空,你就多来看看我吧。” “也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高长乐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若是我有事不能来,便托人送你这些松子糖,当成我来陪你。” 陈婉仪满是感激。 一晃在三房的院子里面闲谈许久,陈远嘉送高长乐出来的时候,两人身影并排走在青石小径的时候,陈远嘉声音有些凄凉。 “我父亲英年早逝,留下我母亲带着我和妹妹。” “我二叔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也是见识到了。” “大房庸诺好赌,二房好色,不但对我们孤儿寡母没有半分的帮扶,反倒是欺压和凌辱,甚至二叔还对我的母亲见色起意,妄图侵占我的母亲!” 哪怕事情隔了多年,可是陈远嘉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可恨当年他年纪小,又少不更事,非但没有在母亲伤心难过的时候时刻安慰在母亲的身边,反倒是和昔日好友外出,结果…… 片刻功夫,陈远嘉便双眸布满红血丝,声音却是极其的沧桑。 “那日大雨,二叔喝了一些酒,误闯了我们院子,当时母亲外出去收拾父亲的遗物,妹妹一个人在家本是在母亲的房中打算等着母亲回来之后一同睡的……” 高长乐听着却觉得心疼。 余下的话,就算是陈远嘉不说出来,高长乐也不难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了。 陈二老爷是个色胆包天的人。 见自己的弟弟过世,不但没有一份担当去好生的照顾亡弟媳妇,反倒是起了色心,又借着酒劲儿想要去侵占陈远嘉的母亲。 只可惜…… 却是无端祸及了陈婉仪。 以至于她还在那样小的时候就饱受了摧残,被陈二老爷错当成她的母亲侵犯丢了清白不说,还被陈二老爷连累的染上了一身的不干净的病症。 陈二老爷自己老不死的不要脸,就算是生病了也不耽误他去寻花问柳,可是陈婉仪不同。x https://www.x 陈婉仪还那么小,本身身体便没有长成熟,承受不住男女之事,且还是醉酒粗鲁的陈家二老爷,再者……无论是心里面还是身体上,对陈婉仪来说,无疑都是致命的。 即便高长乐之前心里面已经对陈婉仪的情况有着七八分的猜测,可是在当真听了陈远嘉说出来之后,高长乐对陈婉仪的遭遇也就只剩下了心疼。 “大公主,谢谢您……” 话音落下,陈远嘉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高长乐的眼神郑重且认真。 可能对于高长乐来说,她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送了几包糖果和糕点,但是对于陈婉仪来说,却是个很好的开始,或许……以后的陈婉仪,也能学会接受更多的人。 高长乐还未来得及说一句不客气,陈远嘉便直接转身离开。 感谢的话说的太多,也便没了价值。 日后,陈远嘉定然会时刻铭记着这份恩情,并且,加倍的还给高长乐。 看着陈远嘉的长靴踩在青石小径上激起了阵阵的碎雪,便知晓陈远嘉的心情不再是向着之前那般沉重,而日后只需要能好生的安慰一下陈婉仪,势必是可以让她一点点的从伤痛当中走出来,而不再是自己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 至于那个该死的陈二老爷。 高长乐后续并不打算插手。 陈远嘉一个人就能将陈二老爷给玩死了。 适才她刚刚到陈远嘉的院子的时候,发现了院子里面的装饰和陈婉仪的闺房虽然看起来简朴,但却样样东西都是低调内敛的那种贵重,便知晓,陈远嘉是不缺钱的。 也是。 本事又不可能是朝夕之间就突然有的。 陈远嘉科举得到了功名之后的人生便如同开了挂一样,短短几年便手中总览大权,位极人臣,想来,在他没科举之前,也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 高长乐心里面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这一趟出门,并没有白白浪费机会。 只是可惜,无端要连累李劭替自己受罪,现在还未转醒了。 高长乐有些漫无目的的在永宁侯府行走着,却突然发现,一道身影朝着自己奔了过来,继而便是陈远学那风尘仆仆的脸映入眼帘。 “大公主,您果然在这里!”陈远学看着女扮男装的高长乐眉眼间是带着笑意。 他果然猜得没错,自己见到的人就是高长乐! 差一点就和高长乐错过了。 他反应过来之后在永宁侯府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高长乐,还以为高长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明月斋了,不想,竟然就在自己要放弃的时候,再度见到了高长乐。 可能这就是命吧! 连老天爷都愿意给自己向高长乐表达心意的机会。 陈远学数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且还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即便是高长乐再反应的慢,对感情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现在却也是能瞧出来了问题的不对劲。 “陈大少爷?” 高长乐柳眉紧蹙,分明就没有之前的客气,反倒是打量和审视的眼神,“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她不太喜欢这般磨磨唧唧,吞吞吐吐,没有那个耐心和时间。 被高长乐这般直视着,陈远学原本就紧张的心情越发的局促起来,高长乐只是抬眸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让陈远学袖子中的双手沁出了汗水。 “我……” “远学知道这样说话是……是有些唐突,但是,远学是想了很久的,才想着要和大公主您表明自己的心情的。” “远学喜……” 陈远学的话还未说完,不远处一道身影飞速的朝着自己的飞奔,只是几息的功夫便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打断了陈远学的话,“大公主。” “回大公主的话,督主已经醒了。” 高长乐的脸上露出笑意,随后,更是连话都未说,便直接快步的跟在了元浩的身后,“带我去看看!” “大公主……” 见去意已决的高长乐和元浩离去的背影,陈远学傻眼的愣在原地。 “大公主……”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 高长乐就这么直接的走了,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更不知道,再见的时候他还有没有勇气这般和高长乐开口,不过,紧紧是瞬间的功夫,陈远学便也是跟着高长乐和元浩的身影一同过去。 厢房外面站满了人。 永宁侯爷和郭氏听闻李劭醒来的消息也是跟着迅速的凑了过来,等待着在李劭的面前讨个好。 “大公主!” 珠翠和朱鹮正在厢房外面焦急的徘徊,见到远处高长乐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期盼的眼神之下的时候,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迎了上去,“督主醒了呢,问了奴婢您在哪,想要见见您。” x 电脑端:https://www.x/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醒了 “大公主。” “大公主。” 高长乐过来的时候,厢房外面围着的人齐齐的朝着高长乐躬身行礼,然而现在的高长乐却只能听见朱鹮和珠翠所说的那句李劭醒了! 高长乐快步上前,踏入房门中。 李劭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穿着月白色裘衣依靠在床沿边,外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高长乐眉眼带着笑意踏入房门的时候,李劭也正抬起头,漆黑的一双眸子星河璀璨的看着高长乐。 “醒了?” 高长乐目光流转,看着房间那围着的一群人也只能是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高兴和喜悦给按耐住,激动和喜悦的话也来不及表达,只变成了这么两个高冷的字…… 醒了。 李劭眸光闪烁,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眼神却是落在高长乐的身上的。 元浩有些错愕的摸了摸脑袋,心里泛着嘀咕,明明刚刚自己去找大公主汇报消息的时候大公主还是很欢喜的,怎么到了督主的面前反倒是板起脸了。 搞不懂,搞不懂…… 周浩站在一旁抿唇轻笑,将高长乐眸底那复杂又纠结的目光看在眼里,轻声开口,打了个圆场,“回大公主的话,李督主刚刚醒。” “幸亏李督主底子好,否则,要是换成了旁人受了这样的伤,怕是没有三日是醒不过来的。” “大公主可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李督主。” 高长乐当然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李劭,还得……格外的好好感谢。 李劭作势起身,想要给高长乐俯身行礼,这一次,高长乐没有继续高冷下去,而是快步上前,将李劭给稳稳当当的按回在了床榻之上,看着胸前缠着绷带的伤口因为些许细微的动作便渗出了颗颗的血珠,高长乐便皱起了眉头。 真的是…… 李劭自己不心疼自己,高长乐还心疼呢。 “应该的。” “你先好生的休息,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了你好了再说。” 李劭垂眸点了点头,亦是将自己心里面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之前在寒山寺的时候,他知晓了高长乐的心意,本来是想要和高长乐说明自己的想法的,可是没想到,还未等着他开口,之后便突然遇到了行刺。 即便是在床榻上重伤昏迷,可是李劭在醒来的第一瞬间,心中关心的比那时高长乐的安危,听元浩说的高长乐并未有事,正安全的待在永宁侯府中李劭依旧不放心,如今在亲眼见到高长乐平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李劭这才算心里面踏实。(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大公主。” “属下没事。” 高长乐凑近过来的瞬间,李劭能清楚的看见高长乐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清澈的眼神,便声音沙哑的朝着高长乐开口,“别担心。” 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是看着李劭那般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高长乐只是咬着唇,将眼神别去别的方向,她怕再看着李劭过去,恐怕会忍不住狠狠的锤他一顿,傻就傻了,能那么傻吗? 自己的身子就不是身子是铁板了? 居然用来挡刀子。 “本宫本就没担心你!” “要是堂堂大名鼎鼎的李督主连这点小事都挨不过去,那恐怕父皇是真的要考虑换人了!” 高长乐微扬起下巴,有些嚣张。 李劭却默然垂眸淡笑,低沉的笑声听在众人的耳朵中分外的愉悦,彼时金乌西沉,橘色的太阳光正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房间内,照在李劭的身上,让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的深邃。 要是高长乐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说不担心,可能是真的,但是看着高长乐这恨的咬牙切齿却是有着一腔苦水无处发泄的模样,还真的……怪可爱的。 “是。” “大公主教训的是。” 李劭很是认真,心里面所想的也是郑重,日后,他定然是要好生的护着她,决计不叫她受到半点伤害,也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生气,叫高长乐担心。 “属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动身回东厂了。” 总是在永宁侯府打扰不太好。 这会儿,还未等高长乐开口,站在房门外面时刻关注着厢房里面动静的永宁侯爷和郭氏却是冲了出来,脸上挤着笑意的看着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李劭,忙不迭的开口说道,“不打扰,不打扰。” “大公主和李督主能在我们府邸休息,是我们的福气才是,我们福气二人还担心能不能好生的照顾好大公主和李督主您呢!”x https://www.x “现下,李督主您身上的伤还未全好,若是贸然的移动了养伤的地方,恐怕是会叫伤势加重的,还是继续留在我们府邸中休息吧,起码……” 永宁侯爷眼珠子转了转,“起码也是要按照卫太医临走的时候那般说的,在府中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再行决定也不迟啊?!” 现在就走了,那他的儿子和大公主的亲事可怎么办? 不行! 绝对不行!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了能和高家结亲,甚至连陈二老爷那个无理的要求都答应了,现在人已经得罪了,要是不能和高长乐在一起,那将来人家刘家发难,叫永宁侯府如何应对? 李劭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高长乐和周浩眼神相互对视一眼,决定权实则还是在高长乐的身上了。 “当真没事儿?” 高长乐不确定的眼神打量着李劭和李劭身上的伤势,卫太医临走的时候说了,只要李劭能在三天之内安然的醒来,那便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余下的,只是叫伤口愈合就好了,左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 而高长乐留在永宁侯府所要做的事情也已经都做完了,可宫里面,却还是有着一堆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去解决。 “当真。”在高长乐关切的目光确定之下,李劭回答的肯定。 “那便回去吧。”x 电脑端:https://www.x/ “去命人收拾一下,连夜出发!” 话音落下,高长乐率先转身厉害,而李劭和周浩对于高长乐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可是永宁侯爷和郭氏就傻了眼了。 “大公主?” “大公主?您这么就走了?” “不再留下来把伤彻底养好吗?” “大公主!!!” 永宁侯爷和郭氏夫妻两个彻底慌了神儿了,但是高长乐却态度坚决,不容更改。 元浩更是拔出了腰上系着的长剑挡在了永宁侯爷和郭氏的面前,冰冷的开口,“侯爷和侯爷夫人盛情,元浩再次替督主和大公主多有感谢,只是还请侯爷和侯爷夫人莫要僭越。” 高长乐是什么身份,之所以之前会留在永宁侯府过夜,那是万不得已的事情,可是永宁侯爷和郭氏居然还想要高长乐多留。 堂堂大魏盛宠的大公主,留宿民居算什么事情! 做了决定之后,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便已经重新聚集在了永宁侯府的大门外。 马车乘着高长乐和李劭周浩等人扬长而去,而永宁侯爷和郭氏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满眼不高兴,甚至郭氏没有控制住自己,当即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侯爷,咱们可怎么办啊?” “那刘家的人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 “咱们这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啥也没有得到,反倒是得罪了人了!” 之前她们为了能巴结好高长乐,害怕陈二老爷捣乱,答应了陈二老爷的无理要求,更是仗着高长乐暂住在她们府上而去刘家要人。 如今,这婚事刚刚弄到一半,还没有成呢,高长乐就走了。 未免也走的,太快了吧! 郭氏坐在地上哽咽大哭,永宁侯爷更是被哭的心烦。 “你别嚎了,就你知道闹心,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本来就烦,看见你这样就更烦了!” —— 皇宫。 嘉元帝老早便心中担心高长乐的安危,只是事情关乎到了北燕的质子,便不能声张,即便是心中担心,却也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惦记。 如今听闻东厂暗卫汇报高长乐和李劭都已经脱离了危险,并且周浩没有受伤,嘉元帝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 可是即便知晓她们都已经没有危险了,也总是要亲眼看见才能安心。 “怎么样?” “还未回来吗?”嘉元帝不停的在大殿内徘徊,而宋生则是躬着身子,时刻向着嘉元帝汇报消息。 “回皇上的话,北燕九皇子已经成功平安的回到了驿站,而李督主也被送回到了东厂,大公主此时已经到了皇城城门口了,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落下,便看见了高长乐那抹轻快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 “父皇!” 清丽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叫嘉元帝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萱萱!” 嘉元帝更是快步上前,仔细的上前打量着高长乐,确定高长乐是当真没有受伤,这才眼角湿润的感慨,“可叫父皇担心死了。” “都怪父皇不好。” 要不是嘉元帝给高长乐指派任务,叫她去陪着九皇子散心,也不会闹出来这么会儿子事儿了。 这要是高长乐出了点什么意外,将来他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娴音! 高长乐看着嘉元帝这般激动的模样不由得释然的笑了笑,反手挽着嘉元帝的胳膊,“好啦好啦,父皇,你看着长乐不是没什么事情吗?” “您不用担心的。” “遇到危险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怪您的疏忽,况且有着李督主在长乐的身边保护着长乐,长乐又怎么会身陷险境,之所以那般说,只是当时李督主性命垂危,实在是不宜移动,所以长乐才借口说是长乐受了伤。” “到底李督主也是因为保护长乐才会重伤。” 嘉元帝赞同的点了点头,“应该的。” 李劭是为了保护高长乐受伤,高长乐迁就一下重伤的李劭是应该的事情。 “只是父皇……”高长乐脸上笑意不见,突然看着嘉元帝的眸光跟着凝重起来,“长乐陪同九皇子去寒山寺的这个消息如此隐秘,何以会在寒山寺遭袭?” 东厂暗卫对那些刺客杀手如此言行逼供,却也只是找到了宁家的蛛丝马迹,但却并未打听出来宁家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周浩,她和李劭,都没有必要泄露消息给自己找麻烦,剩下唯一一个知晓消息的,便就剩下了嘉元帝一个人了。 可是同样的,嘉元帝也不会拿两国的邦交来冒险,他更没有动手的必要。 所以…… 高长乐怀疑,是在嘉元帝不在意的情况,有人在嘉元帝的身旁窃听到了消息,然后泄露给宁家的人。 宁家和她积怨不少,从宁晚秋和她的母亲开始,便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您好好的想想,可有对哪位嫔妃或者是皇子公主提起过吗?”高长乐柳眉紧蹙。 闻言,嘉元帝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郑重起来,可是却是在高长乐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缓缓摇头,“不曾。” 自从宁晚秋出事之后,嘉元帝便已经很久都没有宠幸后妃了,至于皇子和公主……他除了高长乐之外,也没有再接见其他的人。 年关将至,今年又有北燕九皇子来朝,需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嘉元帝腾不开手。 父女两个人的心里面都跟着奇怪。 “萱萱,你别怕。” “不管事实在背后搞鬼,父皇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嘉元帝看着高长乐这般烦忧的模样不由得周身气势冰冷。 当真是放肆。 居然敢在他的心头肉上动手脚,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看着嘉元帝如此护犊子的模样,高长乐脸上的忧愁消失,莞尔笑道,“父皇,没事。” “长乐这不是有惊无险。” “只是想要给父皇提个醒。” 高长乐一直都怀疑,嘉元帝的身边有着内鬼! 嘉元帝的身体强健,前世他暴毙而亡的时候,正值盛年,即便是身患重病,却也不至于挨不住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 只是最初高长乐怀疑是曹淑影动的手,是曹淑影觊觎皇帝之位,想要自己的皇子登基,才对嘉元帝下手。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另有其人 高烧三十八九度反复,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没写完,明天再来看吧…… 可是后来,高长乐才明白,自己最初的想法错了。 曹淑影是真心爱慕着她的父皇的,连她的七皇弟高长琛都舍不得下手,又怎么可能为了皇位而谋害她父皇。 恐怕在她的心里面,就算让她的十一皇子登基,也不如嘉元帝真心爱慕她,呵护她要来的更让她沉迷其中吧。 而后来,高长乐又以为是宁晚秋。 毕竟那么久的时间,宁晚秋一直都隐匿在背后,暗中操控着人心和算计嘉元帝,前世十一皇子登基之后没多久就暴毙了,而后便是宁晚秋的皇子成为赢家。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利于势,宁晚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 现在便是连宁晚秋也是被困在元福宫,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可能对别人动手? 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宁晚秋败了之后的那一天,高长乐曾经跟了过去元福宫,并没有在宁晚秋的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宁晚秋想要对嘉元帝动手的征兆。 所以说…… 她们大魏皇宫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即便斗败了那样多包藏祸心的嫔妃,仍旧有人躲在背后偷偷的算计,当真是……叫人觉得头疼。 若不能早一点将那躲在背后的人给抓出来的话,恐怕前世嘉元帝病重过世的悲剧还会重蹈。 听见高长乐的话,嘉元帝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严肃,当即开口保证,“萱萱,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好生的在寝殿中休息,这件事情就交给父皇去做,父皇一定会命人查探清楚,断然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 嘉元帝恨恨的开口,居然敢在自己的心尖上动手,将注意打在高长乐的身上,嘉元帝说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好。”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 只要嘉元帝心中重视起来就行,自己再在一旁帮忙查探着情况,总归是能将背后那藏匿着的毒瘤给抓出来!(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然后再好生的算个账! “长乐,陪同北燕九皇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二皇兄去做吧,你一个女孩子出宫不太安全。”嘉元帝突然想到提醒高长乐注意安全。 不想闻言高长乐却是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父皇,正是因为刚刚遭逢行刺之后,长乐才越要出门,这样,才能迷惑对方。” 要是高长乐就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么背后想要高长乐性命的人也会就此老实,夹起尾巴装人,这样,还如何能找到对方的错处? 得照常了来才行,让对方奇怪高长乐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忍不住出来试探,这才会有迹可循。 “可是……” 嘉元帝很是犹豫,找到指使那些刺客的人的确是要紧的,但是高长乐的性命安全也同样要紧,嘉元帝不敢想要是高长乐有了生命危险他会是个什么心态和什么样子。 高长乐却是神秘的笑了笑,低声在嘉元帝的耳边说了好几句话。 随后,嘉元帝的唇角便也是跟着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宠溺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你这个调皮鬼啊,真有你的。” “行,就按照你所说的事情办。” —— 清玉宫。 北风吹着碎雪在长廊下打转,院子中的宫人奴仆来来往往,分外的忙碌。 宫内依旧冷清,只是高长欢所在的正殿却是燃着琉璃宫灯,屋子里面的炭火盆烧的正旺,炭火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蒹葭替高长欢暖了手炉之后便恭敬的退回到了房间外面替高长欢守夜。 “蒹葭姐姐……” “蒹葭姐姐。” 宫女芋儿见蒹葭出门,压低着声音叫着蒹葭的名字,自打高长欢被嘉元帝重视之后,在宫中所生活的环境和待遇就好了很多,嘉元帝命内府按照公主的仪制来指派宫人,让原本有些冷清的清玉宫瞬间热闹了起来。 蒹葭是一品大宫女,芋儿和恬儿等二等宫女,还有杂役粗使的宫女和太监。 小宫女初来乍到,有些摸不准高长欢的脾性,因此也便喜欢和蒹葭讨教商量,也好问清楚情况,将来侍奉在高长欢的身边的时候才能少犯一些错误。 “怎么了?” 相比较之下,蒹葭却是已然熟悉了高长欢的脾性,侍奉的时候万分的小心谨慎,别看着高长欢是笑着的,可是有些时候,高长欢的笑……可是要比起发火的时候所有的怒气还更加严重!!! “蒹葭姐姐,您觉不觉得四公主有些奇怪?” 可是后来,高长乐才明白,自己最初的想法错了。 曹淑影是真心爱慕着她的父皇的,连她的七皇弟高长琛都舍不得下手,又怎么可能为了皇位而谋害她父皇。 恐怕在她的心里面,就算让她的十一皇子登基,也不如嘉元帝真心爱慕她,呵护她要来的更让她沉迷其中吧。 而后来,高长乐又以为是宁晚秋。 毕竟那么久的时间,宁晚秋一直都隐匿在背后,暗中操控着人心和算计嘉元帝,前世十一皇子登基之后没多久就暴毙了,而后便是宁晚秋的皇子成为赢家。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利于势,宁晚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 现在便是连宁晚秋也是被困在元福宫,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可能对别人动手? 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宁晚秋败了之后的那一天,高长乐曾经跟了过去元福宫,并没有在宁晚秋的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宁晚秋想要对嘉元帝动手的征兆。 所以说…… 她们大魏皇宫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即便斗败了那样多包藏祸心的嫔妃,仍旧有人躲在背后偷偷的算计,当真是……叫人觉得头疼。x https:/m.x/ 若不能早一点将那躲在背后的人给抓出来的话,恐怕前世嘉元帝病重过世的悲剧还会重蹈。 听见高长乐的话,嘉元帝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严肃,当即开口保证,“萱萱,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好生的在寝殿中休息,这件事情就交给父皇去做,父皇一定会命人查探清楚,断然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 嘉元帝恨恨的开口,居然敢在自己的心尖上动手,将注意打在高长乐的身上,嘉元帝说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好。”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 只要嘉元帝心中重视起来就行,自己再在一旁帮忙查探着情况,总归是能将背后那藏匿着的毒瘤给抓出来! 然后再好生的算个账! “长乐,陪同北燕九皇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二皇兄去做吧,你一个女孩子出宫不太安全。”嘉元帝突然想到提醒高长乐注意安全。 不想闻言高长乐却是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父皇,正是因为刚刚遭逢行刺之后,长乐才越要出门,这样,才能迷惑对方。” 要是高长乐就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么背后想要高长乐性命的人也会就此老实,夹起尾巴装人,这样,还如何能找到对方的错处? 得照常了来才行,让对方奇怪高长乐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忍不住出来试探,这才会有迹可循。 “可是……” 嘉元帝很是犹豫,找到指使那些刺客的人的确是要紧的,但是高长乐的性命安全也同样要紧,嘉元帝不敢想要是高长乐有了生命危险他会是个什么心态和什么样子。x https://www.x 高长乐却是神秘的笑了笑,低声在嘉元帝的耳边说了好几句话。 随后,嘉元帝的唇角便也是跟着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宠溺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你这个调皮鬼啊,真有你的。” “行,就按照你所说的事情办。” —— 清玉宫。 北风吹着碎雪在长廊下打转,院子中的宫人奴仆来来往往,分外的忙碌。 宫内依旧冷清,只是高长欢所在的正殿却是燃着琉璃宫灯,屋子里面的炭火盆烧的正旺,炭火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蒹葭替高长欢暖了手炉之后便恭敬的退回到了房间外面替高长欢守夜。 “蒹葭姐姐……” “蒹葭姐姐。” 宫女芋儿见蒹葭出门,压低着声音叫着蒹葭的名字,自打高长欢被嘉元帝重视之后,在宫中所生活的环境和待遇就好了很多,嘉元帝命内府按照公主的仪制来指派宫人,让原本有些冷清的清玉宫瞬间热闹了起来。 蒹葭是一品大宫女,芋儿和恬儿等二等宫女,还有杂役粗使的宫女和太监。 小宫女初来乍到,有些摸不准高长欢的脾性,因此也便喜欢和蒹葭讨教商量,也好问清楚情况,将来侍奉在高长欢的身边的时候才能少犯一些错误。 “怎么了?” 相比较之下,蒹葭却是已然熟悉了高长欢的脾性,侍奉的时候万分的小心谨慎,别看着高长欢是笑着的,可是有些时候,高长欢的笑……可是要比起发火的时候所有的怒气还更加严重!!! “蒹葭姐姐,您觉不觉得四公主有些奇怪?” 可是后来,高长乐才明白,自己最初的想法错了。 曹淑影是真心爱慕着她的父皇的,连她的七皇弟高长琛都舍不得下手,又怎么可能为了皇位而谋害她父皇。 恐怕在她的心里面,就算让她的十一皇子登基,也不如嘉元帝真心爱慕她,呵护她要来的更让她沉迷其中吧。 而后来,高长乐又以为是宁晚秋。 毕竟那么久的时间,宁晚秋一直都隐匿在背后,暗中操控着人心和算计嘉元帝,前世十一皇子登基之后没多久就暴毙了,而后便是宁晚秋的皇子成为赢家。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利于势,宁晚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 现在便是连宁晚秋也是被困在元福宫,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可能对别人动手? 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宁晚秋败了之后的那一天,高长乐曾经跟了过去元福宫,并没有在宁晚秋的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宁晚秋想要对嘉元帝动手的征兆。 所以说…… 她们大魏皇宫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即便斗败了那样多包藏祸心的嫔妃,仍旧有人躲在背后偷偷的算计,当真是……叫人觉得头疼。 若不能早一点将那躲在背后的人给抓出来的话,恐怕前世嘉元帝病重过世的悲剧还会重蹈。 听见高长乐的话,嘉元帝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严肃,当即开口保证,“萱萱,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好生的在寝殿中休息,这件事情就交给父皇去做,父皇一定会命人查探清楚,断然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 嘉元帝恨恨的开口,居然敢在自己的心尖上动手,将注意打在高长乐的身上,嘉元帝说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好。” 高长乐莞尔笑了笑。 只要嘉元帝心中重视起来就行,自己再在一旁帮忙查探着情况,总归是能将背后那藏匿着的毒瘤给抓出来! 然后再好生的算个账! “长乐,陪同北燕九皇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二皇兄去做吧,你一个女孩子出宫不太安全。”嘉元帝突然想到提醒高长乐注意安全。 不想闻言高长乐却是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父皇,正是因为刚刚遭逢行刺之后,长乐才越要出门,这样,才能迷惑对方。” 要是高长乐就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么背后想要高长乐性命的人也会就此老实,夹起尾巴装人,这样,还如何能找到对方的错处? 得照常了来才行,让对方奇怪高长乐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忍不住出来试探,这才会有迹可循。 “可是……” 嘉元帝很是犹豫,找到指使那些刺客的人的确是要紧的,但是高长乐的性命安全也同样要紧,嘉元帝不敢想要是高长乐有了生命危险他会是个什么心态和什么样子。 高长乐却是神秘的笑了笑,低声在嘉元帝的耳边说了好几句话。 随后,嘉元帝的唇角便也是跟着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宠溺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你这个调皮鬼啊,真有你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试探 还是先不要追读…… —— 踏入内殿,放在掌心的纸团缓缓摊开,上面赫然入目两个大字。 周浩。 白芙吟秀眉微微蹙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放在紫檀木妆奁上敲打,声音温柔道,“北燕九皇子?” “北燕……九皇子???” 白芙吟沉吟片刻,便起身将手中方才所拿着的那张纸送到了一旁微弱的烛火上面瞬燃,烛芯烧着发出噼啪的火花声响。 夜色更浓了。 —— 原来竟然比自己成为皇后还要更加的痛快。 尤其是看着嘉元帝和高长乐那般震惊悔恨的模样,宁晚秋的脸上便再度扬起痛快肆意的笑容,“哈哈哈哈……” “哈哈哈……” 然而,嘉元帝和高长乐两个人却是对宁晚秋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什么? 高长乐居然不是谢娴音的第一个孩子…… 在高长乐的面前,居然还有过两次身孕…… 可惜那孩子却连谢娴音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已经糟了宁晚秋的毒手,嘉元帝双眸赤红,快步上前便直接将瘫在地上的宁晚秋抓了起来,并且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颈,恨不得当场要了宁晚秋的性命。 “我杀了你!!!!” 嘉元帝眼眸布满红血丝,双手死命的用力。 宁晚秋被掐的脸色惨白失了血色,眼睛更是向上翻,可是口中的话却依旧不曾停下来过,继续刺激着嘉元帝的神经,“找你……找你报仇?” “我还没有那么傻去谋害一国之君。” “何况……何况杀了谢娴音,便是……便是杀了你最爱的人,这对你来说……来说不是要比直接让你死了更加……痛苦千万倍吗?” 宁晚秋依旧嘴硬,“她抢了我的东西,……就该付出……付出代价。” “她活该!” “她才是活该该死!” 嘉元帝周身的气势也越发的阴沉,场面一度失控到没有预料的程度……崔钰凌见状,更是隐隐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忙宁晚秋…… 是高长乐答应过他,就算是指认了宁晚秋的一系列过错,也绝对不会要了宁晚秋的性命,并且还求了一道赐封宁晚秋为皇后的圣旨,崔钰凌这才答应说出来一切的真相。 可是要是嘉元帝就这般对宁晚秋动手,杀了宁晚秋的话,那么崔钰凌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将宁晚秋带走,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让宁晚秋死了!!! “父皇!” 正在崔钰凌蠢蠢欲动的时候,没想到站在身后的高长乐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嘉元帝,更是将盛怒的嘉元帝拉回过神儿来! 事到如今。 不管是宁晚秋还是嘉元帝,明明往日沉稳,精于算计的两个人,顷刻之间都没了理智。 冰冻三尺,非一日。 在心里面压抑了太久的话,的确是会让人崩溃。 可是宁晚秋固然该死,却绝对不能是被嘉元帝就这么给活活掐死的! 堂堂的一国之君,掐死了自己的嫔妃,总归是说不过去…… “父皇,您先放开她。” “事关母后,让长乐来解决吧!”高长乐当即上前劝说嘉元帝,她知道,自己的父皇这是被心狠手辣的宁晚秋着实给气到了,都到了这个程度,宁晚秋还不知道收敛,还是说了这么多刺激嘉元帝的话。 换成了旁人,恐怕旁人也是会失了分寸! 恨不得将宁晚秋给碎尸万段的人还有她一个,她的心里面更是日夜都想着要替她母后报仇,可是后宫嫔妃不只是代表着她们本人自己,在她们的身后,还是家族,还有复杂诡异变化的朝堂。 宁晚秋该杀,该死,该罚。 却要杀的彻底,死的痛快,罚的让其他人找不出借口来。 崔钰凌就是一个。 现在宁晚秋要是死了,崔钰凌定然会改口,反咬谢娴音一口,得不偿失。 况且…… 死了是最痛快的事情,宁晚秋做了那么多坏事,双手沾了那么多条人命和鲜血,应当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和悲痛之中,绝对不能让她这么痛快的死了!更不会给宁家反咬一口的机会。x www.x m.x 听见高长乐的娇喝,其他的嫔妃这才从看戏中回过神儿来,纷纷的上前将宁晚秋和嘉元帝给分开,并且在一旁不停的劝说,“是啊是啊,皇上息怒!” “皇上您请息怒!” 双眸赤红的嘉元帝的确是有些吓人的,当初齐正喜和曹淑影陷害元后娘娘的事情败露的时候,嘉元帝固然生气,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像这次这般是当真动了狠。 总算是在各位嫔妃的劝说之下,让嘉元帝松了手,得到了自由的宁晚秋脸色憋的通红,狼狈的瘫软在地上干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也仅仅是喘息半刻的功夫,宁晚秋便又丧心病狂的出言刺激着嘉元帝。 宁家这几年势大,她的兄长侄子们争气,手中又握了不少的兵权,且朝中上下那么多大臣都是支持着自己成为继后的,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嘉元帝亏欠宁晚秋…… 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宁晚秋陷害了谢娴音,这件事情却不能声张,嘉元帝就算是恨毒了宁晚秋也不敢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杀了宁晚秋。 杀她。 就意味着给了宁家造反的借口。 更会失去民心所向。 “你已经对不起我宁家一次,难道还想要对不起我宁家第二次?高闵怀,你这是在逼着百姓笑话你为君其身不正,忘恩负义吗?” 多年前的悔婚,宁家是受害者,却义无反顾的站在高家的立场上,承担了所有的屈辱和嘲笑,对高家忠心耿耿,这般忠臣尚且要被高闵怀数次侮辱,这叫朝中其他效忠大魏的群臣作何感想?x https:/m.x/ 何况,时局所迫,正在战乱的时候,即便是掌握了宁晚秋陷害先皇后的证据,可传出去,能不能让人信服,还是一回事儿…… 早不揭发宁晚秋害先皇后,晚不揭发宁晚秋害先皇后。 偏偏是在朝臣上奏要请立宁晚秋为继后的时候说宁晚秋心狠手辣。 知道的,会明白当真是宁晚秋蛇蝎心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闵怀愧对宁家,始终不敢正视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打算杀人灭口呢! 倘若宁家不服,打着是嘉元帝故意构陷宁晚秋的名声的话,便是会反咬嘉元帝一口。 且宁晚秋入宫这么多年,始终做事谨慎,滴水不漏,从前不管是后宫,朝堂还是百姓,都称赞宁晚秋贤惠端庄,时隔太久了,变故也太多了。 “高闵怀,你还是不敢杀我!” 正因为如此,宁晚秋才敢这般的肆无忌惮,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的清楚,“不只是不敢杀我,还得立我为继后。” 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旁人的人大有人在,很多人抓着嘉元帝当年负了宁晚秋的这件事情不放。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嘉元帝尚且都这般的言而无信,又如何服众? 当年嘉元帝力排众议没有册封宁晚秋的借口是宁晚秋膝下无子,中宫皇后不可无嫡子,如今多年过去,宁晚秋已然有了十皇子,高闵怀再也没有其他的借口。 边疆不稳,朝堂要是再大乱,那他们高家的大魏,就算是彻底败在了高闵怀的手中。 换成寻常的家世,恐怕宁晚秋也不会这般的有底气,可是宁家不同,宁家先祖便对高家忠心耿耿,一手扶持了高家创立大魏,且便是连嘉元帝,宁家也是豁出去数次脸面和尊严维护,这般忠心耿耿的大意精神,已经被大魏所有的百姓称赞。 旁人恐怕是会被随便扣上个谋逆的罪名,然后满门抄斩,就像是那个倒霉的李家一样,但宁家不可以。 没人信。 嘉元帝也不会去这么做。 除非他抓到铁证。 可是他不可能抓到。 所以宁晚秋说起话来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看来之前受委屈,一直都处在弱势的立场上也是有好处的,可以不动声色的将嘉元帝逼得退无可退。 不…… 宁晚秋可不只是肆无忌惮,而是……破罐子破摔了这是! “高闵怀,其实你最爱的根本就不是谢娴音。” 宁晚秋蓦地笑了出来,看着嘉元帝的眼神满是讥讽,“你爱的是你自己,是你们高家的江山。” 要是当真爱谢娴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宠幸嫔妃,那么多……一个个的都叫人记不清名字。 宁晚秋笑的揪心,“后来我也后悔了,后悔没那么早就要了谢娴音的命就好了,要是让谢娴音看着你为了朝堂和权势,宠幸了这么多的嫔妃,她才是会心疼死的吧,毕竟,当初只一个李贵嫔,就足够让谢娴音忧思成疾,缠绵病榻了。” 比起杀了她,让她眼不见为净,活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日日看着高闵怀流转在各个嫔妃的寝殿里面,今日宠幸这个,明日宠幸那个……今天这个有了身孕,明天那个又害喜…… 多的让人厌烦,更是数不过来…… 起初宁晚秋还会在这些子嗣上面动手,后来太多了,也便懒得下手了。x 电脑端:https://www.x/ 啪—— 这一次,便是不用嘉元帝开口,高长乐便直接阴沉着的脸,狠狠的朝着宁晚秋那张喋喋不休,已然疯癫的脸上扇了过去,“你求而不得,又恼羞成怒的样子,才更让人觉得恶心。” “输不起?” “是,时间过去很久,的确是不能杀你,只是不想杀,而并非……不敢杀!” 君就是君。 臣便是臣。 宁家再强大,也不过是大魏家臣罢了。 即便是棘手,豁出去杀了宁晚秋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她就不信,她宁家当真敢公然和大魏抗衡,本就是宁晚秋的过错,当她外祖谢家是吃素的不成? 只是…… 她有比她死更好的处置她的办法! 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 就想是宁晚秋之前所说的那样,她也很后悔让谢娴音死的太早,没等到对嘉元帝心寒的那一天,同样的,杀母之 高长乐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捧着圣旨欣喜若狂的宁晚秋,“宁皇后,你现在得到了一切你所想要的了。” “高兴吗?” 高兴…… 当然高兴。 宁晚秋目光冰冷,唇角却是带着三分的笑意,“是,你又当如何。” 就连嘉元帝也是屈服了朝堂的威压,册立了自己为继后,一个公主,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便是以后没了嘉元帝的宠爱也无妨,现在的宁晚秋,只想要身份和权势…… “不如何。” “还有意外的惊喜给你。”高长乐嗤笑出声,起身之间嫣红的唇角冷冷启开,“崔钰凌,杖杀!” 崔钰凌哀痛的眼神看了宁晚秋一眼,随后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大公主果然是说话算话的,保住了宁晚秋,又让高长羽没有受到牵连,这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 他没有什么怨言了,他命贱,死而无憾。 看着被拖走的崔钰凌,高长乐心中松了一口气,才不会给崔钰凌反咬的机会,至于宁晚秋…… 高长乐眸底目光无尽的冰冷。 珠翠看准形势上前,递给了高长乐一道圣旨,众人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高长乐,就连宁晚秋脸上成竹在胸的痛快也消失不见,震惊的盯着高长乐。 “公主,人也带来了。” 话音落下,高长羽便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连日来的受罚让她的身子很是虚弱,一双眼睛也不再是像从前那般神采奕奕,即便是听闻宁晚秋已经成了皇后,可是一双眸子中却是没了往日的风采。 宁晚秋眼皮一跳,厉声呵斥,“你来做什么?” 高长羽好像听不见宁晚秋的警告一般,朝着嘉元帝行了个礼之后,便缓缓的开口,“启禀父皇,长羽擅自出元福宫,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要向父皇汇报。” “高长羽你闭嘴!” 宁晚秋脸色阴沉,倏地上前抓住了高长羽的手腕,“你想要干什么?” “疯了?” “当真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虽然不知道高长羽到底是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高长乐究竟又是怎么怂恿高长羽的,可是总归,宁晚秋的心里面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就连崔钰凌那样的硬骨头都能被高长乐给嚼碎了吞下去,又何况是蠢笨的高长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出手 踏入内殿,放在掌心的纸团缓缓摊开,上面赫然入目两个大字。 周浩。 白芙吟秀眉微微蹙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放在紫檀木妆奁上敲打,声音温柔道,“北燕九皇子?” “北燕……九皇子???” 白芙吟沉吟片刻,便起身将手中方才所拿着的那张纸送到了一旁微弱的烛火上面瞬燃,烛芯烧着发出噼啪的火花声响。 夜色更浓了。 —— 雪花漫天卷地的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飞飞扬扬,冬日本就多雪,从夜里下到第二天的事情也属常事。 长乐殿外。 周浩一身蓝色的锦袍,清秀俊雅,花镜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暖的照在他欣长的身影上,此时,他正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温柔的看着正从寝殿里面缓缓向着外面走的几道身影。 “今日去哪?” 遇刺也不能耽误他们闲逛看风景的好心思。 这是高长乐对嘉元帝要求的,周浩当然跟着照办。 只见寝殿出来的几道身影迅速的上了轿子,却是在坐稳了之后才缓缓开口回答周浩的话。 “听闻百花楼的茶好吃,曲儿好听,咱们听曲儿喝茶去。” 高长乐眉宇含笑,挑眉开口。 “好!”轿子外面的周浩十分的配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宫门口奔过去,轿子内,今日的高长乐却是一身丫鬟装扮,脸上未施粉黛,一双眸子漆黑似水。 朱鹮并未跟着,珠翠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培原,此时却是擦脂抹粉,穿着长裙,白白净净的样貌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会当真以为是哪家的俏姑娘。 高长乐和珠翠竭力的在忍耐着,可培原却是苦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奴才……奴才心里苦啊。” 成为太监已经是不得已的事情了,现在居然还要男扮女装,这……怎么看怎么别扭嘛! 高长乐憋着笑,忍不住拍了拍培原的肩膀,“辛苦你了,任重而道远。” 没办法。 高长乐总不能叫珠翠或者朱鹮来假扮自己,宫女也是人,万一真的还有人来行刺自己,她们换了身份岂不是要连累其他的人,变成朱鹮和珠翠身陷险境了? 高长乐说什么也不会因为自己害怕危险而去要别人用命来以身涉险。 不过…… 将计就计还是要继续,就只能选择找培原这个怎么看都合适的人选了。 生的唇红齿白的,看着就很是白净,且又会武功,即便是遇到了危险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做得好了本宫叫李督主晚上给你加鸡腿。”高长乐低吟浅笑。 珠翠更是跟着笑开了花。 跟着轿子外面的周浩听见轿子里面的欢声笑语不由得抿唇摇头笑了笑,不想一行人正在要踏出宫门的时候,突然宫门前的曲径小路上出现两道身影挡住了一行人 “呵,呸!!” 陈二老爷一边嚣张的叫骂,一边还吐了口唾沫,顺道又狠狠的踹在了陈远嘉的身上,即便这样,还觉得不解气,不过瘾。 就算是没有看见陈二老爷此时的样貌,怕也是能想象出来陈二老爷此时的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欠揍!!! 高长乐加快脚步。 陈远嘉脸上青肿,半跪在陈二老爷的面前,唇角尚且还有些许的血迹,想来是刚刚被陈二老爷所打,可是那一双本该是满眸风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那冰冷嗜杀的眼神,让高长乐莫名心中咯噔一声。 哪怕当年有人拿陈家说事儿,想要将陈远嘉拉下水,处决他,都不曾见过他动怒。 但是现在,高长乐知道,陈远嘉是当真动了杀念,并且,是那种恨不得将陈二老爷千刀万剐的程度,事实证明,他也的确这么做到了。 在他一步步走上权臣的时候,陈家二房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朝堂上没有半分立足根本,且家中穷困潦倒还负债累累,二房的那些兄弟姐妹走投无路,连娶妻嫁人都成了奢侈。 他便放下了话,只要和陈家二老爷有关,不论是子女,亲戚,还是奴仆,谁若能割了陈二老爷身上的二两肉到他的面前,他便放过谁,并且还当谁是自己的亲人,不只是不再打压,还帮他渡过难关。 终究是在利益的趋势之下,让那本就微乎其微的亲情变得更加不值得一提。x www.x m.x 在整个盛京看笑话的百姓的面前,陈家二房的那些子女,先后割了本就因为纵欲过度的陈家二老爷的肉,听闻,陈二老爷就这么生生的被割的咽了气,死了之后还有奴仆在他的身上割肉。 陈远嘉觉得依旧不够,将他的残骸挫骨扬灰。 一时之间震惊朝野。 当时,很多人不懂,为什么满面笑意,待人亲善温柔的陈令尹,会对自己的亲二叔恨的如此深入骨髓,也没人敢去问,敢去说,只能是众人猜测,可能是陈远嘉小时候三房落魄,被陈二老爷打压了吧,所以在他有了权势之后再报复回去。 现在高长乐明白了。 陈远嘉不是恨陈二老爷的打压,是恨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二叔,祸害了自己的亲妹妹,还敢这般嚣张跋扈的将造成他妹妹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痛当成骄傲,当成把柄来肆无忌惮的威胁自己!!! 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恐怕她的所作所为,会比陈远嘉狠辣十倍百倍。 陈远嘉对他当真是客气的了! “这才对吗!” “告诉你,以后少在老子的面前出现,再敢跟老子放肆,老子就要你妹妹身败名裂。” “太不要脸了!” “连自己的二叔都勾引!” 陈二老爷看着陈远嘉额头暴起的青筋,明明恨自己要死却不敢对自己动手,被自己及给威胁住的模样很是高兴,人也多了几分底气,他就是不要脸。 那又能怎么样,反正这么多年他的风流韵事也是数不胜数了,大不了豁出去一张老脸,还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陈远嘉的妹妹却不一样了。 要脸。 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也只能是他妹妹和他母亲丢人,到时候活不下去的可不是他。 是了,不得不说,陈远嘉生气的时候眼神太过犀利,说起来尤其是这两年,陈二爷看起来还是觉得蛮胆战心惊的,但是也也只是仅仅一瞬间,随后那份忌惮便烟消云散了。 陈远嘉再怎么样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还是要忍着自己的拳头和嬉笑。 陈二老爷这也算是投鼠忌器,捏到了陈远嘉的把柄,就算陈远嘉再怎么厉害,也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甚至还得乖乖听话。 正陈二老爷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小径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堵住了嚣张的陈二老爷。 猝不及防之间高长乐猛然出现,死死的掐着陈二老爷的衣领,看着他那张衣冠禽兽的脸,杀意凛然。 “你有种再说一次?” 陈二老爷被突然出现的高长乐吓了一跳,本是脸色阴沉的想要将高长乐给甩开,“真是的,哪来的混账,竟然敢……” 然而,陈二老爷这咒骂的话还未骂出口,便先是被高长乐身上的衣裳给吓到了,这是东厂暗卫的,近日来东厂暗卫的动作极大,就连烟花柳巷的地方也有大人波及,被抓到了之后就是一顿毒打,革职的革职,受罚的受罚,得罪了谁毒不能得罪东厂的人。(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并且……陈二老爷那瞪得溜圆的小眼睛又认出来了高长乐本尊! 他别的本事没有,对女人算是一绝。 哪怕是男扮女装。 “大……大公主,您这是做什么?”陈二老爷将要骂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又转而贴着笑脸,试图想要将高长乐给搪塞过去,挣扎开她的舒服,不想高长乐却是力气大的惊人,便是陈二老爷挣扎了几分也动弹不得。x https:/m.x/ 虽然两个人身高上有着诧异,又是一个男一个女,可是现在陈二老爷那种举足无措,又气又恼的模样很是…… 滑稽。 陈二姥爷脸色涨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幻。 要是眼前敢这么对自己放肆的人是随便一个其他的人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就开始犯浑了,管她是女人还是孩子,都肯定要狠狠的收拾她一顿。 但是奈何眼前的人是高长乐,是嘉元帝最宠爱的公主,要是她除了事情,恐怕不只是嘉元帝,就连谢氏一族也会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叫陈二老爷想动手却又不敢动手,只能恨恨的咬着牙。 “你有种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高长乐手上的动作用力,她的身形本就高挑,而陈二老爷却已经隐隐有了变挫的征兆,真的动起手来,还真的是不如高长乐厉害。 “大公主,这是我们永宁侯府的家事,就算您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您也没有资格多管闲事吧?”陈二老爷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他和大公主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公主什么都不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现对自己这般无礼,已经算是陈二老爷在给大公主面子了,但是她也不能太过分了。 闻言,高长乐脸上,满是冷笑,“陈二老爷真是能说会道啊?!” “真有本事。” “你既然知道本宫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你就该知道本宫受宠。” “本宫愿意管什么就管什么,什么叫闲事?” “谁敢说是闲事?” 高长乐话音落下,蓦地将陈二老爷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身上,口中还振振有词,“本宫打你就打你了,还需要找别的借口?” “畜生不如的老东西,你跟谁俩犯浑呢?!!” “你再骂一句本宫听听试试?” “你有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试试?”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是人吗?” “你是畜生吧!” “还敢在本宫的面前犯浑,真当本宫是你的大哥永宁侯那么好欺负吗?” 高长乐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加重手脚的动作,瞬间功夫陈二老爷便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了。 陈二老爷起初还能和高长乐分辨几句,但是很快的,便承受不住身体上的疼痛,他本来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虽然不成器,到好歹他爹也是永宁侯,再加上这么多年身体早就被掏空,虚的不行,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被这样暴打。 陈二老爷只觉得一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哎呦,哎呦……” “大公主,饶命啊,饶命啊!” “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谁能想的,盛宠的大公主,看起来娇滴滴的模样甚是好看,可是下手却力气这般大,比刚刚陈远嘉不服气打自己的还疼,陈二老爷想昏死过去,可是又怕高长乐追着自己的身体打,只能惨叫求饶。 至于一旁的陈远嘉,则是被高长乐这般‘壮举’给震惊到了。 他在国子学的时候,见过高长乐霸道的模样,还是和高长羽赛马狩猎比试的时候,那般飒爽的英姿,恐怕到现在依旧是盛京中公子哥儿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和难以忘却的惊艳。 但是没想到…… 现在的高长乐则更是彪悍。 高长乐也的确是有些打的累了,一脚踩在陈二老爷的肩膀上,“告诉你,你要是敢将今日的是情声张出去,本宫就敢直接叫人拔了你的舌头,切了你下面的那个肮脏的东西,砍了你的四肢,丢在茅厕里面去。” “不只是今日的事情,所有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 “你知道本宫的本事,想死你就试试!” 陈二老爷满胸膛的怒气当时就被身下凉风阵阵冲散了,比起被高长乐毒打的这一顿起来,他恐怕是更要害怕自己的下面被减掉,要是不能在行人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二老爷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不少。 何况,他也不想将陈婉仪的事情给抖搂出去,要是当真将事情给闹大了再逼出几条人命,自己也是离死差不多了,当年他也是一时犯错认错了人。 可是就是让陈二老爷将被高长乐就这么白白的暴打一顿的气给咽下去,陈二老爷还是觉得心中憋闷。 大公主是吧。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从那高处摔下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赐婚 李劭明白。 如果没有遇到高长乐的话,恐怕李劭也会默许了李贵嫔当年的撮合,和高长欢一起,带她离开这牢笼一般的深宫。 可惜没有可惜。 这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很多就很奇妙,其中感情便是最突出的一样。 或许别的事情可以控制,但唯独感情,越压制,越强烈,及时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面跑出来。 闻言,李劭蹙紧的眉头之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深邃,这般要紧的日子,如何能忘,便是躺在床榻上养伤不能身体力行,李劭也早就命人好生祭拜。 尤其是……他成了东厂督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在背后调查当年李家的事情。 李家蒙受了那样大的不白之冤,纵然身后没有多少后人,却也不能始终都顶着冤屈活着。 “我有些想他们了。” 高长欢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垂眸之间语气凄凉落寞,“这么多年,要不是你还陪在我的身边,早该在皇兄们过世的时候,我也跟着一道离了去了。” 不等李劭开口,高长欢便再度可怜兮兮的开口,“就一天,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可是要是能这么静静的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好不好?” 良久,李劭终究是不可轻闻的一叹,“四公主。” “以前你都是叫我欢儿的。” 以前的李劭顶着李家的三少爷的名声,叫高长欢一声欢儿也无可厚非,况且在李劭的心里面,一直都将高长欢当成是自己的妹妹这般,若是可以,李劭也是愿意好好的照顾高长欢,看着她风光出嫁。 “可你知道我的心思的。” 从前李劭心里面就算是对高长乐,也是有着躲闪和避讳的,他谁都不打算和着在一起,只想一个人默默的在背后守护着她们,不管是用着什么身份和立场,都好。 但是现在,李劭心里面对高长乐已经变了个程度。 从最开始的想要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变成了想要站在她的身旁,对于高长欢,便更加不能耽搁了。 他一时的不忍,或许将来对高长欢的伤害要更大,有些事情应该尽早了断,拖得越久便对彼此伤害越多,李劭觉得,自己不能再因为觉得高长欢年纪小,不忍心伤害她而避开她对自己的感情了。 “我不会再改变。”李劭目光复杂的看着高长欢,“你很了解我。” 这么多年,高长欢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花心思在李劭的身上,诚然如同李劭对高长乐那般。 高长欢心中清楚,李劭更是心知肚明。 听见李劭这般笃定的话,高长欢便是唇角再撑着的笑容也是忍不住渐渐的落下,从前两个人都没有这般将话直接说明白,如今既然坦白,高长欢也不再假装不明白李劭的意思。 “为什么?” 为什么李劭心里面就是喜欢高长乐? 高长乐有什么好? 抛开自己对李劭的感情,高长欢不懂,并且早就想要将这个问题给问出口了。 她想不明白,活了几辈子都想不明白,自己输给高长乐在哪? 高长乐除了比她长得漂亮之外,真的是样样都不如自己。 李劭要是当真是喜欢女色的人,那高长欢就不说什么了,她认输。 可李劭不是。 李劭不是那种只是看脸的人。 论才情,心智,甚至是交情和两个人相识的时间,她怎么都要超过高长乐。x www.x m.x 甚至连关心,也是她要比高长乐多出百倍千倍,怎么还是输? 有些事情不提也罢,高长欢还能在心里面拼命的压制,还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不着急,今生时间还早,她还有功夫去筹谋,可是今天李劭提起,高长欢便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 似乎是压抑隐忍了多年,不管往日高长欢假装的多好,此刻情绪都达到了一个崩溃的程度。 “我哪点不如她?”高长欢眼眶微红。 听了高长欢的质问,李劭眉心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认真,似乎是当真在认认真真的思考着高长欢的问题。 “你哪都好。” “比她懂事,比她乖巧,比她听话,比她善解人意。” 李劭的目光有些悠远,他也算是看了数次的大起大落,心中看得明白,“可有一点,你比不过她。” 李劭唇角蓦地扬起一抹轻笑,“她没有你精于算计。” 高长欢一顿,瞪大双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劭。 事情到了如今的程度,有些话便是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了。 高长欢或许所有的一切都赢过高长乐,但是唯独一点,也正是最要紧的一点,却是永远都比不上高长乐的。 那就是,高长欢太过精于算计。 明明比高长乐还要小上两岁,可她的城府却深的叫李劭觉得可怕。 或许高长乐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 可是到了高长欢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可能她的讨厌,是真的讨厌,但是她的喜欢,也是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将所有的事情利弊都考虑的最为精细之后,才叫喜欢。 虽然在宫中生活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事情,不好生的算计,只能被别人算计了去,事事小心谨慎,防备其他的人,这些李劭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当一个人并不是为了能活下去,却连自己都算计,那么这样的人…… 是不是太过可怕?? 起码李劭的心里面是不敢喜欢这样的人的。 高长乐并非是个完美的人,客观的来说她还有很多缺点和不足,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些幼稚,但她有一颗真心,她更是个傻子。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哪怕对于感情她很是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很多时候李劭都是能感受的出来高长乐的努力的。 这样就足够了。 她们两个,本身从一开始就有输有赢,又何谈其他? 李劭从前不想要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不想到头来两个人真的到了非死即伤的程度,但高长欢好像……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一个人太过聪明也不好,总是会容易自己将自己逼近死胡同。 “四公主若想在这里呆着,那便呆着,晚一点等着你心情好了,属下再命元一送四公主回去。”李劭苍白无力的笑了笑。 说出来了自己的心声,也叫他觉得如释重负。x https://www.x 他还是很乐意照顾好高长欢的,像兄长照顾妹妹一样。 像是真的李诚硕来照顾高长欢那样。 话音落下,李劭便依靠在靠枕上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只留下怔怔的站在原地震惊出神的高长欢。 雪天路滑,即便大理石长街早已经有宫人清扫,可是这台阶上的冰凌却是总也化不开的。 轿子有些摇摇晃晃,晃得高长乐莫名的心神不宁。 “大公主,四公主说是皇上下的命令,咱们就这么直接将人丢在宫门前,这样好吗?”珠翠有些犹豫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柳眉紧拧,修长的手指拖着下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似乎心里面是在想什么事情,脸上表情极其认真,明明有些事情就要越出脑海浮出水面,可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叫高长乐觉得很是心烦。 见高长乐思虑的极其认真,培原私下里推了推珠翠,叫珠翠嘘声不要打扰高长乐,可是高长乐却是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杏眸中目光满是震撼。 “我知道了。” “我知道是谁去通风报信了!” 是…… 高长欢!!! 嘉元帝已经很久都不曾宠幸哪位嫔妃了,至于皇子公主,更是没有召唤见面过,除了自己,还有这个最近才势头正浓的四公主!!! 因着对李贵嫔疏忽的愧疚,加上这么多年忽视了这个公主,嘉元帝倒是时常叫高长欢过去陪同自己一起用膳说话,很有可能便是高长欢趁着嘉元帝不注意的时候,听到了高长乐想要带着周浩前去寒山寺,故而将消息泄露出去!!! 因为高长欢也喜欢李劭! 或许直觉会有错,可是情敌之间的感应一般都是很准的。 女人天生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敏感。 由于李劭和高长欢自幼相识,高长欢对李劭是占有欲也好,是当真喜欢也罢,总归是不喜欢高长乐平白无故的就将李劭给抢走,所以想要算计高长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 这样的话,那陷害嘉元帝病重的人,便是另有其人了! 高长乐原本以为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 大魏的皇宫中实在是卧虎藏龙,竟然没个安生的时候,斗败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有人隐匿在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起来便让人觉得头疼。 “公主,您知道了什么?” 珠翠好奇的凑到了高长乐的面前,看着高长乐这般激动的模样内心忍不住想要询问,显然培原却是感兴趣的,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也是下意识的凑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高长乐忍不住轻笑抿唇,看着培原那般模样开口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以后可以不用假装是本宫了。” 这真是…… 太棒了这个消息! 培原感动的差点没直接跪下来给高长乐行礼。 而高长乐便又继续对着外面抬轿的小太监吩咐道,“先去一趟东厂,本宫有事情命朱鹮过去寻找李督主,之后再去百花楼。” 高长乐想起了临出宫的时候在宫道长街上见到高长欢的模样,她那般……可并不像是刚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应当是早先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被自己拒绝后…… 现在的高长欢应当已经是身在东厂了! 小丫头,当真是厉害。 也是有着手段,差一点就叫高长乐给大意了。 既然高长乐前世能在自己还和李劭没有表明清楚心意的时候将高长欢给作为和亲的公主嫁出去,那么今生……同样对付起来高长欢不会心慈手软。 “是。” 抬着轿子到底小太监们齐齐的躬身,可是站在外面的周浩却是满脸遗憾的听着高长乐的吩咐,脸上的表情也是有几分惋惜,这般有趣儿幽默的大公主不能陪同自己一起去百花楼听戏,岂不是再好的戏曲听起来也是索然无味了?!? 好一会儿,怔神儿中的高长欢才反应过来,看着时脸色苍白的李劭脸上表情复杂,“延成哥哥,我……” 高长欢想要解释。 她不是故意算计的,只是她是穿越而来又知道小说的结局,所有有些时候在说话做事的时候,会忍不住的下意识的去考虑对自己有利的情况。 其实有时候高长欢的心里面也很是羡慕那些土生土长的人。 因为她们没有自己的那些离奇的经历,对于自己的生活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和期许的,而不是像自己,什么结果都知道了,却还是无能为力改变,反倒是庸人自扰,自己将自己给困住。 可是,李劭已经认定了的事情,必然是不会错的。 他在认定之前,想来也是给过高长欢诸多的机会的,可惜当初的高长欢并不懂李劭的心思,也更没想到李劭会看的这般的透彻,才有了现在这样一番局面。 有时候,知晓所有的副本,并不代表着一定会漂漂亮亮的通关。 这就是人生和游戏的差别。 对这小说里面的所有人来说,她们所过的是人生,而对于高长欢来说,她刷的是副本。 “元一,命人好生准备着,到了用午膳的功夫了,四公主难得过来一趟,总不好叫我们东厂失了地主之谊。”李劭却是不给高长欢再开口解释的机会了,而是直接径自开口吩咐着房门外面的元一过来将高长欢给强势的请了出去。 可是元一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却是有些闪躲。 李劭微微有些诧异。 元一瞥了一眼高长欢,快步上前到了李劭的跟前,压低着声音的开口说道,“督主,大公主来了……” 李劭剑眉顿时拧作一团,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元一脸上便更是为难的看着李劭,“问了一嘴属下,四公主是不是在您这里。” “属下没敢说谎,点了头。” “然后?”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帮你做公公 “呦,小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啊。” 方才高长欢和蒹葭两个人行走的时候低着头,曹京昆只是凭借着自己多年对女人的直觉感觉这两个人小姑娘应当是姿色不俗的。 没想到如今高长欢这般抬起头,秀眉因为在思考着事情而很是警惕的模样,到更叫她那本就俊俏的脸更看着貌美娇艳。 天家的公主,便是再不好看也是要比旁人好看的,毕竟血脉根基在那摆着呢,像高长羽那种的情况,多半就不是亲生的了。 曹京昆看着高长欢的目光很是垂涎,还真是叫他捡到了宝了。 随便找找居然就遇到了个这么好看的姑娘,这要是给自己做姨娘的话,岂不是要比那个不识抬举的采兰好的多了?? 眼下正值年关,纵然是京城却也是没多少人在的,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将眼前的这两个小姑娘给强行带回家,到时候管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是谁家的姑娘,又能怎么样? 等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还不是要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高长欢同嘉元帝求情出宫来是为了要去东厂见李劭,来的时候因为害怕被其他人注意到,此番高长欢出宫的时候,特意选了相对看起来普通平民的衣裳,曹京昆不晓得高长欢身份贵重到了他无法招惹的程度也属正常。 “别怕,眼下正是不太平的日子,不如叫叔叔送你们回家如何?” “叔叔知晓一条近路,你们想要去哪都能带你们很快回去。” 高长欢白了一眼曹京昆,唇角却是忍不住扬起一抹冷笑。 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叔叔姓什么?”高长欢后退了几步,一双眸子中的目光却佯装成了无辜的模样的看着眼前的来人,心里面在盘算着究竟该如何甩开这个流氓。 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穿着不凡,不像是寻常的百姓,想来家中也是有着一定的身份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盛京中的少爷,但凡是有一点身份和地位的,只需要报一个姓氏,高长欢便能猜的七七八八。 只要能知晓身份,想要寻找一点短处拿捏他不成问题。 对于高长欢那般人畜无害的陈婉然可怜巴巴的,每每想起陈二老爷那凶残的模样都觉得背后冒着阵阵的冷汗,方才在大堂中,还好陈二老爷的目光没有看着自己,否则,怕是陈婉然当时就要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陈二老爷一直是她心中的噩梦。 陈远学疑惑的蹙眉,看着陈婉然这般模样只当是被陈婉仪的情况给吓到了,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陈婉然的肩膀,“婉然,你不用怕。” “他平时不会随便来我们大房的院子的。” “况且他最近都在忙着筹备婚事,更不会有时间了。” 想起来陈远学也为有了这样一个二叔而感到赌气。 分明是在拿着永宁侯府的前程来作死,这么多年光是处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就数不过来了。 陈婉然不确定的咬着唇,不做声。 “好了好了,回房间去吧。” “婉然,你怎么这几年的品味越来越差了?”说来,直叫陈远学皱眉头。 早些年的陈婉然虽然长得不是很绝色倾城,但是看着也很是舒服亲近,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几年陈婉然喜好的品味却是一直都在改变。 怎么越发的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尤其是一到了冬日里,穿的就更夸张了,看着便叫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婉然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那个……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要是我想出门的话,可以来找大哥你一起吗?” “可以。”陈远学眉心紧蹙,虽然不知道陈婉然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答应。 正在他同陈婉然说话的时候,只见镂空雕花窗桕外面,再度出现他晨起时候所看到的道道东厂暗卫的身影,陈远学当即心头一紧,也便没了和陈婉然说话的兴致,匆匆的应付了陈婉然之后,便直接匆匆向着门外走去。 陈婉然看着陈远学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随后也是咽了回去。 踏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高长乐将自己所需要带着的糖蒸酥酪和糖人拿了出来,余下的东西便忙不迭的催促着珠翠和朱鹮先行一步送回明月斋,等着李劭醒了之后她们回宫的时候在拿着。 “是。” 朱鹮和珠翠笑盈盈的躬身,随后跑的飞快。 周浩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大公主这般的小气,还未等着在下说情,想要和大公主讨要一些回去,您就直接命人将东西带走了。” 回来的路上高长乐很是好心的分给他们一些尝了尝,味道竟然比想象中好的很多,周浩想,倘若宫里面的那位若是能吃到的话,定然也是心中欢喜的。x www.x m.x 高长乐笑眯眯的,“九皇子想要吃,便等着不忙的时候使唤你们家冷云替你再去排队,这些可不行。” 周浩过来当质子,又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可是高长乐就不一样了。 本来被准许出宫陪同周浩游玩已然是她父皇格外恩典,再经历这么一次遇刺的事情之后,怕是他父皇早就在宫里面心急如焚了,哪里还会再肯让她出门。 提起排队周浩就有些委屈。 不过看在大公主请他吃的那热腾腾的云吞,心里面的委屈到也烟消云散了。 “各忙各的吧。” “既然是在永宁侯府,便让这侯府中的人好生招待一下九皇子,本宫便不奉陪了。” 她去看看李劭! 说起来,自己抛下李劭出门逛街便心中有些愧疚的。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再去看着周浩,脚步有些匆忙的朝着厢房奔去,脸上满是欢喜。 “主子,要不……” “明日属下再去帮您排一次队吧……??” 大门处,顿时便只剩下了周浩主仆两人,冷云有些腼腆的摸了摸脑袋的看着周浩,他实在是觉得,大公主方才给他的桂花糕好吃的很。 周浩却是瞥了冷云一眼,“不急。” “等着我们快要离开大魏的时候,你再去排队也不迟。” 行吧。 冷云有些意犹未尽,兴致恹恹的跟着周浩回房。 元浩见到高长乐这身装扮的时候,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的便恭敬的将厢房的门打开,扑面而来便是阵阵暖风,叫高长乐脸上冻的绯红好了很多,“醒了吗?” “还未。” “替他换了伤药了吗?”不等元浩回答,高长乐便再度开口,“本宫去看看他吧。” “是。” 踏进房门的时候,卫太医正在忙碌着替李劭拆掉那些染血的纱布,红的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明显能看到李劭胸前的伤口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血已经止住了,余下的便是等着伤口愈合结痂,慢慢长出新肉就可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怕是不能再动手了。 “公主。” 卫太医见高长乐过来隐隐有些战战兢兢,作势便要放下手中忙碌的活,站起来给高长乐请安,却是被高长乐给拦了下来。 “不用这么客气。” “昨日是本宫情绪太过激动,叫卫太医惊扰到了。” 想起来昨天高长乐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模样,卫太医就觉得背后阵阵冷汗划过。 差点他就以为中了剑的人是高长乐,那可就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即便不是高长乐受伤,高长乐那摄人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也依旧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卫太医在侍奉嘉元帝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谨慎害怕过。(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 应该说高长乐比起嘉元帝起来,要更加威慑。 “回去之后,本宫定然是要好生的谢谢卫太医的。”高长乐浅笑嫣然。 卫太医却是捏了把冷汗,心里面忍不住吐槽着。 小祖宗,您不说要砍了我的脑袋我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 面上卫太医却不敢就这般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替李劭清洗伤口,涂抹上了新药,期间还看着一旁威严的高长乐解释道,“起初这三天的时候伤口不能沾水,要用特制的药汁来清洗,另外这三天的时间需要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不出意外,这三天之内李督主便能转醒了。” 到底李督主是为了救大公主才受伤的。 而且李督主从前便是侍奉着大公主身边,二人主仆情谊深厚,即便现在大公主并未太多的言语,但是卫太医心里面想着,大公主应当是在意李督主的情况的,这才自己做了主解释。 “嗯,本宫知道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卫太医将李督主需要伤药备好留下来,然后便可以回宫同父皇复命了。”高长乐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倒是叫卫太医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 这里毕竟是永宁侯府,人多口杂,且李督主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并非是皇家的人,不能随便擅自用御医,这般将自己及请过来,还是借着大公主的名头来的。 看着大公主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宫里面想要活的久的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眼瞎,耳聋,哑巴。 少看,少说,少听。 卫太医很是懂规矩。 “是。” “多谢大公主,那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卫太医走后,高长乐这才敢松了口气,原本漠不在乎的眸子目光中满是关切,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劭眼神更多的是心疼,信步走到了李劭的床榻边,替他系上了胸前卫太医没来得及替他穿戴好的衣裳,这才像是献宝似的将怀中刚刚买回来的糖蒸酥酪拿了出来。 “虽然你没说过,但是我记得呢。” “你也是喜欢吃甜食的,尤其是这糖蒸酥酪。” “我买了很多,还是你带我去的那家,只不过当初你带我去的时候,那老板的妻子已经醒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今天去,就像是我在等你一样,那老板也在等着他的妻子。” “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这个东西不能放的太久,晚了我就不给你留了。”垂眸之间,高长乐的眼神不由得显得几分落寞,口中的糖蒸酥酪突然食之无味。 她原以为,李劭拒绝了自己之后,便不想理会自己了。 却没想到,竟那般果决的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那样亲眼看着长剑穿透李劭的身躯,似乎还能清楚的听见划破血肉的声音,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天知道高长乐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以至于没有当场抱着李劭的身体失声痛哭。 她不能哭。 她是大魏盛宠的长公主。 她失声痛哭,只能是自己的国丧或天灾。 起码在人前,她是不能那般失声痛哭的。 她知道李劭为什么会拒绝她。 就算李劭答应了她,和她在一起,她们两个前面要走的路,也依旧还有着千难万险,甚至稍稍不慎,她们两个人便会被世人唾骂,会被仇家笑话,会被嘉元帝强权拆散。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高长乐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想要李劭答应她,然后,她们两个一起努力。 暂时的困难算不得什么,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就一定前方有出路。 其实有时候这样想想也挺好的。 李劭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而高长乐则是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他。 他不会为了周全她而故意躲避她。 她们两个之间离得很近,高长乐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和自己所倾慕的人撒娇的嗔怪,可以不满的抱怨,可以天南地北,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就是心里面想同他说着话。 没有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没有那么多的世俗。x https://www.x 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 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高长乐蓦地笑了,缓缓的上前将李劭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 有些凉。 但正好和高长乐温热的手掌成了对比,十指相扣间,高长乐能将自己的身上的温度传到李劭的手掌中。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视而不见 “长乐倒是不在意。” 高长乐要是真的在乎旁人的看法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早一点面对人言晚一点面对人言对高长乐来说并没什么分别。 只不过…… “不过毕竟关系我们大魏的名声,到时候,父皇只需要说是和长乐联手演的一场戏就好了,还可以顺道奖励长乐一番。” 只不过自己到底现在还是大魏的大公主,所代表着的不只是自己,更是她父皇和大魏的名声,还是不能做事太过随意,要给自己想要退路才行。 “好吧。” 看着这般态度笃定的高长乐,还有听了高长乐之前所做的那些分析,嘉元帝也觉得的确是可行…… “那父皇明日便颁旨。” “多谢父皇!” —— 宫外。 高长欢看着愣神的曹京昆,不由得嗤笑出声,“怎么?” “曹二爷不会是心中胆怯,不敢吧?” “好歹曹昭华生前活着的时候还算是对曹二爷百般的照顾,结果曹昭华乃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死,曹二爷却连个报仇的心思都没有,这么想起来……曹昭华还真是可怜啊!”x https:/m.x/ 曹淑影的身世一度成为宫中的嫔妃茶余饭后的笑料,那么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竟然也敢仗着先皇后的威严在宫中作威作福,对于曹淑影家中的兄弟,也更成为嫔妃们当中的笑料。 曹京昆…… 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高长欢早先就听闻了,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用得上的机会…… 居然敢对自己有了不轨之心。 当真是放肆! 高长欢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轻蔑的看着曹京昆这般犹犹豫豫的模样,冷声嗤笑了一声之后,作势便是眼神示意蒹葭离开,不想曹京昆却突然变了脸色,上前彻底堵住了高长欢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 能一下子认出来自己的身份,还知晓他姐姐在宫里面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死的人,定然身份不菲的,可是这样的千金小姐,如何会单独的出现在盛京之内……就算是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说报仇就报仇,宫里面的主子所做的决定,世家小姐能做什么?又能知道什么? 曹京昆万万不敢将高长欢往公主方面想的,那公主都是金尊玉贵在宫里面养尊处优的,没什么事情根本不会出宫,就算是出宫也是人群簇拥。 可是看着高长欢这般肯定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一下子叫曹京昆有些迷糊,拿捏不准高长欢的身份了。 “高长欢。” 高长欢瞥了一眼曹京昆,微微正了正身子,并未多言,只是红唇轻启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 却对曹京昆足够震撼。 高长……欢…… 欢不欢的什么,曹京昆不知道,但是姓高又是从长的……曹京昆却是深有体会,自己的侄女怎么说也是叫高长雪,他还是认得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着穿着平平的小姑娘,居然是…… 居然真的是皇城中的公主。 自己刚刚竟然还想着要将这个高长欢给偷走回家做小老婆…… 曹京昆顿时就觉得背后阵阵寒起,更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曹京昆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高长欢的面前。 难怪自己在和高长欢说话的时候总觉得高长欢身上的气质威严是要超过旁人的,要是皇城里面的公主,从小耳读目染也便不足为奇了。 他自己…… 这么混账,究竟毒做了什么事情啊! 这四周该不会隐藏着什么暗卫在暗中保护着高长欢,只等着寻找合适的机会就直接将自己给悄无声息的灭了口吧! 这可不行啊! 他们曹家已经没了他姐姐这个女儿了,要是连自己这个唯一剩下独苗儿子也被处死的话,那么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是怎么活啊! “呵呵。” “曹二爷还算挺见多识广的,竟能分辨出来本宫的身份。” “那不知曹二爷现在对本宫的提议有什么看法?”高长欢眼神轻蔑,“你冲撞本宫的事情,你说要是被那些暗卫回去汇报给父皇,你们曹家……” 高长欢欲言又止,可是却比说全了话对曹京昆的震慑要更强! 像曹京昆这种的……在她的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还想要在她的面前使花招,用手段打自己的主意,他也配吗? 曹京昆心中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番快哭了的模样,果然是有着暗卫保护的! 也是。 堂堂的公主,怎么可能以身犯险,之所以那些暗卫没有在身边直接保护,是不想太过兴师动众,而是都躲在暗处时刻关注着高长欢的一举一动的。x https://www.x 幸好自己刚刚还没来得及对高长欢做出些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否则是不是现在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要是换成了其他人,恐怕高长欢就要想别的手段来应付了,但是眼前的人是知晓公主们情况的曹京昆,那高长欢就省事儿很多了。x 电脑端:https://www.x/ 因着对于公主的敬畏和对天家的羡慕,在曹京昆的心里面会不自觉的将公主的地位神圣化并且无限的放大,很多情况可能高长欢都想不到,但是曹京昆的心里面的恐惧却已经先行一步了。 果然,在高长欢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之后,曹京昆便狠狠的照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来公主的身份,还请公主饶命!” “公主饶命啊!” 高长欢缓缓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求饶的曹京昆,心中倒是些许的满意。 “现在,本宫就有个法子,不但可以叫你不用被父皇怪罪,还能给你寻找个好机会让你替你姐姐报仇,就要看你想不想好生的把握住这个好机会了。”高长欢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曹京昆看没看见蒹葭是不知道,但是蒹葭却是真真切切的看的清楚了,并且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她太了解高长欢了,以至于高长欢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蒹葭就知道,这个曹京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蒹葭的心里面记得很清楚,那还是她第一次被指派到了清玉宫,到了高长欢的身边侍奉的时候。 那时候的高长欢好像就七八岁的模样,这边刚刚和李督主笑了笑,说着没关系,转身便直接去屋子里面取了滚烫的热水,到了院子里面浇在了蚂蚁窝里面,看着那些突然被热水烫的惊慌失措的蚂蚁低低的笑了起来。 虽然时隔多年…… 但是现在蒹葭还能想起来当时高长欢脸上的笑容,就和现在看着曹京昆的表情一模一样。 当下蒹葭看着曹京昆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同情了…… 这真的是……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这么个魔鬼。 曹京昆一面眼神闪躲,不敢同高长欢直视,一面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打量着四周情况,生怕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暗卫什么卫的直接在自己摇头拒绝的时候给自己带走……、 “不愿意就算了。” “本宫一向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高长欢已然没了耐心,作势就想要走。 曹京昆却突然从地上冲了起来,直接扑在了高长欢的面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小人愿意!” 澳景坤脸上陪着油腻腻的笑容,笑得狗腿,“小人愿意的。” “公主殿下肯原谅小人的无礼行为,还愿意找个机会让小人替姐姐报仇,小人如何能不知好歹。” “小人愿意的!” “小人在这里,便多谢公主殿下成全了!”曹京昆倒还算是懂事。 高长欢脸上冰冷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许多,“算你识相。” “跟本宫过来吧。” 蒹葭有些奇怪的看着如此凝重的高长欢,难不成四公主当真是想要帮忙这个混混报仇? 找谁报仇? 如何报仇? “四公主……”蒹葭面露犹豫,然而要说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直接被高长欢那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算了。 这个曹京昆也算是自作自受,谁叫他有事没事儿的竟然想要打高长欢的主意,就算是被高长欢给算计了,那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他是自己找死了。 蒹葭自身都难保,又何尝管得了其他的事情。 蒹葭立刻嘘声闭嘴不再言语,而曹京昆一路上都是点头哈腰的跟在了高长欢的身后,主仆几人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宫门前,高长欢脸上顿时多了不少的轻松。 还真怕这个曹京昆路上犯起了混,到时候好歹是个大男人,她们两个弱女子不好对付,现在好了,已经到了皇城,就不怕曹京昆还翻起什么花样了。 守在宫门前的侍卫是认识高长欢的,见到高长欢之后便忙不迭的朝着高长欢行礼,而那些被高长欢甩开的小太监们也是守在宫门前等着,见到高长欢出现在视线之内,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四公主!” 曹京昆暗自将四公主这个称呼记在了心里面,却是有些奇怪,从前倒也是听了他姐姐提起过宫中的公主,就知道大公主是很是威风的。 这个四公主是从何而来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顺水推舟 “啊……” 一声闷声的惨叫声顿时从小黑屋里面响起,曹京昆眼球充血,随后更是直接昏迷了过去。 可是赵管事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深了,看着那被切割下来的东西满意的擦掉了刀刃上面的鲜血,“真是个没出息的,这么点伤痛都承受不了。” “等你将来就会知道,在宫里面生活,其实也是很好的。” 清玉宫。 平流躬着身子的从内府回到高长欢的面前,此时的高长欢已经重新换上了公主的装扮,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淡然可爱的模样。 “回公主的话,已经都收拾好了。” “知道了,命人好生的关照他一下,到底也是本宫送入宫的人。”高长欢神色淡然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儿的事情一般,更是抿唇轻声低笑。 那个该死的曹京昆,应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将他给送入宫里面当太监吧? 不过转念想想,曹京昆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可惜自己身份不便,没能亲自看见,当真是有些遗憾了。 居然敢对自己起了非分之想,还敢用他那肮脏的手来摸自己,高长欢差点要被那个曹京昆给恶心死了! 看你这会成了太监之后还怎么起贼心! 嘉元帝赐婚的圣旨颁布,一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心中果然都如同父女两个人商议的时候的震撼,甚至……震撼的,没有仔细的去研究嘉元帝那道微微有些不同的圣旨。 眼下年关将至,白贵嫔已经在着手准备着小年宴会,宴请群臣嫔妃。 李劭的伤势休息了几天之后已然得到了好转,可惜却和高长乐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即便是能在宫道长街上相逢,却也是个没有说话的机会。 整座寝殿内琉璃宫灯长燃,将黑夜照的彻亮,宛若白昼。 宫宴异常热闹,并未因为宫中嫔妃嫔妃更迭变幻而冷清,反倒是因为新晋嫔妃而越发的热闹。 高长乐一袭绛红色绣着菱花的袄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即便没有赐婚的圣旨,已然便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一个,又何况现在还正处在风头浪尖上,便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齐文元宫宴上一直在给自己灌酒,就连陈远学也是目光惆怅,一杯接着一杯,陈远嘉倒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相比较之下,高长嫣和几个年幼的公主,倒是更显得落寞和孤单。 一时之间宫宴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但总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白芙吟应该算得上是今年小年宫宴中最为风光的一个人,原本在宫里面看着并非是很出众的,身份并不算低廉,父亲在外任五品官员。 样貌不算惊艳,却很是耐看。 性情温和,不像是谢皇后温婉,宁夫人冷静,甚至连招摇的齐昭仪都比不上,可是谁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是叫白芙吟得了机会。 她父皇就算是再发愁自己的婚事,也绝对不可能临国皇子来做质子,却叫一个公主作陪。 说出去,未免要显得公主太过轻浮了。 再加上周浩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所带着的笑意,便足够让高长乐明白,这作陪其实,可能是周浩主动要求的。 甚至…… 连来大魏,也是周浩主动要求的。 算计的深不如活得久,高长欢原以为自己活过了高长乐,知晓她怎么死的就赢了,但是没想到她也没活多久。 倒不如高长乐死后魂魄蹭飘荡了两日,看遍了江山的大好风光。 蔡氏一族的政权并没有维持多久,蔡家的人也没有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彻底取代北燕,反倒是被周氏皇族振兴,屠尽了蔡氏一族的官宦子弟,重新登上皇位。(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也便是眼前的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北燕质子周浩所为。 昔日在后宫当中被欺凌的庶子皇子,转眼间便翻身成了手段凌厉,做事果决的北燕帝王。 想要在她的面前玩扮猪吃老虎? 巧了。 高长乐也是想用这个套路。 “呵呵。”闻言,周浩并未有半分恼怒,只是垂眸,低着头思忖了片刻,随后便抬眸,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落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对大公主有些慕名罢了。” 高长乐潋滟的眸光在周浩的身上打量,须臾便是当真带着珠翠快速离开。 而就在高长乐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后,周浩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唇角的弧度却尚且还在,“毕竟是掌控未来大魏朝堂和权势的女人,总是要先看看,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本事才是。” 只可惜…… 高长乐走的迅速,并未听见周浩这般话。 否则,高长乐一定会明白周浩这一趟所来是为何。 “走吧。”周浩看着这巍峨庄严的大魏皇宫,心情大好,随意的同身后跟着的随从说了句话,绣着金线的锦靴便踩着这堆积着碎雪冰凌的大理石台阶扬长而去。 宫中梅芳苑的腊梅开的依旧好。 北风吹着碎雪,顺着梅枝飘落,高长乐披着灰色貂皮大氅,缓缓的伸出手,便正好瞧见雪花晶莹透彻,落在了高长乐的掌心,没多一会儿便融化成了一滩水迹。 眼见着长街拐角处,周浩带着随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而李劭亦是带着元浩陪同在侧。 见人过来了,高长乐收起伸出去的手,唇角勾着浅笑,看着周浩的眼神明亮又热情,仿佛这份笑意,是当真打从心底里面所散发出来的,“九皇子倒是起得早,当真是勤快。” 一路从北燕奔波到了大魏,昨日便才刚刚见过他父皇,又是得了他父皇的恩许,可以在盛京城中好生的转转,结果今天又起的这样早来给她父皇请安。x https://www.x 可不是勤快吗? 都快要将其他的一干皇子公主的孝心给比下去了。 周浩缓步上前,薄唇微微的抿着,看着高长乐这般浅笑嫣然的模样,礼貌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大公主说笑了,能得大公主如此佳人作陪,同游这繁华的盛京,乃是在下的福气,如何是能让大公主久等,定然是要先行一步等候佳人才是。” “何况……看着模样,怕是在下还是晚了。” “还请大公主不要怪罪。” 此时的高长乐肩上已经落了些许的碎雪,想来是站在这梅花苑有一会儿时间了,不然不会这般风霜满面。 高长乐拍了拍手,掸了掸肩上的碎雪,“不妨事,也没有来的多久,方才吹了风,这才落了些碎雪在上面。” “能有幸陪着九皇子您好生的在我大魏皇城转转,是本宫托了九皇子您的福气才是,否则,怕是本宫想要从宫中出来,也是艰难了!” “九皇子当真不必如此客气。” 当真两个字高长乐咬的极重。 公主,尤其还是万千宠爱的公主,得时时刻刻都待在宫里面做个众人标榜学习的样子,不能由着性子出宫,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玩。 如今,倒是正好借着质子的名声,光明正大的出宫去看一看。 周浩垂眸淡笑,两道身影站在这梅花苑红梅簇簇的衬托之下,谈笑风生倒是莫名的和谐,好像当真是相见许久的老朋友一般,殊不知,高长乐心里面却是看着周浩那笑吟吟的模样咬着牙。 “不必再耽误时间再客套上了,走吧,本宫带着你去一处好地方。” 话音落下,高长乐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李劭,却未睁眼看着他一眼,倒是周浩温润的看着李劭,拱了拱手以示客气,“李督主,您也请吧。” “不敢。”李劭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一行人便迅速的走在了宫道长街上。 周浩这个人,看着儒雅,却很是风趣,即便是刚刚和高长乐相见不久,却好像总是会有很多话能和高长乐畅谈一般,即便知晓高长乐是没什么兴致的,却能依旧让话题不冷下来,又能让高长乐不得不陪着笑。 那种…… 发自内心的笑。 宫门口准备早已经备好了马车,看着停靠在宫门口的那辆马车,周浩顿住脚步,眼神别有深意的扫在了高长乐的身上,“大公主果然办事周到妥帖,居然……准备了两辆马车啊。” “怎么?” 高长乐笑靥如花,“九皇子是对这马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很满意。” 周浩身影微动,就在高长乐以为周浩是想要过去坐在马车上面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周浩反倒是顿住脚步在了自己的身旁,并且微微颔首在了自己的耳旁。 “或许,大公主要是当真想要拿在下当做挡箭牌的话,更为亲近才好,不然的话,岂不是没了效果?你我二人同坐一辆马车要更为妥帖一些。” “总是要装的像一点,不然,怕是连在下这个外人都能一眼瞧出来,大公主真正在意的人,恐怕也不难看出来吧?!” 话音落下,周浩微微正了正身子,率先到了前面那辆华丽富贵的马车上面,淡笑着的看着高长乐。x https:/m.x/ 灼热的男子气息打在自己的鬓角,痒痒的,可分明周浩口中所要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高长乐脸色青白。 已经很多年。 没有人能将高长乐气的这般看不出是笑还是怒的,似笑非笑咬牙切齿了。 周浩这是在告诉自己,既然是想要利用和周浩亲昵的功夫来气李劭,就应该做的像一些,否则便是完全达不到效果,直接就被人看出来了用意不是? 连他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的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事情的关键,那李劭岂不是更不难看出来高长乐是故意而为之。 要是看出来了…… 就不会觉得吃味儿了! 是。 高长乐就是想用周浩气李劭,这是周浩自己送上门来的。 可是周浩未免也太…… 欠揍了吧? 高长乐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咬着牙,脸上的笑容僵硬,周浩上了马车之后,却是折返回来,看着高长乐低笑着的伸出手,“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可以和大公主同乘一辆马车,路上的时候,大公主也能好好的跟在下讲述一下你们大魏的风光?” 大魏虽然民风开放,倒是没有非要太过吝色的男女之防,否则也便不会兴国子学,叫未成年的男女同处一处共同上学堂了。 便是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只要旁边还有其他的人在也便没什么说辞,只是,看着周浩那满含深意的眼神,总是会叫人多生出几分心思出来。 “将后面的马车送回去吧。” 高长乐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缓缓伸出手,顺势便同周浩进了一辆马车。 留下站在原地的一干人,在风中凌乱着。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开动。 里面布置的繁复华美,又温暖如春,周浩径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憩着,还不忘记将那红木小几上面的茶水和糕点送到高长乐的面前,“大公主不必这般的拘谨,先用些热茶暖暖身子?” 听听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长乐去北燕做客,由周浩来招待呢? 周浩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了? 高长乐压低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么几句话,“周浩,你来北燕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大魏和北燕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总不至于周浩堂堂一个皇子,当真是来北燕做质子,整日叫高长乐带着他四处闲逛吧? 高长乐连名带姓的喊着九皇子的名字,四下无人,那般客套话说的着实有些累了。 “没什么。”周浩笑的温润如玉,“只不过是看大公主辛苦,想要来卖给大公主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周浩郑重其事的挑眉,“对,人情。” “你的人情,就指的是不远千里迢迢到我大魏来让本宫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李劭就离着这两马车的距离不远,高长乐憋着心中的怒气却不敢太过发泄,还要时常控制着自己,避免声音太大叫外面的李劭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野心 “啊……” 一声闷声的惨叫声顿时从小黑屋里面响起,曹京昆眼球充血,随后更是直接昏迷了过去。 可是赵管事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深了,看着那被切割下来的东西满意的擦掉了刀刃上面的鲜血,“真是个没出息的,这么点伤痛都承受不了。” “等你将来就会知道,在宫里面生活,其实也是很好的。” 清玉宫。 平流躬着身子的从内府回到高长欢的面前,此时的高长欢已经重新换上了公主的装扮,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淡然可爱的模样。 “回公主的话,已经都收拾好了。” “知道了,命人好生的关照他一下,到底也是本宫送入宫的人。”高长欢神色淡然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儿的事情一般,更是抿唇轻声低笑。 那个该死的曹京昆,应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将他给送入宫里面当太监吧? 不过转念想想,曹京昆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可惜自己身份不便,没能亲自看见,当真是有些遗憾了。 居然敢对自己起了非分之想,还敢用他那肮脏的手来摸自己,高长欢差点要被那个曹京昆给恶心死了! 看你这会成了太监之后还怎么起贼心! 嘉元帝赐婚的圣旨颁布,一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心中果然都如同父女两个人商议的时候的震撼,甚至……震撼的,没有仔细的去研究嘉元帝那道微微有些不同的圣旨。 眼下年关将至,白贵嫔已经在着手准备着小年宴会,宴请群臣嫔妃。 李劭的伤势休息了几天之后已然得到了好转,可惜却和高长乐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即便是能在宫道长街上相逢,却也是个没有说话的机会。 整座寝殿内琉璃宫灯长燃,将黑夜照的彻亮,宛若白昼。 宫宴异常热闹,并未因为宫中嫔妃嫔妃更迭变幻而冷清,反倒是因为新晋嫔妃而越发的看起来喜庆,今年不只是北燕来了个九皇子,就连大魏其他周边的临国,戎狄和南胡也过来使者,分外郑重。 高长乐一袭绛红色绣着菱花的袄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即便没有赐婚的圣旨,已然便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一个,又何况现在还正处在风头浪尖上,便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齐文元宫宴上一直在给自己灌酒,就连陈远学也是目光惆怅,一杯接着一杯,陈远嘉倒是看着高长乐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相比较之下,高长嫣和几个年幼的公主,倒是更显得落寞和孤单。 一时之间宫宴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但总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白芙吟应该算得上是今年小年宫宴中最为风光的一个人,原本在宫里面看着并非是很出众的,身份并不算低廉,父亲在外任五品官员。 样貌不算惊艳,却很是耐看。 性情温和,不像是谢皇后温婉,宁夫人冷静,甚至连招摇的齐昭仪都比不上,可是谁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是叫白芙吟得了机会。 当真是祸福难料,谁也说不准到底宫里面谁究竟才能笑到最后。 “公主殿下。” 珠翠悄悄压低着声音到了高长乐的面前,眼角的余光却是示意高长乐看着嘉元帝身边的李劭。 “李督主好像是有话想要和您说。” 李劭向来是沉得住气的,喜行不怒于色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旁人想要猜出来李劭的心思简直是难于登天的事情,可是最近的李劭,却是隐隐有些慌了神,数次见到高长乐的时候都是隐隐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连珠翠这等旁人都能察觉的出来。 李督主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大公主说,但是奈何自打皇上颁布了赐婚的圣旨之后,大公主就没有和李督主见面说过话。 也没什么再相处的机会。 可是到底李督主是因为救了大公主而受伤的,怎么也是该给李督主一个说话的机会。 “要不然公主殿下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奴婢替您去问问李督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然后回来传达给公主殿下吗?”珠翠蹙眉想了想。 现在高长乐也不用出宫去招待北燕九皇子了,的确是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去见李督主,不过她做奴婢的倒是没什么忌讳的,在中间传话正好。 不想高长乐在听了珠翠的建议后,却只是不在意的拂了拂手,“不用。” “要是当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李督主早先便已经开口了,他不像是那种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人。” 珠翠想了想……事情是这么个事情,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总是觉得隐隐是有些不对劲的。 “好吧。” 但是高长乐已经是打定了主意,珠翠做奴婢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珠翠听话的点了点头,然而抬起头的时候,看着高长乐脸颊那两抹绯红却是不由得低呼出声,“大公主,您喝酒了!” 高长乐一向是酒量不好,这是长乐殿都知道的事情,今儿好好的小年宴,大公主竟然喝酒了!!x https:/m.x/ “快别再继续喝了,要不然是要出事的!”珠翠满脸担忧,高长乐却是眉心紧蹙,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她手里面的是茶水,没有半点酒味儿。 自己的酒量不好,这般小年宴的重要场合,群臣都在在场的情况之下高长乐断然不会那般的没分寸去喝酒的。x 电脑端:https://www.x/ 可珠翠却说自己喝醉了?脸颊飘着红晕? “珠翠。” 高长乐突然伸手抓住了珠翠的手腕,脸上表情很是凝重的看着珠翠,“这不是酒。” 片刻之间,珠翠也是红唇微张,瞬间从高长乐的话明白了过来。 这不是酒。 高长乐脸上的红晕并非是醉酒。 “有人下药!” 是谁? 居然会在这么严肃隆重的场合对高长乐下手,对方要干什么? 心里面又是做了什么打算? 将这种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狐疑压了下去。 珠翠当即上前,将高长乐扶住,声音冷静道,“公主,奴婢先扶您回宫休息,再去叫个太医过来帮您诊治。” “朱鹮。” “去,和皇上汇报一声,便说公主的身子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朱玉,快来帮忙!” 珠翠声音急促,却不敢动作太大,避免惊动了其他的人,可是高长乐的情况却越来越明显,起初只是脸颊绯红,现下已经身体发软,就连意识也跟着渐渐弱了下来,珠翠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高长乐可能会有什么危险。 “朱鹮,速去速回,然后将培原叫回来。”珠翠向着四周张望,发现并未见到培原的身影,心里面便越发的慌了神。 培原好歹是懂一些拳脚功夫的,有了培原在身边,就算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也能应付的过来。 “是,明白!” 朱鹮和朱玉也瞧见了高长乐的反应,脸上表情跟着凝重起来,几人分头行动。 高长乐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悄然的将鬓上的发簪给摘了下来,握在手心,并且还不放心的叮嘱珠翠,“珠翠,仔细留神我们身边有谁表现的不正常。” “还有……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别放开我!” 小年宫宴何其郑重,宫宴上每一样东西都是精挑细选,重中之重的,连出错都不会,如今却是被人动了手脚,想来那背后下手的人定然身份不菲,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在宫宴上算计的。 简直是…… 防不胜防!!! 那茶水并没有别的颜色和气味儿,高长乐纵然是万般小心,也断然想不到自己在自家宫宴上就会遇到这等事情,那背后的人太大胆了! 所给自己下的药,也更是俗气但却有着奇效的……催情药。 身体上的种种反应都在告诉着高长乐这药的作用,纵然没吃过猪肉,但总是见过猪跑的。 高长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定还会有后手在等着自己。 珠翠紧紧的搀扶着高长乐的胳膊,“公主,您放心,奴婢就算是死,都不会放开您的。” “您别担心,等着培原过来咱们就好了。” 嘉元帝此时正被戎狄和南胡的使臣围着祝贺,朱鹮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 珠翠话音落下,便想着要带高长乐离开,然而原本群臣环绕的嘉元帝却突然目光落在了高长乐的方向,连带着那些使臣们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赞许的看着高长乐。 因着嘉元帝的这一番举动,就连其他的原本正在热热闹闹说话的嫔妃和贵妇的目光也都是先后落在了高长乐所在的方向。 来了。 刚刚高长乐还在担忧的后手,这么快就来了。 “大公主。”宋生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随后便是在众人好奇瞩目的眼神之下缓缓朝着高长乐的方向走来。 “怎么办?” “公主,您还能撑得住吗?” 眼下各国使臣都在,高长乐身为大魏的大公主,所代表着的乃是大魏的脸面,断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大魏的后宫朝堂是这般的不干净…… 虽然各国情况都差不多,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但总归不能搬到明面上,否则传出去大魏还如何在众多国家当中立足? 高长乐更不能说走就走,太过失礼。 看似给自己所下的药只是普普通通的催情药,不会瞬间要了性命,可是却是将时间拿捏的正好,不管是进也好,退也罢,总归是个死局,叫高长乐左右为难不说,稍稍不慎还可能连带着大魏的连都跟着丢了。 何况,她现在在众人的眼里,不只是大魏的大公主,更是……身上肩负着和北燕的姻亲关系。 北燕虽然和大魏的战争败了,但是国情仍旧强势,高长乐做了错事,叫北燕失了脸面,边疆起会有安稳之日? 这一招算计的如此高明。 便是连高长乐察觉到了之后也不由得寒从脚起。 她重生之后那么久,所看穿了那么多张前世虚伪的面孔,如今这背后的人……才应当算得上是势均力敌的仇人吧? 够狠。 珠翠快哭了,眼眶微红的看着高长乐,满眼心疼。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眸之间事先握在手中的发簪悄然用力,刺中了手腕处,温热的鲜血瞬间从手腕处流淌,高长乐方才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脑袋好了些许,随后更是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 “放开我吧,我能坚持得住。” 温热的鲜血瞬间渗透在绛红色的袄裙袖口上,眼色倒还当真看不出来其他,高长乐的脸色依旧绯红,好在琉璃宫灯的烛火有些昏黄,倒也看着并非太过扎眼。 “去找培原,别耽搁。”手中发簪再度用力,高长乐那修长的柳眉微微轻蹙。 她记得很清楚。 崔钰凌招认的宁晚秋罪行中,对宁晚秋用了薄荷来陷害自己供认不讳,但……他却只字未提罂粟。 罂粟另有其人,也是个……极其懂得药理的人。 可惜算计的再好,也万万想不到,高长乐超出一般的忍耐程度,这还要多亏了之前的薄荷和罂粟给她打下的基础,叫她格外的有人忍耐能力。 前世她能不靠药物就能生生的靠着忍耐将那些甜食给戒了……如今…… 也一样可以。 发簪尖锐,刺在手腕上的时候似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和它触碰的过程。 高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眸之间唇角再度扬起了浅笑,刹那间万物尽是芳华。 她依旧,还是那个众星捧月,花树堆雪的大魏大公主。 大魏,摄政长公主。 “宋公公,何事?”高长乐含嫣浅笑,可是看在珠翠和朱玉的眼神中却是无比的心疼。 朱鹮靠近不了嘉元帝,无奈只能回来,暗中拉着朱玉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的从宴会当中溜了出去,“朱玉,快点找找培原,叫他赶紧来公主的身边,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着。” “我去医馆给公主求药!” 朱鹮忧心忡忡,不能先行一步将高长乐带回去长乐殿,便是去寻找一些解药给高长乐服用也好,总不会叫大公主如此难过。(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狠辣 酒过三巡,齐文元已然有了几分醉意,脸上眸光微醺的眼神迷离的看着高长乐。 书童打扮的白晚吟却是悄然上前,轻轻的夺过了齐文元手中的酒杯,柔声的劝说,“世子,您不能再喝了,再喝便醉了。” “这是宫宴,若是醉酒,便不好了。” 齐鱼身子不适,齐文元本是想要带着其他的随从过来入宫赴宴的,还是白晚吟用了些许的手段哄着齐文元,这才叫齐文元松口答应自己女扮男装跟在他的身后,这才能见识见识宫中宴会的风姿。 凭什么都是人,都是女人,旁人却可以入宫享尽无尽的风光和荣宠,便是嫁也是嫁给了人中龙凤,九五之尊,而自己却只是个使唤丫头,便是换成了任何人,怕是心里面都会觉得不平衡吧! 如今如愿能入宫见识到了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们还有京城中的贵妇千金,白晚吟心中所剩下的就只有羡慕了。 迟早有一天,她也要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白晚吟目光温柔的看着齐文元,柔声的劝阻。 感受到了身后的娇人儿对自己的关切,齐文元苦涩的笑了笑,虽然没有心情好转,但的确是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没有再继续喝下去。 自己诸事不顺,还好有这么一朵解语花始终都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否则,齐文元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熬过之前那些心酸的过往。 正当白晚吟因为齐文元的回应而高兴这会儿,却突然感受到了宴会当中的一道锐利的目光正透过人群犀利的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白晚吟看着齐文元的时候脸上笑容微微顿了顿,随后很快的压了下去,柔声劝道,“世子,您先在这里等奴才一会儿,奴才去帮您讨要一碗醒酒汤。” “您别忘记了国公夫人临走的时候对您的叮嘱。” 齐国公夫人有着诰命在身,入宴的时候需要陪同在其他女眷的身边的,虽然齐昭仪的事情对齐国公府有些影响,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齐昭仪本身的智商就不太好,犯了错也是被其他人引诱,都是那个宁晚秋恶毒,齐昭仪其实也是受害者,也便没有撼动齐国公府的地位。 “嗯。” “你去吧。” 齐文元心中阵阵憋闷,倒是没有说太多,被白晚吟这么一打断之后,也没了一个人喝闷酒的兴致,抬头瞥着身旁的陈远学的时候,只觉得奇怪。 “远学,你往常是不爱喝酒的啊?” 陈远学往常就算是不得不喝,也只是浅酌几杯,方才他一心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发现,如今回过神儿来才觉得今日的陈远学分外不同,总觉得陈远学也是莫名悲伤。 被齐文元这般询问,像是自己心里面所藏匿的情绪被人当中揭开一般,陈远学看着齐文元的眼神闪躲,更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没……”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宫宴上的酒有点好喝。” 在永宁侯府中匆匆的几面接触,便已经让陈远学对高长乐情根深种,可惜明明是两个离得最近的人,到头来却是再没有相处的机会,高长乐回宫便被赐婚给了北燕的九皇子。 想来也是…… 大公主身份贵重,能配得上她的也就只有那些身份尊贵的公子少爷,而并非是日渐落魄的永宁侯府。 从前是齐文元,如今是周浩,左右自己是没有资格站在高长乐的身边的。 又是一口烈酒入口,可是陈远学却半点都感受不到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连半点醉意都没有,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后悔当初没能再主动争取一下高长乐的欢心。x 电脑端:https://www.x/ 现在好了。 高长乐许了人家,赐婚的圣旨已下,旁人便是心中再喜欢,却也是彻底的失去了机会。 这一刻,陈远学的心里面竟然开始羡慕起来周浩了。 他来的时候,只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北燕质子罢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翻了身,成为了大魏的驸马。 有了这样一重身份,谁都明白这对周浩来说意味着什么。 顷刻之间身份也是从天上到地下。 齐文元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虽然说皇上盛宴邀请群臣的酒定然不差,但是总归也没有好到能让陈远学失了分寸的程度,今天的陈远学,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白晚吟趁着宫宴人多热闹的时候悄然的从宴会中退出去,到了朱红宫墙的墙角,而就在角落暗处,另一道身影,早就事先等待好了白晚吟过来。 借着银白色皎洁的月光,刚好能看的清楚眼前的人的模样,白芙吟想来谦顺的脸上眉心紧蹙,看着白晚吟更是脸色阴沉凝重起来。 “你来做什么?” 声音更是冷漠的,叫旁人心中生出一种错觉,这还是那个往日在宫里面恭顺谦卑的白贵嫔吗? 即便是成为了贵嫔,可是白晚吟的脾气性格也没有因为身份的提高而发生改变,这一点倒是叫宫里面其他的嫔妃放心不少的,毕竟有着这样宽厚的嫔妃主事,其他人的日子也是能好过一些,但是现在…… 白芙吟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在面对白芙吟的冷声呵斥的时候,白晚吟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害怕,反倒是同样眉心紧蹙,看着白芙吟身上那一身华丽的锦袍不由得心生嫉妒。 “我能来做什么?” “还不是跟着齐世子过来的。”白晚吟扁着嘴。 白芙吟听了白晚吟的话却是不由得眉心紧拧,“齐世子,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不想,白晚吟听见白芙吟这般开口之后却是不乐意了,当即扬起下巴,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喂,你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勾搭?” “怎么就许你在这宫里面锦衣玉食的穿金戴银,我就不行给自己找好退路,就只能去当个打杂的?” 白晚吟愤愤不平,“白芙吟,你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使唤我,要不是当初你年纪大,这等好事儿也不会轮到你的身上了!” “不就是欺负我年纪小吗!” 白晚吟不屑的冷哼一声,白芙吟虽然是嘉元帝的嫔妃,但是却是这几年才入宫的,白晚吟今年十六,白芙吟也不过刚十九罢了,相差没多少。 细看着白芙吟白晚吟的容貌,两个人虽然没有半点相似,可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是舒服耐看的,皮肤白皙,身材玲珑有致,周身的气势也是不俗。 各有各的好。 白晚吟转身便想要离开,可是有想起来事情不对劲,顿住脚步,转身瞥着眉心紧蹙的白芙吟,“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别拦着我,也别插手我的事情。” 白芙吟却倏地上前,死死的拉着白晚吟的手腕,“老七,你别太过分了。” 白芙吟声音清润,但却不难听出来是当真动怒了的,声音更是盯在了白晚吟的身上打量,“要你留在雅香居自然有着主的道理,你却擅自做主去齐国公府?若坏了事情,谁都不会放过你的。” 妇人和少女的身量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的。 白芙吟生育过,自然不难看出来白晚吟的变化,要她留在雅香居打探消息,可她却好,将主的命令抛在脑后,去勾搭了齐国公世子,还将自己的身子清白交给了他! 这要是叫主知道了的话,定然是会勃然大怒的! 不想在面对白芙吟的警告,白晚吟却是恨恨的咬着唇,目光不甘心的看着白晚吟,更是甩开了她的束缚,“凭什么叫我留在那个地方做丫头。” 白晚吟目光中满是不甘心,她哪点不如白芙吟好,甚至那白玉吟和白霜吟,白墨吟……都是不如自己的。 可是人家要么是皇上的嫔妃,要么是皇子的嫔妃,最不好也是王公贵族的侍妾,可是自己倒好了,整日都干着粗活不说,被人使唤,还时常被打骂。 凭什么! 都是一个主子调教出来的人,她哪点都不差白芙吟的。 主子看不上她不肯给她被重用的机会,那她自己给自己寻了个出路还不行吗? 要白晚吟看,白芙吟就是在嫉妒她。 她自己是要去跟着嘉元帝那个老头子的,而她却是可以嫁给齐文元那般俊郎不凡的少年! “整日都是看一些过去喝茶吃酒的酒囊饭桶,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还不如现在跟了齐国公世子,难道主会不喜欢齐国公府这么一个有力的同伴吗?” “那雅香居谁愿意去谁就去,我是要成为世子夫人的。” “你能做好的事情,我也能做好。”白晚吟高高的扬起下巴。 她知道主的手段,要是胡乱的行动坏了事情主肯定不会轻易的饶了她。 所以她才选了齐文元这个人做靠山,要是她能成功的将齐文元给拿捏住,并且风光的嫁给了齐文元,成为齐国公府夫人,那么就算是主知道了,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说不定还会夸奖她能干。 白晚吟可不傻,她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的。 白芙吟目光冰冷,看着月光下如此高傲的白晚吟,倏地抬起手,狠狠的落在了白晚吟的脸上。 啪 巴掌响起的声音即便是被一旁寝殿里面的丝竹声音给遮盖住了,可是仍旧很是清脆。x https:/m.x/ “白晚吟,你放肆!”白芙吟咬着牙,压低着声音。 白晚吟被打的有些懵,捂着吃痛的脸站在原地眼眸中含泪水的看着白芙吟,“不用你管!” “你要是想被人发现,那你就大声喧哗,你叫人啊!” “要么你就去主的面前告状,就说我离开了雅香居,呜呜呜……” 话音落下,白晚吟便直接哭着跑了出去,而白芙吟却是站在原地,目光冷漠的看不出表情的看着哭着跑走的白晚吟的背影方向。 不知何时身后竟然有了脚步的声音,“贵嫔娘娘?” “您怎么在这?” 芙蕖歪着脑袋,试探着的看着朱红宫墙墙角下的人影,还当真是白贵嫔啊!!!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呢!! “贵嫔娘娘,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吗?”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芙蕖有些讨好的看着白芙吟。 如今白芙吟可是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要是能让白芙吟青睐的话,日后在宫里面的日子也当然是会前程似锦的。 白芙吟垂眸,脸上看不清表情,袖子中的双手却是暗自用力,看着芙蕖的时候,目光却是冰冷的可怕。 “没什么,觉得宴会里面有些憋闷,便出来透透气。” 白芙吟笑得温婉,更是看着手中拖着菜式的芙蕖温柔的笑了笑,“本宫这便要回去了,你也去忙活你的事情吧。” “今日宴会上邀请了不少的王孙贵重,辛苦你们了。” “是,多谢贵嫔娘娘关心。”被白芙吟夸赞的芙蕖意外惊喜的看着白芙吟,欢欢喜喜的同白芙吟躬身行礼之后,便朝着宫殿内走去。 可是芙蕖走后,白芙吟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消失,周身气势冷若冰霜。 不知道芙蕖是当真没有听见方才她和白晚吟的话,还是只是假装,事情重大,关系到主的计划,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的,这芙蕖…… 怕是不能再继续活下去了。 白芙吟也不再多做停留,而是跟在芙蕖身后没多远,也进了寝殿里面。 红玉面色有些着急,想来也是找了白芙吟一段时间了,总算是瞧见了白芙吟的身影,这才算是稍稍的放心下来,忙不迭的迎了上来。x https://www.x “贵嫔娘娘。” 白芙吟对着红玉使了个眼色,眼神却是落在了正在招呼着将军夫人的芙蕖身上。 “怎么?”红玉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 “留不得了。”白芙吟红唇轻启,淡淡开口,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留不得。 那就是要死。 好好的宫女的性命在白芙吟的眼神中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随便。 红玉面色郑重,“奴婢明白。” 白芙吟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很快的便重新扬起一抹笑容,信步朝着人群簇拥中的嘉元帝走去,在嘉元帝的身旁,还有……脸色绯红的高长乐在。 “皇上。” 白芙吟温婉端庄,笑着朝着嘉元帝和高长乐行礼,“大公主也在。”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苗头 前面的章节刷新就没问题了,这章再给我几个小时,晚一点来看…… 好好的宫女的性命在白芙吟的眼神中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随便。 红玉面色郑重,“奴婢明白。” 白芙吟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很快的便重新扬起一抹笑容,信步朝着人群簇拥中的嘉元帝走去,在嘉元帝的身旁,还有……脸色绯红的高长乐在。 “皇上。” 白芙吟温婉端庄,笑着朝着嘉元帝和高长乐行礼,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将高长乐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着她目光的迷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分明的笑容,“大公主也在。” 嘉元帝看见了白芙吟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几分。 其实这次破例将各项方面都不出众的白芙吟提拔成了仅次于皇后身份的贵嫔的时候,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做了很多的纠结和思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若是不和白芙吟见面也罢,便是见到了,就总觉得白芙吟身上温婉的气质相处下来很是让嘉元帝觉得舒服。 一晃她也入宫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好几年了,再加上其他的嫔妃又是些提拔不起来的,嘉元帝便索性直接将贵嫔的位置交给了白芙吟。 今日小年宴会白芙吟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了,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洁白的兰花,白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着,乌黑的秀发绾成了如意簪,仅仅斜插了一根梅花白玉簪。 简洁又不失清新优雅。 看着便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心里面舒坦。 不只是嘉元帝如此看法,便是连各国时辰对于白芙吟的评价也是很高,对嘉元帝能有这样的嫔妃帮忙打理后宫赞不绝口。 “白贵嫔,这两位乃是南胡和戎狄的使臣。”嘉元帝替白芙吟坐着介绍。 几位使臣也是相当的给面子,“原来这便是传言中的贵嫔娘娘,多谢您的盛情款待。” 白芙吟有着礼貌向着各位使臣行礼,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高长乐的身上,狐疑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那脸色绯红的模样,轻声开口问道,“大公主,您没事吧?。”x 电脑端:https://www.x/ “怎么……??” 白芙吟的声音略微有些迟疑,可是偏偏这几分带着迟疑的语气却是更叫人耐人寻味。 原本嘉元帝和各国的使臣交谈甚欢,并没有注意到高长乐脸上的异常反应,如今白芙吟这般开口,倒是叫众人都盯在了高长乐的脸上了。 嘉元帝也看出来了高长乐的异常,倒是没往高长乐中药的方面去想,而是关切的看着高长乐,“长乐,是啊。”x https:/m.x/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身为大魏的长公主,又是未来北燕的九皇妃,让高长乐的身份便和其他的闺阁女子不同,且大魏本就民风开放,女子不必藏头藏尾不敢见人。 重要的场合之下,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戎狄和南胡的使臣们正说到了高长乐,嘉元帝便命宋生将高长乐给叫过来,还未交谈几句,白芙吟便过来了,嘉元帝也这才刚注意到高长乐的不同。 高长乐挑眉瞥了白芙吟一眼,掌心的鲜血温热,脸上的笑容却不改,“没什么。” “可能是宫殿的地龙烧的太旺了,所以觉得有些热吧,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说起来还是白贵嫔辛苦,刚刚接手宫宴,便将一切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叫人心中佩服。” 接下来无非就是相互寒暄几句。 高长乐脸上的红晕的确是越来越深,可是意识却没有半点不清醒的地方,看起来神色也一如往常,再三确定之下,嘉元帝倒是放心了。 可是白芙吟却是悄然的蹙起了眉头,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高长乐方才所坐着的位置上面。 茶水分明是被人动过的,高长乐脸上的红晕便足以证明她是亲口喝下去的,可是为何会身上没有反应? 难道是药效除了问题? 可是也不应该啊。 白芙吟还从来都没有犯过错。 可若不是药效出了问题的话,难道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有别的东西影响了高长乐的状态? 这件事情可就是难办了起来啊。 白芙吟柳眉轻蹙,但是仅仅是一瞬间之后便又松开,人前,依旧是那个温婉大方的贵嫔娘娘,而高长乐所在的方向,也不再是成为众人所关注的地方,倒是宴会的另一处……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嘉元帝为何会将自己最心疼的女儿嫁给周浩这个没有什么身份实权北燕九皇子,但是即便是要迎娶大公主,那也是年后的事情了,暂时…… 他还是个无权无势,需要看人脸色的质子罢了。 因此,周浩落座,也没多少人过来恭维,就算是有,那也是看在嘉元帝和高长乐的面子上才过来客套几句的,不想却突然有位冒冒失失的丫头,撞到了周浩的怀中。 丫头模样精致,身上所穿着的锦衣华服,看起来不像是宫中的宫女,应当是盛京中哪位官家夫人或者小姐所带入宫里面的。 “对不起,对不起,少爷。” 白霜吟脸色涨红,盈盈似水的杏眸中眼神慌乱又无辜,想要将不小心洒在周浩身上的酒水给擦干净,但是伸出了手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很是唐突,这手便是僵硬在半空中,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冷云目光冰冷,刚打算上前想要将白霜吟给拉扯走的时候,不想周浩却突然薄唇微扬,制止住了冷云的动作,“没事。” 冷云欲言又止,不过,周浩虽然是笑的温润,可是眸底那一抹目光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冷云只好作罢退下。 周浩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白霜吟的身上打量着,随后更是在白霜吟震惊的眼神之下,缓缓的拉住了白霜吟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在她的指腹上轻轻的摩擦。 当真是细嫩。 这样还是给人家做丫鬟的? 怕是做小姐都绰绰有余吧?! “你叫什么名字?”周浩淡笑着的看着白霜吟,拉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松开,“在哪当差的?” 白霜吟受宠若惊的看着周浩,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周浩,竟然会说话的时候这么轻浮,但总归是叫白霜吟心中更多的是得意的。 白霜吟忍着心中的高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羞答答的看着周浩,“回,回少爷的话,奴婢名唤霜吟。”(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在叶将军府当差的。” 奴婢不配有姓氏,便是当真做的好了的,也都只是跟随着主家的姓氏,况且她的姓氏又并非一般,还是不说为好。 “霜吟……” “霜吟……”周浩刀削一般的唇角轻轻的吐出来这么两个字,听起来格外的撩拨心弦。 “是个好名字。” 周浩有些不舍的松开了白霜吟的手,“下次当差的时候可是要小心一些,否则,若是遇到了旁人,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了。” “是……” “多谢少爷。” “奴婢知道了。” 白霜吟羞答答的眼神瞥着周浩一眼,随后拿着手中的酒壶,轻轻的替周浩擦掉了身上所沾染的酒水,欲语还休的离开了周浩的面前。 “主子……” 冷云很是不解。 那丫头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宴会上勾引周浩??? 这是将周浩当成什么人了? 最要紧的事情是,这般小伎俩的手段,便是连冷云都察觉到了异常,九皇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和这个小丫头……打情骂俏? 这太过诡异了。 像是知道冷云心中的奇怪一般,周浩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目光一瞬间的冰冷,“她身上的香味儿,很熟悉……” 白霜吟的容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并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还不至于迷惑周浩乱了分寸,叫他对那个霜吟情根深种,甚至…… 连半分的兴趣儿都没有。 但是白霜吟的身上有一点,却是叫周浩很是熟悉,好巧不巧的,他在白贵嫔的身上就曾经闻到过。 有意思。 看似身份背景没什么出众地方的白贵嫔,居然会和盛京中将军夫人府上的丫鬟用一样的香料。 “那手指嫩的,恐怕世家小姐都没几个如此,难道不知道本宫仔细的查探一番吗?”周浩低垂着眸子,勾唇轻笑。 冷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周浩居然会不嫌弃那个小丫头。 要知道,在北燕皇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宫女想要爬上周浩的床,虽然手中没有多少实权,但是周浩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北燕周氏皇族,还是很受宫女和世家小姐们的青睐的。 可是周浩却好像是不近女色一般,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半个女眷都没有,如今来到了大魏倒是桃花朵朵开…… 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浩顺势拿起面前花梨木圆桌上摆放着的茶水,倒在了方才触碰到了白霜吟的手地方,又眼神却是忍不住看着嘉元帝身边的高长乐。 “似乎大公主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冷云跟着周浩的方向看着嘉元帝身旁的高长乐的反应,虽然…… 高长乐极力的在克制了,可是身上药物的作用到底还在,哪怕她的忍耐力再好,也和从前不太一样。 这段时间冷云跟着周浩的身后也算是对高长乐有所了解了。 周浩英眉紧紧的拧着,“不是有些。” “是很不对劲。” 空了的茶杯被放回到了原位,周浩目光担忧的起身,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冷云忙不迭的跟在身后。 “皇上。” “贵嫔娘娘。”周浩径自上前,到了嘉元帝和白贵嫔的面前,儒雅的笑着拱手,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高长乐的身上。 周浩却并未言语。 嘉元帝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对于这么个便宜的上门女婿,嘉元帝总是喜欢不上来,并且还心情很是复杂。 而白贵嫔却是抿着唇,莞尔着看着满眼目光都是高长乐的周浩,忍不住夸赞道,“皇上,大公主当真是有福气呢。” 能遇到像九皇子这样好的如意郎君,满心满眼都是大公主所在,的确是让人心生羡慕。 女人过了这一辈子,不就是求个如意郎君吗。 这句话虽是恭维,但好歹也是带着白芙吟的几分真心的。 嘉元帝对于白贵嫔的恭维只是淡淡的迎合了一声,便不再接话,倒是周浩神色淡然的笑着,“在下有要紧的事情想要找皇上商量,不知道皇上可否方便。” 现在高长乐情况不容乐观,不管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究竟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被人动了手脚,总归是要寻找空隙去好好的休息一番才能知道。 再这样僵持下去,怕高长乐才是会真的受不了。 周浩所说的有要紧事情想要和嘉元帝商量,不过是在给高长乐寻找机会罢了。 而嘉元帝也看出来了高长乐的不同,便顺势答应了周浩的要求,略带歉意的看着那些围在身旁的各国使臣。 “真是不好意思了,朕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便先不做陪了。” “白贵嫔,这些使臣好生的招待着,务必要让他们感受到我大魏的风光和特色。” “长乐,你也没什么事情先回去吧。” 嘉元帝还不忘眼神看着一旁不舒服的高长乐,原本这些使臣说想要一睹一下高长乐的风采,嘉元帝这才命人将高长乐给带回来的。 不想高长乐身体不适,如今倒是给了高长乐光明正大回去休息的借口了,嘉元帝也算是稍稍放心。 得到了嘉元帝的话,高长乐如释重负,虽然现在她还没机会看着手腕上的伤势,但是也不难想象得到她手腕上面伤口的狼藉。 现下便是连痛觉都没多少了,真不知道再坚持下去会出现什么事情。 多亏了周浩来得及时。 高长乐感激的看着周浩一眼,临走的时候目光又瞥了身后同样着急的李劭,在珠翠的搀扶下下了台阶,快速的朝着自己的长乐殿奔去,希望回宫的路上不要出现什么纰漏才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关心则乱 “所以?”嘉元帝目光威严,俯视着地上跪着的李劭,等待着李劭接下来要说的重点。 “所以,将大公主远嫁,并非是好的选择,还请皇上三思!” 话音落下,李劭便重重的朝着嘉元帝磕了个头。 嘶 一旁的宋生不由得突然屏住呼吸,惊恐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态度诚恳固执的李劭,心里暗道不好。 嘉元帝的确是宠幸李劭,也的确是疼爱大公主,可那只是嘉元帝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和看法。 是和李劭和高长乐本人无关的。 换句话说,就是嘉元帝可以去心疼高长乐,但是绝对不允许李劭去心疼高长乐,嘉元帝可以去信任李劭,提拔李劭,但却不允许高长乐同样去使唤李劭。 臣子就是臣子,公主就是公主。 一旦这两个人跨越了彼此的界限,那便是大不敬,说轻了,是李劭曾经在长乐当差过,高长乐毕竟还是他的旧主,惦记着旧主的安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说重了,那便是李劭三心二意,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反倒是关心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这对于任何一个下属和上位者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 李劭可以说算是宋生所提拔出来的,嘉元帝固然是对李劭有着赏识的恩典,但宋生的有意栽培也不能被忽视,如今,瞧见了嘉元帝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宋生便是暗道一声不好。 李劭如此直接了当的指责着大公主的婚事不适合,这不是…… 公然为了高长乐来反驳嘉元帝的决定吗? 这已经全然违背了嘉元帝力排众议创建东厂的初衷了,嘉元帝是希望自己的手中能有一张有力的底牌,关键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嗜血的剑一样,出鞘必然会有敌人的伤亡。 可是现在…… 或许…… 从长乐的寝殿里面挑选曾经已经有过主的太监来担任东厂督主这么一职,是嘉元帝本身的疏忽。 李劭话音落下,嘉元帝并未开口回答,只是刀削一般的唇角微微的抿着,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威严,就这般目光幽深的盯在了地上郑重的李劭的身上,一时之间乾元宫的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宋生看着的更是心惊胆战。 李劭向来沉着冷静,比起同龄人来不知道要沉稳多少,便是目光和判断,和对嘉元帝的了解程度,怕都是要超过在乾元宫当差这么多年的自己的,如今犯下了这等的错误,怕只是因为四个字…… 关心则乱。 因为太过关心大公主的安危,以至于李劭最有的基本判断都没有了。 嘉元帝是那般的心疼大公主,恐怕大公主受了什么委屈冤枉,嘉元帝是要头一个不高兴的,又怎么可能会亲手将大公主推入深渊,叫大公主受苦呢。 之所以同意了将大公主远嫁,其中必然是有着没有办法忽视的道理的。 可李劭却因为太过关心高长乐的安危,以至于忘记了嘉元帝的心中要比他更加心疼高长乐,且嘉元帝不喜欢被人忤逆,尤其还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人忤逆。 李劭这般开口求情,不但帮不了大公主,反而会让嘉元帝的心里对李劭产生隔阂……就算李劭和高长乐曾经是主仆的关系,李劭的心里面感激高长乐的提拔的恩情,也不至于到了这种程度吧…… “皇上……” 宋生惶恐的上前,本是打算替李劭求情的,不想话还未说出来,嘉元帝便摆手,堵住了宋生要说的话,就连语气也是比往日更冷上几分。 “这件事情朕早已经知晓,朕的心里面自有主张。” “不必再议。” 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个时候倘若悔婚,当他嘉元帝是什么?出尔反尔的小人吗?何况……何况这桩婚事还是高长乐所要求的,是她们父女两个人早就商议好的。 明知道嘉元帝的声音中已然是带了几分怒意和警告的,但李劭脸上的坚定却并未发生改变和减少,“皇上,年前的时候我们曾经和北燕开战过,虽然蔡氏一族把控着北燕的江山看起来很是强势,但是蔡家的弟子多半被权势所蒙蔽,刚愎自用,性情嚣张,且和周氏一族皇族有着无法清算的仇恨,若是找准时机对北燕动手,利用蔡家和周家不和的关系,便是直接攻下北燕也未可知。” “微臣愿意领命,前去北燕赴战!” 啪 李劭沉稳的声音落下,所回答的并非是嘉元帝的话,而是一旁紫檀木案桌上面的茶杯笔筒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几次的尖锐刺耳。 吓得宋生连同乾元宫外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李督主,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快别再说下去了!”宋生拼命的给李劭使着眼色,然而李劭却好像看不见一般。 “即便不是为了大公主,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魏。”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大梁朝被推翻之后一直到现在近百年的时间,战火四起,诸方列国都在争权夺势,扩张版图,迟早都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与其将来被动,不若现在主动出击。” “微臣愿领命,替皇上分忧,平了北燕。” “此时大公主的情况,反倒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李劭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 这般笃定的语气,蹙紧的剑眉当中更显露出来无比凝重和威严,宋生听着李劭这般言语态度和嘉元帝说话,心中胆战心惊的场景倒是没有出现,反倒是嘉元帝脸上表情陷入沉思。 凡事都有利弊。 李劭先前只是单独的替高长乐求情,的确是叫嘉元帝起了戒心,但是经过李劭一般解释之后,倒是叫嘉元帝的心里面的隔阂消失,转而狐疑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劭,心里面也是在认真的思考着李劭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这天下的局面清楚的人不只是李劭一个,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早有打算。 纵观现在天下大势。 大魏的实力算的上是众多国家当中的翘楚,北有北燕,戎狄,南有南胡,姜国,东西又有着大陈和后梁等等…… 各方边疆境地连年有所摩擦,大战小战从未间断,很多国家更是表面上看着友好相邻,和睦共处,可实际上却是心里面算计着该怎么吞并各方国土,成为天下霸主。 嘉元帝也不例外。 他们大魏先祖便是当年大齐的臣子,趁着大乱之时兴兵而起,建立了新朝,而后这么多年,因为善待大齐后人而得尽了人心,叫不少手握实力的藩王将军臣服,这才使得大魏兴旺。 然而,大齐的后人,终究是个眼中刺啊,拔不出来,放在心里面,总是叫人夜不能寐,还有那昔日大齐的盛况,也着实叫人眼馋…… 而如今,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正跪在自己的面前,说趁着自己女儿的婚事这么个好时机,刚好可以成全自己的鸿鹄之志,倒是当真叫嘉元帝犯了难。 “你先起来。” 嘉元帝沉吟片刻之间开口,全然没了方才的言语之间的锐利,脸上忧心忡忡,看起来像是将李劭的话听进了心里,并且有过郑重的考量。 “皇上?”李劭心头一紧。 可嘉元帝却态度坚决,“你先起来,朕自有考量。” 李劭所说的事情太过重要,嘉元帝承认,自己是有所心动了,可需要顾虑的事情依旧很多。 大魏虽然国势很强,但因为国土所在,很多资源匮乏,便是连粮食,也是年年灾情,百姓不够果脯,比起其他肥沃国家来看,是差了太多了。x https:/m.x/ 北燕便是身处在北方的好地方。 倘若能将北燕国土化为大魏的版图当中,那大魏增强国力便易如反掌,他日征战四方的时候,将会成为最坚实的后盾。 然而…… 正是因为如此,北燕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李劭若是能以言而不及迅雷之势拿下北燕,那自然一切好说,可若不能…… 恐怕不只是大魏无法增强国力,便是连现在的安稳也难以维持。 天下四分,八分…… 早就有人按耐不住,心里面似有猫抓猫痒一般的虎视眈眈,若大魏和北燕开战太久,无不是给了其他看热闹的国家机会,倒霉的,恐怕大魏和北燕都要沦为案板上的鱼肉,风险太大……x https://www.x 诱惑更大。 李劭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应当说是叫嘉元帝惊艳,起初嘉元帝或许会估计李劭的李字,但随着李贵嫔被正名,也是叫嘉元帝的心里面对李家多了几分愧疚和明白。 李劭姓李,到底是不是李家的人,对于嘉元帝来说,也便没有那么重要和避讳了。 正因为如此,嘉元帝的心里面才会动摇不定。 他的确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李劭刚所提出来的事情,短时间内无法给李劭准确的回答。 “皇……皇上……?”宋生看着皱眉沉思的嘉元帝,不由得轻声试探了一句。 见嘉元帝好像没有听见宋生的试探的话一般,剑眉紧紧的蹙着,心怀忧思。 宋生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嘉元帝是没有真的生李劭的气,也没有动杀心了。 可这松了一口气,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松了一口气,很快的,宋生脸上的表情便是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嘉元帝并未生李劭的气,可是并不代表,今日两人之间的争执未必不会在嘉元帝的心里面留下隔阂,他日功成名就之时,未必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反倒是…… 杯酒释兵权……卸磨杀驴的先例比比皆是。 不得善终啊。 元一忧心忡忡的陪在李劭的身边,方才乾元宫内惊心动魄的场景他是亲眼见证了,看着和嘉元帝争执不下的李劭,只觉得心好像是悬在了嗓子眼中一般,时刻胆战心惊。 督主这般太过冒险了。 “督主。” “万一皇上动怒,您……” 您岂不是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全都白费了。 李劭能走到现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其中所付出的艰辛,看的见的,看不见的,恐怕就只有李劭自己的心里面清楚,但是…… 今天在乾元宫的所作所为,却是叫元一的心里面也是觉得,李劭有些莽撞和冲动了。 “不会的。” 李劭幽深的瞳眸目光闪了闪,“即便真的动怒,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不可能放任高长乐因为赌气就远嫁给了周浩,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做的不对,是他没能好好的处理好自己和高长乐之间的感情关系。 叫高长乐生气失望。 李劭的心里面很清楚,更相信高长乐的为人,她对周浩没有其他的感情。 正因为如此,李劭才不想看见高长乐将来后悔的样子,就算是冒险,他也不怕。 万般后果都不及她开心来的更要紧。 况且……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大魏,一辈子都坐在东厂督主的位置上。 就算是想要一辈子守护在高长乐的身边,也必然要换个身份。 或许……嘉元帝的猜忌,也正好是个李劭脱身的好借口。 “可是,咱们现在的国情,能是那北燕的对手吗?”元一依旧满是担忧。 大魏国力富强,可北燕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即便这么多年朝政把持在蔡氏一族的手中,和周氏皇族起了不少的争端和纠纷,但是依旧兵强马壮,李劭年前的那一仗,虽然是赢了,可也付出了代价。 若是真的想要踏平北燕的国土的话,恐怕,也是会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了。 想要覆灭一个国家,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就能办到的,是需要耗费心血和兵力,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x 电脑端:https://www.x/ “现在的大魏或许不是北燕的对手,但我们不只是代表着大魏。” 话音落下,李劭便不再言语,而是低垂着目光看着脚下宫道上被踩的满是脚印的长街,眉心紧拧。 但元一却是被李劭的话给震撼到了。 大魏或许不是北燕的对手,但李劭的身后……不只是代表着大魏,他还有其他的底牌。 为了大公主,李督主居然用了这么大的牺牲 见李劭不再言语,元一也是嘘了声,默默的跟在了李劭的身后。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猎场 日子一天一天过,小年宴后的新年似乎特别快。 嘉元帝遵循旧例,在重新开朝之前带领一干人等前去东郊猎场狩猎。 热热闹闹,欢欢喜喜,似乎连数九严寒在这份喜悦的心情之下也对比的没那么让人畏惧。 宫里面的生活似乎安稳太平了一段时间,除了小年宴上高长乐中了催情药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且就连想要查探出来到底是谁在那小年宴会上动的手脚也很是困难。 对方做事缜密,且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这般果决的行事作风,很叫人心中怀疑,是不是高长乐在小年宴上没有中药,又或者,她中的药,不是在小年宴上的…… 总之,眼下的安静倒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只是看起来平静,但是实在是叫人心慌! 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刮着,远处的高山被白茫茫的雾挡住了,好像是笼罩了一层白纱,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 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一切颜色,叫整个视线之内只剩下了银霜素裹的白。 猎场上事先围好了栅栏,将危险的猎物隔绝在了外面,从而保证猎场内这些身份尊贵的皇族和世家大族的人安全。 而此时,嘉元帝正意气风发的带着众多的皇子公主,连同群臣世家少爷小姐一同到了东郊猎场狩猎。 也正是前世高长乐差点遭到狼群袭击,命丧的地方。 前世她一直当东郊猎场她被狼群突袭是意外,只不过是因为那群奴才们在当差的时候不当心,没有围好栅栏,这才给了那些饥不择食的狼群可乘之机,可是后来高长乐长大了,所接触的人多了,便明白过来。 这世界上本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尤其又是她们这个身份上的人。 东郊这一带被围起来的地方那么多,且那狼群又很是怕火怕人多,何以年年猎场没事,偏偏到了自己跟随嘉元帝出来狩猎之时受惊,还好巧不巧的就将自己给困住。 说起来曹淑影有些地方也是委实委屈的。 因为一旦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之后,可能之后不管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都会下意识的被所有人看成是怀疑对象。 不为别的,就因为先入为主的四个字,着实害人。 现在想想,曹淑影眼皮儿浅,她要是能有那么深的算计算计到了狼群的身上,也不会被宁晚秋卖了还给宁晚秋数钱呢,多半又是有人借刀杀人,拿曹淑影和齐正喜这些个智商不够的来充数呢。 不知道今年随着嘉元帝狩猎会不会再遇到狼群失了控制攻击,要是又遇到了,那可真的是有意思了……说明还有人比宁晚秋藏的更深,需要高长乐花些心思才能彻底的挖出来。 不过…… 最好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这样就能省了高长乐的麻烦了。 “皇上,您看,今年雪竟这样大。”众星捧月之间,白芙吟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同嘉元帝谈笑风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长乐的错觉,总觉得白芙吟成为了贵嫔娘娘之后,身上的气质也是随之而改变。 从前的白芙吟在宫中众多嫔妃当中很是不起眼,若是一定要问优点,便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待人亲厚,规规矩矩,不讨好谁,也不得罪谁,很是中肯中立。 可是自从那些个挡在前头的嫔妃先后出事落难,新晋的嫔妃又顶不起来大梁之后,反倒是给了白芙吟机会,不只是嘉元帝的心里面对白芙吟越发的赏识,便是叫高长乐对白芙吟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 本事断然不可能是凭空出来的,唯一的解释便是从前这宫里面的人大意了,所以才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重生对于高长乐来说的确是受益无穷,可以叫高长乐看清楚很多前世没看清楚的事情,也叫高长乐知晓了很多事情的发生轨迹,猜了几分人心。 但重生却并非可以叫高长乐随心所欲,掌控一切事情的发展,前世所自己忽视的人和事情,今生依旧要好生揣测捉摸才能发现,前世所经历过的事情,可是因为今生重生之后改变了很多,未来的路也要自己重新走。 重生的,只是给了高长乐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她重新回到起点,弥补缺憾,并不是重新给了高长乐胜利的机会,让她直接到达终点。 “公主。” 珠翠替高长乐暂时在营帐里面安顿好,便到了高长乐的身边回话,“都准备好了。” “可是公主……您当真要这么做吗?” “是不是有些冒险啊?” 珠翠试探着的眼神的看着高长乐,言语中更多的是担忧。 高长乐收回打量着嘉元帝身旁的白芙吟的眼神,柳眉紧蹙,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是似乎无意间敲打着桌面,“不碍事。” “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给你的话去做,别生了纰漏就行。” 话音落下,高长乐挑眉一顿,“还有,防备着点白贵嫔和四公主。” 防备着点白贵嫔和……四公主……??? 珠翠听了高长乐的吩咐之后,脸上的表情只是变得很微妙,红唇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也是带着惊讶,要是白贵嫔需要防备,珠翠尚且是理解的,但是……这些事情又关四公主什么事情呢? 私心里,珠翠是因为年纪的原因而对高长欢有所忽视的,总觉得四公主先前在宫里面很是低调,而后即便是因为李贵嫔的原因而被嘉元帝重视,却也只是个小孩子。 就算是某些事情上可能是叫大公主不悦,但若是论算计和真正行动起来,一个小丫头,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啊? 不想高长乐却态度坚决,“着重防备四公主。” 珠翠浑身一震,“奴婢明白!” 高长乐已然换上了适合狩猎的骑装了,她们高家先祖乃是将领,又是从马背上来的天下,即便是立了国,得了安稳,却也依旧保持着许多旧俗。x 电脑端:https://www.x/ 这狩猎便是其中一样。 逢年过节,使臣来访,还有……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要来这猎场走一遭,看着那些盛京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和风华绝色的小姐们在猎场上的飒爽英姿,倒也的确是会叫嘉元帝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甚至,有些时候,连嘉元帝本身,也会换上骑装亲自上阵,同其他人一起在猎场上狩猎。 来猎场的这些群臣少爷千金都已经换好了装扮,骑着骏马兴致勃勃的等着嘉元帝宣布狩猎开始,只见东厂督主李劭从人群中走过,拱手向着嘉元帝汇报片刻之后,嘉元帝便心情大好的拂了拂手,“还是往年的那般规矩,不能伤人,不能越界,谁猎到的猎物数量最多,最大,谁便是今年的赢家。” “朕有重赏!” 嘉元帝这番话,叫本就激动的众人更加热血沸腾起来,甚至连人群中的周浩,也是不由得眸光发亮。 自打北燕的江山被蔡氏一族掌控之后,便很少有这般狩猎外出的活动,他一个无权无势靠着仰仗蔡太后鼻息的皇子,能活着就很是不错了。 像这般可以酣畅淋漓的在郊外狩猎,还是极其难得的一个可以好生的发泄情绪的好机会。 周浩不由得心情跟着大好起来。 可是在周浩的身后却是几道目光极其的锐利的盯在了他的背后。 “世子,咱们就好好的和那个什么九皇子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也好叫大公主看看,她的选择究竟是多么的错误,竟然抛开您不选,跑去喜欢那个什么没用的质子!”人群当中,不少义愤填膺的声音,皆是充满着对周浩的轻视。x https:/m.x/ 甚至连陈远学和陈远嘉两个人虽然没有言语,但看着那周浩的幽深的目光中,也是多了几分暗中较劲。x https://www.x 这盛京中的少爷们,谁也不肯服输,谁也不肯承认谁更差一些。 便是连盛京城内的贵女们,也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魏黎带着吕风华等人围绕在高长欢和高长嫣的身旁,没了高长羽这么个喜好争强好胜的,余下的这些人便自发的结成了好友,相伴左右。 此时也是身上穿着英姿飒爽的骑装,精神奕奕,眸光中满是兴奋和好强,“三公主,四公主,咱们也要努力了,别叫那些男人轻视了咱们!” “是啊是啊,咱们可是在国子学中学了好久的骑射了,如今正是展现身手的好机会了!” 虽然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但是盛京中更多的是很多百年簪缨世家,那些百年簪缨世家的千金小姐养成,多半是遵循旧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闺中绣花鸟,莫说是精通骑射的人不多,便是略微懂一些骑射的,也是有限。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国子学那些夫子教头们专门的训练和教授,也叫那些世家的千金贵女们开了眼界,学了本事,如今见到这样的好机会,难免是有些亢奋的。 “走,咱们可是要快点了,听说这猎场上面所放出来的猎物可是有数的,去的晚了便是都要被其他的人给猎走了!” “驾!驾!驾!” 清丽的声音随着那些粗豪的声音后面响起。 随后,那数匹骑着骏马的主人便迫不及待的架起缰绳,朝着猎场奔了过去,一时之间甚是壮观。 白芙吟陪伴在嘉元帝的身旁,温婉的笑着的看着那一道道在猎场上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身影,“皇上,您猜猜,今年的彩头会在哪位少爷皇子的身上?” 白芙吟眼眸似水,含笑着的替嘉元帝地上了瓜果,依靠在嘉元帝的身旁,同他眼神一同落在在猎场上面所驰骋的那些贵女少爷们的身上。 “呵呵,朕的皇子们,朕已经不指望了,就等着老八老九他们这些长大,带着希望了。” “至于其他的人吗?朕瞧着那身穿着藏蓝色骑装的姑娘,倒还是头一次见。” 嘉元帝这话说的有些心酸,他的皇子公主不少,应当说是大魏开创这么多年来最多的一位皇帝了,可惜能打的都发生了种种意外,英年早逝,剩下的要么就是庸诺,要么就是年幼……暂时还指望不上来。 幸好他的身体还硬朗,否则,怕就是要忧心这江山的人选,也应当是少活了好些年! “皇上,您别这么说,臣妾瞧着,二皇子如今便是格外的上进呢!”白芙吟娇嗔了一声,可是眼神却是对高长远止不住的赞许。 以往这个时候高长远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躲懒,上猎场上猎杀猎物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的,但是没想到今年嘉元帝没有开口,高长远竟然这般的有觉悟? 到当真是叫嘉元帝意外的。 “哦?” “朕还真的没注意!”嘉元帝心中所想不清楚,但是从话的语气中听,应当是高兴多几分的。 白芙吟眼眸流转,继续笑道,“可不是吗!” “毕竟是新年了。” “说起来,皇上,二皇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过新年便是加冠,也应当正八经儿的娶一门二皇妃了。” 白芙吟脸上笑容端庄,嘉元帝却是表情渐渐郑重起来,“爱妃的意思是……?” “皇上英明,应当是早先心里面就有选择的,臣妾便斗胆猜一猜,皇上可是觉得那魏家的小姐适合?” 皇上一向都不喜欢有人比自己聪明,就算是女人,也是要晓得尺度,这件事情分明是白芙吟的心里面惦记着的,可是话说出来却是成了嘉元帝早先便有想法,如此一来……便是给足了嘉元帝的面子。 再者,方才嘉元帝夸赞了那身穿红衣的骑装女子,人群中,白芙吟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女子的身份,魏大将军的女儿魏黎。 魏家算不得盛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家,勉强算得上是二等,手中有些兵权,但又并非是拥兵自重,要是从前没了齐正喜的那回事,魏黎的身段是配不上高长远的。 高长远再不好,也是嘉元帝的亲骨肉,大魏名正言顺的长子,背后外祖又是齐国公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事易时移。 魏黎倒是看起来再适合不过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赌气 从前白芙吟只是淑媛,这宫里面的大小事和婚嫁轮不到自己操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既是奉命代理六宫大权,也自然应当替这些皇子和公主们的婚事做打算,这样方才能彰显她这个贵嫔称职。 “眼见着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大事已定,二皇子又是她们的兄长,若是还没有个定性的话,必然是会叫天下的百姓觉得二皇子是不得皇上喜欢的。”白芙吟柔声劝道。x https:/m.x/ 虽然二皇子的确是不得皇上喜欢,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又或者说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毕竟,那么多皇子中,成年的也就二皇子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要是还被嘉元帝厌恶,那岂不是相当于嘉元帝和皇子不和,是要横生出来事端的。 最要紧的事情是…… 二皇子这个长子的身份,白芙吟觉得,若是不能好好的利用起来,未免太过浪费了。 “趁着新年的热闹,便是喜上加喜也并无不可的,何况那魏家的小姐也是拔尖的美人,相信二皇子是会喜欢的。”白晚吟垂眸之间眼神不经意的落在整装的魏大将军的身上。 魏家虽算不得大魏一等的将门世家,但胜在年纪老,资格老上面,在盛京中总是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和一席之地的,若是能将魏家给掌控了,将来对主子的计划必然有利。 嘉元帝脸上表情凝重,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在郑重的思考着白芙吟方才的提议,其实……不得不说,白芙吟揣摩嘉元帝的心思还是很有一套的。 高长远的亲事的确是嘉元帝的一桩心事,只不过因为高长远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而纵观盛京中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才耽搁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再庸诺,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即便不想将皇位传给高长远,可仍旧也是希望他婚姻美满,子孙满堂的。 如今…… 这白芙吟顺口这么一提,魏家的女儿魏黎,到的确是叫嘉元帝认真的思量,出身背景到的确是匹配,但唯独一点,魏家好歹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 这天下终究是姓过齐,就算大魏善待齐家的后人,封了个齐国公的爵位给了齐家的子孙,但是在行事上面仍旧是很多避讳。 倘若叫齐家势大起来,怕是局面不好掌控啊。 若是没了这个顾忌,怕嘉元帝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白芙吟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妾身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还请皇上不要笑话臣妾。” 嘉元帝目光温柔,“但说无妨。” “咱们大魏之所以能日渐强盛起来,多半也是多亏了先祖高瞻远瞩,晓得善待齐家后人,这才叫那些个藩王将军愿意臣服,觉得我们大魏是有容人之量,他们投降之后是会得善终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应当叫旁人看看我们大魏的度量,便是所有的国家都避讳齐家子孙,咱们也是行的正,坐得直,丝毫没有畏惧。” 白芙吟低吟浅笑,“再者,魏家也算不得什么权臣重兵,便是当真赐婚联姻了,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凭借皇上天威,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这倒的确是。” 白芙吟一捧一踩,叫嘉元帝的心里面莫名的舒坦。 “其实,除了魏家的小姐,臣妾也是替二皇子挑选了几位,皇上您看,那魏家小姐身边的吕小姐,还有胡小姐和凌小姐也都是适龄,但……”白芙吟止住了话,冲着嘉元帝苦笑了一番。 但比起来魏黎的身份,其他的小姐的身份要更为贵重。 “皇上,便是不为了别的,单二皇子是您的长子这一点,就不能门槛再低了。”白芙吟眸含秋水。 魏黎的身份是底线,不然的话,高长远的而二皇妃要是身份太低拿不出手的话,嘉元帝的脸面上也是无光的事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闻言,嘉元帝略微沉吟了片刻,便温润的笑着的看着白芙吟,轻轻的将她的纤纤玉手拉在掌心,拍着赞许道,“如此,便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白芙吟妥帖周到,将一切的事情都想好了, “是,臣妾遵命。” 两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是定了魏黎和高长远的亲事,远在猎场上的两个人正同那些猎物较劲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然被主宰。 而另一头,高长乐也准备好了一切,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即便此时很多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了猎场上那些争先追逐的矫健身影上面,但高长乐的出现依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曾经的高长乐和嘉元帝闹别扭,基本上公开的场合都是不怎么出现的,宫中的宴会还好,总还是离得近一点,至于这围场狩猎…… 好像好几年都没有见到高长乐了。 以至于人们差点忘记了今年最为瞩目的人是这么个大公主才是! 面对众人的笑声议论,高长乐好像并未察觉到一般,眼神透过人群落在最上首的那道慈爱的身影上面,目光也跟着格外的柔和。 “长乐。” 嘉元帝最先看到了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的高长乐,墨眸当中的眼神满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的欣赏和疼爱,“到朕的面前来!” “父皇!” 高长乐听话答允,到了嘉元帝的面前的时候眉宇之间的忧愁皆是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双流光溢彩的墨眸欣喜的看着嘉元帝。 “怎么没有和其他的人一起去猎场狩猎?可是多年未来觉得怯生?”嘉元帝看着自己的女儿满眼欢喜,不管高长乐做什么说什么,只需要就这般乖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嘉元帝就觉得高兴。 “不然父皇派人重新教你吧?” 嘉元帝笑得温柔,有个人在高长乐的身边保护着高长乐,也能叫他更为安心。 不过高长乐却是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不需要别人教,在国子学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儿臣也想亲自去猎场上历练历练,只不过,光是狩猎岂不是太无趣。” “儿臣斗胆,想要跟父皇求个额外的恩典。” 高长乐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漆黑的眸子更是泛着潋滟的光芒,清澈的好像是一滩泉水一般干净。 “什么恩典?”嘉元帝宠溺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却是卖起了关子来,“先不告诉您,若是长乐能赢,再和您要求,若是不能赢,长乐也便不说出来徒惹父皇您笑话了!” “父皇觉得怎么样?” “长乐这个额外的要求,定然不会为难父皇的!” “哈哈哈,你啊你,总是鬼点子最多。”面对高长乐的故弄玄虚,嘉元帝并没有半分的不悦,反倒是爽朗的笑着,算是答允了高长乐的要求。 “如此,就多谢父皇了!” 高长乐面上一喜,拉紧了手中的缰绳,欢快悦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朝着猎场的方向奔去,“驾!” 马蹄落在覆盖着积雪的草地上声音有些沉闷的清脆,寒风凛冽,在耳边呼啸而过,可是猎场上的这些少年少女却是精神烁烁,分外的激动。 猎场的猎物们被这一群突然到来的猎者惊扰,在猎场围栏的范围里面四处惊慌失措的逃跑,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抽出了身上背着的箭矢,拉起了弓弦。 嗖嗖嗖…… 就在高长乐手中的箭矢落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奋力奔跑的野鹿的身上的时候,另外两道箭矢也同落在了那野鹿的身上。 高长乐柳眉上挑。 不远处的高长嫣和高长欢,正骑着骏马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x https://www.x “四皇妹,好箭法!” “三皇姐也不赖啊!” “早先就知道这野鹿长得极其漂亮,如今靠近了来看果然啊,看看那鹿角,多好看!” 女子清丽动听的笑声渐渐靠近,高长嫣和高长欢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有趣儿,骑在马背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另一个方向的高长乐,“大皇姐也在啊!” “好巧啊。” 高长欢勒住缰绳,凝视着高长乐。 那言语当中,分明是带着三分的奚落和较量。 高长欢因为李劭的事情想要和自己比试比试倒还是在情理之中的,那个一向乖巧的极其会做人的高长嫣,今儿也是出息了? 居然敢这般大张旗鼓的和高长乐过不去? 那野鹿分明是高长乐先看见,先射到的,横空飞出来两道箭矢,以为它们也射到了,就算是她们的了吗? 连个野鹿也要抢,到底是小孩子。 哦对了,高长乐突然想起来高长嫣为何一反常态,不再像是从前那般的讨好奉承自己了,大概是因为北燕九皇子吧? 记得周浩刚刚来的时候,高长嫣也是围在了外面等着接近周浩,不想周浩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想要和自己联手唱一出好戏。 高长嫣自然没了接近周浩的机会了,如此…… 也就是说高长欢把高长嫣拉到了她的身边了? 还是挺厉害的。 能无视李贵嫔和宁夫人两个人之间的血海深仇,这两姐妹走到一起,不得不说后宫的强大之处,两个人也更是深刻的诠释了一个道理。 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不巧。” “从前竟不知三皇妹和四皇妹竟然感情这般深厚,竟能结伴同游一同狩猎,倘若宁夫人和李贵嫔看见两位皇妹如此这般和睦融洽的样子的话,定然……” 高长乐声音一顿,随后笑眯眯的开口,“定然会很是欣慰吧。” 高长嫣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高长欢是重生又是穿越的,对于李贵嫔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和感情,高长乐再怎么说也都是无关痛痒,可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母妃啊! 还是对自己那么好! 想起来宁晚秋被困在元福宫,高长嫣就觉得肉疼,以后这宫中的日子就要靠自己了,没有了母妃庇护,就算是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靠近。 这是多么痛彻的领悟! 而这一切,都和眼前的言笑晏晏的高长乐脱不了干系! 从前的高长嫣不太理解高长羽为什么那么讨厌高长乐,总觉得父皇疼爱高长乐就疼爱了,左右大家都是公主,说破天能有多大的差别? 何况她们还有母妃的庇护,这是嘉元帝怎么疼高长乐都弥补不回来的! 所以对于高长羽针对高长乐的时候,高长嫣并不是高傲,也不是精明的没有参与,只是不想理会,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罢了! 但是现在! 尤其是看着那阳光好像是碎金一般的落在高长乐的本就绝色倾城的脸上,而高长乐又在莞尔浅笑的时候,高长嫣就觉得心里面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她甚至开始理解高长羽的想法和感受了。 那种明明自己喜欢的要死,可是偏偏面前总有个高长乐挡路碍事的感觉…… 真的便是一般的郁闷! 何况…… 她又不是傻子,也没有忘记宁晚秋的仇恨,之所以还和高长欢勾结在了一起,还不都是高长乐害的吗! 要是她母妃还好好的代理六宫的话,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和高长欢这个罪臣之后扯上关系了。 “这就不用大皇姐您担忧了。” “我们能这般和睦共处,想必父皇是最高兴的一个,便是我们的母妃知晓了,也当然会因为父皇的高兴而高兴的。”高长嫣有些阴阳怪气的朝着自己身后的太监开口。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猎物给拿回来!” “四皇妹,虽然说着野鹿是咱们俩一道看见的,可是这次做姐姐的却是不能让着你啊!” 高长欢脸上笑容恬静,朝着高长嫣摆了摆手,“是三皇姐先射中的,理应属于三皇姐。” 对于任何想要和高长乐作对的人,高长欢都很愿意去支持并且配合,只要能给高长乐添堵,一只野鹿算的了什么,她根本就不在乎! 好家伙。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是完全将高长乐给忽视了啊! 那野鹿分明是高长乐先射到的! “培原。” 高长乐眸光威严,并未和高长嫣分辨,只是侧着身子向着身后的培原低声喊了一声。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挑衅 培原会意的上前,不等其他的太监和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率先将那头倒在地上的野鹿身上的其他两位公主的箭矢给拔了下去,只留了高长乐的箭矢在上面。 “大皇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高长嫣面色一急,牵着缰绳骑着马堵在了培原的面前,“这野鹿都说了是我想要的,大皇姐就算是备受父皇宠爱,也不能嚣张到了如此程度吧,连一只野鹿也要跟着长嫣抢!” 高长乐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挑眉冷笑着的看着高长嫣。 这般不做言语,但却是讥讽的眼神倒是一下子叫高长嫣失了底气,声音也跟着降低了几度,“大皇姐往日就备受父皇的宠爱,想要什么直接和父皇说就是了,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狩猎得赏的机会,大皇姐却还要来和我们抢,是不是太过分了!” 高长乐抿唇,低吟浅笑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皑皑白雪落满山峰,脚下踩着的碎雪松软,枯树干上挂着冰凌,像是一条条银条,在金绯色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看起来极其的好看。 是一番美景,要是没有身边这没事找事过来挑衅的人就好了,耳根子也能跟着清净许多。 “狩猎凭的是本事,倘若三皇妹没本事,就算是这只野鹿让给三皇妹了,也无济于事,反过来,若是三皇妹当真是有着一身好骑射的本事,便是少了这一只野鹿也不会影响大局。” “三皇妹有时间在这里呈口舌之争,怕早就射到了其他的猎物了吧?” 高长乐不紧不慢的收回了目光,勾起的唇角毫不掩饰自己对高长嫣的嘲讽,叫高长嫣当即脸色涨红。 “何况,这野鹿到底是谁先所得,难道三皇妹的心里面没数吗?” 高长乐扯了扯缰绳,浅笑着的看着高长嫣,“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即便宁娘娘现在不方便从元福宫出来,没人时刻的在三皇妹的身边提醒着,但三皇妹如今也年纪不小了,是该拿事有主见的年纪了,总不该事事都需要旁人在一旁提点着的吧?”x www.x m.xx https://www.x 高长乐言语犀利,宛若刀子一般句句戳中了高长嫣心口。 自己的母妃现下还在元福宫困着呢,但凡是有些良心的,也不应该为了根本就得不到的男人争风吃醋,然后……被其他有心人利用,当枪使。 十三岁,也是不小的年纪了。 该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且不说宁晚秋当年是如何算计李安宁的,便是高长欢这个人本身,虽然只是简单的打了几次照面,但直觉仍旧告诉高长乐,她这个四皇妹不简单,最好是敬而远之。 高长嫣还敢和她混在一起? 能有什么好下场?! 原本高长乐没想过要怎么对付高长嫣,毕竟一码归一码,宁晚秋和高长羽是她们,和高长嫣没什么关系的。 这个高长嫣是颇有些心机,但只要没犯在高长乐的身上,那就是和高长乐没关系。 人人都有城府和心机,这是再世为人所自保的本能,不能因为别人聪明就和别人过不去,但……不管再怎么聪明和有心计,是要看对方怎么用才是。 为了生存和自保去算计那些心肠歹毒的人,那叫那些心肠歹毒的人活该。 可若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去做那心肠歹毒的人,就是该死了! 高长乐柳眉轻蹙,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世的高长嫣,怎么不太聪明? 给她好好做人的机会她不要,非要跟着高长欢参合,那可就别怪高长乐不心慈手软,赶尽杀绝了!!! 离着高长乐身后不远的培原和珠翠不由得可怜的眼神的看着高长嫣,真是…… 不作就不会死啊。 没见过这么主动送上门,迫不及待的找死的。 高长乐虽然是有些骄傲的,对于不想理会的人也多半是懒得周全和装模作样,但是有一点,高长乐绝对不会用别人的母亲做话题来攻击。 因为她年幼丧母,母亲在她的心里面是最为神圣的存在,不管有多错,多离谱,都不应该随便被提起。 如今这般当众戳高长嫣的痛处,也只能是怪高长嫣不长眼了。 “你!” 高长嫣本是想要挑衅高长乐的,但是没想到高长乐会说话这样夹枪带棒,堵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就连她心中的痛,宁晚秋也被高长乐这般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叫高长嫣臊了满脸红,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大皇姐,你太过分了!” “我母妃纵然有千般不好,那也是长辈,大皇姐这般当众侮辱我母妃,难道这就是父皇疼爱你的理由吗?” 高长嫣强装成镇定的模样,可是心里面却是彻底的恨毒了高长乐。 不就是有了个好母亲,好身世吗? 仗着已故的元后娘娘的缘故,导致在就哀怨地的面前也多了几分脸面,就如此的目中无人,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要让着她,任由她羞辱了。 原本高长嫣只是想要在言语上挑衅高长乐几句,配合着高长欢的计划的。 不想,反倒是被高长乐抢占先机,堵得哑口无言。 高长欢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温柔的眼神安抚着欲言又止的高长嫣。 高长嫣置气一般的别过头,虽然不再继续开口和高长乐争执,但是明显是心中很是不服气的。 “大皇姐,三皇姐,只是一只野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不若便让长欢厚着脸面,将这野鹿要了过来,也免得两位姐姐伤了和气了。” 高长嫣冷哼一声,高长乐只是微眯了眯眼睛,高长欢也不觉得尴尬,略微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左右不过是父皇下令的狩猎比试。” “两位皇姐若是当真想要较量的话,不如,便去南山瞧瞧吧,听说……那里的猎物种类繁多,两位皇姐,也算是有了发挥的余地,可以猎杀的痛快了。” 提起南山两个字的时候,高长欢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前世的高长乐被挑拨的有些争强好胜,想要在嘉元帝的面前表现一番,即便她多年不曾出门狩猎,但是骑射的功夫还是一等一的好的。 又听闻南山的猎物最多,便一意孤行的无视了那些看守的侍卫和东厂暗卫的劝阻,只身一人的冲入了南山的地境猎杀猎物。 也正是在南山的悬崖处,遇到了狼群袭击。 原本皇家所选定的猎场都是经过专门的侍卫检查过安全性的,他们会避开大型猛兽,兽群所活动的地盘,选择略微性情温和,又或者体积小的野兽以供盛京中的这些权贵玩乐。 南山,是在猎场之外的,会出现意外的情况,也并非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当时的高长乐一心只想着要追杀猎物,全然没有注意自己已经一步步的陷入险境,等着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狼群包围。 那一瞬间,高长乐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更是不自觉的打着冷颤,几乎是忘记了反应…… 便是现在想起往日的惊恐,还是历历在目的。 来之前,她也是打算重新去南山的那断崖处,也苦恼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个合理的理由和借口。 但是没想到…… 如今高长欢竟能这般不慌不忙的将凶悍万分的事情给说出来,倒是叫高长乐觉得很是意外。 显然,南山这两个字所意味着什么,高长嫣是不懂的,只是听着高长欢的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高长嫣当即便目光幽幽的盯着高长乐,“怎么样?” “大皇姐可否愿意和长嫣比试比试?” 在国子寺的时候,上骑射的课程可是叫高长乐出尽了风头,然而在高长嫣的眼中看来却只是哗众取宠罢了。 她是答应了高长欢要帮忙说道几句,打个圆场,并不是当真想要和高长乐过不去的,但是现在……高长嫣改变了注意了。 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齐齐的涌入脑海,她说什么也要真真正正的和高长乐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更优秀!(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高长乐笑容含义颇深的看着云淡风轻的高长欢,随后目光才落在了怒气冲冲的高长嫣的身上,“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高长乐本就想去南山,如今有人帮忙她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她为何要拒绝? “只是三皇妹,别怪大皇姐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提醒你,若是你没自知之明,到时候输了,可别后悔。” 南山凶险,高长嫣愚昧无知,若当真到了南山,运气好了,便是会叫她给猎杀了几头猎物回去,若不好…… 再当真遇到些狼群,猛虎什么的,怪不得高长乐了。 “驾!”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直接牵起了缰绳,骑着马的朝着南山方向奔去,而高长嫣也是不甘示弱的跟在了身后。 “有本事就自己跟过来,别叫了一群的宫女和太监,知道的是三皇妹要去狩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妹怕了我,想要捡现成的呢!” 高长嫣冷着脸,“你们都听到了,谁都不许跟过来,就等着本公主的好消息吧!” “驾!” 高长乐的激将法很是有用,高长嫣听了之后也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便紧追不舍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培原和珠翠暗中交换了眼神,脸上假装成担忧无比,但身体却是很诚实的留在了原地,并且……看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正悄然的朝着李劭所在的方向靠拢。 高长欢停留在原地,冷眸凝视着高长乐和高长嫣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呢喃自语,“高长乐啊高长乐,应当说你是有魄力呢,还是应当说你太过傲气。” 高长欢唇角噙着的笑意满是嘲讽。 她早就察觉出来高长乐的异常,并且知晓高长乐是重生的身份了。 更了解…… 高长乐骨子里面被娇惯出来的傲气。 她向来是目中无人的,并且又很是自傲,从她重生之后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明白,前世她如何栽倒的,今生都很是漂亮的扳了回来。 曹淑影是,宁晚秋也是。 那么当年在南山被那些狼群所围攻的场景,怕也是会叫高长乐的心里面生出诸多的怒气,想着从哪摔倒,就从哪爬起来吧? 她只是想要借高长嫣来试探试探高长乐,没想到高长乐居然还真的敢答应! 再当真遇到些狼群,猛虎什么的,怪不得高长乐了。 “驾!”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直接牵起了缰绳,骑着马的朝着南山方向奔去,而高长嫣也是不甘示弱的跟在了身后。 “有本事就自己跟过来,别叫了一群的宫女和太监,知道的是三皇妹要去狩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妹怕了我,想要捡现成的呢!” 高长嫣冷着脸,“你们都听到了,谁都不许跟过来,就等着本公主的好消息吧!” “驾!” 高长乐的激将法很是有用,高长嫣听了之后也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便紧追不舍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培原和珠翠暗中交换了眼神,脸上假装成担忧无比,但身体却是很诚实的留在了原地,并且……看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正悄然的朝着李劭所在的方向靠拢。 高长欢停留在原地,冷眸凝视着高长乐和高长嫣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呢喃自语,“高长乐啊高长乐,应当说你是有魄力呢,还是应当说你太过傲气。” 再当真遇到些狼群,猛虎什么的,怪不得高长乐了。 “驾!”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直接牵起了缰绳,骑着马的朝着南山方向奔去,而高长嫣也是不甘示弱的跟在了身后。 “有本事就自己跟过来,别叫了一群的宫女和太监,知道的是三皇妹要去狩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妹怕了我,想要捡现成的呢!” 高长嫣冷着脸,“你们都听到了,谁都不许跟过来,就等着本公主的好消息吧!” “驾!” 高长乐的激将法很是有用,高长嫣听了之后也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便紧追不舍的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出事了 李劭表情一紧,瞬间凝重起来,低沉又威严的声音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珠翠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着急的看着李劭,“回督主的话,我们大公主和三公主起了争执,那野鹿分明是我们大公主先射中的,可是三公主却说她想要,大公主不肯给,四公主提议要两个人干脆去南山好好的比试一番。” “所以……” 李劭不等珠翠继续说下去,便当即转身回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同嘉元帝拱手说明了高长乐的情况,原本还在同那些使臣高声阔谈的嘉元帝立刻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 “什么?” “去了南山?” “胡闹!” “太胡闹了!” “去,马上派人找到公主们!” “赶紧回来!” “成什么样子!” 嘉元帝的情绪有些激动,公主们的年纪小,不晓得那未经过开拓的深山很是危险,如此贸然的冲到了南山去狩猎,怕猎物还未猎到,命就先要交代在那里了! “是!” “属下这便去带人寻找公主!”李劭颔首,脸上表情凝重。 等的就是嘉元帝这句话,李劭的心早在听闻高长乐有危险的时候就已经飞到了南山! 珠翠将李劭的一系列反应和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唏嘘道,“公主殿下所预想的果然没错,李督主的反应和公主殿下说的是一模一样。” 猎场上。 一番时间之下,已经让那些先行一步到猎场上的众人有所成就,猎到了不少的收获。 齐文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来了几分笑容,“世子,您射到了这么多的猎物,这次的狩猎您肯定是能博得头筹了!” “等着您赢了之后,就可以向皇上提条件,毁了和二公主的亲事了!”齐鱼兴致勃勃的看着齐文元。 无疑的,嘉元帝的那句谁若是能赢了这一场狩猎,便可提一个要求在所有人的眼中来看,都是格外的有着诱惑的。 尤其是齐文元。 他不满和高长羽的婚事已经许久了。 只可惜一直都有人阻止他,时不待他,如今要是他能赢得这次狩猎的胜利,到时候当着群臣百姓的面上,嘉元帝便是不答应,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想起来就要和高长羽没关系,齐文元便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可能他依旧失去了光明正大的站在高长乐身边的资格,但是起码退了和高长羽的婚事,也是叫齐文元的心里面能稍稍慰藉一番。 “那是。” “都怪那个无耻的高长羽。” 要不是高长羽算计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北燕九皇子的事情,现在和高长乐定亲的人就是自己了。 齐文元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无比的心痛,“这次一定要甩掉她这个不要脸的!” 就算不能迎娶大公主,齐文元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方方面面都要强过高长羽的! 虽然高长羽不是嘉元帝的亲生骨肉的这件事情没有被揭发出来,但是光是宁晚秋陷害元后娘娘这件事情,就足够叫人所唾弃了。 这样恶毒的女人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齐文元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宁晚秋已经倒了,老齐国公却还依旧紧咬着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肯松口,不肯叫齐文元退了! “等等,世子,您看,那是谁!” 主仆两个人正说的兴起的时候,齐鱼突然注意到了猎场上两道飞奔的身影,莫名的有些熟悉! 齐鱼想起来了之后,瞬间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世子!” “那!那好像是大公主和三公主!”国子寺中齐鱼跟着齐文元入了学,是见过几位公主,如此也是能分辨的出来。 闻言,齐文元脸上的表情跟着郑重起来,着紧的看着那疾驰的两道方向,“还真的是。” “她们两个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齐文元有些狐疑,这是狩猎比试,又不是赛马比试,她们两个太过惹人注目,更叫人奇怪。 “那边有什么好东西吗?” 齐鱼摸了摸脑袋,看着高长乐和高长羽奔去的方向,后知后觉的开口说道,“回世子的话,两位公主所奔过去的方向……好像是南山啊!” “南山没什么好东西,听说那边的野兽是听凶猛的,一般狩猎的时候是不会去南山的,也可能是两位公主要去的地方不是南山,只是偏猎场的南方方向吧?!?”x 电脑端:https://www.x/ 说着说着齐鱼自己也觉得奇怪。 好好的两个公主怎么可能和自己过不去,要去南山找死呢? 然而…… 就在齐鱼懊恼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齐文元已然带着弓箭拉紧了缰绳朝着南山的方向追了过去。 齐文元也不知道自己对高长乐的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占有,也可能是不甘,但是在听见了高长乐可能有危险的时候,齐文元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身子已经率先追了出去。 可能…… 不管是占有,是后悔还是不甘,这其中的情绪都离不开对高长乐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便是多了几分真心吧?x www.x m.x 连齐文元自己,可能都分辨不清楚了。 齐文元二话没说的跟在了高长乐和高长羽的身后,一瞬间便叫这个队伍壮大了起来,先前没有注意到高长乐和高长羽的人,也是被齐文元吸引去了目光,纷纷的停了下来。 “哎,你们看看,那些人是谁啊?” “怎么都往南山方向跑啊?” “南山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 “看着样子好像是前面跑的是公主,后面的是齐世子吧……” “可能真的是有什么宝贝?!” “奇了怪了!” 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更有甚者,提出来了建议,“要不然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好东西呢?” “可是……” “可是那是南山啊,听说那里有很多凶猛的野兽,弄不好小命都跟着没了……” 有人想要宝贝,有些眼馋和贪心,但又害怕有危险,犹豫不决之间,几道身影已经没有犹豫的拉紧了缰绳,迅速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奔了过去! 是陈远学和陈远嘉! 两人骑在马背上疾驰,四周寒风呼啸,好像是刀子刮在了脸上一般,替两人的眉心上渡了层寒霜,其实细看着两个人的容貌,是有着几分相似的,只不过两人的样貌上要更像各自的母亲一些。 陈远学阳刚,陈远嘉阴柔。 “三弟这是打算做什么??” 马背上的疾驰并未耽搁两个人说话。 陈远学剑眉紧蹙的盯着一旁不甘示弱的陈远嘉,厉声呵斥。 可陈远嘉也一改常态,不再是面容含笑,仿佛一切都与世无争的模样,而是眉心紧拧,冷幽的目光瞥了一眼陈远学,“大哥想要做什么,我便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大哥才是?!” “大哥这般关心,可知道是不该有的?”陈远嘉不由得嗤笑了一声,随后更是加快了速度,越过了陈远学。 有了这些人的在后面跟随,更是叫那些围观的人心里面动摇变成了坚定。 要是一个两个的人朝着南山方向奔去,可能是因为脑抽。 但是要是同时这么多人一起朝着南山奔去,那就可能是真的在南山里面有着值得冒险的宝贝,退一万步来说,要是南山当真有危险的话,他们跟在了身后不靠的太近就是了,有什么危险也能撤的及时! 人们都是这样,都是很容易被其他的人的观点和做法给影响,而迷失了自我。 魏黎和吕风华当属头一份。 “走,风华,咱们也跟着去!” “好!” 于是,原本是在猎场上狩猎的,结果却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朝着南山奔了过去,一时之间猎场上面的情况有些壮观,而引起这一切事情的高长乐却茫然不知。 天知道,她是真的冤枉。 她只想趁着狩猎的时候逼一逼李劭,但谁能想到,居然会引起这样大的阵仗! 当事人还茫然不知! 奔波许久,眼见着南山的地界近在眼前,可高长乐却突然放慢了速度。 高长嫣渐渐追了上来,言语奚落的看着高长乐,“怎么?” “大皇姐莫不是害怕了?” “要是害怕不敢比了的话,那便直接说,立刻认了错低了头,这件事情也便罢了,不然的话,就别说话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做起事情来却是这般的瞻前顾后。” 高长乐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微笑,骑着马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靠近一点,突然眼神变得很神秘。 “三皇妹,问你个事儿?” “什么?”高长嫣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的回答。 “你和四皇妹勾结在一起想要给我难堪,你有什么好处?”高长乐直言不讳。 噗—— 这么耿直的直接问人家,陷害自己给自己难堪有什么好处。 高长乐绝对算得上是千古第一人。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聪明,还是被气得傻了。 高长嫣脸色青白之间变幻,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也是微微带着些许的惊讶的,毕竟,这个问题是这么的尖锐和犀利…… “你瞎说什么呢!” “谁和四皇妹勾结在一起了!” “大皇姐,你要是怕了,那便说怕了的话,别找其他的借口!” 高长嫣理不直气也壮的辩驳着,“长嫣一向是尊敬大皇姐,就算是二皇姐一向是和大皇姐不和,可长嫣也未曾帮忙过二皇姐来和大皇姐过不去!” “今天的事情分明是大皇姐先做的过分了!长嫣才想着要和大皇姐一较高低的!” “哦。” “这样啊!”高长乐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周浩的事情嫉妒我呢!” 高长嫣: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是因为周浩的事情嫉妒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耿直了! 这样聊天是会聊死的! 可是那正经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仅仅是持续了片刻,高长乐的脸上便又再度扬起了腹黑的笑容,“可仅仅是因为周浩,又未免显得太过草率了吧!” 哎呦喂,到底是谁草率!!! “怕是因为你母妃宁晚秋的原因要多一些吧!” 不可否认的,高长嫣很聪明。 比起高长羽来,更是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亲生和捡来的。 段位上就要高过高长羽数个等级。 最为明显的就是她不得罪人。 即便是在这宫里面,好人难做,但高长嫣借着宁晚秋和高长羽,很成功的将自己给塑造成了好人的角色。 高长羽唱黑脸,她就唱红脸,宁晚秋严厉斥责,她便在中间柔声相劝,总归是没有得罪人,又看起来好像是和所有的人都亲近一样。 这个前提是,她的前程有所保障,自己的母妃掌管六宫,她该有的一切都有人替自己筹谋,自己何必还要处处树敌? 平白的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骚。 她是看得开。x https:/m.x/ 当然了,这是在宁晚秋一切安好的情况下。 可惜,宁晚秋不能给她永久的庇护,她现在万事都要靠自己了,且比从前更为艰难,宁晚秋落难,高长羽不是亲生。 从前的助力如今全都成为了自己的负担拖累,她所伪装出来的宽厚亲近,也便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下去了。 要想要给自己挣出来一个锦绣前程,就绝对不能再与世无争的做好人下去,总是要主动出击,方才能给自己争取利益。 宫中的公主众多,可若能当个大公主,将来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自己都是长公主,那么这身份和地位,也便自然而然的变得尊贵起来。 高长羽是个不顶用的。 要是能让高长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岂不是既报了自己母妃的仇,又给自己除掉了眼中钉? 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她如何会拒绝。 这才有了现在她们两个人对峙在南山脚下的一幕,高长嫣觉得她和高长欢的谋划应当是没有任何的纰漏的。 高长欢和自己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又说的那样言辞恳切,也没有必要倒打一耙。 可为何看着高长乐的眼神那般的犀利,就好像是看穿了一切的事情一样。 她倒是像个笑话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帮忙 “大皇姐,母妃是母妃,我是我!” “母妃纵然再不好,那也是生我养我的人,还请大皇姐不要再这般侮辱我母妃!”高长嫣脸色涨红。 高长乐挑眉,“行吧,如果你觉得,我说你这般急躁是多半是因为你母妃的原因,就算是在侮辱你母妃的话,那我没意见。” “那你到底是比还是不比?”高长嫣有些急了。 高长乐却是嫣然浅笑,只是那目光中更多的是狡黠,“比。” “当然要比!” “都已经到了南山脚下,这个时候若是不比,岂不是太懦弱了?!” 听见高长乐说要继续比下去,高长嫣这才松了一口气,高长欢来找自己的时候,就说了在这南山之内替高长乐准备了惊喜。 只要她能将高长乐给引来……那么余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她来处理了! 高长嫣一口答应! “只是,三皇妹不仁,那本宫这个做大皇姐的,便是想要换一种比法了!”高长乐倏地扬起手中的长鞭,却不是朝着自己的马背上抽打……(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而是…… 冲着高长嫣的马过去的! 啪! 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伴随着嘶叫的马鸣声……随后,在高长嫣震惊的眼神之下,她的马受惊了一般的,疯狂的朝着南山里面冲了出去。 “啊……” “啊啊啊……”高长嫣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紧接着便是变成了惊恐,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差点就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还是高长嫣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死死的拉住了缰绳,可是,即便紧紧的趴在马背上没有被受惊的马被甩下来,高长嫣的前方所等待着她的,依旧是不知的凶险! 鬼知道这马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啊啊啊……” “高长乐,你这个小贱人!” “竟然敢出手偷袭我!” “要是你这次不死,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耳边的寒风呼啸,高长嫣却没有功夫去理会寒冷,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身下受惊的马儿带着自己冲进了被白雪覆盖的南山,鬼知道这山里面高长欢到底给高长乐准备了什么?!x www.x m.x 难不成要自己来代替高长乐受过? 光是想想就叫高长嫣阵阵恶寒。 起初高长嫣还有力气去咒骂高长乐,可是随着自己越发深入南山,那力气也渐渐的变成了恐惧,“救命啊!” “救命!” “哈哈哈哈……” 身后的高长乐看着那般又气又恼的高长嫣忍不住笑了出声,“好三皇妹,这就怪不得你的大皇姐了。” “是你自己撞上来找死的,到底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有了大吵大闹的高长嫣,想必,不管高长欢在南山里面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都会暂时的被高长嫣这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给吸引过去目光,这便是相当于变相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也好叫高长乐有机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高长乐牵着缰绳,似呢喃自语一般的在身下的坐骑耳边开口,“马儿,本宫一辈子的幸福可就是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能到了关键的时候给本宫掉链子,若你表现的好的话,本宫回来一定会好生的奖励你几匹俊母马,叫你也同本宫一样,乐呵乐呵。” 马儿长鸣,似乎是听懂了高长乐的话,并且回应高长乐一般。 见状,高长乐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再度挥动着手中的马鞭。x 电脑端:https://www.x/ “驾!” 稍稍停顿的马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高长乐所走的方向却是和高长嫣截然不同。 并且…… 不同于高长嫣所走的时候马蹄那般慌张急促,高长乐的马蹄距离显然是要平稳淡然许多,高长乐手中的马鞭又一路在积雪上留下来了印记,应当是能被李劭发现的吧? 高长乐心里面默默的祈祷。 算着时间,应当是李劭找到自己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可千万别叫高长欢准备的人先行一步找到自己,那可真的就是卧槽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富贵险中求。 人的命运和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要是不主动出击,等着李劭自己一个人犹犹豫豫的,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李劭主动开口面对自己的心意的那一天,高长乐是等不及了。 两道身影快速的朝着南山出发,而就在高长乐和高长嫣的身影分别进入南山之后,其他跟着凑着热闹的人也跟着陆陆续续的到了南山脚下,却是微微有些迟疑了。 冷云也瞧见了南山这边的异动,忙不迭的对着周浩汇报了所有的情况。 “主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听闻高长乐可能有危险,周浩眉心微拧,眸子中的目光也是微微有些担忧的,但是很快的,便瞧见了嘉元帝身边的李劭的异动,那份担心便荡然无存。 “去是要去的。” 周浩改口道,“只是,咱们并非是去找大公主。” 冷云一时摸不到头脑,“不是找大公主咱们去做什么?” 周浩在大魏,关系好的,也就算是高长乐一个人吧,了不起,是和东厂督主李劭还有些许的关系,周浩不去找大公主,那去南山干什么,观光啊? “去帮大公主的忙!”周浩笑得神秘,更是不客气的白了冷云一眼,便直接跟紧那些人的脚步,快步的朝着南山方向奔去。 “风华,你看着那南山里面当真是会有好东西吗?” 看着雪地上倒是的确有着马蹄印的,这说明有人已经进去南山了,只是……看着马蹄印记的模样,应当是进去的人不多,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南山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到还真的叫她们的心里面又多了几分的犹豫。 “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看着大家的样子,好像里面是有的,不是都跟着过来了吗?” “要不然咱们先再外面等等看看吧,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吕风华有些怕了,她可是很惜命的,也更没想过要在这场狩猎上面得什么好成绩,只是想要跟着过来散散心,玩一玩的,不管南山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好东西,自己都没有兴趣。 总不能因为要看戏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了吧。 可魏黎却不一样,魏黎向来是争强好胜惯了的,和那些公主们交好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眼见着高长乐和高长嫣都朝着那南山奔了过去,就算是里面有着刀山火海,魏黎也是想要闯一闯的。 至于齐文元和陈远学陈远嘉几个就更不用说了。 本就是奔着高长乐过去的,就算是再危险,在赶来的路上的时候也都是想好了一切的可能性,做好了抉择的。 然而,就在他们几个想要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南山的时候,一道身影却是蓦然出现,挡住了去路,周浩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目光虔诚的看着为首的齐文元,缓缓开口说道,“听闻齐世子骑射无双,不知道在下可否有幸,能和齐世子比试一番?”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可是这其中的火药味儿,却是叫其他的人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不为了别的。 一个是现任的高长乐的未婚夫,一个是前任传言中的高长乐的未婚夫。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南山脚下,便是不用问都是知道是奔着高长乐过来的。 而北燕九皇子突然提出来要和齐文元比试比试?!? 是真的比试,还是醋味儿横生的,想要暗中较量啊!!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四周围观的人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心里面生出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八卦之心,恨不得冲到了齐文元和周浩的面前,拎着两个人的衣领子撕心裂肺的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周浩,齐文元亦是满脸敌意,倏地拉住了手中的缰绳,差一点便是要直接撞到了周浩的马上,还好……在两个人咫尺的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九皇子想要比试什么?!” 齐文元眉心紧拧,脸上表情严肃,更是直接……应下了周浩的挑衅! 他早就看周浩不爽了! 凭什么这个来做质子的小子突然横插一脚将高长乐给拐走了,他有什么好? 看起来翩翩公子的模样,实则是一肚子坏水,腹黑惯了的!! 比试就比试,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文元要叫大家都看看,这个北燕九皇子本就是不配大公主的,叫大公主和嘉元帝后悔,最好退了这么亲事! 不管比试什么,他齐文元都应下了! “即是猎场狩猎,那么自然是要比试骑射的了。” 周浩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却是悠远,落在了不远处的南安,虽不如南山里面的野兽凶悍,却也是个危险之地,“都说南安有花色极好的白水貂,做成披肩暖和又好看,若是能取得了那白水貂的皮毛送来给大公主的面前,想必大公主是极其高兴的,不若咱们就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能猎到如何?” 那白水貂的皮毛的确是好看,且温和又保暖,手感也很好。 但那白水貂却速度极快,要是想要取了白水貂的貂毛做披肩的话,又对射箭的时候要求高了几分,若是力道不好,射中的位置要紧,那么便是相当于毁了这白水貂的皮毛,便是猎到了也是无用。 周浩这般开口提出要比试,可当真是想要和齐文元好生的较量一番了。 让周围所围观的人听着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 南山到底有没有宝贝,也就突然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谁想要谁去啊,在看热闹的面前,没什么能打败它的,除非是瓜子果盘和八卦! “就比这个!”齐文元想也没想的便一口应下。 “赢了的人当如何,输了的人又当如何?” 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没有彩头的比试就是耍流氓。“赢了,那便可以随便提一个要求,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的去做。” 周浩略微挑着眉。 “好!” “一言为定!”齐文元对周浩的回答很是满意。 没想到周浩竟然这么懂事,不用自己开口就直接主动送上门来了,这可是省了自己太多的事情了! 齐文元只觉得瞬间燃起了斗志,来不及多说,便牵动着缰绳,转道去了南安,其他跟着看热闹的人也紧跟在了齐文元的身后,人群哄哄闹闹,没有注意到,停留在原地的周浩,却是目光担忧的看了一眼南山的方向。 他能做的,都已经替高长乐最大的限度在做了。 虽然周浩不晓得高长乐的心里面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但是还是希望高长乐能平安,千万别出事还好。 正当周浩打算跟在众人的身后前去南安方向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了并未有所行动的陈远嘉。 比起其他摇摆不定的人来说,陈远嘉的心性是要坚定的多了,并没有因为热闹,和其他的原因而转道,随意的将高长乐抛在脑后,他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只想要亲眼见到高长乐方才能安心。 多亏了高长乐的那几块糖,现在的陈婉仪已然是比从前开朗许多,更像是春天枯萎的野草,虽然表面上看着依旧颓然和可怜,但骨子里面却是带着生机的。 便光是这份感谢,就足以让陈远嘉心甘情愿的冒险。 周浩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陈远嘉,目光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就要靠近的李劭,蹙眉开口说道,“这位少爷倒是看着眼生,不过,在下却还是有一句话,可能有些冒犯,但觉得很有必要在阁下的面前说出来。” 陈远嘉不语,一双邪魅妖孽的桃花眼中目光深沉。 “大公主并非是个冒失的人,亦不是能被轻易挑拨的人,若她想要做什么,定然是有着她的道理的,要是旁人冒冒失失的打扰的话,恐怕反倒是会坏了大公主的计划。” “再者,有着东厂暗卫在,便是怎样都不用再担心了不是?” “驾!” 不等陈远嘉反应,周浩便动身离开了原地。 陈远嘉缓缓转身,果然瞧见了带着东厂暗卫迅速赶到了的李劭,良久……终究还是垂下看着南山的目光,亦是没有闯入那南山当中,转道离开。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从哪跌倒就把哪填平 前世遇到了狼群的那些记忆深刻,至今叫高长乐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当时她被骗误入了南山,一个人骑着马又冷又饿的在南山里面转圈,十四岁的孩子,因为和嘉元帝置气好几年不曾出来狩猎,哪里还能分辨的出来东南西北。 天亮着的时候还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是真的恐惧吓人,光是听着凛冽的寒风刮着的声响都会汗毛竖立。 找不到出路,高长乐无奈之下只能从马背上下来,一个蜷缩成了一团,躲在自己的披风下面取暖,连个烤火的地方都没有,好在还有个马儿在…… 当然,那是在野狼群没来之前。 狼群来了之后她的坐骑受惊,鸣叫着的冲入了黑夜之中,墨一般浓稠的黑夜里更是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那场景,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扪心自问高长乐还算胆子大的,没哭出来,只是被吓得脸色惨白,忘记了反应,这要是换成了高长羽又或者高长嫣的话,恐怕早就龇牙咧嘴的大喊大叫了。 不过,也亏得前一世九死一生的经历,叫高长乐对南山的地形研究了个遍,她一向是有个习惯,跌倒了不可怕,但从哪个坑跌倒,就要把那个坑填平,就算是让她栽了的是座山,那也要挖平。 不只是将当时困着自己的地形给研究了个遍,甚至还央求嘉元帝命人带着她去南山逛了很多次,光是野狼皮的坐垫她就送出去十几条。 各宫嫔妃人手一件。 若那些野狼只是偶然的袭击自己,那便是是报仇。 若那些野狼不是偶然的袭击自己,那便成了警告。 当然,高长乐还有了意外的发现。 当初她听闻那些野狼哀嚎,看着黑暗中一双双幽绿散发着光亮的眼睛,身体僵硬,但是脑子却还是在不断的告诉着她,一定要跑,要快点跑,不然,等着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逼近自己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就这样,靠着残存的意念和已经被冻的僵硬也不知道到底是跑到了哪去,只记得当时夜晚的风很是寒冷,而自己也是跑到了断崖处避无可避。 那时候的高长乐,心里面反倒是不害怕了。 更想的明白。 被野狼围攻分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咬死,还不如直接心里面一狠,闭上眼睛跳下断崖一了百了,痛快又干脆。 说不定她走的快一些,还能到阴曹地府去见见她的母后。 刚好她也厌倦了这个世界,没了她,她父皇还会有数之不尽的嫔妃,难过只是一会儿的把,至于她弟弟高长琛,可能会伤心,但终究还是小孩子,难过几年就会好了。 高长乐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没想到断崖下面竟然会有栖身之地。 那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刚好可以抵御风寒,让高长乐藏身在那里,不必再担心野狼猛兽,就是没什么吃的,弄的高长乐饥肠辘辘的,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起码能得个全尸。 不然跳崖而死,怕也是要将身体摔个稀巴烂,弄不好连肠子都会流出来,想起来就怪凄惨的。 高长乐就那样昏昏沉沉的在山洞里面等死,被李劭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还是后来听宫人说的,那时候的李劭也还未成为东厂督主,依旧是她寝殿里面被她欺负的唇红齿白的小太监。 高长乐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了李劭那俊逸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下便红了眼睛,似乎是被冻的,也似乎是被饿的,可能对李劭的情根也是那时候深种下来的吧。 以至于叫后来的高长乐又气又恼,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气自己曾经总是捉弄李劭,恼怒为什么情况那么危险,李劭却还冒险救了自己,这一欠,便叫她欠了最难还的救命之恩,她更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去对李劭表达。 对他低头认错,总觉得丢了公主的面子,更害怕李劭不相信。 对他好,在被自己数次捉弄之后李劭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态度了。 前世就那样,高长乐一直在别别扭扭,同自己别扭,气自己别扭,又和李劭别扭,到底是蹉跎了一生。 如今?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眼见着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山林渐渐响起了异动,有惊鸟成群结队的在天际上盘旋飞舞,叫声鸣翠,透漏着惊慌…… 也同样,空中莫名多了几分寒意。 身下骑着的马有些惊恐的停下了脚步,显然前面是有着危险的。 高长乐动作娴熟的将缰绳紧紧的拉住,又贴着马背对马儿安抚一番,见马儿的情绪慢慢平缓了些许之后,高长乐又掏出怀中事先准备好的火石,抽出来身后所带着的,特制的箭矢,准备好了一切,继续朝着记忆中的断崖边飞奔。 前世她毫无准备,两手空空,那般凄惨。 如今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并且又计算好了天时地利人和。 野狼纵然凶猛,但也有忌惮的,明火就是最好的东西。 只可惜高长乐不能带着火把,目标太大,便只能在自己背着的箭矢上面做文章,羽毛做的箭矢,再用火油泡上一泡,就算是在寒冬腊月,白雪皑皑的时候,想要点燃也不难,她背了足三十多之箭,足够拖延时间见到李劭逼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两个人再安然无恙的逃生了。 富贵险中求。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了。 豁出去了! 幽绿的眼神没有让高长乐失望的在并不算阴暗的傍晚的天空下出现,望着那被夕阳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的群山,高长乐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弧度。 抓紧时间挥舞了马鞭之后,便拿出了火折子,将箭尖点燃,明晃晃的火焰瞬间便燃烧了起来,高长乐对准离自己最近的野狼迅速的朝着那野狼射去。 带着火的箭矢速度极快,穿过挂着冰凌的枯树枝,越过山崖上的皑皑白雪,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野狼的勃颈处。 扑哧—— 一股温热的鲜血瞬间从野狼的身上喷出,染红了脚下皑皑白雪,同天边那红晕一般的颜色。 渐渐围着上来的野狼见状,不由得停顿了脚步,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是再度蓄势待发的朝着高长乐冲了过来,并且,要比之前的距离离得更短。 高长乐的手中亦是撑起了第二支箭。 她不能茫然的朝着南山里面跑,这一路上且还要给李劭留下线索和痕迹,又必须要时刻警惕着,来人是李劭,而并非是……其他的,想要自己的性命的人,无疑是极其具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高长乐柳眉紧拧,不敢有半分的犹豫。 既然前世李劭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能跟着搜寻的侍卫暗卫察觉到了断崖下面的山洞,那么今生身为东厂督主的李劭,应当也是可以发现的吧? 可千万别叫她再饿三天了。 饿的时候感觉真的很不好。 容易让她生出幻觉,要不是李劭及时出现,差一点就看见她母后亲昵的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思忖之间,第二支箭已经朝着那野狼射了出去,而高长乐一人一马距离断崖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情况尚且还能稳住,和高长乐所计划的没有多大的出入,可以有条不紊的应对。x https://www.x 高长乐这边一切的情况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只是高长嫣那里就没有高长乐这么好的运气了。 高长嫣若是安安静静的进入南山,可能还不会出事,但是她一路惊叫着的冲进了南山,难免就要被人当成了对象,原本高长欢替高长乐所准备的,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高长嫣的身上。 “上!” “只管灭口,其他的事情一律不用理会!”埋伏在南山已久的黑衣人在看见高长嫣的马匹之后将高长嫣错认成了是大公主高长乐,当即摆手示意身后紧随着的黑衣人动手。 “是!” 黑衣人恭敬的朝着为首的黑衣人拱手,随后便脚步迅速的朝着高长嫣冲了过去。x https:/m.x/ “啊……” “啊啊啊……” 高长嫣原本整个人就是在惊恐之中,看见了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之后更是顿时背后寒毛竖起,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高长欢的态度会那么笃定了,叫她将高长乐给骗进来南山之后就是必死无疑。 埋伏了这么多杀手等着高长乐,就算是高长乐有万般的本事,怕也是难逃升天吧?!? 只是,高长嫣也顿时明白了个道理。 高长欢这哪里是想要只算计高长乐一个人?! 分明是叫高长嫣来做垫背陪葬的。 这些杀手动起手来,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杀字,根本就不会分出来究竟是几公主! 高长嫣又气又恼,更多的是懊悔,自己一向是谨慎的,怎么就一时之间猪油蒙了心,叫往日里不知声不知气儿的高长欢给蒙骗了去! 要是有机会活着回去,高长嫣发誓,一定会叫高长欢先死! 高长乐胜在磊落,这个高长欢是真的卑鄙啊!!!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本宫是三公主高长嫣,你们住手!” 眼见着黑衣杀手从四面八方现身,眨眼之间便将高长嫣围困在了其中,高长嫣惊慌失措见只能嘶声力竭的大喊,可惜……在这般冷酷无情的杀手面前,似乎不太起作用。(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们所接受到的命令,就是不管是谁进入到了南山,一概杀无赦。 左右这南山里面有着数之不尽的凶猛的野兽,就算是毁尸灭迹,也都可以将过错推在那些野兽的身上,便更叫人肆无忌惮。 她说她是三公主? 谁信呢?! 就算是真的。 宫里面的公主那么多,死一个两个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扑哧—— 在那些黑衣人快速的朝着高长嫣奔去的时候,早有人朝着高长嫣的心口射了一箭。 长箭正中高长嫣的心口,其他咒骂和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高长嫣的心口便喷出来了一股温热的鲜血,而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则是更快的速度靠近。 准备在已经重伤在身的高长嫣的身上再补上一刀。 这才叫彻底绝了后患。 李劭迅速带着东厂厂卫冲入了南山当中。 元一和元浩面容肃杀的跟在李劭的身后,“督主,这好像是有两道踪迹,应当是大公主和三公主分散开来跑的。” “怎么办?” “我们按照哪个踪迹追过去?” 两个都是公主,他们又情况不明,这个时候不管是晚找到谁,怕都是要多了一分危险。 “你们两个分成两路,各自带着人去追。”李劭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不管哪个,身为东厂督主都有责任去救!更不容许他们有着片刻的犹豫。 “是!” 元浩和元一拱手,随后便分头行事,至于李劭,却是眉心紧锁的看着地上的痕迹,片刻思考之间,便朝着元一所追着的方向奔了过去。 他追的那条路是…… 高长嫣跑过去的!!! 地上的马蹄印能明显的看的出来,很是急促并且狭长,这说明马儿是在受惊的情况下才朝着南山的里面冲了进来,而另一条马蹄印的方向,对比起来就明显的游刃有余,是自己主动进入到了南山,且一路上还留下来了马鞭的印记,想来是留下印记的那人应当是心情还不错…… 珠翠过来汇报的消息是高长嫣和高长乐起了争执,这才叫两个人赌气一般的想要到南山比试。 想来……是高长乐被算计的可能性要多一些。 李劭这是! 这是下意识的认为,高长乐是被算计的,所以,极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对她的马匹做了手脚,马匹惊慌失措,留下这些许急促的马蹄印,而另一处不慌不忙的……则是看着热闹的三公主! 只是李劭不解的事情是,为什么三公主算计着高长乐,想要看戏却离得那么远?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担忧,手中挥动着的马鞭也是不由得加快,“驾!” 糟了糟了。 这下好了,高长乐本来是想要给李劭留下些印记有迹可寻,好能叫李劭快些找到她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误会大了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叫李劭反倒是认错了。 其实也不怪李劭,在听见高长乐是有危险的时候,满脑子所想的事情都是如何去将高长乐平安的救回来,更是不自觉的想象到高长乐被别人所害,正是身陷在南山众多凶猛的野兽的攻击当中,苦苦的坚持着! 哪里还能有着往日的冷静和缜密,去细细的品味到底哪一条路是高长乐所在,哪一条路是高长嫣所在,只能是下意识的,又茫然的选择了一条路,就不顾生死的追了过去。 马鞭挥动的迅速,身下所骑着的马儿也是疾驰的飞快。 寒风凛冽的在耳边吹着,眼见着天色就要沉了下来,若是再晚一些天黑了之前还没能将高长乐和高长嫣给找回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要变得棘手起来了。 夜晚的时候出现的野兽更多。 对于人的限制也更多。 天黑看不清视线,还有人畏惧天寒。 李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去晚了一步之后,高长乐会有什么危险。 “驾!” “驾!” 李劭后来居上,速度快的下人,便是连先走一步的,带着一干东厂暗卫的元一,也是被李劭给甩在了后面。 元一看着这样失去理智的李劭,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里面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督主!” “督主!” “您等等属下!” “驾!” 元一担忧的朝着李劭的背影大喊,更是忍不住催促着身后训练有素的东厂厂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督主追上!” “要是督主有什么危险的话,你们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是!” 身后的东厂厂卫齐齐的点头,随后…… 他们一行人便骑着马,壮观的朝着南山里面进发,一路上惊醒了不少栖身在南山的飞禽走兽,趁着那血红的落日余晖,看起来倒是极其好看的。 李劭疾驰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了那群黑衣人步步的将高长嫣紧闭围住,并且地上一路上的鲜血流淌了不少,其实对高长嫣补不补最后一箭也没有太多的必要了。 光是看着她流了这么多的鲜血,就算是不杀她,直接将她丢在这南山雪地里面,怕也是会流血冻死。 黑衣杀手太多,将高长嫣团团围住,李劭看不见里面的人具体的情况,但也能察觉出来被包围的那人的危险,当下心头一紧,抽出马背上挂着的箭矢,直接朝着那为首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嗖嗖嗖 长箭速度极快,更是凌厉。 穿过了众人,直接贯穿了那未为首的黑衣人的脖颈,直叫其他剩下的黑衣人唏嘘,惊恐。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被李劭的出现给吓了一跳,他们当然是认得那最近兴起,但却以雷霆之势叫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李劭! 但唏嘘和惊恐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们来之前就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就算是身死,也要将眼前的这个公主给杀了! 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因为为首的黑衣人被射死而停顿下来手中的动作,反倒是片刻停顿之后再度扬起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高长嫣的心口刺去。 李劭眸若冰霜,周身气势摄人可怕,扬起手第二支箭射了出去。 第三支箭…… 第四支箭…… 第五支…… 第六…… 刷刷刷! 长箭密集,一支接着一支,没有给黑衣杀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眼前一道黑衣人的身影倒在了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里。 身下的骏马在疾驰,而李劭的射箭的速度也更快。 还未等李劭靠近这一群黑衣人的时候,已经大半个黑衣人被李劭射中,当场毙命,扎眼之间,李劭纵身一跃,身影已经到了高长嫣的马背之上,将马背上的人紧紧的护在身后。 然而…… 在李劭看清楚身后的人是高长嫣,而并非是高长乐的时候,不由得心里面咯噔一声,看着这些黑衣人也更是多了几分肃杀! 元一带着人追了上来,东厂厂卫瞬间将这些黑衣人围困在其中。 风水轮流转。 前一刻还是这些黑衣人围困高长嫣,这一刻,就变成这些黑衣人被东厂的厂卫给围困在其中了。 该死! 就算是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视死如归,可是在被李劭这般的挑衅之下,也是不由得恼羞成怒,目光狠辣的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剑,朝着李劭方向砍去。 李劭亦是拔出来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反手迎接上了黑衣人的攻击,却是直接抽在了他的勃颈处,鲜血顿涌,在皑皑白雪中开出了朵朵的血花。 好像是冬日里面绽放的红梅,但颜色要比冬日里的红梅更艳。 李劭牵着缰绳,拉着高长嫣,很快的,便在这些黑衣人当中是杀出来了一条缺口。 “督主!” 方才距离虽然离得远,但是元一可是看清楚了李劭是如何在众多黑衣人当中将高长嫣给救下来的。 这般武功超绝,平地反击的壮观场景,还是头一次在李劭的身上所见到。 元一迅速的靠近在李劭的身边,关切的开口问道,“您没事?” “这是……三公主!” 元一的心里面也不由得跟着咯噔一声。 他跟着李劭的时间最久,知晓李劭对大公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而方才督主那般的拼命,怕也是因为心中担忧大公主的安危才会如此,可是没想到督主拼死拼活,豁出去性命过来的,结果救的是三公主?!? 那岂不是说,大公主现在的情况更危险了?!? 元一不由得背后发寒,他几乎可以预想到督主发疯的模样了! “督主!”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属下来处理!”元一当即懂眼色的将浑身鲜血的高长嫣接了过来,更是主动的提出叫李劭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回去掉头去救大公主! 李劭也未推脱,重新跃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临走的时候开口,声音发寒,“留一个活口。” “其他的杀!” “是!” 元一不由得肃然起敬,背后更是冒出来一股凉意。 “属下明白!” 李劭再度骑上骏马,按照原来的方向飞奔,而元一则是将高长嫣扶到了东厂厂卫的保护之下,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些彻底慌张的黑衣人。 “现在知道怕了?” “想死也不成,得我们督主让你们死,你们才能死!” 这些黑衣人想要自尽。 但元一的动作更快! “上!” 东厂厂卫早在元一开口的那一瞬间,便齐齐的朝着那些黑衣杀手的方向冲了过去,更是动作迅速的直接将那些黑衣人杀手擒获。 其他的人没有犹豫的杀掉,只留下了个算得上是二把手的领头,给压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些黑衣人杀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但是比起经过非人训练的东厂厂卫的面洽,明显就是草台班子差多了! 那些黑衣人迅速被拿下,就连想要自尽也不成! 断崖近在眼前,高长乐瞥了一眼那断崖后面的情况,确定了是当年自己所掉落的,这才安心,这断崖看起来凶险陡峭,然而下面却是没多高就有处石阶,而石阶里面便是一处山洞。 也不知道究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曾经有过先人到了这里所探寻的地方,总之…… 是成全了高长乐了。 天色现在算是彻底的暗了下来,就只剩下了天际的些许泛黄的光晕。 按照计划的时间,这个时候李劭应当是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高长乐却生生的等了这么久,还未见到李劭的身影。 难道是出事了吗? 这南山里面有的不只是野狼。 或许是别的野兽? 李劭在带着人来寻找自己的时候,遇到了别的野兽阻拦着他来找自己的脚步?将他困住了?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高长乐的心莫名的忐忑起来,可是想想也不应该,若她父皇和李劭知晓自己身困南山当中,定然是会派遣大部分的东厂厂卫和太监宫人过来寻找自己的。 人多势众,又有火把箭矢,还武功高强。 不管多凶猛的野兽也是没有办法伤害到李劭半分的吧? 倒是自己。 手中所准备的箭矢已经不多了,天色越来越暗,眼见着四周野狼所逼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要是在天彻底黑之前,李劭要是还不来的话,怕是高长乐就真的要自己跳下这断崖,然后等待着李劭带着人将自己给找到了。 这是超出了自己原来的计划,高长乐并没有打算在断崖下面像前世那样,再一呆着就是三天,饿的前胸贴后背。(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x https://www.x 她没给自己准备粮食。 准备火石尚且还能说得通,直说自己是担心猎场寒冷,带个取暖的工具也不为过,但要是再带着粮食干粮,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高长乐早有预谋了?! 断然不成。 饿的,不只是高长乐,还有她身后的马匹。 一路颠簸,又数次在惊险当中度过,她饿了,她的马更饿。 情况又越来越危险,她的马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高长乐当机立断,趁着那些野狼还等待时机的时候,从马背上下来,摘断了悬崖边上的枯树枝干,用着所剩不多的浸泡了火油的箭矢点燃了个小火堆,暂时火未熄灭的时候还能算是安稳。 高长乐将马的缰绳拴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面,烤着火,心里面却是早懊恼。 要是当时和高长嫣相争之前,先猎杀几个体积小的野兽带着就好了。 这时候架起了火,还能烤烤野味。 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高长乐身体不由得蜷缩成了一团,看着这染染的火柳眉紧锁,四周她可以移动的范围内的所有的枯树枝都被她找来堆放在了面前了,等着这些枯树枝干都烧完了,李劭还是不来的话,她就自己跳崖。 火越来越小。 野狼靠的越来越近。 似乎它们也和高长乐一样,在等待着她眼前的火堆的火快一点的熄灭。 然而…… 就在高长乐等的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不远处奔腾而来的马蹄声。x 电脑端:https://www.x/ 因为数量太多,以至于就连地面也跟着微微的晃动。 高长乐脸上的颓然顿时消失,更是倏地从雪地里面站起来,目光欣喜的越过狼群,看着狼群后面向着自己疾驰过来的众人。 那熟悉的衣裳…… 是东厂的厂卫! 李劭来了。 她的督主来救她了! 高长乐忍住了雀跃,倒像是怀春的少女一般,脸上表情欣喜,又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好一会儿,高长乐这才冷静下来,匆匆的将地上还未烧完的火堆用白雪给掩盖掉了痕迹。 左右李劭已经来了。 就不用再烤火了! 不能被李劭给发现了。 现在的高长乐,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生怕被大人给抓到现行,又像是在家中等待着丈夫归家的妻子一般,欣喜又紧张。 嗖嗖嗖 东厂厂卫距离高长乐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那长箭却是要先行一步跨过他们,直接射在了四周所埋伏着的野狼的身上。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甚至离得高长乐最近的那只野狼,当中被射中了身体,摔落在了高长乐的脚下。 元浩有些惊喜李劭怎么这么快的就追了上来,“督主,大公主得救了?” 然而,却看见李劭脸上并未有着半分的放松,反倒是剑眉拧做了一团,刀削一般的冷逸脸庞上,更多的是阴鸷和气势冰冷。 元浩怔了怔神,李劭的身影却还未等野狼群被彻底的猎杀干净,便直接挥动着马鞭向着高长乐的方向冲了过去。 元浩后知后觉,“糟了。” “快,你们快点跟上!” “好生的保护好督主和大公主!” 哪里是大公主得救,应当是三公主得救了才是,而那被野狼所围攻的人,才是大公主!!! 督主这般失态,情况有些严重! “公主!”李劭动作极快,一路上倒也受到了野狼的攻击,狼是群居动物,眼见着自己的伙伴先后被猎杀,又等了一天,着实有些些饥肠辘辘,眼下更是眼睛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凶狠的朝着李劭身下的骏马扑了过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怎么才来啊? 马儿嘶叫声音凄惨,很快的便倒在了血泊当中,而那野狼的数量也是肉眼可见的减少。 然而,即便李劭的速度再快,却也依旧有野狼趁着李劭被纠缠没有空闲的时候朝着离它最近的高长乐攻击。 高长乐不由得瞪大双眼。 原本她还在欣喜李劭终于过来找自己了,可是没想到野狼突然对她发难,顿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然而那被鲜血刺激的发疯了的野狼却是对高长乐没有半点客气,飞跃着的冲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龇牙咧嘴的便朝着高长乐的手臂咬了过去。 高长乐连连后退,这会儿她离得马背远了,想要拿弓箭也来不及了,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和这个野狼打,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能输还是能赢。 大不了也被咬一口。 死不了人。 反正前世的时候,李劭为了救自己,也曾经被野狼咬过,她正好可以能感受到当年的李劭究竟有多痛。 这般想着,高长乐的脸上便当即换成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站在原地。 然而…… 想象中的野狼啃咬并未到来,反倒是跌入了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皂粉香淡淡的环绕在鼻尖,那朝着高长乐扑过来的野狼早已经被李劭用剑劈成了两半,倒在血泊中动都没有再动一下。 高长乐极其狼狈,看着李劭弃了马,用着轻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的飞奔的时候,心里面莫名的感动,再看着李劭再一次不顾自己的安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高长乐终究是红了眼睛,一向坚强的她声音有着些许的哽咽,委屈又可怜的抓着李劭的袖口,“你怎么才来?” 差一点,她就要真的挂掉了! 见高长乐有惊无险,李劭紧皱的眉头骤然松开,冷逸的脸上的冰冷似乎也褪去。 这一刹那。 李劭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温柔,只对高长乐一个人温柔。 “对不起公主,是微臣的不是。” 李劭垂眸,将高长乐紧紧的揽在怀中,低沉的声音却满是宠溺。 高长乐只觉得委屈齐齐的涌入心头,咬着唇,捶打着李劭的胸口,又发现了李劭紧蹙着的眉,手忙脚乱的松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忘了。 李劭前些日子在寒山寺还受了伤。 “你还好吗?” 高长乐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紧张的看着李劭,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恐怕高长乐一定会将李劭扑倒,好好的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想要保护她的想法她理解,但是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让她以后怎么办? “没事。” “伤口已经大好了。” 李劭自然的将高长乐的纤纤玉手拉开,背在自己的身后,并且看着四周相继朝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为了过来,沉声开口道,“公主,待会儿您一定要躲在微臣的身后,别叫那些畜生伤了您,微臣会好生的护着您的。” 看着李劭牵着只的手,高长乐突然就觉得不委屈了。 躲在李劭宽阔温暖的身影之下,看着两人双手交错的地方,蓦地的笑了出来,心里某一处更是阵阵暖流划过,却是更多了几分酸楚。 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 她和李劭之间才能没有任何的距离。 没有国家和身份。 没有公主和督主。 有的只是彼此爱慕,又担忧对方的一男一女。 两个相爱的人! 高长乐歪着脑袋,有些执拗的在李劭的掌心换了方向,不经意间同他十指相扣,情况危急,李劭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盯着四周的野狼身上,防备它们什么时候突然袭击,伤害到了高长乐,也便没有注意到了高长乐的这些小动作。 高长乐脸上笑容甜蜜,任由李劭那略带着茧子的大手拉着自己,突然开了口,“李劭,你说。” “要是我不是公主,你不是督主,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吗?” “你还会拒绝我吗?” 高长乐倏地开口,叫本来神经紧绷的李劭不由得身微怔,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想要挣脱开拉着高长乐的手。 不想高长乐却是咬着唇,眸中目光满是倔强,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回去之后再谈。”李劭态度坚决,他知道之前自己所做决定伤害到了高长乐,也的确是想要找机会和高长乐说清楚,但那也是平平安安的情况下,绝对不是现在。x https:/m.x/ 那些个野狼凶猛,可能公主久居深闺不太了解它们的凶悍之处,稍一不慎便是会被伤到。 然而,高长乐散发着光亮的眼神却是在听了李劭的话之后渐渐暗淡了下来。 那是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x 电脑端:https://www.x/ 从惊喜到失落的过程,莫名的,高长乐别过了自己的眼神,不想再去看李劭的目光,更不想去注视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红唇轻启间开口所说的话,更是叫李劭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 “李劭。” “要是我不是盛宠的大公主,是不是你当初,就不会想法设法的接近我了?”高长乐眷恋不舍的松开了李劭拉着自己的手,冰冷的手指尖尚且还留下了李劭手掌的温度,可是高长乐微红着的眼眶的模样更叫李劭心惊。 他见过娇嗔的高长乐,见过霸道的高长乐,见过张扬的高长乐……种种,却独独没有见到这般心灰意冷的高长乐。 而高长乐所说的那句话…… 要是她不是盛宠的大公主,是不是你当初……就不会想法设法的接近我了? “是。” “我知道。” “从你我在承欢宫相见的时候就知道。” 像是知道了李劭心中的怀疑一般,不等李劭开口,高长乐便自己说了出口。 李劭身份不凡,李家的少爷也好,其他世家公子也罢,这般卓绝出众的人出现在宫里面,必然不是巧合和偶然,应当是背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而李劭的契机,便是自己。 性格骄纵,又备受嘉元帝宠爱的公主,无疑是最好的登天梯。 高长乐当时从树上摔了下来,她身边没有带着宫人,要是没有李劭在底下接着自己,做了人肉垫,怕高长乐就不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了,而是当场去世,要么就摔成了傻子,缺了个胳膊断个腿也是情理之中的。 当然,高长乐绝对不会怀疑她从树上摔下来是李劭所为,但是,李劭绝对是在进入到长乐殿之后才认识的自己。 承欢宫来往的人不多,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被骗去那里爬上了树的原因,但李劭原先只是在清凉殿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如何能正好去了承欢宫?又如何能正好在高长乐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将高长乐接住。 怕是偶然之间听到了高长乐有危险,然后便不顾一切的过来吧。 按照高长乐从前的性格,不管是赏也好,罚也罢,总归是会将他要去长乐殿的,只要到了长乐殿,那便有机会接触嘉元帝,有机会接触嘉元帝,就会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本事,从而……平步青云。 至于高长乐会不会为难他,想来李劭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公主张扬跋扈,却也是做不得什么要人命的事情。 她们的相遇,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高长乐倒是不在乎怎么相遇,就算是算计,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而算计,这并非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反倒是更叫人佩服,就像现在的高长乐一样,她也是在算计着李劭。 想要用危险来逼迫李劭承认自己的心意,高长乐也更没有怀疑之后李劭对自己的感情,她在乎的是……要是没了这个身份,没了那盛宠的大公主的身份,做不成李劭平步青云的踏脚石,李劭可还会再接近她? 或者更直白一点,要是受宠的公主成了高长嫣,高长羽,甚至是高长欢,是不是李劭也会一样喜欢别人。 高长乐更在乎的是,李劭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身份的影响之下,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当真,就只是单纯的喜欢,至于身份和其他,都只是凑巧罢了。 话问出了口,高长乐便有些后悔了,何必非要和自己过不去,更没有必要和自己较真儿,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这宫里面盛宠不衰的公主就只有她,就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近水楼台的也只是自己,李劭更不属于别人!! 她这是,自己在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这个问题问出口,李劭是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怎么都是错。 要是回答不会,那么反倒是会叫高长乐误会他之后豁出去性命的种种保护高长乐的行为,都变成了别有用心。 要是回答会,那么便事从侧面回答了,李劭当初的接近就是在算计她。 然而话已经问了出口,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尤其是…… 在看着李劭脸上的犹豫和愧疚的时候,更像是一根针刺在了高长乐的心口,她所最担心和最害怕的可能性,果然还是发生了,李劭当真是因为她的身份,才选择靠近她的! “所以不会,是吗?”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中落下,高长乐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心里面是在想什么,连连后退的步子却是叫李劭看的胆战心惊。 “我知道了。” 元一带着一干东厂厂卫已经在野狼当中杀出来了一条血路,到了高长乐和李劭的跟前,更是将李劭要坦白的话给彻底的堵了回去,李劭脸上表情惊慌,剑眉更是紧紧的拧在一起。 “殿下,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宫之后再说。” “微臣做的错事,任凭公主打骂,绝对不会有意义。” 高长乐不想听,不想看。 别过去了目光,高长乐甚至想逃离。 想一个人待在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好生的自己待着,可能她的偏执又来了,头疼的厉害,戒掉的糖瘾也又犯了。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反应。 人在遇到危险或者是困难,不想面对的时候,总是想要下意识的给自己找到躲避的地方,逃避现实,逃避自己一切所不想面对的人和事情。x www.x m.x 高长乐的头疼和糖瘾有着人为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她心里面的魔障。 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 元一被这样孤独无助的高长乐给吓到了,他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公主和督主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高长乐这样浑身微颤的模样,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孩子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李劭心痛的看着这般孤独无助的高长乐,想要上前抓住高长乐的手腕,但又不敢有着太大的动作,生怕反倒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不善,而刺激到了高长乐。 元一也跟着看着这样的高长乐紧张,“公主殿下,这里的情况危险,不知道这南山里面究竟有多少的野狼,我们所带着的弓箭已经快要用完了。” “要是等着天彻底黑下来的话,怕除了这些野兽的攻击之外,还会迷路。” “有什么误会,还是等着回去之后再说吧!” 不想,就在元一话音落下之后,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却并未咽气的野狼蓄势待发,朝着高长乐的方向冲了出去,狠狠的就是咬上一口,高长乐却双手抱着脑袋,面色痛苦,全然没有感受到危险靠近。 断崖下碎石不停的滑落,每一分每一秒都看着叫人心惊胆战。 “公主……” “公主……” 李劭声音急促,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护在了高长乐的面前,而元一则是拔出了长剑朝着那受伤的野狼砍去。 可高长乐脚下所踩着的断崖石块本就不稳,又被大雪掩盖的让人无法分辨,哪块是山地,哪块又是单纯的积雪。 高长乐一个人的重量还好,尚且还能安稳的站立,可李劭和元一,还有那头野狼冲过来之后,立刻便加重了脚下所踩着的这块积雪的负担,叫本是平稳的地方瞬间开始晃动起来。 大块大块的积雪混着话落的山石向着山崖下滚落,李劭半跪在山压边死死的拉着高长乐的手,便是连称呼,也做了改变,“公主。” “公主……” “长乐!”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吃糖的第一天 李劭试图用手将高长乐从断崖上拉上来,然而,每动一下,都只是会带着更多的山石和积雪断落,看的旁人只觉得触目惊心。 “长乐,拉着我。” “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好好说,现在拉着我。” “快。” 李劭刀削一般的薄唇开口,急促的声音叫着声声的长乐,却是听起来分外的好听,似乎是这世间最甜的糖,能治愈最严重的糖瘾,高长乐双眸水雾朦胧的看着李劭,从痛苦当中挣扎过来之后,听话的紧拉着李劭的手。 “阿劭。” “其实你的心里面是有……是有我的,对吗?”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可高长乐唇角却是荡起一抹微笑,心疼的看着李劭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如果不能活着在一起,是不是一起死了也挺好?” 元一本是想要上前去将直接拉着李劭和高长乐的,但是奈何自己每走一步,脚下的山石积雪便晃动一分,照着这样的情况下去,还未等着他靠近,恐怕就直接送李劭和高长乐掉下山崖了。 “哎,督主,公主……这……” “您们再坚持一会儿,属下这就想办法救你!”元一焦头烂额。 那边东厂的厂卫正在对付野狼,收拾残局,而自己这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工具可以借力拉着李劭,情急之下元一顾不得其他,便去解开自己的腰带,“督主,您快抓着,属下拉着您上来。”(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劭单手撑地死命的拉着高长乐,另一只手则是努力的想要去拿元一送过来的腰带,奈何身下的积雪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不动作也罢,这般动作之下,便迅速的掉落下面。 李劭瞳孔微张,紧紧的将高长乐抱在怀中,挡住了积雪和山石,然而却无法控制两个人身体向下掉落的速度。 元一红着眼睛的扑了上来,“督主!!!” 其他东厂厂卫收拾完了残局之后也是跟着紧张的上前,“督主!公主!” “糟了,怎么办啊?” “这如何去和皇上回话?” 东厂厂卫心慌的看着元一,就连救了高长嫣的元浩也顺着声音和火光找了过来,然而却是看见了这样一番狼藉的模样。 元一双手紧攥成拳头,重重的捶打在地面上,“我该死,是我没能拉住督主!” “找!” “去回禀了皇上消息,就算是倾尽我们东厂之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将督主和公主给救回来!”元一和也元浩一致同意,东厂厂卫也是听话照办! 高长乐被李劭紧紧的揽在怀中,似乎能听到耳边寒风呼啸。 不同于前世她自己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掉落山崖,今生有李劭在她的身边,紧紧的相拥着她,用他那宽厚的胸膛臂膀替她遮风挡雨,高长乐反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甚至,隐隐有些窃喜和幸福。 高长乐亦是缓缓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揽着李劭的腰间,将头埋在了李劭的胸膛处,听着李劭心口那沉稳的心跳。 两人从山崖下摔下,庆幸这断崖处枯树枝横生,两人虽然狼狈,但也不至于身陷险境,若非是李劭怀中还抱着个高长乐,怕是这么点距离想要重新返回到山崖上丝毫不费力气。 高长乐伏在李劭胸膛,看着这般辛苦的李劭,终究还是心里面不忍,“李劭,要不然你放下我吧,你自己上去,然后记得带人来山崖下面找我就行。” “别乱说。” 不想,李劭听了高长乐的话只是沉着脸色,冷声的呵斥,“不会有事的。” “我会带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高长乐心里面甜滋滋的,抓着李劭的手臂又紧了几分,“阿劭,快看,那是不是有个山洞?!” 李劭紧蹙的眉心散开,顺着高长乐的目光望去,果然就在不远处看见了高长乐口中所说的那处山洞,没想到在这陡峭的山崖下竟还有这样一处洞口。 李劭当机立断做好了决定,“公主,微臣稍后要带着您下去,您抱紧一些微臣,免得被撞到伤到,别怕,微臣会护着您。” 高长乐重重的点着头,如此光明正大的和李劭亲近的机会,她求都求不来,又如何会拒绝? 那山洞虽然隐秘,但却离得不远,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尚且还能安稳的落在那山洞处,武功高强的李劭就更不用担心他的安稳了。 “好。”高长乐温顺的点着头,眸子目光扫向李劭腰间的响箭的时候略微露出来了几分犹豫,终究还是趁着李劭不注意之间悄悄的将那响箭砰落掉了山崖当中。 两人不出意料之外的平稳落了地,高长乐假装没有来过一般,跟在了先行探路的李劭的身后,感受着他对自己的保护,心里面好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高长乐甚至有些感谢那突然袭击的野狼,若不是那野狼突然发难? 是不是她和李劭之间就不会多了这样多的接触,比起她们从相识到现在之间的亲密接触还多,虽然是有些惊险的。 高长乐不着痕迹的将这处山洞给打量了一番,李劭趁着高长乐出神的时候已经简单的将这山洞整理打扫了一番,又很是愧疚的看着高长乐,“对不起公主,是属下无能。” “没能平安的将公主救出去,反倒是连累公主流落至此,还请公主先凑合着休息一下,微臣先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果脯的东西给公主充饥。” 这山洞倒是的确能栖身落脚,可是却太过简陋,高长乐养尊处优惯了的,突然到了这种地方一定会觉得浑身不适应,还有……高长乐被困在南山是下午时候的事情了,如今已然天黑,这会儿该是饿了才是。x 电脑端:https://www.x/ 李劭眉心紧拧,本想带着高长乐平安的落了地之后,再用响箭通知山崖上面的东厂厂卫,他们看见了响箭便会知晓李劭他们安然无恙,正在山崖下面呆着,也便会立刻派人过来营救他们。 但是不想…… 那响箭竟也是在掉落悬崖之后不知道丢了什么地方,如此……他和高长乐两个人就好像是困兽一样,躲在这山洞当中,只能靠着他们自己,试探着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又或者……是这么干等着,等着东厂厂卫大面积的搜寻,几天之后才能发现他们了! 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劭对自己的称呼又恢复了冷漠疏离的公主,高长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表情凝重的开口,“如今这山洞中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公主和督主,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长乐。” 突然理解当年她母后为什么选了乐这个字,人活着这一辈子,什么金银财帛,什么富贵权势,都敌不过快乐这两个字。 活着若是高兴,便只是一天,也觉得幸福美满,可若每天都是在痛苦中煎熬,便是活了百年又如何? 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无边孤独,无边寂寞。 高长乐咬着唇,眼眸微微有些湿润的拉着李劭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劭,“等着回去的时候再叫我公主,这段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长乐,好吗?” 不等李劭开口,高长乐眼神中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我知道。” “你我的身份是枷锁,叫你的心里面很是为难。” “我不逼你了。” “我们现在生死未可知,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能活多久,就在这里,你叫我长乐,我们两个人忘掉从前的所有事情,忘掉我们的身份,出了这山洞之后回宫,我便还是那个盛宠的大公主,而你,则是可以做回权势滔天的的大公主。” 李劭薄唇微抿,墨眸中深邃的眸光闪了闪,终究还是忍不住看着高长乐太难过,他想要和高长乐解释回答在山崖上面的时候高长乐对自己所问的拿几个问题,但是想想不管是怎么开口都觉得唐突,也便作罢。 “好。” 李劭从地上起身,更是缓缓的开口,“长……长乐。” 掉下山崖的时候情况危急,脱口而出的长乐是担忧,是本能,但如今两人正八经儿的面对面,叫着长乐,总是叫着有些生疏,但能听得出来,李劭已经在很怒的忘掉两个人之间的身份距离,只当高长乐是普通的女子一般。 “等我回来。” “马上。” 李劭脸上的表情拘谨,更是不敢直视高长乐的眼神,这般局促的模样……倒真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叫高长乐笑靥如花,重重的点着头,“嗯。” “我等你回来!” 直到李劭的身影出了山洞,高长乐尚且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高兴,差一点便是要失控了,原来恋爱的感觉这样好,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痴男怨女,宁愿为了爱情而不惜慷慨赴死。 现在,便是连高长乐也想要在这场感情当中沉沦,更想时间永远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身边没有太多的烦扰,就只有她和李劭,无拘无束。 不过…… 再美好的感觉,也终究敌不过现实。 严寒的冬日的夜晚,又是山里阴暗潮湿的山洞,当真不是那么好熬的。 没多久,高长乐便觉得阵阵的寒意袭来,直叫人打哆嗦,先前她就在雪地里冻着好一会儿了,如今只觉得更冷。 幸好她的火折子是随身携带的! 就是担心将东西都放在马儿的背上背着的话,她和马儿再度分离,就什么都没有了。 高长乐将山洞里面的枯草收拾起来,又将临近洞口的那些枯树枝捡了不少,迅速的在山洞里面生起了火,明晃晃的火苗驱散了身上的寒冷,高长乐坐在火堆前烤火,李劭回来的时候看见火堆很是诧异。 “这火……” “钻木取火。” “书上看的,等着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试了一下。”高长乐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倒是有些得意,这火可算得上是她的先见之明,没什么比在冬日严寒当中还有火可以烤更幸福的事情了。 李劭倒也没有纠结如何起火,只是信步上前,将自己在四周所搜寻的来的结果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没想到这山崖下面还有这样别有洞天的地方存在。” “倒是叫我找到了一些吃食。” 那是当然。 前世她不会武功,要不是这山洞地方大,她可跳不过来。 再者,这山洞的四周她之前也曾经小心翼翼的四处走过,见到些果子,她饿着肚子是因为不敢吃,害怕有毒,如今看着李劭手中递过来的那红彤彤的果子,高长乐有的只是欣喜。 “幸好我年幼之时也曾经逃难到了山里,师傅曾经教过我如何在山里生存,如何分辨出来哪种果子能吃,哪种不能吃。” “没毒,能吃,就是可能会有涩。” “但总好过要饿肚子。”李劭突然看着高长乐温柔的笑了笑,火光晕黄,似乎在李劭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渡了一层碎金,看着越发的英俊。 高长乐咬了一口,快要被口中的红果子瑟到五官表情皱在一起,却看着李劭略微害羞的模样呵呵的傻笑。 被高长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李劭也跟着笑了笑,“明日若还未有人来山崖下面寻我们,我便去试着看看能不能替你打一些野味过来,会好很多。” “好。” “你也吃。” 高长乐顺势将地上采摘回来的野果送到了李劭的面前,李劭没犹豫的接过,咬了一口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微妙。 两人就这般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好一会儿,高长乐才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身上暖和过来,僵硬的身体恢复了暖意,却是歪着脑袋看着李劭出神,“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x https:/m.x/ “怎么了?” 李劭在山洞里面收拾出来了位置,铺上了一层枯草,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垫在了上面,并未回头,而是直接回答着高长乐的问题。 “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会?” “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少爷,但有时候又觉得你不像。”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吃糖的第二天 若不是少爷,又具备了各种少爷该具备的本事,甚至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还优秀,若是少爷,可是李劭所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和他所有的阅历经验,见识到的东西,却比金尊玉贵的少爷要心酸的多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个矛盾的人。 说话的时候,高长乐拄着下巴,柳眉因为思考而微微的蹙着,可是眼神却是散发着光亮,看着那在火堆旁生火的李劭,侧脸是棱角分明,刀削的眉,目光澄澈,薄唇微微的抿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那是崇拜的目光。 不想李劭突然转身,目光刚好和高长乐相对。 火堆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山洞外面又下起了雪,雪花簌簌的落着,将视线之内本就被大雪覆盖的山峦又添了一层新衣,银白色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来,面前火苗温暖晕黄,这样的李劭一举一动都好像是一副画卷一般,看起来直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高长乐脸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抹绯红,一向是严肃恭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释然的笑容,“可能,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吧。” 叫李劭这莫名的举动弄得高长乐略微局促,“你倒是看得开。” “累了吧?” 李劭看出来了高长乐眉眼间的倦意,将火堆在洞里面升起了一堆,又在草床四周查探了一番,确定是没了虫子这才对高长乐开口说道,“累了就先休息,我在外面帮你守着。” “这山洞里面潮湿,或许会有些虫子在,我已经将附近表面检查了一遍,但是不敢保证会不会从其他地方爬过来,若是看见了,便叫我。” “晚……晚安。” 话音落下,李劭便直接转头离开。 “……”高长乐张开的红唇还未来的将邀请李劭一起到山洞里面避风的话说出来,便被李劭的背影给憋了回去了。 无奈之下,高长乐只能躺在李劭铺好的草床上面,看着洞口的李劭身影蹙眉。 李劭有心事。 可能对于他来说,他尚且还有其他的筹谋算计,这样同外面的世界隔绝的待在这小山洞里面,的确是超出了李劭的计划之内,也不在高长乐的算计之内。 着实意外。 外面寒风阵阵,李劭嘘了声之后,便只能听见火花噼啪的声响和外面寒风阵阵,大雪簌簌的声音,本来两个人就在荒郊野外的,李劭还要避讳什么男女之防。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活着才最重要吗? 高长乐咬着唇,眉心紧蹙,李劭不肯进来避风,还将他的披风扑在了自己的身下,那他打算怎么度过这个漫漫长夜?靠帅气吗?还是靠一身正气,总是要想个办法才行。 高长乐看着那正小心翼翼的朝着火堆远处爬走的虫子,突然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 “虫子!” “阿劭,救命啊!” “虫子!” 高长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在了从洞口赶过来的李劭的身上,“虫子!”(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有虫子!” 李劭拿出了剑,将那虫子挑在了火堆里面,柔声的安慰着,“别怕,虫子已经死了。” “别怕,别怕,别怕。” 高长乐却是被吓得不轻。 宫里面被打扫了恨不得想要找一个头发丝都找不到,哪里还会有虫子的出现,还是那么肥那么大的虫子,就算是李劭说了虫子已经被处理掉了,可是高长乐还是死死的攥着李劭的衣裳不肯松手,“不。” “我不信。” “肯定还会有的。”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没有虫子。” “你骗人!” “你就是想骗我松开,我不干。” 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为什么会有那么丑的虫子存在?!? 前世高长乐摔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这山洞里面还有虫子的存在呢?她更没有见过,所以在李劭说着帮她清理的时候高长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也可能是因为前世太过虚弱了,掉下来又冷又饿,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哪里还有精神去关注其他的东西,而如今是和李劭一起掉下来的,一切的事情都有李劭在身边,就算是再危险的事情都有李劭挡在前面,那是一种莫名的安心,这才叫高长乐有了闲情逸致和心思去关注其他的东西。 结果…… 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吓到了。 看着这样慌张又紧张害怕的高长乐,李劭莫名的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是好听,低沉很是有磁性,更显得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让人听了之后很是踏实。 温暖从身边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低哑的笑声,让高长乐紧紧的抓着李劭的衣袖,“那么大的虫子,你还笑我!” “好好好,不笑。” “不笑了。” 李劭抓着高长乐的手腕,墨眸闪烁着亮光,好像是含着一条银河在其中一般,璀璨光芒,“我在这里守着你。” “睡吧。” “不会再有虫子了。” 李劭还是不肯和她一起休息,但是起码比一个人躲在洞口好多了。 高长乐也退让了,只是拉着李劭衣裳的手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松开,“那是你说的,你就在这里守着我。” “不能走远了。” “好。” 李劭很是有耐心的点着头,又伸手拉了拉披风盖在了高长乐的身上,“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看着你睡着了之后我再休息。” 经过再三确认,高长乐这才肯重新回到草床上面躺好。 她知道,一时之间想要和李劭太过亲近他肯定是不适应的,现在这般情况就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不能逼得太紧了,若是将李劭给吓跑了就不好了。 不只是报仇要徐徐图之。x https://www.x 就连感情,也是要小心翼翼的经营。 高长乐杏眸如水,眸底目光却是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面想好了之后要怎么做。 看着李劭的眼神也仿佛是在看着猎物一般。 本宫到底是活了两辈子。 迟早把你吃到手! 高长乐安稳的躺着,唇角噙着幸福的笑容,起初还只是拉着李劭的衣角,后来干脆变成了枕着李劭的身子休息了。 李劭看着高长乐一点点的小动作,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拒绝,可看着外面那大雪纷飞,却是脸上满是忧愁。 恐怕,此时的营帐内的情况,应当是乱做了一团了吧! —— “什么?” “你说什么?”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连大公主都保护不好,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果然。 已经是夜幕四合。 可为了狩猎所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气氛一度凝结成霜,似乎比外面大雪纷飞更加冰上几分。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粗心大意的去睡觉,甚至连大气儿也是不敢喘一下。 “微臣该死!” “属下该死!” 地上,所有涉及到了此次狩猎的官员和宫人侍卫,包括东厂厂卫,皆是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去面对嘉元帝那般盛怒。 狩猎本是一场好事,几乎每年狩猎的身后,嘉元帝只要心情好,便会大行封赏,便是比起过年来也不为过,今年又是有着其他国的使臣在。 这般要紧的时候,他们不但办事不利,没能好好的看好各位主子公主,反倒是派遣了那么多人去南山里面寻找高长乐,结果…… 直到了天黑却还没有找到高长乐的踪迹? “都是干什么吃的?” “朕要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嘉元帝又气又恼,他把高长乐看成眼珠子一般的存在,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是前世误会再深,了不起是不理会高长乐罢了,却也是舍不得打骂半分。 可是现在…… 高长乐居然身陷南山生死未卜?! 嘉元帝只要一想起他的娇娇女儿此时正在那寒冷又凶险的南山角落瑟瑟发抖,四周凶猛的野兽虎视眈眈,冰天雪地连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心就疼的好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而他们大魏,一向是以国富兵强著称,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 这不是传出去等着被笑话吗? 群臣瞬间跪倒在一地,外来的使臣更是有些尴尬。 嘉元帝却突然厉眸,目光落在了群臣身后身姿挺拔的高长欢和高长嫣的身上,更是心里面腾的窜出来一股火。 “你们!” “身为公主,却不思进取!” “朕当初带你们出来狩猎,是想要让你们增长见识,放松心情,可你们呢!” “你们却争强好胜,嚣张跋扈,为了一只野鹿起了争执,结果害的你们大皇姐身陷囫囵!” 嘉元帝眼眶中的双眸布满猩红的血丝,额头更是隐隐青筋暴起,高长嫣和高长欢往日里看着乖巧恭顺,可是没想到背地里竟也这般的工于心计,要不是她们带头挑衅,又提出去南山比试,怎么可能会叫高长乐陷入险境。 他真的是看错人了! 从前还对高长欢很是愧疚,觉得亏欠了她的母妃,就想着在她的身上找回来,还有那个高长嫣,宁晚秋那个毒妇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情,嘉元帝也不曾去牵连到了高长嫣,结果……x https:/m.x/ 结果就弄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高长欢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情绪到还好,最多是心里面不满嘉元帝如此偏心高长乐,但更多的是因为高长乐失踪而窃喜,“对不起父皇,是长欢的不对。” 那些前来汇报的东厂厂卫害怕嘉元帝太过担忧,更害怕将高长乐和李劭掉下断崖的事情汇报上去的时候,会导致一干人等都跟着陪葬,便只推脱说是还未找到两个人,李劭正在南山寻找。 这还未说实话了,感觉嘉元帝就要当场炸裂了。 这要是再直接和嘉元帝说,高长乐生死未名,恐怕这猎场的这些人都逃不了好果子吃! 可高长嫣却是崩溃了。 “哇……” ‘父皇……’ “嫣儿知错了,嫣儿知道错了。” 高长嫣今日本来就受到了惊吓,先是马惊,再是被黑衣人刺杀,身上中了一箭,好不容易被太医给救了回来,没有伤及到根本,可是却没有养伤的功夫,嘉元帝下令,高长乐平安回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许休息,高长嫣只能忍着伤痛陪跪在一旁。 突然被嘉元帝大声的吼着,吓得高长嫣心头一惊,随后,在面对嘉元帝的斥责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心里面委屈,当即哭了出来。 明明她也去了南山,也受了伤,为什么在嘉元帝的眼中,却只有高长乐的安危,半分都不顾及着自己呢? “皇上……” “天冷了,您还是先消消气吧,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归来的。”白芙吟从营帐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本是想要劝说嘉元帝先行休息一下,毕竟发了这么久的火了,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 可是不想,白芙吟不在还好,这么一出现…… 便立刻叫嘉元帝的怒火到了白芙吟的身上! 嘉元帝脸色阴沉,剑眉鹰目间眸光满是锐利,散发着寒光,扬手更是直接将一旁白芙吟递过来的冒着白气的热茶给扫翻在地。 “你就是这么管教后宫的吗?” “身为贵嫔难道一天所思所想就是在如何攀附好贵妇千金,如何管束后宫嫔妃吗?全然忘记了教导皇子公主的品行是不是!” 其实这件事情和白芙吟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奈何现在的嘉元帝是在盛怒当中,不管谁这个时候主动的靠近,都是会引火上身,白芙吟当中被骂,脸上难堪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便很快的顺势跪在了地上,全然不顾地上尚且还有着茶杯的碎片,细嫩白皙的手掌瞬间被碎片割破,流出来了鲜血,“对不起皇上。” “都是妾身教导不严,妾身甘愿受罚!” 白芙吟将自己的姿态放着极低,眼眸隐隐有些湿润,态度诚恳的,叫旁人看着都不禁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盛怒中的嘉元帝瞧见了白芙吟这般情况,又看着她那受伤的双手,脸色虽然依旧阴沉着,可是那紧蹙着的眉头却是已经松开。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吃糖的第三天(高甜) 嘉元帝有些不耐烦的摆手,“罢了罢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管你的干系,是朕刚刚太过激动,担心长乐的安危,这才迁怒于你。” “起来吧。” 白芙吟成为贵嫔也不过才是这天的事情,而教导皇子公主却是个日以继夜不能间断的事情,就算高长羽和高长欢没有被教导好,那也是之前管理后宫的人和她们的生母的过错,怪不到白芙吟的头上。 她们两个人的生母……一个李贵嫔早殇,一个宁晚秋心狠手辣…… 白贵嫔这也是倒霉,正好触到嘉元帝的眉头,这才会迁怒的。 嘉元帝只觉得阵阵厌烦。 “你们都出去!” “给朕找!” “就算是将南山整座山翻个底朝天也说什么要将长乐和李督主给朕找回来!” “是!” 见嘉元帝总是好了许多,地上跪着的这些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逃一般的出了营帐,生怕时间再久一会儿,嘉元帝又改了主意,便又斥责他们了! “还有你们两个,立即着人遣送回宫面壁思过,大公主没事则罢,若大公主出了事情,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嘉元帝拂袖,却是叫原本哭声不绝的当即止住了声音。 大公主没事则罢。 若是出了事情,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x 电脑端:https://www.x/ 一辈子都要待在自己的宫里面面壁思过? 难道连嫁人和出宫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高长嫣当即就慌了,原本宁晚秋出了事情就已经很影响自己的前程了,如今又被嘉元帝所厌恶,从前她最看不起她的二皇姐,总觉得她眼巴巴的去追着那个齐国公世子太过目光短浅了,可是现在……高长嫣自以为自己聪明,却落了个还不如高长羽的下场?! 齐国公府兴衰荣辱抛开在外,高长羽总是能嫁人的,但自己呢? 连嫁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高长嫣慌了。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刚刚被包扎好,连滚带爬的朝着就哀怨地的方向扑了过去,“父皇……父皇……” “长嫣知道错了,长嫣再也不敢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长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四皇妹,四皇妹……你快点跟父皇求情,说我们知道错了啊!?”慌乱之中,高长嫣死死的抓着同样在一旁跪着的高长欢,本来是想要将过错都推在高长欢的身上的,但是在看见高长欢那冰冷的眼神之后,却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要是再说出来当初是高长欢怂恿的,现在的高长乐不是失踪,而是生死未卜的话,怕是她们就不是回宫闭关思过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嘉元帝给处死了。 蓄意合谋谋害高长乐和只是同龄人之间的口角之争的后果……高长嫣还不傻,很快的就明白了到底是孰轻孰重,变成了想要请高长欢跟着自己一起,向嘉元帝求情。 可嘉元帝却无视高长嫣的哭诉,宋生忙不迭的示意着宫人将高长嫣连拖带拽的带离开了嘉元帝的面前,高长乐虽然没有像高长嫣那般的情绪激动,可是此时在听见了嘉元帝的命令之后依旧不能冷静下来。x https://www.x “父皇当真要如此绝情?” 高长欢声音清冷,更是少有的冷漠疏离。 她是穿越而来的,对自己的身世和亲人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同样,也没有什么痛恨的地方,对于嘉元帝这个父皇,她甚至半点都不恨他愧对李安宁的地方,反倒是觉得,要是这一辈子嘉元帝也疼爱她的话,她要帮忙,总不会叫嘉元帝那么早就死了。 不想还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高长羽那么痛恨高长乐了。 因为偏心。 简直是太偏心了。 高长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纵然是她们有了挑拨之意,可那南山是高长乐自己去的,不是旁人将高长乐绑着,不去不行的,就算是嘉元帝眼下是在盛怒当中,可是对于高长嫣和高长欢的惩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般冰冷的声音,和印象中那个乖巧又听话的四公主截然不同,嘉元帝怔了怔神儿,脸上的怒意并且消,“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姐妹的心思,你们都觉得朕对长乐太过偏袒,合起伙来看着长乐不顺眼,但朕今天就明着告诉你们。” “是,朕就是明着宠长乐,心疼她年幼丧母,不管长乐在不在,朕对她的心疼都不会发生改变,就算没了长乐,朕也不会再这样去心疼其他的人!” “当然,你也是一样的情况,若你不将你的心思放在长乐的身上,朕也愿意补偿你,可你偏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嘉元帝知道高长欢要说什么。 高长欢也是年幼丧母,从小就没个人照顾,所以,在当嘉元帝看见高长欢使了手段放弃了孔明灯寄托对李安宁的哀思的时候,明知道那是故意在吸引自己的同情之心,嘉元帝也假装不知道,还想着同高长欢亲近,也培养一些父女之情。 他更明白,因为从小被冷落的经历和丧母之痛,叫高长欢的性格很是沉稳谨慎小心,不喜欢接触太多的人,所以高长乐外出的时候,嘉元帝便叫了高长欢在身边陪着,是希望她能开朗起来。(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一切的前提是,高长欢想要好好的! 别以为嘉元帝身居高位,便耳目闭塞。 这宫里面的一举一动皆是在嘉元帝的掌控之中。 起初他也没想到高长欢和高长乐有摩擦,这两个人甚至可以说往日的接触都不多,又谈何怨恨和纠纷? 但奈何,嘉元帝找不到原因,却并未影响高长欢频频的去高长乐的面前挑衅。 这次伙同高长嫣一起,诓骗高长乐去南山,而之前,在高长乐陪同北燕九皇子出宫游玩的时候,也曾经主动在宫门去找高长乐! 难道…… 是因为北燕九皇子的原因吗? 可就算不是自己偏心,那北燕九皇子所属意的人选也不是她,就算是要恨,也恨不到长乐的头上,只能恨她自己喜欢了错的人。 长乐何其无辜? 高长欢哑口无言,死死的咬着唇,倒是没有用其他的宫人搀扶着,而是径直的走出了嘉元帝的营帐内。 可高长欢的一双眼神却是写满了阴毒。 老不死的东西,这可不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是你自己找死。 看你还能风光几时?!! 最多两年的时间,嘉元帝的身体便会出现不适,起初只是一些小病症,然而却会随着时间推迟而越来越严重,到后俩……直接丧命。 前世正好是在高长乐及笄之后,一次和高长乐争吵之后嘉元帝身体出现的异样的,他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身体却越来越差,苟延残喘的在病床上拖了两年暴毙而亡的! 火把似乎快要将猎场和南山给照亮,这个夜,注定是不能安分了! 南山。 寒夜的天幕,看不见半点星光月光,只剩下了白雪皑皑,还有簌簌落雪的声音。 然而数量庞大的东厂厂卫连同猎场四周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和宫人,齐齐的朝着南山进发,火把的光亮瞬间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身旁的高长乐的呼吸渐渐平稳,睡颜也香甜。 李劭这才轻轻的放开了高长乐的手,缓步重新回到了山洞口,去四周折了一些枯树枝回来,将两处火堆添了一些火。 得了空,这才坐在地上,斜靠着洞口山石,抬头望着山洞外面的大雪纷飞。 手中,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怀中一直揣着的琉璃扣拿了出来,望着那琉璃扣出神。 原来在寒山寺外偶然得知高长乐的心意的时候,李劭也曾想要寻了个机会同高长乐讲明自己的身份和心意,不想却是遇到了刺杀。 他这一刺杀昏迷,养伤醒来回宫复命就听见了嘉元帝替高长乐赐婚给了北燕九皇子。 平心而论,那周浩倒也的确算得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抛开北燕现在朝堂纷争,周浩为人性格儒雅,却城府极深,心思深沉,懂得筹谋,假以时日,必然是会有所作为的,说不定北燕江山也将会再度姓周。 高长乐嫁给她,将来夫妻二人同心,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也并非难事。 诚然如同他当初所期盼的那个样子,高长乐能找到个喜欢她,并且呵护她,给她一世安稳,护她一世长乐的男人。 如今找到了。 李劭应当是替高长乐高兴的菜式。 只是…… 夫妻,赐婚,这几个字眼在李劭的眼中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他以为他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心中所剩下的事情就应该只有报仇。 不想,遇到了无法轻易割舍的感情的事情。 原来心还是会疼的。 错过了亦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断崖前高长乐心灰意冷,又看破一切的眼神叫李劭无比心痛,高长乐所质问自己的话,更叫自己辩无可辩。 是的。 他当初在承欢殿救了高长乐的时候,的确是利用了她,是听闻高长乐想要去摘爬树,可能会遇到危险,而特意去的高长乐的面前。 他入宫多年蛰伏,不只是想要活下去,而是想要报仇。 只有拥有权利才能报仇。 而盛宠的大公主,便是最好的靠近的借口。 可惜有些事情,只能计划好最初的开始,却计划不了过程和结果,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 更…… 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寒山寺中没能送出手的琉璃扣和没能说出来的话,怕不是错过,而是过了。 过了自己懵懂冲动的那个时机,就只能埋藏在心里面,像是自己本来有机会像高长乐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会想要靠近高长乐那般…… 突然有了一张受伤的野狼出现,打断了李劭要说的话,可能…… 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过了吧。 这样也好。 他既然连自己的未来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就更不要谈如何给高长乐幸福了。 能永远都护在高长乐的身后,这样也好…… 也好…… 那不值钱的琉璃扣又再度被李劭默默的收了起来。 看着在洞口守着,正在拨弄着火堆的李劭,高长乐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劭,“阿劭,我冷。” “这山洞有风。” 从李劭离开了自己的那一刻,高长乐就醒了,只是离得远,不知道李劭手里面握着的是什么,又为什么发呆。 李劭转过身看着高长乐潋滟的目光,仿佛那一瞬间,心便跟着漏了一拍。 就这几天。 高长乐说得对。 眼下他们能不能出了山洞都还是未可知的事情,生死身份暂且抛开外。 他一向理智,可是这一次,也想沉沦在高长乐的如水的眸子里面。 就这几天。 他忘掉自己的身世,忘掉国仇家恨,忘掉他本名是齐延成,忘掉高长乐是公主。 对于高长乐的呼唤,李劭顿时笑了,眉目舒展,是那样的俊郎好看,风光霁月的朝着高长乐缓缓走了过去。 “知道了。” 高长乐缓缓伸出去被冻的僵硬的手,拉在了李劭那略带着些许茧子的大手上。 当然,高长乐不否则她是存着私心的,但这山洞里面的温度也的确是冷的让人无法忍受,她向来畏惧寒凉,往日在长乐殿的时候,自己的寝殿里面就有一眼温泉不说,那地龙和炭火盆什么时候不是烧的正旺? 眼下自己的面前虽然有一个小火堆,但奈何烤了前面便后面冷,烤了身后前面就凉的直哆嗦,而且糟糕的事情是,高长乐可能……风寒发烧了,身上冷的厉害,但这头却是开始滚烫,怕是没多久,这浑身也要跟着滚烫起来了。 高长乐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在急求主人的怀抱,抚摸和安慰一般,贪婪的蜷缩在李劭的怀中,嗅着李劭身上的气息。 出奇的,李劭竟然没有拒绝高长乐,也没有动作僵硬,很是不适应,反倒是反手将高长乐抱在了怀中,驱散了寒冷。 十指相扣,紧紧相拥。 说话的时候,李劭的下巴刚好碰在了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一个吻,“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离开这里。”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吃糖的第四天(玻璃渣式甜法) 一定会带你出去,就算自己给不了你幸福,也会看着你幸福。 绝对不可能让高长乐就这么死在这个山洞当中。 李劭的唇角有些凉,他的吻却很是温柔,像是怀中抱着的是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了怀中的娇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高长乐的额头上,只叫高长乐懵住又心慌,心扑通扑通跳的速度加快,更像是有一头小鹿四处乱撞。 高长乐缓缓伸出手,揽上了李劭的脖颈,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贴的更近,更是忘掉了所有的一切,舔了舔自己的红唇,随即朝着李劭那薄唇贴了上去。 高长乐细嫩白皙的脸颊浮上几抹红晕,不只是因为这身子是病了有些发热,还是因为突然和李劭这般亲密的接触叫高长乐害羞,连高长乐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李劭的薄唇很甜,似乎比她吃的那些白饴糖,桂花糖还要甜,叫高长乐只想索取更多。 与其说是贴在了李劭的唇角之上,倒不如说是当真在啃咬…… 高长乐的动作很是笨拙,在吃糖一般。 “阿劭。” 高长乐双手环绕着李劭的脖颈,似要喘不过气来。 这一句阿劭,更是叫李劭丢盔弃甲。 撬开了高长乐的贝齿,贪婪的汲取着高长乐的软糯香甜。x www.x m.x 李劭的气息渐渐变得灼热起来,温热的气息打在高长乐的的耳鬓,双手紧紧的抱着高长乐的后背,墨眸目光幽深,看着吃力辛苦的高长乐突然温柔的占据了主导,攻城略地。 可李劭却是在情欲正浓之时,默然不舍的将高长乐放开,“乖,先睡好不好。” “当心真的要着凉了。” 现下高长乐还只是刚刚有些风寒的征兆,倘若再这么胡闹一会儿,怕是出了汗,再吹了风,是当真要发热生病了,高长乐不敢去看李劭的目光,只觉得唇角突然离开了李劭的薄唇,便止住了甜意。 她也的确是身子不适。 “好。” 高长乐声若细蚊的点了点头,随后,却是沉着李劭不注意的时候,似小鸡啄米一般贴在了李劭的唇角,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将整个身子所在了披风里面。 像个犯错了的孩子害怕被大人抓到了正着一般。 李劭薄唇微抿,低低的笑了出来,清润的笑声略微有些磁性,听起来格外的好听。 迷迷糊糊的,高长乐便当真睡着了。 而李劭则是抱着高长乐一夜,确定她额头那微微起来的发热症状消失,这才放心下来,轻轻的替他盖好了披风。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李劭不敢离开山洞洞口太远,担心会有蛇虫鼠蚁惊扰了高长乐,便索性用带下来的剑砍了些许的树枝,添了柴火,又挑出来些长树枝削尖,猎着四周可能过来的猎物。 高长乐是在阵阵肉香中醒来的。 奔波劳累了一天,早膳也并未食用,实在是有些饥肠辘辘,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正好看见了瞧见了李劭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端坐在山洞口。 那香味儿正好是从李劭所在的方向传来的。 高长乐顿时睡意全无,来了精神,“是……野兔?” “你居然抓到了野兔了?” 虽然是疑问,却满满的崇拜。 她还以为自己要一直都吃野果子呢! “醒了?” 李劭目光温柔的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高长乐,柔声的解释道,“可能会有些味道寡淡,但是总是要好过那些酸涩的野果!” “先简单清洗一下吧。” “我替你备了水。” 顺着李劭的目光,高长乐这才注意到,她睡着了的时候,李劭究竟是做了多少的事情。 去上山打了野兔回来。 又拾了枯树枝,添了柴。 还削了几个简易的木头的杯子和匣子……看起来……高长乐顿时有种……再添一些衣裳和食材,就和李劭一直呆在这个山洞当中不出去的想法了。 “幸好外面是下着雪的,都是干净的雪水,又提前烧好了,此时正温和。”李劭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将考好的野兔肉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尝尝好不好吃?” “我不太确定。” 李劭是一手好厨艺的,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太多的作料,只是干巴巴的这么架起了火烤熟,想想也知道味道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 高长乐简单的用了雪水梳洗,便接过了李劭送上前的野兔肉,却是食欲大增的吃了起来,“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 “说来好久都没有吃到你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了。” 从李劭成了东厂督主离开了长乐殿之后就没有了。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扯下来了个兔腿送到了李劭的面前,歪着脑袋的看着李劭,“你也吃。” “不过阿劭,你做了这么多的杯子和匣子是要做什么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难不成真的要打算在这山洞里面过日子吗?” 高长乐故作沉思蹙眉,却是忍着笑的打趣,“若是当真要过日子,是不是应该将这山洞好好的修葺,再做一张床,这样睡起来舒服?” 高长乐可能是真的中了邪了,是当真想过这种念头的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是落在了自己昨天晚上睡觉的地方。 不是她挑。 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上睡了一晚上,浑身酸痛,一点都没有夸张。 “这些是用来装一些粮食和水的,待会儿我抽空再去摘一些果子过来,趁着这山洞里面还有火,多烧一些雪水,这样喝起来的时候也安心,不会闹肚子。” “等着你休息好了之后,我们就下山。” 不想,李劭漆黑的眸子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格外的郑重,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说的话,更是叫高长乐脸上还未来得及彻底绽放的笑容就那样生生的坚硬在脸上。 就那么急着离开吗? 甚至迫不及待的连觉也不想睡,连夜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李劭似乎没有看见了高长乐眸底目光的失落,算是在和高长乐解释。 “山崖上面我看了,很是陡峭,若没有人从上往下拉着绳索的话,是很难爬上去,也很冒险,但山下的路却相对好一些。” “我走在前面探路,你跟在我的身后,估计我们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重新回到地面了。” 南山虽然凶险,但并不算是太高,从断崖下面下去,虽然不会直接回到猎场,但只要是到了平地,拖个人回去传个口信,东厂的厂卫便会直接来迎接,一切就都好说了。 至于那些被削尖了的木头还有李劭未拧完的麻绳,都是为了应付这山里面的野兽做准备的。 凭借着李劭的武功,就算是带着高长乐在,只要不遇到群居的凶猛野兽,便没有什么品类会为难到他们两个,准备好粮食之后,就可以启程了。 高长乐低垂着眸子,缓缓的将手中吃着的野兔肉放下,突然觉得……它好像不香了。 “知道了。” 高长乐恹恹的开口,只觉得鼻尖微酸,但是片刻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已然撑起了一抹苦笑,“那我帮你吧。” “总不能都叫你一个人去做了这所有的事情。”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回答,高长乐便径自起身,将山洞里面已经摘好的野果清洗干净放在木匣子里面,又作势想要去山洞外面再重新摘一些回来,却突然被李劭拉住。 “长乐。”x 电脑端:https://www.x/ 李劭突然开口,叫住了隐忍着情绪的高长乐,彼时高长乐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李劭更明白,高长乐是在竭力的忍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她才能看的如此平静。 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早晚我们都是要回去的。”李劭拉着高长乐的手,强迫高长乐和自己的目光直视。 “最多三天。” 东厂厂卫大半都是李劭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对于他们的实力和嘉元帝对高长乐的宠爱程度,李劭很清楚,他们迟早要被人找到。 最多三天的时间。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总不能不明不白的便失踪的没有音讯。 倘若李劭什么都不做,只是和高长乐待在这山洞里面安稳的过着日子,等着东厂的厂卫来救的话,必然是会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他是督主的身份,却也到底是个男人。 高长乐却是个公主,还尚未及笄。 一男一女。 三天紧密的和待在一起,同吃同住。 不管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叫高长乐和李劭掉下悬崖,人们都会下意识的选择遗忘,从而记得她们想要记得的东西。 就只会关注李劭和高长乐这几天来的遭遇,传出去高长乐日后必然是要受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即便周浩不在意,嘉元帝不在意,高长乐不在意。 但李劭在意。 那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高长乐死死的咬着唇,眼角略微有些湿意,却是被微微扬起的头给憋了回去,努力的朝着李劭所在的方向扬起一抹潋滟的笑容。 “嗯,我知道。” “所以我帮你一起,这样,我们两个人的动作也能快一些。” “不然再晚了,山路便不好走了。” 高长乐故作轻松的别开了目光,浅笑着的指着一旁的火堆,“咱们记得带上些明火,不然不知道我们今天晚上会走到哪里,又会不会遇到野兽猎物,再现场钻木取火恐怕来不及。” 李劭拉着高长乐的手默然的松开,薄唇微微努起,但终究还是只变成了一个字。 “好。” —— 元浩和元一亲眼见到李劭和高长乐从山崖下跌落,虽是蛮过了嘉元帝,但却在寻找的时候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所寻找的地方也并非是南山深山里,而是顺着那断崖,一路到了山崖下。 若是从山崖上面掉下来的,怎么都是会掉落山崖底,若山崖底下没有,便往上一直寻找,许是挂在了什么枯树枝上,或是简单的找到了落脚的山石,是生是死总归是要亲眼见到才能落下结果的。 齐文元情绪有些激动,更是在听说了高长乐出了事情之后心中无比的悔恨。 “都怪我!” “我怎么就好好的非要和那个什么北燕的质子置气比试!” 要是他当时没有逞一时之快,直接追着高长乐过去,保护在高长乐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糟心的事情了? 齐文元自发的带着自己的奴仆家丁就想要往南山里面冲。 不想齐鱼却是死死的拉着齐文元的袖子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世子,世子您三思啊!” “听闻皇上因为大公主的事情动怒,谁现在和大公主沾上边,谁都会被斥责的!咱们齐国公府已经大不如前,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大公主和咱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要是您突然过去,说不上还会闹出来什么乱子了呢!” 齐鱼的劝导没有让齐文元听在心里,却是叫和齐文元交好的陈远学心痛不已。 一句没有资格,才是最伤人的。 不怕担忧和紧张,更不怕难过和失落,唯独怕的,是不管是高兴也好,悲伤也罢,你所关心在意的那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和你本身是没有半点的关系的。 高长乐就像是娇俏的芍药,本该盛开在高高在上的地方,而他们,都只能站在台下,可以欣赏,但却不能靠近。 因为没有资格。 “况且……”齐鱼突然压低声音的在齐文元的耳边,“况且世子……” “老公爷刚刚命人传过话来,叫您不要和高家的人有过多的牵扯,不管是大公主还是二公主,都不行!” 齐文元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狐疑的眼神的看着齐鱼,“父亲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事情?” 老齐国公之前分明还说了叫他和高家的女儿好生的打好关系,最好是能成为高家的乘龙快婿,什么时候改的注意,他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刚刚,真的世子,小的就算是有着天大的胆子,也是断然不敢在这种大事情上面欺骗您啊!” 就在齐文元迟疑的功夫,一道身影却是好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入了南山。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其实谁都没赢 齐文元愣了愣,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向着齐鱼询问,“刚刚那道身影,是不是陈远嘉?” 齐鱼张望了片刻,“好像是陈三少爷,奴才瞧着那衣裳是。” 陈远学紧蹙的眉头松开,眼眸目光震惊看着陈远嘉远去的方向,脑里面的有些想法,似乎是在发生着改变的。 南山里面多了一夜的风雪。 这对于寻找人来说,是极其糟糕的一件事情,原本还能依照人的脚印来判断行踪和所发生的事情,然而…… 那一场大雪,像是故意掩盖掉所有的一切一样,来的情理之中,却雪上加霜。 陈远嘉骑着身下的骏马,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目光满是担忧,眼下高长乐行踪未明,已经彻底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原本…… 陈远嘉没有追着高长乐去南山,是因为瞧见了周浩故意将齐文元给引去了别处,是和高长乐事先有所商量的。 去南山,也并未是一时之勇,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情况,起码高长乐是能应对的。 可是没想到。 一夜。 陈远嘉整整一夜未睡,却始终没有等来高长乐被救回的消息,反倒是传来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几个字。 这下,便是再好的心性也是按耐不住了。 即便他自打自己的父亲战死沙场之后,便对马有了阴影和委屈,已经多年不曾触碰过了,如今,却也是顾不得太多。 心中的恐惧和害怕,终究没有担忧要来的多。 即使怕到了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的程度,陈远嘉也是铁了心的要加持x www.x m.x 北风呼啸,尤其是山里的气候更加寒冷,没多久,便替疾驰的陈远嘉的眉梢染上风雪,瞬间白了头发。 “大公主失踪之前,是在南山见到了她,对吧?” 陈远嘉一路疾驰而来,却是在南山这些寻找的众人当中,并未看见李劭的身影为首的便只剩下了元一和元浩两个人。 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般。 陈远嘉目光犀利。 元一和元浩并不认识陈远嘉,见突然闯入了这样一个少年如此直白的抓到了关键,却是没有好脸色的。 东厂的厂卫,不需要听从别人的吩咐。 元一和元浩并不理会陈远嘉。 陈远嘉目光冰冷,“想要找到大公主,就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公主有危险没能救到,还是当真进了南山之后没有见到过大公主。” 第二种情况显然不可能。 东厂厂卫来的这样的迅速,就算是高长乐先一步来了南山,当真是遇到了危险,可也不至于连面都没有见到。 若非是下了大雪遮盖住了原来的痕迹,真当他陈远嘉愿意和这些东厂番子废话不成? 元浩和元一脸上的表情微变,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陈远嘉的问题,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在哪?” 陈远嘉也懒得和这些多说废话,“最后一次见大公主,是在哪?” 这问题刚刚问出口,陈远嘉便顺势望到了元一和元浩身后的山峰断崖,紧蹙的眉头松开,目光震撼的开口,“是这断崖上面?” “李督主也一同掉了下去?” 几乎是没有什么疑问了。 李劭是长乐殿出来的,向来对高长乐百般维护,眼下情况这么紧急却不见李劭的身影,那么…… 掉落山崖下的,就不只是高长乐一个人,还有李劭! 是了。 正是元一和元浩身后的断崖上,她们见到的是高长乐和李劭的最后一面。 陈远嘉当即牵动着缰绳,朝着另一条山路向着断崖上面走。 元浩上前阻拦,“山里面大雪,若是这个时候上山可能会有危险。” 能来着猎场狩猎的,到底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身份的,可别高长乐和李劭没有找到,再搭进去一个,怕是嘉元帝会更为愤怒。 陈远嘉撑着颤抖的身体痛苦的坐在马背上,转身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元浩,“想要找到他们,最好派遣两个厂卫跟着我。” “驾!” 话音落下,陈远嘉的身影便迅速的冲了出去。 元浩和元一相互对视,“怎么办?” “这小子是什么来历,信他还是不信?”元一的心里面生出来了些许的犹豫,元浩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凝重。 “罢了,左不过是两个厂卫,便是真的给了他也无碍什么大事。” “你们两个,跟着他身后,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异常的情况及时过来回禀。” 元浩随手便指了自己身后的两个厂卫。 “是。” “咱们也继续找吧。” “希望督主不要有事。” —— 清玉宫。 北风吹着碎雪,青砖结满了白霜,虽然现在的情况不似从前宫内冷清,可许嬷嬷还是习惯了自己动手拿着扫把一点点的清扫这石阶青砖上面的碎雪。 “许嬷嬷。” 宫外长街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将堆积的碎雪踩着咯吱咯吱作响。 蒹葭匆匆的叫了一声,许嬷嬷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想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回头便正好瞧见了脸色阴沉着的高长欢。 许嬷嬷慌忙的放下了扫把上前,“四公主……您这是……” 这宫里面,要说高长欢当真有感情的,怕就是这个从小就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的许嬷嬷了,比起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李贵嫔,甚至是嘉元帝,要更被高长欢看重。 明明走的时候是欢喜的跟着嘉元帝出宫狩猎了,可这还未到回宫的日子,高长欢便一脸阴沉的回来了…… 其中所发生的事情便不言而喻。 许嬷嬷看着蒹葭求救般的眼色,反应过来之后便上前将高长欢迎了过去,“天冷,四公主奔波一路辛苦了,嬷嬷去给你添一碗热茶可好?” 高长欢点了点头,进了寝殿。 许嬷嬷却是抽空将蒹葭拉到了一旁,担忧的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提前回宫了?” 蒹葭压低着声音,简短的将事情发生经过同许嬷嬷介绍,“在猎场上出事了。” “四公主连同三公主起了争执,说是要去南山比试,看看到底是谁的骑射更胜一筹,结果大公主在南山遇到了危险,东厂厂卫集体出动,仍旧没能找到大公主的踪迹,皇上震怒,便命人将四公主和三公主给单独遣送回宫。” “说是要面壁思过,除非找到大公主,否则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这宫门。” “山里面下了一夜的大雪,怕是……” 蒹葭的双手有些冷,“怕是找不回来了。” 要是不了解高长欢的人,不知道她的性格的,可能还会觉得,高长乐有生还的机会,但是蒹葭服侍高长欢多年,岂能会不了解? 高长欢要么是不出手,要么出手便是没有过遗算。 就连嘉元帝也没能逃得过高长欢的算计,又何况是年幼的大公主? “这……” “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许嬷嬷听了之后,当即就变了脸色。 “不能出宫,那日后怎么嫁人?” 女人不能嫁人,那岂不是要一直都老死在宫里面? 许嬷嬷是个地道的旧社会的女人,将三从四德看的极其重要,她之所以这么大的年纪还一直都在宫里面苦苦的熬着,就是期盼能有朝一日看见看高长欢风风光光的嫁人生子,她也算是对得起嫔主子了。x https://www.x 可是没想到…… 许嬷嬷顿时眼角湿润,连带着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嬷嬷,如今也便只有你能劝得动四公主了。” “临行的时候,四公主似乎还和皇上起了争执。” 蒹葭是高长欢的奴仆,虽提不上是高长欢的心腹至交,但起码高长欢对她不坏,往日即便生活拮据,也没有克扣苛责她的月例。 再度被嘉元帝重视之后又是对她出手阔绰,甚至对她的家里面也帮衬不少,所以……蒹葭畏惧高长欢,但也是希望高长欢得宠的。 许嬷嬷身体有些颤抖,紧紧的将蒹葭的双手握着,“丫头,行了,嬷嬷知道你的意思了。” “嬷嬷这便去四公主的面前说说。” “好。”蒹葭如释重负,“那奴婢替您准备热茶,您端去给四公主。” 高长欢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异常的烦躁,回到了寝殿当中,也像是同自己置气一般,将那本来在镂空雕花窗桕旁的那尊景泰蓝瓷瓶中原本绽放的腊梅给尽数折断。 那红艳艳的腊梅花瓣凌乱的掉落在地上,红的似血。 许嬷嬷进来的时候,瞧见了这样一番光景,布满皱纹的眼眶下,浑浊的眼睛带着湿意,“四公主,您从前是最喜欢这腊梅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是高长欢最喜欢,是李劭最喜欢。 从前的高长欢,应当是除了心里面不是真的爱李劭之外,其他的地方对李劭来说,挑不出来半点的错处。 闻言,高长欢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冷笑,“不,嬷嬷,我从来都不喜欢这腊梅。” “从来都不喜欢。” “我厌恶,厌恶它!”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前世今生都输给高长乐,那个她最看不起的人,不过…… 这一趟狩猎,虽然是被嘉元帝斥责遣送回来的,但也并未是毫无所获。 南山里面埋伏了那么多的杀手,追错了高长嫣,但连老天都在帮她,下了这样一场的大雪,在山里面熬了一晚上,出来之后便是不被冻死也是要被饿死了。 重生怎么了? 高长乐再重生也还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又不是在山里面长大的农家女,叫她一个人在山里面待一天,就算没有野狼和其他凶猛的野兽,怕也是活不成了。 只要一想起李劭正在南山焦急的寻找却遍寻无果的模样,高长欢的心里面就莫名的痛快。 她就不信高长乐死了之后,李劭还能终身不娶?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是李劭终生不娶,那也挺好的。 她得不到的,高长乐也没能拥有,起码她还活着,高长乐却死了。 怎么看都是她赢的更多。 高长欢清冷的眸子目光一点点的变得阴狠,叫一旁看着她这样反应的许嬷嬷心疼不已,“四公主,您何必呢。” “咱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起来了。” “为何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高长欢是许嬷嬷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高长欢性格亲和善良,就算是李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她也不曾怨天尤人,又或者是被仇恨迷失了双眼,只是一心的想要和李督主好生的过日子。 叫许嬷嬷看起来心疼又怜惜。 可是不知不觉当中,四公主怎的就和大公主结了仇,还频频的和大公主过不去。 这猎场上出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 在寒山寺当中高长乐遭袭。 许嬷嬷当时离得远,听的也不大清楚,但她却是明显的看见了高长欢在高长乐出事之前,曾经和白淑媛,也就是现在的白贵嫔身边的宫女红玉接触过。 正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听力不好了,高长欢也没有避讳她。 但清玉宫和白贵嫔向来没什么往来,高长欢却和红玉私下见面,这其中…… 便是不用去想也该知道是在筹谋着什么事情,肯定不是好事。 只是那时候的许嬷嬷没想到高长欢是要对付高长乐。 高长乐陪同北燕九皇子闲逛,高长欢则是日日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高长乐的行踪和情况,所知晓的的确只有嘉元帝一个人…… 还有…… 这个那段时间频频出入乾元宫的高长欢!! 何必呢? 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要和高长乐过不去呢? 大公主受宠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不管大公主怎么样,嘉元帝对大公主的疼爱都不会改变的,强行去相争,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古往今来,这宫里面的斗争不断,可不管是谁赢谁输,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谁都没赢。 她们或多或少是会失去一些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青春,时间,亲信,家人,还有情爱…… 从前的高长欢也并非是争名逐利之人,怎么被冷落的时候尚且能心平如镜,受宠之后反倒是如此的争强好胜? 难道权利两个字当真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来迟一步(片尾微微甜) 许嬷嬷眼角湿润的看着高长欢,未免有些苦口婆心。 可不想,在听在许嬷嬷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高长欢不但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反倒是当即冷下脸,“嬷嬷,你不懂。” “不是我自己和我自己过不去,只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争取到手的。” 高长欢总觉得,前世之所以自己没能抢走李劭,是因为她第一次穿越,对于很多事情不太明朗,也不知道和李家过往这般深的李劭的真实身份,以至于她错失了很多的先机。 到后来即便自己用了李劭欠她三表哥的那条命来要求他,迎娶自己出宫,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她也能明确的感受到,李劭不喜欢她。 对她始终是兄长对妹妹一样。 高长欢虽然生气自己被远嫁和亲,可是却也怪不到李劭的身上,毕竟刚开始是自己没有主动争取,李劭不喜欢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这辈子!!! 这辈子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高长欢无时无刻不在向李劭示好,并且也是拿出来了真心去对待李劭的,可是李劭还是不喜欢她。 凭什么? 高长欢不服气。 就是不服气。 她想要赢得李劭的心,就算赢不了,那退而求其次,叫高长乐也赢不了,也行。 “好了,夜深了,嬷嬷莫要多说了。” 高长欢豁然从座位上起身,虽没有直接呵斥许嬷嬷,可眸底的冷漠却是已然叫许嬷嬷明白。 “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然您的身子骨弱,恐怕又是要不舒服了好几天了。” 高长欢面目表情威严,更是下了逐客令从,不再去看许嬷嬷,反倒是将地上先前被自己给扯下来的花瓣一片一片极其有着耐心的从地上拾了起来。 许嬷嬷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 —— 南山里面的气候寒冷,陈远嘉几人越行越远,终究是顶着风雪的到了高长乐和李劭掉落的那处山崖。 陈远嘉脸颊被动的发红,骑着马疾驰了那么久,脚步也是有些虚晃,却挡不住陈远嘉担忧的心。 踉踉跄跄的到了那山崖积雪断裂的地方,蹙紧眉心,在断崖四周徘徊。 没有人为动手的痕迹,不是高长乐事先准备好的,也没有被其他陷害的可能,起码这个断崖是个偶然。 那么…… 当真是偶然的情况了? 可是为何高长乐会跑到了这山崖处? 高长嫣被东厂的人救回来的时候是身受重伤的,有一大批黑衣杀手在追杀她,是不是高长乐也遇到了同等的情况?! 被人追杀到了这里?还是被野兽追逃到了这里? 陈远嘉只觉得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条线啊,这些线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倘若能将它们彻底的理清楚的话,便是能寻到高长乐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陈远嘉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着紧的看着身后跟随着的东厂厂卫,“快,将你们的绳索拿过来!” 东厂厂卫动作迅速的按照陈远嘉所命令的将绳索放下了山崖一旁的巨石下面固定,而后更是甩了下去。 可当陈远嘉拿着绳索便想要往自己的身上绑着的时候,一旁的两个厂卫却是倏地上前阻拦,“这位少爷,您不能下去。” “断崖凶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不是谁能轻易负担得起的。” “何况这断崖下面我们曾经也派人下去检查,并无所获。” 两个东厂厂卫面无表情。 李劭和高长乐掉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曾经派人下去寻找过了,这是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提醒。 不想陈远嘉却坚持,“不想跟着我下去,就不下去,别说那么多废话。” “叫你们过来是想要你们帮忙寻找,不是拖后腿的,你们若害怕,又或者不想去,那便只管转头下山就好了。”陈远嘉桃花眼中满是讥讽。 他既然只身来了南山,便已经足够的说明了真心,若不找到高长乐是必然不会罢休的。 可这些东厂的厂卫却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已经找过了? 要是他们当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天一夜的功夫还未找到高长乐和李劭两个人。 纵然人人口中都说已经找过了,但陈远嘉依旧不相信,有没有也要自己亲自下去看看。 陈远嘉主意已定。 两个东厂厂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选择,眼见着陈远嘉的身影已经下到了山崖处,那两个厂卫相互对视一眼。 “我跟着下去看看,你站在山崖上面帮忙拉着绳索,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叫你。” “好。” 山崖陡峭,陈远嘉死死的拉着绳索,小心翼翼的向着山崖下面挪动,目光却是着紧的在山崖下面搜寻。 元一元浩带人在山崖下面找了很久,山崖上面又没有…… 李劭又是会武功的。 陈远嘉的心里面想着,很可能就是李劭和高长乐在向着山崖下掉落的时候,在半山腰上面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只是因为行动受限,这才被困在了半山腰!(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定是有什么容身之地的。 一定是…… 眼见着绳索就快要到了尽头,陈远嘉漆黑的眸子渐渐变得暗淡起来。 然而…… “这位少爷,您也看见了,还是回去吧。”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要不是上面吩咐了要他们听从陈远嘉的指挥,和他们两个也算是性格好的,恐怕这会儿早就丢下陈远嘉一个人,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左不过东厂厂卫也没有负责他安危的责任。 正在一旁跟随下来的东厂厂卫开口建议要回去的时候,陈远嘉突然瞧见了他身后的山坳的不同。 “那是……”陈远嘉瞳孔微缩,只是片刻犹豫之后,便朝着那身下不远的地方跳了过去! “喂……喂……!!” 一旁的东厂厂卫被陈远嘉的举动给惊呆了,慌忙之间朝着那陈远嘉大喊。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儿?” 哪有人找人找着找着就自己跳下去寻死了? 叫他怎么办。 “怎么了?”山崖上面时刻关注着山崖下两个人的情况的东厂厂卫见状当即急切的开口,“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公子自己跳下去了!”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快点把我给拉上去,他想死难道我们还陪着他不成!” 然而,正在两个人的话音落下的时候,陈远嘉的声音却突然传来,“等一等!” “没死!”那悬在半空中的东厂厂卫目光震撼,当下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他居然没死!” 幸好这东厂厂卫的脚步慢了一程,这要是走得快了,上了山崖上面,岂不是就听不见陈远嘉的话,更是直接将陈远嘉给丢在了山洞里面了?!? “你先等等,我下去看看,到时候喊你你再拉我们上去!” 可能这断崖下面真的是另有乾坤吧!他们之前搜寻的时候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有没有人影,却忽视了查找一下山崖下面的情况。 说不定跟着那小子当真能找到督主和大公主。 “好。” 随后,那东厂厂卫也跟随着陈远嘉的脚步,朝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跳了过去。 两人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这看着陡峭的山崖下面,居然是有着这样一处山东的! 那么,既然他们两个能偶然间看到山洞的存在,是不是也代表着李劭和高长乐也完全有可能从山崖下掉落的时候,而顺势到了这个山洞里。 陈远嘉一路脚步飞快,东厂厂卫也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快步的跟在陈远嘉的身后。 一路上…… 陈远嘉心里面的希望越来越大。 这山洞外面有了诸多的脚印,因为山洞有些隐秘,这才叫脚印没有被新下的风雪给遮盖住,且越往山洞里面走,便看见了那被草草整理过的地面。 刚刚熄灭不久的火堆,甚至……x 电脑端:https://www.x/ 还有很多被削下来的木屑…… 陈远嘉俯身,伸出手将那木屑拿在了面前端详,转头之间的回答,却是笃定,“大公主和李督主没死。” 东厂厂卫目光中闪烁着惊喜的亮光。x www.x m.x 可惜,陈远嘉的一双眸子中目光却是不禁有些暗淡,“可惜,我们终究还是来迟一步。” 看着情况,应当是李劭和高长乐不小心从断崖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处山洞,并且两个人还在这山洞挨过了一个晚上。 看着这山洞里面的痕迹,不难看出来这两个人虽然狼狈,但并不凄惨。 想来,如今这会儿应当是李劭已经带着高长乐一步步的探寻下山的路了吧。 虽然陈远嘉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太监,但是不得不承认,李劭能从平平无奇的洒扫太监,一路成了现在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本事和能耐。 光是冲着他对高长乐的这份……忠心? 便是自己也是要差了一分。 陈远嘉眉心紧锁,并未在山洞停留太久,顺着那绳索再度回到了山崖上。 “怎么样?” “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等候的东厂厂卫着急的看着那跟随在陈远嘉身后上来的另一个东厂厂卫。 还未等对方开口,陈远嘉便骑上了马,声音幽幽的开口,“告诉你们东厂番子,不用四处乱找了,在山崖下面搜寻上山的山路。” “驾!” 话音落下,陈远嘉便不做多停留,牵动着手中的缰绳,似乎…… 他也没有那般的畏惧骑马了。 东厂……番子?!? 两个东厂厂卫的脸色很是难看,然而事情紧急,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陈远嘉多做纠缠,当即也下了山,找到了元一和元浩,将自己在山洞中所看到的一切,连同陈远嘉所说的话一起上禀。 元一和元浩大喜。 —— 李劭带着高长乐一路从山洞试探着向下寻找山路。 为了走动的时候方便,又为了顾及男女之防,李劭用事先削好的木棍放在了高长乐的手中,而自己则是牵动着另一边。 就这样。 李劭走在前面探路,高长乐便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在这深山雪地当中竟然无比的和谐。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拿到坚毅的身影,高长乐的心里,一时之间竟说不清楚到底是酸还是甜。 李劭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了,高长乐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回到了如此温柔耐心的程度。 手中的木棍被削的平整,连根毛刺儿都没有,李劭甚至还扯下来了自己的衣裳包裹在上面,只是害怕磨伤了高长乐的手。 说他细心体贴的时候是真的细心体贴,说他固执执着,也是真的固执执着。 两个人的速度虽不是很快,但却不满,从山洞下来的时候,因为事先准备的充足,让赶路这一路上都很是顺畅。 高长乐有些不安分的看着那削好的木棍,一点点的向前挪动。 瞬间功夫便到了咫尺。 高长乐试探着的扯了扯李劭的衣袖,李劭蹙眉骤然间回头的时候,刚好对上了高长乐那双漆黑眸子,看见了她眼神当中的狡黠。 “等着快出了山的时候再拿着那木棍,我现在想拉着你。” “好不好?” “好不好嘛?”高长乐又小心翼翼的将另一只手也扯过李劭的袖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 她不打算撒手了。 撒娇不行就强行抱着不松开。 李劭薄唇微抿,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却是上前将高长乐放在一旁的棍子拿在手中,随后…… 李劭竟然…… 主动牵上了高长乐的手。 李劭的手很大,很温暖,因为常年累月的做着粗活和习武,叫他那本该细嫩白皙的手掌生出了茧子,可手指的修长却依旧。 高长乐的心里面好像是抹了蜜一样,得寸进尺的另一只手也抱着李劭拉着自己的手。 两人的速度不似之前那般着急了,高长乐变得磨蹭起来。 李劭继续走在前面,警惕着的注意着四周的动向,更是打量着眼前所走的山路,“应当最迟明天会到。” “若是来不及在天黑之前从这山崖下面下去的话,可能要在山里过夜了。” 山里冷,山洞起码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她还是那个盛宠的大公主 注意看这行话!! 明天早上来看!!!这几天的更新委实有些糟心,等着我状态好一点一定给大家加更!!! —— 可倘若故意放慢脚步拖延时间的话,恐怕夜里天凉之前是没有办法出山的。 到时候高长乐便要挨冷受冻。 李劭虽然看出来了高长乐磨蹭的小心思,并未将事情戳破,只是将两个人的处境说出来,究竟如何去做,便听从高长乐自己的决断。 高长乐拉着李劭的手微微向前挪了几分,又顺势朝着李劭靠拢,挽上了他的胳膊,“嗯……知道了。” 高长乐声音恹恹的,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听着大人的训斥,心虚又不敢顶嘴的弱小无助又可怜,可拉着李劭的手却是美滋滋的。 走在前面的李劭,也是在高长乐看不见的地方,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然而…… 却是在半山腰上,看见了远处正在用着极快速度朝着山上行进寻找的东厂厂卫…… 得知李劭和高长乐很可能没死,而是极大的可能从山崖下面的山洞下了山之后,元一和元浩几乎是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当即从当地叫来了熟悉山路的农夫,开始带领他们入山找人。 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大规模寻找,又有专人带路,叫他们的速度极快。 甚至比李劭所预料的时间要更快。 高长乐唇角的窃喜还未来及扬起,便瞬间落了下去,许嬷嬷眼角湿润的看着高长欢,未免有些苦口婆心。 可不想,在听在许嬷嬷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高长欢不但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反倒是当即冷下脸,“嬷嬷,你不懂。” “不是我自己和我自己过不去,只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争取到手的。” 高长欢总觉得,前世之所以自己没能抢走李劭,是因为她第一次穿越,对于很多事情不太明朗,也不知道和李家过往这般深的李劭的真实身份,以至于她错失了很多的先机。 到后来即便自己用了李劭欠她三表哥的那条命来要求他,迎娶自己出宫,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她也能明确的感受到,李劭不喜欢她。 对她始终是兄长对妹妹一样。 高长欢虽然生气自己被远嫁和亲,可是却也怪不到李劭的身上,毕竟刚开始是自己没有主动争取,李劭不喜欢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这辈子!!! 这辈子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高长欢无时无刻不在向李劭示好,并且也是拿出来了真心去对待李劭的,可是李劭还是不喜欢她。 凭什么? 高长欢不服气。 就是不服气。 她想要赢得李劭的心,就算赢不了,那退而求其次,叫高长乐也赢不了,也行。 “好了,夜深了,嬷嬷莫要多说了。” 高长欢豁然从座位上起身,虽没有直接呵斥许嬷嬷,可眸底的冷漠却是已然叫许嬷嬷明白。 “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然您的身子骨弱,恐怕又是要不舒服了好几天了。” 高长欢面目表情威严,更是下了逐客令从,不再去看许嬷嬷,反倒是将地上先前被自己给扯下来的花瓣一片一片极其有着耐心的从地上拾了起来。 许嬷嬷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 —— 南山里面的气候寒冷,陈远嘉几人越行越远,终究是顶着风雪的到了高长乐和李劭掉落的那处山崖。 陈远嘉脸颊被动的发红,骑着马疾驰了那么久,脚步也是有些虚晃,却挡不住陈远嘉担忧的心。 踉踉跄跄的到了那山崖积雪断裂的地方,蹙紧眉心,在断崖四周徘徊。 没有人为动手的痕迹,不是高长乐事先准备好的,也没有被其他陷害的可能,起码这个断崖是个偶然。 那么…… 当真是偶然的情况了? 可是为何高长乐会跑到了这山崖处? 高长嫣被东厂的人救回来的时候是身受重伤的,有一大批黑衣杀手在追杀她,是不是高长乐也遇到了同等的情况?! 被人追杀到了这里?还是被野兽追逃到了这里? 陈远嘉只觉得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条线啊,这些线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倘若能将它们彻底的理清楚的话,便是能寻到高长乐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陈远嘉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着紧的看着身后跟随着的东厂厂卫,“快,将你们的绳索拿过来!”x https://www.x 东厂厂卫动作迅速的按照陈远嘉所命令的将绳索放下了山崖一旁的巨石下面固定,而后更是甩了下去。 可当陈远嘉拿着绳索便想要往自己的身上绑着的时候,一旁的两个厂卫却是倏地上前阻拦,“这位少爷,您不能下去。” “断崖凶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不是谁能轻易负担得起的。” “何况这断崖下面我们曾经也派人下去检查,并无所获。” 两个东厂厂卫面无表情。 李劭和高长乐掉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曾经派人下去寻找过了,这是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提醒。x www.x m.x 不想陈远嘉却坚持,“不想跟着我下去,就不下去,别说那么多废话。” “叫你们过来是想要你们帮忙寻找,不是拖后腿的,你们若害怕,又或者不想去,那便只管转头下山就好了。”陈远嘉桃花眼中满是讥讽。 他既然只身来了南山,便已经足够的说明了真心,若不找到高长乐是必然不会罢休的。 可这些东厂的厂卫却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已经找过了? 要是他们当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天一夜的功夫还未找到高长乐和李劭两个人。 纵然人人口中都说已经找过了,但陈远嘉依旧不相信,有没有也要自己亲自下去看看。 陈远嘉主意已定。 两个东厂厂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选择,眼见着陈远嘉的身影已经下到了山崖处,那两个厂卫相互对视一眼。 “我跟着下去看看,你站在山崖上面帮忙拉着绳索,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叫你。” “好。” 山崖陡峭,陈远嘉死死的拉着绳索,小心翼翼的向着山崖下面挪动,目光却是着紧的在山崖下面搜寻。 元一元浩带人在山崖下面找了很久,山崖上面又没有…… 李劭又是会武功的。 陈远嘉的心里面想着,很可能就是李劭和高长乐在向着山崖下掉落的时候,在半山腰上面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只是因为行动受限,这才被困在了半山腰! 一定是有什么容身之地的。 一定是…… 眼见着绳索就快要到了尽头,陈远嘉漆黑的眸子渐渐变得暗淡起来。 然而…… “这位少爷,您也看见了,还是回去吧。”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要不是上面吩咐了要他们听从陈远嘉的指挥,和他们两个也算是性格好的,恐怕这会儿早就丢下陈远嘉一个人,任由其自生自灭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左不过东厂厂卫也没有负责他安危的责任。 正在一旁跟随下来的东厂厂卫开口建议要回去的时候,陈远嘉突然瞧见了他身后的山坳的不同。 “那是……”陈远嘉瞳孔微缩,只是片刻犹豫之后,便朝着那身下不远的地方跳了过去! “喂……喂……!!” 一旁的东厂厂卫被陈远嘉的举动给惊呆了,慌忙之间朝着那陈远嘉大喊。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儿?” 哪有人找人找着找着就自己跳下去寻死了? 叫他怎么办。 “怎么了?”山崖上面时刻关注着山崖下两个人的情况的东厂厂卫见状当即急切的开口,“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公子自己跳下去了!”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快点把我给拉上去,他想死难道我们还陪着他不成!” 然而,正在两个人的话音落下的时候,陈远嘉的声音却突然传来,“等一等!” “没死!”那悬在半空中的东厂厂卫目光震撼,当下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他居然没死!” 幸好这东厂厂卫的脚步慢了一程,这要是走得快了,上了山崖上面,岂不是就听不见陈远嘉的话,更是直接将陈远嘉给丢在了山洞里面了?!? “你先等等,我下去看看,到时候喊你你再拉我们上去!” 可能这断崖下面真的是另有乾坤吧!他们之前搜寻的时候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有没有人影,却忽视了查找一下山崖下面的情况。 说不定跟着那小子当真能找到督主和大公主。 “好。” 随后,那东厂厂卫也跟随着陈远嘉的脚步,朝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跳了过去。 两人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这看着陡峭的山崖下面,居然是有着这样一处山东的! 那么,既然他们两个能偶然间看到山洞的存在,是不是也代表着李劭和高长乐也完全有可能从山崖下掉落的时候,而顺势到了这个山洞里。 陈远嘉一路脚步飞快,东厂厂卫也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快步的跟在陈远嘉的身后。 一路上…… 陈远嘉心里面的希望越来越大。 这山洞外面有了诸多的脚印,因为山洞有些隐秘,这才叫脚印没有被新下的风雪给遮盖住,且越往山洞里面走,便看见了那被草草整理过的地面。 刚刚熄灭不久的火堆,甚至…… 还有很多被削下来的木屑…… 陈远嘉俯身,伸出手将那木屑拿在了面前端详,转头之间的回答,却是笃定,“大公主和李督主没死。” 东厂厂卫目光中闪烁着惊喜的亮光。 可惜,陈远嘉的一双眸子中目光却是不禁有些暗淡,“可惜,我们终究还是来迟一步。” 看着情况,应当是李劭和高长乐不小心从断崖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处山洞,并且两个人还在这山洞挨过了一个晚上。 看着这山洞里面的痕迹,不难看出来这两个人虽然狼狈,但并不凄惨。 想来,如今这会儿应当是李劭已经带着高长乐一步步的探寻下山的路了吧。 虽然陈远嘉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太监,但是不得不承认,李劭能从平平无奇的洒扫太监,一路成了现在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本事和能耐。 光是冲着他对高长乐的这份……忠心? 便是自己也是要差了一分。 陈远嘉眉心紧锁,并未在山洞停留太久,顺着那绳索再度回到了山崖上。 “怎么样?” “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等候的东厂厂卫着急的看着那跟随在陈远嘉身后上来的另一个东厂厂卫。 还未等对方开口,陈远嘉便骑上了马,声音幽幽的开口,“告诉你们东厂番子,不用四处乱找了,在山崖下面搜寻上山的山路。” “驾!” 话音落下,陈远嘉便不做多停留,牵动着手中的缰绳,似乎…… 他也没有那般的畏惧骑马了。 东厂……番子?!? 两个东厂厂卫的脸色很是难看,然而事情紧急,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陈远嘉多做纠缠,当即也下了山,找到了元一和元浩,将自己在山洞中所看到的一切,连同陈远嘉所说的话一起上禀。 元一和元浩大喜。 —— 李劭带着高长乐一路从山洞试探着向下寻找山路。 为了走动的时候方便,又为了顾及男女之防,李劭用事先削好的木棍放在了高长乐的手中,而自己则是牵动着另一边。 就这样。 李劭走在前面探路,高长乐便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在这深山雪地当中竟然无比的和谐。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拿到坚毅的身影,高长乐的心里,一时之间竟说不清楚到底是酸还是甜。 李劭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了,高长乐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回到了如此温柔耐心的程度。 手中的木棍被削的平整,连根毛刺儿都没有,李劭甚至还扯下来了自己的衣裳包裹在上面,只是害怕磨伤了高长乐的手。 说他细心体贴的时候是真的细心体贴,说他固执执着,也是真的固执执着。 两个人的速度虽不是很快,但却不满,从山洞下来的时候,因为事先准备的充足,让赶路这一路上都很是顺畅。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你决定好了吗? 啊啊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已经修补好了。 这一章还是明天早上看!!万分抱歉。 —— 她终究还是那个盛宠的大公主,和这岁月静好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高长乐拉着李劭的手微微向前挪了几分,又顺势朝着李劭靠拢,挽上了他的胳膊,“嗯……知道了。” 高长乐声音恹恹的,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听着大人的训斥,心虚又不敢顶嘴的弱小无助又可怜,可拉着李劭的手却是美滋滋的。 走在前面的李劭,也是在高长乐看不见的地方,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然而…… 却是在半山腰上,看见了远处正在用着极快速度朝着山上行进寻找的东厂厂卫…… 得知李劭和高长乐很可能没死,而是极大的可能从山崖下面的山洞下了山之后,元一和元浩几乎是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当即从当地叫来了熟悉山路的农夫,开始带领他们入山找人。 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大规模寻找,又有专人带路,叫他们的速度极快。 甚至比李劭所预料的时间要更快。 高长乐唇角的窃喜还未来及扬起,便瞬间落了下去,看着那来的迅速靠近的东厂厂卫,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李劭回首,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将那之前放下的木棍再度拿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高长乐有些置气的别过眼神。 李劭却是一脸宠溺的递到了高长乐的手里,“看着天色是不早了,便是和东厂的那些厂卫汇合,也没法立即回宫。” “晚上我替你做一些好吃的。” 提起好吃的。x https:/m.x/ 高长乐的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了叫。 咕噜噜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雪地中格外的明显,她饿了一天了。 什么酱料都没有的烤野兔,真的是味同嚼蜡。 “听话。”李劭挑眉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闷闷的结过了木棍,算是默许了李劭所说的话。 说话的功夫,元一和元浩已经靠上了前,“公主!” “督主!” “还好你们没事,不然属下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齐刷刷的一派东厂厂卫跪在了雪地里,大雪瞬间没过了众人的膝盖。 李劭眸光威严,“起来吧。” “先下山再说。” “是。” “公主,督主,这边请!”元一和元浩拱着手,笑盈盈的将请着两个人下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觉得大公主周身的气势冷冰冰的。 难道…… 是掉下悬崖这一天一夜吃了许多的苦头?在气他们东厂厂卫办事不利,来的迟了吗? 元一和元浩揣着小心,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在护送高长乐的下山的路上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高长乐更加生气了。 “督主。” “属下这就派人去宫里面回禀,外面已经替您和大公主准备好了马车,咱们连夜启程,想来在宫门下钥之前定然能赶回去。” 然而,元一话音刚刚落下,便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叫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也没说错什么话呀? 为什么看着大公主突然对自己不是那么的友善了呢? 李劭薄唇微微的抿着,将高长乐的反应不着痕迹的看在眼里,他打着圆场说道,“大公主在山里面奔波了一天,现下正是劳累的时候,不宜赶路。” “既然已经平安的被你们找到,也便不用担心急着回宫的诸多事宜了,便先就近在附近的农家暂住一晚,等着好好休息之后明日再行回宫吧。” 其实,舍不得回去的不只是高长乐一个人,就连李劭在将木棍递给高长乐的时候,看着高长乐眉眼间的失落,也是心里面很是不舍。 “是,属下遵命。” 元一如获大赦。 在得知大公主和督主他们两个人很大的可能平安,并且已经下山的时候,别提他的心里面有多高兴。 在寻找两个人的时候,元一的心里面无后悔当时为什么在两个人掉落悬崖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拉住他们。 以至于两人才会在这山林间多受了这诸多的苦。 如今看见他们平安的回来原因,心里面的自责也能稍稍的好抓了。 元一迅速的朝着身后的几家农户走去,而李劭则是继续牵着高长乐一点点的下山。 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的哄着高长乐高兴,“晚上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过眼下正是冬天,农家院里应当是没什么新鲜的菜式的,倒是可以向他们讨买一只鸡。” “早先我便想要做叫花鸡了,荷叶包裹的鸡肉既没有生火的烟味,还有荷叶的淡淡清香,只可惜宫里的泥总觉得找不到精髓,不如农家院里面的泥土要有感觉。” 渐渐的,板着脸的高长乐唇角才缓缓扬起了弧度,连一双杏眸也是不由自主的眯成了一条缝隙,“那我要两只。” “好。” —— “什么?” “你说找到了长乐?” “安然无恙?” 嘉元帝脸上的担忧顷刻之间化为激动,更是因为情绪反应相差太大,让他的眼眶竟当中有些湿润。 “长乐在哪,快叫长乐进来!”嘉元帝反应过来,当即便按耐不住想要见到高长乐的急切心情,作势便要朝着营帐外面走去。 白贵嫔收起眸底目光的诧异,及时的将嘉元帝给拦着,“皇上,皇上,您先别着急,先停停他们怎么说。” “既然已经找到大公主,且一切平安,皇上您这担忧的心也应该是可以稍稍的方向了。” 那前来报信的东厂厂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皇上。” “虽然找到了大公主,但大公主因为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又在山里面奔波了一日,还需要稍稍休息,明日便能启程回宫了!” “是,是,是。” “瞧朕,都高兴的糊涂了。” “长乐此时定然是身体虚弱的,又受了不少惊吓,理应好好的休息一晚。” 嘉元帝自言自语。 就在东厂厂卫准备退下的时候, 不想嘉元帝却是再度开口,“来人。” “立刻带人,朕这就要去找长乐!” “长乐需要休息,那朕便去接长乐回来!” 等待着的这一天一夜,已然叫嘉元帝如坐针毡,高长乐和李劭在南山山里面生死未卜,而嘉元帝在外面猎场营帐里面的日子也不好过。 几乎没有合过眼。 如今已然得到长乐安然无恙的消息,嘉元帝便是说什么也等不了一晚上了,他总是要亲眼看着长乐是当真平安的才能安心。 否则…… 叫他将来如何棉木去面对九泉之下的谢娴音? 白贵嫔微微变了脸色。 派遣了那么多杀手在南山里面,又动用了高长欢和高长嫣这两枚大棋,却还是只是换来个高长乐安然无恙的结果?!x 电脑端:https://www.x/ 没用! 当真没用! 难怪宁晚秋会输的那么惨! 宁家也只不过是看着气焰嚣张,实则全是一群废物饭桶! 白贵嫔眼眸目光闪烁着锐利,心里面的某些想法,更是顿时发生了改变。 —— 简短朴素的农家小院因为众多东厂厂卫的出现而变得拥挤起来。 李劭命人租下来了两家相邻的院子算是暂时落脚的地方。 东厂厂卫围在院子内,清扫了碎雪,生起了火,而李劭则是带着高长乐在屋里的灶台前忙碌。 李劭动作很是娴熟。 杀鸡,清洗,放上作料,将农夫晒好的干荷叶泡水之后包好,又抹了泥巴放在火里面烘烤,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即便穿梭在泥土当中却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高长乐站在一旁,目光新奇的看着李劭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心中生出了诸多的佩服。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将那叫花鸡取出,敲碎了泥土,解开了荷叶。 调味的酱料伴随着荷叶的清香全都焖在了鸡肉里面,烘烤的火候又是恰到好处,鸡肉嫩而不腻,入口瞬间唇齿留香,叫高长乐吃的很是满足。 “李劭,你怎么什么都懂?” 高长乐含糊不清,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扯下来个鸡腿送到李劭的面前,招呼着他到一旁坐下,“你也吃。” 李劭宠溺的眼神看着高长乐,“生活所迫。” “之前逃亡的时候老师曾经这么给我做过,当时也是如同你这般觉得这叫花鸡好像是人间美味,便跟着学了下。” “逃亡??”高长乐似乎听出来了重点,“你被人追杀过?” “嗯。” “从懂事的时候起,便一路上都在逃亡,到了宫里之后才算是安稳下来。” “非要嫁去北燕吗?”不等高长乐开口,李劭便突然问出来了这句话,叫吃的津津有味的高长乐动作微微一滞。 她想说不是。 她不是要嫁去北燕,只要李劭肯给她机会,愿意露出半点不舍,她便会说清楚一切,莫说她不是真的要嫁去北燕,便是当真有着婚约,她也愿反了这联姻。 可惜李劭却没等高长乐回答,便突然察觉到了院子外面急切奔了过来的脚步声。 院子外面的东厂厂卫瞬间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元一便进了屋子里面通禀,“禀督主,皇上听闻大公主安然无恙,已经连夜带人前来迎接大公主。” “只是身份不便进入到院子里,正在院外等着,还请大公主和督主速速准备好出去。” “知道了,去回禀皇上,马上便过去。”李劭垂眸。 元一领了命令出去,屋子里面便顿时只剩下了李劭和高长乐两人。 李劭薄唇微微的抿着,终究是看着高长乐恭敬的拱了拱手,“大公主,那便先行准备一下吧。” 这句大公主莫名戳中了高长乐的心。 高长乐苦笑着点头,“好。” 虽然明知道她迟早都是要和李劭分别,回到皇宫里面去,却没想到她父皇竟来的这样快。 高长乐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被嘉元帝如此重视,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了。 “那便回宫吧。”高长乐默默的将那叫花鸡用荷叶包好,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这两日的相处,是她前世几十年中最高兴的两天,也是最值得留念的两天。 “这两天,多谢你的照顾。”高长乐轻轻颔首。x https://www.x “长乐。”李劭骤然伸出手,拉住了高长乐,院子外面渐渐亮起的火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面,明亮了视线。 高长乐顿住脚步,看着李劭拉着自己的修长手指,猝然抬头之间刚好和李劭的眸子对视,高长乐甚至……仿佛能从李劭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心,也在这一瞬间莫名跳的加速。 就这样莫名的生出了诸多的期待。 “怎么了?”高长乐的声音很轻,反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更是莫名紧张,唇角挂着还未彻底扬起的笑容,潋滟的双眸目光清澈,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我其实不是非要……” 不是非要嫁去北燕,嫁给周浩的。 余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 “北燕局势凶险,好好的照顾自己。”李劭却倏地的放开了拉着高长乐的手腕,骤然开口的话,比高长乐的语速还快,将她那未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微臣恐怕不能一直护在大公主的身边。” 高长乐眼里亮起的光芒也渐渐褪去,眼里突然泛起了泪意,氲了一层水雾。 “知道。” 这两个字莫名有些哽咽。 高长乐微微昂首,不叫眼泪中的湿润掉落,唇角笑容略微有些苦涩,“还有,你做的叫花鸡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话音落下,高长乐倏地转身开了房间的门。 院子外面,火光将黑夜照的透亮,她的父皇嘉元帝正带着人,期盼的眼神站在院子外面,慈爱的看着自己。 高长乐微微抬起头,眸底目光不再那般的清澈和柔和,而是恢复了威严和淡漠,在嘉元帝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缓缓的朝着嘉元帝站着的方向走去。 碎金一般的火光照在高长乐那张花树堆雪的脸上,替她镀了层金绯色的绒光。 她终究还是那个盛宠的大公主,和这岁月静好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 江采薇执拗的跪在地上,眼角湿润的看着高长乐,“臣妾知道。” “臣妾知道大公主是好心帮臣妾。” “只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公主能答应。” 高长乐蹙着眉,“你说。” “臣妾当年为了替皇后娘娘报仇,心急走了歪路,以至于沦落到了现在的左右为难。” 当初的江采薇满心怒火都是谢娴音被陷害的仇恨,可恨她力量薄弱,只是个宫女。 莫说报仇,便是随便被仇人用了借口个打发了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才选了最肮脏的那条路。 若是早知道大公主这般争气,若她没有那么刚烈和大公主共同商议再行筹谋,便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可惜没有如果。 路已经走了,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虽然十一皇子自打出生之后臣妾竭力不去看他一眼,更不想去抱他哄他,全因为臣妾害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可到底他都是一条生命,是从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当初的选择错了,错在臣妾的身上,即便臣妾不想留在这深宫中,却也是想要他能平安长大。” 江采薇声音哽咽,重重的朝着高长乐磕了个头,“所以,臣妾在这里厚颜无耻的求大公主,可否寻了个机会,将他外放。” 宫里面的孩子,之所以会活不下去,多处横遭暗算,不过是因为那万人之上的皇位太过容易让人迷失了本心,生了邪念。 越优秀,越有竞争的能力,便生活的越凶险。 高长乐是公主,她们之间的情分的确也比旁人深,可高长乐却没有责任照顾好十一皇子的安危,她也没有那样的羞耻心去麻烦高长乐。 所想的,唯独就只有这一点。 将十一皇子外放,无让十一皇子没有竞争皇权的机会,也能少几分危险。 一个富贵闲散的皇子,大魏便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江采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十一皇子登高问鼎,她所求的,不过是能让十一皇子平安喜乐罢了。 高长乐有些震惊。 前一世,曹淑影诞下了十一皇子后,他是成为皇上的。 但今生十一皇子乃是江采薇所生,到底能不能成为皇上,高长乐不知道,也不敢说。 不过…… 江采薇能这么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真正问鼎权利的巅峰,并非就是赢家,真正的赢,是看谁活得久。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活着才能好好的享受人生。 就像前世十一皇子登基,表面上是赢了,不也是没做了几年皇子就早殇,如今江采薇这个选择,高长乐到也能理解。 “外放不难,但是没了生母的照顾,怕也是终生的遗憾。” “罢了,本宫全听你的意见。”高长乐深谙没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也不能强求。 母爱固然重要,可母亲却不能一辈子都陪在孩子的身边,倘若孩子自己不成器,便是再怎么相陪,也是枉然。 江采薇无心宫里面的勾心斗角,强行将她绑在宫里面,也只会是让她提前步入悲剧,这样放手,许是对她们母子最好的决定。 “大概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你先好生的准备一下吧。”高长乐作势要离开,却在跨过宫门的时候顿住脚步。 “给那孩子留下些念想吧,便不能陪在他身边,有个可以思念的东西也挺好。” “是!” 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眼泪倏地从江采薇的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地上,“皇后娘娘。” “到底是臣妾做错了。” “是臣妾辜负了您的期望,又愧为人母。” —— 暮色四合,繁星点点。 寝殿里面的炭火烧的暖洋洋的,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高长乐虽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但高长嫣和高长欢的禁足嘉元帝并未明言解开,这宫里面的人也都不敢随便放肆,万一哪个不小心,便说不好要得罪了谁。 若是以往,白贵嫔恐怕是会出来打那个圆场替两位公主求情的,然而这一次……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寝殿里面,高长欢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而白贵嫔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温婉素雅,反倒是目光中满是讥讽。 “四公主叫妾身过来,是有何吩咐?” 白贵嫔浅笑嫣然,不同于在嘉元帝面前那般温顺,反倒是这般和高长欢说话的时候,言语动作皆是别有一番藩国女子的傲气和味道。 “吩咐?” 高长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嗤笑道,“本宫如何敢吩咐贵嫔娘娘做事?” “谁不知道,眼下后宫当中最风光的人就是贵嫔娘娘了。” “贵嫔娘娘是打算用吩咐这两个字来折煞本宫吗?” —— 高长乐再度回宫的消息,在后宫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原本还能潜心的在宫里面被罚紧闭的高长欢震惊不已,险些将自己修剪的腊梅花枝剪断。 “你说什么?” “大公主没死?活着回来了?” 高长欢想来沉稳,可在对于这个问题上,却是一连几个疑问,反复在向着蒹葭确定。 那南山里面处处凶险,莫说是有人专门在南山里面等着要高长乐的性命,怕山里面本来就有的野狼也不是那么轻易好对付的吧? 莫非…… 是李劭受伤了? 高长欢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攥紧拿着的剪刀,柳眉紧蹙。 蒹葭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是……” “听随行的宫人说,大公主误入了南山的时候被野狼追逐,不小心到了悬崖边上,而李督主本是想要上前将大公主给拉回来,不想竟连同大公主一起掉落悬崖。” “幸好……” “幸好山崖下面有落脚的地方,二人是一路走着山路才平安的被东厂厂卫找到,现在……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宫门口。” 话音落下,蒹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半句,生怕高长欢会迁怒于自己。 高长欢怔怔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却是不自觉的回应着蒹葭方才所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高长乐掉落悬崖,而李劭居然为了追高长乐而跟着她一起掉落悬崖,所以……所以才会耽搁了数日,才会耽搁了数日…… “哈哈哈……” “原来如此。” “回来好,回来挺好的。”高长欢低低的笑了出来,手中的剪刀再度重新修建起来,就好像刚刚那周身气势冰冷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回来好。” “回来好……” 像是陷入了魔怔当中一般,高长欢一直都在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更是叫跪在地上的蒹葭背后发寒,就在蒹葭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 高长欢突然开了口,“地上凉,起来吧。” “你又没做错什么。” “等着看见红玉的时候帮本宫传个话,便说本宫要见她就是了。” 高长欢眼睑微抬,似不经意间的开口,“你也知道的,本宫现在出不去,便只能靠你帮忙了。” “公主严重了,替公主做事是奴婢的本分。” “奴婢这便先去等待。”蒹葭一路躬着身子从寝殿里面退出来。 —— 长乐殿内。 众多的宫人瞧见了高长乐平安过来的时候,都是莫名的高兴。 尤其是朱玉和采兰,看着熟悉的高长乐的那抹身影的时候,红着眼眶差点抱在一起痛哭,“公主,您回来了。” “奴婢差点要被吓死了。” “您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可叫奴婢们怎么活!” 临走的时候高长乐倒是的确事先交代了,她可能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会耽搁一天回来,但是谁都没有想象得到,高长乐会下落不明,即便有了提前交代,可是她们如何能真的放心的下。x https://www.x “还有七皇子。” “七皇子年纪小,没能跟着一起去狩猎,听到了您有危险的时候七皇子哭了好久,还是江夫人亲自过来哄着,这才肯乖乖听话回去休息。” 采兰偷偷的擦了自己的眼泪,将高长乐出宫这段时间宫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向着高长乐汇报。 “扑哧。” 高长乐刚刚回来,便看见寝殿里面都是关心自己的人,心里面也是不由得跟着暖了几分。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对感情格外的重视。 不管是骨肉亲情还是友情爱情,又或者是主仆之情,每一样感情都值得被人尊重,并且用心的存放和感激。 “瞧你们,还特意和你们说了会有些意外,叫你们不要害怕,你们却还担心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本宫不和你们打招呼,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从宫里面冲出去直接到猎场去找本宫了?” 高长乐拉着采兰的手,温柔的替采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又拍了拍朱玉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 “哭起来真丑。” “公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采兰和朱玉像是置气一般的不再去看着高长乐,有些别扭的转过了自己的目光,高长乐也是嘻嘻的笑了笑。 “别生气啦。” “下次我保证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和李劭一起掉下悬崖的这件事情,就连高长乐也没有计划得到,她只是想找个危机的时刻去逼问李劭说出真心话罢了…… 不过高长乐不后悔。 和李劭独处的那一天一夜,是高长乐活着最高兴的时候,可能是老天也觉得是命运弄人,这才想着给了她们两个单独独处的空间作为补偿。x www.x m.x 不管将来的情况如何,那段时间的记忆都会成为最珍贵的东西,最美好的画面,永远的定格在高长乐的心里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们也跟着本宫奔波了好几日,便先回去休息吧。” “朱玉。”高长乐作势朝着寝宫外面走,还不忘记叫上一旁别扭的朱玉。 “是,公主。” 朱玉和采兰交换了下眼神之后,便紧跟着高长乐的身后,压低着声音开口,“殿下,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应宫人准备就绪。” “奴婢按照您教奴婢的话告知了江夫人,她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且不会后悔,还请公主殿下帮忙。” “早知道她会这般选择。” 高长乐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无奈。 朱玉的目光却是有些犹豫,“公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成全了江夫人吗?把她送出宫?” “那您在皇上的面前,是不是不太好交代啊?” 帮了江采薇,无疑就是和嘉元帝作对,若是不被发现还好,要是当真被发现了…… 恐怕是会叫嘉元帝和高长乐的心里面生出嫌隙。 公主和皇上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这般的冒险,是不是不值得呢? 况且嫔妃出宫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x https:/m.x/ 高长乐眉心紧蹙,“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本宫也只有全力帮她,至于父皇那里,本宫担着,不会有事。” 江采薇这一辈子恐怕就只有两个愿望。 一个是能替她母后报仇,她已经做到了,另外一个就是能早日出宫,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 可惜二者不能兼得。 在她选择了前者的时候,也便意味着第二个愿望这一辈子都不能实现。 这诺大的皇宫,是权势,是荣耀,更是枷锁,将那些花红柳绿,大好年华的姑娘这辈子都困在这深宫高墙之内。 从她爬上了龙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资格。 其实有时候想想曹淑影骂她不知廉耻的话也的确没错。 甚至连江采薇自己都想这么骂自己了。 嘉元帝的后宫已经没多少嫔妃,没有几个人是能和他说得上话。 江采薇算得上难的是一个,往日闲暇的时候,嘉元帝总是会前去看望江采薇。 哪怕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也会让嘉元帝觉得心里莫名的舒畅。 到底是曾经两个和谢娴音最为亲近的人。 彼此之间的共同话题也是很多。 光是怀念这两个字,就足够让嘉元帝舍不得放手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姜国皇后 看这章之前先重新下载一下上一章,有补了免费的字数,不会重复收费 高长欢眸中目光不避不退,平静如水。 她是姜国皇后。 即便在位时间不长,却也是曾掌握着姜国后宫大权,对于前朝的那些事情,也略有涉猎。 她前世的夫君姜国端庆帝,表面上看着是不受姜国皇帝宠爱的太子,备受冷落疏远,实则却是个极有城府,心思深沉之人。 假意借着和亲的名声,目的是为了借大魏的势,壮自己的威。 除掉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和七皇子,亲手毒死了自己的父皇,顺利登基,吞并其他番邦部落,扩大自己的版图和疆土。 高长欢嫁过去的时候,姜国对于大魏来说还只是个小番邦,依附大魏存在。 可高长欢死了的时候,姜国国势强盛,便是和大魏,北燕这些强国也不遑多让。 姜国药产丰富。 姜国的女子或许不倾城,不绝色,但绝对够魅,够柔,且懂得药理。 姜国女孩家里都是侍弄药材谋生的,多少都是懂得一些,更有甚者,是这药理当中的高手。 若非如此,高长欢也不会没做了多少天的皇后便归天,正是败给了贵妃的药理。 还是偶然的机会,叫高长欢意外得知,自己的夫君,竟从一开始便会专门挑选姜国的女子,进行私下培养。 那些女子多半流落风尘,不太看重贞洁廉耻,更对救了她们的端庆帝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端庆太子教她们琴棋书画,识药用药,侍奉男人欢心,撩拨但不轻浮,待培养成了之后,便送去了自家朝堂和其他国家重要地位的男人身边。 用现代的话说,叫特工,探子,细作…… 平时闲暇无事便打听消息,关键的时候便挑拨陷害,以至于各国朝堂,后宫大乱。 乱世出枭雄。 倘若各守一方,全都相安无事,端庆帝的一番鸿鹄之志便没地儿使了。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还是如此温婉聪慧的解语花,百试百灵,叫端庆帝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成长起来。 只可惜,端庆帝的城府太深,即便高长欢是太子妃陪伴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也对自己情深,但很多事情,却还是有所隐瞒。 就像是如何驱使命令白氏,红氏女子,高长欢到死也没有找到办法,更不知道她们散落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甚至白芙吟的身份,也是高长欢和是看着她身边的红玉所在,半猜半蒙的。 不然…… 有了端庆帝那么好的暗棋,高长欢早就用了?!! 她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白芙吟的情绪有些激动。 高长欢轻蔑的抬头,“白芙吟,你说的很对,本宫就是在命令你。” “在对你吆五喝六。” “在对你颐指气使。” “并且还警告你。” “你若杀不了高长乐,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只是你的贱命一条,还关乎着你背后的人,你们白氏其他的女子。” “我想,红氏女子也应当会对你们现在的身份很感兴趣吧?” 白芙吟死死的抓着高长欢的手骤然松开,就连眸中的震撼也尽数消失,只剩下了阵阵的寒意。 白氏女子的由来,红氏女子的身份,甚至……白芙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 极有可能,眼前的这个看似年少稚嫩的四公主,连她背后的主子是谁,都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只叫白芙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高长欢真的只是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吗?方才她居高临下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眉宇间不自觉的所透露出来的威严和阴狠,竟莫名的和自己的主子有着几分的相似。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的。 她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谁告诉的高长欢的这一切的真相! 白芙吟的心里面快要抓狂了。 高长欢却是很是满意的勾唇,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箭弩拔张的阴沉,“白芙吟,本宫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过不去。”(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x www.x m.x “更没想过要和你的主子过不去。” “否则,本宫的这些话,就不是说与你听,而是在本宫父皇的面前说嘴了。” 白芙吟心沉了几分。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本宫犯不着和你们大动干戈。” “若非你办事不利,本宫甚至会将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面,半句都不会提起。” 高长欢冷漠的开口,“本宫只想要高长乐死,就这么简单。” 高长欢因为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是想要捡白芙吟的便宜,吃现成的了。 没想到白芙吟居然敢懈怠自己的要求,这才叫高长欢和她撕破脸。 “至于你们白氏和红氏想要做什么,没人会理会你们。” “本宫亦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知道了。”心里面的诸多情绪渐渐褪去,到底是被特殊训练过的,片刻之间白芙吟已经恢复了平静,作势朝着寝殿外面走。 “别动着歪脑筋想要对本宫下手,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本宫早就学会了,有些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反而不是救赎,而是万劫不复!” 高长欢可太见识过她们姜国女子的手段了,赢了也怕了。 说到底她和端庆帝也有过一段情。 天下江山如何高长欢也没兴趣,只要白芙吟帮她除掉了高长乐,她便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可倘若自己身体有恙,又或者白芙吟不但不听她的威胁去还高长乐,反倒是打上了自己的主意,那高长欢也有法子让白芙吟心中所害怕的事情公之于众。 到时候端庆太子的手段,比高长欢还凌厉百倍!!! 这一次,白芙吟离开的背影没有停留,直接踏出了清玉宫的寝殿。 高长欢也是悄然的熄灭了自己寝宫里面的烛火。 同样是被关禁闭。 高长欢的日子能过的如鱼得水,丝毫没有被影响,甚至……高长欢拿捏住了白芙吟的把柄,比从前过的更加滋润。 可高长嫣的日子就大不如前了。 宁晚秋被废弃,高长羽被软禁,高长海送给别的嫔妃抚养,就剩下个高长嫣尚且还顾念着脸面没有对她进行明面上的处罚,可也大不如从前。 偏偏她自己还作死的去和大公主过不去,这下宫里面的便是连太监和奴才都能随便给高长嫣脸色看了。 “呸!” “真特娘的晦气!” 夜色漆黑之下,宫道长街上一道身影拖着微微有些瘸的腿,速度极慢的行走着,嘴里面还一直在咒骂不停。 “一群不要脸的阉狗,冲着老子刚来宫里面不熟悉情况居然敢联起手来欺凌老子!” “老子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妈的!” “高长欢,你这个小贱人,别叫老子找到机会,不然就算你是公主,老子也一定要你这个小贱人跪在老子的面前求饶!” 月光的照射下,缓缓的看清楚了那咒骂的人,居然是…… 曹京昆。 那个被高长欢骗来宫里面,又被格外关照,成了太监的曹京昆!!! 曹京昆抬头看着眼前冷清的内廷便觉得晦气。 在这里面住的公主本来就不受宠,高长嫣又触了嘉元帝的眉头,现下谁挨上谁便倒霉,曹京昆就被分到这里来了。 “都特么的不愿意过来!”x https://www.x “半点油水都没有,难道老子就不知道没好处还可能掉脑袋吗!” “等着吧,等着老子出人头地之后,一定要你们好看!!” 砰! 曹京昆踹开了内廷的大门,直奔着高长嫣的宫门前过去了,不想……正在曹京昆准备骂骂咧咧的进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高长嫣的寝殿里面有其他的客人! 曹京昆当即来了精神,迅速的将手中的红漆食盒藏在身后,连带着身影也是利落的躲在了墙角,竖起耳朵的听着寝殿里面的动静。 这会儿……曹京昆倒是不觉得身上疼了。 高长乐目光淡漠的坐在红漆雕花靠椅上,而一旁的高长嫣则是死死的咬着唇,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高长乐的身上。 从高长乐踏入她的寝殿的那一刻开始,寝殿里面的气氛就开始变得莫名凝重。 高长乐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神色淡然的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而高长嫣却是觉得坐立难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良久。 高长嫣总算是被这寝殿里面诡异的气氛压迫的心里面崩溃,率先情绪激动的朝着高长乐开口。 “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打算来我的寝殿里面耀武扬威吗?” “一样都是闯入了南山,遇到了危险,可父皇却把你看成了宝贝,命所有的东厂厂卫去寻你,而我明明也是身受重伤却还要被关禁足,到现在都不准出去!” “你已经平安的回来了,还想要做什么!” 说着说着眼泪自己就从眼眶中掉落了,可高长嫣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让眼泪掉落。 高长乐略挑了挑眉,收回自己在梨花木桌面上敲打的手指,好笑的看着高长嫣。 “三皇妹,受害人明明是我啊,即便是要委屈,那该委屈的人也应该是我才是,你为何这么激动?” “难不成三皇妹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吗?” “有点好笑啊。”高长乐哭笑不得。 难不成现在的世道都变了? 变成了害人的哭,而受害者要把自己的委屈打碎牙咽到肚子里面去吗? 还是头一次听见。 “我……”高长嫣脸色清白,被高长乐这般挤兑之后,便是要说的话也都给堵回去了。 “瞧你,别那么着急吗。” “本宫也不过是因为听说三皇妹你受了伤,特意来看看你,受伤的人被关禁闭总是不太好,还想要找父皇替你求个情,能不能解了你的禁足,但是吗……”高长乐声音一顿,欲言又止。 “但是看着三皇妹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想来也是受伤不太严重,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反省反省也不是不行。” “高长乐!!!”高长嫣倏地大叫了高长乐的名字,她实在是受不了高长乐这般不痛不痒的态度。 这比直接来找高长嫣兴师问罪还让高长嫣容易情绪崩溃,尤其是……在高长嫣还对高长乐恐惧和害怕的情况下,高长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高长嫣备受煎熬。 “你要是想要打我,那就尽管直接动手,若想要罚,也只管去父皇的面前罚,你别用这个语气态度和我说话!” 高长嫣眼眸猩红,她心里面很是后悔为什么当初听了高长欢挑拨,要去和高长乐过不去。 高长嫣也算是聪明了一辈子了,躲在宁晚秋和高长羽的身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次是她栽了,她认了。 甚至高长嫣心里面已经清楚,凭借着高长乐的聪明才智,是断然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轻易挑拨了去的。 她去南山是故意的。 故意让人以为她中了计谋。 可是实际上,高长乐早就猜到了她们的阴谋,和李督主做好了准备。 到时候。 高长乐和李督主假意遇到了危险在南山里面多待些时日,到时候便是不用她动手,她父皇就能直接替她将自己和高长欢给处置了。 多好的一出将计就计,多好的一出借刀杀人。 而此时,高长乐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是想要来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来看看她不用出手对付就很是狼狈的自己及。 高长乐却是忍着笑的摇了摇头,“才不要。” “那样多不好啊!” “三皇妹看着,本宫像是那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高长嫣心中忐忑,却是不禁看着高长乐的这般莫名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 高长乐就是高长乐,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刚刚让高长嫣心中抱着期盼,下一刻,便就又让高长如坠冰窖。 “我就是想要来看看你是怎么蠢的。” 高长乐突然双眸弯成了一条月牙,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高长嫣。 扑哧 跟在高长乐身后的珠翠和朱鹮差点没绷住直接在高长嫣的面前笑了出来。 高长嫣气的脸色铁青。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真是个人才 “差点将自己给算计死的感觉如何?” 高长乐淡扫蛾眉,红唇微扬起一抹讥讽,“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原本就因为母妃和皇姐的事情而处在风口浪尖上。” “这个时候若本宫若是你,本宫就老实的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呆着,什么都不做,本宫都会担心会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本宫过不去,又或者是趁机踩着本宫来提高自己的身段。可是你倒好,就因为高长欢的几句话,便被人家当了枪使,用话来激本宫同去南山狩猎比试。” “你什么意思?” 高长嫣沉着目光。 高长乐轻笑,“既然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左右今儿心情好,就和三皇妹你说的再明白一点。” “你以为,你故意在南山里面埋伏好了杀手之后刺激本宫去南山和你狩猎比试,当真只是会害了本宫一个人的性命吗?” “那些个杀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大公主,还是三公主,他们所收到的命令,就只有一个……” “不管是谁闯入南山,都格杀勿论。” “这样,才不会有意外。” 坐得太久了,高长乐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又缓缓换了个姿势的看着高长嫣,“若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就说的再明白一点。” “从你开口言语刺激本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给本宫陪葬用的。” “明白了吗?” 高长欢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心里面恨毒了高长乐却从来都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表现出来过,甚至人前她都是想要和高长乐亲近的。 在猎场上有了争执,高长嫣和高长乐入南山,不管死没死,出没出事,高长欢都能撇的干干净净的,最多落了个不辨是非的罪名。 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真当南山里面的那些杀手是吃素的吗? 就算没有高长乐惊了她的马,她以为她踏入南山之后的那一刻起,还能活吗?比起大公主遇刺,做成两位公主进入南山之后遇到野兽袭击,尸骨未存的情况,明显要更好。 说到底,高长嫣捡回来一条命,还得是感谢高长乐。 若不是珠翠去通风报信,李劭他们又找来的及时,高长嫣早就死了,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蓄意谋害,高长嫣还是有些嫩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 还站在这里和高长乐振振有词?! “你喜欢跟谁在一起玩,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奉劝你一句,你跟高长欢玩,玩得起?玩得过吗?” “她李家背后空无一人,自己作死也只是死一个,可你外祖宁家背后的那么多人,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着你丧命?” “你以为你受伤了觉得很委屈是吗?” “可在父皇的眼中看来,未必不是你的苦肉计,甚至你死了都活该,谁叫你自作自受,先起了害人之心。” “本宫有命活着回来,其实高长嫣你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个。” “否则,谋杀当朝皇后嫡出的公主,你猜猜是个什么样的罪名?”(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谢氏家族百年传承,身份尊贵,谢氏子孙在各国当中,皆是被奉为座上宾,高长乐和高长琛都是谢家的外孙,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 恐怕即便嘉元帝不做追究,谢家也不能轻易罢休吧。 高长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长嫣,“在后宫里面最错误的就是看错了所谓的有着共同目的的朋友,相信了她的提议。” 高长嫣虚晃的脚步连连后退。 “好好想想,后续是打算继续被人利用的和本宫过不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将来等着父皇赐婚出嫁。” 高长乐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姐妹情深。 但她也不至于但凡遇到点谁做了什么错事,就到了赶尽杀绝的程度,说到底都是她父皇的血脉,该给的警告她给,该给的提醒她也给,余下的是不是自己找死,就要看高长嫣的选择了。 寝宫的们骤然被打开。 冷风倒灌,夹杂着外面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碎雪,一瞬间齐齐的吹在了寝宫里面,高长嫣浑浑噩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躲在墙角的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心里面乐开了花。 在看着高长乐一行人离开之后,曹京昆迅速的到了高长嫣的面前。 “呦,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了呢?” 曹京昆脸上挤着笑容,满脸褶子看着好像是盛开的菊花绽放,一双鼠眼目光猥琐,看着高长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防和奴才说说,叫奴才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高长嫣眼眸目光不悦,动作迅速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沉下声来“你是谁?” “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来管本宫的事情!” 曹京昆一瘸一拐,脸上还有诸多的瘀青,笑起来这个猥琐的样子只让人恶心…… 她高长嫣就算是再落魄,好歹也是个公主,如何能到了跟这样恶心的人同流合污的地步!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高长嫣吗? 可不想,即便高长嫣冷着脸冷声的呵斥着曹京昆,曹京昆也没有半点的生气,反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璀璨起来。 “三公主,您别生气,奴才是这段时间奉命来给您送吃食过来的,只是刚好看见您好像不太高兴,便多嘴问了一句。” “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 说话的功夫,曹京昆还扬了扬手中的红漆食盒,“奴才还想着要问问三公主有没有什么事情愤怒奴才去做。” “要是能帮得上三公主,那么奴才便是死,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说着说着,曹京昆便红了眼眶,更是不等高长嫣反应,就直接将食盒放在红漆小几上,随后跟着抽泣。 “你……” 盛怒中的高长嫣见状,只是狐疑的蹙紧眉心,奇怪的看着曹京昆。 哪来的这么奇怪的人? 高长嫣落得如此下场都没有哭呢,这老太监却当着自己的面哭了起来……这一副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啊??? “你什么意思?”高长嫣虽然脸上依旧没有欢迎的表情,但态度已然没了方才的那么冰冷。 岂料高长嫣不缓和语气还好,这一缓和了之后,曹京昆便哀嚎的更大声,“三公主,老奴没用啊!”x https:/m.x/ “是老奴对不起你啊!” “宁夫人对老奴有着大恩,可惜老奴” “差点将自己给算计死的感觉如何?” 高长乐淡扫蛾眉,红唇微扬起一抹讥讽,“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原本就因为母妃和皇姐的事情而处在风口浪尖上。” “这个时候若本宫若是你,本宫就老实的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呆着,什么都不做,本宫都会担心会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本宫过不去,又或者是趁机踩着本宫来提高自己的身段。可是你倒好,就因为高长欢的几句话,便被人家当了枪使,用话来激本宫同去南山狩猎比试。” “你什么意思?” 高长嫣沉着目光。 高长乐轻笑,“既然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左右今儿心情好,就和三皇妹你说的再明白一点。” “你以为,你故意在南山里面埋伏好了杀手之后刺激本宫去南山和你狩猎比试,当真只是会害了本宫一个人的性命吗?” “那些个杀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大公主,还是三公主,他们所收到的命令,就只有一个……” “不管是谁闯入南山,都格杀勿论。” “这样,才不会有意外。” 坐得太久了,高长乐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又缓缓换了个姿势的看着高长嫣,“若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就说的再明白一点。” “从你开口言语刺激本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给本宫陪葬用的。” “明白了吗?” 高长欢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心里面恨毒了高长乐却从来都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表现出来过,甚至人前她都是想要和高长乐亲近的。 在猎场上有了争执,高长嫣和高长乐入南山,不管死没死,出没出事,高长欢都能撇的干干净净的,最多落了个不辨是非的罪名。 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真当南山里面的那些杀手是吃素的吗? 就算没有高长乐惊了她的马,她以为她踏入南山之后的那一刻起,还能活吗?比起大公主遇刺,做成两位公主进入南山之后遇到野兽袭击,尸骨未存的情况,明显要更好。 说到底,高长嫣捡回来一条命,还得是感谢高长乐。 若不是珠翠去通风报信,李劭他们又找来的及时,高长嫣早就死了,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蓄意谋害,高长嫣还是有些嫩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 还站在这里和高长乐振振有词?! “你喜欢跟谁在一起玩,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奉劝你一句,你跟高长欢玩,玩得起?玩得过吗?” “她李家背后空无一人,自己作死也只是死一个,可你外祖宁家背后的那么多人,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着你丧命?”x https://www.x “你以为你受伤了觉得很委屈是吗?” “可在父皇的眼中看来,未必不是你的苦肉计,甚至你死了都活该,谁叫你自作自受,先起了害人之心。” “本宫有命活着回来,其实高长嫣你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个。” “否则,谋杀当朝皇后嫡出的公主,你猜猜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谢氏家族百年传承,身份尊贵,谢氏子孙在各国当中,皆是被奉为座上宾,高长乐和高长琛都是谢家的外孙,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 恐怕即便嘉元帝不做追究,谢家也不能轻易罢休吧。 高长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长嫣,“在后宫里面最错误的就是看错了所谓的有着共同目的的朋友,相信了她的提议。” 高长嫣虚晃的脚步连连后退。 “好好想想,后续是打算继续被人利用的和本宫过不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将来等着父皇赐婚出嫁。” 高长乐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姐妹情深。 但她也不至于但凡遇到点谁做了什么错事,就到了赶尽杀绝的程度,说到底都是她父皇的血脉,该给的警告她给,该给的提醒她也给,余下的是不是自己找死,就要看高长嫣的选择了。 寝宫的们骤然被打开。 冷风倒灌,夹杂着外面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碎雪,一瞬间齐齐的吹在了寝宫里面,高长嫣浑浑噩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躲在墙角的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心里面乐开了花。 在看着高长乐一行人离开之后,曹京昆迅速的到了高长嫣的面前。 “呦,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了呢?” 曹京昆脸上挤着笑容,满脸褶子看着好像是盛开的菊花绽放,一双鼠眼目光猥琐,看着高长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防和奴才说说,叫奴才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高长嫣眼眸目光不悦,动作迅速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沉下声来“你是谁?” “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来管本宫的事情!” 曹京昆一瘸一拐,脸上还有诸多的瘀青,笑起来这个猥琐的样子只让人恶心…… 她高长嫣就算是再落魄,好歹也是个公主,如何能到了跟这样恶心的人同流合污的地步!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高长嫣吗? 可不想,即便高长嫣冷着脸冷声的呵斥着曹京昆,曹京昆也没有半点的生气,反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璀璨起来。 “三公主,您别生气,奴才是这段时间奉命来给您送吃食过来的,只是刚好看见您好像不太高兴,便多嘴问了一句。” “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 说话的功夫,曹京昆还扬了扬手中的红漆食盒,“奴才还想着要问问三公主有没有什么事情愤怒奴才去做。” “要是能帮得上三公主,那么奴才便是死,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殷勤 “这……”信誓旦旦的高长嫣在听了曹京昆的这么一分析,瞬间心沉了几分,更是有着几分懊恼,她只想着心中憋了一口气急着要发泄出去,竟然忘了其中这么厉害的一层关系。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高长嫣顿时就有些慌张,更失了主意了。 没了她母妃,又没有外祖的帮忙,她如何能从这困顿当中出去,如何能报了这次的冤枉之仇?难道要她一直在这内廷呆着,等着她父皇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给她放出来吗? 万一她父皇要是彻底将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怎么办?总不能要她一辈子都待在这么个地方出不去吧? 高长嫣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且心里面一直都是看不起高长羽的。 总觉得高长羽眼皮浅,居然会喜欢那个什么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到了痴狂的地步,恨不得费尽心机的嫁给他,而自己却很是聪明,以为靠着宁家和她母妃,就能不着急,多的是时间慢慢的选一个最好的夫家。 然而…… 然而现在高长嫣才知道自己究竟从前的认知是多错误。 婚姻乃是头疼大事! 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君更是要紧! 好亲事都是抢来的,要是不着急的等着别人先去挑,那么剩下的全都是被人挑剩下的,还能好?要么就是像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连大门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好亲事了。 连婚配亲事都是难事。 “三公主别着急。” 曹京昆看着高长嫣这慌张的模样很是高兴,事情多半就是成了,以后,就要看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帮忙高长嫣在后宫里面站稳脚跟,自己也能趁机讨些好处,不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被人欺负。 “既然三公主信得过老奴,那么老奴也自当替三公主鞠躬尽瘁。” “老奴有些看法,想说给三公主您听,您若觉得好,那便用,若觉得不好,咱们再行商议其他的办法!”曹京昆给自己及留了一条退路。 高长嫣失了主意,只觉得曹京昆现在是自己的仰仗,自然乐得点头,“你说。” “眼下宫里面最为受宠的是大公主,咱们若想要从这内廷里面出去,不一定非要找到皇上的面前,只需要和大公主攀附好了关系,自然也能解开困顿。” 这可是曹京昆的肺腑之言。 想当初,他的姐姐曹淑影就是沾了不少高长乐的光,连带着他们曹家的人都跟着享福,曹京昆是最深有体会和高长乐打好关系是多么要紧的一件事情,如今,便又如法炮制的教授给高长嫣。 “可是……” 高长嫣何尝不知道和高长乐关系好的重要,在高长羽处处和高长乐作对的时候,高长嫣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只是可能当真是因为宁夫人出世,叫高长嫣方寸大乱有些心急了吧。 再者,就是高长嫣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看着没什么存在感的高长欢动起手来居然会那般的果断干脆,的确是她疏忽了。 “可是我已经得罪了大公主,她如何还能会愿意帮我?”高长嫣面露犹豫,不是犹豫,应该用害怕更准确一点。 那样强势又精明的高长乐,好像能看穿所有一切她的小心思一般,叫高长嫣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她是不想再和高长乐打交道了,起码明面上,是绝对不会像去南山那样和高长乐硬碰硬了。 曹京昆神秘的笑了笑,“三公主,其实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难办。” “宫里面从来都是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您和大公主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您是被利用了。” 曹京昆脸不红气不喘的和高长嫣吹嘘,其实高长嫣被利用的这件事情还是刚刚爬墙角从高长乐的口中听来的,现学现卖倒也算是能把高长嫣给糊弄过去。 “人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懂不懂得知难而退和识时务。” 曹京昆语重心长的看着高长嫣,“三公主,奴才知晓,大公主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陷害宁夫人的人,但是眼下,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要去宁夫人报仇,而是要好好的活着,要努力的壮大自己的势力,慢慢筹谋,等着您真正的成长起来,有了说话的地位的时候,再行报仇不迟!” “所以……”高长嫣觉得曹京昆的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所以,您先对大公主示好,然后借助大公主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高长嫣的心里面微微有所动容,“那你说,本宫要怎么做才能博得高长乐的信任?” 曹京昆眸底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开口,“朋友的仇人就是仇人。” “投其所好。” “大公主现在和四公主不对付,倘若您要是能帮忙大公主把四公主这个碍眼的解决了,那便是增进您和大公主之间的友谊了。” “且四公主这次利用了您,也是该受到该有的惩罚的!” 高长乐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很明显是想要劝高长嫣不要参合她和四公主之间的争斗当中。 可是高长嫣不参合怎么能行呢? 不但要参合,还要反过来帮忙高长乐去对付高长欢! 高长欢那个小贱人,居然敢把自己骗入宫里面当太监,只要一想起裤裆里面的东西所受的罪,曹京昆就恨不得将那个小贱人剥皮抽筋了。 就算是想方设法,也一定要高长欢那个小贱人受到报应! 眼下高长嫣就是曹京昆翻身的一个好机会! “你说的对!” 一番谈话之下,已经让高长嫣彻底的对曹京昆所佩服了。 她的确是和高长乐还有高长欢都有仇。 可分明高长欢是更该死。 高长乐一直都个性张扬,旁人也都是有所准备的,那个高长欢就不一样了,蔫儿坏蔫儿坏的!就像是一条咬人的狗。 平时不害人也就罢了,一旦起了害人的心思就像是死咬着不撒手,还是非要咬了对方向性命才肯罢休的那种。 高长嫣和曹京昆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听见高长嫣答应,曹京昆心生一喜。x https:/m.x/ “三公主明智。” “小人觉得,那四公主最擅长的地方便是将自己伪装成伪善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只需要在皇上的面前揭穿她那虚伪的面目,让皇上看清楚她的真实样子,就能成功了。” “最好还能让大公主看见您的好,一举两得。” 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具体如何做,您先容奴才好好的想想,再找个机会打探一下四公主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咱们再行商议,如何?” “您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伤,将自己的身体给恢复过来,这样,咱们才有力气救自己,和那被困着的宁夫人!” 高长嫣也就是命大。 在南山碰见那群杀手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躲避,导致那杀手看起来一剑刺的严重,血流不止,实则却没有碰到半点要紧的地方,只是一些肉被割伤了,倒也还算是幸运。 “好!” 高长嫣将那红漆食盒拿在手中,分外感激的眼神看着曹京昆,“对了,还没有问公公你的名字。”(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曹京昆朝着高长嫣拱了拱手,“三公主客气了,您叫小的小京子就可以了。” 奴才身份地位的时候,是不配有姓氏的,只有身份高了,有头有脸了之后,才配有姓氏名字,当然了,曹京昆现在更不敢直接告诉高长嫣真相,万一被高长嫣疑心是不是别有用心的靠近她就不好了。 “京公公。” 高长嫣万分客气,更是不用曹京昆废话,便直接自己拔下头上的发簪交到了曹京昆的面前,“宫里面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银子,有了这些你也能方便很多。” “不够我这里还有。” 幸好父皇只是关了自己的禁足,把宫人遣散,却并未命人没收她的银子,不然的话,怕是日子要更加难过。 曹京昆眼神散发着光亮。 不得不说高长嫣实在是太会做事了,刚好他的心里面也是希望能拿些银子好处的,只是想着第一次见面就要银两不太好,这才没有张口。 不想高长嫣竟然主动给送上门来了。 “多谢三公主,多谢三公主!” 曹京昆对高长嫣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您就放心在这里等着吧,小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曹京昆掂量掂量了手里面的发簪,心里面顿时便有了主意,快步离开寝宫之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去受气,而是七拐八拐的到了替他阉割的赵管事的面前。 这宫里面的水很深,各方势力又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 像宋生和李劭那种,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且风光着的,可是后宫里面并不是人人都像是他们两个可以直接得到皇上的欣赏,有了体面的差事,余下的事情,便都是这赵管事说了算了的。 曹京昆忍着心里面对赵管事阉割自己的怨恨,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呦,赵管事,您这是怎么了?” “是腰不舒服吗?” “让小的替您按摩按摩吧?” 昏暗的寝宫里面,有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赵管事面色痛苦的躺在靠椅上,单手扶着自己的腰,猝不及防的,被曹京昆闯进门瞧见了。 赵管事抬了眼瞥了一眼曹京昆,尖声细语的开口,“你小子今儿怎么有空来,不会是等着看杂家的笑话吧?!” 曹京昆可是被高长欢下了命令特殊照顾的人,赵管事便没少起了带头作用。 赵管事可不信曹京昆来找自己是什么好事。 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具体如何做,您先容奴才好好的想想,再找个机会打探一下四公主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咱们再行商议,如何?” “您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伤,将自己的身体给恢复过来,这样,咱们才有力气救自己,和那被困着的宁夫人!” 高长嫣也就是命大。 在南山碰见那群杀手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躲避,导致那杀手看起来一剑刺的严重,血流不止,实则却没有碰到半点要紧的地方,只是一些肉被割伤了,倒也还算是幸运。x 电脑端:https://www.x/ “好!” 高长嫣将那红漆食盒拿在手中,分外感激的眼神看着曹京昆,“对了,还没有问公公你的名字。” 曹京昆朝着高长嫣拱了拱手,“三公主客气了,您叫小的小京子就可以了。” 奴才身份地位的时候,是不配有姓氏的,只有身份高了,有头有脸了之后,才配有姓氏名字,当然了,曹京昆现在更不敢直接告诉高长嫣真相,万一被高长嫣疑心是不是别有用心的靠近她就不好了。 “京公公。” 高长嫣万分客气,更是不用曹京昆废话,便直接自己拔下头上的发簪交到了曹京昆的面前,“宫里面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银子,有了这些你也能方便很多。” “不够我这里还有。” 幸好父皇只是关了自己的禁足,把宫人遣散,却并未命人没收她的银子,不然的话,怕是日子要更加难过。 曹京昆眼神散发着光亮。 不得不说高长嫣实在是太会做事了,刚好他的心里面也是希望能拿些银子好处的,只是想着第一次见面就要银两不太好,这才没有张口。 不想高长嫣竟然主动给送上门来了。 “多谢三公主,多谢三公主!” 曹京昆对高长嫣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您就放心在这里等着吧,小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曹京昆掂量掂量了手里面的发簪,心里面顿时便有了主意,快步离开寝宫之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去受气,而是七拐八拐的到了替他阉割的赵管事的面前。 这宫里面的水很深,各方势力又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 像宋生和李劭那种,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且风光着的,可是后宫里面并不是人人都像是他们两个可以直接得到皇上的欣赏,有了体面的差事,余下的事情,便都是这赵管事说了算了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小太监们立即殷勤的围在了曹京昆的面前,林公公笑得猥琐,“小京子,以后好好的当差,不会再有人和你过不去了!” 看着林公公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其他太监,曹京昆眯着眼睛的享受他们的讨好,心里面却是不由得骂了句娘,怪不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就算是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面,也一样没有例外。 曹京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不屑的从怀中拿出来些许的碎银子到了那些小太监的面前,“杂家知道,当初你们也只是听从吩咐做事,和你们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杂家也不怪你们。” “只要以后,你们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杂家,杂家就保证你们的日子绝对要比现在还好过!” “究竟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去分了,就当时杂家的一点心意,买卖不成仁义还在,毕竟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仇人不如做朋友要来的踏实不是?!” 曹京昆刚刚翻身,摆谱就学的很是到位,或许赵管事对曹京昆的印象和评价真的很准,他仿佛就是真的天生吃这碗饭的。 而曹京昆本身,也觉得这种腔调说起来竟然……分外的舒服? 之前听那些阉人说杂家杂家的,曹京昆只觉得恶心,不就是没根儿的老变态,在那一边装什么深沉,可是轮到了自己说的时候,竟然分外的好听顺口。 “多谢京公公,多谢京公公!” 那些小太监们看见曹京昆手中送出来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泛着光亮,他们身份卑微,几乎都是做一些没什么油水的事情,如今难得见到银子。x https://www.x 怪不得林公公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会突然对曹京昆改了态度了,原来是曹京昆不知道从哪发了财,给了林公公不少的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 有钱就是爹,只要跟着曹京昆有分红拿,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呢?! 长乐殿。 珠翠和朱鹮忙成了一团,皆是在准备着高长乐随行的衣裳,贴身的物品,甚至,还假装模样带上了些许值钱的物件。 朱玉有些茫然。 “珠翠姐姐,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的嫁妆用带着吗?” 眼见着长乐殿里面的装饰珍贵物事儿都挪动的差不多了,看着架势,高长乐是当真要和那个北燕九皇子动真格的了,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所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带走? 不想珠翠闻言,却是敲了一下朱玉的脑袋,“你啊你。” “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先留着吧,皇上给的那些倒是要带着,大公主说了”“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x www.x m.x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小太监们立即殷勤的围在了曹京昆的面前,林公公笑得猥琐,“小京子,以后好好的当差,不会再有人和你过不去了!” 看着林公公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其他太监,曹京昆眯着眼睛的享受他们的讨好,心里面却是不由得骂了句娘,怪不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就算是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面,也一样没有例外。 曹京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不屑的从怀中拿出来些许的碎银子到了那些小太监的面前,“杂家知道,当初你们也只是听从吩咐做事,和你们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杂家也不怪你们。” “只要以后,你们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杂家,杂家就保证你们的日子绝对要比现在还好过!” “究竟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去分了,就当时杂家的一点心意,买卖不成仁义还在,毕竟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仇人不如做朋友要来的踏实不是?!” 曹京昆刚刚翻身,摆谱就学的很是到位,或许赵管事对曹京昆的印象和评价真的很准,他仿佛就是真的天生吃这碗饭的。 而曹京昆本身,也觉得这种腔调说起来竟然……分外的舒服? 之前听那些阉人说杂家杂家的,曹京昆只觉得恶心,不就是没根儿的老变态,在那一边装什么深沉,可是轮到了自己说的时候,竟然分外的好听顺口。 “多谢京公公,多谢京公公!” 那些小太监们看见曹京昆手中送出来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泛着光亮,他们身份卑微,几乎都是做一些没什么油水的事情,如今难得见到银子。 怪不得林公公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会突然对曹京昆改了态度了,原来是曹京昆不知道从哪发了财,给了林公公不少的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 有钱就是爹,只要跟着曹京昆有分红拿,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呢?! 长乐殿。 珠翠和朱鹮忙成了一团,皆是在准备着高长乐随行的衣裳,贴身的物品,甚至,还假装模样带上了些许值钱的物件。 朱玉有些茫然。 “珠翠姐姐,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的嫁妆用带着吗?” 眼见着长乐殿里面的装饰珍贵物事儿都挪动的差不多了,看着架势,高长乐是当真要和那个北燕九皇子动真格的了,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所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带走? 不想珠翠闻言,却是敲了一下朱玉的脑袋,“你啊你。” “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先留着吧,皇上给的那些倒是要带着,大公主说了”“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章:不去和亲不行吗? 朱鹮懂眼色的带着其他的宫人退出了殿内,给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李劭剑眉紧蹙,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轻的启开,“关于皇上的事情。” 高长乐潋滟的目光瞬间镀上了一层疑惑,手中的桂花糕也随之放下,“父皇怎么了?” 她父皇一直安好,除了后期涉及到皇权相争的时候可能是重病被人使了手段,但现在还早呢,按理来说一切照旧。 李劭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件事情,叫高长乐莫名的紧张。 “九皇子的驿站里面,突然多了个女人。” “您猜猜叫什么?” 李劭脸上表情凝重,不等高长乐开口,便直接回答,“霜吟,白霜吟。” 高长乐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从软榻上站起身。 “听闻是在小年宴会上跟随着将军夫人前来参加宴会,偶然间遇到了九皇子,还不小心弄脏了九皇子的衣裳,事后,那个名叫白霜吟的姑娘便自己主动去到了驿站,说是想要感谢九皇子没有怪罪的恩情,之后……” 之后的事情,便是不用李劭明说,高长乐想来也是懂得。 无非就是…… 说什么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的借口了。 只是。 “白霜吟?”高长乐眉心宁成了一团,“莫名的有些熟悉。” “但短时间内,好像想不起来了。” 李劭沉声提醒道,“贵嫔娘娘闺名芙吟。” 嘶 白芙吟。 高长乐瞳孔微微缩了缩,“白贵嫔??” “果然是她。” 高长乐隐隐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却又态度坚决的摇头,“不,不是白芙吟,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是白芙吟。” 高长乐突然闭上了眼睛,佣金这权利的去搜寻自己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高长乐倏地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 “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 “是白晚吟!” 这个名字很是有着特点,听起来温婉有好听,并且,她还是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所以高长乐才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但是因为太久都没有提起了,所以骤然间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迟疑。 但静下心来去想,就能一下子想到了! 高长乐骤然想出来名字出处,然而……李劭却是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现在的齐文元还未成亲,也没有闹出来什么姨娘妾室,不知道大公主所说的是谁? 但是李劭却也并未和高长乐做口舌之争,而是继续说道,“不只是咱们宫里面的贵嫔娘娘,九皇子还曾经戏言,他们北燕的皇宫里面,也有一位白娘娘,听闻……很是受宠……”(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位可是要比咱们宫里面的这个贵嫔娘娘娇贵,高调的多了,曾经可没少给蔡太后脸色瞧,差一点,连蔡太后也命丧她的手中。” 周浩还是因为她们北燕的那个白家姑娘在宫中的重重行径太过扎眼,因此,才会在听见了白霜吟的名字如此敏感。 不想…… 原本只是个心里面的猜测,没想到当真放手调查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们大魏的皇宫里面也有个白娘娘。 甚至…… 按照高长乐的话说,还有个什么齐文元的宠妾白晚吟在……这样,情况便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不知道他们潜伏在各国后宫前朝当中,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能白家的女人,远远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数量还要多,还要分散。”李劭锐利的眸光沉了几分,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的严肃凝重。 白家的女人有可能安插在大魏和北燕,那么就有可能在其他的国家,如此缜密却又嚣张的作为,实在是难叫人不心生怀疑。 那白家的姑娘背后的人是谁?将她们安插在了各国重要的位置,又在图谋着什么? “所以,九皇子担心皇上会出了意外,因此微臣便赶过来和公主您商量一番。”李劭微微蹙眉,白芙吟可能有问题的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石锤,且嘉元帝的心里面又很是信任白芙吟。 她们几个关系亲厚,有什么问题便是直言不讳也没有人会去挑过错,但是和嘉元帝这个一国之主,还是白芙吟的丈夫来说……却是有些不便的。 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去嘉元帝的面前说白芙吟可能是有问题的,嘉元帝会不会当即处死白芙吟未可知,就连白芙吟也可以做出对策来挽救自己。 总是太过莽撞。 周浩现在正是身份处在敏感时期,不方便入宫相见,所以才会拜托李劭入宫来向高长乐传达自己的发现。 再加上,许久之前,高长乐就曾经明里暗里的吩咐过李劭,不管是谁,不管是吃食还是药膳,只要是嘉元帝入口的东西,都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去检查,确保当真安全之后才给嘉元帝服用。 李劭总觉得,高长乐的心里面好像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更是有着不便言语的顾忌。 “当下白贵嫔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的事情还未可知,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会不会受到影响。”李劭一改常态,今天竟然对高长乐说了许多的话,更是目光闪了闪的落在了高长乐同样担忧的脸上。 “其实大公主即便是已经和九皇子定亲,却也未必要这么着急的直接前去北燕,便是再等等皇上安康,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行离去也不迟……” 按道理说,高长乐尚未及笄,还未到出嫁的年纪。x 电脑端:https://www.x/ 即便当真是做好了决定要成为北燕九皇妃,那也可以再稍稍的等上两年时间,等着看北燕的朝政能明朗一些,等着周氏江山夺回政权再风光的嫁去也不迟。 这般仓促,让李劭无法招架。 “李劭。” 高长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李劭的深邃的眼眸,强撑着笑容的看着李劭,声音淡漠疏离,突然叫住了李劭。 “我送你的琉璃扣,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南山的时候,我问你若没有身份束缚,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没回我。” “我更说过,从山洞出来之后,我便不再逼你,我们两个依旧是那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即是如此,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去北燕,也便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高长乐将眸底湿意忍着了回去,抬头目光幽幽的同李劭对视。 李劭他分明是心里面很是在乎自己的。 高长乐实在是不懂他到底在顾及着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愿意直接和她戳破那层窗户纸? 哪怕短时间内,她们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甚至李劭只要跟高长乐说一句,等他,等着他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来风光的把她带走,高长乐都会心安。 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是想一朝一夕之间就对李劭逼婚,只是想要李劭和她一样,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和她一起携手努力。 将来…… 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甚至高长乐能感觉的出来,有好几次,李劭明明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他在犹豫。 那高长乐就是在逼他。 逼着他早日做好决断。 她要一个结果。 前世的她爱的不明不白,一塌糊涂,而李劭则是太清楚,太明白,太墨守成规,自己将自己困住,她们两个人始终是在两个极端。 可能是因为人生的遭遇不一样吧,导致两个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面对事情上所做的选择更是不一致。 今生的高长乐很快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李劭也需要努力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靠拢,这样……她们两个人的未来才会幸福。 她不相信来日方长。 她只相信珍惜眼前。 实际上是。 高长乐心里面慌张,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李劭就是这么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高长乐却总有一种李劭会离开她的感觉。 夜里天凉,高长乐总是会频频的做一个梦,梦见李劭浑身是血的抱着自己,四面八方传来的箭矢穿透了李劭的胸膛,可他却还脸上挂着笑,告诉她不哭。 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奋不顾身。 不管是在人前她有多骄傲,多耀眼,但是在李劭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情窦初开,青涩有稚嫩的姑娘罢了。 她不太会爱人。 但是她有努力的去尝试爱一个人。 李劭削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苦笑着的高长乐只觉得心心似刀绞一般的难受,终究是问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再等等。”x https:/m.x/ “等多久。” 高长乐眼神没有退让,“等着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之后吗?” “现在是乱世,即便没了白贵嫔,大魏也不可能是国泰民安,我只是个公主,朝政如何于我何干?” “李劭,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我想等什么?”高长乐眸光凝重,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身上,不肯放过李劭的任何一个表情,“或者你告诉我,你在顾虑着什么?” 李劭眼眸里面的目光渐渐暗淡,转而开口说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 高长乐转过身,“恰如你所说的,父皇身边的危险可能比我要多几分,你留下来保护好父皇吧。”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宣战 培原忍着笑,“还是后来四公主觉得身子不爽,她身边的嬷嬷去瞧了之后才发现的异常!” “听说四公主可没少遭罪,差点就要起不来床了。” “可惜现在四公主正被关禁足,又是的罪过您的人,那尚医馆的大夫只是简单的给看了几眼,留了药便走了,又没有人敢去皇上的面前打扰,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嘉元帝在劳碌高长乐的婚事,又在为江夫人的病情忧心忡忡,哪里还会管得了一个关禁闭的公主的死活。 培原刚听到了这消息的 高长乐柳眉紧蹙。 这章明天看!!! 朱鹮懂眼色的带着其他的宫人退出了殿内,给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李劭剑眉紧蹙,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轻的启开,“关于皇上的事情。” 高长乐潋滟的目光瞬间镀上了一层疑惑,手中的桂花糕也随之放下,“父皇怎么了?” 她父皇一直安好,除了后期涉及到皇权相争的时候可能是重病被人使了手段,但现在还早呢,按理来说一切照旧。 李劭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件事情,叫高长乐莫名的紧张。 “九皇子的驿站里面,突然多了个女人。” “您猜猜叫什么?” 李劭脸上表情凝重,不等高长乐开口,便直接回答,“霜吟,白霜吟。” 高长乐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从软榻上站起身。 “听闻是在小年宴会上跟随着将军夫人前来参加宴会,偶然间遇到了九皇子,还不小心弄脏了九皇子的衣裳,事后,那个名叫白霜吟的姑娘便自己主动去到了驿站,说是想要感谢九皇子没有怪罪的恩情,之后……” 之后的事情,便是不用李劭明说,高长乐想来也是懂得。 无非就是…… 说什么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的借口了。 只是。 “白霜吟?”高长乐眉心宁成了一团,“莫名的有些熟悉。” “但短时间内,好像想不起来了。” 李劭沉声提醒道,“贵嫔娘娘闺名芙吟。” 嘶 白芙吟。 高长乐瞳孔微微缩了缩,“白贵嫔??” “果然是她。” 高长乐隐隐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却又态度坚决的摇头,“不,不是白芙吟,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是白芙吟。” 高长乐突然闭上了眼睛,佣金这权利的去搜寻自己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高长乐倏地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 “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 “是白晚吟!”(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个名字很是有着特点,听起来温婉有好听,并且,她还是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所以高长乐才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但是因为太久都没有提起了,所以骤然间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迟疑。 但静下心来去想,就能一下子想到了! 高长乐骤然想出来名字出处,然而……李劭却是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现在的齐文元还未成亲,也没有闹出来什么姨娘妾室,不知道大公主所说的是谁? 但是李劭却也并未和高长乐做口舌之争,而是继续说道,“不只是咱们宫里面的贵嫔娘娘,九皇子还曾经戏言,他们北燕的皇宫里面,也有一位白娘娘,听闻……很是受宠……” “那位可是要比咱们宫里面的这个贵嫔娘娘娇贵,高调的多了,曾经可没少给蔡太后脸色瞧,差一点,连蔡太后也命丧她的手中。” 周浩还是因为她们北燕的那个白家姑娘在宫中的重重行径太过扎眼,因此,才会在听见了白霜吟的名字如此敏感。 不想…… 原本只是个心里面的猜测,没想到当真放手调查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们大魏的皇宫里面也有个白娘娘。 甚至…… 按照高长乐的话说,还有个什么齐文元的宠妾白晚吟在……这样,情况便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不知道他们潜伏在各国后宫前朝当中,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能白家的女人,远远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数量还要多,还要分散。”李劭锐利的眸光沉了几分,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的严肃凝重。 白家的女人有可能安插在大魏和北燕,那么就有可能在其他的国家,如此缜密却又嚣张的作为,实在是难叫人不心生怀疑。 那白家的姑娘背后的人是谁?将她们安插在了各国重要的位置,又在图谋着什么? “所以,九皇子担心皇上会出了意外,因此微臣便赶过来和公主您商量一番。”李劭微微蹙眉,白芙吟可能有问题的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石锤,且嘉元帝的心里面又很是信任白芙吟。 她们几个关系亲厚,有什么问题便是直言不讳也没有人会去挑过错,但是和嘉元帝这个一国之主,还是白芙吟的丈夫来说……却是有些不便的。 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去嘉元帝的面前说白芙吟可能是有问题的,嘉元帝会不会当即处死白芙吟未可知,就连白芙吟也可以做出对策来挽救自己。 总是太过莽撞。 周浩现在正是身份处在敏感时期,不方便入宫相见,所以才会拜托李劭入宫来向高长乐传达自己的发现。 再加上,许久之前,高长乐就曾经明里暗里的吩咐过李劭,不管是谁,不管是吃食还是药膳,只要是嘉元帝入口的东西,都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去检查,确保当真安全之后才给嘉元帝服用。 李劭总觉得,高长乐的心里面好像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更是有着不便言语的顾忌。 “当下白贵嫔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的事情还未可知,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会不会受到影响。”李劭一改常态,今天竟然对高长乐说了许多的话,更是目光闪了闪的落在了高长乐同样担忧的脸上。 “其实大公主即便是已经和九皇子定亲,却也未必要这么着急的直接前去北燕,便是再等等皇上安康,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行离去也不迟……” 按道理说,高长乐尚未及笄,还未到出嫁的年纪。 即便当真是做好了决定要成为北燕九皇妃,那也可以再稍稍的等上两年时间,等着看北燕的朝政能明朗一些,等着周氏江山夺回政权再风光的嫁去也不迟。 这般仓促,让李劭无法招架。 “李劭。” 高长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李劭的深邃的眼眸,强撑着笑容的看着李劭,声音淡漠疏离,突然叫住了李劭。 “我送你的琉璃扣,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南山的时候,我问你若没有身份束缚,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没回我。” “我更说过,从山洞出来之后,我便不再逼你,我们两个依旧是那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即是如此,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去北燕,也便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高长乐将眸底湿意忍着了回去,抬头目光幽幽的同李劭对视。 李劭他分明是心里面很是在乎自己的。 高长乐实在是不懂他到底在顾及着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愿意直接和她戳破那层窗户纸? 哪怕短时间内,她们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甚至李劭只要跟高长乐说一句,等他,等着他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来风光的把她带走,高长乐都会心安。 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是想一朝一夕之间就对李劭逼婚,只是想要李劭和她一样,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和她一起携手努力。x https:/m.x/x www.x m.x 将来…… 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甚至高长乐能感觉的出来,有好几次,李劭明明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他在犹豫。 那高长乐就是在逼他。 逼着他早日做好决断。 她要一个结果。 前世的她爱的不明不白,一塌糊涂,而李劭则是太清楚,太明白,太墨守成规,自己将自己困住,她们两个人始终是在两个极端。 可能是因为人生的遭遇不一样吧,导致两个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面对事情上所做的选择更是不一致。 今生的高长乐很快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李劭也需要努力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靠拢,这样……她们两个人的未来才会幸福。 她不相信来日方长。 她只相信珍惜眼前。 实际上是。 高长乐心里面慌张,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李劭就是这么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高长乐却总有一种李劭会离开她的感觉。 夜里天凉,近日来的高长乐谁的不踏实,且总是会频频的做一个梦,梦见李劭浑身是血的抱着自己,四面八方传来的箭矢穿透了李劭的胸膛,可他却还脸上挂着笑,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在努力的替着她擦掉眼角掉落下来的泪。 告诉她不哭,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他不能对不起高长乐,亦不能对不起那么多臣民。 奋不顾身。 不管是在人前她有多骄傲,多耀眼,但是在李劭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情窦初开,青涩有稚嫩的姑娘罢了。 她不太会爱人。 但是她有努力的去尝试爱一个人。 李劭削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苦笑着的高长乐只觉得心心似刀绞一般的难受,终究是问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再等等。” “等多久。” 高长乐眼神没有退让,“等着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之后吗?” “现在是乱世,即便没了白贵嫔,大魏也不可能是国泰民安,我只是个公主,朝政如何于我何干?” “李劭,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我想等什么?”高长乐眸光凝重,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身上,不肯放过李劭的任何一个表情,“或者你告诉我,你在顾虑着什么?” 李劭眼眸里面的目光渐渐暗淡,转而开口说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 高长乐转过身,“恰如你所说的,父皇身边的危险可能比我要多几分,你留下来保护好父皇吧。” 李劭顿住了声音,不声不响站在高长乐的身后,“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 难得的,李劭居然会主动的来询问高长乐究竟是有什么分别,连带着高长乐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因为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失约,你若答应了我,便一定会做到,可你迟迟不肯回答我,李劭,我害怕。” 莫名的,高长乐就红了眼睛,她不是在装的,而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李劭是有什么不得已必须要瞒着她的事情,害怕梦境会成真。 但是他若答应了,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场景。 不管身边的情况多么的艰难,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不会后悔,这就是区别。 高长乐突然上前拉着李劭的手腕,目光执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你不准先我一步死,绝对不准。” 其实高长乐只是看起来张扬又刁蛮罢了,那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自己,便将自己伪装成了刺猬的模样,实际上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对李劭有着极大的依赖。 她险些被火烧的时候是李劭救她,被野狼追赶的时候是李劭护着她,凡此种种…… 说什么一见钟情,多半都是钟的是脸。 只有细水流长的喜欢才是融入生命中,骨子里,无法轻易割舍的。 “知道了。” 李劭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眉心蹙紧的看着高长乐,随后朝着高长乐躬身,“微臣告退。” 高长乐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看着李劭快步走的决然的背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眼眶里面的湿润。 培原进门的时候,看见了李劭微微有些错愕,但很快的便朝着李劭行礼,见李劭神色匆匆的离开,培原也不曾放在心上,欢喜的进门。 “公主,奴才要和您说件新鲜的事情。” 连日来宫里面事情层出不穷,就没多少安生的事情。 高长乐即将远去北燕,在这个当口江夫人却病重,看着那糟糕的情况便是叫人心疼不已,不过……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平步青云 倘若她说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危险,平安的从南山回来的这个借口去替高长嫣求情的话,那么被赦免的肯定还有高长欢一起。 嘉元帝还不至于厚此薄彼到了这种偏心的程度,只放高长欢而不放高长嫣。 然而,现在高长乐心里面不希望高欢出来,毕竟……那种闷声让高长欢吃哑巴亏的感觉……听起来……真的很过瘾!!! “是。”x https:/m.x/ “奴才知道怎么做。”(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培原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面容恭敬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随后便作势朝着寝殿外面走去,去办高长乐吩咐下来的差事,然而培原脚步还未走远,高长乐便突然又再度开口。 “去把那个叫曹京昆的太监找过来给本宫瞧瞧,倒的确是个人才。” 怎么从前宫里面没有听闻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呢? 高长嫣的确是有些小聪明。 但如此做事利落果断,想必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多半是培原口中的那个太监所出的主意,如此干练又精辟的解决办法,光平是这份天赋,便是想要在宫中崭露头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和至于在宫里面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那般,其中定然是有猫腻的。 高长乐倒是一时之间来了兴趣,想要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太监,或许将来有着大用处。 培原只觉得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颔首道,“是。” “还请公主殿下稍等。” —— 内廷。 曹景坤将自己这段时间对高长欢的所作所为眉飞色舞的说给高长嫣听。 “三公主,您就放心吧,四公主这段时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并且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去帮她,想来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了!” “小京子,你做得好!” 高长嫣眉宇间的表情兴奋,心里面更是期待不已。“现在,咱们就等着看那高长乐到底是什么反应了!” “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京昆闻言,已经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挤在了一起,“那奴才就先行谢过三公主您了!” “公主您好生的用膳,奴才就先去忙活着后殿的事情了!” “宫中使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奴才都需要好生的打点打点。” 曹京昆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高长嫣,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言问高长嫣拿银子,但是却也是在暗示着高长嫣,该是做出点贡献的时候了。 高长嫣浑然不在意。 她外祖宁家有钱,她母妃之前也敛了不少的银两,就连自己随身的这些打扮也压箱底的首饰银票也是出手大方。 “你先等等。” 高长嫣转身,在曹京昆期待的眼神之下缓缓的将自己妆奁上早就准备好的不时兴,和老旧款式的首饰分成了两部分递到了曹京昆的面前。 “小京子,你在外面奔波很是辛苦,这份是给你的谢礼,你自己兑了银子之后,添置一些家当,另一部分你便拿去打发宫人,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解了禁足,一定会好生的感谢你的!” 曹京昆轻轻的掂量掂量高长嫣给的紫檀木匣子,十足的分量,更是看见了高长嫣的诚意,曹京昆也不由得多几分真心,“三公主您放心。” “您的荣辱就是奴才的荣辱,奴才定然会好生的帮扶你的!” 曹京昆的野心不只是拿一些琐碎的银子这么简单。 尝过了权利的滋味之后,野心也会跟着慢慢的滋长起来,让曹京昆并不满足现在用银子讨好那些死太监的现状。 既然已经无奈之下做了太监,那么就算是做太监,也要做个有志气的太监,也要做太监之上的太监。 否则,他这一辈子都算是白活了! “去吧。” 高长嫣对于曹京昆的态度很是满意,连带着在殿内休息养伤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希望自己伤势痊愈的时候,就能离开这内廷了。 曹京昆躬身退下,然而却是在宫墙外面看见了早已经在等候的培原。 曹京昆先是一愣,继而便恭敬的朝着培原行礼,“见过吴总管。” 培原本性吴。 成了长乐殿总管之后,宫里面便先后用了尊称一声吴总管,只是高长乐习惯了培原这个名字,便没有改口。 培原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曹京昆身上打量,随后目光闪烁的开口,“你倒是聪明,居然认识我的身份。” “那是那是,吴总管乃是侍奉在长乐殿的大总管,小人便是再眼拙,也不敢认不出来吴总管啊!” 曹京昆笑的恭维又惶恐,“不知道吴总管亲临小人的面前,是有何吩咐?” “小人能有幸替吴总管您办事,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行了,别贫嘴了!”培原眼皮扫了一眼曹京昆,“跟我走一趟吧。” 曹京昆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微妙,“这……” “吴总管,您大人有大量,给小人先透透气儿,这一趟到底是喜还是忧啊?” 说实话,曹京昆选择帮忙高长嫣,也只是时局所迫,加上他和高长欢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算曹京昆是有野心的,那也是在他羽翼丰满之后再行图谋,玩玩不是现在! 这高长乐就算是知道了高长欢被人故意捉弄了,要见面也应该是见高长欢吧,见自己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性格使然,平时的亏心事做多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就总是莫名的觉得心虚。 “去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吗?”培原瞧不上曹京昆这流里流气的模样,直皱眉头。 “是是是。” 曹京昆讪讪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两个人刚走,皇上赦免的圣旨也便下来了。 看在高长嫣受伤,母妃和姐姐又被罚的份上,便不和她追究和高长乐意气用事的过错了,嘉元帝不但将高长嫣从内廷当中挪了出来,还命人将祈福宫收拾出来让高长嫣居住。 虽然比不得从前的元福宫,但总是要好过和一群不受宠的公主住在内廷好多了。 高长嫣特别满意。 高长乐一身月白色袄裙,裙摆上绣着如同繁星点点的茉莉,简单又不失大雅,鬓上斜插着梅花小簪,清灵透彻的双眸目光略显娇媚。 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 曹京昆诚惶诚恐的跟着培原的身影一路到了长乐殿,隔着蜀锦秀花鸟的屏风隐约瞧见了屏风后面的高长乐的身影轮廓。 大概是在闲来无事的品茶吧。 碧绿的茶叶绽放在缠文枝青瓷杯中,一旁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如此两者看起来是毫不相干的,搭配在一起却是莫名的如同画卷一般,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培原恭候在一旁,眼神示意曹京昆上前。 曹京昆规规矩矩的隔着屏风向着高长乐请安,“奴才见过大公主。” “曹京昆?” 高长乐敲打着茶碗的手指顿住,隔着屏风看着那后面的人影,没有等着曹京昆自己报上名来,便径自的开了口,清丽的声音不怒自威,莫名的叫曹京昆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说来也是奇怪。 嘉元帝的这些公主们也算得上各有千秋,不同凡响了,高长欢平易近人,私下却是有着心机城府,而高长嫣是有些小聪明,但明显因为年纪小而稚嫩。 偏偏这个大公主,没有比其他的公主大多少,但是那眉宇间的威严,说话的气势,浑然天成。 就像是本就是在身处高位的人,所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表现,而并非是在故意伪装。 更让曹京昆觉得莫名压迫的,是高长乐刚刚所开口说的话。 曹京昆…… 曹京昆顿时大汗淋漓,难不成他的身份已经被高长乐所知晓了? 说起来他的姐姐曹淑影陷害高长乐的事情宫里面可没少当成津津乐道的事情,要是被高长乐给认出来了身份,难不成高长乐是想要私下处置了自己吗? “是……是……回大公主的话,奴才……奴才正是。” “不知道奴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公主,还请大公主格外开恩,扰小人一条狗命,就算是当牛做马,小人也定然是会报答大公主的恩典的。” 曹京昆死死的垂下头。 高长乐柳眉轻蹙了几许,“怎么入宫的?” 曹淑影有个不成器的弟弟,高长乐是知道的,前世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曹京昆这个人不怎么样,流里流气又不学无术,但是对他的外甥女高长雪却格外的好。x www.x m.x 曾经高长乐也羡慕过高长雪,有着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宠爱自己的舅舅。 而自己谢家的那些舅舅…… 却是薄情寡淡的啊。 人都有缺点,也都有优点,就看旁观着对这个人的评价的时候,是要更在乎这个人的缺点还是优点了。 高长乐倒不觉得曹京昆有什么。 “公主问你话,你便实话实说,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培原在一旁幽幽开口提醒。 曹京昆心里面的小心思瞬间便被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的大公主的话,奴才是被四公主给诓骗入宫的!” “还请的大公主饶命,不要将小人驱赶出宫!” 很多人都瞧不起太监,觉得少了点东西便总不是男人,殊不知想要成为太监,却也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需要身家清白,且样貌周正,又没有什么过往的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要是曹京昆来选拔,一定会落选,且又不是走了正规的手段入宫的,割都已经割了,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发现身份不清不楚的给赶出宫里,那曹京昆才是真的哭都没有地方哭。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难怪会帮着老三去和老四过不去了。”高长乐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淡笑着的看着曹京昆。 曹京昆嘿嘿的讪笑了几声,倒是很机灵的顺着高长乐的话往下说下去,“没什么,大公主见笑了,小人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又想着做点什么。” “祈福宫大总管还缺个人手,你去填补了这个空缺了吧,顺道再给三公主去内府挑选几个机灵点的宫女,精心侍奉着三公主养伤。” “知道该怎么做吧?”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不见人影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高长嫣和高长欢合谋陷害自己不成,反倒是给自己搭进去了,再来个搅混水的曹京昆,而李劭和周浩又发现了白贵嫔的异常,仙云殿重病。 这后宫里面,怕就只有高长乐的长乐殿才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可不是等着可以看好多场好戏了! 祈福宫。 高长嫣前脚从内廷出来,后脚曹京昆便已经在内廷挑选好了顺眼又肤白貌美的宫女,连带着高长嫣的行礼一同出现在了高长嫣的面前。 “你?” 高长嫣微微有些错愕,眼神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曹京昆,“你怎么过来了?” “还有你这身后的这些……” 未免办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曹京昆小步上前,眼神转了转,便和高长嫣解释道,“回三公主的话,多亏了您的那些银子,叫奴才在赵管事的面前讨到了好处,并且跟着赵管事请求到了您的跟前服侍着。” “日后,便是您有什么差事奴才也能办的方便迅速,也方便您使唤奴才。” 高长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挺好。” “那便辛苦你了。” “哪的话。”曹京昆脸上笑容朵朵开,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你们先下去替三公主收拾东西,等着一会杂家再去吩咐你们该办的差事。” “是,曹公公。” 宫人们利落的听话,曹京昆示意高长嫣到了殿内落座。 “三公主,奴才的想法果然没错,和四公主作对,就算没有办法和大公主成为朋友,咱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什么地方的!” 曹京昆的眼神散发着光亮,更是一时难以克制的激动,可惜不能和高长嫣明说,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可惜。 “咱们以后便还是这么继续做,没事儿就去找一下四公主的麻烦,反正大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就趁着大公主在的这段时间,多讨些好处。” “奴才知道,您的心里面有些委屈,但是能忍一时,先对付四公主更为要紧!” 毕竟高长乐和高长欢比起来…… 怎么看都是高长欢更该死!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联想到多年之后真正嫁人的模样。 他们父女两个人迟早都会要到了分别的那一天。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父皇,您放心吧,不会出事的。”x www.x m.x 高长乐朝着嘉元帝躬身,笑容雍容又端庄,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了嘉元帝的身边。 白贵嫔连同其他的嫔妃齐齐过来恭送,就连高长嫣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高长嫣和高长欢合谋陷害自己不成,反倒是给自己搭进去了,再来个搅混水的曹京昆,而李劭和周浩又发现了白贵嫔的异常,仙云殿重病。 这后宫里面,怕就只有高长乐的长乐殿才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可不是等着可以看好多场好戏了! 祈福宫。 高长嫣前脚从内廷出来,后脚曹京昆便已经在内廷挑选好了顺眼又肤白貌美的宫女,连带着高长嫣的行礼一同出现在了高长嫣的面前。 “你?” 高长嫣微微有些错愕,眼神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曹京昆,“你怎么过来了?” “还有你这身后的这些……” 未免办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曹京昆小步上前,眼神转了转,便和高长嫣解释道,“回三公主的话,多亏了您的那些银子,叫奴才在赵管事的面前讨到了好处,并且跟着赵管事请求到了您的跟前服侍着。” “日后,便是您有什么差事奴才也能办的方便迅速,也方便您使唤奴才。” 高长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挺好。” “那便辛苦你了。” “哪的话。”曹京昆脸上笑容朵朵开,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你们先下去替三公主收拾东西,等着一会杂家再去吩咐你们该办的差事。” “是,曹公公。” 宫人们利落的听话,曹京昆示意高长嫣到了殿内落座。 “三公主,奴才的想法果然没错,和四公主作对,就算没有办法和大公主成为朋友,咱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什么地方的!” 曹京昆的眼神散发着光亮,更是一时难以克制的激动,可惜不能和高长嫣明说,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可惜。 “咱们以后便还是这么继续做,没事儿就去找一下四公主的麻烦,反正大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就趁着大公主在的这段时间,多讨些好处。” “奴才知道,您的心里面有些委屈,但是能忍一时,先对付四公主更为要紧!” 毕竟高长乐和高长欢比起来…… 怎么看都是高长欢更该死!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x https://www.x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假死 高长乐也终有一日会离开了自己的庇护,坚强又幸福的成长起来。 嘉元帝忍着目光中的湿意和落寞,笑着同高长乐招手。 珠翠连同朱鹮上前,搀扶在高长乐的身侧,高长琛漆黑的眸子红红的,躲在嘉元帝是身旁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不舍的抽泣。 “皇姐。” “皇姐……” 原本只是打算做戏,却没想到当真分别的时候竟然是这般感慨万千。 高长乐忍着眸底的湿润,侧身看着珠翠,“去准备一下。” “奴婢明白。” 珠翠应声悄然褪去,趁着人群隐秘,不容易发现,一路溜到了仙云殿,此时不同于长乐殿的那般热闹,仙云殿挂满了白绫缟素,殿内宫人抽泣哽咽。 假死出宫的事情隐秘,秘而不宣,便是连采屏这些亲近的人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珠翠悄然的过来仙云殿的时候,便瞧见采屏眼眶红红的抱着十一皇子哭跪在江采薇的‘尸首’旁边,光是看着那伤心的模样便是叫人跟着心疼。 尚且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就要和生母分别,还是被仙云殿这凄惨的情况给吓到了,也是跟着哭声不停。 “夫人……,夫人……,您好好的,怎么就这般的狠心要离了十一皇子而去!” “十一皇子还这么小,您就当真放心要他一个人留宫里面去面对这无休止的算计吗?” “夫人……夫人……” 珠翠心中有所不忍,却不能告诉采屏莫要悲伤,江采薇如今已经身居三夫人之一的夫人一位,身份尊贵,牵连甚广。 倘若被人知道她乃是假死出宫,不但所有牵扯在其中的人都活不了,便是连高长乐,怕也是要受到处罚。 “采屏,你快别哭了。” “快别哭了。” 珠翠忍着眼角的湿润,快步上前将采屏连同十一皇子拉扯起来,“夫人身死,入土为安乃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且夫人这辈子,所有的心愿都已经达成,如此结果,对夫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若当真这般不舍,才是真的叫夫人心中难安啊!” 珠翠面带急色。 长乐殿距离宫门的距离有限,便是高长乐再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不会有人注意或者是前来吊唁江采薇,亦是少了几分的风险。 可倘若因为采屏和其他宫人的不舍而耽误了江采薇才最佳出宫的时间,怕是到时候事情就要难办起来。 再者。 嘉元帝那边送别了高长乐之后,势必是要过来仙云殿的,若江采薇的棺柩出宫了还好,要是没出宫……嘉元帝再这么近身去看,怕是…… 肯定要出大事! 珠翠将采屏拉到了殿内,看着其他的宫人替江采薇入殓,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面。‘ “你若真心替江夫人着想,那便是应当替她高兴的,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该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不适合这深宫,如今她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愿可以出宫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 江采薇性格骄傲,若不是当年为了元后娘娘,怕早就出宫了,她不喜欢宫里面的束缚,总觉得这看起来很是富贵庄严的高墙所带来的并不是荣耀,而是坟墓。 埋藏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和怨念在其中的坟墓。 珠翠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采屏蓄满泪水的模样,“好好的帮着江夫人照顾好十一皇子,这样,不管江夫人身在何地,都会了无心愿的。” “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出宫,总不至于叫她死了之后还埋骨皇宫吧。” 听了珠翠的这番话,采屏眼眶中的泪水越流越凶,可却是紧紧的抱着十一皇子,再没有去到江采薇的尸首身旁。 “我知道了。” 见采屏彻底明白过来,珠翠也着实的松了口气,“大公主那边还需要我去帮忙,日后,你要好生的兼顾起来照顾好十一皇子的责任。” “采屏,辛苦你了。” 眼见着宫人已经抬好了江采薇的棺柩,踏出了仙云殿,珠翠也放心了许多,正打算再不知不觉当中溜回到高长乐的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了仙云殿那抹不速之客。 珠翠当即浑身的弦紧绷,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白贵嫔,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检查棺柩吧?”珠翠脸上满是忐忑和紧张,更是脚步飞快的退回到了殿内。 现在这会儿出去要是被白贵嫔给撞上的话,怕才会真的坏了事,可若不出去,要是白贵嫔停留的时间太久,大公主那会儿却是拖不了太久。 她若是不能出宫和高长乐汇合,那便更加坏事。 电光火石之间,珠翠将那在一旁抱着十一皇子伤心失落的采屏给拉住了。 “先别哭,我遇到了点困难,你帮我找一套你们宫里面低等宫女的衣裳,给我换上,很急!” 采屏不明所以,但看着珠翠脸上那般郑重的模样仍旧不敢多问和怠慢,粗略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之后,便拉着珠翠绕到了内殿。 “跟我来!” 不一会儿,粗使宫女打扮的珠翠便来不及吩咐采屏,便直接佯装成送行的宫女,混在出殡的队伍当中,低垂着脑袋,跟着朝着仙云殿外走去。 “贵嫔娘娘安。” “贵嫔娘娘安。” 一路上,众人齐齐的朝着白芙吟行礼。 白芙吟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宫是前来看望江妹妹最后一眼的。” “已经入殓了吗?” “事情可都有办的妥当?” 珠翠的心似乎要悬到了嗓子眼中,不明所以的采屏也是不由得替珠翠担忧。 刚打算琢磨个法子给珠翠打个掩护,将白贵嫔给搪塞过去的时候。 只见白贵嫔抿唇,柳眉微微蹙紧,看着那送行的队伍,刚准备命人阻拦之时,不想红玉却是突然神色匆匆的出现在白贵嫔的面前。 “娘娘。” 红玉尽量在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奈何听起来声音中却还依旧有着难掩的紧张和焦急。 仙云殿耳目众多,不便多言。 白芙吟放下想要去检查棺柩的手,佯装成了随意的模样开口,“既是已经入殓,那便好生的送江妹妹去了吧。” “是,谨遵贵嫔娘娘教诲。” 领头的宫女同白芙吟行了个礼之后便带领一干众人离去,可是叫混在人群中的珠翠着实松了口气,出了仙云殿之后便迅速的朝着原计划和高长乐汇合。 白贵嫔也象征性的对仙云殿的宫人交代一番,对十一皇子表示关心一番,而后也不做停留,迅速的朝着自己的寝宫折返,不动声色的薄唇启开,向着身旁的红玉问道,“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主子传来密报,说姜国边境突然有了异动,虽查不出来究竟是和风向,但却叫您好生的注意着大魏的朝堂,主子怀疑大公主和亲之时会有人动手。” “另外,因为您没能在宫里面除掉北燕九皇子,主子决定,在和亲的路上下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北燕九皇子活着除了大魏的国土。” 无疑的。 大魏和北燕突然化干戈为玉帛的举动让周边各国很是错愕诧异,同样的,高长乐前行北燕也更是成为周边各国所瞩目的事情。 这么要紧的时机,旁人便是无暇会理会其他的事情了。 可同样的。 这也是不动声色动手的好时机。 若非姜国太子机警,怕是起了异动,付诸了行动,也还被蒙在鼓励面吧?! 嘶—— 顷刻之间,白芙吟的脸色惨白了几分,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 —— 夜深漫长。 漫漫寒冬已有了褪去的趋势,积雪顺着红砖房檐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阶上,砸出来不少的水花迸溅。x www.x m.x(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惜清玉宫却好似还过在酷寒当中。 起初宫人们只当高长欢是不小心犯了错,得罪了大公主而被禁足,大公主平安回来,皇上总是能宽恕四公主的,也会解了这个禁足…… 可不想。 连日来宫里面发生了诸多的事情,就连三公主高长嫣都得到了赦免被放出来,可清玉宫却还没有任何的迹象,这边不由得让其他人加以揣测。 有人觉得是嘉元帝当真忘了,而更有甚者,是觉得大公主不想叫她出来,毕竟三公主是大公主求的情,但四公主却没有。 总之不管是怎么样,她们这些宫里面当差的就只是看重结果。 高长欢失宠了,起码是在现在。 宫里面之前对她的那些腌臜手段和欺凌便又卷土重来,且要比高长欢被冷落之前,更加过分,毕竟连李劭的暗中照顾也没了。 还是早春寒凉之时,便断了清玉宫的炭火地龙,饮食饭菜时不时便掺杂着一些高长欢忌讳的吃食,要么便是供给缺斤少两。 除了时不时关照的曹京昆,会命人前来给高长欢添堵之外,便再没有人来眷顾清玉宫! “放肆!” “都放肆!” 饶是高长欢善于伪装,此时却也是再一次被那些不敬的宫人们逼得发疯。 “真当本宫出不去了是不是?” “真当本宫不敢将那贱婢主子的事情抖搂出来是不是!” “一个个的,居然连那些阉人都敢欺凌到了本宫的头上!” 在蒹葭再一次被看守宫门的太监给拦截回来的时候,高长欢也再没了顾忌,脸上的表情难看的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她的那句话,还真的是说对了。 她就是不敢去随便将白芙吟背后的主子给抖搂出来。 她没证据。 在白芙吟的面前诓骗她几下还是可以的,但是要是真的闹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她却没有有力的证据,能证明白芙吟居心不良。 再者。 现在的高长欢,还不想和白芙吟撕破脸,她更没有必要去得罪姜国太子。 说不定,到时候,姜国的太子反倒是自己的退路。 高长欢想来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便觉得莫名烦躁,“蒹葭,罢了。” “都是一群看不见银子不睁眼的狗奴才,你再去妆奁前挑几只簪子递过去,要她们去内府换些吃穿用度回来,另外,再想办法催催红玉。” “是。” 蒹葭领了命令出了殿内,二等宫女瞧准了高长欢现下身边没人,神色匆匆的到了高长欢的面前,手中端着的,是一碗看着热腾腾的红枣银耳粥。 “四公主。” “蒹葭姐姐去忙活您吩咐的事情了,便叫奴婢来侍奉您用膳。” “蒹葭姐姐说,有些简陋,但还请四公主您暂时忍耐一些,她会尽力的去周旋的。” 香棉眼神闪烁着,说话的时候更是时不时的瞥着高长欢脸上的表情。 高长欢心中烦躁,清玉宫里面冷冷清清,哪来的什么兴致去享受吃食,何况晚膳的时候才刚刚将就了一些素菜,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思再去用夜宵。 “放下吧。” 高长欢恹恹的开口,香棉却是着实的松了一口气,她巴不得高长欢不立刻服下,否则自己便是惹祸上身了。 “是。” “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香棉脚底抹油,动作迅速的出了殿内,而高长欢则是身体蜷缩在临窗大炕边,单手杵着花梨木小几,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沉思着究竟该如何去做。 旁人指望不上,总是要自己想办法解了这个困局才行。 那个该死的白芙吟,不但是将自己警告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反倒是怂恿宫里面的那些奴才们作践自己! 别以为高长欢困在宫门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后宫是放在白芙吟的手中打理的,要是白芙吟没有首肯,那些身份卑贱的宫人是万万不敢这么大胆骑到她的头上来的!x 电脑端:https://www.x/ 要不是高长欢还指望着姜国的太子做后路,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白芙吟了! 想着想着,高长欢只觉得自己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看着一旁摆放着的红枣银耳粥也更觉得来了胃口。 高长欢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液,缓缓伸出手,将那红枣银耳粥拿在了手中,慢条斯理的吃入口中。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早上来看。 ——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即将远行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联想到多年之后真正嫁人的场景。 他们父女两个人迟早都会要到了分别的那一天。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父皇,您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长乐不在父皇的身边的时候,父皇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长乐记挂。” 高长乐朝着嘉元帝躬身,笑容雍容又端庄,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了嘉元帝的身边。 白贵嫔连同其他的嫔妃齐齐过来恭送,就连高长嫣也带着一群皇弟皇妹过来凑了热闹,却独独不见高长乐心中那抹牵挂的身影。x 电脑端:https://www.x/ 高长乐星眼如波的眸子中压下隐隐的失望,正色的打量着嘉元帝身后的那群莺莺燕燕。 听闻高长欢现下凄惨的可怜,嗓子也知怎么失了声,清玉宫的禁足被解开了,太医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踏入宫门去替她诊治。 奈何毫无所得,病情不但没有半分的好转,甚至连原因都调查不出来。 向来清心寡欲的四公主,眼下却是喜怒无常,叫宫里面的众人敬而远之。 眼下宫里面心情最好的就要数高长嫣了。 大公主远去北燕,二公主趁机也一顶轿子从侧宫门抬去齐国公府,就连江夫人那个病歪歪的人也在晨起的时候咽了气。 为了不冲撞高长乐,怕也要是给悄然的带出宫去安葬了。 宫里面没了这些碍眼的人,余下的公主又都年幼,便只剩下了高长嫣一个人独占鳌头了。 白贵嫔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跟着嘉元帝的身后不忘记叮嘱高长乐身边的宫人侍卫要好生的照顾高长乐,得体又端庄。 可白贵嫔眼角的余光落在红玉的身旁,柳眉微微上挑,趁着空闲的功夫庆生的在红玉的耳边开口,“查了吗?” “真的咽了气?” 江采薇的病症来的莫名其妙。 之前宁夫人没败的时候,江采薇精神奕奕,争宠手段欲擒故纵,将嘉元帝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宁晚秋败了之后,这个江采薇也跟着没了声息,新年更是情况越发恶劣,什么样的病症能叫人这般死了迅速?x https:/m.x/ 她们白家的女子,本就是靠着侍弄药材为生的。 这病来的蹊跷,未免……让人心中起疑。 红玉点了点头,压低着声音的开口,“回贵嫔娘娘的话,的确是已经过世了。” “奴婢趁着仙云殿大乱的时候曾经亲自到了那江夫人的面前查探过,病得很严重,没了呼吸也不是假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红玉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人死没死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可能是本宫多心了吧。”白贵嫔莫名觉得有些头疼,幸好这段时间高长欢困于自己的失声没有功夫出来刁难,否则恐怕要更加难过。 “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坏处的,派人跟着,直到她入殓之后才行回来回话吧!” 白芙吟的目光忧心忡忡,看着人前那娇艳的如同海棠一般动人的高长乐,只觉得过了年,狩猎回来便有好些事情不对。 可究竟是哪不对,白芙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主子才刚下了命令要她去对付北燕九皇子,算计他和大魏皇族起了争执,最好命丧在大魏国土上,这样,势必是会叫大魏和北燕反目成仇。 原本…… 白芙吟还想着要用周浩去算计高长乐,动了嘉元帝的心头所好,必然是会叫嘉元帝动怒的。 不想这大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居然当真是喜欢那个北燕九皇子的,甚至还能说服嘉元帝同意两个人的亲事,早早的便随同北燕九皇子一同回朝。 嘉元帝也当真舍得。 处处透漏着诡异。 可若是假的,没人会拿自己的亲事,还有两国的友好相邻来开玩笑吧? 一时之间倒是叫白芙吟失了分寸,不过,倘若没能在宫里面动手的话,倒也不必惊慌,左不过这两人还未踏出大魏国土的时候,便总还是有着机会的。 路上再动手也不迟。 这一次,可是万万不能再生出来什么岔子了。 “是。” 红玉悄然退下,而前面,其他的嫔妃则是纷纷上前,看似亲近的在和高长乐告别,并且送上自己的心意贺礼。 “走吧。” “早些时候赶路,免得天黑了之后诸多的不方便。” 即便心里面再多的不舍,可嘉元帝还是忍不住催促高长乐。 人终有一别。 高长乐也终有一日会离开了自己的庇护,坚强又幸福的成长起来。 嘉元帝忍着目光中的湿意和落寞,笑着同高长乐招手。 珠翠连同朱鹮上前,搀扶在高长乐的身侧,高长琛漆黑的眸子红红的,躲在嘉元帝是身旁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不舍的抽泣。 “皇姐。” “皇姐……” 原本只是打算做戏,却没想到当真分别的时候竟然是这般感慨万千。 高长乐忍着眸底的湿润,侧身看着珠翠,“去准备一下。” “奴婢明白。” 珠翠应声悄然褪去,趁着人群隐秘,不容易发现,一路溜到了仙云殿,此时不同于长乐殿的那般热闹,仙云殿挂满了白绫缟素,殿内宫人抽泣哽咽。 假死出宫的事情隐秘,秘而不宣,便是连采屏这些亲近的人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珠翠悄然的过来仙云殿的时候,便瞧见采屏眼眶红红的抱着十一皇子哭跪在江采薇的‘尸首’旁边,光是看着那伤心的模样便是叫人跟着心疼。 尚且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就要和生母分别,还是被仙云殿这凄惨的情况给吓到了,也是跟着哭声不停。 “夫人……,夫人……,您好好的,怎么就这般的狠心要离了十一皇子而去!” “十一皇子还这么小,您就当真放心要他一个人留宫里面去面对这无休止的算计吗?” “夫人……夫人……” 珠翠心中有所不忍,却不能告诉采屏莫要悲伤,江采薇如今已经身居三夫人之一的夫人一位,身份尊贵,牵连甚广。 倘若被人知道她乃是假死出宫,不但所有牵扯在其中的人都活不了,便是连高长乐,怕也是要受到处罚。 “采屏,你快别哭了。” “快别哭了。” 珠翠忍着眼角的湿润,快步上前将采屏连同十一皇子拉扯起来,“夫人身死,入土为安乃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且夫人这辈子,所有的心愿都已经达成,如此结果,对夫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若当真这般不舍,才是真的叫夫人心中难安啊!” 珠翠面带急色。 长乐殿距离宫门的距离有限,便是高长乐再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不会有人注意或者是前来吊唁江采薇,亦是少了几分的风险。 可倘若因为采屏和其他宫人的不舍而耽误了江采薇才最佳出宫的时间,怕是到时候事情就要难办起来。 再者。 嘉元帝那边送别了高长乐之后,势必是要过来仙云殿的,若江采薇的棺柩出宫了还好,要是没出宫……嘉元帝再这么近身去看,怕是…… 肯定要出大事! 珠翠将采屏拉到了殿内,看着其他的宫人替江采薇入殓,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面。‘ “你若真心替江夫人着想,那便是应当替她高兴的,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该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不适合这深宫,如今她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愿可以出宫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 江采薇性格骄傲,若不是当年为了元后娘娘,怕早就出宫了,她不喜欢宫里面的束缚,总觉得这看起来很是富贵庄严的高墙所带来的并不是荣耀,而是坟墓。 埋藏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和怨念在其中的坟墓。 珠翠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采屏蓄满泪水的模样,“好好的帮着江夫人照顾好十一皇子,这样,不管江夫人身在何地,都会了无心愿的。” “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出宫,总不至于叫她死了之后还埋骨皇宫吧。” 听了珠翠的这番话,采屏眼眶中的泪水越流越凶,可却是紧紧的抱着十一皇子,再没有去到江采薇的尸首身旁。 “我知道了。” 见采屏彻底明白过来,珠翠也着实的松了口气,“大公主那边还需要我去帮忙,日后,你要好生的兼顾起来照顾好十一皇子的责任。” “采屏,辛苦你了。” 眼见着宫人已经抬好了江采薇的棺柩,踏出了仙云殿,珠翠也放心了许多,正打算再不知不觉当中溜回到高长乐的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了仙云殿那抹不速之客。 珠翠当即浑身的弦紧绷,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白贵嫔,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检查棺柩吧?”珠翠脸上满是忐忑和紧张,更是脚步飞快的退回到了殿内。 现在这会儿出去要是被白贵嫔给撞上的话,怕才会真的坏了事,可若不出去,要是白贵嫔停留的时间太久,大公主那会儿却是拖不了太久。 她若是不能出宫和高长乐汇合,那便更加坏事。 电光火石之间,珠翠将那在一旁抱着十一皇子伤心失落的采屏给拉住了。 “先别哭,我遇到了点困难,你帮我找一套你们宫里面低等宫女的衣裳,给我换上,很急!” 采屏不明所以,但看着珠翠脸上那般郑重的模样仍旧不敢多问和怠慢,粗略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之后,便拉着珠翠绕到了内殿。 “跟我来!” 不一会儿,粗使宫女打扮的珠翠便来不及吩咐采屏,便直接佯装成送行的宫女,混在出殡的队伍当中,低垂着脑袋,跟着朝着仙云殿外走去。 “贵嫔娘娘安。” “贵嫔娘娘安。” 一路上,众人齐齐的朝着白芙吟行礼。 白芙吟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宫是前来看望江妹妹最后一眼的。” “已经入殓了吗?” “事情可都有办的妥当?” 珠翠的心似乎要悬到了嗓子眼中,不明所以的采屏也是不由得替珠翠担忧。 刚打算琢磨个法子给珠翠打个掩护,将白贵嫔给搪塞过去的时候。 只见白贵嫔抿唇,柳眉微微蹙紧,看着那送行的队伍,刚准备命人阻拦之时,不想红玉却是突然神色匆匆的出现在白贵嫔的面前。 “娘娘。”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来了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仿佛像是一方浓稠的墨砚一样,深沉的化不开。 岐山驿站内。 看似神态轻松的一干护卫,实则却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简陋的客房内,高长乐侧身站在窗桕旁,向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望去,周浩则是神色淡然的坐在圆木桌旁,沉着目光。 虽是早春,夜里已经寒凉,阵阵寒风冷的刺骨。 隐约能从外面那墨一般的黑暗当中,瞧见人影迅速晃动闪过,高长乐顿时蹙紧眉心。 彼时的周浩也无法全然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从座位上起身之后站立在高长乐的身旁,同样望着那幽深又神秘的夜色。 “怕吗?” 周浩薄唇轻启,淡然的吐出来这么两个字。 还以为高长乐听见了这两个字的时候会像之前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那样,嗤笑着的痛周浩打趣,不想现在的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无比的凝重,回答更是出人意料。 “害怕。” 不等周浩开口,高长乐便又眸光落寞的呢喃补充,“害怕他不会来。” 这漫漫长夜那浓重的漆黑,看起来总是会叫人下意识的觉得恐惧害怕。 高长乐也不例外。 只不过,高长乐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那些个所谓的阴谋和算计,更无谓刺杀和谋逆,她所害怕的。 从来就只有李劭一个人罢了。 她已经主动到了这种程度,倘若李劭还不能跨过心里面的那道防线过来找她的话,就连一向聪慧的高长乐,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做了。 她可是,把所有珠翠从话本子上面将给自己的千金小姐追落魄书生的法子都给用了啊。 真的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周浩也同样声音凝重,没有打趣高长乐,“要是当真不来呢?”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有些时候,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人的心里面都会下意识的先根据自己的印象做判断,分成三六九等。 这件事情我不能去做。 这件事情我做了也不会好。 这件事情我做了不但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反倒是会惹祸上身,所以…… 高长乐害怕。 她不知道李劭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但总之,她明白,这个决定很难。 李劭在犹豫,自己也是在忐忑。 周浩漆黑的双眸目光凝重,像是在问高长乐,也像是在问自己。 似乎,她们两个之间莫名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可怜的。 高长乐和李劭之间有着千难万险,但同样的,想要靠近那人的身旁,闯入她的心,恐怕也是需要历经千辛。 高长乐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澄亮的目光清澈如水,灿若星辰,“若是他不来,便只能委屈义兄你暂时收留我一阵子,等着我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心态调整好。 指的是如何再锲而不舍的将李劭给拿下。 而那句义兄…… 这本就是高长乐和周浩的一场算计。 北燕和大魏世代友好邻邦,解决的办法不单是联姻这么一条路,有时候,让把持朝政的蔡太后,认大魏盛宠的大公主为义女,也未尝不是一件世代友好的表现。 等着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这句话,像是对周浩有着莫名的鼓舞能力一般,是啊……他们这种人,便是再艰难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还能有什么所忌惮害怕的。 不过是…… 失败了重新再来一般。 他们连生死都是经历过的事情,岂能被这些事情所牵扯到? 正在周浩和高长乐不再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驿站里面的气息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周浩的目光瞬间机警,将高长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旁,“待会躲在我的后面,切莫让自己受伤。” 而高长乐在面对周浩的保护的时候,却是缓缓的从腰间抽出来一道软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那个骄纵又任性的大魏大公主又回来了一般。 “躲在你的后面吗?” “可惜本宫一向只是喜欢在人前,不喜欢躲在人后。” 周浩目光落在高长乐手中所缠绕的长鞭的上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哑然,哭笑不得。 “你究竟是有多少秘密是那个李督主不知道的?” 养在深闺里面的公主,将来会成为权倾朝着的摄政长公主不说,精通骑射,如今连长鞭都会使? 还有什么是高长乐不会的? 周浩更有一种在寒山寺遭袭,就算是没有人出现拯救高长乐,高长乐也不会受伤的一种错觉呢?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没什么,只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几个好人罢了。” 宋濂易性格古板又执拗,却学识渊博,整日在耳边念经一样的叫她读书识礼守规矩。 陈远嘉心思深沉却又果决干练,人面桃花又未免有些毒舌,却精于谋算,在朝堂当中运筹帷幄。 有了他们的扶持,和幼年丧母所受的陷害,吃的苦,高长乐才能跌跌撞撞的一路成长到了后面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摄政长公主。 至于李劭…… 她的傻子,闷葫芦一样,一句多情的话都不会多说,就只会守在自己的身后,非要高长乐主动拉下脸来命令他教自己一些好学,又适合女子保命的拳脚功夫,他才会听话去做。 当时朝中不少觊觎皇位的人明里暗里对高长乐暗杀,可惜高长乐已经年长,武功这东西都是从小开始学习,日夜的积累练习方才能高超。 无奈之下想要速成,李劭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命人特意替高长乐打造了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柔软度极好,若是提前警觉危机出现的时候,便能刚好派上用场,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高长乐便藏了这么一条鞭子在腰间。x https:/m.x/ 只可惜这一辈子李劭还未来得及寻找那千年寒铁给自己锻造兵器,那随便抓来充公的软鞭束缚在腰间,叫高长乐难受了许久。 “来人!” “来人!” “杀人了!” “有刺客!” 黑夜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这么一句,便是瞬间打破了这看似寂静的夜晚。 火把瞬间将黑夜照亮,厮杀的声音也是顿时响起,混着刀光剑影和刺鼻的血腥味儿。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不知埋伏在什么地方,这一瞬间却是突然爆发出来,将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杀上了驿站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 那些黑衣人数量不多,刚好能和高长乐随行的侍卫还有护送周浩的护卫数量对等,显然是算计好了一切过来的。 那些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侍卫如何能和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相比肩,光是那招招很辣,直取性命的气势,已经让很多护送的侍卫和官兵招架不住。 溃败,近乎是在瞬息之间。 “小心点。” 周浩薄唇轻启,低声的在高长乐的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矫健的身影便瞬间冲入到了夜色之内。 可惜,周浩还未动手,便直接被那黑衣人的头领当场拿下。 屋子里面的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看着周浩那略有些踉跄的脚步只觉得额头划过几抹黑线。 还真的……会装啊!!! 要不是在寒山寺的时候她亲眼见到过周浩是怎么身手利落的去对付那些刺客,怕是现在,高长乐看着都要相信周浩是当真不懂武功的了! 驿站厢房和院子里面的距离并不远,高长乐似乎隔着这漫漫黑夜,能清楚的听见了院子里面的那些人的嬉笑声音。 “呦。” “还以为那北燕的九皇子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呢?之前看着在盛京的时候恣意潇洒,怎么如今真到了爷的面前,居然像是软柿子一样,看着你拿着剑出来的时候,爷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啊哈哈哈哈……” “怪不得你们周家的江山能被蔡氏一族操控那么久,原来你们周家都是像九皇子这样的软蛋,江山能不亡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为首的那人笑得十分肆意,高长乐厌烦的蹙眉,只觉得难听的刺耳。 “来,跪在爷爷的面前求求爷爷放过你,爷爷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个痛快。” “不过,看着你这孬种的模样,怕是连双腿发软,连下跪的勇气都没有吧!” “那可不是,二哥,看着这北燕九皇子弱不禁风的模样,也就只是会靠着耍耍嘴皮子骗骗姑娘的本事罢了,他要是真的有出息,又怎么会被遣送过来大魏当质子。”为首的黑衣人身后,又缓缓出现两道身影。 虽然高长乐离得远,他们又遮住了脸,看不见几人的样貌,可是尽在眼前的周浩,却是将他们的眉眼看了个遍。 相似的厉害。 便不是手足兄弟,也应当是父子叔伯了。 居然还一家人齐齐谋逆? 够嚣张。 “寄人篱下的” “哈哈哈……” 为首的那黑衣人再度嘲笑着开口,人群便已经爆发出来一阵哄笑声,高长乐和周浩这一行去北燕带了不少的人,即便如此,却也依旧被眼前的这群黑衣人给截杀。 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周浩,还是那个尚且还在驿站客房中藏着的高长乐,都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罢了。 所以…… 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想想便觉得刺激,堂堂”x www.x m.x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仿佛像是一方浓稠的墨砚一样,深沉的化不开。 岐山驿站内。 看似神态轻松的一干护卫,实则却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简陋的客房内,高长乐侧身站在窗桕旁,向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望去,周浩则是神色淡然的坐在圆木桌旁,沉着目光。 虽是早春,夜里已经寒凉,阵阵寒风冷的刺骨。 隐约能从外面那墨一般的黑暗当中,瞧见人影迅速晃动闪过,高长乐顿时蹙紧眉心。 彼时的周浩也无法全然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从座位上起身之后站立在高长乐的身旁,同样望着那幽深又神秘的夜色。 “怕吗?” 周浩薄唇轻启,淡然的吐出来这么两个字。 还以为高长乐听见了这两个字的时候会像之前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那样,嗤笑着的痛周浩打趣,不想现在的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无比的凝重,回答更是出人意料。 “害怕。” 不等周浩开口,高长乐便又眸光落寞的呢喃补充,“害怕他不会来。” 这漫漫长夜那浓重的漆黑,看起来总是会叫人下意识的觉得恐惧害怕。 高长乐也不例外。 只不过,高长乐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那些个所谓的阴谋和算计,更无谓刺杀和谋逆,她所害怕的。 从来就只有李劭一个人罢了。 她已经主动到了这种程度,倘若李劭还不能跨过心里面的那道防线过来找她的话,就连一向聪慧的高长乐,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做了。 她可是,把所有珠翠从话本子上面将给自己的千金小姐追落魄书生的法子都给用了啊。 真的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周浩也同样声音凝重,没有打趣高长乐,“要是当真不来呢?”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有些时候,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人的心里面都会下意识的先根据自己的印象做判断,分成三六九等。 这件事情我不能去做。 这件事情我做了也不会好。 这件事情我做了不但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反倒是会惹祸上身,所以…… 高长乐害怕。 她不知道李劭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但总之,她明白,这个决定很难。 李劭在犹豫,自己也是在忐忑。 周浩漆黑的双眸目光凝重,像是在问高长乐,也像是在问自己。(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似乎,她们两个之间莫名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可怜的。 高长乐和李劭之间有着千难万险,但同样的,想要靠近那人的身旁,闯入她的心,恐怕也是需要历经千辛。 高长乐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澄亮的目光清澈如水,灿若星辰,“若是他不来,便只能委屈义兄你暂时收留我一阵子,等着我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心态调整好。 指的是如何再锲而不舍的将李劭给拿下。 而那句义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你求我(甜) 皎洁的月光好似一层银纱铺在大地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梦幻。 城墙上。 李劭身影纵身一跃,那张棱角分明的片刻之间便近在咫尺,将高长乐的身影揽在自己的怀中。 抬手长剑锋利,李劭转身便瞬间刺中地上痛苦呻吟的宁傲的脖颈处。 惨叫声顿时止住,宁傲死的时候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满的不可置信,甚至连一句不甘心的咒骂都没能说出来就直接咽了气。 李劭墨眸目光锐利的瞥了一眼高长乐勃颈处的伤痕,看似平静的模样,眸底所蕴含的是寒冽,杀意随之弥漫开来。 “二哥!” “二哥!” “李劭!” “你们事先串通好的!!” 事到如今,宁家的这些人如何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险境当中。 从最开始的沾沾自喜和成竹在胸的骄傲,到现在的兵败如山倒和被人玩弄如鼓掌之中的挫败感,加上亲人在眼前被杀,让剩下的这些人也是齐齐的失去了理智。 亏得他们宁家一直都觉得胜券在握,甚至这次对高长乐和周浩动手,连宁傲和宁岁,宁珏这几个宁家有头有脸的少爷都亲自上阵。 就是因为觉得宁家谋划无双,能将大魏甚至是嘉元帝那个老东西给玩弄在鼓掌之中。 可是现在,李劭的出现,还有高长乐的一手鞭法,分明是在告诉着其他的人,这一些,不过是高长乐几个的将计就计罢了。 宁家的一切动作,看在嘉元帝和高长乐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宁家注定要被他们高家给玩弄在鼓掌之中的! 宁珏和宁岁双目赤红的举起手中长剑,齐齐的砍向李劭和高长乐的方向,这声声的惊呼连带着四周的宁家子弟也跟着过来。 高长乐被李劭紧密的护在胸前,李劭半眯着眸子,手中长剑寒影翻飞,凌厉的剑气像宁岁和宁珏方向。 身旁扑上来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宁家子弟,护卫接连被射杀。 宁岁和宁珏亦是被李劭反手长剑挑断了脚筋,当场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x www.x m.x 而趁机,李劭则是已经抱着高长乐的娇躯重新退回到了城墙之上。 东厂厂卫数量不多,下手狠辣。 而培原在内带着嘉元帝特别指派过来大内高手同李劭的东厂内外呼应。 前一瞬间还在洋洋得意的这些宁家的派军顷刻之间兵败如山倒,再挣扎也不过是强弓末弩,起不了什么波澜。 “还好吗?” 李劭一身绛紫色锦袍,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略带一些憔悴,银白色的月光皎洁,这般温柔的照在李劭的身上,让李劭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 可李劭那双深潭一般的墨眸在看着高长乐的时候,更多的是关切。 他从察觉到了高长乐的异常和嘉元帝的避而不谈之后便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不再去想着和北燕殊死一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边陲小国姜国之上。 更是察觉到了朝堂当中的异动。 明面上,高长乐和亲去北燕依旧,看起来风光又危险,可是背地里,嘉元帝私下给了高长乐精兵良将,甚至连在岐山边境驻守的五万大军的兵符亦是在随行队伍当中,为的,就是能让高长乐随心所欲的调配。 不管是谁,是宁家也好,其他的家也罢,只要露出来端倪,又或者是付之行动,下场,都只有一个…… 死!!! 谁也想不到娇宠刁蛮的大公主,竟是个如此心思缜密又有魄力之人,更没想到,在旁人眼中看似是个极好的机会,实则……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逃脱不了的深坑险境! 高长乐此行,本就是诱饵。 只是这其中,多了一个,本该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意料之外的人! 那就是李劭。 高长乐临行之前,数日都不曾看见李劭。 她以为李劭当真是生她的气了,不想管她了,可是如今看着李劭那担忧的目光,高长乐便瞬间明白过来。 她的大都督,前世的时候宁愿为了她去得罪大半朝臣,今生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置气而对她置之不理。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又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将细微事情的情感无限放大。 前几日的高长乐如何的忐忑,如今的高长乐便有多么欢喜。 “李劭,你果然来了。” 高长乐倏地脚步上前,紧紧的揽着李劭的脖颈,坚强过后,声音便难得的软弱的像个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样子,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就知道。” “你不可能不管我的!” 城墙上面虽然站着的人不多,可是元一和元浩见状,却也是被大公主这般亲密的对待李劭的模样给下了一跳。 这…… 这…… 元一和元浩只觉得身体僵硬,瞪大着眼睛的看着紧密抱在一起的李劭和高长乐,竟然忘记了反应,更忘记了克制自己的震惊和李劭素日对他们的教导。 须臾…… 元一和元浩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李劭和高长乐,而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无边的夜色,便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已是叫两个人湿了衣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们从前只当李劭是因为从长乐殿出来的,所以便和大公主的关系比旁人更近上几分。 他们督主是大公主的亲信,关心和亲近大公主也是正常的。x 电脑端:https://www.x/ 但是现在!!! 大公主的模样,哪里是什么信任督主,分明就是喜欢! 元一和元浩不小心竟然知道了如此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办? 在线等,总觉得脖子上面凉风阵阵,挺急的。 这一次,面对众人的目光,面对高长乐的激动,李劭没有像往常那便推开高长乐的手,更没有眉头紧锁,恪守礼节的告诉高长乐这件事情不行,那件事情不许,一定是要恪守规矩礼数,反倒是顺势揽住了高长乐的腰身,回应着高长乐的热情。 “我得来。” 李劭目光神情的凝视着高长乐,低沉沙哑的声音富有磁性,在这喧闹的夜晚蓦地响起,简单的三个字更像是能戳中人的心扉一般。 高长乐像是能在李劭那双墨眸中看见璀璨的星河,而星河的尽头,是自己脸上幸福潋滟的笑眼。 “若是不来,怎么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你成了别人的妻。” 李劭将下巴伫立在高长乐的耳边,“更舍不得见你对着别的男人笑,对着别的男人调皮,对别的男人关心。” “我舍不得的。” 高长乐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弧度,一双杏眸心满意足的眯成一条缝隙。 元一和元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像…… 莫名的闻到了一股挺大的醋味儿的? 不行不行…… 闭上耳朵,不能听,不能听。 难怪觉得最近的李督主总是周身气势阴沉沉的,他们每一次不小心提起北燕九皇子的时候,都觉得李督主的气势好像是要杀人的模样。 可分明两个人之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原来原因都出在了大公主的身上了。 同样的,高长乐也明白李劭是在吃醋。 像是一条偷喝到美酒的小狐狸一样,能逼得李劭终于肯坦诚的吐露出来自己的真心,她是不是挺聪明挺厉害的? “我就是在故意气你的。” “九皇子另有所爱,我亦是心有所属。”高长乐呵气如兰的在李劭怀中开口。 李劭宠溺的笑了笑,“我知道。” 就算是知道。 可也依旧是生气。 依旧会吃醋。 自打周浩过来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只要李劭想起高长乐对周浩的一颦一笑,便会让他彻夜难眠。 高长乐还只是和周浩在做戏,李劭却还是嫉妒的就快压制不住的发了疯。 倘若高长乐当真喜欢上了周浩,李劭也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好了! 原本,李劭以为,默默的喜欢高长乐,保护她不受半点的伤害,才是对高长乐最好的办法,但是后来,高长乐一步一步的所作所为,叫李劭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身为女子,尚且能那么努力的抛开世俗和枷锁,努力的向着自己靠拢。 自己身为男子,为何要频频拒绝她,将她退给其他的人? 他所谓的护着高长乐安好,可实际上,高长乐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是自己给的。 尤其是这一次…… 想到高长乐踏上北燕之行,即将成为北燕九皇妃,李劭便觉得锥心刺骨。 “不去和亲好不好?” 感受着高长乐在自己怀中的温度,李劭低垂着的目光,再度重复了这个问题。 当初,他在宫里面的时候,因为没有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不敢轻易给高长乐回答,害怕高长乐失望,但是现在李劭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前面等着她们两个人的,将会是怎样一番艰难困境,他都会紧紧的拉着高长乐的手。 不死不放。 死都不放。 “你求我啊。”闻言,高长乐清丽的笑声顿时间响起,连带着叫面容严肃的李劭唇角也跟着噙着一抹笑容。 “求我我就不去。” “不然啊,你以后得称为我九皇妃了。” 高长乐精明的样子让李劭莫名的便心生欢喜,顺着高长乐的心意开口,“求求你了。” “求你别去和亲,别去北燕。”x https:/m.x/ “嗯……”高长乐歪着脑袋,故作沉吟思考的模样,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眯眼笑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样子,那本宫便答应你这个要求了。” “谁叫本宫是个惯会心软的人,看不见人伤心难过呢。” “说实话。”李劭的声音突然有些霸道。 高长乐吐了吐舌头乖乖交代,“北燕去还是要去的,只是本来我就是不是去和亲。” “我是给我义兄撑场面的。” 高长乐有些骄傲。 李劭挑着眉,“义兄?” 某位义兄彼此刚刚处理好那些宁家的逆贼缓缓的朝着城墙上走来,月牙白的裙摆上沾染了些许的尘土和血迹,有些埋怨的眼神看着一脸幸福的高长乐。 “可不是义兄吗?” “这要是换成了旁人,谁会又看着两位谈情说爱,又替两位擦着屁股,收拾家贼啊!” 周浩有些不满。 高长乐这个没良心的,自己和李劭走了之后在这里你侬我侬的,却把自己丢在那宁家的逆贼当中厮杀。 这会儿他才刚刚从战况中出来。 他好惨。 帮人擦屁股收拾家贼还要吃狗粮。 想他周浩也是堂堂北燕九皇子,一表人才,怎么就沦落到如此身在异国的凄惨地方。 高长乐却是收起笑容,瞥着周浩,“那么几个逆贼你都对不了,将来如何掌控你周氏江山?” 李劭不喜欢高长乐看着别人笑,那她以后就不看着别人笑了,少笑一点点也成。 高长乐知道,元一和元浩是李劭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她相信李劭的眼光不会错,所以也便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没有顾忌。 同样的,周浩的本事,今日在场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故作矜持的隐瞒也没了道理。 “哎。”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 “翻脸就不认人了。” 周浩似认命一般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是瞥着驿站里面被收拾的那些宁家的人,声音很是感慨,“可惜。” “钓上来的不是一条大鱼,白白的叫我们精心准备这么久了。” 周浩的计划中,起码北燕也是会出现刺客横插一脚的,到时候,周浩便可借用高长乐的本事和力量,将那些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给解决了。 这样,他回去北燕的处境,将会好很多。 可惜没有,就只有宁家这么一家倒霉的,以至于高长乐从嘉元帝那求来的兵符都没了用武之地。 再者,从盛京出发之前,周浩还查到了白家女子的不同寻常之处,怎么看宁家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养的出来白家那么精明能干的女人。 可不是可惜了吗? “不可惜。” “义兄竟也有疏忽的时候了吗?” “没有在驿站里面出现,可不代表没有在岐山里面出现啊?” 高长乐突然别有所指。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你怎么这么好啊? 岐山这么大,高长乐一行人如此显眼又诱人,就连远在盛京当中的宁家的这些人,都能不远千里的过来追杀至此,又何况本就离得近的那些人呢? 怕是早就有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只不过,没有宁家这般沉不住气罢了! 周浩脸上表情微微一顿,李劭剑眉紧蹙,不等几个人做出反应,只见不远处的山峦上面便齐齐的亮起了火把,顿时间火光冲天。 看着一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高长乐迈着莲步款款,朝着城墙下面走去。 嘉元帝私下给她的兵符高长乐并未闲置,而是早先便秘密叫培原领了她的命令前去调遣兵马视线在驿站四周的山上埋伏着。 诚然李劭不来,想要凭借着宁家的这些人,也断然不会伤到高长乐和周浩半分。 高长乐想要钓一条大鱼,不想那大鱼太过惊醒,不过不要紧。 只要是鱼,就算是在水里面游动摆尾,还总是会荡起几圈水花呢?!x https:/m.x/ 又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高长乐缓步到了城墙下,而岐山将领则是一身军装,姿容严肃的半跪在高长乐的面前。 “属下岐山驻军赵长则参见大公主。”赵长则声音浑厚,恭敬的朝着高长乐行礼之外,更是摆了摆手。 训练有素的军队先后出现,人群之首,更是擒着几个几个五花大绑的獐头鼠目的男子。 “启禀大公主,这几个人在大公主仪仗踏入岐山的那刻起便开始偷偷摸摸的查探消息,且行踪诡秘。” “属下已经仔细的调查,这几人并非我大魏百姓,应属北燕人士。” “说,你们混入我大魏边境,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赵长则审问的功夫,李劭和周浩也相继从城墙上下来,跟着冷眸凝视那被强行按跪在地上的人。 岂料那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惧怕,反倒是死命的挣扎着赵长则的束缚,并且还趾高气昂的回答,“我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只不过是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的事情去做,只是喜欢到处闲逛,怎么?” “这也违反了律法吗?”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就算你们是官兵,也不能仗势欺人!” “就是,就是!” 有人这么一开口,其他的人便都相继跟着应声附和,耍起了无赖,“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抓我们!” “要说我们犯了错,那就拿出来证据,只要你们能拿得出来,我们就心服口服!” “拿出来证据啊!” “不然我们就告你们欺压良民,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让你们就这样随便的欺负了!” 周浩和李劭表情凝重,墨眸中目光深邃,然而……还未等两个人开口审问的时候,旁边的高长乐已然嗤笑出声。 “证据?” “难道你们本身本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若是寻常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怕是见到这么多人都齐齐的围在他的身边,便不用别人开口审问,自己也是心虚的立刻低下头,尤其是那些当真整日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巴不得离得官兵远远的,一面给自己来添麻烦。” “可你们倒好,不但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趾高气昂的敢质问将领,这是寻常百姓能有的胆量吗?” 那几个獐头鼠目的人被高长乐这么开口抢白,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有些难看。 高长乐唇角荡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目光却是落在一旁的赵长则的身上,“带下去流水的刑具走一遍,看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哦对了,听闻你们岐山新研究出来的枷具不错,给他们用上吧。”高长乐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甚是随意的说着。 可赵长则却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恭敬的点了点头,可那几个小混混脸上满是茫然,“什么意思,什么枷具?你们不能动用死刑,我们没有犯法!” “就是,我们没犯法!” “我们大魏的枷具早就废除了!” “你别想骗我们!” “既然你们嘴硬,那赵将军,便不用回地牢中了,就在这给他们好好的表示表示吧。”高长乐嫣然浅笑,潋滟风华,可眸底却是触不到半分的笑意,有的只是冷漠和威严。 很快,队伍中便有人上前,迅速的将那枷具拿了出来,强行架在了那些细作的身上。 高长乐则是在一旁笑吟吟开口,“寻常的枷具的确是废除了,不过你们的运气好,这东西是新研究出来的,不打不骂,只是将受刑者强行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枷具,再在枷具上面放上一摞砖,那其中的滋味……” “啧啧……” 高长乐忍不住咋舌感慨,“听闻还有个极好名字,叫仙人献果。” “啊……” “啊……” 就在高长乐话音落下之后,那些细作便顿时传来惨叫的都痛苦声,虽然当真没有被责打,可是那枷具厚重,且又有重力压迫,绳子深深的嵌入皮肉当中,惨烈的程度比直接对这些人用刑更加折磨。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那些细作的脖颈上面便已经血肉模糊了。 那些细作想要起来,奈何身边的士兵却是时刻都关注在他们的身边,每每见到他们挣扎的时候便会狠狠的踹在他们的脚腕处。 再度摔在地上的时候,疼痛只会加倍。 已有不少年纪小的士兵见状都不禁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就连赵长则和周浩见状,也是不禁蹙紧的眉头。 可李劭的目光却是微微侧目,视线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我说!” “我说!” “放了我们吧!” “放了我们吧!” “我们是北燕的人,你是奉命来跟踪九皇子的。” 只是稍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细作们便纷纷脸色苍白的败下阵来。 “瞧,你们若是一开始,便主动承认了多好,何必非要受这一番罪呢?” 高长乐声音清越,银铃般的笑声却是叫赵长则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心生畏惧。 前世的时候,也有不少迂腐的老大臣,总是喜欢和高长乐作对,动不动便义正言辞的指责高长乐身为女子,却不知廉耻,整日抛头露面,祸乱朝纲。x 电脑端:https://www.x/ 起初高长乐还会耐心的想要和那些老顽固沟通,后来…… 干脆算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些个老顽固去了东厂的地牢中走一趟,便乖巧的跟个什么似的。 谁说女子执政就是不知廉耻? 谁说女子执政就是祸乱朝纲? 难道去评价一个在位的依据,不是看她执政的时候的政绩和决策给百姓带来的福祉吗? 当年大魏帝位空悬不定,导致内忧外乱,还不是高长乐用着雷利的手段强行镇压,又命人平了边境,这才有了大魏的太平盛世。 否则? 呵。 那些个老顽固早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被追杀呢,还能那般滋润的对她颐指气使? 现在也一样。 高长乐正打算言语嘲笑一下周浩管人不利,却意外的发现了李劭意味不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叫高长乐的心倏地漏了一拍。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落了下去。 高长乐瞬间便没有打趣周浩的兴致了,便只是匆匆的吩咐着赵长则,“将人带下去,好生的审问着,不吐出来点东西,那就继续罚。” “看住人,别叫人死了。” “九皇子不介意去监督吧。” 周浩回过神来,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赞许,不愧是名声鹤立的大魏长公主,果然和他家的那位有着莫名相似之处。 也怪不得大魏在高长乐的执政之下,日渐鼎盛,光是看着她在遇到事情的沉稳和干脆,便是丝毫没有愧对她眉眼间不自觉散露出来的英气。 “如此,便是多谢了大公主了。” 周浩抿唇低笑,“这份情,在下领了。” 彼时东厂的厂卫已经彻底的将驿站里面的逆贼镇压,培原气喘吁吁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已经都解决好了。” “参见督主,九皇子。” “让公主您受惊,是奴才的不是,现下,公主,九皇子,还有督主您们可以好生的回驿站里面休息了。” 培原将高长乐那沾染血的长鞭拾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高长乐瞥了一眼李劭的目光,缓缓接过,随后便朝着那驿站客房走去。 李劭顿足片刻,也跟了上去。 周浩借口要去审问细作,没有回房。 其他人则是纷纷的识趣儿的做着余下的调整,没有去打扰李劭和高长乐。 客房中。 高长乐有些忐忑,本该去自己的房间的,却是很是自然的跟着李劭到了隔壁房间。 李劭那张刀刻般雕塑的面容看着高长乐这拘谨的模样缓缓的笑了笑,“怎么了?” 也不知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害羞,还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心虚,高长乐便眼神躲闪的开口,“阿劭,你刚刚在驿站外面为何那样看着我?” “可是觉得我的心肠太过狠毒,又有些不择手段。” 可能是前世所留下来的习惯,让高长乐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给敌人机会,便是不给自己机会。 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 虽然方法简单,但粗暴,好用。 是高长乐前世在大魏朝堂乱成一团的时候,能迅速镇压,并且摄政监国的有效的手段。 所以,在面对那些细作探子的时候,高长乐才会如此下意识的做着反应。 像是吃饭喝水那般重要。 可她忘了。 如今她尚未及笄,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有城府有心智可以说是遗传的好,皇宫环境熏染的好,国子监教得好。 可那般的心狠手辣,却是无人可教,只有自己习惯熟悉才能表现出来。 况且,在旁人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会时刻的惊觉着,除却往日私下里的那些后宫中的算计,倒也还好。 可独在了李劭的面前,高长乐才会这般放松警惕,表现出来自己最真切的那一面。 要是李劭觉得她太狠毒了,被吓跑了怎么办? 她可才刚刚把李劭追到手。 高长乐低垂着脑袋,好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双手附在身前,忍不住的手指转圈。 李劭声音温润,缓缓的将高长乐那双纤细柔软的手掌拉在掌心,带着她坐在了圆桌前,认真的回答,“不是。” 看着高长乐眉眼之间的落寞的时候,李劭笑着上前温柔的摸了摸脑袋,“我只是觉得很惊喜。” “很惊喜?” 高长乐诧异于李劭的回答,倏地抬起头,刚好便让李劭那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擦在自己的脸颊上。 “为什么是惊喜?” “而不是被吓到,又或者是觉得我狠毒?” 高长乐脸颊细嫩白皙,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饶是李劭的指腹带着茧子,却也并未在她的脸颊上停留,看着眸光漆黑的高长乐,目光温柔道,“只单单是恐吓便能被称为狠毒的话,怕是东厂便是索命的阎王殿了。” 论起处置折磨人的手段,东厂厂卫各个都是狠辣的让人闻风丧胆。 比起高长乐来,高长乐却是宽容多了。 “是惊喜。” “惊喜你是这般的聪慧果决,便是很多男人,都无法做到如此。” 李劭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即便是他,当年在先生的教导之下,对于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也是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可高长乐如今才这般年纪,便已经将果决用的如火纯青,或许……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李劭心里面对于自己和高长乐的将来,应当是重新定位了。 且高长乐只有在李劭的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卸下心防,而李劭又何不是只有在高长乐的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缱绻的一面。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样的一种同病相怜了。 又谈何而来的嫌弃或者疏远,应当是互相取暖,互相保护才是。 “真的?” 高长乐的眼睛里面藏着亮光,再三确认李劭说的是真话的时候,高兴的上前,伸出手揽着李劭的脖颈,用着鼻尖在李劭的脸上蹭了蹭,“阿劭,你怎么这么好啊。”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年少时候的欢喜 李劭缓缓伸出手,替高长乐整理好鬓角散落的碎发,又宠溺的眼神将高长乐那双伤的有些狼狈的手给拉在掌心。 “因为你值得。” 高长乐是那种不会表现自己的人,喜欢她的人会觉得她的性格爽朗,很是光明磊落,不喜欢的人会觉得高长乐骄纵刁蛮,不好相处。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在李劭的眼中,高长乐便是如同天上的皓月,其他女人便如同明珠。 不管明珠再怎么光亮,在皎洁的皓月面前,都是要黯然失色的。 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李劭曾经跟着自己的先生四处逃难,颠沛流离。 极其艰难的用了李家少爷的身份活了下来,然而还未多久,便遭来了李家灭门,跟了他许久的先生为了护着他平安,不得已,将他送入宫里面。 那威严气魄的皇城,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坟墓,但更是一重绝佳的保护。 就算那些人想要杀他,却也是不敢轻易到大魏的皇宫里面放肆的。 那段时间,是李劭最黑暗的人生。 亲近的人皆是为了保他而死,宫里面日以继夜的脏活累活,还有李贵嫔有着先见之明的托孤,李劭曾经数次想要放弃。 还是偶然的机会。 他经过合欢殿,看见明明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大公主,却一个人形只孤影的坐在青石阶上,歪着脑袋看着那落败的桃花一瓣一瓣的从桃树上落下。 那还是李劭第一次见到高长乐。 虽然离得不算近,可李劭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乐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眉心紧皱的模样。 高长乐有些时候会自言自语,有些时候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坐上一整天。 她说话的时候会向那桃树倾吐自己这一天所遇到的事情,偶尔还会提起嘉元帝今天又宠幸了那个嫔妃,明天又册封了那个新人。 太多太多。 都是一些些琐碎的事情。 倘若问李劭,高长乐当初的那些自言自语如此杂乱无章,有没有哪句是让李劭这辈子都难忘的。 恐怕,李劭会坚定的点着头,说有。 直到现在,李劭还清楚的记得,高长乐那般可怜无助的趴在桃树旁,将脑袋贴在桃树上,泪眼婆娑的说,“母后,萱萱好想您。” 高长乐的确长得很美,小小年纪,青涩稚嫩中却难掩眉宇间的潋滟风华,像极了那容动盛京的皇后娘娘。 不对,应当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才是。 比起温柔娴雅的皇后娘娘,高长乐的要明显灵动娇艳,看着高长乐那弱小的背影,还有可怜巴巴的语气,莫名的,便好像给了李劭心中触动一般。 他突然觉得,所在苦难当中的,不只是自己这么一个人,起码,还会有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般处境,一般的难过。 所以,那段时间的李劭闲暇的时候便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路过合欢殿,虽然那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间的无助也渐渐被冰冷所取代,可是…… 哪怕能远远的望着高长乐的背影,对李劭来说都是一种鼓舞和支持。 其实在南山悬崖的时候,高长乐曾经问过李劭,要是她不是那个盛宠的长公主,李劭可还会接近她,可还会有后面的喜欢她。 当时李劭没来得及回答,也更不想回答。 但是现在…… 若高长乐再问一次的话,李劭一定会毫不犹豫,会。 就算高长乐不受宠,李劭一样还是会接近她,在她身边,因为,她是他年少时候的欢喜。 更是支撑着李劭一路坚定的走过来的慰藉。 元一小心翼翼的送来了药箱放在门口,半步都不敢踏足房间里面,生怕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后小命也跟着没了。 李劭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高长乐那双被长鞭磨的满是水泡的水目光触动,很是心疼。 “以后这些身陷险境的事情便交给其他的人来做吧。” 李劭动作温柔,轻轻的替高长乐的手掌水泡脓包的地方清洗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涂了药,绕着纱布包扎好,脸上的表情却是威严不容置疑的。 虽然已经知道高长乐足智多谋,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让自己身陷危困境未免太危险了。 人总是有失算的时候,万一哪个没注意好失算了,那么代价又其实能让人轻易承受的? 最要紧的事情是。 李劭舍不得看着高长乐身陷险境,当初他察觉到高长乐此行的目的并且跟着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和宁傲搏斗中的高长乐。 不知道为什么李劭莫名的看着高长乐的身法很是熟悉,像是他那已故的先生所出,可先生却只有他一个徒弟,并没有外传的机会。 压制下心中的茫然,李劭的眼神中所剩下的,便只是心悬到了嗓子眼中的对高长乐的关心,而后…… 李劭迫切的站在城墙上拉起弓弦,朝着宁傲的方向射去,又怕误伤了高长乐,便什么也顾不得的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抱住了高长乐,将高长乐护在怀中。 其实,拥抱高长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甚至比推开高长乐要容易的多了。 “好。” 面对李劭的关切,高长乐只是乖巧的点头,两颊梨涡荡漾。 驿站外。 月光朦胧,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的清冷。 寒山当中,似乎站立了两道身影宛若隔世,不论是喧闹的驿站还是安静的驿站,都和二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为首的男人身影瘦弱,身穿暗红色锦袍,领口袖口用着金线绣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锐利,幽幽的望着驿站所在的方向,让人看不清情绪。 “主子。” 须臾,那男子身旁下属模样的彪形大汉拱了拱手,“驿站里面的叛乱已经被平息下来了,宁家连同其他合谋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并且交由东厂和岐山驻军护送入京。” “在那大魏大公主的身边,还埋伏着不少的高手势力,属下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机会。” 墨白有些忐忑,他和主子不远千里的过来,也同样是想要看看那盛宠的大魏大公主,究竟是有着什么本事要和北燕九皇子和亲。 若没有宁家的人,怕是差一点他的主子也要忍耐不住动手了。 还好—— 还好。 他们主子的心性一贯是沉稳的,没有过于冲动以至于乱了自己的阵脚。 听见墨云的汇报,尹明哲悠远的目光散去,薄薄的唇角不由得荡起一抹弧度,轻笑道,“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 “这一趟,咱们也算是学到了。” “去给宫里面传个信,本宫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局面了!” 尹明哲声音冰冷“若她没用,大可以直接让位,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去替代他呢!” 话音落下,尹明哲脚步缓缓下山,可是墨云却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是,属下知晓了。” 幸好主子机警过人,原本,他们一行也是打算动手的,还是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及时的叫了停,否则…… 那被诛杀围剿的宁家的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墨云不敢去想后果,只是在听了尹明哲的命令之后脚步匆匆。 —— 大魏。 皇宫。 宁家叛乱的消息连夜传到了嘉元帝的手中,就连那些叛乱的逆贼,也将会不日押解进京。 对于叛乱内贼的人选是宁家,嘉元帝微微诧异,可手段却是雷厉风行,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但凡是和宁家沾亲带故的人,皆是纷纷避嫌。 更有甚者,已然开始对宁家进行了检举。 树倒猢狲散。 墙倒众人推。 曾经宁家有多风光,如今溃败之势便有多快,定罪,下狱,判刑……不过几日的功夫。 庆幸的事情是,皇宫里面的禁足总算是解开了。 “怎么样?” “可有主子的消息了?” 皇城紧闭,消息无法通传,这段时间白芙吟身在后宫当中,虽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每时每刻都好似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生怕出现了什么纰漏。 白芙吟脸色惨白,在宫门刚刚解了禁足之后,便立刻着紧的看着打探消息回来的红玉。 只见红玉脚步飞快,从寝殿外面直接奔到了白芙吟的面前,“娘娘,奴婢已经得到消息,主子按兵不动,现下安然无恙。” “这就好……这就好。” 白芙吟着实松了口气。 可红玉却是看着白芙吟的目光越发的担忧,“只是,主子对于娘娘您这次任务的疏漏很是不满,没有下一次了!” 尹明哲之所以在各国后宫或者是各国大臣的后院安插了那么多精心调教过的女人,为的,就是要时刻掌握着各国的动态敌情。 这样,便是可以方便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是这一次…… 白芙吟就身在大魏后宫当中,还是已经坐到了贵嫔娘娘这样重要的位分,可是竟然对高长乐北燕一行有炸都察觉不出来,也没能通风报信,险些让他身陷险境! 要不是尹明哲自己谨慎小心,恐怕这会儿那被看押起来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样的错误! 尹明哲绝对不会允许白芙吟再犯第二次,要不是看着白芙吟之前的表现良好,那么多白家的女人,只有白芙吟一个人坐到了后宫之首的位置,再换成其他的人未免又要重头再来。 不然!!! 此时的白芙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红玉声音平静,可白芙吟却听的胆战心惊,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瞥着一旁熟睡的九皇子。 “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须臾,白芙吟淡淡的开口,看着应声退下的红玉,只是这一瞬间,便觉得精疲力尽。 像是浑身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断了一般,让白芙吟大汗淋漓。 殿内四下无人。 白芙吟缓步的走向了那床榻上睡意香甜的九皇子的身边,看着九皇子那粉嫩白皙的小脸,脸上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来了慈爱的笑容。 —— 祈福宫。 噼里啪啦—— 高长嫣脸上泛着薄怒,抬手便是将宫中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砸的稀巴烂。x www.x m.x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们一个个的,都已经替自己谋划好了将来,可我呢!” “年纪最小的我呢!” “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高长嫣有些声嘶力竭,更是满眼目光颓然。 高长羽和宁晚秋先后出事,高长嫣所能仰仗的就只有宁家这么个有力的外祖了! 她当高家是欠宁家的。 所以才对会宁家一味的纵容,不想不过是在引蛇出洞,为的就是能抓住宁家的把柄,好能一举歼灭! 高长嫣更觉得痛心疾首,她们宁家死不死的想要谋逆她管不着,可是为什么等了那么多年,不再等等,她马上便要许了亲事了! 老大老二都有了规矩,马上就轮到她了,就差了那么一点! 只要她能成功的嫁去夫家,就像是她二皇姐那样,就可以一切平安了!x https:/m.x/ 可惜还是迟了。 她还没出阁,又处在这么尴尬的年纪,宁家却成了犯上作乱的逆贼,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罪臣之后吗? “你们想死不早点死!” “偏偏来这个时候祸害我!” 听着殿内里面的声响,殿外的曹京昆也是一脸的无奈和郁闷的随意坐在了青石阶上。 “真他娘的晦气!” “才风光了没几天呢!结果这么快的就倒了!”x https://www.x “妈的,还要害的老子重新找下家!” 曹京昆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靠着高长嫣,又借着高长乐的东风,没少给高长欢使绊子,报复她。 可是这才哪到哪?! 不过是叫高长欢吃些苦头罢了,比起自己被阉割的痛,还远远不够,曹京昆是想要将高长嫣给玩死的。 可是这倒是好了。 高长嫣这么快就歇菜了,并且……直觉告诉曹京昆,高长嫣不可能再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母妃非死不得外出,外祖家被抄家问斩,二皇姐倒是还活着,只是听说齐国公世子并不喜欢她,怕是自身难保…… 可没了高长嫣,这宫里面还能有谁能让自己投靠呢?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善与恶 大公主远嫁北燕。 二公主去了齐国公府。 三公主彻底完了。 四公主是他的死仇人。 五公主……他侄女不错,但曹京昆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脸面去面对高长雪。 剩下的公主就不用多说了,还是个小不点,扶持也没什么用。 曹京昆眼珠子乱转,听着屋子里面高长嫣嘶声力竭的怒吼着,脑筋却是转的飞快。 “有了。” 曹京昆一拍大腿,顿时间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宛若盛开绽放的朵朵菊花一般。x www.x m.x “我怎么就傻了!” “谁说宫里面就只有公主可以投奔的,那些个皇子娘娘照样是个好去处!” “眼下二皇子和白贵嫔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曹京昆面色欣喜,从刚刚的失魂落魄变成了现在的纠结究竟该怎么样去挑选自己的新主。 吱嘎…… 房门被打开。 高长嫣看着端坐在地上的曹京昆不悦的蹙着眉,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发泄出来,“小京子,晚膳怎么还没有上,本宫都觉得饿了。” “你去催催。” “那些个死奴才真的是本事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这般的张狂!” “连父皇都还没有处置本宫呢!他们居然就敢给本宫脸色看!” 高长嫣越说越觉得生气。 她父皇可能别的地方有着诸多的过错和不足,但是在个人恩怨分明,不牵扯其他人的事情上,却是做的很是明智的。 不管是宁晚秋犯错还是宁家谋逆,都没有怪罪到高长嫣的头上,就像是当初的高长欢那般。 只是这宫里面的人实在是拜高踩低的习惯了,这才敢奴大欺主给主子脸色看。 宁家落难才不过三两日的功夫,这祈福宫里面的宫人却都撒了欢的管不了了。 不想,原本狗腿听话的曹瑾滚,此时在听见了高长嫣的命令之后也只是恹恹的抬了一下耷拉的眼皮,哼哼唧唧的冷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处不处置的还有什么区别吗?” “三公主若是觉得饿了想吃饭那便自己去后厨看看,指不定这会儿还有什么冷菜残羹的。” “不然去晚了,可就是要被人给收拾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高长嫣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曹京昆轻蔑的嗤笑,“还能是什么意思?” 高长嫣现在是彻底的完了,还打算像从前那样的使唤着曹京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未免太天真了。 曹京昆痞痞的从青石阶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猥琐的看着高长嫣,“三公主,您别怪老奴,是您自个儿时运不济。” “老奴跟着你的时候,那可是兢兢业业的,呕心沥血,绞尽脑汁的想着帮您出气,帮您复宠,可惜您现在已经没了靠山,皇上处不处置您,完全都没有必要了。” “您说,老奴总不能还跟着您一起被连累是吧?” 曹京昆尖声细语,说出来的话更是让高长嫣脸色青白。 “怎么?你这是打算利用完了本宫,再去另攀高枝儿了吗?” “还是三公主明理。” 曹京昆笑盈盈,“要老奴说,还不如眼下老奴再去重新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说不定等着将来老奴再度风光的时候,还能再提携您一二呢,对吧?” “你……你放肆!” 高长嫣被曹京昆的话气得发抖,更是打算直接抬手到曹京昆的面前,一巴掌扇在曹京昆那张欠扁的脸上。 不想曹京昆的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下来,更是直接抬手制止住了高长嫣落下来的手。 “叫你一声三公主,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从前是不是?” “告诉你,你一个落魄的公主,还真的不如那些奴婢值钱,收起来你的那颐指气使!” “以后,这宫里面的日子有你受的!” 曹京昆冷哼一声,直接连带着的将高长嫣的身体甩到了一旁。 昨夜才刚下了雨,地下长廊上的堆积的雨水未来得及清扫,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被高长嫣扑了上去。 “咳咳咳……” “咳咳咳……” 看着高长嫣的狼狈不已,曹京昆恍若无人一般,大摇大摆的离去。 留着高长嫣在原地又气又恼。 脸上肮脏的雨水怎么擦也擦不掉,高长嫣起初还会拿袖子挣扎一下,最后,便是直接坐在雨水堆里面,绝望的捶打地面了! “啊啊啊……” “呸。” “要不是生得好命好,就你这样的,在宫外面活不过三天,还敢在老子的面前这么嚣张!” 曹京昆临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高长嫣祈福宫的方向吐两口吐沫。 随后,曹京昆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投奔二皇子的冷云宫去了。x 电脑端:https://www.x/ 然而…… 宫道长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紧接着便是高长雪那张蹙紧眉头的小脸,目光死死的盯着曹京昆的背影。 “你是谁?” 清越的声音倏地从背后升起,却是叫曹京昆脸上的得意顷刻之间褪去,继而变成了紧张。 曹京昆不敢回头,只想着脚步快点加快,不想,身后的高长雪更是一路小跑着的过来。 “舅舅。” “是不是你?” 高长雪追的越快,曹京昆跑的速度便更快,一双鼠眼更是满是心虚。 不一会儿,高长雪便觉得气喘吁吁,干脆不跑了,就那么直接站在原地,朝着曹京昆的背影大喊,“你再跑一次试试!” “我都看见你了!” 曹京昆脚步飞快。 高长雪急匆匆的喊着,“曹京昆你再不站住我以后不认你了!” 一句话。 彻底让曹京昆顿住脚步,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了。 “你……” “转过来!” 休息了片刻,高长雪这才觉得气息缓了许多,一路小跑着的到了曹京昆的身后。 在看见当真是曹京昆的那张脸的时候,高长雪双眸不由得瞪大,“舅舅……你……” 曹京昆脸上表情快哭了的模样,在见到高长雪的时候更觉得无地自容的低下头。 “五……五公主……” 高长雪眉心紧蹙,脸上带着急色上前拉着曹京昆的手,“抬头。” “舅舅,你怎么会在宫里面?” “老奴……我……” 曹京昆红着眼睛,局促不安,“这事儿您别管了,您还是离我远点,别在宫里面说认识我!” 作势,曹京昆便想着落荒而逃。 可不想,高长雪拉着曹京昆的手却并不松开,反倒是将自己手中抬着的灯笼仍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让曹京昆离开。 “长雪,乖……” “舅舅现在这身份没有脸来见你了。” “你就让舅舅走吧!” 高长雪高了,也比从前漂亮了,在曹京昆的印象中,她还是小时候远远看见过的那样娇娇软软的一团。 当年曹淑影受宠的时候,嘉元帝曾经特许亲人接见,曹京昆入宫的时候还亲手抱过高长雪。 真好看。 那软软小小的一团似乎能将这天下最坚硬的石头给融化了一样。 这么多年曹京昆借着曹淑影的身份胡吃海喝,作威作福,缺德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曹京昆却不在乎。 旁人什么眼光看自己无所谓,自己高兴了快活了就值得了。 唯独这些年来,曹京昆心里面总是惦记着高长雪这么一个外甥女。 虽然不能总是入宫来看望她,但是隔三差五曹京昆得了什么好东西便会使银子托人送到宫里面给她开心。 曹京昆想着,他要是有闺女就好了,一定会捧在手心里面疼着。 可惜自己家里面的那些姨娘倒真的争气,生一个一个是大胖小子。 偏偏生不出娇娇女来,着实没用。 曹淑影过世,曹京昆原来的打算是进京看看京城里面的大臣们身边有没有什么机会,他趁机混一个好差事,将来就算是想要替姐姐报仇,又或者是照拂一下外甥女也方便。 谁知道刚刚入京,还没有开始办正事儿呢,就栽在了高长欢那个臭丫头的身上,叫曹京昆心里面憋了一股气。 不过,那股气在见到高长嫣之后,便顷刻之间消失。 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叫曹京昆只剩下了羞愧。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长雪拉着曹京昆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曹京昆入宫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不过高长雪的心思都放在了国子学上面,不曾理会,还是前几日偶然听宫人说这两天宫里面的诸多变故的时候…… 高长雪才知道她三皇姐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名字的太监总管存在。 高长雪怀疑就是自己的舅舅,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今夜算是肯定了。 尤其是每次高长雪开口的时候曹京昆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能说明了一切。 对于自己的这个传闻中的舅舅,高长雪并不陌生,虽然她印象中没有曹京昆的轮廓,可是宫殿里面却是摆着不少曹京昆变着花样送给自己的礼物。 每一样,都被高长雪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母妃刚刚过世的时候,舅舅的那些礼物就成了高长雪唯一的慰藉。 不管旁人怎么评价曹京昆。 说他是老混蛋也好,老畜生也罢,可是在高长雪这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躲在背后偷偷疼爱自己的好舅舅。 善与恶,就在一念之间。 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是谁害的你这样的?” “是四皇姐吗?” 高长雪的眼眶中也有了几分湿意,她听说了这段时间三皇姐身边的一个曹总管总是偏帮着她一起欺负四皇姐。 高长雪只是猜测,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四皇姐一直在宫里面,舅舅一直在宫外面,这两个人如何能有机会接触,更谈不上结仇了。 曹京昆不语。 高长雪却固执的拉着曹京昆的手到了墙角一旁,“舅舅,你怎么会入宫?” 曹京昆偷偷抹了把眼泪,故作轻松,“长雪,你别问了。” “是舅舅一时大意了。” “不过舅舅这辈子也算是荣华富贵什么都享受过了,府中姨娘儿子多的数不过来,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高长雪清澈的目光中表情已然笃定,“真的是四皇姐做的?” “算了,不说了。” 见曹京昆心里里面难过,高长雪故意撇开话题,没有让曹京昆看见自己眼睛中的泪,“你都来了我宫门前那么多次了,怎么不进来见见我呢?” 曹京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舅舅去过。” 高长雪破涕而笑,“我宫外面最近总是放着桂花糕,还用油纸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被雨雪给打湿了。” “我就知道是你。” “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可惜这会儿桂花还没开,我要是想自己做,恐怕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舅舅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弄到的?” 听见高长雪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欢吃桂花糕,曹京昆脸上也跟着 见曹京昆心里里面难过,高长雪故意撇开话题,没有让曹京昆看见自己眼睛中的泪,“你都来了我宫门前那么多次了,怎么不进来见见我呢?” 曹京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舅舅去过。” 高长雪破涕而笑,“我宫外面最近总是放着桂花糕,还用油纸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被雨雪给打湿了。” “我就知道是你。” “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可惜这会儿桂花还没开,我要是想自己做,恐怕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舅舅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弄到的?” 听见高长雪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欢吃桂花糕,曹京昆脸上也跟着 见曹京昆心里里面难过,高长雪故意撇开话题,没有让曹京昆看见自己眼睛中的泪,“你都来了我宫门前那么多次了,怎么不进来见见我呢?” 曹京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舅舅去过。” 高长雪破涕而笑,“我宫外面最近总是放着桂花糕,还用油纸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被雨雪给打湿了。” “我就知道是你。” “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可惜这会儿桂花还没开,我要是想自己做,恐怕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舅舅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弄到的?” 听见高长雪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欢吃桂花糕,曹京昆脸上也跟着 见曹京昆心里里面难过,高长雪故意撇开话题,没有让曹京昆看见自己眼睛中的泪,“你都来了我宫门前那么多次了,怎么不进来见见我呢?”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进了本宫的轿子就得听本宫的! 明早看!! 晚安! —— “当然是真的。” 高长雪态度笃定,“舅舅,你知道吗?” “我本来就可喜欢读书了,总觉得书里面所记载的事情很是美妙。” “要是当真有机会走出这宫门就好了。” “可是没想到大皇姐竟然那般厉害,竟向父皇提出来了女子亦是可以读书识字上学堂,托大皇姐的福,长雪现在闲暇的时候就可以出宫去国子寺。” 高长雪的目光闪烁着光亮,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更是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偶尔还会和朋友偷偷的去街里闲逛,认识了好些朋友,甚至,还会被拉着去郊外赛马,外面的世界可真好,就连空气都比这宫里面的空气新鲜。” 高长雪甜甜的笑着,更是缓缓拉上了曹京昆那双满是皱纹的手,“舅舅,将来要是能有机会,咱们一起到宫外好好的生活吧!” 看着高长雪那清澈明亮的眼神,曹京昆原本拒绝的话就这么生生的咽了回去,重重的朝着高长雪点了点头,“好!”x www.x m.x “等着以后有机会出宫,舅舅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曹京昆疼爱的摸了摸高长雪的脑袋,“要是宫里面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就托人来告诉舅舅。” “舅舅想法子帮你!” “好!” 看着高长雪欢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曹京昆那张老脸上的笑容难得不猥琐。 只不过…… 高长雪的出现,却是给曹京昆提了个醒儿。 连她这个在宫中尚且不受宠的公主,都能听说自己的存在,那么对于眼下后宫当真掌权的白贵嫔,怕是早先就注意到了自己吧! 只是一直都没有插手罢了! 曹京昆揣测不准白贵嫔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视若无睹,但是……他现在万万不能去二皇子的身边了。 二皇子是个蠢笨的,就算是扶持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说不定会和高长嫣一样,没有几天的好日子。 白贵嫔! 只有白贵嫔! 曹京昆的心里面瞬间笃定,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桕斜射在床榻上,叫高长乐茫然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夜好梦。 知道李劭就睡在隔壁,让高长乐的心也跟着踏实不少,这一夜睡得竟出奇的好,半夜都不曾醒过来。 门外渐渐响起了声音,珠翠试探着的开口,“公主殿下,您醒了吗?” “督主和九皇子已经命人整装,若是您醒了的话,奴婢便伺候您起身,然后我们准备出发了。” 高长乐为了在路上钓出来大鱼,已经放慢了脚步,如今胜败已定,便是不管速度快慢,都不会再有其他的情况出现了。 宁家的人绞了,李劭来了,北燕之行还是要继续,嘉元帝可以用义女结亲来遮掩真相,却不能当真叫高长乐这声势浩大的一行只是徒劳。 况且…… 北燕那里周浩也是通了气儿的。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很快的,便是从床榻上起身,朝着门外的珠翠喊道,“醒了,你进来吧!” “是。” 珠翠和朱鹮手脚麻利,利落的替高长乐梳洗打扮,然而,高长乐却是心思转了转,抬头看着珠翠试探性的问道。 “督主打算什么时候回朝?” 高长乐这话问的很是巧妙, “还是三公主明理。” 不想曹京昆的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下来,更是直接抬手制止住了高长嫣落下来的手。 “叫你一声三公主,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从前是不是?” “告诉你,你一个落魄的公主,还真的不如那些奴婢值钱,收起来你的那颐指气使!” “以后,这宫里面的日子有你受的!” 曹京昆冷哼一声,直接连带着的将高长嫣的身体甩到了一旁。 昨夜才刚下了雨,地下长廊上的堆积的雨水未来得及清扫,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被高长嫣扑了上去。 “咳咳咳……” “咳咳咳……” 看着高长嫣的狼狈不已,曹京昆恍若无人一般,大摇大摆的离去。 留着高长嫣在原地又气又恼。 脸上肮脏的雨水怎么擦也擦不掉,高长嫣起初还会拿袖子挣扎一下,最后,便是直接坐在雨水堆里面,绝望的捶打地面了! “啊啊啊……” “呸。” “要不是生得好命好,就你这样的,在宫外面活不过三天,还敢在老子的面前这么嚣张!” 曹京昆临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高长嫣祈福宫的方向吐两口吐沫。 随后,曹京昆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投奔二皇子的冷云宫去了。 然而…… 宫道长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紧接着便是高长雪那张蹙紧眉头的小脸,目光死死的盯着曹京昆的背影。 “你是谁?” 清越的声音倏地从背后升起,却是叫曹京昆脸上的得意顷刻之间褪去,继而变成了紧张。 曹京昆不敢回头,只想着脚步快点加快,不想,身后的高长雪更是一路小跑着的过来。 “舅舅。” “是不是你?” 高长雪追的越快,曹京昆跑的速度便更快,一双鼠眼更是满是心虚。 不一会儿,高长雪便觉得气喘吁吁,干脆不跑了,就那么直接站在原地,朝着曹京昆的背影大喊,“你再跑一次试试!” “我都看见你了!” 曹京昆脚步飞快。 高长雪急匆匆的喊着,“曹京昆你再不站住我以后不认你了!” 一句话。 彻底让曹京昆顿住脚步,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了。 “你……” “转过来!” 休息了片刻,高长雪这才觉得气息缓了许多,一路小跑着的到了曹京昆的身后。 在看见当真是曹京昆的那张脸的时候,高长雪双眸不由得瞪大,“舅舅……你……” 曹京昆脸上表情快哭了的模样,在见到高长雪的时候更觉得无地自容的低下头。 “五……五公主……” 高长雪眉心紧蹙,脸上带着急色上前拉着曹京昆的手,“抬头。” “舅舅,你怎么会在宫里面?” “老奴……我……” 曹京昆红着眼睛,局促不安,“这事儿您别管了,您还是离我远点,别在宫里面说认识我!” 作势,曹京昆便想着落荒而逃。 可不想,高长雪拉着曹京昆的手却并不松开,反倒是将自己手中抬着的灯笼仍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让曹京昆离开。 “长雪,乖……” “舅舅现在这身份没有脸来见你了。” “你就让舅舅走吧!” 高长雪高了,也比从前漂亮了,在曹京昆的印象中,她还是小时候远远看见过的那样娇娇软软的一团。 当年曹淑影受宠的时候,嘉元帝曾经特许亲人接见,曹京昆入宫的时候还亲手抱过高长雪。x 电脑端:https://www.x/ 真好看。 那软软小小的一团似乎能将这天下最坚硬的石头给融化了一样。 这么多年曹京昆借着曹淑影的身份胡吃海喝,作威作福,缺德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曹京昆却不在乎。 旁人什么眼光看自己无所谓,自己高兴了快活了就值得了。 唯独这些年来,曹京昆心里面总是惦记着高长雪这么一个外甥女。 虽然不能总是入宫来看望她,但是隔三差五曹京昆得了什么好东西便会使银子托人送到宫里面给她开心。 曹京昆想着,他要是有闺女就好了,一定会捧在手心里面疼着。 可惜自己家里面的那些姨娘倒真的争气,生一个一个是大胖小子。 偏偏生不出娇娇女来,着实没用。 曹淑影过世,曹京昆原来的打算是进京看看京城里面的大臣们身边有没有什么机会,他趁机混一个好差事,将来就算是想要替姐姐报仇,又或者是照拂一下外甥女也方便。 谁知道刚刚入京,还没有开始办正事儿呢,就栽在了高长欢那个臭丫头的身上,叫曹京昆心里面憋了一股气。 不过,那股气在见到高长嫣之后,便顷刻之间消失。 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叫曹京昆只剩下了羞愧。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长雪拉着曹京昆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曹京昆入宫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不过高长雪的心思都放在了国子学上面,不曾理会,还是前几日偶然听宫人说这两天宫里面的诸多变故的时候…… 高长雪才知道她三皇姐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名字的太监总管存在。 高长雪怀疑就是自己的舅舅,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今夜算是肯定了。 尤其是每次高长雪开口的时候曹京昆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能说明了一切。 对于自己的这个传闻中的舅舅,高长雪并不陌生,虽然她印象中没有曹京昆的轮廓,可是宫殿里面却是摆着不少曹京昆变着花样送给自己的礼物。 每一样,都被高长雪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母妃刚刚过世的时候,舅舅的那些礼物就成了高长雪唯一的慰藉。 不管旁人怎么评价曹京昆。 说他是老混蛋也好,老畜生也罢,可是在高长雪这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躲在背后偷偷疼爱自己的好舅舅。 善与恶,就在一念之间。 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是谁害的你这样的?” “是四皇姐吗?” 高长雪的眼眶中也有了几分湿意,她听说了这段时间三皇姐身边的一个曹总管总是偏帮着她一起欺负四皇姐。 高长雪只是猜测,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四皇姐一直在宫里面,舅舅一直在宫外面,这两个人如何能有机会接触,更谈不上结仇了。 曹京昆不语。 高长雪却固执的拉着曹京昆的手到了墙角一旁,“舅舅,你怎么会入宫?” 曹京昆偷偷抹了把眼泪,故作轻松,“长雪,你别问了。” “是舅舅一时大意了。” “不过舅舅这辈子也算是荣华富贵什么都享受过了,府中姨娘儿子多的数不过来,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高长雪清澈的目光中表情已然笃定,“真的是四皇姐做的?” “算了,不说了。” 见曹京昆心里里面难过,高长雪故意撇开话题,没有让曹京昆看见自己眼睛中的泪,“你都来了我宫门前那么多次了,怎么不进来见见我呢?” 曹京昆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舅舅去过。” 高长雪破涕而笑,“我宫外面最近总是放着桂花糕,还用油纸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被雨雪给打湿了。” “我就知道是你。” “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可惜这会儿桂花还没开,我要是想自己做,恐怕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舅舅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弄到的?” 听见高长雪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欢吃桂花糕,曹京昆脸上也跟着出现得意的笑,献宝似的拉着高长雪偷偷在角落坐下。 “那是,你舅舅是谁啊!” “什么本事没有,就算是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宫里面,舅舅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倒是你,怎么这么瘦?” “是不是那些老阉狗整日克扣你宫里面的份例,害的你都吃不饱饭?” 曹京昆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包好的桂花糕掏了出来,送到了高长雪的面前,眼神却是不自觉的在高长雪的身上打量着,随后吹胡子瞪眼睛的不高兴。 他就知道,宫里面的那些老太监们惯是会使坏的,等着将来他有能耐了,一定要好生的收拾那些老王八蛋! 高长雪吃着曹京昆送过来的热腾腾的桂花糕,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的凝重,“舅舅,我不瘦的。”x https:/m.x/ 高长雪真的不瘦,并且很标准。 “大皇姐偷偷的吩咐宫人照顾我,我没有受苦,还许我去国子学读书。” 曹京昆鼠眼一眯,似乎抓到了重点,“大公主?” “大公主照顾你?” 高长雪像是看出来曹京昆的心思一样,紧紧的拉着曹京昆的手,“舅舅,外面的传言不可信,我母妃的死不怪大皇姐的,一切我都知道。” “真的吗?” 曹京昆有些怀疑,高长欢的嘴里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转念一想,高长欢那个小毒妇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和他说的是实话,就算是信,自己也是要信自己的外甥女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帝王之情 嘉元帝算不得千古一帝,盖世帝王,但应当算得上是睿智且仁慈的。 那么粗浅的道理,高长乐尚且能看得明白,又何况是他? 一切皆因愧疚这两个字。 嘉元帝的心里面对李家甚是愧疚,总想着找些机会去补偿一下李家。 哪怕这补偿很是迟。 哪怕这补偿没什么用处,毕竟李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可是于心里面而言,却是会叫嘉元帝好过一些。 帝王之情最是寡淡廉价。 在江山和权势的面前,便是怜惜也好,愧疚也罢,总归是薄情。 李劭垂眸,浓密的睫毛微动,显然,李劭更加清楚。 高长乐紧紧的勾住李劭的脖颈,呵气如兰,“会有人出面去做这件事情的。” “我不管,就要你陪着我。” “你就真的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前去北燕?” “万一我觉得北燕好,我那个素未见过面的义母又对我的婚事起了打算,真的就把你扔在大魏,你怎么办?” 高长乐柳眉上挑,眉眼含笑的看着李劭,这可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最初蔡太后派遣周浩过来,打的便正是要联姻的盘算。 只不过是因为她和周浩颇有几分默契,两个人谁都没有要和对方成为夫妻的打算,但是又不能违逆蔡太后的意思。 这才折中选了个让高长乐成为蔡太后义女的法子,可不代表,到了北燕之后,蔡太后便会真的放下这种念头。 到时候高长乐一个生气,就真的答应了,叫李劭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还是说,你着急回去见你那娇滴滴的小表妹?” “那我可更不许了?” 高长乐娇嗔的看着李劭,杏眸如水,魅惑众生,看似风情万种,实则却是醋味十足。 高长欢委实命好。 她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倒是有个好的外祖家,年幼时期救了李劭,让李劭承了李家这么大的恩情,以至于给了高长欢那么多的照拂。x https://www.x 她谢家也是名门,怎么就没有李家那般慧眼? 要是当年救了李劭性命的是她谢家的人,是不是就彻底没什么事儿了。 高长乐修长白皙的手倏地抓上李劭的衣领,狠狠的咬在了李劭的勃颈处,像是小猫对母猫的依赖一般舔了舔李劭的脖颈。 李劭下意识的反手揽着高长乐的腰身,有些无奈,但更是宠溺的看着高长乐,“你是当真骄纵。” 李劭本身是东厂督主,隶属嘉元帝之下,除了皇上口信,其他人的命令皆可以无视。 同一个公主太过亲近的话,难免是会叫朝中之人非议和高长乐的关系,说得好听的,是大公主顾念着旧情,李劭记着旧主。 可若说的不好的,首先便是高长乐和李劭勾结,沆瀣一气,甚至,更难听的是高长乐有什么不良嗜好,喜欢官宦。 传出去,着实是有碍于高长乐的威严。 高长乐紧紧的拉着李劭那修长的手,缓缓同他十指相扣,漆黑的眸子目光澄澈透亮,“不知道你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但是我会陪着你,帮着你的。” “你相信我,我有这个本事。” 她可是在陈远嘉的身上学了不少的权术谋划,又因为重生而通晓大魏朝堂的局势,不管李劭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要做什么,高长乐都可以帮他。 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的帮他。 像前世李劭为自己奋不顾身那样,这辈子,是该高长乐为李劭奋不顾身了。 “况且,你我的关系迟早都是要公之于众,提前让朝中的那些老东西猜测也好,非议也罢,总归是叫他们有些个心理准备的。”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 她不可能让李劭一辈子躲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守护着自己,高长乐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李劭对自己的关心和爱,可人前还却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公主。 前世的李劭已经够委屈一辈子了,这辈子万万不能这样。 既然是在一起,那么高长乐便要光明正大的和李劭在一起。 旁人会不会在乎,会不会祝福。 这不重要。 但让旁人知道李劭的身份和高长乐的感情,就特别重要了。 李劭漆黑的墨眸目光缱绻的凝视着高长乐,许久,微微抿着的薄唇竟缓缓的朝着高长乐那莹润的红唇靠近,似低声呢喃一般,“便是当真骄纵,也只能宠着了。” 李劭的唇角有些微凉,在触碰到高长乐的樱桃一般的红唇的时候却觉得火热。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但很快,李劭便撬开了高长乐的贝齿,攻城略地。 灼热的气息吞吐之间打在自己的耳边,没多一会儿便是叫高长乐有些招架不住,浑身瘫软在了李劭的怀中。 好吧。 其实高长乐在感情上面就是看起来主动一些,实际上却也只是敢暗戳戳的做一些坏事,向着李劭这般光明正大的占着便宜还能泰山不定,还是欠缺一些火候的。 高长乐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眼神慌乱更有些局促。 李劭墨眸中渐渐泛起笑意,终究是看着有些喘不过气息的高长乐不舍的放开了她。 “也罢。” 李劭略微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的在高长乐的唇角摩擦,又替她将鬓角散落的青丝绾在了耳边,声音暗哑道,“既是如此,那便从这一刻开始吧。” 从刚开始的只打算默默的守护在高长乐的身边,一路到了决定和高长乐在一起,到现在的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高长乐的身边。 李劭是纠结和犹豫的。 所纠结和犹豫的并非是对高长乐的情谊,而是方法。 之前的李劭,总是想要将一切的事情都准备好,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想着和高长乐在一起。 但是看着这么坚定不移的高长乐,李劭的心里面突然觉得,和高长乐一起奋斗,一起努力的用尽全力的去站在对方的身边,似乎要更好? “傻了不成?” 李劭略微挑着眉,看着脸上飘着几抹晕红的高长乐,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 只见,高长乐的脸更红了。 更像是逃一般的将自己的头埋在轿辇当中的锦被里,口嫌体直的反驳,“没!” “我才没有傻!” “你……” “你王八蛋!” 可很明显,高长乐的这个辩驳,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心倒是跳的越来越厉害了! 但不得不说,这句王八蛋说起来竟然莫名的爽? 还是和余有问的姐姐余清一所学,明明是闺阁中的小姐,却性格直爽,年纪轻轻便瞒着家里面女扮男装参了军。 硬生生的在一群汉子堆里面杀出来一片天,肩上扛着的是无数的战功,可那嘴里面也是学了满口的糙话。 骤然听见的时候,高长乐只觉得好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怪新奇的。 然而当自己亲自说起来的时候,竟莫名的爽? “李劭你是个王八蛋!” 就是个王八蛋! 高长乐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色涨红的思考着眼前的李劭怎么和往日,甚至是前世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变了个性情一样。 要说之前的李劭定然是沉稳和内敛,但现在的李劭绝对的腹黑又强势! 高长乐嘟囔着抗议,却没半点恼怒,反倒是心里面像是抹了蜜一样的甜。 好吧。 她承认李劭是口嫌体直,她自己也是! 李劭却是蓦地笑了出来,低沉的声音莫名有着磁性,那般爽朗的笑声是打从心底里所散发出来的,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笑意。 “微臣便不打扰公主您休息了。” “微臣在外面替大公主守着,大公主若有事,便唤微臣过来。” 确定了李劭当真是从轿辇当中下来,高长乐这才试探着脑袋的朝着外面瞥着李劭的身影,又有些懊恼。 剧情走向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应该是自己将李劭骗过来然后吃干抹净了? 怎么反倒是被吃干抹净的人变成自己了? 而轿辇外面,李劭沉声吩咐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几句之后,便神色自然的跟在了高长乐轿辇旁,大有一番要护送随行的架势。 培原揣着小心上前,试探着的开口,“督主,您这是……” “去北燕。” 李劭淡淡的开口。 培原却是在脑海里面快速的消化这李劭的回答,去北燕!! 督主也要跟着去北燕了! 没有和大公主吵起来,反倒是两个人之间的缓和了?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华清宫内。 连日的经历叫白芙吟不敢再像是从前那般春风得意,而是再度恢复了小心内敛。 往日除却像寻常一般打理后宫事务之外,便是全心全力的照顾九皇子,并未有所行动。 高长欢毁了嗓子,自顾不暇,想要来威胁白芙吟还差了点功夫。 红玉躬身低声的向着白芙吟汇报最近的情况和消息,“娘娘,主子计划有变。” 宫殿内的烛火明晃晃的,晕黄的烛光光线有些暗淡,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当真,在红玉说话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泛着寒意。 “主子要娘娘趁着大公主和那李劭不在大魏境内之时,提前动手。” 红漆雕花床榻上,九皇子躺在绣着蓝天祥云靠枕上面睡衣香甜,而目光娴静的白芙吟却是在听见红玉这般开口的时候突然顿住动作,目光震撼。 红玉像是没察觉到了白芙吟的表情变化一般。“最好,要在那大公主回来之前,将一切的事情都解决好。” 红玉声音有些冰冷。 可白芙吟却是面上平静,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她自小便被尹明哲所救,可那相救,却不是白救的。 尹明哲替她请了很多的先生嬷嬷教她东西和规矩,训练她的仪态和身姿。 表面上,她好像是转了运,捡了大便宜,骤然从身份卑微的民女,成了和闺阁小姐一般娇养的千金。 可实际上,倘若她在训练的时候做的不好,又或者是不够努力,所带来的惩罚也是超过她的想象能力。 后来,白芙吟才知道,像她这种经历的女子,还有很多,她们之所以被如此训练,为的,就只有一个目的。 尹明哲将她们送入到各方诸国权贵身边,成为她们的宠姬爱妾,私下却是肩负着探听消息,和掌握那些权贵的性命。 她们白氏的女子温柔贤淑,又貌美端庄,很是得各国权贵的喜欢,也便让她们的处境很是如鱼得水。 前几年,北燕的那个白娘娘便是深的北燕老皇帝的宠幸,差一点便是打败了那个蔡太后,将北燕的朝政把持在手中。 可惜…… 终究是差了最后一步,如今却是要轮到她了吗? 白芙吟眉心紧蹙的瞥着床榻上熟睡的九皇子,眸子中的不忍似乎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尽数被压了下去。x 电脑端:https://www.x/ “娘娘,之前因为您的疏忽,已经导致主子差点被您连累,是主子大度,没有和您一般见识,但倘若这次您还做不好的话……” 红玉的声音冷冷清清,“怕是主子再也容不下您了!” 白芙吟自打跟在嘉元帝的身边之后,颇为受宠,一路上的成就也是让尹明哲很是满意,对她格外的器重。 可在北燕九皇子和大公主的身上,白芙吟却频频犯错。 这两人左右是身在北燕,白芙吟触之不及也便罢了,那宫里面的嘉元帝,却是万万不能再有所疏忽了。 “知道了。” 片刻之间,白芙吟收起眼眸中的闪烁目光,淡漠着的开口。 两人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只听见漆黑的院子里面突然有了动静。 “你是谁?” “想要找我们娘娘做什么?” 红缨站在院子里面,将曹京昆挡在了外面,鄙夷的目光看着曹京昆,满是防备。 白芙吟对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点头退下,也是到了院子里面去打探情况。 “夜深了,还这般争吵做什么?”x www.x m.x “是生怕打扰不到娘娘和九皇子休息吗?” 红玉绷着脸,面目威严的呵斥。 红缨也是颇有几分委屈,“红玉姐姐,不怪我,是这个人!” “都已经跟他说了,要他自个儿认清自个儿的身份,贵嫔娘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惊扰的,让他早些回去,可是他偏偏不肯!”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三哥对不起 曹京昆现在好说歹说也算是个宫里面有品级的总管了,不能像是其他无名无分的小太监那样,可以随便的给打发了! 但,就算是有品级,在掌管后宫大权的白贵嫔的面前,却还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不想这曹京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突然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是想要见她们贵嫔娘娘,红缨已经解释好几百次,又冷言冷语好几百次了! 这才弄出来了动静。 红玉目光清冷,曹京昆却是没等红玉开口之时,便是已经拱了拱手跪在了红玉的面前,“回红玉姑娘的话。” “奴才之所以这般的着急想要见贵嫔娘娘,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贵嫔娘娘说,只是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请红玉姑娘给奴才一个方便!” 曹京昆别有所指,对待红玉的态度很是恭敬。 都知道红玉乃是贵嫔娘娘从娘家带入宫的大宫女,往日在贵嫔娘娘的身边很是受器重,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着十足的分量,倘若能求得红玉的认可,帮忙自己在白贵嫔的面前引荐一番的话,怕是事情就会简单的多了。 “奴才定然不会叫红玉姑娘白走一趟,更不会叫贵嫔娘娘浪费时间见奴才一面!” 曹京昆说的笃定,“他日必然用行动来重谢!” 红玉迟疑的眼神在曹京昆那张满脸褶子,但却眼神精明的脸上打量,缓缓开了口,“你随我来吧!” 红缨惊讶的看着红玉的反应,心里面更是奇怪为什么红玉姐姐会答应这个恶心的老太监的要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未等她斟酌好了用词问出口的时候,红玉已经带着曹京昆踏入了殿内。 而早先在殿内等候的白芙吟,正面目威严的看着一前一后踏入寝殿里面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红玉快步上前,到了白芙吟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白芙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而曹京昆则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到了白芙吟的面前跪下,恭敬的朝着白芙吟磕头请安。 “回娘娘的话,奴才乃是祈福宫的管事曹京昆,因着心里面所崇拜着贵嫔娘娘,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能侍奉在贵嫔娘娘的面前,奈何苦苦无疾,因此,只能冒昧叨扰,还请贵嫔娘娘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定然会替贵嫔娘娘效犬马之劳!!!”x https://www.x “祈福宫?” 白芙吟眉心紧蹙,似乎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些印象。 清玉宫的现状,多半是和祈福宫脱不了多少干系的。 “你想怎么做?” 白芙吟目光幽深,声音清冷,并没有太多的废话,而是直截了当询问。 而曹京昆更是干脆。 “奴才愿意做娘娘的一条狗,娘娘指哪,奴才便咬哪,除非娘娘下令,否则死也不松口,奴才更想要成为娘娘的一把刀,替娘娘肃清前面所有的屏障!” 曹京昆目光狠辣。 白芙吟蹙紧的眉心松开,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的看着曹京昆,像是对曹京昆的回答很是满意,“红玉,带他去刘玉的住所,以后,让他跟在刘玉的身边当差了。” “是!”红玉略微福了福身。 曹京昆先是一顿,继而便是狂喜,“多谢贵嫔娘娘,多谢贵嫔娘娘!” 刘玉乃是白芙吟身边的大总管,也是眼下除了嘉元帝身边的李生和东厂的李劭之外,身份最为贵重的一个内侍公公了! 倘若在自己能跟在刘玉的身边,以后这身价也会非同一般,更不会担心自己受那个没用的高长嫣的牵连,而随时被问罪了! 曹京昆千恩万谢,随后跟随红玉一路被安置在了华清宫内。 红玉很快便折返回来,到了白芙吟的面前,“娘娘打算何用?” 她只负责替白芙吟打探风声,报信传话,至于曹京昆究竟用还是不用,用来做什么,她是不会插手,但需要询问掌握,方便时刻同尹明哲汇报。 对于红玉的这般态度,白芙吟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很是神色自然的开口,“主子刚好下了命令,这个时候来了一条咬人的狗。” “不是好事吗?” 烛火摇曳,白芙吟回眸浅笑,红玉微愣在那晕黄的烛火光晕当中。 七日后。 皇城外。 那被人动了手脚的棺柩自出了皇城之后便被偷龙转凤,棺柩中空无一物,而那假死的江采薇却是沉着高长乐出行北燕嘈杂纷乱的时候悄悄被人运出宫外。 “醒了?” 陈远嘉薄唇微微的抿着,看着床榻上总算是缓缓睁开眼睛的江采薇,声音淡然。 而江采薇却是眼神茫然,“你是……” “怎么回事?” 假死七日之后,让江采薇的身体极度的虚弱,更觉得头疼欲裂,看着眼前陌生的陈远嘉,只觉得一瞬间的有些茫然。 陈远嘉却并不多说,而是将一包银两和出城的通行证送到了江采薇的面前,“大公主吩咐我交代你,待你醒了之后便拿着银两和通行证,速速的回你的老家青州,去找你想要找的人。” “切莫耽搁。” 说话的时候,陈远嘉的语气十分郑重。 前世江采薇所钟情的那个人,等了江采薇一辈子,哪怕江采薇成了嘉元帝的嫔妃却也是终身未娶,可是在听闻江采薇病逝之后的消息却是毅然决然的投江身亡。 如今江采薇殁的消息怕已经在盛京流传开来,盛京到青州的位置,倘若江采薇快马加鞭应当是可以及时的赶到了,至于究竟能不能成功的找到,两个人能不能团聚,还有……今生的沈青山有没有变心,这就未可知了。 总归,这一切都是江采薇自己的选择,是生是死,是幸福还是后悔,后果就只能江采薇自己来承受。 高长乐已经帮了她良多了。 速速回青州,去找你想要找的人…… 陈远嘉这淡淡声音的几句话,却是叫江采薇迅速的从茫然中回过神儿来,惊喜的看着四周的情况,确定了的确是从那朱红高墙之中出来之后,便是狂喜。 “大公主让您交给我的?” “大公主可还说了些什么了吗?” 江采薇声音颤抖,但对眼前这个陌生的陈远嘉却是没有半点的怀疑的,既然是高长乐找来的人,必然是亲近可信之人。 看着江采薇这般神采奕奕的模样,和宫中传闻中的那个病重的江夫人实在是难以联想到一起,但终究还是沉着声音开口,“走了就别回来。” “江夫人已死,世间上连江采薇这个人都不复存在。” 交代完了高长乐的嘱托,陈远嘉缓缓起身,不再去看着江采薇脸上的反应,而是告辞离去。 床榻上的江采薇紧紧的将陈远嘉所留下来的东西攥在手中,苍白的脸色一双眸子却是重新散发着光亮,江采薇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拿上好那些银票,连稍作休息洗漱用膳都来不及,便直接换好了平民百姓的衣裳从客栈中出去。 高长乐思虑的很是周到。 江采薇孤身女子一人出门,倘若身上带着数额太大的银票的话,难免是会叫人惦记上,因此陈远嘉给她留下来的都是一些琐碎的银两在和一些小数额的银票,至于大额的银票却是留在了钱庄,这样,不管江采薇身在何地,又或者是身上的钱被骗还是花完,不至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江采薇自十二岁入宫,如今已经十几的年的时间,骤然从客栈中出来,只觉得一切都是新奇和陌生的,更让人忐忑……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江采薇眼中的犹豫便褪去,转而变成了坚定…… 陈远嘉从客栈中出来之后许久,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直到看见了江采薇离去的身影之后,唇角才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轻笑。 “果然。” 高长乐早先就料到了江采薇的选择,连浣洗的衣裳都事先准备好了。 能让堂堂大魏的三夫人之一的江夫人这般堂而皇之的从宫里面假死出宫,还真是…… 一件壮举啊! 陈远嘉心中有些百味陈杂,但很快,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因为她是高长乐,那个不受束缚,性格骄纵,但却随心所欲的高长乐,所以,她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对。x https:/m.x/ 陈远嘉收回目光,缓步朝着陈府走去。 回去的路上,看见商间的小贩林立,早早便已经出摊售卖,还有那来来往往的人群。 似乎…… 高长乐说的很对,逃避始终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再艰难,也要咬牙坚持。 陈家。 陈婉仪的起色好了很多。 已经可以在玉陵的搀扶之下下了地,在三房的院子里面四处走动,小心翼翼的锻炼着身子。 “三哥。” “你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吗?” 陈婉仪到底身子虚弱,又是在床榻上躺了那么多年,如今骤然出门,便只是寻常人随意的在院子里面走上这么一圈,对她来说便已经是极限的挑战。 现下,正大汗淋漓。 但陈婉仪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苍白的脸颊是带着几分红晕的,那双漆黑的双眸目光清澈透亮,再也不是死气沉沉,见陈远嘉回来,更是高兴的同陈远嘉打着招呼。 “办妥了。” 说话的功夫,陈远嘉已经到了陈婉仪的身旁,搀扶着陈婉仪到竹木凉亭下坐着,又将自己怀中刚刚排队买回来的糖蒸酥酪还有松子糖递给了陈婉仪。 陈婉仪眼神中满是惊喜,“三哥,你真好!” 高长乐送给陈婉仪的松子糖已经不多了,陈婉仪每日都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舍得多吃。 如今,便是可以吃个尽兴了! 陈远嘉那一双桃花眼也跟着陈婉仪的高兴而变得笑眯眯的,同陈婉仪坐在一处,静静的看着风吹云动,许久…… 像是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一般,陈远嘉淡淡开口,“婉仪,明日,三哥便要去赴任了。” “你怕吗?” 国子监的存在不只是让京城中的那些富家少爷和闺阁小姐消遣的地方,更要紧的,是替大魏能挑选出来栋梁之才。 陈远嘉门门功课上佳,若非是因为这么多年不想陈婉仪的事情被挖出来,被众人关注非议,怕是早就参加了科举致仕,而并非拖延了这么多年,到了如此年纪。 高长乐临走的时候交代了陈远嘉两件事。 一件是将江采薇救出来,另外一件,便是许了陈远嘉正五品的内史官职。 品级不算高的离谱,却也不低。 是个手握实权的差事。 三年一度的科举时间所剩不多,高长乐给陈远嘉所留出来的内史之位便正是科举的监管主考官。 眼下朝中局势已然根深蒂固,即便是宁家叛乱,想要顺藤摸瓜彻底肃清怕也是困难。 而科举便是可以挑选真正国之栋梁的机会,既然无法轻易撼动固有实力,那么便培植新势力。 倘若等着新势力壮大之后,便是有着和旧势力抗衡的底牌了! 高长乐想要将这机会抓在自己亲信的人手中,以免被其他人浑水摸鱼,到时候连新官也要近墨者黑。 看似风光,实则亦是伴随着凶险。x www.x m.x 除了手段凌厉,颇有城府的陈远嘉,高长乐委实想不到其他的人选。 但介于陈婉仪的情况,高长乐也并非想要逼着陈远嘉这便做好了选择,除却陈远嘉之外,也的确是留了两个备用。 就是不如陈远嘉用着这般顺手和放心罢了。 陈婉仪拿着糖蒸酥酪的手一顿,顷刻之间那双灵动的双眸便蓄满泪水,却是坚定的向着陈远嘉摇了摇头。 “不怕。” “三哥,你去吧。” “难得大公主信任你,倚重你,这是你的机会。”说话的功夫,陈婉仪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掉落,“现在我什么都不会怕了。” “更会好好的活着。” 人要是一味地沉浸在悲伤当中,便会看什么便觉得颓然什么,伤心什么。 可倘若一旦重拾了活下去的勇气之后,便是不管在什么情况都要坚持倔强的活下去。 手里的糕点这么甜,天这么蓝,淡淡的泥土气息是这么清香,还有身边陈远嘉对自己的关心。 “三哥,对不起。” 顶点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以茶代酒 “抱歉这么多年一直让你抗下所有,连带着我的伤痛也一起承担。” 陈婉仪突然将手中的松子糖放下,紧紧的抱着陈远嘉,声音哽咽,“辛苦你了。” 她身上所受的伤害很深,可身为自己亲哥哥的陈远嘉却并未比自己好过到哪里去。 父亲离世。 母亲病重。 自己被陈二老爷侮辱,整日想要自尽身亡,这所有的悲伤和痛苦,一旁亲眼见证了所有的陈远嘉,却半点无能为力的陈远嘉…… 一点也不比她们少。 好几次,陈婉仪自尽被玉陵发现的时候,陈婉仪似乎都能听见陈远嘉绝望的叫喊声,那种双眸猩红,自责的快要发疯了的模样。 陈婉仪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只是陈婉仪太懦弱了,她想一死百了,想要永远的逃避现实,更是无情的想要将所有的伤痛都留给其他人承受。 “我想过要逃避,但是现在不会了。” “不管三哥想要做什么,婉仪都会支持三哥,更不会在害怕任何人了。” 内史一职至关重要,陈远嘉瞬间便会成为朝中所有目光汇聚焦点所在。 从这个人的为人,来历,无一会被人放过,甚至倘若,陈远嘉要是在科举当中挡了谁的路,按些人无从下手的时候,便会从陈远嘉的身边人动手。 陈婉仪的情况特殊。 她的身子是被陈二老爷糟蹋的毁了,要是在被人拿着作为对付陈远嘉的把柄和手段,再大肆宣传的话,陈婉仪便只能被逼上死路。 这也是为什么陈远嘉一直都没有科举致仕,反倒是甘心装病待在家中始终照顾在陈婉仪身边的原因。 “三哥,爹爹死的蹊跷。” 陈婉仪抽泣,却是倏地从陈远嘉的怀中抬起头,坚定的开口,“三哥,你一定要替爹爹查明死因,替他报仇。” 眼中留下的泪水就这样失了陈远嘉的心口处的衣衫,却是叫陈远嘉紧紧抱着陈婉仪的手臂微微颤抖。 陈三爷死的不明不白,若非他父亲当年早亡,他们这一家人也不会成了现如今的这般模样。(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初陈婉仪被陈二老爷侮辱的那些日子,陈远嘉之所以频频不在府中,便正是四处奔走在外调查陈三爷的事情…… 可惜,陈三爷的事情刚刚有了些许的眉目,家里便出了那样大的事情,陈远嘉看见浑身是血的陈婉仪的时候差点抓狂崩溃。 而后又因为陈婉仪的原因而耽搁了这么多年,陈远嘉不是不想去查,而是不敢去查。 父亲已经死了,父亲的名声固然重要,但妹妹的性命却也不能不顾。 他已经疏忽了没能好好的照顾陈婉仪,倘若再连累了陈婉仪因为流言蜚语而走投无路自尽身亡的话,怕是陈远嘉这辈子都无法从阴影当中走出来。 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是个好机会。 可她们却不能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忘掉了父亲的冤屈,就这么一辈子都懦弱。 陈婉仪已经耽误了陈远嘉那么多年,如今便是说什么都不能再继续自私下去了,爹爹不只是哥哥的爹爹,也是自己的爹爹。 她不会再害怕任何流言蜚语,虽然帮不上三哥什么忙,但总不会再继续拖哥哥的后腿了。 “我相信你!” 陈婉仪破涕而笑。 陈远嘉动作温柔的替陈婉仪一点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再度紧紧的将陈婉仪抱在怀中,“好。” “三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三哥会保护好你的。” 陈远嘉身影瘦弱,可是在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的目光却是无比的坚定。 陈婉仪释然的笑着点头,“婉仪相信。” “从来都相信的。” —— 北燕。 辽城边境。 高长乐在李劭和周浩的陪同平安的从大魏皇城走到了北燕边城。 当然,这其中也并不乏像宁家那般不长眼睛的想要意图在高长乐这一趟北燕之行上动手,奈何李劭和周浩的本事太大,这一行看似招摇的队伍更防守的密不透风,实在是没有给其他人下手的机会。 重新踏回到故土,让周浩的心情大好。 总算是可以重新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了! 总算是可以不用再只吃着李劭和周浩的狗粮了!周浩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神清气爽。 “下官参见九皇子!” 辽城的驻守参军在得知这一行人踏入辽城边境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率领军营官兵百姓前来迎接周浩。 周浩温柔儒雅,一改在大魏的时候那般的深沉腹黑,看起来当真像是与世无争的模样。 “起来吧。” “不必这般客气。” 周浩淡淡开口,摆手之间已然朝着那条被自动让开的道路走去,还不忘记挥手示意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恭请大公主。” “参见大公主。” 见周浩对高长乐如此看重,也便让辽城的守卫参军对高长乐不敢有所怠慢,当即恭敬的行礼。 高长乐随同李劭的陪伴之下从轿辇中下来,看着异样的北燕人文风情,漆黑的眸子目光散发着光亮。 “平身,起来吧。” 高长乐嫣然一笑,眸光潋滟清澈,叫那些前来围观的百姓和孩童们不由得发出惊叹。 “大公主真好看。” “好漂亮啊!” “好像是仙女一样……” 北燕地势偏北,气候有些寒冷,而身处北燕的人则是粗狂,戎狄就更胜。 往日这些百姓大多身着皮毛衣裳,皮肤又略有些粗糙,看着和大魏风水养出来的娇滴滴的公主的确是有些差距的。 这还是高长乐没去戎狄,若是去了戎狄之后,便会发现差距更加明显。 在一路上人群的欢迎之下,一行队伍在驿站里面落了脚。 周浩替高长乐安置好了客房之后,便同高长乐说明情况,“暂时先休息一晚上,明日便能到晋阳了。” 晋阳是北燕的国都。 也更是一个新的权力漩涡,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辛苦你了。” 周浩说的郑重。 其实高长乐本没必要亲自过来受蔡太后的晋封成为义女,他们两个人做戏,大可以换成高长乐亲自送他入北燕的境土,亦是可以彰显两国的友好关系,传出去,也会显得大魏对北燕的情深义重。 只是高长乐这番过来北燕,却是实属对周浩以及周氏皇族在江山和权势上有利。 蔡家把持江山太多年了。 久到了北燕的的臣民好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江山是姓周而并非是蔡,更久到了蔡氏子弟在朝堂之内根深蒂固,更身份尊贵的超过了周氏皇子。 周浩想要从蔡氏一族的手中夺回来自己该有的江山委实不简单。 尤其还是…… 周浩的心里面对那人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但高长乐来了之后,一切便会变得不一样了。 有了高长乐这张有利的底牌,会让朝堂之中很多老狐狸开始自乱阵脚,做出了诸多的防备和算计来稳定自己现在现有的地位。 人不动,便很难寻找出错处。 寻找不到错处,便很难对付。 人一着急,不管是下意识的为自己做什么保命的手段,总是会叫人寻找出来些蛛丝马迹的。 蔡家的权势太深,想要彻底的解决必须要分而划之。 而高长乐的出现,宛若一把利剑,叫那些往日心思沉稳的蔡家人,也不得不急躁起来。 但同时,高长乐的身边,也是无疑是陷入危险的和诸多的耗费心神的。 这一句辛苦,是对未来高长乐在北燕这一段日子的感激。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言语之间却佯装成失落的模样,“义兄同我说这个,便是当真寒了我的心了。” 她既然肯答应周浩亲自来一趟北燕,那么心中自然是将周浩看成了至关重要的朋友了。 朋友之间,无须这般客套。 身为朋友,更不可能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去享受朋友对自己的给予,心安理得的享受朋友对自己的帮助,应当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回馈别人对自己的好。 感情是相互的。 爱情是。 友情也是。 周浩和高长乐虽然见面相识的时间不多,但因为兴趣相投和经历相似,以至于两人的关系也是比旁人更亲厚几分。 周浩不用多说便竭力的配合高长乐赢了李劭的心,又将白氏女子之事告知了高长乐,让高长乐可以在嘉元帝的身边多做关照。 便是光冲着这一份青翊。 这一趟北燕之行,高长乐不辛苦,也必须来。 闻言,周浩也是薄唇微微的抿着,两个人在一起,不需多说,便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打算和想法,这份难能可贵的默契,当真是叫人珍惜。 “你说,要是前世的时候,我们两个相识,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周浩突然心中生出了感慨。 高长乐略微挑了挑眉,径自的坐在了圆桌上面,动作娴熟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之后,便又替周浩送了一杯过去。 “定然是会很精彩。”x www.x m.x 一个是忍辱负重的北燕皇子,另一个是坚韧倔强的摄政公主,怎么看怎么合拍。 “说不定,我当时要嫁的便不是齐国公世子了,应该是成了九皇妃。” 高长乐忍不住打趣,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可能,要是前一世高长乐和周浩相识的话,怕是不会自尽在合欢宫内了。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话音落下,周浩释然一笑,缓缓的坐在了高长乐的对面,将高长乐递过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气氛融洽且轻松,自有一番不用过多言语便了然于心的感觉。 —— 大魏。 清玉宫。 许嬷嬷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高长欢,想要帮忙,可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公主,您若是当真觉得不舒服,老奴不若去外面取一些冰块过来让您放在嘴里面含着吧?” 许嬷嬷心快要揪在了一起,更是手足无措。 她们清玉宫的处境本来就十分艰难,刚刚她和蒹葭想了办法,凑了好大数额的银子,这才请来了尚医馆的太医来给高长欢诊治。 可是那太医却说高长欢的嗓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只是偶感风寒所致的暂时失声。 开玩笑。 偶感风寒能让人的嗓子好似火烧一样说不出话来吗? 分明就是得了什么急症。 可惜许嬷嬷和蒹葭便是干着急,却是什么都帮不上忙。 几日,只是几日的功夫,高长欢人便瘦了好几圈,眼下李督主又不在盛京之内,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着实艰难。x 电脑端:https://www.x/ 可是不想,许嬷嬷刚刚说了话转身打算离开,却是被床榻上的高长欢骤然伸出的手给死死的抓住。 “怎么了?” “四公主,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老奴去做的?” “或者有什么法子能让四公主好过一点?”许嬷嬷急的眼泪快要出来了,可是床榻上的高长欢的眼神却骤然变了个模样。 不再像从前那般清冷和淡然,而是被恨意袭满。 高长欢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疼的,伸出了手到了许嬷嬷的手中,写了几个字。 许嬷嬷长大了嘴,震惊的看着高长欢,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四公主……四公主您的意思是说……” “白贵嫔。” “您是被白贵嫔下了药?!!” 许嬷嬷茫然不知所以,高长欢和白贵嫔素日没什么往来,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白贵嫔何至于要心狠手辣到了如此程度,竟然直接叫高长欢失声。 可高长欢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坚定。 蒹葭和许嬷嬷想办法请来的太医和医女都是不见经传的,不可能被人收买,倘若真的她是中了毒,又或者是生了大病,定然也是能诊断出来的。 然而,她们的口中所有的结果都只是风寒所致。 高长欢还不至于自己是不是感冒都分不出来! 如此不见端倪和把柄的手段,除了精通药理的白芙吟,怕是宫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这般的本事。 好一个白芙吟。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白贵嫔。 高长欢没想着要她的性命,白芙吟居然敢先一步下手不留情。 说话的时候,蒹葭刚刚送了太医回来,到了高长欢的面前。 高长欢再度在蒹葭的掌心写了一些字。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富贵险中求 蒹葭只觉得浑身的弦紧绷,待高长欢收回了写字的手的时候,已然脸色惨白。 “那……那奴婢便去了!” “四公主您在寝殿里面等着奴婢的消息。” 蒹葭再度起身,朝着宫门外面走去,却是直直的奔去了乾元宫。 许嬷嬷看着高长欢的眼神满是担忧。 可高长欢的眼神却是凌厉不已,只叫人看着心惊。 高长欢变了。 变得和很不一样,却又有些一样。 许嬷嬷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个差别。 清玉宫。 刘玉身材瘦弱,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精明,在得知曹京昆受了白芙吟的器重和自己一同当差的时候,并未表现出来喜怒情绪。 曹京昆揣着小心,讨好的眼神的看着刘玉。 “刘管事,以后还望刘管事多多照顾。”曹京昆一如既往的想要往刘玉的怀中塞银子。 不想,这银子到了刘玉的身边却是被不着痕迹的给躲开了。 刘玉缓缓的到了红漆圆桌旁坐下,声音倒是不像是其他宫里面的太监那样尖声细语,反倒是慢条斯理悠悠开口,“既然贵嫔娘娘信任你,相信自有贵嫔娘娘的道理,和你的本事,这银子便不用了,日后我们一同好好的侍奉贵嫔娘娘就是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曹京昆微怔,他在宫里面混了这么久,还算是第一次见到不为银财所动的太监,倒还是个稀罕事儿。 不过,银子可是白花花的,又不烫手,刘玉不要刚好,正好这段时间曹京昆的手里面也是颇为捉襟见肘,没了高长嫣这个可以揩油讨好处的摇钱树,让他也开始变得拮据起来。 曹京昆不动声色的将那些银子收回到自己的袖子里面, “是是是,刘总管教训的是,以后若是小的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刘总管多多包涵。” “嗯。” 刘玉眼皮微抬了一下便不再言语,倒是叫曹京昆有些局促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曹京昆还是忍不住开口率先说道,“那……不知道刘总管,小人应该做什么?” 在祈福宫的时候曹京昆为大,是大总管,没什么人管着,可在这华清宫内却有人挡着,曹京昆纵然野心再大,也不敢刚来头一天就表现出来。 稍稍不慎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玉微微停顿片刻,想了想,“也的确是有些事情要你去做的。” “皇上近日来因为大公主离宫颇有些想念,贵嫔娘娘思及皇上喜欢桃花酿,去年便在后殿酿制了不少,如今正好是取出来的好时机,你便拿一些送去乾元宫吧。” 刘玉淡然开口,却是听得曹京昆心花怒放。 这宫里面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嘉元帝了,能在嘉元帝的面前出现,再办事得力一些,有眼色一些,难免不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那东厂的督主李劭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原本只是个从清凉殿出来的下等太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入了大公主的眼,又借着大公主的东风在皇上的面前晃悠,就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原本曹京昆心中还苦恼,自己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表现出来他的能干指出,如今这倒好了,刚刚来了华清宫,便得到了机会。 果然啊,背靠大树是好乘凉的。 自己之前就应该直接来投奔白贵嫔,而不是待在四公主的身边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曹京昆屁颠屁颠的同刘玉告别,出了宫殿之后便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俺儿,曹京昆走的匆忙,却没瞧见,那刘玉看着曹京昆的眼神,分明是冷冰冰的! 蒹葭一路脚步有些踉跄,高长欢交代她的事情更叫她胆战心惊,可是没办法,为了高长欢,也是为了自己,这一趟乾元宫她必须走一趟。 即便…… 等待着自己的可能是危险。 眼见着乾元宫入了视线之内,而李生则是恭敬的站在寝殿外面替嘉元帝值守。 蒹葭咬着发白的唇角,悄然避开了来往宫道上巡视的侍卫,一把抓住了马上要进入宫内轮首的何青。 “何公公。” “是我!” “嘘……” 蒹葭抢先在何青叫喊出来之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何青惊魂未定的看着蒹葭,心有余悸。 “我的天,是蒹葭姑娘啊!” “您这好端端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是想要做什么!” “可差点要把奴才给吓死了!” 何青乃是宋生的义子,得宋生的提拔,算是在嘉元帝面前比较得脸的太监了。 之前高长欢日日出入乾元宫,也算是和何青有所交集,不过,因着高长欢现在失宠,两个人之间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交情。 如今蒹葭骤然找上门来,何青揣摩不出来蒹葭的来意,态度不亲近,但也没有过分苛责。 凡事留一线,这是他们在御前当差的太监们学的第一个道理。 “什么事儿啊?” “奴才待会还要去皇上的跟前当差呢!”何青面带急色,宋生是个极其严厉的师傅,若是去的晚了,别看他现在在人前风光,可是在宋生的面前却依旧要受罚。 “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何青,做好了,你便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御前的大总管。” 蒹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朝着何青开口,“可若做的不干净被你义父察觉到了,那便是掉脑袋的死罪!” “泼天富贵的面前,你要不要赌一把!” 蒹葭紧紧的攥着何青的手,压低着声音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是吓得和何青脸色惨白。 “你……” “你说什么?!” 天知道何青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这才没有直接喊出来。 蒹葭却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何青详谈,“你只管说到底想不想赌一把!” “是选择出人头地还是永远的被人压着!” 宋生跟着嘉元帝多年,虽然在嘉元帝的面前性情温和,可是私下却是有些不良的癖好的。 他所在宫里面收的义子不只是何青一个,却都是各个唇红齿白顶好看的。 要不是李劭自己有着本事,成了东厂的督主,怕也是难道宋生的打压。 且宋生对下又十分的严厉,稍稍不慎犯了些许的错误便会被打骂。 二把手总是不如一把手来的恣意舒服。 蒹葭脸上的表情极为郑重,何青只觉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且这件事情是我们四公主授意我过来的。” “四公主想活,不想死。” “这件事情只要你点头,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蒹葭再度催促,“好端端的,你和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不会平白无故用这么大的全套和玩笑来害你!” 何青眉头紧锁的看着一脸表情凝重的蒹葭,心里面却是在快速的揣测和权衡着蒹葭所说的话。 他倒是老好人一个,从来都偶没有主动去得罪哪个嫔妃皇子公主。 四公主现在落难,做出什么举动都是为了复宠也是说得过去,没有必要无缘无故来坑害自己。 片刻之间,何青的心里面的那杆秤,已经隐隐偏向了蒹葭和高长欢。 “此时当真?” “当真!”蒹葭再度重重的点着头。 何青咬着牙,心中一横,像是已经做好了决断一般,“好!” “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受够了这种窝囊气了!” “赌一把!” 话音刚刚落下,宋生的脚步已然从朝着寝殿外面走来,“小青子,你在干什么呢?” “都到了轮首的时间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是又觉得皮痒了?” “你先走,躲开他,之后我再找机会找你!”何青压低着声音给了蒹葭眼神示意,另一边却是调高了音调。 “蒹葭姑娘,不是奴才不帮四公主,而是皇上的的确确的下了命令叫四公主好生的待在寝殿里面养病。” “皇上近日朝政繁忙,实在是没空!” 蒹葭也是相当的配合,“何公公,求求您了,您就去给皇上同传一声,就说我们四公主真的病的很严重,想要见皇上一面吧。” 扑通。 蒹葭直接跪在了何青的面前。 宋生冷眼看着蒹葭苦苦哀求的模样,没瞧出来什么意外,摆了摆浮尘,“小青子,还不快点去。” “小心待会儿皇上醒了不见你责罚你!” “宋总管……宋总管……”蒹葭见状,更是直接跪着扑到了宋生的面前,“求求您了,宋总管,您就帮我们四公主一把吧!” 何青悄然的溜进了乾元宫,宋生却是看着蒹葭憨笑。 若是讨论起来做人的话,宋生是绝对要强过何青百倍,“呦,蒹葭姑娘。” “您行如此大礼,奴才是万万受不起的。” “快快起来吧。” “眼下皇上正在焦灼前朝之事,莫说是去后宫了,便是整日连合眼的时辰都是屈指可数,您还是别在这个时候为难奴才们了。” “快回去好生的照顾在你们四公主的身边吧!” 不等蒹葭反应,宋生便直接眼神示意身边的宫人将蒹葭不由分说的架了出去。 “宋总管,宋总管……” 蒹葭的声音越来越远,何青却是陪着笑的看着宋生,“义父……”x https:/m.x/ “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打发不好,将来怎么信任你贴身在皇上的身边伺候着!” 宋生狠狠的踹了何青一脚。 “还不快去殿外守着!” 要不是嘉元帝最近实在是劳累,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吃不消了,宋生是绝对不会放任何青单独侍奉的。 人啊,活着的时候总是要抓住点什么,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得回去先睡一会儿,稍稍休息之后还要回来继续在嘉元帝的身边守着。 “是是是。” 何青嬉皮笑脸,确定了宋生的身影消失在了乾元宫的时候才是彻底的变了脸色,随便找了个借口之后便再度回到了和蒹葭约定好的地方。 青州。 连日赶路叫江采薇有些狼狈,偶尔运气好了会遇到客栈搭车,运气不好便是要风采露宿,不过好在江采薇对家乡记忆尤深,连夜赶路,总算是重新回到了青州。 一别多年。 青州街道还似记忆中这般的热闹,街头商贩络绎不绝,叫卖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所售卖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江采薇无心闲逛,打了马车便直接朝着印象中的自己的家宅奔去。 采薇这个名字是入宫之后按照宫里面的规矩,皇后娘娘替她娶的,但江姓却是她的本姓。 而她的未婚夫沈青山沈家则是和她相邻。 沈,江两家在青州算不得富裕,却也不算是贫苦人家,尤其是这么多年,江采薇成了嫔妃一路高升之后,江家便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江家的那些侄子前程如何江采薇不知道,起码是在银钱上面却是不缺的。x https://www.x 然而…… 当江采薇回到记忆中的院子地方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到了。 江家的院子已经破败不已,像是多年都没有人居住一般,而一旁不远的沈家…… 白 入眼满目缟素,凄凉的白叫江采薇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半分。 “姑娘,您说的地方已经到了。” 赶车的小哥笑盈盈的看着江采薇,等待着给赏钱,可江采薇却是有些魂不守舍,匆匆的掏出了银子之后,便直接朝着沈家的院落走去。 江采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悬到了嗓子眼中一般,莫名忐忑担忧。 沈家家风青白,沈伯父只有一房正妻一儿一女,倘若府中出了白事,必然是身边亲近的人。 “青山……” 江采薇呢喃着沈青山的名字,脚步却是越来越快。 踏入沈家的时候,便越发的听见痛苦哀嚎的声音,“那江家真不是个东西!” “仗着自己的女儿在宫里面得宠便无法无天的翻了脸!” “不只是半点不念这么多年邻里邻亲的感情,却还想着要欺男霸女!” “毁了青山的亲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要霸占青玉!” 特别困,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来检查一遍。 晚安:з」 鞠躬感谢亲们的月票。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晋阳城 这声音来源有些陌生,可那声音中所指的话却是句句戳心。 她本来是有机会可以出宫的。 元后难产,临死前虽然气息虚弱,却是替暖阳殿所有的人安排好了出路,尤其是替她许了未到年纪便可以出宫的机会。 是江采薇自己放心不下年幼的皇子和元后娘娘的仇恨放弃了机会,留在了宫里面,甚至还成了嘉元帝的嫔妃。 虽然江采薇的心里面是想着要替元后报仇,可是在旁人的眼中便成了攀附权势,贪图富贵。 也是她背弃了和沈青山的约定。 倘若沈青山另娶他人,江采薇不会有半点怨恨,甚至还会去默默的祝福他,然而……今日她骤然回来听到的这些话却是一句比一句震撼。 她的青山果然是还在等她。 可青玉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什么?” “敢问这位夫人,这家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江采薇声音微微颤抖,更是顾不得礼数其他,直接便进了内室,看着屋子里面面容哀戚的那些人问出了口。 多年未见,江采薇的容貌已然发生了一些变化,褪去了稚嫩,倒是添了几分风韵,一时之间叫沈夫人和几个乡里乡亲没认出来,只当她是什么热心肠的富贵人家的小姐。 “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 “这家里刚刚办了喜事,隔街那江家在宫里面出了个贵夫人便仗势欺人,不但是全然不顾和这家少爷的婚约,反倒还想将这家的小姐抢占过去做妾。” “沈家老爷是个可怜的,为了护着自己的女儿被生生的气死,那兄长也是因为打了人被官府通缉逃亡在外……” “就连江夫人,也是被气得病重在床,哎……这一家子可怎么办才好?”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现在这般凄惨的样子,便是旁人在说起来江家现在的状况的时候都不由得唏嘘。 江采薇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余下的话更是说什么也听不清了。 其实她说是江家的人,这么多年江家仗着她在宫里面的身份作威作福,可实际上江采薇的却是对江家没有半点好感。 她是庶出出身,早些年生母身亡,在府中备受主母打压欺凌,后来更是替嫡姐顶替了入宫的名额成了皇城里面的奴婢,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江家的那些人都是人面兽心的。 想来自己成了嫔妃之后,仗着她在宫里面的名声和地位做了不少的坏事,如今居然打上了青玉的主意? 青山为了保护青玉而被官府通缉? 江采薇脸色惨白,转身便是要朝着门外走去,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却倏地停了下来,看着屋子里面那些不明所以的吊唁的人群说道,“宫里面的江氏贵夫人已于前几日病逝。” “冤有头债有主,倘若当真是欠下了人命,便只管去衙门告状,以后,再不会有人庇护江家!” “不!不是日后,是从来都没有人庇护江家!!!” 江采薇表情郑重,随后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和银两掏了出来,折返那初显美貌的沈青玉的面前,“别哭了,好好替你娘治病。” “姐姐会替你报仇,找回来你的哥哥。” 江采薇入宫的时候沈青玉还只是个跟在自己和青山身后的小不点,如今竟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江采薇轻轻的替沈青玉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这一次,江采薇转身走的决绝! 而留在沈家大堂内吊唁的这些人却是愣住了,内心中更是在疯狂的吐槽着。 这是从哪来的姑娘。 这么大方? 助人为乐? 扶贫救济? 能不能……能不能给她们也扶一下贫啊喂!!! 沈青玉眼角挂着泪珠,只觉得怀中的这些银两有些烫手,看着那江采薇匆匆离去的背影更是陷入了纠结。 刚刚的那位姐姐看着很是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许久…… 沈青玉那双茫然的双眼瞪大,脸上表情震撼。 “那不是……” 沈青玉突然嘘了声,像是知道什么了不得大事一样,突然顿住了要说的话,起身跑到了后院。 江采薇从沈家出来,茫然的站在街上,眼角已经被泪水蓄满,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这段时间沈家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但是光从那些闲言碎语中便能想象出来究竟有多凄惨。 如今她急匆匆的出来,可是究竟去哪寻找逃跑隐匿的沈青山却成了茫然, 江采薇站在原地,强迫自己快速的平复情绪,蹙紧了眉心的思考着沈青山去向的可能。 良久…… 江采薇突然想到了。 沈青山的母亲沈夫人乃是徐州人氏,青山的外祖也是在徐州。 这般逃匿遁走,多半也是去投奔徐州外祖家了。 江采薇匆忙的抹掉了自己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来的泪水,再度振作起来。 现在的情况也并非是很糟糕。 起码知道沈青山还活着,且心里是对江家有所仇恨的,这样就好。 人总是要有念头才会活下去。 爱也好,恨也罢,比起生无可恋来,总是要强上那么许多的。 前去徐州路途遥远,先去银装取一些银两,然后顾个马车。 北燕。 辽城驿站内。 高长乐身穿绛红色绣着海棠花暗纹的长裙,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而在高长乐的身后,李劭褪去了东厂督主的锦袍,换成了侍卫装扮紧随。 驿站外面,前来迎接的队伍浩浩荡荡,为首的便正是蔡家这辈最被看重的嫡子蔡慕。 “他是太后的嫡亲侄子,性格有些骄纵却是个有本事的。”周浩低声在高长乐的耳边开口,“小心应对。” 蔡家子侄众多,蔡氏爪牙遍布朝堂,然而竞争也是很是激烈,想要在这自己众多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势必是要有着自己的本事的。 那个蔡慕便是极其难搞的一个。 然而高长乐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却只是在蔡慕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却狐疑的落在了蔡慕不远处的那抹身穿着暗红色锦袍的男人的身上。 “那旁边的那个人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浩提前同高长乐分析了大燕朝堂当中的势力,以至于让高长乐的心里面早早的便对蔡慕有了心理准备,如今见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那个红衣锦袍男子,倒是不由得让高长乐忌惮。 他的身上,他那眼神,即便是在笑着的,却也是让人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嗜血杀意。 不想,周浩在听见高长乐这般开始的时候,眼神也是略微有几分迟疑的。 “不认识。” 不…… 不认识…… 不是北燕的人??? 那便是其他国家的人了,趁着周浩不在北燕的时候前来出使北燕。 当即,这两个人的心里面便响起了警铃,一行迎接的队伍已然到了面前。 “蔡慕携北燕群臣参见大魏大公主。” 众臣之中,蔡慕率先开口,站在原地俨然不动,而其他的大臣则是跟着上前,纷纷的符合,“参见大公主。” 一时之间气氛浩浩荡荡,可若仔细的看着的话,便能瞧见蔡慕眼神中的轻蔑。 这也便是对着高长乐这个外来的他朝公主尚且言语上还会给几分面子,便是对自己的九皇子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显然,蔡慕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在看着高长乐的眼神的时候,有些是看戏,有些是轻视,和蔡慕的眼神没多大的差别。 甚至…… 还有一些人是怨恨的。x www.x m.x 怨恨高长乐怎么就不长眼,看中了周浩,更怨恨高长乐怎么没让周浩死在大魏,这样就给了某些人兴师问罪的借口了。 高长乐顿时间有些心疼着周浩。 比起自己的处境,周浩所生活的地方要胜过千百倍了。 不过……、 比起在蔡慕的轻视目光之下,高长乐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看着那前来迎接的人群目光清明,不但没有半分的发怒,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那蔡慕俯身。 “高长乐见过这位蔡大人。” 嘶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更是被高长乐的举动给震撼到了! 堂堂一国公主,还是临国的公主,作为使臣到了他们北燕,居然是朝着北燕的一个臣子俯身行礼。 说得好听的了,是大魏规矩森严,大公主懂规矩知道客气。 可若说的难听了,便是蔡慕太过放肆,居然连大公主也不放在眼中,轻视了大公主,而大公主这般回礼,不只是显示出来了礼教,更衬托的蔡慕没有教养。 不过是臣子罢了,地位再高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之前众多国家便已经知晓蔡氏一族在北燕放肆惯了,可是没想到连大魏的公主头上也敢作威作福的轻视! 这便不只是权势了高低之分了,更成了笑话! 蔡氏一族性格乖戾,又鸠占鹊巢,态度嚣张,连大魏的前来出使的大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还要大公主屈尊降贵的来给蔡慕行礼。 这事情便大了。 倘若将来蔡氏真的生了对周家皇族取而代之的想法,即便是坐上了那皇位,也是会被百姓所唾骂,更是可以让其他国家随便借口讨伐! 蔡慕的脸色顿时间青紫,却看着高长乐不好发作。 “大少爷,别冲动。” “姜国的太子殿下还在,失了体面便不好了。” 那大魏的大公主还躬着身子呢,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身旁的大臣和随从压低着声音的在蔡慕的身后提醒,叫蔡慕的脸色便又阴沉了几分。 看着迟迟不肯起身的高长乐,无奈之下,蔡慕只好将身子低的比高长乐还低。 啧啧 蔡慕这般动作之后,便是身后诸多的大臣唏嘘不已,尤其是周浩。 这么多年来,蔡慕一直深的蔡太后的器重和喜爱,从小便是备受追捧,即便是在蔡太后的面前,也是免了请安的礼数,更不要说是在周浩这些皇族宗室的面前就更嚣张了!x https:/m.x/ 何曾像现在这般吃过亏? 周浩强装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面却是对高长乐哭笑不得。 也就只有她能想出来这么个无赖的办法,叫蔡慕吃瘪了,总不能蔡慕过来高长乐的面前,对着高长乐说免礼平身吧? 那可真的是要无端的挑起两国的战乱祸事,更加激起民怨了! “微臣,北燕中书监蔡慕,见过大公主!”蔡慕垂眸,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高长乐满意起身,眯着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蔡慕,“蔡大人客气了。” “长乐受不起这般大礼。” 受不起? 高长乐可太受得起了。 蔡慕缓缓起身,攥紧了双手,“太后娘娘已然在宫中等候,还请大公主随微臣一同去面见吧。” “有劳了。” 人群中缓缓替高长乐让出来了一条路,在蔡慕的引导之下,缓缓的朝着晋阳城走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竟叫高长乐的轿辇和那姜国太子尹明哲齐头并进。 恰逢微风吹过。 高长乐和尹明哲的视线便正好对在了一起,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好像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一般,不过……只是少倾,便化在了尹明哲勾唇邪魅一笑当中。 两人再度拉开了距离。 李劭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高长乐的身边,挡住了尹明哲那般有兴致的看着高长乐的眼神。 直觉告诉李劭,这个人,很危险。 更是对高长乐有了莫名的兴趣。 看着李劭那般护短的模样,高长乐甚是满意,怡然的斜靠在轿辇当中,纤细的十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扶手,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x https://www.x 蔡慕只是个刚开始,和她们年纪相仿的蔡家得意子侄,蔡羡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位高权重的蔡家的前辈坐镇,怕是不好应对啊! 轿辇晃晃悠悠,不一会儿,便瞧见了那高大巍峨的晋阳城,看起来比大魏的宫殿要气魄万分。 说到底,这晋阳城原来才是真真正正的大梁朝的国都,繁华也是应当的。 高长乐缓缓从轿辇中下来,却突然瞧见了身旁本该搀扶着的李劭却是看着那富丽堂皇的皇城有些失神。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初阳长公主 “大公主。” “请。” 轿辇在宫门前停下,蔡慕阴沉的脸色尚且还未彻底褪去,对着高长乐开口的声音依旧有着冷意。 “太后娘娘正在大殿之内等候。” 高长乐垂眸颔首,从轿辇上下来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劭,便又再度恍然无知一般,昂首向着那金銮殿内走去。 白玉雕镂细腻的长阶从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那朱城高墙,雕梁画栋殿门之间,沿途两侧松柏傲然挺立,远处群峰此起彼伏,气派无比。 金銮殿内。 蔡宝川一身明黄色宫装,配上黑色蜀锦袖口领口打底,一簇簇高贵的牡丹环绕着象征身份的凤凰,独倚长椅,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柔情绰态。 到底是掌控北燕朝堂的人,蔡太后哪怕只是那样端坐着,眉宇之间的淡然便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高贵气质。 而在蔡太后的身后,那龙椅之上,却是坐着一位年岁稚嫩,眉宇之间同周浩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便是北燕当朝泰安弟。 高长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金銮殿上的人的时候,蔡慕连同周浩等人已然齐齐的朝着蔡太后行礼。 “参见太后,微臣幸不辱使命,已然平安的将大公主迎接回来。” 蔡慕恭敬的跪在地上,言语之间略有些骄傲。 蔡太后眼睑微抬,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抿唇低调的周浩的身上,“回来了。” 蔡慕脸上表情一僵。 周浩温润的声音却已经响起,“是。” “因着有些变故,微臣不得不回来亲自禀报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周浩对蔡太后的称呼,是微臣,而并非……是儿臣。 高长乐心头一紧。 蔡太后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无碍。” “既回来了,那便好生的休息吧,舟车劳顿,这数月的时间,倒是叫你辛苦了。” 蔡慕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蔡太后却缓缓的从长椅上起身,在众人瞩目之下,缓缓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大魏给了北燕绝对的礼数和体面,同样的,北燕亦是不能逊色落后半分。 “大魏高长乐,参见北燕太后,皇上。” “祝太后千岁,皇上万福。” 高长乐作势福身,却被蔡太后拦下,“大公主远道而来,已然是辛苦,这般客套未免太过疏远了。”x www.x m.x “也不知为何,哀家瞧着大公主便总是会生出几分亲近感觉,像是早有缘分一般。” 蔡太后淡然的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高位太久了,以至于让人无法分辨她在说话的时候心里面究竟是当真开心还是只是在客套。 不过这些却不重要。 她们所要的,不过是一场水到渠成的戏罢了。 高长乐嫣然一笑,看着蔡太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自然,“长乐瞧见太后也觉得很是亲近呢。” “像母亲那般亲切慈爱。” “可惜长乐的母后却早殁,连模样都快模糊了。”高长乐故作落寞。 “瞧瞧这孩子,竟也是这般的可怜的。” 蔡太后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拉着高长乐的手,“哀家也曾经折损了个女儿。” 蔡太后年不过三十,是北燕先帝的继后,听闻当年是为了冲喜而入宫的,入宫的时候老皇帝便已经是将行就木。 后来蔡太后有了身子,听闻是个公主,不过,也不知是碍了谁的眼,竟不到三岁便折损了,至此,蔡太后便再无子嗣。 朝中大臣听了这番意思,又如何不会明白蔡太后和高长乐的打算? 且九皇子早有书信传回,收认义女的这件事情,早已经是在蔡太后那里过了明面的。 “太后娘娘,请恕微臣冒昧。” “您当年痛失爱女,而大公主又早年痛失母亲,您们二位如此投缘,大魏和北燕又有意交好,何不再亲上加亲?” 一头发花白的老臣缓缓上前,满面红光的开口。 “哦?” 蔡太后略微挑着眉,饶有兴致的等待着那老臣继续将话题说下去。 “蒋大人认为该当如何?” 蒋崇明跪在蔡宝川的面前,“便认作义女如何?” 蔡宝川的年纪大高长乐十几岁,便是当真认成义女也并未不可。 且一个自幼没了母亲,另一个又失去了女儿,如此两个失去至亲的人刚好可以互补,顶好的事情。 闻言,蔡太后爽朗的笑了笑,“还是蒋大人聪慧,只是……” 蔡太后迟疑又期盼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却直接了当的跪在了蔡太后的面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便是为了周浩,这也是要跪上一跪的。 只是,高长乐觉得莫名是有些吃亏,这样将来是不是就要低周浩这小子一头了? 早知道他是在打着如意算盘,可高长乐却千算万算没算到周浩这个不该有的心思,居然是这般僭越!!! “呵呵……” “好,好……” 蔡太后听见高长乐这般,笑声便更加开怀,更是直接俯身将高长乐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路拉着高长乐站在了台阶直接,到了泰安弟的面前。 “皇上,你都听到了。” “可是喜欢您的这位皇姐?” 泰安帝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蔡太后,“回母后的话,儿臣喜欢。” “既是喜欢,那便给你皇姐许个封号如何?”蔡太后又说道。 “好。” 泰安帝奶声奶气的点着头,这些话他在上朝的时候母后就已经同自己说过了,背默下来并不难。 “大魏大公主远道而来本是辛苦,如今又同朕的母后有所亲近,朕思及母后所出的嫡出皇姐早年早殇,特此,便做主替母后认下大公主为义女。” “便……” 泰安帝蹙了蹙眉头,差点就想不起来要说的话了,“便赐封大公主为初阳长公主。” “恭贺皇上,恭贺太后,恭贺初阳长公主。” 泰安帝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些朝堂中的大臣们便纷纷跪倒在地上附和。 可同样远道而来出使的尹明哲的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 大魏和北燕乃是当下实力最为浑厚的两个国家,边疆多有摩擦,相互制衡,可现在。 大魏和北燕因为高长乐这个初阳长公主的原因,怕是要百年之间交好联手了。 如此一来,便是很不利于其他国家的国情局势。 “到底是什么事情?” 轮番值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何青才寻到了机会找到了蒹葭的面前。 “趁着现在师傅正在皇上的面前当差,赶紧将你们主子的打算同我说个清楚!” “我好生正斟酌一番咱们便开始动手。”何青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急急的开口。 蒹葭也是心中忐忑无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郑重的开口,“你的义父,宋总管,是贵嫔娘娘的人!” 嘶 何青听了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 “贵……贵……贵嫔娘娘的人?” “这怎么可能?” 宋生自打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净了身入宫,跟在了嘉元帝的身边三十多年的时间,对嘉元帝可谓是忠心耿耿,更是深的嘉元帝的信任。 那白贵嫔才多大啊,且不说是能吩咐宋生潜伏在嘉元帝的身边,便是收买,那也划不来啊! 何青疯狂的摇着头。 他师傅多聪明的个人,从来不战后宫嫔妃的立场和队伍,只是一心一意的对待嘉元帝。 这宫里面那些嫔妃娘娘和皇子公主,不管多受宠,地位多高,还能高的过嘉元帝吗? 宋生讨好了嘉元帝便是一切高枕无忧了,又何况是白贵嫔这个从前身份不是很高,又不争不抢的嫔妃。 “是不是四公主弄错了!”何青本来是想要说是不是四公主在开玩笑,但又觉得这么要紧的事情不可能会被拿来开玩笑,话到了嘴边上便改成了弄错了。 “不,四公主不会弄错的!” 蒹葭态度坚决,高长欢在和自己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凝重,且事情事关重大,若是高长欢的心里面不笃定的话,是绝对不会敢说出来,更绝对不敢使唤蒹葭来做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宋生是尹明哲的人,也便变相相当于是白贵嫔的人,听从白贵嫔的命令。 具体为什么,高长欢没说,蒹葭也不知道,但总归是出不了错就是了! “大公主不在身边,宫中其他的公主皇子年少,二皇子又是个不成器的,现在,便是对皇上下手的最好时机!” 蒹葭死死的抓着何青的袖子,“倘若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能救下皇上,抓到宋总管的现行,害怕我们双方没有翻身的机会吗?” 蒹葭可谓是孤注一掷,将所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何青了。 而何青心里面已经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撼了! “你是说,义父要陷害皇上?不……” “白贵嫔要陷害皇上?” “为什么?” 何青觉得自己要被蒹葭给说懵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两个人眼下都是各自身份中的翘楚了,为何还要对皇上动手? 陷害皇上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请你仔细想想,宋总管最近的行踪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蒹葭蹙着眉。 何青看着蒹葭那笃定的表情,倒是生出了诸多的迟疑,“这……” “这……” 可惜,这了好几次也没能这出来个三四五六。 这段时间宋生的确是有些奇怪,对待宫人们越发的严厉起来,嘉元帝近身伺候的人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从来不让旁人插手。 乾元宫当差的那些宫人们只当做是嘉元帝因为大公主离开的心情不好,以至于义父是担心下人们做事不当心,更让嘉元帝烦躁了。 但是……x https://www.x 如今被蒹葭这么一说,到好像真的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嘉元帝的饮食呈上之前都是要被仔细的检查过的,可是义父却总是要再度拿着银针检查一遍…… 凡事都有个度在,超过这个度,便是逾越,低于这个度,便是懈怠,只有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才适中。 这个道理,是义父交给他的,义父怎么可能不清楚! “宋总管所经手的吃食,都是动了手脚的,倘若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的时间皇上的身体便会迅速的垮下去,到时候宫里面说话的算话的,便只剩下了白贵嫔一人……” 何青脸上表情震撼。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管现在白贵嫔如何受宠,可是那九皇子到底是不如七皇子精贵的,有着七皇子在,九皇子就难登大雅之堂。 若是趁着大公主远行,后宫无人之时将皇上给控制住,那么江山岂不是就轻易的落在了九皇子的头上? 等着众人回过神儿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就算是旁人怀疑皇上的身体出了情况是有人蓄意而为之,却也是来不及了。 江山已换了主,谁还会那般不长眼的去替旧主讨公道? 找死不是! “那恕奴才冒昧,敢问一句蒹葭姑娘,您是如何得知这种事情的?” 何青的心里面其实已经被蒹葭说动了,如此,只是还剩下最后一层防备不敢轻易全盘相信罢了! “要知道,大公主在临走的时候,刻意命人在皇上的面前好生的照顾着,就连东厂的那些暗卫也是在暗处,宋总管和白贵嫔如此一来太过冒险了!” “下毒不可能不被查出来!” “白贵嫔是用药高手!” 蒹葭半分都不怀疑何青这般询问,“我们四公主不小心得罪了白贵嫔,还是偶然机会发现了白贵嫔的端倪,您瞧着,咱们四公主好端端的嗓子就哑了,遍寻良医无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毒,是查不出来的!” “除非人赃并获!!!” 蒹葭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将宋总管所接手的皇上所有吃穿所用全都拦截下来,再请太医盘查!” “这事儿,你要去皇上的面前过了明路,否则难办。” 这也正是为什么蒹葭问何青愿不愿意赌一把的原因! 在嘉元帝的面前事先打了招呼,成了,那么自然,何青便是成了救了嘉元帝性命的功臣,可倘若赌输了,不只是嘉元帝会斥责,就连宋生也会伺机报复!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遇匪 “同时,还要皇上调动东厂厂卫秘密监视着宋总管和华清宫。” “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那宋生和白贵嫔是有备而来,且背后的势力庞大,凭借着何青这个小太监怕是没有多少用处。 何青只是个传话的存在罢了。 宋生防备的太密不透风,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嘉元帝,除了乾元宫亲近的小太监…… 这也是为什么高长欢要蒹葭来找何青的原因! 蒹葭脸色苍白,好似失了血色一般,“我将我们公主连同我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何青,你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 何青低着头,看着蒹葭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和那张紧张忐忑的小脸,终究是下了狠心。 “好!” 何青走的坚决,蒹葭却是看着何青匆匆离去的背影着实松了一口气,更是厌恶的拍了拍自己方才被何青所触碰的地方。 那宋生有着不可告人的恶心的癖好也就算了,这个何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根儿了还想着女人! “呸!” “姑娘,您这是打算一个人去徐州吗?”x https:/m.x/ “是去投奔亲戚还是做工?” 马车摇摇晃晃,很是颠簸,路上更是无趣,同坐在一驾马车上赶路的大妈便是忍不住打量起来江采薇,开口说话套近乎。 江采薇年幼入宫,纵然宫里面再劳累,却也是要比外面的风水好,更因为曾经是嫔妃而包养得宜。 即便现在未施粉黛,且有意遮拦容貌,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分明要比那真的乡野村妇出尘脱俗太多。 老妈目光囧囧的看着江采薇,“也不知道姑娘许没许了婆家。” “实不相瞒姑娘,我这番去徐州是去找我的儿子的,我儿子特别有出息,早些年便自己打工外出到了徐州,如今已经替自己挣了一套宅子和三亩田产,要是姑娘也是去徐州做工的话,不若我们结伴吧?” 大妈在说起来这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高高的扬起脖子,很是骄傲,“正好咱们也能做个伴,好过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 “不用了。” 江采薇尴尬的笑了笑,尽量的将自己远离那个莫名其妙亲近的大妈。 那个大妈被江采薇拒绝了之后,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小声的嘀咕着,“要不是看着你长的还有几分姿色,想着把儿子介绍给你,也不知道你在得意着什么!” “切!” 江采薇只觉得无语。 你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宝贝和骄傲,就代表别人看你的儿子的时候也要识趣儿的上去跪舔? 有一处宅子和三亩田产就骄傲成了这个样子? 再来点花生米和三两酒,是不是就要自我感觉的更良好了? 这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江采薇都是拼了命的想逃离,又何况是其他的人。 不管那大妈如何的念叨着,江采薇都只是身体蜷缩在马车上,心里面一心期盼着马车行进的速度能快点,她好早些到了徐州,找到青山,和青山团聚。 吱嘎 砰! 就在江采薇内心期盼的时候,那赶路的好好的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车内的旅人纷纷惊讶的他探出脑袋。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走了?” “还着急着时间呢啊!” “为什么!” “就是就是!” 江采薇也跟着着紧的朝着车窗外面望去,然而……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之后,江采薇连同这马车内的所有的旅人都跟着脸色惨白,惊慌失措起来。 最为凄惨的就是刚刚一路上都在自己身边念叨不停的那个大妈! “哎呦我的亲娘嘞!” “怎么就倒霉遇到了山贼啊!”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俺就带着家里面自己种出来的大棒子苞米啊!” 那些旅人纷纷从马车冲了下去,朝着四面八方跑着逃难,就连赶路的商队马车本身,也是慌乱不已,失了阵脚。 江采薇死死的攥着袖子,努力的强迫自己快点镇定下来,跟随着那些逃难的人群努力的跑着。 可惜…… 她们不过是一介妇孺,老幼病残,哪里会是那些经年累月出没在山野绿林的贼匪的对手。 蹬蹬蹬 马蹄声音急促,片刻之间便已经将这些商队,连同那些四处逃难的旅人给团团围住。 那为首土匪头子嚣张的痞笑着的看着人群的惊慌失措! “跑啊!” “你们跑啊!” “看你们能跑到什么地方!” 看着这些人四处逃窜,像是有着莫名的爽感一般,那土匪头子笑声刺耳,“兄弟们!” “给老子上!” “抢到什么算什么!谁抢到就算是谁的!” “咱们可好久都没开荤了,不能放过这次好机会!” 话音落下,那群土匪便瞬间变得亢奋起来,群情激昂的呐喊,“兄弟们!” “冲啊!” “老大已经说了,谁抢到就算是谁的!” “这次爷说什么也要抢一个年轻漂亮的娘们回去当媳妇啊!” “哈哈哈哈!” 一群发了疯,红了眼睛的土匪瞬间冲入人群,脸上是笑盈盈的,可手上的刀在下手的时候却是没有半分的顾忌和善心! 商队的护卫连同马车护卫还未挣扎了几下便先后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些旅人更是被吓破了胆。 尤其是……之前一直念叨着不停的大妈!! 应当是被吓的尿了裤子的。 匆忙之间江采薇也怕的不行,即便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也不难想象得到她现在的脸色究竟多么差,一双手更冷的好像寒冰一样没有温度。 但是,江采薇的心里面却是只有一个固执的念头,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更不能被那些山贼土匪给抓起来回去当压寨夫人! 她要逃。 活着逃走。 她的青山还在徐州等着她,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死在路上,她们十几年未见,如今好不容易出宫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江采薇这么想着,仿佛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一样只剩下了脑海中的那个跑字。 也不知究竟是从哪来的力气,死命的朝着身后的方向跑着。 “站住!” “快看!” “那个娘们够劲儿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跑!那个女的老子要了!” 土匪头子戏虐嘲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的江采薇一身的冷汗。 “喂!” “那娘们,你要是再跑,老子可就放箭了!” “听见了吗?” “现在乖乖站住,跟老子回去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然,小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江采薇脸色惨白,依旧不肯回头。 “他妈的!” “呸!” 那土匪头子起初脸上还是带着戏虐的笑容,可是后来看见江采薇就这样频频的无视着自己的命令的时候,却是变了脸色,也更没了耐心。 “妈的。” “真不识抬举!” 那土匪头子咬着牙,身旁的跟班早已经懂得眼色的上前,递上了弓箭。 土匪头子结果,眯着眼睛便拉起了弓弦直接对准江采薇的后背方向射去。 嗖嗖嗖 利箭从弓弦上冲了出来。 江采薇扑通一下被脚下的山石绊倒,就那样直接跌落在地上,半分都走不得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要死了? 她和青山真的不能再见面了? 江采薇的样子莫名有些狼狈,可心里面更多的是不甘遗憾,可能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对青山的不贞吧! 即便她能成功的从皇宫里面逃出来,一路从盛京赶到了青州,又从青州辗转奔向徐州,可是却还是在生死一线之间叫她和青山永别。x www.x m.x 眼角里面的泪水莫名的溢了出来,然而,就在江采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的时候,那横空穿梭过来的箭矢却并非像想象中的那般直接射在自己及的心口处,反倒是…… 反倒是像是被一道剑挡了回去,兵器撞击的声音。 江采薇豁然的睁开了双眼,便瞧见了一道宽阔的身影骤然出现挡在自己的面前。 那身影高大威猛,更是有着莫名的安全感,抬手长剑气势凌厉,将那箭矢尽数砍断。 显然…… 震惊的,不只是江采薇一个人,还有那势在必得的土匪头子! “妈的!”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破坏老子的好事!”那土匪头子已经气急败坏了! 眼见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换成谁怕是谁都要变脸了吧?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给老子上啊!” 那么多人都被制服了,就剩下了江采薇这么一个不要命的,本来也是信手捏来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这一片混下去! “是是是!老大说的是!” “兄弟们上!” 那些小喽啰骤然回过神儿来,凶神恶煞的举着大刀的朝着江采薇,和那个突然出现救江采薇的人冲了过来。 箭矢尽数被横空折断。 那道坚毅的身影来不及多说,便直接将江采薇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更是迅速的朝着前方奔跑。x 电脑端:https://www.x/ “青……青山?” 陡然跌入一个怀抱,看着那张俊逸又熟悉的脸庞闯入自己的眼帘,江采薇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叫喊出来这两个字。 江采薇的声音很轻,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一双眸子中眼神却是惊喜不已。 这是他的青山…… 是她的青山!! 就算多年为未见,沈青山已然不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愣头小子,容貌上有着些许的成熟,可江采薇震惊之余,还是在第一时间便认出来了沈青山! 这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记得,被沈青山抱在怀中的感觉没变,还是像当年他害羞的向自己提亲,见自己答应的时候傻笑抱起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 沈青山怎么可能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片刻之间,江采薇已然满脸泪意,不管是为什么,能在这么个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候见到沈青山,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好消息。 便是当真这一刻让江采薇死了,都觉得值了。 相对于江采薇的激动,沈青山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是凝重,也更没有那种阔别重逢的喜悦,更没有被追杀的紧迫感。 有的…… 只是淡漠,那种像是单纯的只是为了逃生才将江采薇抱起离开一般。 那种,说不出究竟是爱,还是恨。 不…… 不对。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总归是心里面是有着感情的,可是沈青山这般淡漠疏离的模样,才是更娇人害怕。 沈青山身影矫健,即便是带着个人,却也依旧能将那些乌合之众的土匪远远的甩在身后,不一会儿…… 那些土匪的声音便一点点的消失在身后,两个人也是很快的便恢复到了安全的位置。 江采薇胡乱的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顾不得身上沾了泥土的狼狈,“青山。” “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这么及时的救了我?” “对不起青山……” 江采薇上前,满脸愧疚的看着沈青山,想要同沈青山解释清楚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思。 今天这一天对江采薇来说可谓是大悲大喜,更是从生死之间徘徊了数次,险些就直接丢了性命。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遇到沈青山之后,便都变得值得了。 可惜…… 在面对江采薇的热情的时候,沈青山却是一言不发的抿着唇,眼神更是不愿意再落在江采薇的身上,转身便是打算离开。 “青山!” 江采薇急了,顾不得什么礼数教养,直接上前抱着沈青山。 “你就是青山!” “虽然我们多年不见,但是我很肯定你就是青山!” “你既然已经出面救了我,为何还不与我相认!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想和你解释,我是有着苦衷的……” 可不想,原本尚且还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沈青山,在听见江采薇这句话的时候,却是骤然的变了脸色,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凌厉了起来。 “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你是如何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贪图富贵成了那人的嫔妃?” “还是解释你们江家的人如何欺善怕恶,气死我父亲,想要强行霸占我的妹妹?”沈青山豁然转开身,死死的钳制住了江采薇的手腕。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那双布满血丝,猩红的眼眸更是将江采薇所要说的话给逼了回去。 “说话?” 沈青山厉声怒吼,额头青筋暴起,那般凶悍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江采薇给生吞活剥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好同我解释吗?” “如今我给你机会?你却说不出来了是吗?” “因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无从辩解,更无法辩解了是不是?” 江采薇脸色惨白,脚步踉跄,后退之间险些跌倒,更想挣脱开沈青山的束缚。x https://www.x 是啊。 沈青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有苦衷怎么样? 有苦衷不也还是背叛了她们之间的诺言,有苦衷不也还是给了江家借了她的势,让青玉受了委屈,有苦衷不也还是还得青山离开了家,外出远逃。 她是个罪人。 所对青山,对沈家造成的伤害更是没有办法用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的抹掉的。 青山现在心里面应当是恨极了她了的。 换成是江采薇,倘若有人这般对待自己,怕也是会恨对方入骨,再也不想原谅对方。 即便…… 即便沈青山是出现的那么突然,及时的救了自己,可能也只是想要亲手了结她,而不是假借她人之手吧! 片刻之间江采薇已然泪流满面,神色慌张的摇着头,“不……” “不是这样的……” “我……” 江采薇想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她已经如愿的看着青山活的好好的,便是死了也足够了,她真的不应该奢求太多,可沈青山的手却力气大的惊人。 不管江采薇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半分,不管江采薇怎么哭诉都没有用。 咫尺之间沈青山已经逼近到了江采薇的面洽,眼神咄咄人,动作却是叫江采薇震撼。 沈青山不给江采薇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上前堵住了江采薇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 “呜呜呜……” 江采薇瞪大双眸,双手不住的敲打着沈青山的肩膀。 然而,沈青山好像察觉不到疼一般。 凉薄的气息透过唇齿之间传来,伴随着沈青山对江采薇的掠夺,像是惩罚一般,死死的在江采薇的唇上啃咬,血腥味顿时间在口中蔓延。 江采薇只觉得快要窒息,可沈青山却依旧不动,舌尖撬开江采薇的贝齿,攻城略地。 眼泪从江采薇的眼眶中滑落,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滴落在了沈青山的脸颊上,让发了疯,好像是野兽一般的沈青山顿住了动作。 渐渐放开了泪眼婆娑的江采薇,可下一步却紧紧的将江采薇抱在怀中。 “薇薇,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青山声音沙哑,就连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也瞬间湿润,这样一句力不从心的话,却代表着沈青山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 在没有见到江采薇之前,沈青山想过无数种怨恨江采薇的可能,更恨不得亲手将这个背弃了她们之间誓言的女人给了结。 可当真的在自己家中见到江采薇的那一瞬间,沈青山便知道,他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他恨江采薇的抛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恨江家借江采薇在宫里面的地位作威作福,更恨江采薇在宫里面步步高升,一路从宫女,成为了位高权重的三夫人之一。 因为,这便代表着嘉元帝对江采薇的宠爱。 代表着嘉元帝对自己女人的宠爱! 沈青山恨不得闯入宫里面杀了江采薇,然后再和她一起死! 可惜沈青山不能这么做,他还有家人,还有父母和青玉,他自己想死不要紧,却不能平白无故的连累了族人和亲人! 然而,沈青山的心里面更明白。 江采薇自由便和江家的关系不好,当初要不是江家主母陷害,江采薇也不可能入宫去成为宫女,江采薇成了嫔妃之后从来不曾派人照拂江家,江家借势纯属是候着脸皮。 从在沈家大门见到江采薇的那一刻起,沈青山更明白,当初江采薇必然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才成了嘉元帝的嫔妃,如今她定然是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否则…… 不可能抛弃了那几辈子都享受不完的富贵荣华出现在江家的大门! 若非如此,沈青山更不可能一路跟随在江采薇的身后,在她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便奋不顾身的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沈青山恨江采薇。 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地位卑微,倘若当年他再强势一些,直接在大选之间便将江采薇给迎娶过门,那么,便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端,他更是…… 爱江采薇入骨。 沈青山力气大的惊人,恨不得直接将江采薇揉到自己的怀中,这样,他们两个人就能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了! “青山,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泪水夺眶而出,顷刻之间便已经叫沈青山的衣裳失了大片,江采薇知道,和沈青山所受到的伤害相比,自己的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多么廉价和无用。 可惜此时此刻,江采薇除了对不起,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入宫后,我曾经被算计的险些丢了性命,是元后娘娘偶然看见,救了我的性命,而后又一路提拔我成了暖阳殿的贴身大宫女,元后娘娘难产是被人所害的,她的仇我不能不报,七皇子和大公主年幼无人照拂。” “是我的错,青山。” “是我报仇的方法错了,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你一辈子。” “对不起青山。” 人在受到了巨大的变故的时候就容易冲动的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和弯路,当初元后娘娘死的蹊跷又突然,江采薇情急之下自己都是乱了分寸,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她的确有错。 可倘若真的怪,就只能怪命运不公,明明元后娘娘说好了,等着她平安的生产之后,便放江采薇出宫,可偏偏临到了事情的时候,却起了变故。 “我知道。” 沈青山眼眸猩红,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力。 “我都知道。” 纵然别人的眼中江采薇是个背弃誓言,嫌贫爱富的人,可是在沈青山的心里面,却始终都相信江采薇是有着苦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沈青山的心里面才会如此的怨恨,他是在怨恨着江采薇,更多的是在怨恨着自己! 沈青山缓缓的将江采薇放开,看着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的江采薇,更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从前的事情我们一起忘了。” “好吗?” 沈青山的声音微微颤抖,眸子中强忍着湿润,男人流血不流泪,即便是真的到了痛彻心扉的时候,沈青山也绝对不轻易掉眼泪! “好!” “好……” 在听见沈青山这般开口说话之后,江采薇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仿佛在这一瞬间,那么多年的思念,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么多年的冤屈,全都烟消云散了。 将擦为的心里面更是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走错了路,蹉跎了那么多年,而眼前的沈青山却并未走远,一直都在原地等待着自己。 江采薇紧紧的抱着沈青山,将头埋藏在了沈青山的怀中,放肆的大哭一场。 沈青山却缓缓的笑了,略微有些苍白起了皮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连日赶路,不只是对江采薇来说是件辛苦的事情,便是对于沈青山来说,依旧是个挑战,感受着怀中的江采薇的真切,沈青山更有一种,一件稀世珍宝,失而复得的感觉…… “不哭了。” 江采薇抽泣着点着头,在宫中历练了那么多年,人也变得不动声色,不晓得将心里面的表情表现在脸上,再加上如今十几年过去,两个人的年岁也不再是青涩稚嫩,倒是叫江采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居然在沈青山的面前哭的这么凄惨。(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幸好这四周都是荒山,不然,要是被旁人听见了江采薇的哭声,恐怕一定会报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青山是怎么欺负了江采薇呢! “只是……青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 江采薇眼角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切入到了正题,沈青山却是轻松的笑了笑,“我难道应该在徐州?” “你以为我是投奔我外祖家了对吗?” 江采薇诚实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沈青山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之所以不想呆在家中,是不想连累母亲和妹妹,但是我不放心就这么留她们两个人在家,担心她们会再受江家的报复!” 他将那江家的小子打折了一条腿,江家的人必然不会罢休,沈青山不方便露面,却也绝对不会抛弃妹妹和母亲远去徐州逃命,所以便折中选了个办法,躲在暗处时刻的保护着她们,这样,一旦那江家的人再来找麻烦的话,他就可以及时的出现保护好妹妹和母亲了。 沈青山没想到的事情是,他会在沈家的大门看见江采薇的身影,而后更是鬼使神差的跟在了江采薇的身后。 其实从江采薇出宫出现在沈家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人便不用再多说其他的,沈青山的心里面便理解了江采薇的苦衷和为难。 还有什么比得上她已经成了尊贵的三夫人之一,却还甘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出宫来着找自己更重要的情分了呢? “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沈家。”江采薇恍然大悟! 沈青山却是点了点头。 难怪。 江采薇笑容苦涩,看着沈青山更是满眼心疼,难怪他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忍成了那样子,应当是会很辛苦的吧。 江采薇紧紧的拉着沈青山的手,声音很轻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青山。”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会好好的补偿你,用尽我余生的生命来补偿从前对你的亏欠。 当然,后面的这句话,江采薇是没有当着沈青山的面前说的,两个人抿着唇,却十指紧紧的相扣,须臾…… 江采薇破涕为笑,而沈青山也好似少年那般青涩的时候看着江采薇一般,有些害羞。 “青山,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江采薇柳眉紧拧,沈家乃是将门之后,可惜从沈青山的祖父那一代便没落,到了沈青山父亲的时候,便越发落魄,反而沈青山却是年少好学,又天生有着练武的天赋的,一身武艺高超,倘若因为得罪了江家那么卑鄙的人家而到处躲藏,不见天日的话,未免就太过损失了! 面对江采薇的这般询问的时候,沈青山重重的点着头,“青州这一带最近常有流寇出没,朝廷已经派遣了军队过来剿匪,我原本是打算,先行待在暗处,确定了妹妹和母亲不会被江家再度算计之后,便去从军的!” 还有一句话,沈青山也从来都没有和江采薇提起。 在听到江采薇成了嘉元帝的嫔妃的时候,沈青山曾经崩溃的无法相信,更是意志消沉了多年,可后来,慢慢时间久了之后,沈青山便想着要做出点什么名堂出来。 既然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江采薇的身边,那么,他可以用别的方式去守护她,甚至…… 是守护着她的十一皇子。 青州多匪患,再加上天下大势不稳,诸国虎视眈眈,边疆常有战乱。 正逢乱世,对百姓而言,是苦不堪言,但是对沈青山这样的武夫来说,却是个绝佳的出人头地的机会。x www.x m.x 只需要稍稍利用起来,便能用自己的一身本事来背负战功,重振沈家的门楣! 如今,在看见江采薇失而复得之后,从军的这份心思便越发的强烈起来,日后,他需要有自己的身份和权势,这样,才能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 “青山!” “我们先回青州。” 看着沈青山这般郑重的模样,江采薇无比赞同,只是……在离开青州去从军之前,总是要将青州里面的那些垃圾都解决的好了,这样,沈青山才能走的毫无顾虑! “江家的仇,不只是你和青玉的,还有我!”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酥心糖 江采薇脸色阴沉。 在入宫之前,江家的那些人便害死了她的母亲和那未出世的弟弟,又强迫自己入宫。 在入宫之后,江家那些不要脸的人狐假虎威自己在宫里面的地位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明知道自己心系青山,将青玉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的疼,却还要去糟蹋青玉,害的青山有家不能回。 这笔账,什么江采薇都要去算! 北燕。 皇宫。 月亮昏晕,星光稀松,整个大地仿佛铺了一层薄纱,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一场欢迎的宴会过去,哄闹的人群总算是褪去,蔡太后亲昵的拉着高长乐的手道,“长乐,大魏北燕路途遥远,你难得来一趟,务必要多住些时日,让哀家略尽地主之谊,也好叫咱们母女多多培养一些感情。” “哀家好不容易得了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母后若不觉得儿臣厌烦,儿臣自然是想要多住一些时日的。”高长乐嫣然的笑着,可语气却是可怜巴巴的。 “只是母后,总是呆在皇宫里面,难免有些索然无趣,总不能叫儿臣好不容易逃离开大魏的皇宫,便又来您这里守着规矩的束缚了。” “儿臣惯是受不住这些礼数的,之前在家的时候便总是会被人批评太过放纵。” “你啊你。” 蔡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当哀家是不知道,你只是想要出城去玩玩吗?” “就知道母后心疼长乐。” 高长乐谢的痛快,更是不给蔡太后拒绝的机会,“多谢母后。” “难得你来一趟,大魏和北燕风情不同,哀家便命人好生的带你在城内四周转转,也好护着你的安全。” 蔡太后倒是没有多。 高长乐撒娇的拉着蔡太后的衣襟,略有些娇羞的看着蔡太后,“那母后,儿臣能不能通您提一个稍稍有些过分的要求。” “母后能派遣蔡大人陪同长乐好好的在晋阳城中转转吗?” 提起蔡慕的名字的时候,蔡太后微微一愣,“长乐是觉得九皇子不好吗?” 周浩此前曾经去过大魏,和高长乐两个人也算是相识,若是想要游玩陪同的话,那也理应当是周浩陪同要更自然一些。 可高长乐却想要蔡慕陪同,蔡太后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不等高长乐回答,蔡太后便又开口道,“也罢,既然你喜欢,那哀家便命他们两个一同陪着你吧。” “多谢母后。” 高长乐福身,“时辰不早了,儿臣便不打扰母后您就寝安歇了。” “儿臣先行退下。” “好。” “去吧。” 直到高长乐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长寿宫,蔡太后脸上的笑容才渐渐的落了下来,低垂着眉眼,似乎有些劳累落寞。 贴身大宫女浅碧体贴的上前,“娘娘,既然那大公主指名了叫蔡大人陪同,您又何必再叫九皇子也跟着呢?” 高长乐身份尊贵,且又备受大魏皇帝疼爱,听闻这一趟前来北燕出行的时候,便是直接带了圣旨,要求一路官兵相护,州县听令。 如此重要身份的人,又成了现在的北燕初阳长公主,看着那长公主的模样,分明是对她们蔡大人有意,倘若两个人能结成秦晋之好的话,怕蔡家只会更加势大。 就连…… 就连那位置,也便更多了几分光明正大。 然而,就在浅碧声音落下之时,蔡太后的脸上突然生出了几分凌厉,“浅碧,你如今是越发的放肆了!” 浅碧心头一惊,慌忙跪下,“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太后娘娘饶命。” “出去跪着。”蔡太后目光威严,声音冰冷的不容半分抗拒。 浅碧则是慌忙的逃走。 宫殿内顿时四下无人,便只剩下了蔡太后一人独坐殿内之中,一脸倦容的依靠在窗边憩。 明明才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可蔡宝川却觉得日日疲惫。 白日,她是朝堂之上那个掌握着下生杀大权的太后,可私下里,她却也只是个平凡的人罢了。 日日将笑容强挂在脸上,也会觉得累,觉得烦,觉得无比的厌倦。 不知什么时候,周浩身穿这一身绛紫色锦袍,剑眉紧蹙的到了蔡太后的身旁,躬身朝着蔡太后福了个身。 只听闻蔡太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皇上……” 两台雕刻着龙凤花纹的红烛在殿内燃烧,晕黄的光芒像极帘年先帝迎娶她的时候那两尊,渐渐的,眼前的视线也被朦胧起来了。 先帝过世多年,朝中政权一直把持在她的手中,哪怕被朝臣着她是奸佞,她们外戚蔡家独大,蔡宝川却也依旧没想过要放权。 可这期间不管有谁,倘若胆敢在蔡宝川的面前提起蔡家取而代之,皆是被严厉的斥责。 连跟在蔡宝川身边多年的浅碧,竟也开始糊涂了,不知蔡宝川到底是何心思。 究竟想要做什么。 “太后。”周浩目光低垂,只是淡淡的开口了两个字,便叫那依靠在窗边的蔡太后缓缓回过神儿来。 蔡宝川的脸上隐隐有些失落,但很快,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又被压了下去。 先帝子嗣众多,原本立下的太子乃是韦贵妃的儿子,可惜却不幸早殇,至此其他皇子便开始了腥风血雨的夺嫡之路。x 电脑端:https://www.x/ 自相残杀死了不少。 无辜受害又死了不少。 对蔡宝川不敬,被蔡宝川解决的还是不少。 只剩下了那么三三两两安好的皇子处境艰难,可唯独周浩这么个出身卑微的九皇子,倒是得了蔡宝川的青睐,在宫里面备受尊敬。 旁人只当成了蔡宝川是想安抚周家,权衡和蔡家的关系矛盾才厚待了周浩。 实则,只有周浩清楚,先帝那么多的皇子,唯独自己是最像了先帝的。 蔡宝川缓缓起身,脸上又摆出来了长者威严的笑容,“怎么这么晚还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周浩薄唇微微的抿着,“微臣在出使大魏的时候,曾经有幸被大公主厚待,吃了一些吃食,觉得味道独特,因此在回来的时候,也替太后娘娘带回来了一些。” 话音落下,周浩便直接将自己精心准备着的红漆食盒替蔡宝川放在了紫檀木雕花妆奁上。 “微臣告退。” 周浩来的轻轻,走的迅速。 许久,蔡宝川有些迟疑的看着周浩所留下来的红漆食盒,缓缓的打开。 入目…… 便是各种各样的甜食。 有松子糖,桂花糕,酥心糖…… 大魏和北燕虽然距离遥远,但奈何不了有心之人。 在离开大魏的时候,周浩便命人提前去排了队,将那各种好吃的甜食买了过来,随后又命人用冰块护送了一路。 可惜,可惜那最有特色的糖蒸酥酪,却是只能亲自到大魏去吃,否则,这么拿了一路,却是会全然坏掉。 蔡宝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眸有些湿润,像是在竭力的隐忍着什么一般…… 须臾…… 蔡宝川在众多甜食当中,选了一块酥心糖放在口中,唇齿间的甜味瞬间蔓延,好像能让饶心情也跟着变好一般。(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莫名的,蔡宝川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客套,也不是威严,而是真真正正的,觉得很是欢喜的笑容。 精致的脸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由得弯成了一道月牙,从眉眼到唇角,皆是笑意。 眼下浅碧是不在蔡宝川的身边,否则一定会被蔡宝川的样子给惊讶到了。 已经好多年,蔡宝川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 尊称她一句太后,实则她的年纪却没有多大,后宫是个埋藏无数妙龄女子大好青春和欢乐的地方。 也更让蔡太后变得老成稳重,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自由。 蔡宝川带着冰凉的护甲的手指轻轻拂过这红漆雕花食盒,随后,竟心翼翼的将它收好,放在了自己最为珍贵的地方。x www.x m.x 大魏。 乾元宫。 已经是入夜时分。 月朗星稀。 何青一如往常一般,到了时辰来乾元宫同宋生换守。 “义父。” 何青看着颇有几分疲倦的宋生,恭敬的拱了拱手,低下头之间,眼神却是带着几分厌恶的。 旁人只道何青命好,的年纪入宫之后便被嘉元帝身边贴身的大太监宋生给看中了收为义子,这一路更是几乎没受到什么委屈和辛苦,便坐上了乾元宫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倒是惹来不少饶羡慕。 可只要何青自己知道。 这个宋生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实际上却也是个有着龙阳之癖的恶心的人! 难怪宫里面至亲那么多的嫔妃试图送宫女到宋生的面前拉宋生,都被宋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宫里面的这些嫔妃只当成了宋生是因为对嘉元帝的忠心耿耿才会那般决绝果断,实则…… 是因为宋生厌恶女人罢了! 原本一脸疲惫的宋生在看见何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反倒是趁着何青给自己请安的时候,将手搭在了何青的手腕之上。 触手便是阵阵嫩滑,让宋生来了兴致。 “挑着皇上就寝了,身边不需要饶时候,吩咐身旁的太监在皇上的房间外面守着就成了,还是老样子过来找我,明白了吗?”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宋生此时脸上的表情是有些诡异的,看着便是叫何青头皮发麻,脸色惨白。 也正是因为月光太暗,让宋生看不见何青的脸色,否则,怕是又要对何青一阵毒打了! 可何青的心里面是抗拒的! 他对于去宋生口中的这些个老样子,趁着没人去找他,究竟要做什么,和经历什么,是心知肚明的! 何青站在原地许久,都不曾开口话。 宋生脸色顿时不悦的沉了下来,拉着何青的手也是暗中用力,狠狠的在何青的手背上掐了一下,顿时青紫。 “怎么,如今你越发的有本事了,连义父都使唤不动你了吗?” “是……” 何青忍着疼,倒吸了一口凉气,迟疑的点头。 “哼!” 宋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可何青微微抬起的身子却是看着宋生离去的背影满是怨恨,很快,何青便不做停留,直接迈着步子朝着寝殿里面走去。 “皇上。” 此时的嘉元帝已经梳洗完毕,躺在床榻上准备就寝。 自从江夫人殁了之后,嘉元帝好像便对嫔妃侍寝这件事情莫名的抗拒,也不知道究竟是心怀愧疚,还是另想其他,总是没有再传召过妃嫔侍寝了,只是孤身一身。 “退下吧。” 见到何青前来换守,嘉元帝眼睑都没抬一下,直接淡淡的开口,可这一次…… 何青没有听话的直接应声退下,反倒是脚步有些迟疑,待其他的宫人先后从寝殿里面退下之后,何青便扑通一声的跪在霖上。 “皇上。” 嘉元帝微微错愕,看着何青的反应微微蹙眉,“怎么?” “出什么事情了?” 宫里面还能出什么事情,让何青这般紧张。 嘉元帝想不到。 “启禀皇上,奴才有要紧的事情要同皇上您交代!” “还请皇上您恕奴才死罪,否则奴才不敢!”何青满脸决然,重重的向着嘉元帝磕头。 “吧,犯了什么错误。”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朕都不会跟你计较。”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江采薇的死给打击到了,还是因为思念远行的高长乐,让现在的嘉元帝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难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话,嘉元帝倒是真的瞧不见半分的怒意。 “皇上,有人想要对您不利!” 何青跪在地上,挪动着步子,片刻便已经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宋总管是白贵嫔的人!! 何青压低着声音,可嘉元帝在听见何青这般开口之后,却是顿时变了脸色。 “你什么?” “奴才不敢拿这件事情同皇上您开玩笑,大公主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奴才们要好生的照顾皇上,千万是对皇上的上心,万万不能被人动了手才们也是心谨记着的,但是皇上,难道您就不察觉吗?”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警觉 何青额头冷汗迭起,心里面却强撑着镇定,“近来您的身体微微有恙,可是您却不上心,只觉得是小毛病,奴才们也都认为您可能是这段时间忧思成疾导致的火气。” “但是皇上,您当真是因为忧思成疾吗?” 何青声音莫名的颤抖,顷刻之间更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 嘉元帝对大公主的确是过分疼爱,但嘉元帝也不是个没有城府,浮躁之人。 大公主不过是前去出使北燕一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回来,到时候他们父女两个人就可以再度见面了。 嘉元帝思念大公主的确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要是因为嘉元帝思念大公主而忧思成疾害了病,身体也日况俞下,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原本何青是没想到这些的,但是从听说了宋生和白贵嫔勾结之后,到还真的有这么几分意思了! 嘉元帝脸上表情凝重,看着那俯首跪在地上的何青沉默了许久。 “那可是你的义父,待你不好吗?” 嘉元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何青,却是突然问了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何青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诚惶诚恐的开口,“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便是不管旁人如何,奴才的责任就是好好的服侍皇上,这样才不枉费皇上对奴才的器重。” 只看见嘉元帝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更是隐隐有一丝顾虑,“起来。” “去给元一带一句话,便说朕觉得饿了,想要吃一些芙蓉糕,让他帮忙朕去买一些回来!” “啊?” 听见嘉元帝这么说,何青便是彻底的被弄得懵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嘉元帝的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总觉得今天的嘉元帝是莫名的反常,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向嘉元帝表明了忠心,而嘉元帝也没有怪罪自己。 那么,便是不管嘉元帝吩咐自己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着去做了! “是,奴才遵命!”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何青很快的便郑重的朝着嘉元帝躬身,“奴才一定小心谨慎着,不会叫旁人察觉的!” 东厂的暗卫都是躲匿在暗处保护着皇宫中的安全的,往日都是李督主和宋总管一起待在皇上的身边,不过,李督主跟随大公主一起远去北燕,倒是叫宫里面的宋总管一人独大了! 何青脚步匆匆的他除了寝殿,心里面因为揣着心事,也让人做起事情来变得慌慌张张的。 而嘉元帝在何青走后,却是突然变了模样,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随后……(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扑哧 一口殷红发黑的鲜血就这么从口中吐出,嘉元帝的身体更是向着镂空红漆床榻上倒去,死死的抓着床榻上那床绣着五爪金龙的锦被抓去。 希望何青能将这句话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带到元一的面前,这样…… 元一便会知晓到了嘉元帝现在的处境和危险,随后,带着东厂厂卫来营救嘉元帝了! “阿音……” “阿音……” 极其痛苦的时候,嘉元帝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而眼前,更好像是在看到了谢娴音正温柔的冲着自己笑着。 周浩察觉到了白家姑娘的异常的时候,便直接告知了高长乐,而高长乐也是对嘉元帝没有隐瞒,东厂的厂卫时刻都潜伏在暗处,暗中窥探着华清宫的一举一动。 然而…… 所有人都没想到,宋生竟然是早早就被安插在宫里面的一桩暗棋。 嘉元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更是在无形之中被人限制了行动,不管在什么地方,身边总是有人在盯着自己,且就连睡觉的时间也都不放过。 嘉元帝当即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冲着自己动手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嘉元帝即便知道自己的遭人所害,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反倒是一如既往上朝下朝,没有半分动作。 同时,嘉元帝的心里面更是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又或者究竟是谁对自己动的手,到底是要做什么! 即便是那白贵嫔包藏祸心,却也不至于将整个乾元宫的人都收买了,原来是宋生……原来是宋生…… 何青这么突然来了一下,犹如当头棒喝一般,瞬间便是让嘉元帝的心里面清楚了自己被害为什么能做的这样滴水不漏!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出的状况太严重了,怕是连嘉元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也更明白了,为什么长乐说那白贵嫔有问题,可是白贵嫔却安分守己。 原来关键都是在宋生的身上,在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深的自己信任的宋生的身上。 嘉元帝只觉得心中突然窜出来了一团火! 连带着体内所中的毒! 他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长乐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去见到其他的人,交代自己想要交代的江山和后事。 嘉元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长乐走了些许的时日,他体内的毒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何青到底可不可信,有了宋生这么个前车之鉴之后,嘉元帝不敢再相信了,却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的放过机会。 那看似一句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的话,可实际上,却是李劭之前所留下来的暗语。 元一会懂的。 嘉元帝死了不要紧,但大魏的江山却说什么都不能这么白白的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还有长乐和长琛,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也不能被害…… 夜色茫茫。 何青一路从寝殿里面出来,外面微风吹过,倒是叫何青身上的汗下了不少,可是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嘉元帝的吩咐在耳边回荡,何青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当即朝着东厂厂卫所巡视保护的地方走去。 然而…… 就在何青脚步匆匆的逍遥离开乾元宫的时候,背后的浓浓的黑夜中,却是蓦地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让何青只觉得头皮发麻! “何青!” “你这臭小子到底是在忙什么事情,为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是宋生的! 宋生等不及了,不知道何青磨磨蹭蹭的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因此特意过来寻找到了何青! 何青更是觉得双腿发软,脸上的表情快哭了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皇上才刚刚要求自己去找元一暗卫传个话,可是那头宋生却是催得紧了,万万不能被宋生给发现,不然事情便是会变得更糟糕,可…… 可皇上那边的命令也是万万不能耽搁的。 何青双手攥成了拳头,狠狠的敲打着,宋生的那抹身影却是越来越快的速度逼近,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何青的面前。 “怎么?” “咱家现在是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宋生的眼神中满是怒意,看着何青也再没了往日人前的伪装,甚至直接上手便掐在了何青的腰肢上。 “想要跟咱家放肆,你也饿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告诉你,只要咱家是乾元宫的大总管一天,便永远都没有你说话和做事的地方,你也必须要听咱家的!” “明白吗!” 宋生下手极重,恨不得直接将何青给掐死! 不过,只是狠狠的掐了几下之后,宋生却是突然察觉到了何青的异常。 “何青,你怎么了?” 宋声声的眼睛瞪得浑圆,上下的在何青的身上打量着,“为什么一直在发抖,还在冒着虚汗?” 宋生一直都在嘉元帝的身边伺候着,想要当好差事,最要紧的便是要学会察言观色,方才是因为天太黑,和宋生的心里面太过生气了,否则便是在刚刚宋生近身的时候就能第一眼瞧出来何青的异常。 “义……义父……” 何青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攥紧的双手险些被指甲所嵌入,“奴才,奴才……肚子疼!” 何青反应极快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更是特意挤出来几个屁来…… 宋生的脸当时就垮了下来。 他喜好男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自己的根儿被切了的原因,还是就算是没被切也是这样,但总之不管是为什么…… 对男人上心已经成了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尤其是何青这样长得唇红齿白的小太监! 宋生曾经将心思放在了李劭的身上,但后来碍于李劭太过出众,且又不好控制,没办法,宋生这才只能远观,不敢对李劭放肆。 但是这何青就不一样了。 何青老实巴交的,又胆小懦弱,这么多年自打被宋生发现了之后,便一直在守着宋生的凌辱。 男人嘛! 要是想要做那些事情,又不能和女人一样,所以…… 每每都是用到了关键的后面。 如今…… 宋生正等的何青等的心痒难耐呢,结果何青却是突然给自己来了一句…… 肚子不舒服。 言外之意就是坏肚子了? 宋生的脑海中更是不自觉的脑补了何青上厕所的画面,甚至…… 光是想想,便好像能闻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味道。 “呕……” 宋生一个反胃,差点就直接吐出来了,看着何青的眼神也是瞬间阴沉的厉害……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是想膈应死杂家是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是在吃着一盆香喷喷的饭菜,正在兴起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在吃的屎! 就连宋生这么个心理畸形的老变态,都承受不住那么美好的画面了! “滚!” “有多远滚多远!” “离咱家远点,滚!!!” 宋生被气得浑身发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压低着声音却是不敢随便喊出来让其他的宫人听见。 何青却是如获大赦! 没想到用这种办法就能简单的拜托开宋生的魔爪,自己怎么从前就没想到呢? 要是从前就想到了,是不是在自己也是会免去了很多的苦难和折磨了? 果然啊,人不到了绝境,不逼自己一把的话,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何青更没想到的事情是,自己随机反应也是这般的快! 何青一面捂着肚子,一面捂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离开了宋生的视线之内! 华清宫。 曹京昆的脸上满面春风,更有些洋洋得意。 自己来了白贵嫔的面前简直就是上辈子救了不少的人,积了不少的福气。 白贵嫔为人和善,从来不苛责下人也就罢了,就连她寝殿里面的宫人也是训练有素,没有其他宫里面的勾心斗角和打压,甚至…… 就连大总管刘玉对自己也是很是看重,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使唤着自己来着做,让曹京昆很是有着成就感。 不怕刘玉使唤自己当差,就怕刘玉给自己下绊子,什么都不让自己做! 只有多说,多做,才会让白贵嫔看见自己的本事,这样,将来自己的地位也是会随之水涨船高起来! 尤其是……x www.x m.x 还能日日的送着东西到乾元宫。 这是个个绝佳的机会! 可惜了,他倒是多了不少见到嘉元帝的机会,但奈何每次去乾元宫的时候,宋生总是会直接将自己给拦下来。 而自己也只是可以远远的看着嘉元帝一眼,没有办法近身上前。 不过这不要紧,已经能做到这个份上,曹京昆的心里面就很是满足了,恐怕,说一句骄傲的话,做太监,做到他这个份上的,也是绝无仅有。 他才进宫多久的时间啊,就能有如此的成就,要是不客气的说一句,若是自己当年也是年幼就入宫了,成就肯定是比现在这些在宫里面耀武扬威的死太监高的多了!x 电脑端:https://www.x/ 曹京昆一边心里面想着要如何巴结上宋生这个司礼大太监,一面心里面却是在鄙夷着宋生的无用,而另一头,曹京昆也没有耽误手中的差事,依旧按照从前几天的习惯,前去刘玉的房间中取东西,去交给宋生。 只不过,今天曹京昆的心情好,提前来了半个时辰。 可是,曹京昆到了刘玉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刚打算敲开房门,却突然听见了里面哼哼呀呀的传来了刘玉的哼唧的声音。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楞个里格楞 “那白贵嫔是个人精,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不用自己动手,做惯了去使唤着别人,如今竟然还算计到了杂家的头上,想着要杂家去当那个替死鬼。” “哼哼。” “还好杂家聪明,早就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交给了别人。” “哎,杂家现在的华清宫大总管的身份就挺好,宫里面哪个人见到了不晓得要敬杂家三分,杂家可不想着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小心连自己的小命儿都没了呦!” 刘玉那尖声细语的声音很是特殊,配上他说话的时候那嘲讽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对人造成了震撼的感觉。 尤其是…… 对正站在门外的……曹京昆!!! 曹京昆顿时变了脸色! 脑海中更是迅速的在消化吸收刘玉哼哼呀呀所说的话! 什么叫白贵嫔是个人精儿? 什么叫白贵嫔算计刘玉,要刘玉去当那个替死鬼!结果刘玉又推给了别人? 什么又叫做,再进一步,小心连自己的小命儿都要搭进去?!? 曹京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更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个震撼太大了,以至于那个不好的预感明明就是要呼之欲出了,可偏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是瞬间没有了想法,曹京昆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团浆糊,乱成了一锅粥。 房间里面,刘玉的哼唧声音还在继续,曹京昆却是半句都听不下去了。 “楞个里格楞,楞个里格楞……”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楞个里格楞,楞个里格楞……”(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伴随那心情极好的戏文,曹京昆保持着心里面最后的冷静,强迫自己用最轻的动作尽快的逃离这里…… 扑通扑通 曹京昆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究竟是多么急促,双腿更是不受控制的发软,近乎是神游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可曹京昆的屁股却没有办法坐的踏实。 白贵嫔在筹谋着什么阴谋?而刘玉又在算计着自己什么?这件事情还是和皇上有着关系? 难道…… 难道…… 曹京昆绞尽脑汁,似乎是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脑都拿出来用了,心里面却是怕的紧了,那个念头便越强烈。 甚至…… 曹京昆好不容易落下的屁股,凳子还没做热乎呢,便又蹭的一下从座位上做起来了。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曹京昆格外的激动,张大嘴巴脸上表情很是夸张,压低着声音的颤抖,“她们居然敢毒害皇上!” 白淑媛派遣他到刘玉的身边去帮忙,而刘玉便是使唤他日日前去乾元宫给那宋生送吃食,为的,就是给皇上服用…… 要是正常的吃食去讨好皇上也罢,可若刘玉是那般反应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他们要害皇上!! 所以! 刘玉才会避之唯恐不及,将一切的责任都推给自己! 曹京昆瞬间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便开始了破口大骂! “她娘的刘玉这个狗杂种!” “亏得老子还想着要给你送银子来着!” “你居然这般的坑害老子!” 他心态崩了啊! 这皇上要是真的被害死了,那么刘玉或者是白贵嫔,一定是会杀自己灭口的,因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自古以来,知道的太多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要是皇上没有毒死,那么将来问罪白贵嫔和宋生的时候,自己也是逃不了干系啊! 甚至可能,可能白贵嫔和宋生,就连刘玉都不会受牵连,倒霉的只有自己!!! 曹京昆也算是混迹混混当中这么多年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丑陋的人心没见过,曹京昆自以为自己是身经百战,谁知道…… 到了宫里面之后,见识了这些表面上看起来金尊玉贵,威严的不可冒犯的嫔妃公主之后,曹京昆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 什么叫做心肠毒辣,卑鄙无耻啊!!! “不成!” “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被人随便的利用!”曹京昆按耐不住了,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然而…… 片刻之后,曹京昆那沉着的脸色却是突然变得好转起来,唇角更是不禁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一双鼠眼也是跟着闪烁着精光。 “对了!” “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这些人作死,不是正好就给了我趁机扶摇直上往上爬的机会了吗?” 曹京昆恍然大悟! 他刚被切了,成为太监的之后,心里面所立下的目标就是想要成为嘉元帝身边一等的脸的大太监。 毕竟,不管是做什么事情,要么是不做,要么做了就要将事情做的最好! 就算是做太监,也要做最出人头地,皇上身边最有威望的大太监! 只是碍于没有出路,曹京昆这才走了不少的弯路,又是去高长乐的面前投诚,替高长嫣效力,又是到白贵嫔的面前跪舔,为的,不就是一个目的! 早日站在嘉元帝的面前吧! 现在正好! 白贵嫔和宋生还有这个死刘玉自己找死,刚好就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要是趁机救了皇上,那将是多大的功劳? 对宋生取而代之也不过分吧? 曹京昆变得莫名激动起来,心里面也不害怕了,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之后,便再度朝着刘玉的院子里面走去,佯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再度敲响了刘玉的房门。 “刘公公,奴才来了!” “进来吧!”彼时房间中的刘玉已经不再哼戏曲儿了,而是早就事先准备好的,直接将东西递给了曹京昆,“去吧。” 青州。 衙门。 江采薇蒙着脸,同身后的沈青山一道站在衙门口外击鼓鸣冤。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随着沈青山的敲打一声声的传遍了整个青州衙门,叫正在里面睡大觉的衙门老爷吓的一个哆嗦。 沈志昌一个激灵,恍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脸上带着怒气的,“来人,来人!” “都是吃干饭的是不是,本官平时养你们是做什么?” “还不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何人在府衙外面放肆!” “将那小瘪三带回来本官的面前!” “本官定要好好的收拾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平白无故的搅了本官的好梦!” 沈志昌怒气冲冲。 所谓山高皇帝远。 山中无老虎,猴子就是大王。 他这青州说富裕不富裕,但说贫瘠也不贫瘠,又因为周边总是有着匪患流窜,朝廷上面所拨款的银子就总是要比别的州县多少那么几笔,日子很是滋润。 也便养的青州的衙门里面的这些人,分外的懒散。 沈志昌身为知府公然睡觉也就罢了,就连那师爷和衙役也是昏沉沉的,要么就是聚集在墙角开了赌桌赌骰子喝酒! 听见了沈志昌的厉声怒吼之后,倒是将这府衙里面闲散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陈师爷立刻瞪着眼睛,到房门口拍着马屁,“是是是,大人!” “小人遵命!” “小人这就命人前去查探,看看究竟是哪个嫌命长的东西竟然敢来打扰大人午睡!” 陈师爷转身的时候,立刻狐假虎威的带着那群衙役,怒气冲冲的到了衙门口击鼓鸣冤的地方。x 电脑端:https://www.x/ “是哪个小王八……” 王八羔子的羔子这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呢,陈师爷那三角眼睛便瞧清楚了眼前击鼓鸣冤的人是沈青山! 那个! 被通缉了好久的沈青山!! “好啊,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睛活腻了呢!原来是你小子啊!” 陈师爷原本还在生气呢,可是看见居然是沈青山之后,却是顿时就笑得猥琐起来了,更是随即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来人呐!” “把这个小子给爷爷抓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爷爷不把你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爷爷就不叫陈日天!!!” “上!” 陈师爷一脸奸笑,而其他身后那些衙役们则是听话的上前,手中掐着长棍,作势便朝着沈青山抽了过来,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江采薇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 早先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沈青山说过这个陈师爷了,就是他怂恿沈知府和江家勾结,收了不少的银子,一起来逼迫沈青山的。 没想到如今亲眼见到了,果然是比青山口中所描述的更加让人厌恶! 嗖嗖嗖 衙役们齐齐的朝着沈青山扑了过去,沈青山只是目光闪了闪,便直接拿着鼓槌朝着那些衙役打了过去。 沈青山的身影极快,手上的动作极其利落,即便这些衙役在数量上占着优势,可是在行动上面却是不如沈青山迅速。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张牙舞爪的衙役便被沈青山打倒在地,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 陈师爷愣住了,气的浑身发抖,却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了,可是那双眼睛在看着沈青山的时候,却是满是怒气的。 而后,沈青山更是直接拉着江采薇的手,二人齐齐的朝着那府衙里面走去。 气的陈师爷在原地跺脚,可是却拿沈青山无可奈何,恨不得将沈青山碎尸万段,却又不敢直接动手,那怂的不行的模样,当真是叫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陈师爷立刻瞪着眼睛,到房门口拍着马屁,“是是是,大人!” “小人遵命!” “小人这就命人前去查探,看看究竟是哪个嫌命长的东西竟然敢来打扰大人午睡!” 陈师爷转身的时候,立刻狐假虎威的带着那群衙役,怒气冲冲的到了衙门口击鼓鸣冤的地方。 “是哪个小王八……” 王八羔子的羔子这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呢,陈师爷那三角眼睛便瞧清楚了眼前击鼓鸣冤的人是沈青山! 那个! 被通缉了好久的沈青山!! “好啊,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睛活腻了呢!原来是你小子啊!” 陈师爷原本还在生气呢,可是看见居然是沈青山之后,却是顿时就笑得猥琐起来了,更是随即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来人呐!” “把这个小子给爷爷抓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爷爷不把你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爷爷就不叫陈日天!!!” “上!” 陈师爷一脸奸笑,而其他身后那些衙役们则是听话的上前,手中掐着长棍,作势便朝着沈青山抽了过来,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江采薇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 早先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沈青山说过这个陈师爷了,就是他怂恿沈知府和江家勾结,收了不少的银子,一起来逼迫沈青山的。 没想到如今亲眼见到了,果然是比青山口中所描述的更加让人厌恶! 嗖嗖嗖 衙役们齐齐的朝着沈青山扑了过去,沈青山只是目光闪了闪,便直接拿着鼓槌朝着那些衙役打了过去。 沈青山的身影极快,手上的动作极其利落,即便这些衙役在数量上占着优势,可是在行动上面却是不如沈青山迅速。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张牙舞爪的衙役便被沈青山打倒在地,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 陈师爷愣住了,气的浑身发抖,却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了,可是那双眼睛在看着沈青山的时候,却是满是怒气的。x www.x m.x 而后,沈青山更是直接拉着江采薇的手,二人齐齐的朝着那府衙里面走去。 气的陈师爷在原地跺脚,可是却拿沈青山无可奈何,恨不得将沈青山碎尸万段,却又不敢直接动手,那怂的不行的模样,当真是叫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陈师爷立刻瞪着眼睛,到房门口拍着马屁,“是是是,大人!” “小人遵命!” “小人这就命人前去查探,看看究竟是哪个嫌命长的东西竟然敢来打扰大人午睡!” 陈师爷转身的时候,立刻狐假虎威的带着那群衙役,怒气冲冲的到了衙门口击鼓鸣冤的地方。 “是哪个小王八……” 王八羔子的羔子这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呢,陈师爷那三角眼睛便瞧清楚了眼前击鼓鸣冤的人是沈青山! 那个! 被通缉了好久的沈青山!! “好啊,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睛活腻了呢!原来是你小子啊!”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我看谁敢?! 那群之前被打的吱哇乱叫的衙役们再度朝着沈青山和江采薇的方向扑了过来,然而,江采薇却是挡在了沈青山的面前,厉眸眼神瞪着那在堂上坐着的沈志昌。 “我看谁敢?!” “谁都敢!!!”沈志昌气的踩在了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采薇和沈青山,“你这个死丫头,还有你这个找死的臭小子!” “撒野撒到了本官的地盘上,还问谁敢动手!” “打!” “哪个把这两个人给本官打死,本官重重有赏!!!”沈志昌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沈志昌,你身为青州的知府,百姓的父母官,可是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和江家勾结,迫害人命,如今,竟然还想着要杀人灭口吗?” 江采薇眯了眯眼睛,不给沈志昌发作的机会,便是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了一枚令牌挡在了扑了过来的衙役们的面前,“沈志昌,识的这个是什么么?” 那些衙役都是粗人,只晓得拳脚功夫,甚至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就算是江采薇掏出来了圣旨,这些人也是不认识的,可…… 可衙役们不认识,沈志昌却是认识的。 就在那些衙役打算朝着江采薇动手的时候,沈志昌惊叫着的声音却是突然在这大堂内响起,格外的刺耳。 “住手!!!!” “快住手!!” 沈志昌脚步有些踉跄,顾不得礼仪端庄,从座位上冲了下来,拨开人群,情绪激动的看着江采薇,“你……” “你……” 江采薇却是勾唇一笑,动作利落迅速的将手中的令牌收了起来,瞥着四周虎视眈眈的衙役,“沈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你跟我过来!”沈志昌没有废话的便答应了江采薇的要求,可一旁的陈师爷却是看的有些懵了,“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岂能被这个鬼丫头给糊弄过去呢?” 陈师爷看不清形势,以往更是没少在沈志昌的身边煽风点火,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触了沈志昌的眉头了。 “你闭嘴!” 没有给陈师爷太多浪费唇舌的机会,沈志昌冷冷的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便直接带着江采薇进了内室。 沈青山的眼神莫名的担忧,可陈师爷却是丈二和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沈志昌变了个人,但是还是不肯罢休的恶狠狠的瞪着沈青山。 “你等着!” “待会我们老爷办完事出来之后就收拾你!” 大堂之内这会儿功夫算是稍稍的得了安静,可是后台沈志昌却是彻底没了胆子,颤颤巍巍的跪在了江采薇的面前,“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啊!” “恕下官冒昧,敢问一句姑娘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会带有大公主的随行令牌啊?!” 沈志昌只觉得身上的衣裳都快要被汗水给浸湿了,别人待在这偏远青州没有见过世面,可他入过京,还进过金銮殿面见嘉元帝,却是认识江采薇手中的令牌的! 那是当朝最受宠的大公主才会有的青鸾令! 青鸾令做工精致,雕刻复杂,他也是曾经远远的望见过高长乐受人朝拜,听见同窗谈论的时候知晓的。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会在青州见到带着大公主令牌的人。 那么…… 眼前的这个姑娘,即便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也定然是大公主身边的亲信,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他沈志昌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江采薇俯身将那青鸾令牌递到了沈志昌的面前,“沈大人瞧仔细,莫说我拿着假令牌来忽悠你。” “不敢,不敢!” 沈志昌惶恐不已,却是将那青鸾令牌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这下更加紧张了。 是真的令牌没错了。 令牌上面雕刻的青鸾栩栩如生,淡漠之间还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在眉宇当中,更是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继续端着也不是,送回到江采薇的面前也不是。x www.x m.x “下官有眼无珠。” “还请大人您不要和下官一般见识。” 江采薇将青鸾令收了回来,“沈大人,我来这里,并非是想要和沈大人诚心作对的,只是有些话,怕是不和沈大人您说明白的话,到时候受牵连的还是沈大人您。” “是是是,您说,您说。” 沈志昌不由得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冷汗,点头哈腰。 “听闻沈大人刚上任的时候还很是忠心耿耿,对大魏效忠,对皇上效忠,可是却没有两三年的功夫便已经和师爷还有地方乡绅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即便眼下是可以贪的万贯家财的富贵,可是必然不是长久之策。” “听闻江夫人在世之时,和江家的关系并不好,而后江家却借着江夫人在宫中的地位勾结陈师爷,陈师爷的又唆使大人和那沈家为敌,倘若之后有人对江家问罪,那么,沈大人又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陈师爷却是能摘得干干净净。” 江采薇并没有仗着高长乐给的保命的令牌而过分的趾高气昂,而是在和沈志昌就事论事,“沈大人十年寒窗苦读也不容易,要是因为听信小人而断送前程,怕是不太值得。” “况且,如今江夫人已然过世,这个消息,怕是应该不日便会到达青州了吧!” “沈大人可明白?” 沈志昌眼神转了转,最后心思落在了江采薇刚刚提起的那个江夫人已经过世的上面,“姑娘您的意思是指……” 江采薇略微挑了挑眉,听闻当年江家那大夫人可做了不少草菅人命的好事,沈大人不如去查一查,不但能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替自己正名,谋求一个勤勉公正的好名声,总不至于官路是止于青州,您说对吗?” 话音落下,江采薇便不再看着站在原地愣神的沈志昌,而是迈着莲步款款,缓缓的从内堂中出来,在众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之下,缓缓的拉着沈青山的手,声音清润道,“我们走。” 沈青山迟疑的点了点头,终究还是目光坚定的跟随在了江采薇的身后,两人身影缓缓消失在大堂之内,而那些懵逼的人中,陈师爷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狠狠的敲了敲身边那些发呆的衙役,“我说你们几个没有眼力价儿的,还在这看戏!” “赶紧去将人给抓住!” 陈师爷的话音落下之后,沈志昌刚好怒气冲冲的从后院出来,陈师爷依旧狗腿的上前,可沈志昌却是声音冰冷的开口,“的确是没眼力价儿!” “赶紧将这个包藏祸心的师爷给本官抓起来!!!” 什么?!? 陈师爷彻底懵逼了! 就连这府衙里面的衙役也是齐齐的跟着懵逼。 他们沈大人是不是被气的糊涂了? 居然不下令去抓那个该死的沈青山,还有那个大闹公堂的臭丫头?反倒是下令要抓师爷? 从前沈志昌可是最听师爷的话了啊!x https://www.x 不想,沈志昌回应大家的,只有那严厉的表情和冰冷的目光,“你们都聋了?” “本官使唤不动你们了?” “是是是!” 那些衙役浑身一颤,纷纷上前,陈师爷可没有沈青山的本事,只是几下的功夫便直接被抓起来按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咳咳咳……” “大人?” “大人?” “您抓下官?” 陈师爷哀声痛哭的看着沈志昌,脸上的表情极为不相信,“下官是您最信任的师爷啊!” “抓的就是你!” 沈志昌咬着牙,颤抖着手的指着那陈师爷的脸上,江采薇不说不知道,江采薇这么一说之后,沈志昌看着陈日天那张脸就觉得面目可憎,欠揍的很! 差一点自己的官运就要败在这么个人的手中了! 沈志昌能不生气吗? “将这个蛊惑人心,怂恿本官错信奸佞的小人给本官拖下去重重责打!”沈志昌掐着腰,又吩咐着身旁的衙役,“再去江家,将那江家犯了错的人,都给本官抓起来关在大牢里!” “剩下的人也都给本官好好的调查调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嘶 府衙里面的衙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的弦绷紧了,心里面却是在不住的吐槽,要变天了哦! 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和他们的沈大人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贪污腐败的沈大人顷刻之间变得这般的……严明公正? 当真是不敢让人相信! 江家。 江家主母林氏正骄傲的坐在红漆雕花靠椅上,表情悠闲的品着茶。 “今儿这碧螺春不错啊?” “好像是蛮新鲜的?” 林氏年逾五十,可这几年过的日子却很是滋润,保养得意,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状态也要好过其他农家三四十的妇人,明明不懂的品茶,却还要装成自己懂的模样的吧唧嘴。 舒嬷嬷在一旁也是忙不迭的符合,“可不是吗夫人。” “这茶乃是前段时间陈师爷特意命人送来给您的,都是今年的新茶,哪里还敢给您喝陈年旧茶呢!” 林氏颇为得意,“算他识趣儿。” “那可不是呢夫人!” 舒嬷嬷说的兴起,“江夫人在宫里面诞下十一皇子,那是替皇家立了多大的功劳?” “皇上的皇子众多,但活下来的却没几个,二皇子还是个庸诺无能的,将来便是十一皇子有着更大的出息也说不定,您可是那十一皇子的外祖母,莫说是在这青州陈师爷需要奉承巴结您,恐怕,到时候整个大魏都要来您跟前道喜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舒嬷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笑起来就好像是盛开的菊花一般。 提起江采薇在宫里面的地位,林氏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那是,要不是当年本夫人心善,送那贱皮子入宫,这泼天的富贵哪里还能轮到她!” “让她叫本夫人一声母亲,已经是极够给她脸面了!” “不过是个贱人所生的,怎么偏偏就那么运气好!” 林氏的话里面带着极大的醋劲儿,酸的不行,当年宫里面大选,本来是自己的女儿江秀妍被挑中入宫的,可惜秀妍却不想入宫受苦,又担心会没命活着回来,这才选了江采薇过去。 本来是想要那死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宫里面的,正好除了个祸害。 可是没想到那死丫头命大,不但没死,还得了皇上的青睐,更是一路平步青云。 说实话,林氏的心里面早就嫉妒的不行了! 怎么会让江采薇这个小贱人得了势,这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多好? 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贵胄了! 不过这样倒也勉强凑合,宫里面的生活看似风光,实则江采薇也是要躲避那些明争暗斗,日子过得并不舒坦,还是她的秀妍过得幸福,嫁了个高门大户,而她,就算江采薇不想认她这个娘,那也没关系,江采薇姓江就足够了! 就足够她林氏借着江采薇的名声招摇撞骗,狐假虎威了! “那可不是,那江夫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应该感激夫人您的!” “要是没有您在,她又怎么会白白捡了那么大的便宜入宫,能有今日的成就,本来就是您的功劳!”舒嬷嬷狗腿至极,“要奴婢说啊,可能那江夫人就是占了大小姐的好运势,否则,凭借着她那卑贱的生母,又有什么有福气的地方?” “刻薄早死的命!” 舒嬷嬷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让林氏顿时心花怒放,“这还差不多!” 砰! 然而…… 主仆两个人的声音还未彻底落下的时候,只听见江家的大门瞬间从外面被踹开,紧随其后的便是那满院子奴仆嘈杂的叫喊的声音。 林氏怒了,顿时从靠椅上起身,朝着那纷乱的院子冲了过去,“你们都是要造反不是!” “竟然赶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连你们的陈师爷见到老娘的时候都要点头哈腰的,你们居然敢老骚扰老娘的清幽!” 林氏瞧见那些官差衙役们窗门,旋即站在院子里面破口大骂! 她是穷苦出身,学会了那些市井和尖酸刻薄,就算是骂人都能骂出来个花儿!!!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从军 “真应该去叫陈师爷将你们都抓起来,好好的扒了你们的皮,你们就知道你祖奶奶到底是谁了!” “小王八羔子们,你们娘在生你们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给你们生!” “太岁头上动土!!!” 林氏气势汹汹,然而,那些前来上门的衙役们的脸色更是难看。 “江夫人,想让陈师爷来责罚咱们,恐怕您这事儿,要亲自去见陈师爷的面儿,然后再和他说清楚了!”x www.x m.x 衙役们恶狠狠的咬着牙,朝着身后的衙役摆手,“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点将咱们的江夫人请去见陈师爷!” “是!!” 衙役们齐齐的上前,瞬间便制服住了江夫人,连带着江家的少爷,还有一干涉事人等! 任凭林氏的嘴再如何刁钻,再如何咒骂这些人,都丝毫起不了作用! 从前林氏巴结上了陈师爷,可没少得罪人! 如今连陈师爷都被下了大狱,又何况是林氏这个狐假虎威的毒妇,居然还敢在他们的面前张狂! 真是连死字儿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放肆!” “你们放肆!” “放开本少爷!” “放开本少爷!” “娘!” “娘!” “救命啊,来人啊……” 四周围观的人群中,江采薇目光坚定的看着沈青山,眼眸中隐隐有些泪意,但却是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江家的那些人,人心丑陋,所做的事情也并非是密不透风,不过是仗着无人查处,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罢了。 如今她利用了大公主的关系在沈志昌的面前施压,那便是相当于打破了林氏的最后一道防线,沈志昌只需要顺着查,就能查出来这么多年林氏所做的坏事,就连她母亲当年惨死在林氏的手下,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走吧,回你的家。” 她和江家最后一点牵扯也断了,从今以后,江采薇也再不是江家的人,和江家没有半点关系。x https:/m.x/ 她所有的,就只有青山一个人了! 江采薇拉着沈青山的手再度紧了几分,两个人身影坚定的朝着沈家走去。 相对于江家的凄惨情况,沈家也同样没好哪去。 刚刚将父亲的棺柩入殓,母亲又病重,诺大的家里面繁琐的家务事,都靠着沈青玉一个人来打理,原本就年纪不大的沈青玉,此时看起来更加的劳累憔悴了。 沈青山和江采薇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沈家的时候,倒是叫刚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沈青玉微微怔神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咣当…… 手中的水盆下意识的被打翻,沈青玉更是直接红着眼睛的朝着沈青山扑了过来,“哥哥。” “你怎么回来了?” “要是被那些官差给看见了可怎么好?” 沈青玉又惊喜又担心,拉着沈青山的手作势便是要朝着外面推,“你还是走吧!” “家里母亲我会替你照顾好的,不用担心我们!” “还有这位姐姐……” 沈青玉注意到了江采薇,目光中震撼。 江采薇却是看着沈青玉释然一笑,“青玉,是姐姐。” 沈青玉目光更为震撼…… 然而,沈青山却顺势将沈青玉抱在怀中,眼眸猩红湿润的开口,“青玉,别担心,那江家害你的人已经过罪有应得,如今下了大狱,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 “真……真的?” 沈青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是自己生出来了错觉一般的反问着沈青山。 “嗯,真的。” 沈青山疼爱的眼神看着沈青玉,摸了摸她的脑袋,“哥哥亲眼看见的。” “真好。” “是啊,真好。” 沈青山拉着江采薇和沈青玉的手,一边说话便一边朝着沈家内院走去。 屋子里面,沈夫人好像听见了院子外面的声响一般,就在沈青山踏入房门的那一瞬间,沈夫人的眼神便是在看着沈青山。 “母亲。” 沈青山快步上前,拉着沈夫人那略微颤抖伸出来的手,“儿子不孝,没能在母亲的身边尽孝,还请母亲恕罪!” 沈夫人眼角泪水打转,可惜嗓子却说不出话来。 江采薇见状,亦是跟着沈青山跪在了沈夫人的面前,“秀薇拜见夫人。” 秀薇…… 是江采薇入宫之前的闺名。 采薇是入了暖阳殿之后,跟随着宫里面宫女的排行改的名字。 骤然听起来这名字…… 让床榻上的沈夫人身体颤抖的似乎更厉害了。 沈青山接过沈夫人的手,握在掌心,“母亲,现在江家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沈知府已经命人将那柳氏,还有坑害青玉的都下了狱,她们会受到她们该有的惩罚的!” “您不用再担心了,父亲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沈夫人满含热泪的点着头。 沈青山便又继续开口说道,“只是母亲,儿子却依旧不能继续留在您的身边。” “眼下朝局纷乱,各国虎视眈眈,边疆战火纷起,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所以,儿子想要去从军。” “还请母亲答允!!!” 话音落下,沈青山便重重的在沈夫人的面前磕了个头。 从军是他早就有的心愿,只是当年因为江采薇成为嫔妃的事情备受打击,以至于沈青山意志消沉了这么多年,若非青玉遭受到江家的人的迫害,怕沈青山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度日。 不过如今总算是好了,不只是那些恶人受到了该受的惩罚,就连秀薇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现在的沈青山,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心里面也是热血沸腾,有着鸿鹄之志。 沈夫人虽然不舍,但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的本事她是清楚的,不能总是将他困在自己的眼前。 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 江秀薇在一旁同样郑重开口,“夫人,秀薇会一直跟随在青山的左右,不管他去哪,秀薇都会去哪,这一路上,秀薇会好好的照顾好青山,还请夫人您不要担心!” 沈夫人含泪点了点头。 罢了。 一切都过去了。 不管江秀薇是怎么出宫,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总归是又重新回到了沈青山的身边,一切都恢复了原来该有轨迹,这便足够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自己管不了,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沈夫人摆了摆手,沈青山缓缓的从地上起来,不舍的揽着沈青玉的肩膀,“日后,怕是还是要辛苦你一段时间操持家务。” “不过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尽力敢在你大婚之日回来,好吗?” 沈青玉刚刚到了年纪,是许了人家的,要不是那江家的少爷不开眼,在中间搅合,去年便已经成了亲了。 沈青玉破涕为笑,“好。” 至此,沈青山和江秀薇的身影才不再有任何的停留,而是一路朝着徐州驻扎的军队投奔而去。 北燕。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之间,淡淡的紫檀香味儿弥漫在春日。 柔和的阳光下,高长乐一身绣着缠文枝的绣花长裙衬托的身段玲珑有致,海棠珍珠的耳坠摇晃间,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风情,惊艳了半座北燕皇宫。 更是在站在宫殿外面等候的蔡慕,周浩,以及李劭等人微微的错愕惊讶…… 好一会儿,还是周浩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干咳了几下,这才打破了场面的尴尬,蔡慕也有些不自觉的避开了目光,直直的朝着高长乐躬身。 “参见初阳长公主,微臣奉命,前来带初阳长公主去皇城中游玩。” 也不知道是有了之前在驿站的时候所受到的教训,还是有着蔡太后的提前叮嘱,这会儿的蔡慕在见到高长乐的时候却是分外的听话。 “是,母后有心了。” 高长乐嫣然浅笑的朝着蔡慕颔首回礼,“本宫早先便听闻北燕风土人情很是有趣儿,正想见识一番,那就劳烦蔡大人辛苦了!” “便不用做轿辇了吧!” 高长乐脸上表情俏皮,“来这一路上本宫都是坐着轿辇的,怪累的。” “是。” 蔡慕目光闪了闪,做了个请的姿势时,一行人便作势朝着宫门外面走去。 然而,就在高长乐刚刚踏出宫殿大门的时候,宫道长街上却是默然的站着一道身影挡住了,尹明哲薄唇微微的抿着,朝着一干众人拱了拱手。 “同样都是北燕的座上宾,只是在下比不得初阳长公主的福气,能得太后娘娘的青睐,只是,蔡大人介不介意在招待初阳长公主的时候,也顺道带着在家一同逛一逛晋阳?” 尹明哲这一趟来出使北燕,相对于高长乐,难免就有些草率起来了。 还是在大魏的边境见到高长乐如此果断利落的处置了宁家的人之后…… 尹明哲才顺势改了主意,递了折子到了蔡太后的面前,说自己想要来出使北燕,以示姜国的友好之情。 蔡太后纵然答允了,但毕竟姜国只是边陲小国,只是大魏的附属,自然比不得高长乐身份尊贵和受重视的。 只是,人的脸皮往往是一件很好的东西。 合理利用起来。 没有地位脸皮来凑,也是完全可以的。 “尹太子说笑了,来者是客,蔡某本该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太后娘娘的命令在前,命令蔡某当我们初阳长公主的向导,还是要问一下咱们初阳长公主的意思……” 蔡慕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询问的眼神看着高长乐,就连尹明哲也是朝着高长乐拱手客气,“敢为初阳长公主,可否带着尹某一起,也叫尹某跟着一同增长见识???” 高长乐当然…… 不能说拒绝了。 尹明哲都已经放低姿态到了这种程度! 公然拒绝岂不是太失了体面??? 姜国再小也是国,总不能这般公然的被打脸,还是在北燕的国土上被打脸! 那这件事情可就严重了! 虽然,高长乐总觉得这个尹明哲浑身上下都透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很是不想和他一同出游,但是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这是当然。”x https://www.x “尹太子赏脸,乐意之至。” 一行人虽然身份显贵,但是因着今天是打算出宫游玩的,因此,在出门的时候,也都是各自换了低调的衣裳,因此,即便是这一行人容貌出众,气质不凡,但是看在寻常人的眼中,却也只当做是勋贵世家的千金少爷一般。 高长乐走在最前方,一路上到还真的是看着热闹的事迹中林立的商贩,目不暇接,心情大好。 “哎,蔡大人,母后派遣你过来陪本宫闲游,难道蔡大人就没什么好玩的,有趣儿的地方建议吗?” “还是蔡大人就这么打算一直跟在本宫的身后,本宫走到哪就是算哪?” “这样不太好吧?” 正在闲逛的兴起的时候,高长乐突然顿住了脚步,挑眉看着蔡羡,一行人的目光也随着高长乐开口之后,齐刷刷的将眼神放在了蔡慕身上。 蔡慕抿唇,“当然不会这般失礼。” “微臣只是看着长公主心情大好,所以才没有开口打断长公主,若是长公主觉得累了,那便跟微臣请吧。” “醉香楼里面,早已经备好了特色,恳请大公主过去观赏!” 说话的时候,蔡慕的眼神更是扫在了高长乐身后跟随着的那些侍卫的身上。 看着那摞的比侍卫的头都高的各式盒子,眼神有些微妙。 从宫门前出来的时候,分明是高长乐说,想要好好的逛一逛市集,因着大魏和北燕的风俗习惯不同,所以衣裳和首饰的做工风格也不同。 高长乐刚刚买东西的时候可是很是兴奋,眼神中更是散发着光亮…… 女人啊! 真是善变。 “好。” “如此,便多谢蔡大人厚待了!”高长乐漆黑的目光微亮,跟在了蔡慕的身后,然而…… 那看似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突然起了风吹草动,刀光剑影,更是随之而来…… “啊啊啊啊……” “救命啊!” “来人啊!” “救命啊!!!” 蔡慕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是时候,高长乐的尖叫声便已经在耳边响起了,随之,更是惊慌失措的逃窜。 “有刺客啊!” “来人啊!” “救命啊!”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谁还不是个戏精呢! 高长乐紧紧的抓着蔡慕的衣角,将蔡慕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般赖皮又反应迅速的模样,彻底将蔡慕给弄懵了。 他见过遇到危险受到了惊吓脸色惨白的。 见到过遇到危险镇定自若,强迫自己冷静的。 也见到过遇到危险奋勇上前,和敌人对抗的。 但是…… 像高长乐这样,又害怕,又反应迅速,又动作机敏,又头脑清晰的拿自己当挡箭牌的,还是头一次见!!! 只见蔡慕脸色青白之间变幻,好不精彩,却迫于无奈,不乏对高长乐发作,还要处处投鼠忌器被身后的高长乐限制。 蔡慕冷眼看着那些前来行刺的刺客,武功低到了这种程度,莫说是身边随身携带了暗卫保护高长乐的安危,光是他自己,就足够解决了! 身后的侍卫团团将这闹市围住,侍卫的数量多的让所有人都看之色变。 蔡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公主,您不要惊慌。” “微臣已经命人前来保护好大公主,还请大公主先行放开微臣。” “啊啊啊不行啊!” “我害怕!” “蔡大人,救命啊!” 砰砰砰 高长乐惊慌失措之间,那刺客已然抬手朝着两人的方向刺了过来。 蔡慕目光凛冽,另一只没有被纠缠的手瞬间将腰间的长剑掏了出来,反手便朝着那刺客攻击过去。 刷刷刷 长剑寒光闪过,碰撞的声音更是格外的刺耳,顿时在耳边响起。 只是几下的功夫,蔡慕便将那刺客的攻击击退。 然而,当蔡慕调动着真气打算奋起反击的时候,却是突然被高长乐给拉了下来。 差一点。 蔡慕便直接脸着地。 高长乐心有余悸的看着蔡慕,“蔡大人,多谢你啊。” “要不是你,恐怕我刚刚就没命了!” 蔡慕脸色青白之前变幻,额头的青筋更是因为隐忍而暴起,高长乐却佯装成无辜的模样,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蔡慕。 “蔡大人,您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蔡慕反手打落了高长乐拉着自己的手,声音颤抖满是怒气,“长公主!!!” “啊,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高长乐可怜楚楚,“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吧,蔡大人……你好像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 废话! 要不是高长乐使了绊子,蔡慕能脸着地吗??? 说出来多耻辱啊! 蔡慕从小便天赋过人,又文武双全,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便是连北燕的皇子都比不得蔡慕优秀。 可是现在! 蔡慕居然脸着地!! 还挂了彩! 恐怕这消息明日就会在朝堂和家族中盛传开来,到时候……自己不知道会被那些人说成了什么样子! 只要光想想那个场面,蔡慕就觉得肝疼。 可偏偏!高长乐还这样一番无辜又担心的模样,只叫蔡慕心里面更窝火,却是无处发 不等蔡慕回答,高长乐便又自然自语道,“脸只是稍稍挂了彩,应该没事。” “毕竟蔡大人非同一般,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伤在脸上? 这点小伤? 不算什么? 难道男人的脸就不值得珍惜吗?还是说…… 不对! 蔡慕脑袋转过弯儿来了! 高长乐这是在变相的说着自己脸皮厚呢! “蔡大人,您怎么这么看着长乐啊?” 高长乐杏眸目光茫然的看着蔡慕,“难道是长乐说错了话?让蔡大人不高兴了?” “不应该啊。” “还是说,蔡大人您是因为没能保护好本宫,心中生出了愧疚,更是无颜去面对母后了。” “这个你放心。” 高长乐突然豁达的朝着蔡慕笑了笑,更是郑重的拍在了蔡慕的肩膀上,“蔡大人为了保护本宫,连脸都受了伤,挂了彩,这份恩情本宫定然是会在母后的面前替蔡大人求情,更不会让蔡大人来追究长乐被刺杀的这件事情!” “毕竟,蔡大人您也是无心的是不是。” 扑哧…… 此时尹明哲离高长乐的距离最近,将高长乐这话听得真切,看着蔡慕那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当真是…… 快要憋出来内伤了啊! 他是先行一步来到北燕的,也算是和这个蔡慕有所交涉,对蔡慕是什么样的人,也更是大概的心里面有所了解。 蔡慕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但心性却没有,凡事争强好胜,又报复性极强,除了在蔡太后的面前会恭敬,会低头,可是在旁人的眼中,那一直都是被敬畏的存在! 从来只有蔡慕算计别人份儿,什么时候轮到蔡慕被人算计了! 而且…… 还是这般的无赖! 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 旁人算计,要么是阴谋,要么是阳谋,总是能让人轻易无法察觉,便是下手也是需要看准时机的。 可是高长乐却是截然不同,能将阴谋放在明面上来做,却偏偏完美的无懈可击。 这种虽阴谋阳用虽然对蔡慕身体没什么伤害,但是最要紧的,是在心里面憋气! 气死个人啊! “高长乐!” 果然,就在尹明哲唏嘘不已的时候,蔡慕己经脸色难看的厉害了! 更是直接叫出来了高长乐的名字。 “那微臣便多谢初阳长公主的大恩大德了!!” 多谢两个字咬的极重。 高长乐笑眯眯的,好像听不出来蔡慕的咬牙切齿,“蔡大人客气了。” “长乐知道蔡大人此时心里面一定是很感动的,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还请蔡大人不必记在心里面,恭敬的朝着本宫赔罪也更是没有必要了!” 曾几何时,蔡大人这三个字从高长乐的口中喊出来之后,几乎成了蔡慕心里面的恶梦,每每被人喊出蔡大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来人!”蔡慕双手骨结被攥的咔嚓咔嚓作响,更是不想再和高长乐纠缠,而是冷冷的朝着身后的侍卫开口。 “但凡行刺人等,留下一个活口,其他就地格杀!!!” 身后的侍卫浑身一凛,感受到了蔡慕的杀意。 然而…… 那些刺客好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来的突然,也走的迅速。 热闹的集市再度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刚的行刺只是一场幻觉一般,就算蔡慕身后派遣了众多的侍卫,却还依旧毫无所获。 邪了门了。 “还不快去追!” “愣着做什么!”蔡慕厉声呵斥着! “是!” 那些侍卫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震惊之外便是慌忙朝着他们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了! 别的刺客,那是以刺杀为目的的,就算是被人发现,可是只要他们所刺杀的目标没有死的话,是绝对不退缩的,哪怕豁出去性命,也势必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刚刚的那一波刺客可倒好。 好像是吓不着一般,只是稍稍出现一会儿,壮了壮声势,就直接跑了??? 对…… 跑了…… 还没等蔡慕派侍卫过来和他们抗衡,人就直接跑了!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被冲散的周浩和李劭再度回到了高长乐的身边护卫,李劭却是目光凌厉的看着蔡慕。 “蔡大人,我国公主不远千里迢迢过来贵国做客,便是连贵国的太后娘娘也是对我国公主礼待有加,不知蔡大人是否是对我国公主不满?” “才会有了这样一番场景?” 李劭身穿绛紫色绣着花鸟的锦袍,剑眉鹰目之间目光威严,作为高长乐的护卫,可谓是尽忠职守,虽然李劭这个随行侍卫的身份不如蔡慕尊贵。 但这一声质问却是在代表着大魏,纵然蔡慕的心里面再不愿意对李劭解释,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朝着高长乐拱手以示清白。 “李侍卫说笑了,微臣和长公主无仇无怨,又凭何要和长公主不满?” “这刺客,是微臣的疏忽,微臣定然是要将此事彻查,给初阳长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蔡慕趁着目光,可是在说话的时候,头却并未低下。 周浩在一旁恰到好处的开口,“蔡大人还是头一次这般办事不利,能让刺客跑的这般干脆利落。” “九皇子言下之意是蔡某的疏忽了?!”蔡慕警告的眼神的看着周浩,高长乐对自己万般为难也就罢了! “微臣奉命陪同长公主出宫游玩,焉能提前知晓长公主的心思?” “如今出现了刺客惊扰了长公主的心思,微臣的确是有责任,可九皇子也同样一同奉命照看长公主,难道九皇子就没有责任了?” 什么时候轮到周浩也开始质问自己了! 还真的以为一趟大魏之行,自己便是身份不同了吗? 蔡慕当即便反驳了回去。 高长乐却是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蔡大人,您快别这么说。” “您若是这么说的话,恐怕会让旁人觉得,您是因为疏忽管束四周的人办差,结果还想要将嫌疑怪在我这个受害者的身上。” “蔡大人敢作敢当,断然不会是这种推卸责任的人的!” “长公主,您……” 蔡慕心中窝火,可是偏偏看着高长乐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却找不到发作的借口! 这是个哑巴亏! 他吃定了! 不给蔡慕说话辩解的机会,高长乐脸上的笑意转瞬不见,继而变得威严起来,“回宫。” 冷冷的两个字说出口,高长乐便瞬间转身。 尹明哲将高长乐这样一番精彩的表现尽收眼底,那薄薄的唇角更是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追随着高长乐的身影而去的时候,微微扬起。 很有趣儿。 蔡慕也不是个靠着蔡太后萌荫庇护而无所事事的二世祖,这般光明正大的吃瘪,倒还真的是一件趣事儿。 / 曹京昆疾步从华清宫中出来,忧心忡忡的朝着乾元宫走去。 眼下白贵嫔已经和司礼大太监宋生沆瀣一气了,想要将手中的东西绕过宋生直接送到嘉元帝的面前实在是有些挑战的难度的。 再者,现在嘉元帝称病不见众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究竟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只是假象,实则是被宋生限制了自由。 曹京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面飞出来一般。 而乾元宫中,除了宋生之外,还剩下几个轮值的公公尚且也还有接触嘉元帝的机会,只是…… 只是曹京昆有点不甘心将这么个立功的机会交给其他的人…… 正在思忖的时候,曹京昆的身影已然到了宋生的面前。 “宋总管。” 曹京昆将心思压下,一如既往的对宋生恭敬,“奴才奉我们贵嫔娘娘的命令过来给皇上送东西。” “来人。” 宋生并未理会曹京昆,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有小太监碎步上前,结果自己手中的红漆食盒。 然而…… 咣当…… 就在小太监接受的时候,那原本拿的好好的食盒却是突然掉在地上,里面所装着的东西更是散落一地。 白贵嫔为了掩人耳目,每日对嘉元帝所下的药量并不多,并且还是分散在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茶水当中,即便被人察觉有异常,便是请了太医过来也是查不出来一二。 但是!!! 但是那些药却是极其贵重的! 就这么被打翻了,定然是不能再给嘉元帝服用的! 不然成什么样子! 再者,这东西打翻了也就打翻了,汤汤水水的全都洒在了宋生的衣服上。 给皇上当差如何能这般失了体统! 宋生心疼至于,便是愤怒,“放肆!”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居然敢在乾元宫这般毛手毛脚!” “宋总管饶命!宋总管饶命啊!” 曹京昆和那个被牵连的小太监当即面色惶恐的跪在了宋生的面前求饶,曹京昆更是眼神瞥着宋生,上前替宋生擦拭。 “都是奴才蠢笨,冲撞了宋总管,也是辜负了贵嫔娘娘的信任,还请宋总管饶命!” “你……” 提起白贵嫔,让宋生脸色阴沉了几分,但却是没有继续发作下去。 “你,速速回去告知你们贵嫔娘娘,再替皇上重新准备一份。” 宋生指着曹京昆,厉声吩咐,又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小太监的身上,“还有你!”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机会 这章之后先别看,明天来看。 —— 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权势人人都想要,可难道当真是都要为了权势红了眼睛,不择手段,连最后的良知也要没了吗? 高长琛才多大,能碍到谁什么事情? 高长琛感受到了高长乐的情绪变化,奇怪的探出脑袋自责的看着高长乐,“大皇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琛儿惹您生气了?” 好不容易大皇姐才愿意和自己亲近,一定是自己太过不懂事了,这才让大皇姐不高兴了,他只是……想念母后,想要和大皇姐多待一会儿罢了…… “对不起,琛儿这就走。” 高长琛委屈巴巴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却是被高长乐给拉了回来,“琛儿,大皇姐没有生气,大皇姐只是有些愧疚罢了。” “是大皇姐没能好好的照顾你,以后大皇姐会多关心你的。” “只是琛儿,你日后万不能再贪嘴了,知道吗?” 小孩子喜欢多吃一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吃的太多了导致肥胖,那便是问题和毛病所在了。 高长乐目光郑重,“凡事都要掌控一个度,喜好也好,厌恶也罢,总归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的,你现在年岁还小,可能还不懂大皇姐的意思,但你只需要将大皇姐的话记在心里面,将来等着你再大一点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你现在的体重比起其他的同龄孩子要胖很多,对你的身体健康有着极大的坏处,日后不要过度去用膳和吃零嘴,多多锻炼,大皇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高长琛似懂非懂的眨着眼睛,看见高长乐那笃定的眼神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大皇姐怎么说,琛儿就怎么做。” “真乖!” 高长乐脸上的凝重消失不见,转而摸了摸高长琛的脑袋,忍不住将高长琛抱在怀中,虽然有些肥胖,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们长琛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她该有多感谢老天才能表达出自己心里面的庆幸,庆幸高长琛没有被养歪,即便自己一个孤零零,可怜巴巴的生活在暖阳殿,脾气性格也没有往着那纨绔二字靠边。 高长琛窝在了高长乐的怀中,满脸幸福,“大皇姐抱着琛儿的感觉真好。” “就好像是母后抱着琛儿一样。” 可高长琛这无意之间的孩子话,却是让高长乐的心莫名的疼了一瞬间。 她之前一直觉得,是高长琛克死了她的母后,将母后从她的身边给抢走了,一直都很仇视高长琛,殊不知……真正可怜的人应当是高长琛才是…… 起码,她还受到了母后多年疼爱,但高长琛从刚睁开第一眼来看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失去了最亲近的人,甚至连一天的母爱都不曾享受过。 高长乐紧紧的将高长琛揽在怀中,下巴靠在高长琛的脑袋上,眼角隐隐有些湿润,“琛儿乖。” —— 北风吹着碎雪,连日大雪停停落落未有停歇,将金砖朱墙装饰的银装素裹。 不过,年节将至,那凝结着厚厚的冰霜的枯树干上贴了不少的红纸窗花,配上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倒是看着便喜气洋洋,为眼前的世界多添了几分暖色。 李劭动作迅速,仅仅一夜的时间便命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个彻底,到了宫外的东厂,若不是看着培原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雪地中连同裴乾治和徐默生两个人教导着高长琛的话,当真是会叫高长乐生出一种错觉,是不是李劭从未出现过长乐殿中,所以才会走得这般悄无声息和不留痕迹。 高长琛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粉雕玉琢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可是肉呼呼的小手却是攥紧了拳头,跟着培原几个站在雪地中认真练武锻炼身体。 这是最快的强身健体的办法,还能趁机习武将来保命。 珠翠身穿茶青色的薄袄,鬓上斜插着一根素银簪子,眼眸闪烁着亮光的快步朝着院子里面的高长乐跑了过来,“公主,公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怎么了?” 小年将至,阖宫都在忙活着过新年,加上晨起的时候,宋生便是在六宫传遍了晋升的旨意,便让今年的后宫格外的热闹。 应当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人人都是好心情的时候了吧? 到底是大封六宫,光是册封礼都够她们忙碌一阵儿了,也难得这个时候高长乐可以落得个清净,鲜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心中生了算计,还搬到明面上。 “听闻北燕来了质子,样貌长得很是俊秀,如今正在乾元宫中和皇上说话呢,已经去了不少的公主和宫女,都围在外面等着看一下那质子是何等风光霁月的模样呢!”珠翠脸上洋溢着欣喜。 然而,她所说的话,却是让高长乐当即变了脸色。 质子??! 北燕的质子!!!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事情。 早在北燕动乱提前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便是有所怀疑是不是有人和她的情况一样,是死后重生,又或者,是因为她重生了,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进度,导致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按照前一世的轨道进行。 而今又来了个质子,便是当真叫高长乐得了肯定…… 北燕有异动,是有人和她一样的境况了。 否则,便是她再大的本事,了不起是影响到到了身边的这些人的结局,断然不会影响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燕当中。 只是…… 是谁? 掌权的蔡太后? 还是他们周氏一族皇族中的人? 说起来北燕也算是个神话了,前世高长乐摄政监国的时候,女子当政手揽大权已是实属罕见,便是她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高家的嫡系血脉,尚且议论反对的声音不断,可北燕便更加厉害。 掌权的乃是太后,连带着蔡氏一族强势,那可当真是……屠了不少的周氏皇族啊,手段凌厉,果决干脆,蔡氏更是一度被称为妖后,说起来到有些惭愧,虽然高长乐和那个蔡太后不曾相见,但是民间却总是喜欢将她们两个放在一起相提并 北方出妖女,前有大燕蔡宝川,后有大魏高长乐。 一个垂帘听政,一个摄政监国,总归妖妇当道,视皇权为儿戏,该杀,该诛!!! 高长乐以为,总有一天蔡氏会反了周氏天下,登基为帝,不想,在她的有生之年却没有看见,如今…… 要是当真是蔡太后又或者是周氏一族中的人和她一样改了命数,重活一道的话,那可就当真是精彩了。 保不齐,就是和这个突然前来的质子有关系。 见高长乐一时间有些走神儿,珠翠试探着的上前,“公主殿下可要去?” “去!” “当然要去!” 高长乐回神儿,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北燕来质子这么要紧的场合,堂堂的东厂督主总是会出现的吧? 李劭不肯来找高长乐,不肯出现在高长乐的面前,那么没关系,那高长乐就主动出现在李劭的面前。 珠翠被高长乐的笑容吓得有些发毛,自打高长乐和李督主闹僵了之后,这情绪便是时好时坏,叫身边侍奉的人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的高长乐难过不高兴了。 “培原采鱼,琛儿也练习了好久了,你带着琛儿回屋子里面烤烤火,再吃口茶,过了晌午再练。” 高长乐弯下腰,爱怜的摸了摸高长琛的脑袋,“琛儿乖乖听话,大皇姐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办完就回来。” “好。” “是,奴婢遵命!” 交代好了一切,高长乐便带着珠翠快步的出了长乐殿。 乾元宫前果然聚集了不少的人。 小宫女们脸上飘着红晕,就连在场的几位公主脸上的表情也是含羞带臊,一边娇羞,却一边朝着寝殿里面那道高大宽厚的背影张望着。 二公主高长羽现下落魄,挪到了内府居住的时候听闻精神总是恹恹的,人也不如往日那般张扬跋扈,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中。 五公主高长雪自打曹淑影过世之后,便也收敛了性子,低调的跟着秦夫子学习。 倒是给了三公主高长嫣和四公主高长欢机会,高长乐过来的时候,人群中便正好看见了这两个人也处在乾元宫的外面。 高长嫣身着一袭浅紫色绣着兰花长裙,裙摆处的几只蝴蝶暗纹栩栩如生,头上斜插着金丝镂空发簪,看着乾元宫的时候,脸颊挂着几抹红晕。 珠翠很是八卦的低声在高长乐的耳边,“大公主,您不知道,还是三公主最先带人瞧见了那北燕的质子,听闻北燕质子刚入宫的时候,正好和三公主打了个照面。” “北燕质子生的俊朗不凡,又谦顺有礼,和三公主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很是感谢三公主指路的恩情,倒是未有僭越,只是三公主脸上的绯红却是连那质子离去许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珠翠扁了扁嘴。 自己的母妃宁晚秋被终生软禁在元福宫,非死不得外出,自己的皇姐被父皇斥责,就连自己的皇弟也是被交由其他的嫔妃抚养。 高长嫣这都是个什么岌岌可危的处境了。 不想着如何奋斗翻身,反倒还是拘泥于情爱当中,这会儿还有心思对男人下功夫,动心思…… 当真是…… 一言难尽啊!!! 都是没良心的泡椒凤爪,还是她好,不管何时何地,心里面都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家人! 闻言,高长乐略微挑着眉,前世宁晚秋才是真正的宫斗赢家,她的两个女儿也都是落了个美满姻缘的亲事,记得很清楚,高长嫣是嫁给了她宁家本家的一个表哥,那表哥后来封了将军,替她争得了一品的诰命,很是风光。 并没有和北燕质子的这么一段情。 “有意思。” 高长乐以为她拿到了重生的金手指,所要做的事情都是提前规划好的,已经知道结果的,这样的话,重活一世未免太过无趣,倘若人生都已经被计划好,只能慢条斯理的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难免无趣,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了。 但是现在……发现自己记忆中认知的种种都已经有所改变,便是心中再度生出了斗志。 有挑战的生活,才更加有意思。 “那那个呢?” “总不至于也是和北燕质子打了个照面之后红了脸吧??”高长乐唇角不由得噙了几分冷笑,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高长欢身上。 珠翠摇了摇头,“那可不是,四公主没和北燕质子见过面,应该是听到了旁人都在盛传那北燕质子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所以也便想着要来凑凑热闹吧。”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恰巧站在前面的高长欢偶然之间回眸也正好看见了高长欢。 两人隔着众多的宫人,距离也有些远,彼此之间却是不难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敌意。 劲敌的敌意。 须臾,在众人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乾元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随后宋生躬着身子便迅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高长嫣最先冲到了宋生的面前,娇声开口,“宋总管,里面的那个人当真是要成为质子留在我们大魏吗?” “父皇可有说其他的事情?” 宋生惶恐不已,听着高长嫣询问的这几个问题都觉得揪心,“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些个问题岂能是奴才议论评价的,皇上有什么打算,到时候自然是会宣旨的,现下奴才还有差事要做,还请三公主您饶了奴才吧!” 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在呢,宋生权势再大,也不过是司礼大太监,如何敢当面议论朝政? 高长嫣有些不高兴的撒开了宋生的手,眼神中满是不甘心。 宋生本身在后里面对其他的嫔妃公主皇子是没有太大的差别对待的,只有好和更好,毕竟跟着嘉元帝这么久,也是见惯了今日她风光,明日她又落魄的场面,总是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 可是听在高长嫣的耳中便变了味道,总觉得宋生是故意的,是因为她的母妃宁晚秋落难了之后宋生才会看不起她的,要不然,这会儿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老老实实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故意 这章也还是明天再来看。 再给我点时间,抱歉。_。imsorry 陈婉然可怜巴巴的,每每想起陈二老爷那凶残的模样都觉得背后冒着阵阵的冷汗,方才在大堂中,还好陈二老爷的目光没有看着自己,否则,怕是陈婉然当时就要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陈二老爷一直是她心中的噩梦。 陈远学疑惑的蹙眉,看着陈婉然这般模样只当是被陈婉仪的情况给吓到了,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陈婉然的肩膀,“婉然,你不用怕。” “他平时不会随便来我们大房的院子的。” “况且他最近都在忙着筹备婚事,更不会有时间了。” 想起来陈远学也为有了这样一个二叔而感到赌气。 分明是在拿着永宁侯府的前程来作死,这么多年光是处理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就数不过来了。 陈婉然不确定的咬着唇,不做声。 “好了好了,回房间去吧。” “婉然,你怎么这几年的品味越来越差了?”说来,直叫陈远学皱眉头。 早些年的陈婉然虽然长得不是很绝色倾城,但是看着也很是舒服亲近,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几年陈婉然喜好的品味却是一直都在改变。 怎么越发的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尤其是一到了冬日里,穿的就更夸张了,看着便叫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婉然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那个……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要是我想出门的话,可以来找大哥你一起吗?” “可以。”陈远学眉心紧蹙,虽然不知道陈婉然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答应。 正在他同陈婉然说话的时候,只见镂空雕花窗桕外面,再度出现他晨起时候所看到的道道东厂暗卫的身影,陈远学当即心头一紧,也便没了和陈婉然说话的兴致,匆匆的应付了陈婉然之后,便直接匆匆向着门外走去。 陈婉然看着陈远学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随后也是咽了回去。 踏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高长乐将自己所需要带着的糖蒸酥酪和糖人拿了出来,余下的东西便忙不迭的催促着珠翠和朱鹮先行一步送回明月斋,等着李劭醒了之后她们回宫的时候在拿着。 “是。” 朱鹮和珠翠笑盈盈的躬身,随后跑的飞快。 周浩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大公主这般的小气,还未等着在下说情,想要和大公主讨要一些回去,您就直接命人将东西带走了。” 回来的路上高长乐很是好心的分给他们一些尝了尝,味道竟然比想象中好的很多,周浩想,倘若宫里面的那位若是能吃到的话,定然也是心中欢喜的。 高长乐笑眯眯的,“九皇子想要吃,便等着不忙的时候使唤你们家冷云替你再去排队,这些可不行。” 周浩过来当质子,又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可是高长乐就不一样了。 本来被准许出宫陪同周浩游玩已然是她父皇格外恩典,再经历这么一次遇刺的事情之后,怕是他父皇早就在宫里面心急如焚了,哪里还会再肯让她出门。 提起排队周浩就有些委屈。 不过看在大公主请他吃的那热腾腾的云吞,心里面的委屈到也烟消云散了。 “各忙各的吧。” “既然是在永宁侯府,便让这侯府中的人好生招待一下九皇子,本宫便不奉陪了。” 她去看看李劭! 说起来,自己抛下李劭出门逛街便心中有些愧疚的。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再去看着周浩,脚步有些匆忙的朝着厢房奔去,脸上满是欢喜。 “主子,要不……” “明日属下再去帮您排一次队吧……??” 大门处,顿时便只剩下了周浩主仆两人,冷云有些腼腆的摸了摸脑袋的看着周浩,他实在是觉得,大公主方才给他的桂花糕好吃的很。 周浩却是瞥了冷云一眼,“不急。” “等着我们快要离开大魏的时候,你再去排队也不迟。” 行吧。 冷云有些意犹未尽,兴致恹恹的跟着周浩回房。 元浩见到高长乐这身装扮的时候,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的便恭敬的将厢房的门打开,扑面而来便是阵阵暖风,叫高长乐脸上冻的绯红好了很多,“醒了吗?” “还未。” “替他换了伤药了吗?”不等元浩回答,高长乐便再度开口,“本宫去看看他吧。” “是。” 踏进房门的时候,卫太医正在忙碌着替李劭拆掉那些染血的纱布,红的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明显能看到李劭胸前的伤口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血已经止住了,余下的便是等着伤口愈合结痂,慢慢长出新肉就可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怕是不能再动手了。 “公主。” 卫太医见高长乐过来隐隐有些战战兢兢,作势便要放下手中忙碌的活,站起来给高长乐请安,却是被高长乐给拦了下来。 “不用这么客气。” “昨日是本宫情绪太过激动,叫卫太医惊扰到了。” 想起来昨天高长乐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模样,卫太医就觉得背后阵阵冷汗划过。 差点他就以为中了剑的人是高长乐,那可就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即便不是高长乐受伤,高长乐那摄人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也依旧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卫太医在侍奉嘉元帝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谨慎害怕过。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 应该说高长乐比起嘉元帝起来,要更加威慑。 “回去之后,本宫定然是要好生的谢谢卫太医的。”高长乐浅笑嫣然。 卫太医却是捏了把冷汗,心里面忍不住吐槽着。 小祖宗,您不说要砍了我的脑袋我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 面上卫太医却不敢就这般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替李劭清洗伤口,涂抹上了新药,期间还看着一旁威严的高长乐解释道,“起初这三天的时候伤口不能沾水,要用特制的药汁来清洗,另外这三天的时间需要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不出意外,这三天之内李督主便能转醒了。” 到底李督主是为了救大公主才受伤的。 而且李督主从前便是侍奉着大公主身边,二人主仆情谊深厚,即便现在大公主并未太多的言语,但是卫太医心里面想着,大公主应当是在意李督主的情况的,这才自己做了主解释。 “嗯,本宫知道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卫太医将李督主需要伤药备好留下来,然后便可以回宫同父皇复命了。”高长乐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倒是叫卫太医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 这里毕竟是永宁侯府,人多口杂,且李督主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并非是皇家的人,不能随便擅自用御医,这般将自己及请过来,还是借着大公主的名头来的。 看着大公主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宫里面想要活的久的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眼瞎,耳聋,哑巴。 少看,少说,少听。 卫太医很是懂规矩。 “是。” “多谢大公主,那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卫太医走后,高长乐这才敢松了口气,原本漠不在乎的眸子目光中满是关切,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劭眼神更多的是心疼,信步走到了李劭的床榻边,替他系上了胸前卫太医没来得及替他穿戴好的衣裳,这才像是献宝似的将怀中刚刚买回来的糖蒸酥酪拿了出来。 “虽然你没说过,但是我记得呢。” “你也是喜欢吃甜食的,尤其是这糖蒸酥酪。” “我买了很多,还是你带我去的那家,只不过当初你带我去的时候,那老板的妻子已经醒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今天去,就像是我在等你一样,那老板也在等着他的妻子。” “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这个东西不能放的太久,晚了我就不给你留了。”垂眸之间,高长乐的眼神不由得显得几分落寞,口中的糖蒸酥酪突然食之无味。 她原以为,李劭拒绝了自己之后,便不想理会自己了。 却没想到,竟那般果决的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那样亲眼看着长剑穿透李劭的身躯,似乎还能清楚的听见划破血肉的声音,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天知道高长乐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以至于没有当场抱着李劭的身体失声痛哭。 她不能哭。 她是大魏盛宠的长公主。 她失声痛哭,只能是自己的国丧或天灾。 起码在人前,她是不能那般失声痛哭的。 她知道李劭为什么会拒绝她。 就算李劭答应了她,和她在一起,她们两个前面要走的路,也依旧还有着千难万险,甚至稍稍不慎,她们两个人便会被世人唾骂,会被仇家笑话,会被嘉元帝强权拆散。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高长乐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想要李劭答应她,然后,她们两个一起努力。 暂时的困难算不得什么,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就一定前方有出路。 其实有时候这样想想也挺好的。 李劭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而高长乐则是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他。 他不会为了周全她而故意躲避她。 她们两个之间离得很近,高长乐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和自己所倾慕的人撒娇的嗔怪,可以不满的抱怨,可以天南地北,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就是心里面想同他说着话。 没有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没有那么多的世俗。 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 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高长乐蓦地笑了,缓缓的上前将李劭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 有些凉。 但正好和高长乐温热的手掌成了对比,十指相扣间,高长乐能将自己的身上的温度传到李劭的手掌中。 其实高长乐不懂情爱,懵懵懂懂,若说起李劭来,她们两个还真的是半斤和八两,谁都不能笑话谁。 “真是个……傻子!” 高长乐蓦地笑了出来,漆黑的双眸好像是含了星光一样璀璨光亮。 许久,高长乐才恋恋不舍的将紧握着李劭的手松开,“晚一些再来看你。”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高长乐小心翼翼的替李劭将房门紧闭,看着站在房门外面看守着的元浩低声吩咐道,“好生的照顾你们督主。” “是。” “公主!” 元浩郑重的点头,可是,看着并不打算回明月斋方向的高长乐,犹豫着的开口,“只是公主殿下 “您……打算就这样在府中行走吗?” 高长乐现在,尚且还是一身东厂暗卫的打扮。 “嗯,这样方便。” 高长乐看着自己的这身装扮笑了笑,随后便不做停留,早些时候她便已经将永宁侯府的地势给摸了个透彻,现下,便是没人领着自己,自己也是可以找到想要去的地方的。 永宁侯府并未分家,大房继承了爵位便是住在前院,而其他三房则是将其他的院落瓜分,三房势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还是老弱病残,应当是已经被挤到了西侧厢房中去了。 她的明月斋在东,穿过抄手长廊,绕过垂柳门一路向着西边走就是了。 然而,在高长乐低着头,身影迅速的穿过了抄手游廊的时候,却在朝着西边厢房走的时候便听见小径拐角处传来细碎的争执声音,高长乐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 毕竟这是在永宁侯府,不是自己的家。 就算是在自己的家,是在后宫,也是不会多说多管。 可是,就在高长乐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猛然的听见那些许的争执的声音中,一道声音流里流气的极为嚣张。 “臭小子,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子休怪老子和你不客气。” 这声音! 那个倒霉的陈二老爷的。 “怎么?” “你不服气?” “你要是不服气你今天敢还一下手试试?!?”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逼急 这章也还是,等着明天一起看。 后面的也是!!! 注意订阅的时候要慎重!!! 再次说一声抱歉!!! 他来…… 只是想要趁火打劫罢了! 要问陈二老爷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优点了,恐怕唯一能夸的出口的,就是陈二老爷的拎得清了。只是想要趁火打劫罢了! 要问陈二老爷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优点了,恐怕唯一能夸的出口的,就是陈二老爷的拎得清了。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成器,对于永宁侯的爵位便没有想过要争抢的打算,自己没有经世之才,也不主动争取田产地产,甚至没有治国只能,就连官职也从来都不争取,专心的待在侯府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早先和大哥说过的,刘家的那个小娘子……” “嘿嘿嘿……弟弟我看上许久了,可是大哥你也不帮忙弟弟说说情,叫那刘家的许配给我,也好早日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啊!” 早些年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替陈二老爷迎娶过一房正室,可惜那正室身子不好,再加上自家的儿子实在是不成器,竟过府几年人就没了,之后陈二老爷正室之位也没人愿意来当,一空下来就是这么多年,陈二老爷自己也不想娶。 没了正室管着正好,他可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回家就不回家,也没人敢给自己看脸色。 可前几日陈二老爷不知道怎么的就转了性,非吵着闹着要迎娶那刘家的四小姐为继室,要是普通的人家也就罢了,永宁侯爷巴不得答应了陈二老爷的要求,将媳妇给娶进门管着他,到时候也不用自己头疼脑袋大了。 可是那刘家是普通的人家吗?!? 眼见着刘家的老头过世是看着没落了,可毕竟那老头活着的时候可是正三品的大宗正,打交道的都是宗室皇族,和盛京各个权势家族都是打过交道的,即便死了,人家的关系也是摆在那里的。 你陈二老爷自己什么名声,你不清楚吗? 娶谁不是祸害谁? 刘家的四小姐可是刘老头老来得女,生前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人刚死了你就打上了人家的主意,开始惦记上了! 要是当年永宁侯府强势的时候,可能这件事情还有些商量的余地,毕竟人死如灯灭,谁也不会为了那个已经作古的人来和盛眷荣宠正浓的永宁侯府过不去。 但问题是…… 现在的永宁侯府都成了什么样子?!! 要是强行再撮合成了这么件亲事,那开罪的人可就更多了! 本来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这下好了,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陈二老爷用这件事来烦扰了永宁侯爷好多天,都被永宁侯爷给拒绝了,如今……算是又找到了个好借口了?! “你趁火打劫!”永宁侯爷低沉的声音满是怒火。 陈二老爷却是高高的扬起下巴,看着忍着怒气的永宁侯爷,作势便要再去高长乐的面前闹事,陈远学瞬间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冷声呵斥着陈二老爷,“二叔,你要做什么!” 陈二老爷看着永宁侯爷父子两个人的气势,掂量着自己要是再不见好就收的话可能要挨揍,这才忙不迭的转而故作为难的改口,.“那不娶也行,我这就去大公主的面前多晃悠几圈……” “你敢!” 永宁侯爷在陈二老爷挑衅的眼神注视之下,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心里面却是在权衡,到底要怎么抉择。 一面是盛京中的权势家族,一面是盛宠的长公主! 片刻之间,永宁侯爷的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好!” “你赶紧滚,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大公主没走之前你不许再过来!” 刘家的地位权势可大可小,但若是能侍奉的好了高长乐,他们以后有了高长乐和嘉元帝给撑腰,和还是没人敢拿他们说事儿,人都已经死了,不就是一个老姑娘待嫁闺中,他们永宁侯府再落魄,到底还有个爵位在身呢! 永宁侯爷这般想着,心里面堵的气只觉得顺畅了不少。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高长乐的身上,一切都等着他的儿子拿下了高长乐之后再说! “好,好勒。”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陈二老爷忙不迭的点着头,几乎是没有什么废话的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临走的时候哈不忘记眼神瞥了一眼高长乐身边的宫女,珠翠和朱鹮两个。 陈二老爷心中咋舌,到底是宫里面出来的,就算是宫女,也是要比常人更加招人疼,瞧那小脸嫩的都快掐出水来了,要是能一亲芳泽,应当是会感觉很好的。 见陈二老爷这个瘟神总算是走了,大堂内的气氛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些许。 郭氏和永宁侯爷满脸愧疚的看着高长乐,难以启齿的叹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叫大公主看笑话了。” “我的那个二弟……哎……” 剩下的话,便是永宁侯爷没有说出来,高长乐也定然是懂得,且这个时候,不说比说出来的效果要更好。 陈家的二老爷实在是……没眼看。 陈远学关切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没被吓到吧?” “我二叔就是那个样子,以后我定然会小心的看着他,绝不叫他来冒犯公主殿下!” 郭氏暗中推了推永宁侯爷,看着脸上有些涨红的陈远学,心里面却是在高兴着,行的,这小子还知道自己主动争取,方才陈二老爷闯进来的时候,竟没用人告诉就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总算是开窍了。 之前她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帮陈远学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陈远学没什么兴致才作罢…… “是啊是啊,大公主,是臣妇们疏忽了。”郭氏私下摆了摆手,红漆圆桌上面的精致菜肴已经摆放的差不多了,“大公主坐下用膳吧?” “若是有什么不妥和需要之处,便尽管开口。” 高长乐紧蹙的眉心松开,礼貌性的看着大堂内的一干人等淡笑道,“无碍。” 本就是永宁侯府的家事,和自己是没什么关系的。 不过,这早膳,高长乐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着永宁侯爷和侯夫人一起用,又不是一家人,也不是亲属关系,堂而皇之的在一个饭桌上用膳,那才是当真的,说不清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原本她过来,就是想借着见见其他几位老爷少爷的名声着重的见一下陈远嘉。 想起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惊讶的模样,高长乐便觉得有趣儿。 可惜…… 还得是靠自己啊。 “侯夫人和侯爷不必这般客气,既然是用早膳的时间,那长乐便不打扰了。” 高长乐微微颔首,算是客气。 “大公主……”陈远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将挽留的话说出来,他也觉得不太合适,这样未免太过仓促了,奈何自己的母亲太过热情,而他的心里面又实在是想见到高长乐的紧了,这才没有拒绝。 郭氏和永宁侯爷却是将高长乐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的账算在了陈二老爷的身上,都怪老二瞎参合,不然的话现在大公主都已经和她们一个饭桌上用膳了! 到时候那亲事还不是水到渠成了! 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缓缓的出了大堂,大堂里面的众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注意到,陈婉然方才在见到陈二老爷浑身紧绷的紧张状态,好一会儿才堪堪的反应过来。 —— 相比较被盛情款待的高长乐,被精心照顾的李劭,周浩这个北燕质子明显就是被差别对待了。 毕竟高长乐和李劭地位摆在那里,只要讨好了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承了他们的恩情,那将来便是有着大用处的,可自己眼下来看,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质子罢了。 不。 不只是不受宠。 应当是岌岌可危。 毕竟,这天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北燕的江山迟早是要改姓蔡的。 周氏皇族在北燕尚且还是要处处被压迫,又何况远道而来到了他们大魏,便更加低人一等了。 周浩的唇角边不由得扬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却听见门外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响起,“怎么?” “九皇子是昨天遭袭被吓到了吗?” “竟然起的这般黯然神伤,多愁善感起来了?” 寒山寺上遭袭之后,她父皇便加派了东厂的厂卫过来保护着她们几个人的安全,前几日便是高长乐不出现,周浩也会主动到高长乐的面前打个招呼,如今到了这永宁侯府之后,她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竟还未看见周浩的身影。 倒是叫高长乐有些意外。 闻言,周浩唇角的讥讽消失不见,转而脸上再度恢复了温润的模样,若是和周浩相熟,定然会明白,他的这番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不过是表面皮相,实际上,却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可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有着自知之明,咱总不能在别人府邸叨扰,却还不懂得看脸色吧?!”周浩抿唇,招呼着高长乐进了房间,到了客房内的红漆靠椅上落座。 “什么意思?” 高长乐顺着周浩的视线落座,伸手落在花梨木茶几上面的茶水上面,对于感情的事情一向是慢热且又懵懂,心中对李劭的喜欢这还是自己活了两世才捉摸透的,不然,前世的高长乐总觉得自己是恨李劭,恨李劭跟别的小宫女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更恨李劭答应要迎娶高长欢。 相比较之下,周浩便是要懂得多了。 “看见这永宁侯府贴的红纸窗花了吗?” 周浩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闪烁着亮光,缓缓上前却是挡住了高长乐要拿起茶杯的手,“别喝,凉的。” “恐怕这会儿,永宁侯府最殷勤的便是那个侯爷和侯夫人了吧,她们忙前忙后的,心里面怕更想要的是将那红纸窗花变成了喜字吧……” 变成喜字…… 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周浩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要是高长乐还不懂那话中的意思,就不是对感情慢热,是傻了。 “谁?” “可别说是他们的大儿子。” “人家心里面是有着喜欢的人的。” 看着手中被周浩夺走的茶碗,高长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走了一早上,可是滴水未进呢,好不容易过来想讨口茶吃,结果还是凉的。 高长乐柳眉紧蹙,不经意说着。 她这个人,对于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又不是很要紧的人,多半是不太关心的,诚然如同永宁侯府,高长乐就只是知道是有这么个爵位,后来也是靠陈远嘉所撑起来,却是究竟家中什么情况茫然不知。 不过之所以知道陈远学有喜欢的人,还是多亏了她父皇。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她父皇可是将为她招揽夫婿的魔爪伸遍了整个盛京,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生怕一个倒霉就给这么个刁蛮的大公主给选中了,到时候成了亲之后就日日受气了。 所以,那些有希望的。 有才学的。 有样貌的。 皆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敲定了婚事,定了亲,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刮起了不小的风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出了新政策,到了年纪适龄的男女要是不定亲成亲,就要上交给国家,充盈国库了呢!!! 陈远学当初所娶的媳妇儿说起来还和高长乐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是她外祖谢家分支的一个姑娘。 高长乐曾经远远的看见过陈远学带着那谢家姑娘来自己的面前请安,娇滴滴的,温柔如水的,看见陈远学的时候满眸风情似水,大概男人都喜欢那种模样的吧。 见高长乐不以为然,周浩也便不再多言语。 “得,看着你这委屈的模样,总不能父皇将你交给本宫招待,却是让你沦落到了现在连口热茶都吃不上的境地。”说到底周浩也是好心陪同高长乐一起,不然也不可能这般舒坦的留在永宁侯府照看李劭,等着李劭醒过来。 她欠了周浩一个人情。 高长乐不太喜欢欠人情。 人情实在是太难还了,她一般不想欠,要么迫不得已欠了也要马上 “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现在出府?”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忍耐不住 郭氏满面春风,对待高长乐的态度极其的热切。 高长乐小住她们永宁侯府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也是该好生的利用一下,光是给她的儿子陈远学创造机会还不够,应当再给她的女儿也找个好处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总是要一碗水给端平的。 郭氏得让陈婉然趁着这个机会和高长乐打好关系,这样,将来说出去,她的小六便成了嫡公主的手帕之交,何其的风光?那好亲事还不是巴巴的赶上门来,也好叫她们挑花了眼,总不至于每每聚会的时候都要被别的夫人给比了去。 郭氏甚至都能想象到下一次茶会的时候,她在那些阔太太们的面前是该怎么样趾高气昂和威风八面了! 郭氏推了推陈婉然,给了陈婉然示意的眼神,陈婉然会意的上前,亲昵的想要挽着高长乐的手臂,“是啊大公主,这些衣裳都是婉然并不曾穿戴过的,都是用的极好的料子。” “大公主若是喜欢的话,婉然还有一些可以送给大公主。” 这么张扬的花色,高长乐可不会喜欢。 抛开这个不说,高长乐现在倒是能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婉然的打扮风格如此夸张了,她堂堂大魏的公主,便是如何落魄,也定然不会沦落到要喜欢民女的衣裳,要民女相赠的程度? 这般夸张和没有自知之明的底气,到的确像是郭氏和永宁侯爷这两个庸诺的人培养出来的女儿,才会目光短浅的庸俗。 “不必了。” 高长乐微微蹙了蹙眉,她一贯不喜欢旁人和自己太过亲近,尤其还是不相熟的人,那便更是莫名的抗拒了。 珠翠和朱鹮瞧见了高长乐脸上的阴沉,忙不迭的上前拦住了郭氏和陈婉然,“夫人,六小姐。” “我们公主还想要梳洗,若是夫人和公主没什么事情的话,便先回去吧。” “可是……”郭氏有些不甘心,陈婉然被拒绝了也是觉得面上挂不住,眼眶顿时之间红红的。 珠翠继续陪着笑的说道,“永宁侯府在我们公主危机的时刻出手相助,我们公主一定是会承受这份情,他日回到宫中必然会好生报答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永宁侯府这么殷勤,不就是为了照顾高长乐背后看得见的好处的吗?给了就是了,只是不要再继续出现在眼前心烦就好了。 “夫人,六小姐,还请你们移步。”在珠翠和朱鹮的软硬兼施之下,总算是将郭氏和陈婉然给送走了,明月斋顿时间便觉得清净了不少。 高长乐蹙紧眉头的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终究是在其中挑选出来了一条……相对‘素雅’的嫣红色袄裙,将裙摆嫩绿色暗纹用着剪刀裁掉,又搭回了自己原先那条素白色腰带,看起来倒是顺眼许多了。 “这套染了血的,就丢了吧。” “是公主。” 珠翠和朱鹮由衷的感慨着,“公主就是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总算是将穿戴的问题给解决了,倒是叫高长乐着实松了一口气,看着被自己娇惯坏了的丫头越发的贫嘴起来,高长乐无奈的白了两人一眼,“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如何了?” 闻言,两个丫头脸上的表情倒是正色起来。 “回公主的话,元浩已经将这永宁侯府的情况给打听的清楚了,现下就在督主的房中照看着呢,公主可是要命人将他给带回来?”珠翠面目凝重。 高长乐摇了摇头,“不必,本宫亲自前去吧。” 正好还能顺道看看李劭,倒是有了光明正大关心的借口,能让高长乐刚睡醒便急着去探望,高长乐悄无声息的将那两枚玲珑扣收在袖子中。 “好。” “那奴婢们陪您过去!” 珠翠和朱鹮手脚麻利的收拾好高长乐所裁剪下来的布料,随后紧随在高长乐的身后,替高长乐暖了手炉,披上了披风,主仆一行这才从明月斋出来,朝着李劭所在的厢房奔了过去。 连绵大雪未有停歇,青石阶上的碎雪还未来得及清扫便又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将小径路旁的冬青也掩盖住了,院子里面的红梅枝丫盛开,永宁侯府这一代的侯爷不怎么样,装饰倒是格外的清新怡人,然而,就在高长乐不着痕迹收回自己向着四周打量的眼神的时候,只见竹木长廊拐角,蓦地出现一道身影。 陈远学身穿墨色绣着金线的袍子,五官干净,眉宇之间尚且还有些英气,比起永宁侯爷和郭氏,甚至他那个嫡出的妹妹起来,那便是天人之姿了。 对于陈远学,高长乐倒是没什么印象。 大抵就是前世的时候,她父皇也曾经将陈远学作为夫君的人选替她准备观望来着。 “大公主。” 看见高长乐这抹倩影缓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未施粉黛却依旧娇艳如阳的模样,当下便被晃了心神。 之前在国子寺的时候,因着齐文元的关系,陈远学也对高长乐格外生了许多注意,曾有之前,他们这几个关系好的,还总是嘲笑齐文元,早早的便被嘉元帝那个胸无点墨,只是空有皮囊的刁蛮公主给看上了。 为了不让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失望,更为了博取嘉元帝的好感,齐文元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思,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格外’的对大公主花费心思,去讨好大公主。 可是没想到,在当真和高长乐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之后,陈远学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能有着这般倾城的佳人心中属意自己,应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一丝悸动悄然的从自己的心底里面升起,并且慢慢的便成了很奇妙的感觉,渐渐的随着时间在自己的心里面生根发芽。 齐文元不应该是被玩笑打趣的对象,而是应该被羡慕的人选。 甚至,有些时候,陈远学的心里面竟然会隐隐的产生一种,要是高长乐心里面所喜欢的人不是齐文元,而是自己就好了,若他能得到高长乐的芳心,定然是愿意豁出去一切来讨她高兴,好好的将她护在掌心,说什么也不叫她受了委屈的。 后来…… 齐文元由于别的原因,不得不转而迎娶二公主过门,陈远学表面上数次劝诫齐文元要记得自己是未来二驸马的身份,心里面却是欢喜的。 因为。 哪怕这两个人之间感情有再深厚,有二公主这道大山阻拦着,她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便是有了机会。 昨夜府中很是喧闹,陈远学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犹豫了许久究竟该怎样上前和高长乐打个招呼,还是后来母亲派人传信过来叫自己好生的准备明日的相见之后,陈远学才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可即便这样,陈远学也是一夜辗转难眠,心里面更是在思忖着究竟相见的时候该如何和高长乐打着交道,更害怕自己会言语不慎而给高长乐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反倒是会叫自己悔恨不已,白白的错失好机会了。 “有事吗?” 高长乐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也并不亲近,只是礼貌性的开口,言语当中莫名的生疏。 对于陈远学她印象不深,但是也知道,后来的陈家除了兴起靠着陈远嘉之外,这陈远学倒也还算得上是大魏的栋梁,因此,对待陈远学,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没有对郭氏和陈婉然的那份无语,反倒是多了几分宽容。 听见高长乐回应了自己,哪怕是疏远的态度,却也依旧叫陈远学心中窃喜,连带着脸色也跟着涨红起来,其实他们几个也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笑话齐文元的时候会说趣,可是实际上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的事情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 “没……没事。” 高长乐点了点头,算是答允了陈远学给自己的请安,作势再度离开的时候,陈远学却涨红着脸色的,再度冲着高长乐开口。 “大公主,听闻您遇刺了,可否安好?” 高长乐顿住脚步,算是淡然的冲着陈远学笑了笑,“无碍,不过是却是要在府上叨扰几日了。” 话音落下,看着那怔怔的陈远学,高长乐便不再言语,在永宁侯府的人的身上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李劭这会儿醒没醒过来,又是否是在因为自己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而失望。 陈远学却是站在原地愣神儿许久,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高长乐方才的回眸一笑,甚至连高长乐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郭氏刚刚将陈婉然给哄好送回到了房间中,便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呆呆傻傻的站在廊下发呆,不由得急急的朝着陈远学奔了过来,用着那期盼的眼神,紧张的看着陈远学,“远学,怎么样了?” “可有见到大公主?” 陈远学点了点头。 “那,可有和大公主说上话,套套近乎?”郭氏眼神中散发着光亮。 在郭氏的期盼下,陈远学再度想起了高长乐临走的时候的那个笑,随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郭氏却是没有注意到陈远学诸多的心里面的思想变化,只是心中更忍不住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 果真是要飞黄腾达起来了。 终于到了她们永宁侯府崛起的时候了。 “好远学,你真是娘的期望 “没白叫娘和你爹疼你!” 永宁侯府子侄不少,但是却一代币一代没落,能提的起来的当真是没几个,早些年的时候还有老三在,起码是能撑得起来永宁侯府的门面的,但自打老三没了之后,她家的老爷继承了侯位之后便一直都是寂寂无闻。 先如今,希望可都是在陈远学的身上了,而尚了大公主便是一条捷径! “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可有谈论感情?” “大公主有没有说喜欢你?或者,大公主在看着你的时候,眼神可否是娇羞的?”郭氏紧紧的抓着陈远学的胳膊,恨不得方才就在现场,好能将高长乐脸上的表情给看的仔细了,也不久至于这会儿这般的期待和好奇了! 陈远学眉心紧蹙,“娘……”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和大公主才刚刚见一面,那大公主也不是肤浅庸俗的人,怎么可能就直接开口说喜欢他,喜欢到了不行的程度。 “大公主怎么可能会那么说。” “她只是说了麻烦我们永宁侯府了,还说会在这里多叨扰几日。” 郭氏也惊觉自己似乎是太急切了,忙不迭的向着陈远学道歉,“对不起远学,是娘太着急了,不过不要紧,没说就没说了,只要大公主能再多留下几日,便是给了你们多几分的相处机会,那也和说了差不多!” “远学,你好好表现!” “娘现在就亲自去厨房吩咐一声,叫她们都好生的准备着早膳,到时候公主若不愿意和咱们在大堂一起用膳的话,你便亲自去给公主送过去!” 陈远学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高长乐总算的了清净,一路按照昨天所走的路线重新回到了李劭所住着的厢房前,元浩正带着东厂厂卫在门外守着,见高长乐过来之后恭敬的行了个礼。 “督主可醒过了吗?”高长乐柳眉拧作一团。 元浩遗憾的摇了摇头,“还未。” “不过身上的伤口血是止住了,药也按照太医的嘱咐抓了,现下冬青正在里面服侍着做督主用药呢,张太医和卫太医目前还留在永宁侯府,随时准备候着,公主也别太过担忧了。” “进去看看吧。” 高长乐信步踏入房门,屋子里面炭盆烧的红火,暖洋洋的,越过绣着花鸟的锦绣屏风,便正好看见了躺在床榻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李劭的身上,将冬青手中捧着药碗接了过来,高长乐便坐在了床榻边。 元浩摆了摆手示意冬青退下,自己却是着紧的眼神站在高长乐的身旁低声对高长乐开口说道。 “回禀公主殿下,那些刺客架不住受刑已经对指使的人供认不讳,果然如同公主所预料的那般,正是宁家的人做的手脚!!!”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斥责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曹京昆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高长欢的面前。 难怪自己在和高长欢说话的时候总觉得高长欢身上的气质威严是要超过旁人的,要是皇城里面的公主,从小耳读目染也便不足为奇了。 他自己…… 这么混账,究竟毒做了什么事情啊! 这四周该不会隐藏着什么暗卫在暗中保护着高长欢,只等着寻找合适的机会就直接将自己给悄无声息的灭了口吧! 这可不行啊! 他们曹家已经没了他姐姐这个女儿了,要是连自己这个唯一剩下独苗儿子也被处死的话,那么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是怎么活啊! “呵呵。” “曹二爷还算挺见多识广的,竟能分辨出来本宫的身份。” “那不知曹二爷现在对本宫的提议有什么看法?”高长欢眼神轻蔑,“你冲撞本宫的事情,你说要是被那些暗卫回去汇报给父皇,你们曹家……” 高长欢欲言又止,可是却比说全了话对曹京昆的震慑要更强! 像曹京昆这种的……在她的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还想要在她的面前使花招,用手段打自己的主意,他也配吗? 曹京昆心中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番快哭了的模样,果然是有着暗卫保护的! 也是。 堂堂的公主,怎么可能以身犯险,之所以那些暗卫没有在身边直接保护,是不想太过兴师动众,而是都躲在暗处时刻关注着高长欢的一举一动的。 幸好自己刚刚还没来得及对高长欢做出些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否则是不是现在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要是换成了其他人,恐怕高长欢就要想别的手段来应付了,但是眼前的人是知晓公主们情况的曹京昆,那高长欢就省事儿很多了。 因着对于公主的敬畏和对天家的羡慕,在曹京昆的心里面会不自觉的将公主的地位神圣化并且无限的放大,很多情况可能高长欢都想不到,但是曹京昆的心里面的恐惧却已经先行一步了。 果然,在高长欢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之后,曹京昆便狠狠的照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来公主的身份,还请公主饶命!” “公主饶命啊!” 高长欢缓缓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求饶的曹京昆,心中倒是些许的满意。 “现在,本宫就有个法子,不但可以叫你不用被父皇怪罪,还能给你寻找个好机会让你替你姐姐报仇,就要看你想不想好生的把握住这个好机会了。”高长欢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曹京昆看没看见蒹葭是不知道,但是蒹葭却是真真切切的看的清楚了,并且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她太了解高长欢了,以至于高长欢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蒹葭就知道,这个曹京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蒹葭的心里面记得很清楚,那还是她第一次被指派到了清玉宫,到了高长欢的身边侍奉的时候。 那时候的高长欢好像就七八岁的模样,这边刚刚和李督主笑了笑,说着没关系,转身便直接去屋子里面取了滚烫的热水,到了院子里面浇在了蚂蚁窝里面,看着那些突然被热水烫的惊慌失措的蚂蚁低低的笑了起来。 虽然时隔多年…… 但是现在蒹葭还能想起来当时高长欢脸上的笑容,就和现在看着曹京昆的表情一模一样。 当下蒹葭看着曹京昆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同情了…… 这真的是……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这么个魔鬼。 曹京昆一面眼神闪躲,不敢同高长欢直视,一面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打量着四周情况,生怕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暗卫什么卫的直接在自己摇头拒绝的时候给自己带走……、 “不愿意就算了。” “本宫一向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高长欢已然没了耐心,作势就想要走。 曹京昆却突然从地上冲了起来,直接扑在了高长欢的面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小人愿意!” 澳景坤脸上陪着油腻腻的笑容,笑得狗腿,“小人愿意的。” “公主殿下肯原谅小人的无礼行为,还愿意找个机会让小人替姐姐报仇,小人如何能不知好歹。” “小人愿意的!” “小人在这里,便多谢公主殿下成全了!”曹京昆倒还算是懂事。 高长欢脸上冰冷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许多,“算你识相。” “跟本宫过来吧。” 蒹葭有些奇怪的看着如此凝重的高长欢,难不成四公主当真是想要帮忙这个混混报仇? 找谁报仇? 如何报仇? “四公主……”蒹葭面露犹豫,然而要说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直接被高长欢那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算了。 这个曹京昆也算是自作自受,谁叫他有事没事儿的竟然想要打高长欢的主意,就算是被高长欢给算计了,那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他是自己找死了。 蒹葭自身都难保,又何尝管得了其他的事情。 蒹葭立刻嘘声闭嘴不再言语,而曹京昆一路上都是点头哈腰的跟在了高长欢的身后,主仆几人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宫门前,高长欢脸上顿时多了不少的轻松。 还真怕这个曹京昆路上犯起了混,到时候好歹是个大男人,她们两个弱女子不好对付,现在好了,已经到了皇城,就不怕曹京昆还翻起什么花样了。 守在宫门前的侍卫是认识高长欢的,见到高长欢之后便忙不迭的朝着高长欢行礼,而那些被高长欢甩开的小太监们也是守在宫门前等着,见到高长欢出现在视线之内,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快哭 “四公主!” 曹京昆暗自将四公主这个称呼记在了心里面,却是有些狐疑奇怪,从前倒也是听了他姐姐提起过宫中的公主,就知道大公主是很是威风的。 这个四公主是从何而来的??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是他姐姐被人陷害了之后这个四公主受宠的吗?所以自己对这位四公主很是陌生,不过想想也有可能。 这宫里面今儿她受宠,明儿那个又受宠的,变来变去很是正常,他姐姐都死了那么久的时间,这个四公主得了皇上的青睐也是大有可能的。 曹京昆怀着心思,心里面竟然还隐隐的有些期待。 自己怎么就这么走运,竟然遇到了心地善良的四公主,是不是四公主打算给自己享受不尽的赏赐,然后在帮忙自己找到陷害他姐姐的仇人,然后好好的报仇? 想想就觉得激动。 然而,那些跟随着高长欢的小太监们在看见跟在高长欢身后的曹京昆的时候却是微微有些惊讶的,更是当即便压低着声音向着高长欢询问。 “四公主……你这是……” 宫里面除了皇上,是绝对不允许有男人出现的,可是高长欢却这般公然的带了个男人入宫……多半就只有一个打算…… 成为太监!!! 男人要是想要入宫,在宫里面生活也行,只需要下面挨上一刀,没了办事儿的家伙就能活在宫里面了。 但是即便是太监,要是想要入宫的话也是需要经过繁琐的过程才可以入宫的,起码身份上,就是要干净,这样入宫之后才不会横生事端…… 再者…… 好歹高长欢也是个公主,这公主亲自往宫里面送太监的事情,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新鲜……不!! 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好生的将人带走处理好,别弄出什么纰漏,至于这个人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你们应当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府总管吧?” 高长欢唇角挂着浅笑,可是这浅笑叫人看起来总是觉得心里面毛毛的。 小太监们微微愣神,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 “是,四公主,奴才们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这些小太监便是在曹京昆尚且还笑着的情况下,直接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更是强势的朝着宫里面拖。 曹京昆慌了,不住的挣扎着,奈何自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架住的死死的,现下根本就挣扎不开束缚,只能懵逼的大声喊叫。 “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放开我!” “你们快点放开我!” “我可是你们四公主带回来宫里面的人,你们难道不是应该好生的招待我吗?” “居然还敢对我动手,当心四公主要你们好看!” “放开我,放开老子!” 然而…… 不管曹京昆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人理会他,反倒是那些小太监觉得吵,随后便将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强行塞在了曹京昆的嘴里。 小太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知道你是四公主带入宫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生的关照你,定然不会叫你过的太平凡的!” 被堵住了嘴,曹京昆顿时安静下来,但是他的心里面却是越来越惶恐,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知道这些太监们的嘴脸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呜呜呜……” “呜呜呜……” 可惜他被堵住了嘴,什么都喊不出来,更是无能为力,动弹不得。 就这样,一路僵持的被挟持到了内府当中,二话不说便被关进了小黑屋里面绑在了木板上! 管事的公公翘着兰花指,尖着嗓子的打量着曹京昆,满脸的嫌弃,手中的小刀更是泛着凛冽的寒光。 “你说这是四公主送来的人?” “啧啧……” “底子还真的是差啊!” 管事的公公声音止不住的嫌弃,别看他们是太监,可是太监的选拔也是很严格的,一般选入宫中的太监,大多都是模样周正且身体素质很好,年轻又有活力的,要么就是走后门进来的。 不然当差的时候太丑了,岂不是要恶心死了主子了? 体力不好,还未干活呢,就先累了,多影响主子的心情。 可是看着眼前的曹京昆。 又老又丑,身体素质这么多年被曹淑影养的又是很差,简直……简直是没有一样可取的地方吗! 这的人就算是白送来给宫里面当差的,都不会要,太嫌弃了! 平流陪着笑,分量不小的银子在管事公公白眼之下悄然的塞在了他的袖子里面,“赵公公,奴才知道您也有您的为难之处,但是您看着四公主好歹也没有亏待咱们不是?” “就这么点事儿说什么也要给四公主办成了,不然多娇四公主费心啊!” 赵管事掂了掂平流递过来的银子,脸上的不屑消失,随后变成了会意的笑容,“你看看你这话说的,能替四公主办事,是奴才的荣幸。” “你就回去告诉四公主,把心放在肚子里面,这个小瘪三就交给奴才来处理,保证不叫四公主失望的!” “如此,就麻烦赵公公您了。” 平流拱了拱手,带着其他的小太监瞬间退出去,房间中顿时就只剩下了曹京昆和赵管事两个人。 被绑在木板上的曹京昆是真的慌了,尤其是看着赵管事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小刀的时候更是浑身阵阵的冒着冷汗,眼神瞪大,目光惊恐。 可惜自己的身体已经呈大字被绑在了木板上,牢固的很,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甚至堵着自己嘴的破袜子也没有被拿开,就连喊叫都成了困难的事情。 曹京昆不住的摇着头,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 可是这一切的表现在赵管事的眼中看起来……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反倒是看起来……很可笑。 “啧啧。” “别不识抬举了你。”赵管事尖着嗓子开口,拿着抹布擦了擦刀锋,“就你这样的,要不是有着四公主给你度特殊关照,你还能入宫的来?” “还是由我这个总管亲自操刀,你也算不亏了。” “好兄弟,忍一忍,很快的。” “你放心吧,我的水平应该说是内府中手艺最好的,保管叫你一刀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痛苦。” “嘿嘿嘿……” 赵管事冷笑着的靠近,随后抬手……狠狠的朝着曹京昆的裤裆落下!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变故 确定了蔡太后的心思,对蔡慕的打击不小。 再加上蔡慕因着没能查到那些刺客的身份而被斥责的事情也是四处传开,蔡慕便索性称病告假在家。 蔡府大门外。 两顶华丽气派,镶金嵌玉的轿辇在橘黄色的阳光照耀下,缓缓的落在正门口。 高长乐和周浩两道身影随之从马车中出来,抬头颇有些几分意味的缓步踏入蔡家大门,守门小厮惶恐的先去报信,而蔡慕在听见两个人上门的时候,当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还是周浩和高长乐这样身份尊贵的,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 就算蔡慕的心里面究竟有多不满,有多不愿意,他可以言语上刺激这两个人,但是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将这两个人拒之门外,也更不能直接将这两个人给轰出去! 着实心中窝火! “去派人回禀,便说本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蔡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直接回答,可是话音刚落,便直接瞧见了周浩和高长乐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视线之内!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暖了起来,蔡慕觉得窝火,告病在家之后也没有修养,反倒是只身着寝衣站在院子里面练剑,身上略微出现了些许的汗珠。 “蔡大人既然生病了,那么还是要待在房间中好好休息的要好。” “虽然是早春,可是天气却依旧寒凉,当心出了汗之后再吹了风,那便是要当真风寒生病了。” 高长乐眯着眼睛,说话的功夫更是从怀中缓缓掏出来了自己的手帕,轻轻上前替蔡慕擦拭掉脸颊的汗水,蔡慕下意识的避开,却被高长乐提前挡住了去路。 “长公主。” 蔡慕倏地开口,伸出手骤然抓住高长乐的手腕,那被拿出来的手帕也恰好被微风吹的在手上飘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替他擦汗这般亲昵的动作,要是看在别人的眼中,定然会心里面生出错觉,觉得高长乐好像是对蔡慕属意,可是只有蔡慕自己的心里面清楚,高长乐对他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根本就不是喜欢! 蔡慕实在是不知道高长乐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她和周浩关系亲厚,想要帮忙周浩出气,也不止于此! “只是想要帮蔡大人您擦一下汗,怎么了?” 蔡慕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个字,“还请长公主您自重!” “长乐得母后的喜欢,被册封成为了北燕的初阳长公主,而蔡大人则是母后的亲侄,若真的轮起来辈分,长乐和蔡大人,理应互相尊称一声表兄长。” 高长乐婉然一笑,并不在意,“再者,长乐素来听闻你们北燕民风开放,不拘小节,不过是长乐看见蔡大人正在病重,怕蔡大人发了汗又吹了风病情严重,才好意这般。” “不想,竟是叫蔡大人心中生出来诸多的误会了!” “当真是长乐的不对。” 高长乐那淬了星光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也更不用蔡慕挟持着,便在自己将手放下,那般落寞的眼神,和之前的嬉皮笑脸,又或者是挑眉挑衅,一时之间倒是叫蔡慕怔神儿。 不想,在蔡慕迟疑的瞬间,高长乐便已经重新近身到了蔡慕的身旁,并且依旧替他擦拭掉了脸颊的汗水。 砰—— 一旁悬挂着的佩剑被高长乐抬手抽了出来,高长乐目光骤然凌厉,迅速的朝着蔡慕的方向冲了过去。 蔡慕目光骇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数步,躲避高长乐的攻击! 同时! 蔡慕的心里面也更是同时明白了,在闹市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的刺客会全身而退! 原来大魏的大公主,看起来如花似玉,娇弱温柔,实则却是个懂武功的硬茬,或者…… 眼前的人便是不是高长乐本人也未可知! 想到这,蔡慕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严厉起来,看着高长乐的目光也是变得杀意凛然,“原本还打算暂时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既然大公主这般的好兴致,那么微臣也便只有奉陪了!” 表面上说是要开口陪同高长乐切磋,可实际上却是已经动了杀心! 不管眼前的这个高长乐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蔡慕都绝对不允许她站在周浩的身边,帮着周浩一起来侮辱自己! 就算是大魏再次兴兵那也正好,此前,若非是蔡太后主张求和,他也不会站在蔡太后的立场上一力支持,还是父亲和叔父们的看法是对的。 女人终究是女人,成不了大事! 是高长乐自己过来北燕找死的,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砰砰砰—— 蔡慕随之寻了机会将另一柄长剑抽了出来,反手应对上了高长乐的攻击,两柄宝剑锋利,直直的碰撞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响,更是闪现着寒光。 蔡慕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寒如霜雪。 高长乐的态度却是再度转变,一改之前的剑锋凌厉,骤然将手中的长剑仍在地上,而她的身体,却是在面对蔡慕的攻击的时候,不避不让,反倒是抬手,手臂堪堪的从蔡慕手中的剑锋上划过。 鲜血,顿时便涌了出来! 高长乐的确是会些拳脚的功夫不错,一手长鞭也是用的利落,但是对于刀剑却还是差一些功夫的,当年李劭因着她是女儿身,整日打打杀杀见了太多血腥不好为由,不肯教授。 方才和蔡慕交手的那一招,已然是用尽了全力。 招式尽了,即便高长乐不自己丢下手中长剑,也依旧不是蔡慕的对手。 “公主!” 李劭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瞬间闪现在了高长乐的身旁,身后跟着的暗卫更是在一瞬间齐齐的拔剑相向。 “公主!” 周浩快步上前,将高长乐从地上扶了起来,捂住了高长乐手臂上的伤势,“您还好吗?” “没事吧?” 高长乐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是凛然生威的看着蔡慕,“蔡大人,本宫一时来了兴致,想要同蔡大人切磋切磋,蔡大人何至于动了杀心,竟想着要亲手斩杀长乐?” “原本闹市中遇刺,长乐还不愿意相信是蔡大人您所为,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 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见了蔡慕公然想要刺杀高长乐,便是不需要再其他的人多言,蔡慕犯上作乱的事情也是有了石锤。 剩下的话,高长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的决绝,如水的暗卫涌入蔡府,和那蔡府本身的护卫僵持在了一起,即便高长乐没有亲眼目睹,却也不难想象得到未来一段时间北燕会因为蔡慕的这一个变故,而……天翻……地覆!!!! 临行之时,高长乐和周浩擦肩而过,两个人虽没有多说,却是早已经在彼此的眼神中了解了对方的心思。 李劭长剑一直指在蔡慕的勃颈处,直到高长乐上了轿辇之后,这才迅速收回手中的动作,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公主?” 李劭薄唇轻启,轻声开口,“接下来怎么做?” “直接回北燕,至于蔡太后那里……派人留下一封书信即可!”x www.x m.x 高长乐柳眉微蹙,该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帮周浩所做,方便之门也因此打开,剩下的,便是要靠周浩自己了,她不能再继续呆在北燕皇宫。 一方面是时间久了,难免是给人留了发作的机会和借口,另一方面,是高长乐心中担心她若是走的太久了的话,大魏朝堂会出现变故。 更要紧的一点事! 高长乐作为两国友好使臣来出使北燕,却因为数次被行刺而怒气冲冲的离开,这样的话传出去,才会给蔡家施展压力,逼得蔡家不得不行动起来! “是!” “微臣明白!” 李劭垂眸,那些在驿站外面停留的侍卫瞬间被调遣重新回到了高长乐的身旁,护送着高长乐。 等着高长乐被蔡慕公然行刺,已经愤恨离去的消息传入皇宫,被蔡太后和其他的朝臣百姓所知晓的时候,高长乐一行人的随行队伍已经到了晋阳城外…… 便是那些蔡家的人想要出手来对付和阻止高长乐的行迹,怕也是分身乏术! 光是晋阳城里面的动乱,就足够让蔡家的这些人喝一壶的了! “主子!” “那大魏的大公主这一招当真是高明!” “也更是豁的出去!” 墨白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满目震惊,他跟在尹明哲的身边也有好多年的时间了,见识过尹明哲的手段和城府心机,在墨白看来,像尹明哲这般确定了蔡太后的心思,对蔡慕的打击不小。x https://www.x 再加上蔡慕因着没能查到那些刺客的身份而被斥责的事情也是四处传开,蔡慕便索性称病告假在家。 蔡府大门外。 两顶华丽气派,镶金嵌玉的轿辇在橘黄色的阳光照耀下,缓缓的落在正门口。 高长乐和周浩两道身影随之从马车中出来,抬头颇有些几分意味的缓步踏入蔡家大门,守门小厮惶恐的先去报信,而蔡慕在听见两个人上门的时候,当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还是周浩和高长乐这样身份尊贵的,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 就算蔡慕的心里面究竟有多不满,有多不愿意,他可以言语上刺激这两个人,但是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将这两个人拒之门外,也更不能直接将这两个人给轰出去! 着实心中窝火! “去派人回禀,便说本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蔡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直接回答,可是话音刚落,便直接瞧见了周浩和高长乐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视线之内!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暖了起来,蔡慕觉得窝火,告病在家之后也没有修养,反倒是只身着寝衣站在院子里面练剑,身上略微出现了些许的汗珠。x https:/m.x/ “蔡大人既然生病了,那么还是要待在房间中好好休息的要好。” “虽然是早春,可是天气却依旧寒凉,当心出了汗之后再吹了风,那便是要当真风寒生病了。” 高长乐眯着眼睛,说话的功夫更是从怀中缓缓掏出来了自己的手帕,轻轻上前替蔡慕擦拭掉脸颊的汗水,蔡慕下意识的避开,却被高长乐提前挡住了去路。 “长公主。” 蔡慕倏地开口,伸出手骤然抓住高长乐的手腕,那被拿出来的手帕也恰好被微风吹的在手上飘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替他擦汗这般亲昵的动作,要是看在别人的眼中,定然会心里面生出错觉,觉得高长乐好像是对蔡慕属意,可是只有蔡慕自己的心里面清楚,高长乐对他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根本就不是喜欢! 蔡慕实在是不知道高长乐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她和周浩关系亲厚,想要帮忙周浩出气,也不止于此! “只是想要帮蔡大人您擦一下汗,怎么了?” 蔡慕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个字,“还请长公主您自重!” “长乐得母后的喜欢,被册封成为了北燕的初阳长公主,而蔡大人则是母后的亲侄,若真的轮起来辈分,长乐和蔡大人,理应互相尊称一声表兄长。” 高长乐婉然一笑,并不在意,“再者,长乐素来听闻你们北燕民风开放,不拘小节,不过是长乐看见蔡大人正在病重,怕蔡大人发了汗又吹了风病情严重,才好意这般。” “不想,竟是叫蔡大人心中生出来诸多的误会了!” “当真是长乐的不对。” 高长乐那淬了星光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也更不用蔡慕挟持着,便在自己将手放下,那般落寞的眼神,和之前的嬉皮笑脸,又或者是挑眉挑衅,一时之间倒是叫蔡慕怔神儿。 不想,在蔡慕迟疑的瞬间,高长乐便已经重新近身到了蔡慕的身旁,并且依旧替他擦拭掉了脸颊的汗水。 砰—— 一旁悬挂着的佩剑被高长乐抬手抽了出来,高长乐目光骤然凌厉,迅速的朝着蔡慕的方向冲了过去。 蔡慕目光骇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数步,躲避高长乐的攻击! 同时! 蔡慕的心里面也更是同时明白了,在闹市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的刺客会全身而退!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及时 一旁悬挂着的佩剑被高长乐抬手抽了出来,高长乐目光骤然凌厉,迅速的朝着蔡慕的方向冲了过去。 蔡慕目光骇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数步,躲避高长乐的攻击! 同时! 蔡慕的心里面也更是同时明白了,在闹市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的刺客会全身而退! 原来大魏的大公主,看起来如花似玉,娇弱温柔,实则却是个懂武功的硬茬,或者…… 眼前的人便是不是高长乐本人也未可知! 想到这,蔡慕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严厉起来,看着高长乐的目光也是变得杀意凛然,“原本还打算暂时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既然大公主这般的好兴致,那么微臣也便只有奉陪了!” 表面上说是要开口陪同高长乐切磋,可实际上却是已经动了杀心! 不管眼前的这个高长乐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蔡慕都绝对不允许她站在周浩的身边,帮着周浩一起来侮辱自己! 就算是大魏再次兴兵那也正好,此前,若非是蔡太后主张求和,他也不会站在蔡太后的立场上一力支持,还是父亲和叔父们的看法是对的。 女人终究是女人,成不了大事! 是高长乐自己过来北燕找死的,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砰砰砰—— 蔡慕随之寻了机会将另一柄长剑抽了出来,反手应对上了高长乐的攻击,两柄宝剑锋利,直直的碰撞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响,更是闪现着寒光。 蔡慕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寒如霜雪。 高长乐的态度却是再度转变,一改之前的剑锋凌厉,骤然将手中的长剑仍在地上,而她的身体,却是在面对蔡慕的攻击的时候,不避不让,反倒是抬手,手臂堪堪的从蔡慕手中的剑锋上划过。 鲜血,顿时便涌了出来! 高长乐的确是会些拳脚的功夫不错,一手长鞭也是用的利落,但是对于刀剑却还是差一些功夫的,当年李劭因着她是女儿身,整日打打杀杀见了太多血腥不好为由,不肯教授。 方才和蔡慕交手的那一招,已然是用尽了全力。 招式尽了,即便高长乐不自己丢下手中长剑,也依旧不是蔡慕的对手。 “公主!” 李劭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瞬间闪现在了高长乐的身旁,身后跟着的暗卫更是在一瞬间齐齐的拔剑相向。 “公主!” 周浩快步上前,将高长乐从地上扶了起来,捂住了高长乐手臂上的伤势,“您还好吗?” “没事吧?” 高长乐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是凛然生威的看着蔡慕,“蔡大人,本宫一时来了兴致,想要同蔡大人切磋切磋,蔡大人何至于动了杀心,竟想着要亲手斩杀长乐?” “原本闹市中遇刺,长乐还不愿意相信是蔡大人您所为,但是现在……”x https:/m.x/ 但是现在! 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见了蔡慕公然想要刺杀高长乐,便是不需要再其他的人多言,蔡慕犯上作乱的事情也是有了石锤。 剩下的话,高长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的决绝,如水的暗卫涌入蔡府,和那蔡府本身的护卫僵持在了一起,即便高长乐没有亲眼目睹,却也不难想象得到未来一段时间北燕会因为蔡慕的这一个变故,而……天翻……地覆!!!! 临行之时,高长乐和周浩擦肩而过,两个人虽没有多说,却是早已经在彼此的眼神中了解了对方的心思。 李劭长剑一直指在蔡慕的勃颈处,直到高长乐上了轿辇之后,这才迅速收回手中的动作,跟在了高长乐的身后。 “公主?” 李劭薄唇轻启,轻声开口,“接下来怎么做?” “直接回北燕,至于蔡太后那里……派人留下一封书信即可!” 高长乐柳眉微蹙,该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帮周浩所做,方便之门也因此打开,剩下的,便是要靠周浩自己了,她不能再继续呆在北燕皇宫。 一方面是时间久了,难免是给人留了发作的机会和借口,另一方面,是高长乐心中担心她若是走的太久了的话,大魏朝堂会出现变故。 更要紧的一点事! 高长乐作为两国友好使臣来出使北燕,却因为数次被行刺而怒气冲冲的离开,这样的话传出去,才会给蔡家施展压力,逼得蔡家不得不行动起来! “是!” “微臣明白!” 李劭垂眸,那些在驿站外面停留的侍卫瞬间被调遣重新回到了高长乐的身旁,护送着高长乐。 等着高长乐被蔡慕公然行刺,已经愤恨离去的消息传入皇宫,被蔡太后和其他的朝臣百姓所知晓的时候,高长乐一行人的随行队伍已经到了晋阳城外…… 便是那些蔡家的人想要出手来对付和阻止高长乐的行迹,怕也是分身乏术! 光是晋阳城里面的动乱,就足够让蔡家的这些人喝一壶的了! “主子!” “那大魏的大公主这一招当真是高明!” “也更是豁的出去!” 墨白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满目震惊,他跟在尹明哲的身边也有好多年的时间了,见识过尹明哲的手段和城府心机,在墨白看来,像尹明哲这般存在就已经够逆天的存在了! 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如今竟然也遇到了对手了! 还是个女子之身。 行为处事果断坚决,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太子殿下,甚至……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某种意义程度上,那大魏的公主分明是要强过他们太子的。 尹明哲手段高的确是高,心思城府深也的确是深,他能不动声色的便用算计就直接将人算计而死,可高长乐却是可以软硬兼施,舍得了脸面,又没有下限。 这样的人,反倒是成大事者。 尹明哲薄唇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眸底目光很是有着兴致,“是啊。” “这一招,岂止是高明。” “怕是这北燕的朝堂,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安宁了!” 话音落下,尹明哲转身离去。x 电脑端:https://www.x/ 墨白却是有些茫然疑惑的紧随其后,跟在了尹明哲的身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您打算去哪?” “回宫。” 尹明哲头也不回的开口。 从姜国出来一路辗转大魏和北燕之间,算起来已经是不短的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姜国处理好姜国朝政了。 否则,怕是他走了太久的话,他的那些个皇兄皇弟,也是要不安分起来。 高长乐对付蔡家的这一招,倒是给了尹明哲不少的启发,或许,他也是时候该雷厉风行了! —— 大魏。 皇宫。 曹京昆脚步匆匆,再度从刘玉的手中取了新的紫曼陀制成的糕点送去了宋生的面前。 此时的宋生已经在小太监的侍奉之下换好了衣裳,冷眸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躬身的曹京昆。 “宋总管,东西已经送到了,奴才便先不打扰您和皇上了。”曹京昆胆战心惊,起身便想着要悄然退下,然而…… 就在曹京昆话音落下之后,宋生却突然冷冷的开口,“慢着……” 慢……着……!!! 这两个字,顿时间便让曹京昆绷紧了弦,整个人浑身僵硬,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双腿倒是识趣儿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宋……宋总管。” “饶命……” “饶命啊!!!” “奴才当真不是想要故意打翻给皇上的吃食的,也不是想要故意弄脏宋总管的衣裳的,只要宋总管饶了奴才一命,奴才日后必定会对宋总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京昆不住的在地上磕头求饶。 宋生微微一笑,骤然间上前搀扶起来了曹京昆,语气也是一改冷漠,和善了许多,“杂家并没有说要你的脑袋。” “瞧你,怎么吓成了这般的模样?” 咕噜。 近距离接触,让曹京昆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更为紧张了。 “你是贵嫔娘娘挑选的人,娘娘向来慧眼如炬,能选中你,想来,必然是你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娘娘才有心抬举你的。”宋生似笑非笑,“连贵嫔娘娘都这般看中你,杂家怎么可能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呵呵……” 曹京昆嘴唇吓得发青,“宋总……宋总管,您别说笑了!” “来人!” 宋生却懒得和曹京昆多说废话,倏地起身之间,脸上的表情已经一派冰冷,“将这个狗奴才带进去,好好的伺候皇上吧!” 不管这个曹京昆是当真有心还是无意打翻了贵嫔娘娘精心准备的那些参了紫曼陀的吃食,曹京昆都是犯了死罪,都是该死的! 刚好。 嘉元帝倘若殡天的话,是需要宫人陪葬的。 他宋生可还不想死。 有了曹京昆这么个‘忠仆’日日夜夜的在嘉元帝的身边守着,到时候便顺理成章的殉葬,而他,等着新皇帝登基,还是风风光光的司礼大太监。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宋生尖锐的笑声笑的曹京昆头皮发麻,四下的小太监更是不顾曹京昆的抗拒,直接强行将曹京昆丢在了内殿当中。 “宋总管,饶命啊!” “饶命啊宋总管!” 砰砰砰—— 曹京昆将门窗拍的响亮,可惜外面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而他回头……床榻上依旧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嘉元帝,只是……此时此刻,他身上的紫青色,好像比之前看着的时候又长了半寸…… 曹京昆直接吓得跌倒在地上。 倘若再按照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嘉元帝就会直接咽了气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着东厂的那些暗卫,能快些调查出来紫曼陀的解药,然后来救皇上了!! —— 清玉宫。 夜色浓重,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洒落一地的清冷。 蒹葭神色匆匆,而高长欢苍白的脸色之下,也是无尽的担忧。 “怎么样?” “四公主,那何青已经成功的联系到了元一,皇上果然是中了毒了的,元一命何青在暗中小心照顾着皇上,而他留下了一只东厂厂卫,便出宫去替皇上寻找解药了!” “希望能来得及。” “她的动作竟这样的快。”高长欢脸上的忧心忡忡并未因为蒹葭所带来的消息皇姐,反倒是越发的凝重起来。 “不行。” “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做的远远不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还需要再做点什么!” 高长欢眉心紧蹙,脑海中更是在快速的搜寻着处事应对的办法。 前世也曾经经历过嘉元帝病重和驾崩的这段时间。 那个时候后宫大权都掌控在曹淑影的手中,自己因为名不见经传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反倒是日子因为曹淑影和高长乐的针锋相对而过的稍稍顺遂一些…… 而今世的格局却是全然变了个模样。 她想要安身立命,没有嘉元帝的宠爱是万万不行的,只是派遣蒹葭和何青给东厂厂卫传信,到时候嘉元帝即便是被救活了,也只是能稍稍感念着自己的好。 别说是和高长乐分庭抗礼,就算是和白贵嫔斗,也还需要一些本钱。 她必须…… 亲自陪在皇上的身边侍疾,让皇上能亲眼见证她的忠心耿耿和奉献精神,这样……才会唤醒嘉元帝心里面对自己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蒹葭。” “拿上我们清玉宫所有值钱的物件,挑选一个可信的小太监。” 片刻之后,高长欢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沙哑的声音很是艰难的开口,声音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一般苍老。 这段时间白贵嫔一门心思都在嘉元帝的身上,也便对自己疏于下手,这才叫高长欢的嗓子稍稍得了喘息的机会。 蒹葭心里面莫名的紧张起来,“然后……???” “去齐家,将宫里面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诉齐国公!” 高长欢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却是叫蒹葭听了之后不由得心里面咯噔一声…… 齐家,齐国公? 四公主让人出宫将宫里面所发生的的事情汇报给齐国公,还要一字不落?!(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 “四公主!” 蒹葭没有任何废话,当即点头照办,而高长欢也不再整日缠绵病榻,反倒是自己缓缓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病症 高长乐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出了北燕地境。 因着北燕视线没有准备和周浩的暗中帮忙,让高长乐的一行人的队伍几乎是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拦,分外迅速。 重新回到大魏国土,也是让众人安心不少。 “公主,连夜赶路三日,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一下,明日再走?”李劭先高长乐一步将四周的情况探听好,确定了四周安全并没有任何异动这才来高长乐的面前汇报。 然而。 就在李劭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只见到了不远处元浩骑着骏马疾驰而来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她们这一行人的视线之内。 顿时,李劭和高长乐齐齐的变了脸色。 李劭陪同高长乐一起去北燕的时候,可是特意吩咐了元浩和元一两个人回东厂,随时恭候在嘉元帝的身边,好生的保护着嘉元帝! 就算高长乐已经命人暗中监督着嘉元帝的日常饮食,但是那些人终究是不敌东厂这些李劭亲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要可靠。x https:/m.x/ 寻常情况下,元浩此时应当是好生的待在大魏的后宫才对! 可是…… 元浩居然日夜快马疾驰的赶路,一路追到了大魏的边境,这便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 出事了。 要么是大魏的朝堂出了事情,要么是嘉元帝出了事情! 这两个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高长乐和李劭的心中升起了诸多的担忧。 正在两个人面色忧虑的时候,元浩的身影已经到了面前,“公主!” “督主!” 元浩利落的牵住了缰绳,而后更是立刻从马背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皇上有危险!” 元浩在看见李劭和高长乐的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有些欣喜的,他并未收到高长乐要回大魏的消息,只当现在的高长乐还远在北燕的朝堂,而他也要去追到北燕呢! 没想到高长乐竟然会提前回来,那么皇上无疑也是多了几分得救的希望了! “您走后没有多久,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便过来报信,宋总管和白贵嫔勾结在了一起,给皇上暗中服用了慢性毒药!” “属下和元一偷偷查看了皇上的情况,很是不乐观,而属下和元一为了避免被白贵嫔和宋总管发现,恼羞成怒的对皇上直接下狠手,所以并未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私下里!” “属下骑着快马前去寻找大公主您,和大公主您说清楚大魏皇宫的处境,而元一则是带着咱们东厂的精锐,暗中去搜寻解药,希望能解开皇上身上的毒了!” 元浩不敢耽误时间,直接简短意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义务意识的汇报给了高长乐。 而高长乐在听见元浩这般开口之后,甚至连吩咐应对的话都没有说,便直接从轿辇中下来,抢夺走了一旁侍卫骑着的骏马,随后扬起了手中的长鞭,疾驰而去! “驾驾驾!!!” 清丽的声音随着那道消瘦的身影传来,李劭见状,也是随即跟了上去。 “大公主!” “督主!” 元浩有些气喘吁吁,没想到高长乐李劭的速度竟然这般快,自己才刚刚说完了话,高长乐和李劭便先后扬长而去,连交代都没有! 不过! 这样也正好。 元浩是能理解高长乐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她和嘉元帝的父女感情深厚,如今听见嘉元帝正身中剧毒的躺在床榻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多说废话,巴不得早点骑马赶回去,好能在嘉元帝的身边。 两个管事的人都走了,元浩自然而然的担起了责任,威严的看着那一群随行,却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侍卫和随行队伍吩咐道,“加快速度,立即全力赶回朝堂!” “是!” 那随行的队伍齐声的喊了这么一声之后,便是迅速的跟在了李劭和高长乐的身后。 而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高长乐,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泪流满面,前世因为她对嘉元帝的误解和不懂事的执拗,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寡淡。 到了最后…… 她父皇甚至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愿了。 父皇病危的时候,高长乐也被曹淑影限制,没能到床榻前尽孝道,后来的高长乐,虽然是怀疑嘉元帝的病重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可惜却是无从查证,便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重新回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是千万的小心在防备了。 也只是想着自己只是出行几天的功夫便回到皇宫,然后便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断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嘉元帝,可是没想到,只是这几日短短的功夫,便传来了嘉元帝身中剧毒的噩耗。 那种像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要再度失去一般,心如刀绞的感觉让高长乐喘不过气来! 甚至。 高长乐从轿辇中跳到了马背上,也几乎是完全凭借着下意识的举动,她的脑海中的思想甚至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 “长乐!” “长乐!” 李劭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挥舞的马鞭不比高长乐迟缓多少,高长乐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好,倘若李劭不紧紧跟随在高长乐身边,当真是怕高长乐出了什么事情! 不想,李劭奋力追上了高长乐的时候,却是被高长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 高长乐一贯是坚强的,即便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从来都不肯轻易低头服软,可是此时,却是在听见嘉元帝病重的时候哭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努了努嘴,想要安慰的话却是说什么都没能出来。 他其实很懂高长乐的心情,那种对自己亲人的在乎和担忧的心情,他自己也曾经是有过的! “长乐,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李劭剑眉紧蹙,良久,只是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高长乐却是早已经泣不成声,“李劭,我害怕!” “我害怕父皇会离开我!” 倘若这一辈子,她再没能护着嘉元帝平平安安,寿终正寝的话,那高长乐便是白白的活了这辈子了! 只是这一句话,高长乐便不再多言,两人的身影骑在了马背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乾元宫。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红脸的关公……” 曹京昆的心情极好,连日来的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甚至闲散的翘着二郎腿,依靠在红漆镂空雕花窗桕旁,嘴里面还忍不住哼着刘玉喜欢哼着的小曲儿。 之前听刘玉哼着的时候,曹京昆只觉得刘玉很蠢,这哼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是心情好,也应该哼一些有情调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曲儿到了自己口中哼出来的时候,这感觉…… 还是挺不错的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小曲儿好听,还是哼小曲儿的人的心情好,总之,那嘉元帝在床榻上躺着,曹京昆便是在一旁极为的享受着。 可是躺在地上,衣衫散乱,双眼空洞无神的高长欢,脸上有的只是死灰复燃。 她刚刚…… 就在自己的父皇的床榻前,被一个死太监给糟蹋了! 到现在,高长欢每每想起来曹京昆那口泛黄的牙齿,还有身上那恶心的气味的时候,便是忍不住胃中翻滚,想要大吐一场,眼泪更是顿时从眼眶中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流淌。 曹京昆虽然已经不能人道。 可是他却是在竭尽全力的侮辱着自己。 高长欢那原本细嫩白皙的身体,此时遍布青紫,有些是曹京昆啃咬出来的,有些是曹京昆厮打出来的,剧痛撕扯着高长欢的身影,混着额头上已经结了痂的鲜血,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曹京昆不屑的眼神瞥着地上悠悠转醒的高长欢,冷哼着的讥讽,“呦,醒了啊?”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四公主吗?” “怎么样?” “刚刚奴才伺候的您怎么样?觉得好不好?” 曹京昆故意恶心着高长欢,越是看着高长欢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越觉得高兴和过瘾。 真她娘的爽啊! 自己总算是报了被切了一刀的仇了! 高长欢这个死丫头不是罪看不起太监阉人吗? 如今她的清白已经被太监阉人给毁了,真的好笑,堂堂一国公主,第一次不是留在洞房花烛给自己未来的夫君,而是被一个太监用手给解决了。 这传出去…… 怕是高长欢这辈子想要嫁人都难了吧?!? “哈哈哈……” “奴才可是觉得这滋味这感觉甚是好呢!” 曹京昆眼神闪烁着精光,赤裸裸的在高长欢的身上打量着,也丝毫不避讳,“你这个死丫头,你以为将老子送入宫里面是对老子的惩罚?” “哼!” “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瞎了你的眼!” “老子有好几个儿子和婆娘,就算是被切了,也不枉费活了这大半辈子,可你呢!” “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却是没了清白,看你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告诉你,你这个小贱人,老子有的是办法来折磨你!”x 电脑端:https://www.x/ “呸!” 曹京昆吐了一口唾沫在高长欢的脸上,随后便慢悠悠的出了寝殿内室,屋子里面的床榻被老皇帝躺着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也觉得累了,是时候应该去后面寝殿找一张床好好的休息休息了,等着休息好了之后…… 好再能折磨一下高长欢。 这人啊! 运气来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的! 原来还以为自己被关在了这身中剧毒的嘉元帝的寝殿里面,整日要受到这老皇帝的惊吓,提心吊胆的,日子究竟是多么的难熬,但是没想到,马上,老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样大的一份力! 真是! 很是不好意思呢!x www.x m.x 曹京昆瞬间觉得,待在这寝殿中,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反倒是享受人生的开始了! 白天,有人好吃好喝的送过来,他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再去干苦力了,还怕他觉得在屋子里面带着寂寞,特意给他送来了高长欢这个小贱人! 又能报仇又能享受! 曹京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一瞬间走向了人生巅峰! 唯一稍稍有些遗憾的事情是,他那干活的家伙是被人切了,看着高长欢这鲜美的大肥肉,却是只能看不能真的吃,说起来也是蛮憋屈的! “早知道今日你我能被关在这同一处寝殿,老子就不偷偷的给你下药,让你嗓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沙哑难听了!”曹京昆很是嫌弃的看着高长欢。 女人叫的声音原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高长欢的嗓子却是被毁了,叫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扑了过来,连热情都要跟着减少好几分了! 当真是无趣!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曹京昆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更加刺激的高长欢的神经,那浓浓无力顷刻之间便是变成了怨恨。 “啊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曹京昆的身体踏出寝殿之后,屋子里面的高长欢沙哑绝望,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也是顿时间从口中涌出,站在寝殿外面听得真切的那些小太监,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心里面五味陈杂,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话好了! 有的只剩下唏嘘! 高长欢死死的咬着牙,眼泪却是越流越凶,心里面恨不得将曹京昆千刀万剐! “曹京昆,我发誓,我发誓,若是你没有折磨死我!” “我一定会要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一定要!” 高长欢前世虽然在婚事的上面活的不是很顺心顺意,但是她所嫁的人乃是姜国的太子,比不得李劭,却也是个人中龙凤,各种翘楚的,而她,也是成了一国皇后。 但是这辈子…… 她依旧错过李劭,输给高长乐是,甚至…… 还被曹京昆这个死太监给如此折磨,这般的奇耻大辱,让高长欢心里面再没了半点情爱,高长欢缓缓的歪着脑袋,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嘉元帝时候,眼神也是变成了怨恨。 “都是你!” “都是你!” “你为何要这么偏心!” “为什么!!!” 要不是嘉元帝身为父皇的偏心,如此厚此薄彼的对待自己和高长乐,她又怎么会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焦急 要不是嘉元帝身为父皇的偏心,如此厚此薄彼的对待自己和高长乐,她又怎么会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又怎么会被曹京昆这个死阉狗给侮辱了!!! 眼泪越流越凶,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是在滴血。 “高长乐,李劭,高闵怀,曹京昆……你们将我害成了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绝对不会!!” 盛京。 嘉元帝因病休朝三日的功夫,看似繁华的盛京却是在空气中所图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高长乐一路快马疾驰 勿订 就在李劭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只见到了不远处元浩骑着骏马疾驰而来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她们这一行人的视线之内。 顿时,李劭和高长乐齐齐的变了脸色。 李劭陪同高长乐一起去北燕的时候,可是特意吩咐了元浩和元一两个人回东厂,随时恭候在嘉元帝的身边,好生的保护着嘉元帝! 就算高长乐已经命人暗中监督着嘉元帝的日常饮食,但是那些人终究是不敌东厂这些李劭亲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要可靠。 寻常情况下,元浩此时应当是好生的待在大魏的后宫才对! 可是…… 元浩居然日夜快马疾驰的赶路,一路追到了大魏的边境,这便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 出事了。 要么是大魏的朝堂出了事情,要么是嘉元帝出了事情! 这两个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高长乐和李劭的心中升起了诸多的担忧。 正在两个人面色忧虑的时候,元浩的身影已经到了面前,“公主!” “督主!” 元浩利落的牵住了缰绳,而后更是立刻从马背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皇上有危险!” 元浩在看见李劭和高长乐的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有些欣喜的,他并未收到高长乐要回大魏的消息,只当现在的高长乐还远在北燕的朝堂,而他也要去追到北燕呢! 没想到高长乐竟然会提前回来,那么皇上无疑也是多了几分得救的希望了! “您走后没有多久,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便过来报信,宋总管和白贵嫔勾结在了一起,给皇上暗中服用了慢性毒药!” “属下和元一偷偷查看了皇上的情况,很是不乐观,而属下和元一为了避免被白贵嫔和宋总管发现,恼羞成怒的对皇上直接下狠手,所以并未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私下里!” “属下骑着快马前去寻找大公主您,和大公主您说清楚大魏皇宫的处境,而元一则是带着咱们东厂的精锐,暗中去搜寻解药,希望能解开皇上身上的毒了!” 元浩不敢耽误时间,直接简短意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义务意识的汇报给了高长乐。 而高长乐在听见元浩这般开口之后,甚至连吩咐应对的话都没有说,便直接从轿辇中下来,抢夺走了一旁侍卫骑着的骏马,随后扬起了手中的长鞭,疾驰而去! “驾驾驾!!!” 清丽的声音随着那道消瘦的身影传来,李劭见状,也是随即跟了上去。 “大公主!” “督主!” 元浩有些气喘吁吁,没想到高长乐李劭的速度竟然这般快,自己才刚刚说完了话,高长乐和李劭便先后扬长而去,连交代都没有! 不过! 这样也正 元浩是能理解高长乐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她和嘉元帝的父女感情深厚,如今听见嘉元帝正身中剧毒的躺在床榻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多说废话,巴不得早点骑马赶回去,好能在嘉元帝的身边。 两个管事的人都走了,元浩自然而然的担起了责任,威严的看着那一群随行,却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侍卫和随行队伍吩咐道,“加快速度,立即全力赶回朝堂!” “是!” 那随行的队伍齐声的喊了这么一声之后,便是迅速的跟在了李劭和高长乐的身后。 而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高长乐,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泪流满面,前世因为她对嘉元帝的误解和不懂事的执拗,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寡淡。 到了最后…… 她父皇甚至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愿了。 父皇病危的时候,高长乐也被曹淑影限制,没能到床榻前尽孝道,后来的高长乐,虽然是怀疑嘉元帝的病重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可惜却是无从查证,便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重新回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是千万的小心在防备了。 也只是想着自己只是出行几天的功夫便回到皇宫,然后便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断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嘉元帝,可是没想到,只是这几日短短的功夫,便传来了嘉元帝身中剧毒的噩耗。 那种像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要再度失去一般,心如刀绞的感觉让高长乐喘不过气来! 甚至。 高长乐从轿辇中跳到了马背上,也几乎是完全凭借着下意识的举动,她的脑海中的思想甚至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 “长乐!” “长乐!” 李劭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挥舞的马鞭不比高长乐迟缓多少,高长乐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好,倘若李劭不紧紧跟随在高长乐身边,当真是怕高长乐出了什么事情! 不想,李劭奋力追上了高长乐的时候,却是被高长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 高长乐一贯是坚强的,即便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从来都不肯轻易低头服软,可是此时,却是在听见嘉元帝病重的时候哭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努了努嘴,想要安慰的话却是说什么都没能出来。 他其实很懂高长乐的心情,那种对自己亲人的在乎和担忧的心情,他自己也曾经是有过的! “长乐,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李劭剑眉紧蹙,良久,只是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高长乐却是早已经泣不成声,“李劭,我害怕!” “我害怕父皇会离开我!” 倘若这一辈子,她再没能护着嘉元帝平平安安,寿终正寝的话,那高长乐便是白白的活了这辈子了! 只是这一句话,高长乐便不再多言,两人的身影骑在了马背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乾元宫。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红脸的关公……” 曹京昆的心情极好,连日来的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甚至闲散的翘着二郎腿,依靠在红漆镂空雕花窗桕旁,嘴里面还忍不住哼着刘玉喜欢哼着的小曲儿。 之前听刘玉哼着的时候,曹京昆只觉得刘玉很蠢,这哼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是心情好,也应该哼一些有情调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曲儿到了自己口中哼出来的时候,这感觉…… 还是挺不错的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小曲儿好听,还是哼小曲儿的人的心情好,总之,那嘉元帝在床榻上躺着,曹京昆便是在一旁极为的享受着。 可是躺在地上,衣衫散乱,双眼空洞无神的高长欢,脸上有的只是死灰复燃。 她刚刚…… 就在自己的父皇的床榻前,被一个死太监给糟蹋了! 到现在,高长欢每每想起来曹京昆那口泛黄的牙齿,还有身上那恶心的气味的时候,便是忍不住胃中翻滚,想要大吐一场,眼泪更是顿时从眼眶中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流淌。 曹京昆虽然已经不能人道。 可是他却是在竭尽全力的侮辱着自己。 高长欢那原本细嫩白皙的身体,此时遍布青紫,有些是曹京昆啃咬出来的,有些是曹京昆厮打出来的,剧痛撕扯着高长欢的身影,混着额头上已经结了痂的鲜血,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曹京昆不屑的眼神瞥着地上悠悠转醒的高长欢,冷哼着的讥讽,“呦,醒了啊?”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四公主吗?” “怎么样?” “刚刚奴才伺候的您怎么样?觉得好不好?” 曹京昆故意恶心着高长欢,越是看着高长欢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越觉得高兴和过瘾。 真她娘的爽啊! 自己总算是报了被切了一刀的仇了! 高长欢这个死丫头不是罪看不起太监阉人吗? 如今她的清白已经被太监阉人给毁了,真的好笑,堂堂一国公主,第一次不是留在洞房花烛给自己未来的夫君,而是被一个太监用手给解决了。 这传出去…… 怕是高长欢这辈子想要嫁人都难了吧?!? “哈哈哈……” “奴才可是觉得这滋味这感觉甚是好呢!” 曹京昆眼神闪烁着精光,赤裸裸的在高长欢的身上打量着,也丝毫不避讳,“你这个死丫头,你以为将老子送入宫里面是对老子的惩罚?” “哼!” “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瞎了你的眼!” “老子有好几个儿子和婆娘,就算是被切了,也不枉费活了这大半辈子,可你呢!” “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却是没了清白,看你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告诉你,你这个小贱人,老子有的是办法来折磨你!” “呸!” 曹京昆吐了一口唾沫在高长欢的脸上,随后便慢悠悠的出了寝殿内室,屋子里面的床榻被老皇帝躺着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也觉得累了,是时候应该去后面寝殿找一张床好好的休息休息了,等着休息好了之后…… 好再能折磨一下高长欢。 这人啊! 运气来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的! 原来还以为自己被关在了这身中剧毒的嘉元帝的寝殿里面,整日要受到这老皇帝的惊吓,提心吊胆的,日子究竟是多么的难熬,但是没想到,马上,老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样大的一份力! 真是! 很是不好意思呢! 曹京昆瞬间觉得,待在这寝殿中,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反倒是享受人生的开始了! 白天,有人好吃好喝的送过来,他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再去干苦力了,还怕他觉得在屋子里面带着寂寞,特意给他送来了高长欢这个小贱人! 又能报仇又能享受! 曹京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一瞬间走向了人生巅峰! 唯一稍稍有些遗憾的事情是,他那干活的家伙是被人切了,看着高长欢这鲜美的大肥肉,却是只能看不能真的吃,说起来也是蛮憋屈的! “早知道今日你我能被关在这同一处寝殿,老子就不偷偷的给你下药,让你嗓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沙哑难听了!”曹京昆很是嫌弃的看着高长欢。 女人叫的声音原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高长欢的嗓子却是被毁了,叫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扑了过来,连热情都要跟着减少好几分了! 当真是无趣!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曹京昆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更加刺激的高长欢的神经,那浓浓无力顷刻之间便是变成了怨恨。 “啊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曹京昆的身体踏出寝殿之后,屋子里面的高长欢沙哑绝望,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也是顿时间从口中涌出,站在寝殿外面听得真切的那些小太监,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心里面五味陈杂,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话好了! 有的只剩下唏嘘! 高长欢死死的咬着牙,眼泪却是越流越凶,心里面恨不得将曹京昆千刀万剐! “曹京昆,我发誓,我发誓,若是你没有折磨死我!” “我一定会要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一定要!” 高长欢前世虽然在婚事的上面活的不是很顺心顺意,但是她所嫁的人乃是姜国的太子,比不得李劭,却也是个人中龙凤,各种翘楚的,而她,也是成了一国皇后。 但是这辈子…… 她依旧错过李劭,输给高长乐是,甚至…… 还被曹京昆这个死太监给如此折磨,这般的奇耻大辱,让高长欢心里面再没了半点情爱,高长欢缓缓的歪着脑袋,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嘉元帝时候,眼神也是变成了怨恨。 “都是你!” “都是你!” “你为何要这么偏心!” “为什么!!!”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比一比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白晚吟那细嫩白皙的脸蛋上,高长羽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白晚吟刚奉上来的那盏滚烫的茶水也是一道被高长羽掀翻在了白晚吟的身上。 “啊……” “疼啊……” “好疼啊……” “夫人,晚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会惹来夫人如此的愤恨……” 白晚吟方才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瞬间功夫便是梨花带雨,言辞恳切,“晚吟知道,夫人是在记恨晚吟的存在,和夫人您抢了世子。”x https://www.x “但是夫人,晚吟当真只是因为心中倾慕世子,想要默默的陪在世子的身边,从来都不曾有过僭越的想法,更没想过要和夫人您相争……” “还请夫人您感念妾身一番真心日月可鉴的份上,给妾身一点活路吧!” “妾身定然会更加尊敬夫人,也会时常劝慰世子来看夫人您的!” 高长羽被白晚吟震惊到了。 这特么,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简直就没有下限!!! 刚刚分明是她在数次的言语挑衅自己,自己一时生气才反手将那茶杯给摔在地上! 谁知道那茶杯里面的茶水被上来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还滚烫! 谁又知道白晚吟会自己往那滚烫的茶水上撞! 眼见着白芙吟那似雪一般白皙细嫩的肌肤,瞬间便红肿起来,更是生出了诸多的水泡。 “晚吟!” 齐文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高长羽的羽落院的,踏进门的时候便正好看见了这样一番凄惨的场景,白晚吟那生生柔弱的哭诉让齐文元心如刀绞,眼神中的关切更是深深的刺痛了高长羽的眼睛。x https:/m.x/ “晚吟,你怎么样?” 齐文元瞬间上前,将泪眼婆娑的白晚吟给从地上扶了起来,心口处更是憋了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有没有事!” “来人,快来人啊!”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姨娘都照顾不好!” “还不快去请大夫!” 白晚吟低声啜泣,紧紧地靠在齐文元的怀中,“世子,您别怪夫人,都是妾身自己不好,是妾身蠢笨,给夫人上茶的时候没拿稳,这才将茶水给打翻了!” 高长羽瞪大双眸震撼的看着白晚吟。 啪—— 回应高长羽的,是齐文元迎面的一巴掌。 比高长羽刚刚扇白晚吟的,更狠,更疼!!! 高长羽猝不及防,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上,那地上原先被打碎的瓷片瞬间侵入掌心,温热的鲜血顿时间流淌出来,除了剧痛,齐文元的这一巴掌,更是直接给高长羽打的蒙了。 依靠在齐文元怀中的白晚吟看着高长羽的目光挑衅,却还要在齐文元的面前假装成柔弱的模样…… 两相比较之下,也不知道究竟是齐文元脸上的厌恶深深的伤了高长羽的心,还是手上狰狞的疤痕弄疼了高长羽,让高长羽眼眶中的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分明是那个贱人算计的我,是她先出言挑衅我的!” 高长羽再也忍不住了! 从大婚之日开始齐文元便是对她冷淡异常,根本不踏入她的房间也就罢了! 如今分明是白晚吟这个小贱人是在惺惺作态,可齐文元也还是眼瞎分辨不出来,甚至为了那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姨娘来当众责打自己! “齐文元,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齐家夫人!” “你就为了那么个小贱人打我!” “你打我??” 高长羽孤身一人从地上起来,却是想要将白晚吟那贱人从齐文元的怀中拉出来,她的眼眶中满含热泪,却倔强的忍着不肯掉落,她想要齐文元看清楚白晚吟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样会唱戏! 不想,齐文元却是对高长羽厌恶至极,别说是亲眼看见了白晚吟这般狼狈,便笃定了是高长羽又在使这公主的性子没做好事,便是没看见,只要一想起高长羽这三个字,也便会觉得恶心! 他更不想听高长羽的辩解。 “够了!” “你这个毒妇!” “我已经按照皇上的要求将你迎娶过门,已经算是够对你的忍让了,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高长羽眼眶中的泪水越流越凶。 齐文元却视而不见,只是心疼的看着白晚吟红肿的脸颊,“晚吟,这等毒妇你还当她做什么齐家的夫人!” “也便是只有您心善,才会如此对她客气!” “偏偏她就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 “咱们走!” “以后没什么事情不用来过来给她请安了!请什么安请安,她不配!!!” 齐文元小心翼翼的将白晚吟受伤的手握在掌心,冷眼瞥了端坐在地上的高长羽,甩袖离去,而齐文元看不见的地方,白晚吟那挑衅和得意的眼神,更像是在对高长羽的心凌迟一般。x 电脑端:https://www.x/ “齐文元!” “你眼瞎心盲!” “你错信贱人!” “你会遭到报应的!” “你迟早都会遭到报应的!!!” “啊啊啊啊……” 高长羽那声声咒骂渐渐远去,可齐文元这心烦意乱却是并未褪去。 白晚吟眼角挂着泪珠,愧疚的看着齐文元,“对不起世子,妾身只是想着毕竟日后是要在一处院子里面过日子的,若是二公主处处和您较劲,又仇视妾身,怕是日后家宅不宁了所以……” “世子对不起,都怪妾身蠢笨,办不好事情,反倒是惹怒了二公主了!” “什么狗屁二公主!” 齐文元一听见二公主这三个字心里面便憋了一团火! 当初要不是高长羽仗着自己是二公主的身份算计着自己! 他现在又怎么会将那么个妒妇给娶进门,家宅不宁?! 有了那样一个让人恶心的女人存在,家宅还怎么安宁? “以后,她若是老老实实的,我们齐国公府还能赏她一口饭吃。” “要是她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讲情面!”齐文元脸色阴沉,现在的高长羽如何能和当日被赐婚的时候的盛况相比,不过是一个过世的公主怕了,还是罪臣之后! 他已经够宽恕了! “你以后少去她的面前!” 齐文元心烦气躁的替白晚吟涂抹伤药,白晚吟却是身段化成了一滩水一般,呵气如兰的撩拨着齐文元,“好。” “世子您别生气。” “晚吟什么都听世子的,日后,晚吟的心里面便只当做府上没有二公主,只是一心一意的伺候着世子!” 白晚吟甚是乖巧。 也不知道是男人都喜欢这种听话任由摆布的女人,还是齐文元当真是对白晚吟动了情,每每和白晚吟待在一起打时候,总是把控不住自己,只想要在白晚吟的身上沉沦的更多…… “晚吟……” “委屈你了……” 齐文元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看着白晚吟的时候目光也是温柔如水,眸子中的浓情蜜意似乎要将白晚吟给沉浸在其中一般……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行踪诡异,悄悄的进了齐国公府的后门! 齐国公笑容可掬,上挑的眉心颇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来人,“不知阁下的身份是……??” “回国公爷的话,奴才乃是受了四公主的命令,前来汇报国公爷您一个消息,皇上如今病重,实则是被宫里面的白贵嫔和宋总管联手陷害的身中剧毒!” “皇上正值危难之时,还请国公爷倾力相帮,否则,一旦皇上被害,怕是这天下,就要转姓白了!” 蒹葭花费了几乎是半个清玉宫的家当,才买通了守护在皇城门前的侍卫,让这侍卫到了齐国公府,一字不落的转述了高长欢的话。 然而,老齐国公却像是个老油条一般,听见这报信的侍卫的话之后,震惊是震惊,可是这身上的动作却是并未有所行动的,也更没什么表示。 “哦?” “是吗?” “也没听说宫里面有什么异动啊!” “不是最近都在说,皇上是因为过分思念大公主,所以才忧思成疾的吗?”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身中剧毒了呢?” 很明显。 老齐国公是不相信的。 前些日子嘉元帝才将宁家给缉拿抄斩,替李家正了名,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当真是叫人瞠目咋舌。 幸好他们齐国公府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否则,怕是此时老齐国公也不能如此安然自在的待在这里,听这个报信的侍卫说了这些话的。 “国公爷,属下实在是没有必要欺骗国公爷。” “属下也只是受人之托!” “即便国公爷心里面不相信,便是当真派遣人过去查探一下,便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若是国公爷所查,属下的确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国公爷将来必然是会成为大魏的功臣的!” “属下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不打扰国公爷您休息了!” 那侍卫应声退下! 老齐国公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凝重起来,齐国公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来的,看着模样应当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听到了个一清二楚,此时,看着老齐国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凝重的厉害!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错了 齐国公笑容可掬,上挑的眉心颇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来人,“不知阁下的身份是……??” “回国公爷的话,奴才乃是受了四公主的命令,前来汇报国公爷您一个消息,皇上如今病重,实则是被宫里面的白贵嫔和宋总管联手陷害的身中剧毒!” “皇上正值危难之时,还请国公爷倾力相帮,否则,一旦皇上被害,怕是这天下,就要转姓白了!” 蒹葭花费了几乎是半个清玉宫的家当,才买通了守护在皇城门前的侍卫,让这侍卫到了齐国公府,一字不落的转述了高长欢的话。 然而,老齐国公却像是个老油条一般,听见这报信的侍卫的话之后,震惊是震惊,可是这身上的动作却是并未有所行动的,也更没什么表示。 “哦?” “是吗?” “也没听说宫里面有什么异动啊!” “不是最近都在说,皇上是因为过分思念大公主,所以才忧思成疾的吗?”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身中剧毒了呢?” 很明显。 老齐国公是不相信的。 前些日子嘉元帝才将宁家给缉拿抄斩,替李家正了名,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当真是叫人瞠目咋舌。 幸好他们齐国公府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否则,怕是此时老齐国公也不能如此安然自在的待在这里,听这个报信的侍卫说了这些话的。 “国公爷,属下实在是没有必要欺骗国公爷。” “属下也只是受人之托!” “即便国公爷心里面不相信,便是当真派遣人过去查探一下,便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若是国公爷所查,属下的确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国公爷将来必然是会成为大魏的功臣的!” “属下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不打扰国公爷您休息了!” 那侍卫应声退下! 老齐国公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凝重起来,齐国公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来的,看着模样应当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听到了个一清二楚,此时,看着老齐国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凝重的厉害! “老爷,您觉得,那侍卫前来汇报的消息可是当真?” 齐国公夫人忧心忡忡,早就察觉到了大魏最近的不安宁,但是没想到,连宫里面也是这般的不太平,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白贵嫔和宋总管联手对嘉元帝下手。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新鲜。 平时看着不吱声不吱气儿的白贵嫔和一向忠心耿耿的宋总管都心存二心,这事儿听起来难免是叫人觉得好笑的,日后还能相信谁了? “管他真假呢?” 不想,相对于齐国公夫人的忧心忡忡,老齐国公的脸上却是笑盈盈,反倒是表情越发的悠闲自在,依靠在红漆雕花靠椅上面翘起来了二郎腿。 “越乱才越好呢!” “那四公主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吃的,居然会想着要将这件事情汇报给老夫,难不成还指望着老夫前去清君侧,替嘉元帝效忠吗?” “可笑,当真是可笑!” 这天下本是他大梁齐家的天下,可惜当年先祖皇帝昏庸无能,以至于皇权被瓜分,天下成了现在这四分五裂的局面。 他大魏高祖皇帝虽然不是直接从大梁先祖皇帝的手中夺来的这江山,可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如今他齐家子弟不得已才必须要仰仗在高家的后代手中卑躬屈膝,从高高在上的皇族成了臣子,已然是奇耻大辱了! 管他那高闵怀是真的身陷险境还是假的身陷险境,都和齐国公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高闵怀是假的中毒。 他这齐家后代的敏感身份,只需要稍稍动手,别管是好心思坏心思还是什么心思,等待着他们的,都只是一网打尽,他不管是真的想要去救高闵怀,还是打着救高闵怀的幌子去挟天子以令诸侯,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若高闵怀是真的被人害了。 还被白贵嫔和宋生联手多了皇位,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这老齐国公恨不得跳起来给那两位拍手叫好,感谢他们的谋逆之恩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那嘉元帝还有嫡皇子在,还有高长乐那么个大公主在,要是白贵嫔和宋生当真扶持九皇子登基的话,日后可是也有的是仗要打了! 他齐国公府刚好冷眼旁观在一旁看戏,等着那双方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的时候,再从中横插一脚,到时候,夺回大梁江山岂不是完全有了名头了?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老齐国公平时求都求不来呢!x www.x m.x 又怎么会从中阻拦? “看住文元,让他这段时间别出去。” 老齐国公眯了眯眼睛,“少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免得站错了队!” “再从你房里挑几个可信的丫头过去服侍文元,别总叫那个什么婢子白氏太得意。” 不知道为什么,老齐国公总是看着那个白晚吟不舒服,是特别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份太过卑微,觉得配不上他的宝贝儿子,还是因为那白晚吟的行为处事作风让他反感,反正就是喜欢不起来。 “文元喜欢白氏就喜欢了,但在子嗣上面,你这个做母亲的要是还说了不算的话,那就别怪老夫再找其他的人来管教后院!” 齐国公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威胁! 要是齐国公夫人没用,没有管家的能力,那可是有着大把的女人等着接手,她不行,再找一个就是了。 齐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恨恨的开口,“是,老爷。” “妾身知道了!” 老齐国公心情大好,抬腿便哼着小曲儿向外走去,然而,脚步却是在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顿住,“对了,趁着现在大魏朝堂正乱,我怎么也是该去放些火,让宫里面的情况烧的更旺一些,最好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太子也是时候该立下了。” 老齐国公脸上堆满了笑容,褶子挤在了一起,宛若朵朵盛开的菊花。 这一次,高长欢可委实是算计错了。 她仗着自己有着前世的经历,知晓齐家齐国公一定会叛变,便以为此时若是宫里面除了变故,皇权更迭之后最应该担心的人就是齐国公。 而齐国公便是不为了高家,也该是为了自己而出手帮忙的。 但可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妇人之见,也依旧是妇人之见。 高长欢只想着老齐国公为了将来叛变会在乎皇位更迭到时候于他们齐家不利。 却没算计到老齐国公为人奸诈狡猾,看似憨态可掬不过是表面样子罢了。 后宫里面的事情不但不会管,反倒是会加一把火。 她指望着老齐国公势起的时候自己能逃脱出困境,终究还是嫩了一点!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微风轻拂聘聘婷婷,月光如水一般平静柔和。 然而…… 此时的乾元宫里,却不是很太平。 高长欢晕晕乎乎,身体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剧痛。 曹京昆舒服完了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后殿补觉去了,可高长欢却一个人躺在地上好久,只见夜色慢慢沉了下来的时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高长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狼狈的到了寝殿里面摆放着的水盆的边上,用清水洗掉了自己额头上和身下的血迹,那一双眸子目光也全然变成了恨意。 鬓上散落的发簪被拿在了手中,高长欢脚步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后殿走去。 她要趁着曹京昆睡着的时候将那杀千刀的曹京昆给解决了! 断然不会让曹京昆休息醒来之后再对自己下毒手! 四周暖风阵阵。 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高长欢却还依旧觉得寒凉刺骨,冷的发寒。 同样的,趁着浓浓夜色当中,另外几道身影却是悄然的从潜入到后殿。 高长乐一身宝蓝色太监服打扮,李劭在一旁陪同,而元浩则是另一边替这两个人把风。 “督主,大公主,您们小心!” “这乾元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那宋生也找了不少身手利落的小太监在一旁巡视监视着。”(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要是贸贸然然的调用其他的高手过来后宫,那么便是说什么都瞒不住东厂的厂卫了。 用着小太监便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正是因为宋生的过分小心,这才给了高长乐和李劭偷偷潜入内殿的机会。 高长乐垂眸点头,“明白!” 轻声开口之后,两道身影便是彻底的进入了内殿。 高长乐走的声音很是急促,却是在眼见着要进入到了内殿的时候被李劭拉扯住了她的手。 “长乐。” “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万般小心才是!” “别怕。” “会好的。” 别怕…… 会好的。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便瞬间叫高长乐这一路上来的坚持崩塌。 高长乐眼眶微红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踏入了寝殿之内。 果真按照元浩探听来的消息没错,乾元宫外面防护的严实,寝殿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眼线。 偶尔巡视过来的小太监被李劭打昏放倒,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 而高长乐也是直奔在床榻上安然的躺着的嘉元帝的身边。 “父皇……”x https:/m.x/ “父皇……” “您还好吗?” “能听见长乐的话吗?” 高长乐压抑着情绪,开口之间已是哽咽,手指颤抖的伸到了嘉元帝的鼻翼下,确定嘉元帝尚且气息尚存,像是卸去了心里面的大石头一般。 可在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宠溺的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朕的萱萱别哭,朕看着都要跟着心疼了。 高长乐心中鼻尖的酸楚,伸出手一遍遍的在嘉元帝的脸庞上抚摸,心中的愧疚更是顿时升起,渐渐席卷全身。 “都是长乐不好。” “是长乐回来的晚了,才叫父皇受了这么多的苦!” 嘉元帝身上的那些紫痕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看的高长乐眼眶中的泪水也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是不是前世的时候,嘉元帝也并非是病逝,而是像现在这般是被人暗算,下了毒…… 可恨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为了那年幼之时的可笑执拗到死也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同他好好的说说话,认个错,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和父皇相见。 眼眶中的泪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嘉元帝的手臂上。 高长乐跪着上前,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手,将脸贴在了嘉元帝的掌心。 “对不起父皇。” “其实那么多年长乐不是真的恨你,也不是想要故意和您作对。” “小时候的长乐固执,可是长大了之后长乐就懂事了。” “长乐也曾经想过要去和父皇您道歉,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才是。” 高长乐小声抽泣,“长乐一直觉得,父皇身体康健,余生还长,总是会有机会和父皇吐露出心声的,可不想,那般拖延,一等便是永别。” 有些时候错过,不是真的错了,而是过了。 而这一过,就是一辈子。 高长乐心中对嘉元帝的愧疚,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意外看见了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嘉元帝是得了急症匆匆的离世,什么消息都没能留下便直接撒手人寰,皇位这才沦落到了曹淑影的十一皇子的身上。 可她们都想错了。 也不知道嘉元帝是因为早先便有预见,还是太过对高长乐的偏爱,以至于让他早早的便替高长乐留了后路。 今生她风光前去北燕之时所拿的兵符,正是前世嘉元帝给自己的底牌。 也是她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长公主的根本。 兵权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否则便是再有谋略,再有才智,不过是红口白牙,难不成还能说出来个花不成? 没人知道前世的时候高长乐被曹淑影打压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又是在看见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的时候是多么崩溃, “父皇,真的对不起父皇。” “长乐不该任性,不该不体谅您的为难之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相见 “你再说一次!” 宋生一向是性格沉稳的,可是如今言语之间竟然也是开始了有了几分的激动,那般着急的模样,便是没能瞧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难想象得到现在究竟是多么的气急败坏! “回宋总管的话,贵嫔娘娘那没药了!” 刘玉站在宋生的面前,低着脑袋,心中是有所厌恶的,可是面上却是万万不敢发作出来的! 曹京昆那个替死鬼蠢笨,半路上出了意外被宋生给察觉出来了,直接抓在了乾元宫,可是没了曹京昆在前面挡着,所剩下的就只是刘玉自己亲手动手了。 那紫曼陀本来就是数量稀少又珍贵,白贵嫔手中没有多余的存量。 被曹京昆打破了之后就少了一天的用量……也正好是缺了那一天的用量,导致于……缺了最后一天毒死嘉元帝的药量! 是的。 没了。 眼见着嘉元帝都要驾鹤西去了! 可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只差临门一脚,最后再给嘉元帝服用一天就能直接拿下,结果……却是,白贵嫔手中没药了!!! 这叫宋生情何以堪?x 电脑端:https://www.x/ “没药了就叫你们家主子想办法!” “来找杂家说算是什么事?!”宋生被气的浑身发抖,而刘玉却同样心里面赌气,那药又不是他给浪费的,白贵嫔就这么交代的,没有了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主子说了,只是差一天的药量,虽然毒不死那位,可是却能叫那位永远都躺在床榻之上,只是这传位之事,宋总管还没有个眉目吗!” 对外,是宣称的嘉元帝是病重。 若是病重,那么便必须是有了一个过程的,在这个过程中,嘉元帝预见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想要册立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刚好白贵嫔近日在宫里面受宠,九皇子一朝莅临大典也不足为奇! 可是! 可是这其中,却是缺了一道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圣旨啊! 有了圣旨,那就是嘉元帝金口玉言册封的,要是没有圣旨,便不管白贵嫔和宋生说出来了个花儿,九皇子都是其身不正,将来是要被讨伐的! 可是,白贵嫔给嘉元帝用药已经这么久的时间了,宋生这里居然还没有找到玉玺! 连圣旨都办法不出来。 别提说什么要直接毒死嘉元帝了! “宋总管平日乃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怎么可能连皇上将玉玺存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刘玉被宋生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通之后心情也是不大好,转述白贵嫔的话的时候也是没客气多少。 “究竟是宋总管藏私,还是当真找不到,这就是很耐人寻味了!” “你!”宋生心中憋闷,正在发作的时候,刘玉却是及时出口堵住了宋生的怒气,“宋总管,奴才不过是传达贵嫔娘娘的话,您千万别生气。” “奴才的心里面是十分相信宋总管的!” “但是,奴才毕竟是奴才,万万左右不了主子的心意的,倘若宋总管不做出来点什么的话,怕是主子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 刘玉常年跟着白芙吟的身边打交道,虽说可能比不上宋生,但是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的较量起来,宋生要是不想出点血,也是没有办法把刘玉给打压的! 再者,两个人也没什么必要! “奴才还听闻一件事情。” 刘玉眼眸目光闪烁着精光,“大公主就快要回京了!” “嘶——” “什么??” 宋生听了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面也是越发的震惊和忐忑了,“不是已经去了北燕了吗?” “回来做什么!” 高长乐和嘉元帝联手瞒了所有的人,就连宋生和这些宫里面所亲近的嫔妃也都是不知情的,阖宫嫔妃皇子一干等人都以为高长乐是自己选择了远嫁,她们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谁成想…… 如今竟然说大公主就要回京了?!? 开什么玩笑! “据可靠的消息,大公主的随行队伍已经到了雁门,怕是不出两日的功夫便能直接进入盛京,贵嫔娘娘的意思,也是要趁着这两日的功夫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否则,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功亏一篑,不但什么都得不到,反倒等着大公主回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高长乐备受嘉元帝的宠爱,不管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堂之上身份之高,是所有人都默许的,倘若高长乐回来,一力阻拦白芙吟扶持九皇子登基为帝,又强行要闯入乾元宫中见嘉元帝,怕是后面便不好善后了! 宋生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该死的!” 宋生咬着牙,“往日那玉玺就是收在了乾清宫案桌上,不知道从上什么时候起就消失了,还无影无踪的!” “多半是那个老东西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这才提前将那玉玺给藏起来!”宋生眼神转了转,嘉元帝那个精明的老狐狸,要是玉玺不见了,怕是早就派人搜查了。 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吭声,想然是早先便有所准备了。 也不知道是被他察觉出来了端倪还是只是真的凑巧。 “回去告诉娘娘一声,这事儿必须要冒一次险了!”片刻之间,宋生的心里面便已经下好了决心。 高长乐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一路把曹淑影,齐正喜,还有宁晚秋这么几个后宫中屹立不倒,城府颇深的嫔妃都没能逃得过高长欢的手,这要是那位主子刁蛮任性起来。 别说是被她抓到了把柄再给处置了,就算是没有把柄,她想要收拾自己,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宋总管您是打算……” 刘玉凑上前,莫名跟着紧张。 “以假乱真!” 宋生冷眼看着刘玉,“回去和你们主子好生的交代一下,让你们主子看住了人,万万不能在这么个关键的时候将人给放回来!” “至于那圣旨,就交给杂家来办!” —— 一路从宫门中出来,直到入了东厂之后,李劭几个人才敢算是稍稍的放松下来。 元浩前后观望着之后,便朝着高长乐和李劭拱了拱手,“启禀大公主,督主,外面一切正常,属下都已经部署好了,没人知道大公主和督主您已经先行一步入了京,就连东厂的厂卫也不知情!” 李劭点了点头,元浩应声退下,房间中顿时便只剩下了高长乐和李劭两个人。 “长乐,你要打算做什么?”李劭紧紧的拉着高长乐的手,强迫高长乐和自己的眼神直视,幽深的目光似乎是想要看穿高长乐的真正心思一般。 从宫里面见了嘉元帝出来了之后,高长乐整个人像是变了个状态一般,眼眸不再湿润,目光不再恐惧和软弱,反倒是变得坚定起来之后,李劭便知道,高长乐的心里面,定然是做了什么豁出去的决定! 她一向是很大胆! 敢爱,敢恨! 如今是疼爱她的父皇身陷险境,怕是高长乐就算是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将嘉元帝的性命放在头一位的。 正因为如此,李劭的心中才会莫名的担忧。 果然,就在李劭话音落下之后,高长乐红唇轻启启开,声音却是满是坚决,“去姜国。” “那紫曼陀是从姜国传过来的,怕是那白芙吟和宋生和姜国跑不了的关系!” “只是让元一一个人前去姜国,我不放心。” 高长乐想要自己去看看。 这天下自打大梁被瓜分之后,除却大魏,北燕等几个强势的国家之外,周边还分裂出来了众多小国。 别的国家或许高长乐不曾在意,但若是提起姜国两个字的时候,高长乐却是绝对有着印象的。x https:/m.x/ 前世,便正是她将高长欢指给那姜国太子成为了姜国太子妃的。 去北燕的时候,也曾在蔡慕的身边看见那尹明哲。 从前没看出来姜国的野心勃勃,但如今…… 高长乐要是再不明白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那就当真是白活了!!! “姜国地小人少,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着我们诸方各国,已经猖狂到了不是一定的程度了。”高长乐眸光锐利,前世的姜国实力鼎盛,足已经和大魏抗衡。 从番邦附属的小国一路走到了那种强大的地步,其中的谋算和野心已经呼之欲出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姜国不管怎么算计,筹谋,扩大版图,要是待在自己的国家上面,本本分分,那么高长乐的心里面对姜国有的只是钦佩,这是对于姜国军事的认可,但若姜国只是会那种卑鄙的手段,下毒……派遣奸细挑拨离间……又或者是其他的阴谋诡计,尤其是伤害到了自己的父皇这么严重的事情!x www.x m.x 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听闻姜国产药,随意的农户人家的姜国女子皆是擅药,且从大魏到姜国也是需要一定的时日,若是这么贸贸然然的前去姜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去。” 不等高长乐拒绝,李劭便已经笃定的说出来了这么两个字。 前一秒还在说着姜国危险,后一秒便说他要替她去。 高长乐想,这世间最温柔的两个字,莫过于是这不动声色的护她周全吧。 “我替你去。” “会快去快回的。” 高长乐紧紧的拉着李劭的手,柳眉紧锁之下一双眸子目光满是担忧,对于她来说,保住父皇的性命是这辈子最要紧的事情之一,那么另外的两个便是护着长琛周全和报答李劭的感情。 又何尝会让李劭身陷险境。 “不行。” 高长乐当即拒绝了李劭的要求。 李劭反手握住了高长乐的手,温柔的笑了笑,“年幼之时我去过姜国一次,对于那其中的事情也算是稍有了解。” “那紫曼陀生长在哪,我曾经听闻过。” “若是有我和元一能一同去寻找,速度会快很多。” 话音落下,李劭的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看着高长乐的身后一双墨眸闪烁着亮光,“元一,你回来了?” “竟然这么快?”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很高兴又见面了 白芙吟脸色微微变了变。 “娘娘,咱们要改变计划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红玉冷声开口,“若是再做不出决定,怕是等着大公主回京之后,朝堂,后宫将会重新洗牌,到时候便是不好控制了!” 起初,白芙吟打算趁着高长乐离开大魏之后嘉元帝身边无人,对嘉元帝下手。 趁着嘉元帝他病重的时候,拿到传国玉玺,伪造圣旨,册封给八皇子高长泽太子之位,而后再顺理成章的登基,名正言顺,朝堂之上没人会说高长泽一个不字。 但是现在,玉玺失踪,高长乐还要骤然回来。 处处都是迫在眉睫,稍一不慎,便是要她们这一船人都没有好下场! 连那紫曼陀也出现了意外,那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白芙吟双手微微颤抖的搭上那道假圣旨,目光瞥着床榻上睡意香甜的高长泽,那圣旨被紧紧的攥在手中,终究是目光一点点的变的凌厉起来,“如此,那七皇子也便是留不得了。” 斩草要除根。 为了避免后患,最为让白芙吟忌惮的,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七皇子高长琛。 “奴婢明白!” 红玉目光锐利,瞬间便懂得了白芙吟的意思。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星空有些雾气环绕,倒是多了几分凄美。 长乐殿中。 高长琛身着蜀锦寝衣,探着脑袋却是不肯安分的躺在床榻上休息,反倒是翘着小腿坐在廊下晃悠。 采鱼替高长琛盖好了披风,抿着唇,好笑的看着高长琛,“七皇子。” “您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呀?” 高长琛歪着脑袋,看着那仿佛蒙了一层银纱一般的月亮,眨着眼睛笑盈盈的开口,“数着星星,等大皇姐回来。” “大皇姐说,她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就会回来陪伴长琛的。” 高长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着采鱼的眼神满是期待,“也不知道大皇姐什么时候回来,长琛都想念大皇姐了。” “那七皇子也该乖乖听话啊!” “早些睡觉,明日好早些起来和两位师傅练武,若是大公主回来的时候要是瞧见了七皇子您不上进,恐怕是要生气的!” 采鱼笑眯眯的。 高长琛的一双大眼睛却是在听了采鱼说了要练武的时候狠狠的眨了眨,嘴巴也是长得老大。 “啊……” “还要练武……” 高长琛瞬间便是可怜巴巴的模样,练武的确是能强身健体,可是大皇姐给她选的那两个师傅实在是太严厉了。 “我想去池塘喂鱼。” “想去爬山。” “想去放风筝。” 采鱼被高长琛这好笑的模样逗得捧腹不止。 “七皇子,您忘记了大公主走的时候您是怎么在大公主的面前保证的吗?” “您说要乖乖的听话,就在长乐殿等着大公主回来,怎么一眨眼,便是又想要去做那么多的事情了?”x https://www.x “采鱼,你变坏了。” “竟然还晓得取笑我!” 过了年之后,高长琛可是又长了一岁,七岁了,懂得分辨是好坏还是坏话,是打量着的语气还是在开着玩笑了。 看着高长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采鱼忍着笑,“是是是,七皇子,都是奴婢的不是。” “这样吧,若明儿您提前联系好了两位师傅给您布置好的课业,奴婢就悄悄的带您出去喂鱼好不好?” “真的?” 高长琛眼神一亮。 采鱼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真的。” “但是,咱们现在可是要好好的回去休息睡觉了。” “来,奴婢拉着您!” “好!” 高长琛乖巧的跟在了采鱼的身后,然而……就在两人踏入了寝殿之内的时候,宫墙角落暗处,一道隐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暮色正浓。 高长乐缓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勃颈处疼痛不已,待幽幽转醒,醒过来之后,才猛然惊醒,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李劭……” “李劭……” 高长乐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声音中更是满是急促。 元浩从门外走了进来,心虚的不敢直视高长乐的眼眸。 “回大公主的话,我们督主不在这里。” 高长乐瞬间从床榻上下了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作势便是要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却是被元浩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大公主息怒。” “我们督主的确是已经不在东厂,甚至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出了大魏边境了,便是大公主您再去追赶,怕也是来不及的。” 高长乐脸色微变,“元浩,你放肆!” “属下该死!” “但就算是大公主责备,属下依旧要这么做!” “这不只是督主的命令,更是关系着大魏的将来!” 元浩低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大公主现在情况危急,皇上和七皇子还需要公主诸多的照顾,还请大公主三思!” 经过元浩这么一提醒,高长乐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并非是李劭的东厂,而是…… “这是承欢宫?” 承欢宫,合欢殿。 前世高长乐做摄政长公主的时候所呆着的寝殿,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合欢殿此时四下无人,并没有主子居住,也没有人来人往,本来是宫里面尚且还算是荒凉的地方,如今倒是成了藏身之所了! “是!” “宫里面危机重重,还请大公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是要为了宫里面的重病垂危的皇上和年幼的七皇子思虑!” 元浩硬着头皮的将李劭临走的的时候所交代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高长乐,生怕高长乐这性子来了之后,自己拦不住,酿成大祸。 “大公主,还请您相信督主的实力。” “若是灭有把握的事情,督主万万不会轻易去试的,您留在宫里面保住安全,护着您在乎的人,这样才是当真在帮着督主!” 元浩重重的朝着高长乐磕了个头。 “你!” 高长乐瞥着这宫里面的动静,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元浩。 良久…… 这心头的急促和怒意渐渐消了下去,“你起来吧。” 高长乐的声音言语多有些无奈,“本宫知道怎么做就是了。” 而此时…… 高长乐的心里面却是将李劭给记恨了去!!! 李劭你等着!!! 看你回来的时候本宫怎么收拾你!! 居然敢把本宫打昏了自己一个人走! 高长乐还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呢! “你去安排一下,在宫里面的厂卫给本宫寻一处方便的职位,本宫这段时间便扮做厂卫在乾元宫附近。” 听见高长乐总算是松了口,元浩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拱了拱手,“是!” “大公主!” “属下明白!” 那东厂厂卫的厂服早已经视线准备好了,元浩身影兴致匆匆的出去,很快的便又兴致勃勃的回来,没浪费一点时间便放在了高长乐的面前,“那数显先行退下了!” “大公主您准备好之后,便再换属下!” 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在其中,“你们督主这真是……思虑的周全啊!!!”x 电脑端:https://www.x/ “大公主您过奖了,我们督主一向是这般的思虑周全……” 元浩顺嘴说了这些话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忙不迭的嘘了声,体贴信心的替高长乐关好了房门。 眼见着那紧闭的房门没多久便重新被打开,换成了东厂厂卫的衣裳之后的高长乐,褪去了女子的柔情似水,反倒是眉眼之间更多多了几分英气魅惑。 这若是换成了其他身份的俏公子,怕也是要颠倒众生,虏获不少京城中闺阁千金的心思了! “大公主,您请……” 元浩收回了心里面吐槽的话,一路带领高长乐从合欢殿中出来,悄然的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他往日便是负责在暗处保护嘉元帝的安危的,若是太久的时间不见,怕是宋生的心里面也是会怀疑的,“这段时间便是委屈您跟在属下的身边。” “若是有什么事情” 白芙吟脸色微微变了变。 “娘娘,咱们要改变计划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红玉冷声开口,“若是再做不出决定,怕是等着大公主回京之后,朝堂,后宫将会重新洗牌,到时候便是不好控制了!” 起初,白芙吟打算趁着高长乐离开大魏之后嘉元帝身边无人,对嘉元帝下手。 趁着嘉元帝他病重的时候,拿到传国玉玺,伪造圣旨,册封给八皇子高长泽太子之位,而后再顺理成章的登基,名正言顺,朝堂之上没人会说高长泽一个不字。 但是现在,玉玺失踪,高长乐还要骤然回来。 处处都是迫在眉睫,稍一不慎,便是要她们这一船人都没有好下场!x https:/m.x/ 连那紫曼陀也出现了意外,那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白芙吟双手微微颤抖的搭上那道假圣旨,目光瞥着床榻上睡意香甜的高长泽,那圣旨被紧紧的攥在手中,终究是目光一点点的变的凌厉起来,“如此,那七皇子也便是留不得了。” 斩草要除根。 为了避免后患,最为让白芙吟忌惮的,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七皇子高长琛。 “奴婢明白!” 红玉目光锐利,瞬间便懂得了白芙吟的意思。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星空有些雾气环绕,倒是多了几分凄美。 长乐殿中。 高长琛身着蜀锦寝衣,探着脑袋却是不肯安分的躺在床榻上休息,反倒是翘着小腿坐在廊下晃悠。 采鱼替高长琛盖好了披风,抿着唇,好笑的看着高长琛,“七皇子。” “您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呀?” 高长琛歪着脑袋,看着那仿佛蒙了一层银纱一般的月亮,眨着眼睛笑盈盈的开口,“数着星星,等大皇姐回来。” “大皇姐说,她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就会回来陪伴长琛的。” 高长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着采鱼的眼神满是期待,“也不知道大皇姐什么时候回来,长琛都想念大皇姐了。” “那七皇子也该乖乖听话啊!” “早些睡觉,明日好早些起来和两位师傅练武,若是大公主回来的时候要是瞧见了七皇子您不上进,恐怕是要生气的!” 采鱼笑眯眯的。 高长琛的一双大眼睛却是在听了采鱼说了要练武的时候狠狠的眨了眨,嘴巴也是长得老大。 “啊……” “还要练武……” 高长琛瞬间便是可怜巴巴的模样,练武的确是能强身健体,可是大皇姐给她选的那两个师傅实在是太严厉了。 “我想去池塘喂鱼。” “想去爬山。” “想去放风筝。” 采鱼被高长琛这好笑的模样逗得捧腹不止。 “七皇子,您忘记了大公主走的时候您是怎么在大公主的面前保证的吗?” “您说要乖乖的听话,就在长乐殿等着大公主回来,怎么一眨眼,便是又想要去做那么多的事情了?” “采鱼,你变坏了。” “竟然还晓得取笑我!” 过了年之后,高长琛可是又长了一岁,七岁了,懂得分辨是好坏还是坏话,是打量着的语气还是在开着玩笑了。 看着高长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采鱼忍着笑,“是是是,七皇子,都是奴婢的不是。” “这样吧,若明儿您提前联系好了两位师傅给您布置好的课业,奴婢就悄悄的带您出去喂鱼好不好?” “真的?” 高长琛眼神一亮。 采鱼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真的。” “但是,咱们现在可是要好好的回去休息睡觉了。” “来,奴婢拉着您!” “好!” 高长琛乖巧的跟在了采鱼的身后,然而……就在两人踏入了寝殿之内的时候,宫墙角落暗处,一道隐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暮色正浓。 高长乐缓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勃颈处疼痛不已,待幽幽转醒,醒过来之后,才猛然惊醒,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李劭……” “李劭……” 高长乐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声音中更是满是急促。 元浩从门外走了进来,心虚的不敢直视高长乐的眼眸。 “回大公主的话,我们督主不在这里。”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我可以给你 提起这宫里面有头有脸的太监,要当属李劭和宋生最为强势了。 勿订 可李劭从清凉殿的小太监走到了现在的东厂督主,用了六七年的功夫,而宋生是司礼监大太监也是自小便是陪在嘉元帝的身边的,可这个曹京昆倒好。 小半年的时间入宫,先是从洒扫的太监一路成为了三公主寝殿的总管,再到白贵嫔身边的副总管,甚至……现在便直接到了嘉元帝的身边做谨近侍太监了! 这个升迁的速度,便是说一声开挂也不为过! “哪敢,哪敢啊!”曹京昆压住了自己的震惊,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惊喜,更是止不住的激动,“只是大公主,您……” “您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高长乐没有在北燕,反倒是一身东厂厂卫的装扮出现在皇宫里面,这其中的含义便是不言而喻了,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嘉元帝的情况,甚至心里面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 曹京昆暗自窃喜。 这就说明,他战队在嘉元帝的这一边,是选择对了! 日后等着自己的,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高长乐目光所落在床榻上的嘉元帝的身上,曹京昆当即会意,扑通一声跪在高长乐的面前,“回大公主的话,那白贵嫔用着毒药来迫害皇上,奴才暗中发现,想要帮忙救皇上,便暗中毁了一部分的毒药。” “看着白贵嫔身边的那刘玉总管和宋总管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那毒药应当是极其珍贵的,而且最近这几日,再没有人过来皇上的面前给皇上喂药了!” “老奴冒死猜测一下,想来怕是那白贵嫔坑害皇上的药没了下文,所以才安静了这么多日。” “但是大公主!” 曹京昆言辞凿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的凝重,“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怕是,那白贵嫔为了得到皇位,还会做出其他不择手段的事情!” “还请大公主务必要多加小心!!!” 能在市井当中混下去的,可能是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也可能是没有什么能随便拿得出手的手艺,但是察言观色和分析判断却是一定要有的。 倘若无法察觉到风吹草动,无法趋炎附势,那便没有办法在市井闹市那些混混当中很好的生存下去。 而这种技能,用在宫里面也恰到好处。 曹京昆脸上表情莫名的郑重。 高长乐缓缓的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目光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 “二皇子。” “七皇子……” “甚至其他的皇子,怕是此时都是极为危险的!” 曹京昆没有保留的选择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知高长乐,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若是在高长乐和嘉元帝危机的时候帮助过这两个人,那宋生又找死,将来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便是自己的!!! “好生照顾好我父皇!” “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长乐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脚步却是没有半分停留的踏出了寝殿,去寻了元浩过去。 “多谢大公主!” “多谢大公主!!!” 曹京昆千恩万谢,心里面越发的激动,可怜后殿里面的高长欢,连日的昏迷之余,更是滴水未进,浑身发软,便是隐约听见了前殿似乎是有着些许的声音动静,也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再站起来了。 高长欢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竟然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听见了高长乐的声音,他恨极了!!! 高长琛和采鱼眨了眨眼睛。 采鱼缓缓从寝殿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红漆长廊下正在一丝不苟的教导着高长琛的裴乾治,含笑着的开口说道,“裴侍卫,时辰不早了,您教导七皇子也有一段时间了。” “奴婢替您和徐侍卫准备好了午膳,不然便先用一些吧?” “过了晌午的时候再行训练!” 裴乾治剑眉微蹙,看着高长琛身上也的确发了不少的汗了,这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只是淡淡的一个字,裴乾治说完了之后便 提起这宫里面有头有脸的太监,要当属李劭和宋生最为强势了。 可李劭从清凉殿的小太监走到了现在的东厂督主,用了六七年的功夫,而宋生是司礼监大太监也是自小便是陪在嘉元帝的身边的,可这个曹京昆倒好。 小半年的时间入宫,先是从洒扫的太监一路成为了三公主寝殿的总管,再到白贵嫔身边的副总管,甚至……现在便直接到了嘉元帝的身边做谨近侍太监了! 这个升迁的速度,便是说一声开挂也不为过! “哪敢,哪敢啊!”曹京昆压住了自己的震惊,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惊喜,更是止不住的激动,“只是大公主,您……” “您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高长乐没有在北燕,反倒是一身东厂厂卫的装扮出现在皇宫里面,这其中的含义便是不言而喻了,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嘉元帝的情况,甚至心里面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 曹京昆暗自窃喜。 这就说明,他战队在嘉元帝的这一边,是选择对了! 日后等着自己的,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高长乐目光所落在床榻上的嘉元帝的身上,曹京昆当即会意,扑通一声跪在高长乐的面前,“回大公主的话,那白贵嫔用着毒药来迫害皇上,奴才暗中发现,想要帮忙救皇上,便暗中毁了一部分的毒药。” “看着白贵嫔身边的那刘玉总管和宋总管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那毒药应当是极其珍贵的,而且最近这几日,再没有人过来皇上的面前给皇上喂药了!” “老奴冒死猜测一下,想来怕是那白贵嫔坑害皇上的药没了下文,所以才安静了这么多日。” “但是大公主!” 曹京昆言辞凿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的凝重,“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怕是,那白贵嫔为了得到皇位,还会做出其他不择手段的事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还请大公主务必要多加小心!!!” 能在市井当中混下去的,可能是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也可能是没有什么能随便拿得出手的手艺,但是察言观色和分析判断却是一定要有的。 倘若无法察觉到风吹草动,无法趋炎附势,那便没有办法在市井闹市那些混混当中很好的生存下去。 而这种技能,用在宫里面也恰到好处。 曹京昆脸上表情莫名的郑重。 高长乐缓缓的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目光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 “二皇子。” “七皇子……” “甚至其他的皇子,怕是此时都是极为危险的!” 曹京昆没有保留的选择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知高长乐,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若是在高长乐和嘉元帝危机的时候帮助过这两个人,那宋生又找死,将来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便是自己的!!! “好生照顾好我父皇!” “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长乐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脚步却是没有半分停留的踏出了寝殿,去寻了元浩过去。 “多谢大公主!” “多谢大公主!!!” 曹京昆千恩万谢,心里面越发的激动,可怜后殿里面的高长欢,连日的昏迷之余,更是滴水未进,浑身发软,便是隐约听见了前殿似乎是有着些许的声音动静,也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再站起来了。 高长欢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竟然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听见了高长乐的声音,他恨极了!!! 高长琛和采鱼眨了眨眼睛。 采鱼缓缓从寝殿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红漆长廊下正在一丝不苟的教导着高长琛的裴乾治,含笑着的开口说道,“裴侍卫,时辰不早了,您教导七皇子也有一段时间了。” “奴婢替您和徐侍卫准备好了午膳,不然便先用一些吧?” “过了晌午的时候再行训练!” 裴乾治剑眉微蹙,看着高长琛身上也的确发了不少的汗了,这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只是淡淡的一个字,裴乾治说完了之后便 提起这宫里面有头有脸的太监,要当属李劭和宋生最为强势了。 可李劭从清凉殿的小太监走到了现在的东厂督主,用了六七年的功夫,而宋生是司礼监大太监也是自小便是陪在嘉元帝的身边的,可这个曹京昆倒好。x https:/m.x/ 小半年的时间入宫,先是从洒扫的太监一路成为了三公主寝殿的总管,再到白贵嫔身边的副总管,甚至……现在便直接到了嘉元帝的身边做谨近侍太监了! 这个升迁的速度,便是说一声开挂也不为过! “哪敢,哪敢啊!”曹京昆压住了自己的震惊,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惊喜,更是止不住的激动,“只是大公主,您……” “您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高长乐没有在北燕,反倒是一身东厂厂卫的装扮出现在皇宫里面,这其中的含义便是不言而喻了,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嘉元帝的情况,甚至心里面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 曹京昆暗自窃喜。 这就说明,他战队在嘉元帝的这一边,是选择对了!x https://www.x 日后等着自己的,就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高长乐目光所落在床榻上的嘉元帝的身上,曹京昆当即会意,扑通一声跪在高长乐的面前,“回大公主的话,那白贵嫔用着毒药来迫害皇上,奴才暗中发现,想要帮忙救皇上,便暗中毁了一部分的毒药。” “看着白贵嫔身边的那刘玉总管和宋总管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那毒药应当是极其珍贵的,而且最近这几日,再没有人过来皇上的面前给皇上喂药了!” “老奴冒死猜测一下,想来怕是那白贵嫔坑害皇上的药没了下文,所以才安静了这么多日。” “但是大公主!” 曹京昆言辞凿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的凝重,“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怕是,那白贵嫔为了得到皇位,还会做出其他不择手段的事情!” “还请大公主务必要多加小心!!!” 能在市井当中混下去的,可能是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也可能是没有什么能随便拿得出手的手艺,但是察言观色和分析判断却是一定要有的。 倘若无法察觉到风吹草动,无法趋炎附势,那便没有办法在市井闹市那些混混当中很好的生存下去。 而这种技能,用在宫里面也恰到好处。 曹京昆脸上表情莫名的郑重。 高长乐缓缓的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目光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 “二皇子。” “七皇子……” “甚至其他的皇子,怕是此时都是极为危险的!” 曹京昆没有保留的选择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知高长乐,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若是在高长乐和嘉元帝危机的时候帮助过这两个人,那宋生又找死,将来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便是自己的!!! “好生照顾好我父皇!” “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长乐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脚步却是没有半分停留的踏出了寝殿,去寻了元浩过去。 “多谢大公主!” “多谢大公主!!!” 曹京昆千恩万谢,心里面越发的激动,可怜后殿里面的高长欢,连日的昏迷之余,更是滴水未进,浑身发软,便是隐约听见了前殿似乎是有着些许的声音动静,也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再站起来了。 高长欢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竟然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听见了高长乐的声音,他恨极了!!! 高长琛和采鱼眨了眨眼睛。 采鱼缓缓从寝殿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红漆长廊下正在一丝不苟的教导着高长琛的裴乾治,含笑着的开口说道,“裴侍卫,时辰不早了,您教导七皇子也有一段时间了。” “奴婢替您和徐侍卫准备好了午膳,不然便先用一些吧?”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投其所好 我还差两章,不出意外明天晚上改好。 望大家多多包涵。 “您真的要这么做?” 白芙吟冷眼看着红玉,“不然?” “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红玉匆忙指甲低下头,连连的对白芙吟认错,“对不起贵嫔娘娘,奴婢无心冒犯!” 红玉和白芙吟虽然都是尹明哲的人,但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在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主子,为了一个目的罢了,若真的非要仔细的论断两个人的关系。 那么,她们非单是主仆,反倒更多的是红玉奉尹明哲的命令来监视白芙吟,来指挥着白芙吟! “既然是无心,那便就这么做吧!” “你去通知宋生一声。” “明日。” “明日便由宋生借皇上的旨意,去前朝宣旨,赐封我八皇子为太子。” 白芙吟声音不容抗拒,红玉犹豫了片刻之后,躬身退下,“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白芙吟收回目光,不再搭话,可是眼神却是不主的看在床榻上的高长泽,“泽儿乖。” “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母妃说什么也都是会为泽儿拼出一片安稳的江山的,绝对……” 白芙吟的目光陡然锐利,周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可怕 高长乐和元浩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了内殿的时候,已然暮色将至。 像是往常那般,高长乐先行一点点替嘉元帝清洗,而后便继续端坐在嘉元帝的床边,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事情,就像是闲聊一般,所说的话有可能是天南地北,也有关于高长乐的心思,总之,寻常所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一刻,都可以尽情的说与嘉元帝听了。 “父皇,您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着轮回的吗?” “女儿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当这一切的事情是发生的这般真切,便是让女儿不想相信,也是要不能不相信了!” 高长乐面容哀戚,声音有些颓然凄凉,“许是做梦吧。” “其实长乐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好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上辈子,长乐过的很是荒唐。” “虽然后来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用了兵符,肃清了前朝和后宫,却也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没有去做,如今这辈子,竟好像是老天故意在给长乐弥补的机会一样。” 高长乐垂眸,不知不觉间泪意已经湿了满脸。 每次看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嘉元帝,高长乐的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流淌,倒不是很想哭,可能只是因为经历太多而导致的一种心累吧,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轻易的触碰到泪点。 “这辈子,长乐最想看见的事情就是父皇您能百年终老,长琛能娶妻生子,而长乐自己,能好好的珍惜李劭。” 听见李劭二字的时候,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没有注意到床榻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嘉元帝,竟是手指微微起了动作,很小,很细微,只是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 “您不知道,上辈子女儿和您一手扶持起来的那权倾朝野的大督主斗的很是厉害。” 想起李劭,高长乐唇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年幼之时,他流落到女儿的寝宫里面做了洒扫的小太监,女儿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好欺负,便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和他为难。” “后来,女儿摄政监国的时候,他可没少和女儿作对,甚至最后,还带着人来逼宫夺位!” “那时候的女儿,有时候想起来来他会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到自己的面前狠狠的折磨他,可有时候却还想要和他说声对不起,只可惜碍于脸面,一样都没有做成!” 高长乐的目光渐渐有些朦胧,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是不自觉的加深,“后来啊,女儿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看着他好欺负就想要欺负他。” “那分明是女儿瞧着他长得好看便倾了心。” “只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便想着那样蠢笨的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想起来当年那些幼稚的事情,高长乐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当你成熟了之后再回去想从前的时候,便会像高长乐这般,生出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心情了。x https:/m.x/ “父皇,你知道吗?” “女儿不在乎他是太监。” “真的不在乎。” “活着这辈子不容易,倘若能遇到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的人,那便是前面有着千难万险,也应当迎头直上,想着究竟该如何解决才是,而并非……” “并非是想办法逃避。” 高长乐抽了抽鼻子,很坚定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女儿只想这辈子和他相守在一起,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 “哪怕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指责我高长乐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也在所不惜!!!”x 电脑端:https://www.x/ “到时候,怕是父皇会头一个跳出来呵斥又心疼的看着长乐。” 高长乐想了想,拖长了音调开口道,“父皇定然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精心养着的女儿,就那么白白的被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东厂督主给拐跑了!” “会追悔莫及!” “更会心疼长乐的将来。” “其实父皇,男女之事也并非是那么要紧的,就算以后没有子嗣,女儿也可以接受,只要李劭和女儿的心能时常的在一起,我们两个可以相守到白头,便已经足够了。” 须臾。 高长乐便止住了话,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含着泪水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嘉元帝。 好一会儿,高长乐蓦地笑了出来,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了下去,“父皇您听到一定会很生气吧?” “气女儿是个没出息的。” “更想要好好的打女儿一顿。” “那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多么辛苦都要坚持下去,这样,等着李劭去姜国取来了解药之后,您才能有力气对女儿动手,您才能站在女儿的面前厉声呵斥着女儿,您才能站在天下人的面前,一道反对女儿这桩亲事。” 高长乐紧紧的握着嘉元帝的手,眼角一滴清泪终究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掉落,掉在了嘉元帝的手背上。 高长乐默默低垂着头,嘉元帝眼皮微动。 门外突然响起了声响,渐渐传来了令人恶心作呕的声音,让高长乐止住了伤心,眉头紧锁的渐渐起身……x https://www.x 几日的折磨之下,高长欢的样子已经不人不鬼。 但曹京昆却依旧没打算好好的放过高长欢,反倒是替她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彻底的捆绑在了后殿里面,限制住了高长欢的自由。 就在宫里面人人都在为皇位政权即将变幻而忐忑不安的时候,高长欢却是在嘉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日日受着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曹京昆每每看着高长欢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都会莫名的有着一种快感,好像是越虐越上瘾一般, “你这个小蹄子!” “都这么些天了,还不死心!” “还想着要逃走!” “告诉你,只要我曹京昆还活着一天,势必是会将你给拖下地狱,落在我的手中,是你自作自受!” “你永远都别想着翻身了。” 啪啪啪 那曹京昆对着高长欢的脸便抽了过去,只觉得打的浑身身心舒畅! 而高长欢却是被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咽呜咽的不满抗拒着。 都说在宫里面做久了太监可能性格会在某些事情上面有些扭曲,像是在发泄身体上的的残缺一般,譬如宋生便是对那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格外的喜欢,而像曹京昆这种怨气极深,又是中年被阉的,便是格外的要…… 更变态一些! 高长乐疑惑的眼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着的脚步走了过去,迎面却是看见了曹京昆正骑在一个小太监的身上,“曹京昆……” “你在做什么!” 高长乐有些厌恶的蹙眉。 床榻上的曹京昆浑身一震,心虚的眼神迅速的在飞转着,但是很快的便想明白了,此时的高长欢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的装扮,高长乐又看不出来,之所以过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声响太大了吧? 惊扰到了高长乐,所以高长乐会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曹京昆反应极快,很快的便从高长欢的身体上下来,却是老老实实的将高长欢的脸给挡住,“大公主,对不起大公主……奴才……” “奴才就是有这么点小癖好,脏了大公主的眼睛,是奴才的不是!” 宫里面的太监有些难以启齿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只见高长乐眉心紧蹙,听了曹京昆的话之后更是目光嫌弃,“这乾元宫乃是本宫父皇所修养的地方,岂容你能这般污秽放肆!” 太监有些恶心的癖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是像曹京昆这般胆大包天,直接在嘉元帝的寝宫行这等龌龊的事情,这不是公然藐视嘉元帝的存在吗! “是是是!” “大公主您说的是,是奴才不对!” “奴才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奴才这就将这小太监给送走,绝对不会再玷污大公主和皇上的眼了!” 曹京昆诚惶诚恐,动作麻利的重新爬上床,高长乐也不想再去看那些腌臜的事情,可床榻上被束缚着的高长欢骤然听见高长乐的声音却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哪怕她的身体备受曹京昆的折磨,嗓子发出声音都很是艰难,却还是拼了命的挣扎和扭打曹京昆。 “呜呜呜……” “呜呜呜……” 曹京昆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的掐着高长欢的脖子,眼神中满是警告,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曹京昆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却又狠狠的巴掌摔在了高长欢的脸上。 “贱人!” “没人能救得了你,大公主也不行!” “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是大公主了,怕是连你父皇和那死了多年的母妃看见你,都认不出来!” 现在的高长欢,嗓子被毁,身体被摧残的厉害,又是一身太监装扮被曹京昆骑在身体下,除非是事先知道高长欢是被曹京昆给扣下了,不然…… 神仙也算不出来! 高长乐又重新回到了前殿,端坐在嘉元帝的身边,心中不只是在担心着嘉元帝的安危,顾念的,还有李劭…… 当日匆匆一别,李劭竟直接将自己打昏了之后孤身前去姜国,也不知道这会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拿到药,又有没有受了伤。 正在思忖的时候,高长乐却突然脸上表情变成了不可思议…… 坐在床榻边的身体也是豁然起身。 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刚前去看见曹京昆的时候,他床榻上的确是有个小太监的,可若是换成了平常,被高长乐撞破这般腌臜的事情,慌张来请安的,不只是曹京昆,连他身下的那小太监也该是跪在高长乐的面前恳求高长乐的原谅的。 何以那床榻上的小太监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除非…… 除非那小太监并非是自愿跟了曹京昆,而是被曹京昆用了手段强行的禁锢在身边的,这样,才会有苦难言! 高长乐柳眉紧蹙,脸色不太好看。 她虽然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在这般残酷的宫里面,若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便必须要有着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手段,就连她这个长公主尚且还不能顺风顺水,步步惊心,又何况是个小太监。 只是……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嘉元帝的寝宫,也或许是因着李劭的关系,让高长乐觉得,即便是身体残缺,却也是该有的志气不能丢。那般强迫别的太监的事情,太过恶心,更是让人太过厌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高长乐总觉得曹京昆的眼神有着异样,思来想去,高长乐便再度起身,朝着方才曹京昆所在的那处屋子走了过去,不管是怎么样,总是应当呵斥一下曹京昆才是。 谁知道…… 高长乐再度折返的时候,那曹京昆已然和小太监消失无踪,房间里面没有半道人影!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拜访 那红羽的容貌,竟和高长乐有着六分的相似……!!! 倘若再换上一样的衣裳,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便足有八分! 一个身在姜国,一个远在大魏,却能有这般相似的缘分,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上的强大,还有……尹明哲搜刮的本事厉害。 红羽身形妖娆的退下,而尹明哲一行人却是站在原地,抿唇眯着眼睛。 “太子殿下……” “既然这红羽和那位是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的,您又喜欢,为何不……”墨云欲言又止,但是这意思尹明哲却是明白的。 “为何不自己留下?” “反倒是白白便宜了那东厂督主……” 墨白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且不说那红羽的样貌生的极美,眉宇之间还那般的同高长乐想象,便是光说红羽的天赋和才情,这样好的姑娘,便是留在身边,做不得正宫皇后,做个得力的助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尹明哲竟然…… 竟然安排她去亲近那东厂督主…… 太监娶妻,还真当是一个笑话! 墨白突然沉默下来。x 电脑端:https://www.x/ 尹明哲讥讽的笑了笑,声音却是威严,“像终归是像,却不是。” “本宫既喜欢,那为何放着正宫不去要?反倒是要了一个替代品?” 尹明哲野心昭昭,所想所念的,岂是一个像字便可以轻易打发的事情! 墨云浑身一震,“是属下僭越了!” 尹明哲挑眉,“不过是个罪臣之后罢了,当初救了她,本是打算想要将她培养成一把利剑,到时候狠狠的插入那大魏老皇帝的心口,但是现在……” 尹明哲顿住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却不是伪装,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本宫改变主意了!” 尹明哲现在还记得当初见红羽的场景,那年他尚且年幼,他像往常那般潜入大魏国境学习大魏的风土人情,上着大魏的学堂听着教导,却偶然间在雪地里面见到一道身影。 时值隆冬,大雪纷飞。 若是换成了往常,尹明哲定然不会理会的。 纵然大魏再富饶,可冬日酷寒,冻死饿死的饥民不计其数,连大魏皇帝都管不了的事情,他不过一个番邦小国太子,又如何能去插手别人的事情。 不想,就在尹明哲要离开之时,却突然瞧见雪地里面那道已经被冻的浑身僵硬的身影竟缓慢却坚定的从雪地中爬了起来。 看那样子,比他还要小上一些年岁。 那般气魄和隐忍,那般执拗不肯服输,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鬼使神差的,尹明哲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李清河。” 那小姑娘脸颊冻的的青紫,声音微弱,可在说话的时候,一双墨眸的目光却很是透彻明亮,如同明珠一般璀璨光亮。 “李,清河?” “李家嫡女?” 尹明哲蹙眉想了会,随后便从口中说出来了这么两句话。 李家谋逆的大罪,当时可是轰动了不少人。 就连他这个他国太子,也是有所听闻的,只是没想到,满门抄斩之下,竟还能让李家的人逃匿出去,不过想想也并非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偌大的家族,总是会有些底气的。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你可愿意日后跟着我?” 那被动的发抖,却身姿挺拔的李清河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点了头,“愿意。” “好。” 尹明哲很是高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笑意,俯身将李清河从地上扶了起来,“以后,你便叫做红羽跟在我的身边。” 尹家私下培养了不少极具风情的女子以备不时之需,若是论姿色才情天赋,李清河便是改了白姓日后成为贵人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尹明哲瞧着她那倔强的目光的时候,却不想让她用清白来助益自己,曾经容动燕京城的李家嫡女,便是落魄了,却依旧有着一番傲骨,即便是身陷险境,却依旧不会用让人怜悯来换取自己的生路。 尹明哲突然觉得,便从了红姓学尽了武功和本事,在一旁帮助自己也是好的。 “是。” 李清河颔首,那微微挺直的身板竟朝着自己弯了些许,“多谢公子。” 尹明哲悠远的目光渐渐收了回来。 “你觉得红羽去亲近那东厂督主是委屈了吗?” “墨白啊墨白,这一点上,你要比你哥哥差了些许。” “用在那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的身上,似乎也没有白费本宫多年的心血!”倘若李劭是普通的太监,那自然是配不得红羽的。 别说是红羽了,就连寻常的女人也是配不上的。 可那李劭却并非是一般的人。 能从清凉殿卑贱的太监身份,用了不到两年的功夫便得了嘉元帝的信任,还操持了东厂大权,成为朝堂中炽手可热的新晋权贵,光是这份本事,那李劭便是配的性情端庄温婉的女子去侍奉在身边的。 何况…… 尹明哲微眯着的眸光满是锐利,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何况那还是那大公主最为亲近的人。” “本宫倒要看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北燕一见,尹明哲便已然对高长乐身边那随行的侍卫上了心,原以为是嘉元帝不知从什么地方搜罗出来的隐世高手,不曾想……居然是赫赫有名的东厂督主改头换面,甘心为孺子牛。 那东厂督主也是个有心气儿有城府有手段的,却这般的舍得为一介公主低头思虑,当真是……耐人寻味啊! “是!” “太子殿下明智。” 墨白颔首,心中对尹明哲满是钦佩。 一路出了曼陀庄,李劭和元一脚步上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用尽了全力朝着外面飞奔,然而……两个人的脚步却是走了没多久便顿住。 李劭脸色难看的厉害,就连元一也是脚步吃力。 “糟了……” “督主……” 猛然惊醒之间,元一心慌意乱的看着李劭,“督主,咱们好像中计了!” “有人对咱们下毒了!” 扑通! 元一话说完,还未等李劭回答,身体便轰然的倒落在地上,而李劭的身影也随之倒在了一边,两人闭上眼睛之时,之时隐约看见面前出现一道红衣身影。 “长……长乐……” 李劭口中轻声呢喃着高长乐的名字,随后便是止住了声音昏迷了过去。 红羽脚步轻移,身姿曼妙,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劭和元一的时候,低眉浅笑的俯身,仔细的打量着李劭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在他的脸上,没多久,便美眸流转,对着身后的护卫开口说道,“将他们两个带回去,好生安置着。” 这般悦耳的声音,是李劭和元一昏迷之前所唯一听到的声音了。 大魏。 皇宫。 “何青。” “你可曾有我们公主的消息?” 前些日子,高长欢只是交代了蒹葭前去奉命将宫里面的消息想办法传递出去给齐国公知道,可是自己却是没有多说,便直接冲入了那乾元宫,想要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 可是一晃高长欢已经去了乾元宫这么久,却是毫无音讯。 清玉宫的许嬷嬷和蒹葭担心的不行,想要打探打探高长欢的消息,奈何那乾元宫却是被宋生看守的如同铁桶一般,探听不到半点的消息,无奈之下蒹葭就只能找到何青了! 何青的脸色颇有些难看,“当日四公主就那般冲进了乾元宫,宋总管发了好大的火气,那四公主虽然成功的见到了皇上,救了皇上,不过怕是以后也没个将来了。” 说话的时候何青脸上表情唏嘘不已,看得蒹葭眼皮一跳,心里面更是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蒹葭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装着镇定,目光紧紧地盯在了何青的脸上,不敢放过何青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何青悄悄地拉着蒹葭的手腕到了墙角一旁,眼神四周环视着。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低声的在蒹葭的耳边说道,“在四公主闯入乾元宫之前,那宫里面已经有了个犯了错,被宋总管送进去的老太监!” “也不知道那老太监和四公主之间怎么就成了仇!” “我在外面……在外面听着声音……好像是不太对的!” 何青的年纪不小了,又是被宋生日日打压的,就算是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可是高长欢和曹京昆在寝殿里面所发出来的那些声响和尖叫声,却是让外面看守着的这些小太监隐约猜到了一些大概的! 不用想都知道。 那四公主定然是被那曹京昆给下手了! 太监的确是不能做什么,可高长欢毕竟是堂堂一介公主,身子都被曹京昆看了辱了,日后还怎么嫁人? 又该面对夫君什么样的眼光? 何青想想,只觉得一阵恶寒。 可蒹葭却脸色惨白,瞬间仿佛失了血色一般,紧紧的抓着何青的手,“你说什么?” “你说四公主……” 她们清玉宫同气连枝,自成一脉,她们这些奴婢的所有荣辱,都是和高长欢牵扯在一起的,要是高长欢毁了的话,便是去ita的人也是没什么生路的!x https:/m.x/ 这一点蒹葭心知肚明! 而且,一路走来高长欢是那般的步步为营,在蒹葭的心里面,她的这个小主子甚至要比其他年长的嫔妃聪慧,本来一切的事情都是算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就一朝不慎,毁在了一个老太监的手中了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四公主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的那个老太监? 又是怎么得罪那个老太监的啊? 蒹葭完全不知情! “哎。”何青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前程迷茫,“希望皇上这次是能真的得救吧,不然咱们几个的脑袋,可都是要彻底和咱们告别了!” 他当初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高长欢的身上的,奈何那高长欢竟然这般不争气,折损在一个老太监的身上。 可惜开弓却是没有回头箭的,哪怕他们的心里面后悔,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嘉元帝能得救,到时候念着他们的好,给了封赏…… 不然……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 许是现在高长欢死在那个老太监的身上是憋屈了点,但是也都是自作自受。 谁知道蒹葭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死死的抓着何青的谁知道蒹葭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死死的抓着何青的衣袖,眼中蓄满了泪水,“你是说,四公主现在还是在那老太监的手中折磨着?” 何青被蒹葭这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是啊。” “你还是早些做个打算吧,不然……” 可惜,何青的话还未说完,便是突然被蒹葭给打断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四公主落难,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将四公主从那寝殿中里面给救出来!” “不然四公主若是倒下了,咱们也就没什么活路了!”蒹葭态度坚决。 何青却是满是为难,“蒹葭,你是不是急的糊涂了!” “且不说那四公主现在是活着还是死的,就算是活着的,咱们怎么进去乾元宫?那可是被宋生看管的严严实实的,他本来最近就疑心特别严重,这个时候咱们进去了不是找死吗?” 宋生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何青可不敢惹! “我不想死!” 生死面前,女人和富贵也都只能是被抛开在外了!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倒也是怪不得何青的,何青能过来和蒹葭说明高长欢现在的情况,就已经算得上是对得起之前和蒹葭合作的这份心思了,至于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何青作势要走,且态度坚决。 蒹葭死死的咬着唇,好像是片刻之间便做好了主意一般,“四公主现在一定还没死!” “她就在乾元宫里面等着咱们去救她出来!” “那老太监是万万不敢直接对四公主下杀手的,否则这么长的时间,怕是尸体早就烂了臭了,到时候更会闹出大事!” 蒹葭的心里面是对高长欢抱着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回来 自东厂创建以来,一直是在暗中监督大魏的朝堂,不说是秘密监视着大魏朝臣,也便是对于那些王孙贵胄布有耳目,即便高长乐和李劭出使一趟北燕,却也没有半分耽搁东厂的差事。 就算嘉元帝病重休朝的这段时间,朝堂上也是办差依旧,没有见到过半点风浪,甚至半分端倪都不曾有,可谁知道,在今日,竟然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直接打了元浩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宫中禁卫首领冷闲云! 有了冷闲云的倒戈相向,便是直接控制住了皇宫,即便是城外守城将领忠心,想要带人来营救,怕也是来不及的,东厂人数有限,且事关重大,倘若东厂集体出动镇压,势必是要见血的。 到时候即便是将白贵嫔等人的野心昭昭给制止住了,势必也是会叫大魏大伤元气。 眼下周边各国皆是虎视眈眈,稍一不慎,便不只是皇位落入他人之手这么简单,有可能是整个高氏江山的倾覆!! 看起来大魏表面上依旧鼎盛,实则却是如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摇摇欲坠。 而那白贵嫔和宋生,说什么去颁布圣旨册封太子,分明是逼宫夺位!!! “怎么办大公主?!?” 高长乐目光沉了几分,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嘉元帝,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元浩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催促,而高长乐则是仿佛心里面在做着艰难的抉择一般。 “大公主,咱们怎么办?” “属下可否去调动东厂的那些厂卫动手?” 明明这般危机的时刻,督主却是远在姜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其实高长乐是坐视不理还是直接动手,都是个两难的境地。 若是高长乐带着东厂的人成功将白芙吟和宋生拦截下来,那么,白芙吟极有可能会对高长乐反咬一口,称高长乐不过是公主身份,还是个外嫁远去的公主,却用北燕之行掩人耳目,私下回宫,对父皇下手,对贵嫔和八皇子下手。 到时候,白贵嫔和宋生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高长乐的身上,那高长乐本是好心解救嘉元帝,却成了大魏的罪人! 若是高长乐和东厂失败,输给了白芙吟和宋生,那么后果便不用言语了,不光是高长乐,就连嘉元帝,也一起要死!x https://www.x 即便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千难万险,步步惊心,可是高长乐却依旧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嘉元帝和他最看重的江山就这么白白的落入白芙吟的手中。 即便是会顶着风险和危机,高长乐也绝对不会后悔! 高长乐紧紧的咬着唇,须臾,像是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一般,“去。” “现在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调动所有东厂厂卫可用人手。” “彻查那些有所异动的大臣,确切掌握他们所有的把柄和短处,本宫要亲自出宫。” 高长乐脚步匆匆,却是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身体顿住,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嘉元帝,“埋伏在宫中的厂卫尽数调来护在父皇身边,万万不能再叫父皇有任何损失!” “在此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父皇半步!” 希望李劭能快些拿了紫曼陀的解药,快些救了嘉元帝脱离险境,这样……一切才有转圜的余地。 感受到了高长乐眉眼间的不怒自威,元浩重重的点着头。 “是!” —— 姜国。 曼陀庄。 紫曼陀的毒性尚且还存在于体内,但起码,经过两日的调息和内力逼迫,让李劭的身体不再像当初那般软绵绵的无力,元一也从昏迷当中清醒出来,二人所带着的厢房外面,除了每日打扫的花奴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出入了! 那红羽当时怒气冲冲的离开,就像是将李劭和元一这两个人给忘记了一般。 “督主。” “您还好吧?”元一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警惕,“总觉得这曼陀庄处处透漏着诡异,一个普通的种药的药庄定然不会这般守备森严。” “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这里,以观后效,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李劭调动着真气,将那紫曼陀的毒性压制在体内,声音坚定,“朝堂变幻风云难测,我们已然走了三天的功夫,这三天的时间也不知大公主和皇上安危如何,倘若再继续逗留下去,便是拿到了紫曼陀也没用了!” “是!” “属下明白!” 听闻李劭这般开口,元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苍白的脸色上目光满是决然,“不管督主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属下都誓死追随督主!” “将所有埋伏在姜国的东厂厂卫调动出来,若是不能智取,便硬抢!” 李劭和元一并非是孤身前来姜国的,在这姜国的土地上,依旧有着一批精锐的东厂厂卫时刻埋伏着,倘若李劭和元一的烟雾弹一旦响起,便会顷刻之间杀入这曼陀庄。 还有…… 李劭本身背后的势力。 李劭剑眉紧拧,那双深邃的眸子目光幽深,他对紫曼陀,不管豁出去多大的代价,都势在必行! 两人脚步匆匆的踏出厢房,再度到了那一片紫曼陀花海的面前,烟雾信号从怀中掏出来,很快便纵横天际,在天边绽放出来了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x 电脑端:https://www.x/ 刷刷刷—— 曼陀庄的眼前,瞬间出现道道身影,皆是武功强势,且,其中不乏有些人,并非是东厂的厂卫!!! “督主!” “主子!” 那些东厂厂卫微微一愣,看着那些张张有些陌生的面孔,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 李劭剑眉紧拧,目光悠远的看着那成片的紫曼陀花海,薄唇轻启道,“小心应对,万不能再沾染那花蕊的毒气了!” “是!” 训练有素的东厂厂卫当即掏出了黑布遮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又屏息凝神的朝着那紫曼陀花海奔去。 近乎是在同时,红羽那抹红艳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李劭的面前,抬腿脚腕凌厉的朝着李劭攻击过去。 二人瞬间在紫曼陀花海的面前打作一团。 砰砰砰—— 红羽手中长剑凌厉,手腕翻转之间剑尖直逼李劭的脖颈,而红羽身后所带着的那些曼陀庄里面的护卫更是瞬间便和李劭的东厂厂卫还有他的亲信缠斗在了一起! 红羽的一双墨眸目光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一头青丝浅浅仅用一只通体镂空的红珊瑚簪子绾起,身姿矫健曼妙,手中长剑却杀意凛然。 李劭蹙紧眉心,腰间长剑亦是被红羽逼了出来。 长剑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铮铮的声响。 长剑泛起的寒光,更是乱了两人的眼睛。 李劭纵然是体内还有着紫曼陀的余毒,可是武功却也是各种翘楚,而红羽竟能和李劭不相上下,实在是难和普通的闺阁小姐相比较。 “我待你不薄。” “你偷入我曼陀张盗取我庄上的紫曼陀中了毒,本姑娘将你从庄子外面给捡了回来,还替你喂了药,可是你呢!” “你就是这般来报答本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红羽厉眸娇喝道,“你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的曼陀庄砸场子!” 长剑穿过李劭的脖颈,杀意凛然。 李劭沉眸,身体在半空翻转,堪堪躲过那来势汹汹的剑雨,“冒犯之处在下已经明言,实在是那紫曼陀对在下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在下很是要紧的人正等着那紫曼陀来救命!” “姑娘贵庄上的紫曼陀不计其数,便是给在下一朵也无妨,可是姑娘却是迟迟不见人,也不肯说出来交换的条件,在下这才带着人过来强行夺走,也是不得已。” 面对红羽的步步紧逼,李劭应对自然,幽深的目光更是直直的落在那红羽的身上,“且在下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姑娘。” “这紫曼陀本是贵庄上所产,应当是每一株都有着用处和出售的记载,缘何明明是姜国的毒,却偏偏的到了我大魏的皇宫!” 铮—— 二人长剑在再一次碰撞之后便各自退去。 李劭声音幽幽,红羽脸上的表情更是意味不明。 然而,姜国曼陀庄上的毒为何到了大魏皇宫,怕是这个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李劭不问自取是不对。 但是这个前提是。 是她曼陀庄所栽种的毒送去了大魏皇宫,害的大魏皇帝危在旦夕,李劭才不得不千里迢迢过来。 光是这毒来自曼陀庄,便是有无数个借口和理由将这曼陀庄里面的人尽数抓获,然后好生的调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李劭这般只是想要拿走解药去救嘉元帝,而不想牵扯到其他的人,已然算是很是本分了! “姑娘若是迟迟纠缠不放,到时候,只会是让我们两败俱伤,甚至,重则便是要牵扯到大魏和姜国两国的臣民。”李劭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想来姑娘也是不想看见大魏和姜国这般动手,牵连到了两国无辜的百姓,到时候……姑娘所精心护着的曼陀庄,看着这一株株开的正盛的紫曼陀,怕也是要在铁骑之下被夷为平地了!” 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劭,凤眸之间满是怒意,“你喜欢的人就当真那么好。” “便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去和她团聚?”x www.x m.x 李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的点着头,“是!” “也罢!” “我一向是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 “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本姑娘若强行强求你,岂不是显得本姑娘是嫁不出去之人,还要强行嫁给你。” “可我曼陀庄的东西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拿的!”红羽目光锐利,“尤其还是这被朝廷下了禁令的,珍贵异常的紫曼陀。” 李劭目光幽幽,“那姑娘想要如何?” “你欠我个人情。” “我一直都想去大魏好生的玩玩,你负责招待我,负责我一切的花销。” 红羽突然浅笑嫣然的向着李劭开口,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妩媚风情,“我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这般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倘若再能找到个和你这般差不多唇红齿白的少年回来给我做夫君,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李劭当即点头,“若这紫曼陀当真能救了在下想要救的人,便当做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 “日后姑娘大可以吩咐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却不违背本心的,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红羽沉默不语,袖子中事先准备好的锦匣却是扬手丢在了李劭的怀中,“你要的东西,拿去。”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承诺。” “多谢!” 李劭脚步匆匆,不敢有任何动作耽误时间。 红羽看着李劭那疾行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还有,我叫孟红羽。” “你记得我的名字!” —— 盛京。 齐国公府。 一顶秘轿悄然踏入齐国公府,将那已经准备好一切,正打算上朝的老齐国公堵了回去。 老齐国公微微错愕的看着那缓缓从轿辇中下来的高长乐,“大公主您……?” 然而,老齐国公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高长乐身后的那些护卫给震慑住了,老齐国公顿时间便变了脸色,“大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中出现了些差池,父皇为了肃清奸佞之臣特意派遣长乐带人过来,保护好齐国公府上下的安全,还请这段时间,齐国公好生的待在府中,莫要随便踏出房门,以免有所损伤,到时候,长乐便没有办法同父皇交代了!” 嘉元帝一世英名,可惜膝下的皇子却是贤德有本事的已经早故身亡,而活着的便是庸诺和年幼,眼下面对大魏朝堂和后宫这般险境,没有一个是能顶住大梁成事。 不得已,便必须由高长乐这个长女撑起来重任。 高长乐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态度威严,身后那些严正以待的东厂厂卫,不容许老齐国公说半句不字。 老齐国公的脸色很是微妙,尤其是在看着高长乐那凤眸之间的不怒自威的时候,更是目光错愕。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把她给我拿下! 老齐国公听了便更加生气了,没好气的白了齐文元一眼,“还能是谁!” “还不是你那心心念念的人。” “齐文元!” “你闭嘴!!!” 老齐国公声音满是怒气,他本来就心里面不痛快,现在看着齐文元这般被那高长乐给勾了魂儿之后便更加要裂开了! 突然吼了这一嗓子,惊动了齐国公府不少的人。 老齐国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齐文元站在原地满脸问号。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 高长乐的轿辇更是先后去了数处停留。 太师沈从山。 大司马徐璈。 太尉鹿明源。 司徒季成辉…… 但凡是在盛京中有所地位,又有些异动不安分的,皆是被高长乐秘密接见。 只不过,对于每位大人,高长乐所用的办法,也不全然是像是对付老齐国公那般直接打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余下的那些身份重要的权臣,要么便是携了东厂所窥探到了的把柄和软肋,威胁的那些权臣不敢轻易踏出房门,要么便是寻了不为人知的后宅情趣之事,让那些大人被自己的妻房纠缠,脱不开身,还有甚者…… 即便是依旧可以上朝,可是话锋究竟是落在哪一边,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余下的,便是没有顾忌到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一些不打紧的,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高长乐尚且松了口气,看着身后同样跟着自己忙碌不停的元浩,凝重开口道,“培原带着护送的队伍可曾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只不过看管城门的那些守卫已经被买通了,现下正将培原他们一行的随行队伍拦截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肯让培原他们进来。” 元浩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 闻言,高长乐柳眉紧拧,沉吟片刻便开口吩咐道,“眼下朝堂当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本宫出城同培原他们汇合,你便潜回到宫中,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并且,命令你的手下准备好,以免不时之需!” 高长乐的目光闪烁着精光,这句不时之需更是指的是关键的时候,怕是后宫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元浩身体一震,恭敬颔首,“属下明白!” —— 乾元宫。 宋生携带了伪造的圣旨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朝着金銮殿走去,虽然留下了不少看守着的小太监,但是终究不如宋生凌厉,何青寻了个机会便是将殿前看守的小太监给调走了 “蒹葭……蒹葭……” “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何青轻声呼唤着蒹葭,只见蒹葭利落的踏入了寝殿里面。 “眼下宋总管是要去金銮殿上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估摸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回来,你务必要快些动作,抓紧去寻找四公主,否则,等着宋总管回来的时候,你想要出去都难了!” “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被处罚打死了!” “知道,我知道的!”蒹葭也是神经紧绷,“事情关乎着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你一起来开玩笑的!” “好好的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帮我周全,我去了!” 和何青告别之后,蒹葭便一路蹑手捏脚的在寝殿里面摸索着前进,因着不知道乾元宫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蒹葭也不敢过分的声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四公主……” “四公主……” “您在吗?” “若是在的话,便给奴婢一声回答,也好叫奴婢安心一些!”蒹葭压低着声音,轻手轻脚的时候倒也寻找的速度不慢,这乾元宫不似往常那般看守的宫人众多,每走一步便是要遇到两三个,反倒是很是空旷,蒹葭的速度也是跟着快了起来。 眼见着主殿的屋子里面都快要找完了,所剩下的便只是嘉元帝所养病住着的正室了,正在蒹葭打算过去偷偷的悄悄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隔壁屋子里面的异动。 “是谁!” 蒹葭吓了一跳! 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屋子里面虚弱的声音传来,“啊……啊……” 蒹葭止住了脚步,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四公主!!!” “是您吗?” 宫里面这般沙哑虚弱的独特的嗓音可是没几个。 在听见那微弱的喊声之后,蒹葭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高长欢! 可惜自己的询问却是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没有办法,蒹葭只能壮着胆子的上前,却是在看清楚眼前发出声音的人的时候,更加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的端坐在地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蒹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怕是惨叫声是在所难免的。 眼前的那人…… 看着好狼狈啊。 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可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连那张脸,也是鼻青脸肿满是伤痕,头发散乱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其他糟糕的事情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然而…… 蒹葭却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欢那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目光不再清澈沉稳,满是恨意,但是还是叫蒹葭认出来了高长欢! “四公主!” 蒹葭扑了上去,惶恐不安的看着这般受伤严重的高长欢,一时之间惊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四公主您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 “到底是谁这般的折磨你?” 蒹葭被吓坏了,茫然无措。 当日高长欢只是说要进乾元宫,要在嘉元帝的身边一直侍奉照顾着,这样,将来嘉元帝得救之后,自己才会是成为一等一的功臣,而被嘉元帝所重视…… 四天的时间,高长欢在乾元宫里面音信全无,没想到再度相见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带……带我走!” 高长欢眼角蓦地滑出两道泪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高长乐的衣袖,“带……带我走!” 蒹葭恍然大悟,拼命的点着头,“是。” “四公主!” “奴婢现在就带着你走!” 还好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乾元宫的路都记住了,又因为没有多少看守的人,蒹葭才敢如此大胆的答应高长欢。 蒹葭咬着牙,努力的将高长欢从地上拉扯起来,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高长欢背了起来。 幸好高长欢身材瘦弱! “何青!” “何青!” 蒹葭出了乾元宫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忙不迭的叫着何青的名字,恳求何青帮忙,至于何青在看见高长欢的样子的时候……也是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老爷……” “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这也……”x https:/m.x/ 太特娘的惨了吧? 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真难想象,好好的一个公主,进去乾元宫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可是进去了乾元宫之后,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何青只觉得看的揪心,快步上前,将高长欢从蒹葭的后辈接了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咱们可别耽误时间了!” “奴才背着四公主,咱们快点走!” 曹京昆浑然不知道高长欢已经被何青和蒹葭偷走,此时正美滋滋的待在嘉元帝的身边,心情极好的替嘉元帝擦洗身体,口中还不忘记哼着小曲儿。x https://www.x “皇上。” “您别担心,您那宝贝的大公主已经想着法子的去替您筹谋平乱了!”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您便不用再待在这里受委屈了!” “到时候,若是您平安的醒过来,您可千万不要忘了奴才在您生命垂危的时候,可是正在您的身边对您兢兢业业的照顾之情啊!” 曹京昆真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小时候家里面便总说着自己不成器,还游手好闲的,一看就是缺少毒打的命,可是再看看现在,他虽然身体残缺了,但是好歹也是亲自触碰到了那权势的最高点。 这辈子也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享受过,值得了! 宫里面的禁卫莫名出动,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后宫更觉得心中忐忑起来。 可惜现在后宫里面江采薇假死之后,便是白芙吟一人独大,再也没人能和她抗衡,便只能任由她摆布,听天由命了! 金銮殿上。 八皇子高长泽身穿着绛紫色绣着金线的锦袍,粉嫩可爱的脸上五官隐约能看出来嘉元帝的样子,而白芙吟则是身穿一袭朱红色绣着青鸾的贵嫔宫服,面目威严的在宋生的恳请之下,缓缓的到了金銮大殿之上。 “原是后宫不得干政。” “无奈皇上病情来势汹汹,且多日不见好转,不得已,便只能由臣妾代替皇上来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宋总管代为宣读!” 白芙吟站在上首,清冷的声音渐渐四散开来,传遍金銮殿上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却是叫那朝堂之下所站着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我看谁敢! 晚几个小时来看。 保一下更新。 晚上吃了饭睡着了,起来的时候晚了,这就继续赶—— —— “朕身有恙,日后堪任大典,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八皇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乃是不世的治国之才,更是堪当大任的绝佳人选,特封太子,择吉日登基,朕退位太上皇,且朕在病中,幸得贵嫔白氏贴身照料,事无巨细,朕心中感念,以此册封白氏为太后,辅佐八皇子一同打理朝政——”x www.x m.x 砰! 就在宋生话音落下,还未等着这大堂之内的群臣百官发表自己的看法和领旨遵命,只听见那紧闭的金銮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高长乐身穿绛红色绣缠文枝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用着七宝珊瑚发簪装饰,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本宫不过才去了一趟北燕,竟不知回来的时候大魏居然变了个天下,轮到了一介后妃和司礼大太监来把持朝政?!?” “宋总管,白贵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到朝堂之内的这些百官的耳中,顿时便是让这些人议论出声。 “怎么回事?” “大公主怎么回来了?” “变天了!” “当真是要变天了!” 宋生站在上首,面色焦急,反观白芙吟,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的出现,仿佛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大公主。” “奴才虽然是太监,可是却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况且这圣旨也是您的父皇亲自所下,大公主身为公主,便更不得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这般堂而皇之的闯入金銮殿,应当是大公主您的罪责才是!” 宋生脸上表情紧张,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白芙吟的身上,奈何白芙吟不做表示。 没有办法,宋生只能在心里面快速的思考着如何应对的办法! 不是说了高长乐轿辇是在城外吗! 派遣了那么多人拦截,却还能让高长乐这般突然闯入大殿之内,坏了他的好事! 圣旨已经宣读,为今之计便只能先发制人了! 宋生将手中的圣旨合上,厉眸看着身后的冷闲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些将大公主请出去!” “大公主,奴才知道,皇上向来是疼爱大公主您的,可是这册立储君的大事上面却是容不得大公主您骄纵的!” “奴才所说所做,皆是皇上的圣意,倘若大公主您执意要继续与奴才为难下去,那便是公然和皇上的旨意相违逆!便是您是大公主的身份,怕皇上也不敢万万的纵容您,必然是要处置了您的!” 冷闲云一声令下,那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便齐刷刷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大公主,您请吧!” 另一头,宋生却是将手中圣旨递到了白芙吟的手中。 “贵嫔娘娘,皇上的圣旨您已经听到了,还请贵嫔娘娘接旨!” 宋生拼命的给着白芙吟使着眼色。 白芙吟缓缓跪在宋生的面前,双手接过宋生递过来的圣旨,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 高长乐的轿辇更是先后去了数处停留。 太师沈从山。 大司马徐璈。 太尉鹿明源。 司徒季成辉……x 电脑端:https://www.x/ 但凡是在盛京中有所地位,又有些异动不安分的,皆是被高长乐秘密接见。 只不过,对于每位大人,高长乐所用的办法,也不全然是像是对付老齐国公那般直接打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余下的那些身份重要的权臣,要么便是携了东厂所窥探到了的把柄和软肋,威胁的那些权臣不敢轻易踏出房门,要么便是寻了不为人知的后宅情趣之事,让那些大人被自己的妻房纠缠,脱不开身,还有甚者…… 即便是依旧可以上朝,可是话锋究竟是落在哪一边,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余下的,便是没有顾忌到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一些不打紧的,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高长乐尚且松了口气,看着身后同样跟着自己忙碌不停的元浩,凝重开口道,“培原带着护送的队伍可曾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只不过看管城门的那些守卫已经被买通了,现下正将培原他们一行的随行队伍拦截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肯让培原他们进来。” 元浩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 闻言,高长乐柳眉紧拧,沉吟片刻便开口吩咐道,“眼下朝堂当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本宫出城同培原他们汇合,你便潜回到宫中,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并且,命令你的手下准备好,以免不时之需!” 高长乐的目光闪烁着精光,这句不时之需更是指的是关键的时候,怕是后宫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元浩身体一震,恭敬颔首,“属下明白!” —— 乾元宫。 宋生携带了伪造的圣旨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朝着金銮殿走去,虽然留下了不少看守着的小太监,但是终究不如宋生凌厉,何青寻了个机会便是将殿前看守的小太监给调走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蒹葭……蒹葭……” “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何青轻声呼唤着蒹葭,只见蒹葭利落的踏入了寝殿里面。 “眼下宋总管是要去金銮殿上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估摸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回来,你务必要快些动作,抓紧去寻找四公主,否则,等着宋总管回来的时候,你想要出去都难了!” “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被处罚打死了!” “知道,我知道的!”蒹葭也是神经紧绷,“事情关乎着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你一起来开玩笑的!” “好好的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帮我周全,我去了!” 和何青告别之后,蒹葭便一路蹑手捏脚的在寝殿里面摸索着前进,因着不知道乾元宫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蒹葭也不敢过分的声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四公主……” “四公主……” “您在吗?” “若是在的话,便给奴婢一声回答,也好叫奴婢安心一些!”蒹葭压低着声音,轻手轻脚的时候倒也寻找的速度不慢,这乾元宫不似往常那般看守的宫人众多,每走一步便是要遇到两三个,反倒是很是空旷,蒹葭的速度也是跟着快了起来。 眼见着主殿的屋子里面都快要找完了,所剩下的便只是嘉元帝所养病住着的正室了,正在蒹葭打算过去偷偷的悄悄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隔壁屋子里面的异动。 “是谁!” 蒹葭吓了一跳! 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屋子里面虚弱的声音传来,“啊……啊……” 蒹葭止住了脚步,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四公主!!!” “是您吗?” 宫里面这般沙哑虚弱的独特的嗓音可是没几个。 在听见那微弱的喊声之后,蒹葭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高长欢! 可惜自己的询问却是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没有办法,蒹葭只能壮着胆子的上前,却是在看清楚眼前发出声音的人的时候,更加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的端坐在地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蒹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怕是惨叫声是在所难免的。 眼前的那人…… 看着好狼狈啊。 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可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连那张脸,也是鼻青脸肿满是伤痕,头发散乱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其他糟糕的事情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然而…… 蒹葭却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欢那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目光不再清澈沉稳,满是恨意,但是还是叫蒹葭认出来了高长欢! “四公主!” 蒹葭扑了上去,惶恐不安的看着这般受伤严重的高长欢,一时之间惊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四公主您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 “到底是谁这般的折磨你?” 蒹葭被吓坏了,茫然无措。 当日高长欢只是说要进乾元宫,要在嘉元帝的身边一直侍奉照顾着,这样,将来嘉元帝得救之后,自己才会是成为一等一的功臣,而被嘉元帝所重视…… 四天的时间,高长欢在乾元宫里面音信全无,没想到再度相见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带……带我走!” 高长欢眼角蓦地滑出两道泪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高长乐的衣袖,“带……带我走!” 蒹葭恍然大悟,拼命的点着头,“是。” “四公主!” “奴婢现在就带着你走!” 还好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乾元宫的路都记住了,又因为没有多少看守的人,蒹葭才敢如此大胆的答应高长欢。 蒹葭咬着牙,努力的将高长欢从地上拉扯起来,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高长欢背了起来。 幸好高长欢身材瘦弱! “何青!” “何青!” 蒹葭出了乾元宫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忙不迭的叫着何青的名字,恳求何青帮忙,至于何青在看见高长欢的样子的时候……也是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老爷……” “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这也……” 太特娘的惨了吧? 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真难想象,好好的一个公主,进去乾元宫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可是进去了乾元宫之后,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何青只觉得看的揪心,快步上前,将高长欢从蒹葭的后辈接了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咱们可别耽误时间了!” “奴才背着四公主,咱们快点走!” 曹京昆浑然不知道高长欢已经被何青和蒹葭偷走,此时正美滋滋的待在嘉元帝的身边,心情极好的替嘉元帝擦洗身体,口中还不忘记哼着小曲儿。 “皇上。” “您别担心,您那宝贝的大公主已经想着法子的去替您筹谋平乱了!”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您便不用再待在这里受委屈了!” “到时候,若是您平安的醒过来,您可千万不要忘了奴才在您生命垂危的时候,可是正在您的身边对您兢兢业业的照顾之情啊!” 曹京昆真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小时候家里面便总说着自己不成器,还游手好闲的,一看就是缺少毒打的命,可是再看看现在,他虽然身体残缺了,但是好歹也是亲自触碰到了那权势的最高点。 这辈子也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享受过,值得了! 宫里面的禁卫莫名出动,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后宫更觉得心中忐忑起来。 可惜现在后宫里面江采薇假死之后,便是白芙吟一人独大,再也没人能和她抗衡,便只能任由她摆布,听天由命了! 金銮殿上。 八皇子高长泽身穿着绛紫色绣着金线的锦袍,粉嫩可爱的脸上五官隐约能看出来嘉元帝的样子,而白芙吟则是身穿一袭朱红色绣着青鸾的贵嫔宫服,面目威严的在宋生的恳请之下,缓缓的到了金銮大殿之上。 “原是后宫不得干政。” “无奈皇上病情来势汹汹,且多日不见好转,不得已,便只能由臣妾代替皇上来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宋总管代为宣读!” 白芙吟站在上首,清冷的声音渐渐四散开来,传遍金銮殿上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却是叫那朝堂之下所站着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贵嫔娘娘,自打大公主前去北燕之后,皇上便一直都在病重。” “微臣们想要前去见皇上一眼,可是却都被贵嫔娘娘您给拦下来了,还请贵嫔娘娘先行让微臣们见到皇上,然后再宣读圣旨也没什么不可的地方!” 众人议论纷纷之后,终究是将目光放在了百官之首的太师沈从山身上。 放在了百官之首的太师沈从山身上。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你这是在威胁我? 东厂厂卫迅速的上前,无视着高长泽和白贵嫔的哭闹,将两个人强行分开,高长泽率先被带了下去。 白芙吟走在高长乐的身边,高长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间声音却很是冰冷,“本宫知道,白贵嫔您手段高明,且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可今日本宫也将话放在这里了。” “倘若你幽禁华清宫中之时还不安分,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骨肉亲情,替你好生的处置八皇弟的将来!” 白芙吟愤恨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高长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就是在威胁你!” 看着白芙吟眼中的怒火,高长乐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再和白芙吟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上面,而是将威严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议论不休的大臣们的身上。 “父皇圣明,更是明辨是非,白贵嫔和宋总管坑害父皇,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合该入狱幽禁,今日朝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各位大臣们的心思,将来父皇必然会有定论,必然不会随意污蔑了哪位,同样的,也更不会轻易放过哪位不轨之臣,还请各位大人在此期间切莫慌张,更切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反倒是害了自己!”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去看那些大臣们脸上的反应和对自己的看法了,她更在这金銮殿上停留不住脚步,一心飞奔到了乾元宫里面,等着看嘉元帝的情况。 乾元宫内。 何青背着高长欢迅速的逃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蒹葭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去替高长欢请医女过来,却是被气息薄弱的高长欢陡然抓住了衣袖。 “别……别去……” 高长欢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贞洁和清白,即便是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却也是依旧对丢了清白被人侮辱的女子不是很友好,又何况是在这封建守旧的古代。 她如今身子这般情况,若是请了医女过来,怕是即便是治好了,日后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救了嘉元帝,却也只能青灯古佛,不会有人再要她了! 高长欢不甘心,她不甘心! “蒹葭……你……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替我……替我擦身子……” 高长欢艰难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的何青的身上,何青被看的心里发怵,蒹葭忙不迭的拉着高长欢的手安慰道,“四公主不必但心,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是是是。”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乾元宫还有差事在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四公主了!”何青极其懂眼色,看见了高长欢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当即寻了个由头匆匆地离开。 蒹葭动作极快,很快的便替高长欢打来了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高长欢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重新替高长欢换好了衣裳,这才敢跪在高长欢的面前低声询问,“四公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您会变成这般样子?” 即便那乾元宫现在是危险重重,可左不过便是要命一条,高长欢当时执意要去,蒹葭没能阻拦得住,却也是没想到高长欢在那乾元宫里面居然会遭受到了如此的废人对待! “是谁?” 到底是谁做的? 蒹葭慌了,脸色苍白,浑身更是因为害怕而抖得厉害,在乾元宫见到高长欢那狼狈样子的时候,蒹葭便是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谁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四公主? 日后,四公主可怎么嫁人啊? 高长欢恨急了,眼眸猩红,“曹京昆。” “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 刚提起曹京昆这个名字的时候,蒹葭有一瞬间是微微愣神的,但不一会儿,蒹葭便是想起来了那人,是那个……当初便是对高长欢起了色心,最后却是被高长欢算计,到了宫里面成了太监的那个流氓! 他怎么会在乾元宫…… 还会那般大胆! 乾元宫里面那么多的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听见了高长欢的求救,出来帮忙的! 蒹葭眼眶中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公主,那,您若是不想去请医女来给您看病的话,奴婢总是要去想法子给您买回来一些药煎上的,不然日后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高长欢身下受伤的严重,虽然是个太监,不能实际性的做什么动作,可是对于高长欢,这心理上的折磨却是不容忽视的,再者……女人的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好好的看护,将来无法生育,那便是嫁了人,也是在婆家举步维艰的。 高长欢终究是点了点头,“要一些止血的汤药,另外……” “再想办法多拿一些鸡蛋回来……” 前世的高长欢嫁去了姜国,也算是入乡随俗,在姜国擅药的嫔妃们的影响之下,略微懂一些粗浅的药性医理的,倘若要是去让她医治什么疑难杂症,那么高长欢势必是不成的,还好…… 还好她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看重,又是生养过的,知道鸡蛋是对女子房事之后身体虚弱最好的进补的东西,还不是很显眼,不会叫人生疑。x https:/m.x/ 蒹葭不明就里,但还是一一点头照做。 乾元宫内。 二皇子高长远总算是听说了前朝和后宫的情况,也是再也不受控制,非要嚷嚷着闯进内殿去看望嘉元帝! “你们放肆!” “居然敢拦着本皇子!” “难道你们不清楚本皇子的身份吗?” 高长远身穿冰蓝色绣着雅致竹纹的锦袍,面如冠玉,可是这性子却是随了齐正喜去,没学到好地方,而他身边所站着的,正是前段时间嘉元帝和白芙吟商量好的,指给他做二皇子妃的魏黎。 高长远的性格大大咧咧,但魏黎却是个有野心有筹谋的。 起初被赐婚高长远的时候,魏黎心中百般不愿,高长远实在算不得出众,若非是出身皇家,怕是放在寻常人家的话,连看都不会被看一眼。(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是后来,圣旨一下。x www.x m.x 魏黎反倒是心里面想通了,嫁给谁不是嫁。 左不过是为了权势和脸面罢了! 那高长远的确是不出众的,甚至还有些庸诺,可是他又是的的确确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声,而嘉元帝其他的皇子却都是年幼,保不准将来高长远真的有登临大典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大魏的皇后了? 便是高长远没有,自己也是要帮忙高长远想办法的! 且高长远的这个性格,最是好拿捏,只要魏黎稍稍用些手段,便呢个叫高长远言听计从,将来若是她的肚子争气,再一举诞下皇长孙,位置便是彻底的稳固了! 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儿是能比得过她的? 嘉元帝前段时间便一直都在病中,魏黎心里面疑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也曾经劝说过高长远,要时常过来嘉元帝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能做,但是若是能日日出现在嘉元帝的面前,怕也是要被嘉元帝看做孝心,也是为日后当选太子铺路! 谁知道这个高长远的不争气远远的超过了魏黎的想象和忍耐,听话是听话,也的确是来看了嘉元帝一次,不过被宋生借口打发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来了。 如今魏黎又听说了不少的风声,便是高长远不耐烦,也是强行的将高长远给拉到了乾元宫的面前。 相对于高长远的暴躁,魏黎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并且十分的沉稳冷静,“本宫和二皇子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皇上罢了。” “为何诸位要如此阻拦,难不成诸位的心里面是存了别的心思,才来阻止我们二皇子和皇上父子相见吗?” 从前的乾元宫看守的人乃是宋生,如今的乾元宫看守的是东厂的厂卫。 高长远这个二皇子的身份不过是担了个虚名罢了,往日没什么要紧的大事的时候,宫里面的这些人见到了高长远都是会来了一句尊称,可是倘若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时候,便没人认高长远的身份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怎样都要有个孩子 “父皇知道,父皇的萱萱正守着父皇,等着父皇醒来。” “倘若父皇不醒,日后还有谁会在萱萱犯错的时候庇护萱萱,还有谁可以在萱萱不高兴使性子的时候替萱萱收拾残局。” 嘉元帝身上的紫痕还未尽数褪去,可那温柔的目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这一句句的宽慰更像是一件利剑一般戳中了高长乐的心,让高长乐眼眶中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如雨下。 “父皇……” 高长乐泣不成声,“谢谢您还活着。” 之前的那么多天,高长乐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面的伤心难过处理事情,应对麻烦,人前看起来好像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她心里面究竟多煎熬多自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人的心里面一旦有些事情挤压的太久之后便会压力越发,也更容易变得脆弱,更容易崩溃。 除了嘉元帝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高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种对自己所珍惜的人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痛在骨血当中的,并非是在惺惺作态,可嘉元帝的情况虽然是很危机,却并非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的,而高长乐也一向是冷静和沉得住气,不知道为何这次高长乐竟会担心害怕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拧眉沉眸,看着伏在嘉元帝腿上失声痛哭的高长乐,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开口劝说,“大公主,皇上平安的醒来是好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且皇上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您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皇上醒来,还是先让皇上好好休息才是,也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听见李劭的劝说,高长乐才发觉自己是有些情绪激动失态了。 高长乐伸出了手将脸上的泪痕依赖的目光看着面色虚弱的嘉元帝,重重的点着头,“那好。” “那父皇先好好的休息,晚一点长乐再来看父皇。” 嘉元帝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好。” 寝殿里面的宫人随着高长乐离开而一同离去,待到李劭随行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李劭,你先等等。”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劭顿住脚步,恭敬的停留在嘉元帝的面前。 待寝殿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嘉元帝这才撑着自己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对于自己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的心里面其实很是欣赏和器重的,倘若李劭不是太监身份,怕是不用高长乐说,嘉元帝的心里面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李劭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李劭人品贵重,办事能力极高,倘若他答允要做的事情嘉元帝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做好。 倘若他答应了娶了高长乐,那么势必也是会对高长乐好一辈子的。 可惜…… 嘉元帝在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痛,可惜李劭什么都好,偏是个宦官。 给不了高长乐幸福的官宦。 “是!”李劭察觉到了嘉元帝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的异样,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等待着嘉元帝开口。 “朕还有多久可活了。” 紫曼陀毒性强烈,且嘉元帝当时所中的毒素只差了一点点便驾鹤西去,又卧病在床那么多时日,如今即便是得了解药,却也是有损身体和寿元的。 方才两个人在高长乐的面前心照不宣没有提起中毒之后的祸患。 如今四下无人,嘉元帝问清楚之后,也方便做余下的打算,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李劭便是有心隐瞒以观后效也是瞒不住的。 见李劭紧皱着眉头,嘉元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释然,“照实说吧。” “回皇上的话,当初将这紫曼陀赠与微臣的那位姑娘,曾经说了,若是服用了解药,可保五年无恙。” 李劭垂眸,隐隐有些愧疚,红羽临走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和用药的办法,更说明了那紫曼陀对人身体的影响,就算是解了毒,余下的日子里,嘉元帝的身体也会苍老的迅速,生命流逝的的异常迅速…… “五年。” “五年……” 嘉元帝目光有些悠远,轻声的呢喃着,“倒也足够了。” “朕膝下的皇子公主虽多,可惜却少有能成事的,或者年纪太小,原以为,朕还可以等着老七老八他们成长起来,如今看……是不成了……” 七皇子高长琛的年岁要大一些,再过五年也不过是刚十一二岁。(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余下的那些就不用说了,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中,原是指望不上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位空悬,又或者是将皇位交托给稚龄孩童,怕是会让大魏再度陷入动荡之中,万万不可。 嘉元帝似乎是在同李劭感慨,“长乐虽为女儿身,可个性却像极了朕早殇的大皇子,便是连行事作风也是如出一撤……” 李劭目光中闪烁一抹震撼。 嘉元帝这话的意思是…… 要对高长乐委以重任? 女子执政的虽少,却并非没有,三百年前,他们大梁就曾经出了位声名显赫的女宰相,那女宰相有着惊世之才,性格沉稳,为人做事干练果决,倒是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本事让大梁朝堂上下无不称赞佩服。 可女官便已经是女子的极限了。 如今…… 嘉元帝原来也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的,他最初将自己的暗卫交给高长乐的时候,是指望着将来等着长琛长大继位,她这个做皇姐的,能在背后扶持亲弟,这样,她们姐弟一同经营大魏,也可保大魏百年安稳。x 电脑端:https://www.x/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高长琛,更不能再亲自栽培高长琛成长。 再加上…… 昏迷之时,他曾经清楚的听见了高长乐同他讲着如何打理朝政,制衡百官,选贤举能,善待百姓…… 让嘉元帝震惊之余,更觉得惊喜。 嘉元帝甚至有些期待见到高长乐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定会是朝气蓬勃,又倔强执拗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李劭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嘉元帝却答非所问,并未直接回答李劭的问题,反倒是目光审视的开口,“你与长乐到底曾是主仆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会好生的保护好她对吧?” 李劭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回答的笃定,“微臣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当一生替皇上尽忠,皇上如何命令微臣,微臣便如何去做!” “好。” “很好。” 嘉元帝突然说着不明就里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的久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还有一件事情,子嗣尤为要紧,即便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总归是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反应,嘉元帝便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朕乏了。” “你先退下吧。” “是……”李劭迟疑片刻,终究不再停留。 暮色将至,微风吹过,已有了阵阵的暖意。 眼见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可华清宫却是异常的冷清。 宫里面的宫人被遣散,只留下宫门外面看守白芙吟的东厂厂卫便再无其他。x https://www.x 然而…… 终究是敌不过别有用心的人的脚步。 孟红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踏入那华清宫内,眼神很是好奇的在宫内打量,仿佛入无人之地一般。 红妩亦是脚步急促的跟在孟红羽的身后。 虽然在性格上红妩有些胆小怕事,可是若是论武功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红字辈的女子是红妩的对手,红羽的武功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和李劭直接动手也未落下风。 尹明哲格外的看重孟红羽,不只是对她的一应教导用尽了心思,便是连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要超过其他白氏的女子的。 如今…… 孟红羽冷眼瞥了一眼伫立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些东厂厂卫,抿唇轻笑着看着红妩,“这大魏皇宫好生气派,咱们先去瞧瞧白十姐姐,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光明正大,好好的在这皇宫里面转一圈。” “好。” 红妩眼神闪烁着光亮,笑盈盈的点着头。 殿内大门被推开,吱嘎的声响虽不大,却是叫殿内呆坐着的白芙吟微微怔神儿。 孟红羽笑了笑,眸中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白芙吟和这华清宫内打量,径自说道,“白十姐姐可能不认识红羽,不过红羽却是早先便听闻过白十姐姐的名声,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相见,不想,倒是真的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了。” 孟红羽莲步款款,说话含笑的模样像是同白芙吟多年至交好友那般亲近娴熟,更是没等白芙吟开口,便是缓缓的到了一旁鸡翅木小几旁坐着,含嫣浅笑的看着白芙吟。 尹明哲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适龄女子众多,在外面她们是各个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家世,可是在管教所里面,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白芙吟去管教所的时候是第十个,故而便叫白十。 “你是……” “红羽。” 听到红羽这个名字,让白芙吟恍惚是有些印象的。 当年尹明哲得了这么位掌中宝的时候,珍宠可谓是传遍了她们的管教所里,倒是叫人人羡慕。 “白十姐姐竟也是听闻过红羽的名字的,倒是叫红羽很是荣幸。”孟红羽不可置否的挑眉。 白芙吟唇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主子有何吩咐。” “白十姐姐聪慧,应当知晓红羽此番来意。” 红羽也不多做说辞,直截了当的开口,“姐姐这次的事情可是做的不够干净利落啊。” “让主子如此的不满,想来也不是姐姐本意所为吧?” 白芙吟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错愕,红羽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逼宫夺位毋庸置疑,可她说却是尹明哲觉得白芙吟做的不够干净利落,而并非是相对于嘉元帝和大魏! “你在说什么?” “我不太懂。” 白芙吟压制着心里面慌张,避开了红羽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白十姐姐,红羽是可以理解的,在主子手中调教的时候,您必然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您作为嫔妃侍奉在嘉元帝的身边那么多年,又同嘉元帝诞下了八皇子,嘉元帝那般俊朗不凡,而八皇子又是那般的乖巧伶俐,您的心里面为了自己的骨肉存了私心也是有的……” 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已经很是明显了。 红羽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的锐利了起来,身影瞬间到了白芙吟的面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掐在了白芙吟的下巴处,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直视。 “可没想到白十姐姐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程度!” “你是想叫主子和我们众多姐妹一同为姐姐陪葬不成?” “别以为主子和红羽看不出来白芙吟你的心思,当真是好一出的暗度陈仓!差点便是叫人当真信了你是真的想要替主子分忧,替主子谋求这大魏江山!” 红羽掐着白芙吟的手渐渐用力,直接掐在了白芙吟的脖颈上。 高长乐前去北燕,给了白芙吟发作的借口,更让嘉元帝病重成了顺理成章,宫中人人都错以为是嘉元帝太过思念大公主的远行,以至于骤然间病倒。 可白芙吟大可以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那致命的紫曼陀,若是当真想下,也不必这般的和嘉元帝撕破脸,药量用的这么深,让嘉元帝身体病重的这么迅速,甚至就连那宫中其他的皇子也都安然无恙? 凭借着白芙吟一步步走上了贵嫔之位的小心谨慎,她如何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大可以时间拖得久一些,让嘉元帝病的速度慢一些,而她则是可以侍奉在嘉元帝左右,以此来加深和嘉元帝之间的夫妻感情,待一切的时机都成熟了,在对嘉元帝动手才是水到渠成! 结果现在倒好! 不但是那皇位无望,反倒是连一个白芙吟也要跟着搭进去。 白芙吟分明就是在阳奉阴违!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公主,微臣娶你吧?! 表面上是在听从尹明哲的吩咐,替尹明哲办事,可实际上,白芙吟这是在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窒息的感觉袭来,让白芙吟面色涨红,手脚更是用尽全力的想要从红羽的手掌中挣扎出来,奈何……白芙吟是不懂武功的,纵然是有着玲珑的心思,却也在红羽的面前只能听之任之。 “别以为我和主子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 “你以为,这江山姓高,你的儿子也姓高,你倒戈相向,便是当真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吗?” “你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 红羽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要将白芙吟给吞噬一般。 白芙吟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对尹明哲忠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后来来了这大魏皇宫也是缕缕替尹明哲立下功劳,功绩显著,可惜……有了八皇子之后,便是叫白芙吟那无人撼动的忠心也一点点的发生了转变。 她在尹明哲的面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细作罢了,只是用作来探听大魏皇宫里面的秘事,并且还可以伺机寻找夺位的希望,帮助尹明哲实现自己的野心昭昭,成就她们姜国的千秋霸业。 她的儿子,了不起会在国破家亡之后被尹明哲感念她的所作所为,给高长泽一条生路,甚至……可能连高长泽也逃脱不了被尹明哲控制,成为他的爪牙,这一辈子都要处处受着限制! 可倘若,白芙吟站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帮着嘉元帝,最差高长泽也是嘉元帝的骨肉,成不了太子继承皇位,最差也会成为藩王,将来有着自己的封地,富贵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 白芙吟才渐渐起了自己的心思,起了想要替高长泽筹谋将来的前程。 她并非是想要真的去窜取嘉元帝的江山,也并非是想真的夺取高氏江山送到尹明哲的面前,她是在做戏啊!!! 做一出表面上对尹明哲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在卖人情给嘉元帝和高长乐的一场戏! 她想要关键的时候,换她儿子高长泽的一条命!!1 否则,凭借着白芙吟不着痕迹的挑拨后宫诸多嫔妃你死我活的争端来看,她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叫他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十姐姐,你很聪明。”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芙吟的挣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可你同样是很傻!” “我……” 白芙吟是当真害怕了,红羽那犀利的目光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白芙吟的心口处,让白芙吟陷入恐慌当中的事情更是红羽的目光锐利,竟然能这般心思通透的看清楚一切她心里面的算计。 白芙吟更担心,高长泽的安危。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放过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冰凉的眼泪从白芙吟的眼眶中话落,哪怕她的脸色涨红,被红羽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可是那般恳求哀伤的眼神看着红羽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红羽的心。 眼前的白芙吟那般可怜的模样渐渐同记忆中自己的母亲身影重合在一起,曾经…… 曾经为了能让她活下去,她的母亲也曾经这般跪在别人的面前,恳求别人高抬贵手。 红羽收回自己心里面的情绪,蓦地放开了禁锢着白芙吟的脖颈,“你既已经做错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与不杀,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x https://www.x 红羽只觉得突然心烦意燥。 可是白芙吟像是懂了些红羽话中的含义的,“不,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又给了我体面和尊严,叫我不至于沦落风尘,人人践踏,我的心里面是感念着主子的恩情的,可红羽,我们不一样啊。” “我是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主子从风雪中捡回来的乞丐孩童了。” “主子若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更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可泽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半句都未曾和他提过我的身世,更不曾泄露主子半分。” 白芙吟已然泣不成声。 尹明哲之所以对白氏和红氏女子这般的有信心,更不担心他们的忠心耿耿,是因为,当年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尹明哲都是在她们落难之时出手相救。 于她们而言,尹明哲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其中大半的女子更是心系尹明哲,恨不得死心塌地的为他去死,就算不仰慕尹明哲,也是会记得那份救命之情的,白芙吟也不例外,她是后来一颗心渐渐的被高长泽所填满,可是心里面对尹明哲的救命之情更是铭记。 她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没想过要扯出尹明哲,但也想着要用性命去还了尹明哲的救命之恩,断了尹明哲的控制,从此高长泽便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了。 红羽顿住脚步,感受着殿外阵阵暖风拂过,微微抬起头之间眼眶中是微微有些湿润的,“你也是该庆幸,你没有泄露主子半分。” “只不过,你既然这般的想要替你的八皇子谋求一番福祉,不付出代价是不成的。” 话音落下,红羽便不再去看白芙吟半眼,脚步匆匆离去。 白芙吟有些狼狈,脖子上的血痕清楚,呼吸困难之间却是叫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拱门外面攀爬,“白芙吟该死,任凭主子打骂责罚,还请你放过泽儿,红羽……” “姐姐求求你了……” 红妩和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红羽的身边,恭敬拱手,“红羽姐姐,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去给主子传个信儿。” “咱们走。” 夜色如墨。 好不容易安置了嘉元帝,处理好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李劭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出宫回去东厂。 却不想,再要离去之时,瞧见了元浩那小心翼翼,又很是讨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督……督主……” “何事?” 李劭拧眉,其实不问,也大概是知道高长乐的心思的,但是总归是要问问的,便是能窥探出来高长乐的怒气究竟是几分也是好的。 “督主,公主殿下说让您滚……过去见她……” 元浩在重复这么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和忐忑,生怕李劭发怒,直接将他给处置了,可大公主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将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李劭。 滚…… 嗯…… 大公主的确说的是滚没错。 李劭眉头紧锁,看着那即将落锁的宫门,又看了看元浩那眼巴巴的等着的模样,脚步折返,“知道了。” 元浩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劭那般脚步匆匆的模样,突然心里面一阵暗爽,大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并且在说着叫李劭滚过去见她的时候还摔碎了一只搪瓷碗,这会儿估计督主过去,怕也是要被大公主给责罚的! 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李劭受宠,且东厂如日中天,便是连嘉元帝和李劭这么位朝中新贵说话的时候也是要谨慎小心,可宫里面有那么个大公主可以在李督主的面前使小性子,不高兴便甩脸色,甚至骂几句也是有的。 偏…… 偏他们督主还要受着,还要让着,这便是让人觉得最不言而喻的地方。 长乐殿内。 四下无人。 高长乐已经遣散了宫人,提前等待好李劭的前来。 “公主。” 李劭身影毫无阻拦的进入到了内殿,看着那明珠点缀着的幔帐轻轻晃动,一时之间神思有些出神。 时间匆匆,一晃他和高长乐相识已然有了一年整,从年少之时的欢喜,只能默默的在远处观望着他心尖上的人,到如今已经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只有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里面明白,彼此究竟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只不过,两个人所缺的,便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光明正大。 缺一个能让李劭这一辈子都光明正大的护在高长乐身边的理由和借口。 正在李劭深思悠远的时候,只听得身后脚步渐起,继而便是一双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腰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李劭的身影并未有半分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伸出胳膊,握住了腰间缠绕着的那双碧藕。 高长乐吸了吸鼻子,将连贴在李劭的那宽厚挺拔的后背上,感受着李劭的存在的温度。 良久,李劭才堪堪转身,同歪着脑袋正看着自己的高长乐四目相对。 “你还敢回来!”(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高长乐咬着红唇,嗔怪着的看着李劭,“李劭,如今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做主做到了本宫的身上?” 李劭他居然……敢直接自作主张的打昏自己,然后一个人前去姜国以身犯险。 在宫里面等待着嘉元帝醒来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更多的也是在担忧着李劭的安危。 这两个都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倘若有什么意外,怕都会让高长乐崩溃。 今日在乾元宫里面的失态,除却高长乐见到嘉元帝苏醒过来的那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看见李劭平安所有的安心,一个人纵然再坚强,也是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所最看重的人的面前。 还是李劭头一次没有恭恭敬敬的回答高长乐的问题,反倒是将高长乐拉在自己的面前,紧紧的抱在怀中,“微臣必须要回来。” “这是当初本就答应好了公主您的事情。” 李劭将下巴伫在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个吻,声音沙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微臣都绝对不会对公主您失约的。” 高长乐让元浩给自己传话,表面上是说要他滚过来见她,听起来很是愤怒,可李劭明白,真正对一个人生气愤怒,是不会将感情表现在言语之上,喜行不怒于色,疏离才是最好的结果,可高长乐这般言语怒气,李劭甚至能想象得到高长乐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该是有多娇俏可爱。 那话一说出口,也便知晓了高长乐是不生气了。 因为他活着回来了。 “公主,微臣娶你吧?!” 不等高长乐反应,李劭又径自开口。 高长乐身体微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被李劭这般的直言搬到了明面上,今天晚上的李劭,格外的主动…… 难道是因为阔别重逢,才会让原先压抑着情绪和感情的人,格外的有些激动吗? 公主,微臣娶您吧? 这句话高长乐等了多年,骤然等到了李劭主动,只叫高长乐失神又回神之际已然是泪流满面,“好。” “你娶我。” 哪怕前面有再艰难,高长乐也愿意和李劭一起去克服。 纵然天下所有人,甚至连她的父皇也可能会成为两个人面前阻碍的绊脚石,高长乐也绝对不后悔。 她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心里面所最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风光的嫁与他,听他说爱,被他呵护,而并非是想要和他成为对食,被他珍之重之。x 电脑端:https://www.x/ “不哭了。” 李劭蓦地笑了,动作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痕,沉着目光,似乎是在格外的郑重一般说着承诺,“还请您先等一等微臣。” “也有些事情,微臣可能要先去处理。” “待微臣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便来风光娶你。” “可能有些棘手,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但请您等我。” “好吗?” 李劭小心翼翼,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长乐却并未察觉到,只是被李劭这满是情谊的话给感动到了,重重的点着头,“我等。” “不管多久。” “我都会好好的等着你。” 她等着李劭这句话等了两辈子,如今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是让高长乐做什么她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再等李劭将手中的事情再处理一些时日。 顶点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豆疫 不管李劭选择留在宫里面,还是李劭选择出宫要她抛弃一切的荣华富贵隐居山林之间,高长乐都愿意跟随在他身后。 世人如何看待她们这段感情不要紧。 要紧的是她们两个人能幸福的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是天下人在谈论起高长乐的时候都会想起李劭,说那是高长乐的丈夫。 多久她都等得起。 “阿劭,我等你,等你解决好了一切,站在天下人的面前说我是你的妻。” 李劭松了口气,再度将高长乐抱在怀中。 长乐殿内。 李劭昨夜何时离开的高长乐不知道,只记得她一连数日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未合眼,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大悲大喜之后,便是连和李劭多说一会儿话,多追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拿到了紫曼陀的解药也没来得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谁知道清晨的晨曦阳光刚刚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高长乐的脸上,替她那张本就绝色娇艳的脸庞镀了层暖暖的金绯色。 “公主……” “公主……”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珠翠脚步匆匆的从宫殿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床榻上正在熟睡的高长乐,也便是顾不得什么打扰高长乐休息了,“公主,您快醒醒,出了大事了!” 迷迷糊糊之间,高长乐睡意渐退,睁开眼睛发现寝殿里面没了李劭的身影,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是被匆忙上门的珠翠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高长乐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暗哑,看着珠翠那大惊失色的模样也只是蹙眉觉得奇怪。 眼下宫里面也算是稍稍平定下来,高长乐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珠翠这般惶恐,失了分寸。 珠翠恐慌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宫里面出现时疫了!” “什么?!?” 时疫两个字,叫高长乐的睡意顿时全无,当即从床榻上起身,震惊的看着珠翠,甚至,连仔细装扮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披上衣裳便是朝着宫外走去,“什么时候开始的,哪宫最先发现的?” “回大公主的话,最先发现的,乃是冷玉宫。” 高长乐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珠翠,“八皇子住所?” 昨天,八皇子高长泽才因为白芙吟的事情被从华清宫里面带出去,格外的安置在了冷玉宫里,今天便传出来了冷玉宫里面爆发时疫? 珠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 “长泽怎么样了?” “八皇子高烧不退,浑身起痘,连侍奉他身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也无一幸免,并且沾染速度极快,不到半宿的功夫,冷玉宫已经大半的宫人被传染……” 高长乐忧心不已,停下的脚步再度抬起,“将冷玉宫隔绝开来,这段时间不准宫中的诸人走动,另外,一旦发现哪宫出现了症状,便当即封锁宫门!” “传令所有的太医,即刻前去冷玉宫医治八皇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找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听见了吗?” “是!” 珠翠似乎是被高长乐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领了命令之后便脚步匆匆而去,甚至连劝说高长乐先行梳妆都来不及。 而高长乐也更顾不得其他,眼下盛夏马上就要来了,本来便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且大魏又因为白芙吟和宋生意图谋朝篡位的事情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倘若这个时候宫里面再爆发那种死亡率极高的时疫,无疑是让整个大魏臣民陷入恐慌当中。 到了那个时候…… 倘若周边各国对大魏起了心思,想要出兵侵犯,怕是…… 毫无悬念的不战而胜! 珠翠的动作极快,晨曦破晓的金光刚刚透过云层照耀在皇城里面,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便是被尽数的召集到了冷玉宫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宫外面人人蒙着面,太医配置好了黄芪,当归等消毒防疫的药材大锅水煎,药气弥漫在宫殿长街之内。 高长乐心陡然间沉到了谷底,甚至直接带着朱鹮和朱玉到了那冷玉宫的宫门外,“怎么样?” “回大公主的话。” “八皇子所得的乃是传染性极强的豆疫,方才,已经有一位年老的老嬷嬷咽气了……” 培原要先高长乐一步过来这冷玉宫的,也是先行一步将这冷玉宫的情况给打听了个遍。 “庆幸的事情是,这宫里面的豆疫发现的早,宫门紧锁的早,暂时其他的宫里面还未传出来发现染病者!” 想起来那老嬷嬷的惨状,就连培原也觉得忧心不已,那老嬷嬷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被抓破的水痘溃烂…… 好不惨烈。 “许太医,陈太医等太医现下都在商量着究竟如何用药医治,可惜……却是争执不下,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找到应对之策了。” “大公主,似乎情况很是不妙,这豆疫来势汹汹。” 主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这便是叫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惶恐起来。 “将尚医馆历年来治疗豆疫的方子都拿出来,结合现在冷玉宫的豆疫情况放手治疗,不管是需要什么药材,都只管同本宫开口,另外,你去找李督主,恳求他派遣东厂厂卫一同帮忙,将这些太医所配置出来的消毒防疫的熏蒸法子清扫整个皇宫。” 高长乐当机立断,“再派遣消了毒,静了手的厂卫前去宫外查探,看看百姓当中有没有同样的情况,若有,便立刻强制限制出入,并且回来汇报。” “是,奴才这便去办!” 培原跟的高长乐和李劭做事久了也是学到了几分干脆利落。 “等等,还有下令全称医馆,要求他们准备好药材,再让李劭派人前去梧州大量收购救治豆疫的药材!”高长乐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面的忐忑和焦躁,用着最短的时间作做着最有用的解决办法。x 电脑端:https://www.x/ 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哪怕身边的人都乱做了一团,自己身为公主,尤其是在嘉元帝尚且还在病中的时候,便要更加沉得住气,只有这样,才能帮忙嘉元帝看管好大魏江山。 “是!” 对于高长乐的要求,培原也是一一的答应,随后小跑着前去按照吩咐做事。 而高长乐也没有停留,嘱咐了太医好生的替高长泽和冷玉宫治病便同那些太医消了毒之后便过去了乾元宫,“父皇……” “宫里面爆发了豆疫了。” “且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折损不少的性命在其中了。” “儿臣已经下了命令,封锁了冷玉宫,要求宫中太医齐齐医治研究治疗豆疫的方子,并且购买治疗豆疫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高长乐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宫里面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嘉元帝。 毕竟她的父皇才是这大魏江山的真正主人,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理应告知嘉元帝,或许自己在处理豆疫上面的事情不周全,反倒是连累了那些无辜感染豆疫的宫人了! 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宫人清扫消毒,嘉元帝虚弱的脸上剑眉紧拧,“宫外的情况如何?” 果然,还是嘉元帝不愧是一国皇帝,所看重的,也当属国家和百姓。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派遣人过去打探了,即可便会有结果。”高长乐忧心不已。 嘉元帝剑眉微微拧着,深思熟虑的片刻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高长乐,“长乐,你做的很好,只是除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还需要再行着急宫外的那些游医,一同帮助医治和研讨豆疫的方子!” “另外,再召集余将军,季司徒立刻派人前去大魏边境查探,谨防其他边疆小国趁此机会异动。” “长乐明白!” 得了嘉元帝的点拨,高长乐只觉得茅塞顿开,当即挥手指挥着身后的新任禁军统领余有问先去执行。 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余有问便是被嘉元帝所看重的参军将领,如今上一任禁军守卫冷闲云有了二心已经被正法,其他合适的人选则是戍守边关,且余家世代忠良,余有问便被提拔起来,成为新任接班人选,而教导高长琛的侍卫裴乾治则是晋升为了副禁军统领。 “微臣遵命!” 余有问自知情况危急,不敢懈怠,然而…… 在余有问还未踏出寝殿的那一瞬间,元浩便是急匆匆而来,“回禀皇上和大公主……” “大事不好了,宫外也是先后爆发了豆疫,百姓死伤数目惊人……” “近乎一夜的功夫,大约……近百人暴毙身亡了……” 元浩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让乾元宫里面的众人心陡然之间沉到了谷底,不怕时疫在宫中爆发,最怕时疫在宫外百姓当中爆发,在宫里,尚且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了不起便是将皇城封锁起来,不会传染给太多的人,可是宫外不同…… 大魏三十几座城池,百姓足有百万户,且那些百姓躁动和暴乱起来……情况会远远比想象当中更加糟糕,便是连要控制起来都很是棘手困难。 “那些百姓不肯听从命令待在家中,而是齐齐的汇聚到了城内的医馆和大夫的家中对大夫进行拦截,要求治疗,甚至很多药材直接被抢……” “还请皇上决断。” 元浩在想起城外的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胆战心惊,那些灾民不像是从前那般生病而柔柔弱弱,痛苦哀嚎,反倒是各个情绪激动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况一度失控,便是连东厂厂卫的强权镇压,也未能让那些百姓们皆是安定下来。 嘉元帝剑眉紧锁,在听着元浩所汇报的那些事情之后,心反倒是渐渐的沉定了下来,看着身旁忧心不已的高长乐,更是若有所思。 “二皇子呢?” 嘉元帝突然提起了高长远,倒是叫寝殿里面的众人微微一愣,不明就里,随后元浩犹豫着开口,“回皇上的话。” “昨天晌午的时候二皇子和二皇妃的确是过来看望您了,只是那时候您尚且刚刚解开毒,身体还很是虚弱,属下便自作主张的没有让二皇子和二皇妃过来打扰您休息!” 嘉元帝的脸上倒没有半分不悦,只是淡淡开口,“将二皇子唤过来吧,朕有要紧的事情想要交代他。” “是。” 元浩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是瞧见了高长远那张得意的脸,还有一旁受宠若惊的魏黎。 “参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高长远和魏黎齐齐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关切的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可觉得好一点?” “那些侍奉您的宫人当真是该死,居然还拦着本皇子过来给父皇您请安,还有那些之前照顾父皇的,也都是些蠢笨的,竟然能纵容那个宋生如此的欺上瞒下,当真是……”x www.x m.x 高长远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便是有些洋洋得意。 他就说嘛! 他可是当朝的二皇子,是嘉元帝的长子,更是嘉元帝身边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嘉元帝身体出现了异样,不可能在管理朝政,那么便是自己这个二皇子表现的时候了。 就算是嘉元帝宠爱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女儿身,到头来也是要仰仗他这个皇兄给她撑腰做主的! 然而,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长远这般骄傲,轻声开口打断了高长远,“老二。” “眼下宫中的情况你可曾听闻?” 高长远一愣。 魏黎在一旁不住的提醒着,高长远这才恍然大悟,“哦。” “父皇所说的可是宫里面突发时疫?”x https://www.x 发了时疫就去治吗! 宫里面医术顶尖的太医也不是没有。 嘉元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并且宫外在这个时候也爆发了时疫。” “老二,朕的一干皇子当中,要当属你的年纪最为年长,应当给你的皇弟皇妹们做一个表率,如今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这场时疫,便由你带着人去平定吧。” 嘉元帝淡淡开口,像是再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长乐便从旁辅佐你二皇兄,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是不是又要求我了? 这…… 对于嘉元帝的命令,寝殿里面的众人无不是脸上存着疑惑的,那时疫并非是儿戏,且还是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的豆疫,稍稍不慎便是要牵连到了更多的大魏百姓害病丧命,更有甚者是会让大魏臣民寒了心。 这等要紧的事情…… 对于高长远的才能,嘉元帝心里面不是不清楚,他胜任不了。 可是嘉元帝却还是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高长远去办,难不成嘉元帝的心里面当真是因为高长远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对他器重吗? 高长乐不解的看着嘉元帝。 嘉元帝像是没有注意到高长乐和寝殿里面其他人错愕的眼神一般,而是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欣喜不已的高长远的身上,语重心长说道,“老二,此次时疫重要,你便不管怎么样,都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做好,一定要竭尽所能的早日解决豆疫,让百姓减损伤亡,知道了吗?” “父皇你放心!” 难得嘉元帝如此的器重自己,让高长远越发的高兴起来,“儿臣一定会好好的做好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叫父皇您失望的!” 就连魏黎的脸上也是跟着与有荣焉。 虽然那时疫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稍稍不慎便是要自己被感染上,可是看着嘉元帝突然器重高长远起来,再加上现在嘉元帝的身体病弱…… 魏黎的心思总是要比高长远转的更快,总觉得嘉元帝这是想要趁机锻炼高长远的办事能力,好将来为继承大典奠定基础。 “父皇请放心,儿臣也是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二皇子,帮助二皇子和父皇处理好这次的时疫!” 嘉元帝很是欣慰的摆了摆手。 李劭眉心紧蹙,脚步匆匆,从宫里面领了命令出来便是派遣了不少的东厂厂卫跟随在了高长远的身边,辅佐高长远一同处理好这次豆疫。 “你们这些东厂幡子,不是说你们往日很是气焰嚣张的吗?” “怎么如今反倒是唯唯诺诺起来,但凡看见哪个暴民生事,直接动手打死了就完了,还和她们费什么话!” “刚好动手的打死了就少了一个传染的病人了!” 高长远冷眼看着李劭和高长乐,只觉得有着诸多的不满和不屑,对着李劭更是颐指气使。 “虽然说,以往父皇要宠爱你们两个人多一些,可是现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在父皇的心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二皇兄,那些灾民是无辜的。” “强权镇压,未免手段太过毒辣了吧?” 高长远难免有些骄傲起来,“这次对抗豆疫,父皇说的也是要你们两个人辅佐本皇子来处理。” “既然是辅佐,便是应当能分得清主次的!” “自然是本皇子说怎么去处置便怎么处置!” 在高长远的眼中,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死不死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要不是他想着要在嘉元帝的面前建功立业,才不会想要亲临城墙外,看着那乱糟糟的灾民只觉得头疼不已呢! 高长乐脸色微微沉了几分,豆疫并非是儿戏,更不是可以随便用高长远来争名逐利,打压异己的借口和手段,稍稍不慎,那便是要牵连更多无辜的百姓丧命。 看着高长远那欠扁的样子,高长乐真想一鞭子直接抽在他那张得意的脸上,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公主殿下。” 李劭倏地上前,阻拦住了高长乐,“算了。” “城外还有一部分灾民,城里面便交由二皇子照看,微臣陪着公主殿下前去城外吧!” 嘉元帝派遣他们出宫解决时疫,安抚百姓,本来是存着好心的,倘若这会儿高长乐和高长远再起了争执,那便更是会叫人心恐慌了! 高长乐沉眸抿唇,转身离去。 “切!” 高长远越发的轻蔑了,听闻城外的那些灾民更加严重……盛京城里面的很多得了时疫的灾民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的,李劭早先便派遣了不少的厂卫拦截和阻拦那些灾民夺门而出。 可是城外就不一样了…… 城外的那些灾民听不见最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盛京城内有大夫能治好豆疫,便一个劲儿的想要冲到盛京城内,好不热闹。 且等着高长乐到了城外之后就哭着回来了! 高长远斜靠在红木靠椅上,命人将自己所在的落脚地方清扫消毒了好几次,而后便躺在廊下感受着夏天的暖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小寐,“还是宫外的环境好啊。” “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也没人管着我!” 高长远由衷的发出感慨,“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别人家家的皇子成了亲之后,都是要给额外在宫外开辟府门的,可是父皇倒好,我都娶妃了还让我住在宫里面。” 高长远有些委屈。 魏黎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高长远,“你懂什么?!” “要是当真父皇给你另外在宫外开府邸,哪有你现在的荣宠,父皇正是因为看中你这个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将你留在身边!” 早些时候魏黎的心里面也曾经是不满的,嘉元帝偏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放在心尖上的大公主远去北燕是何等大的阵仗,可是轮到自己和二皇子成亲,就是那般的本本分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天家娶妻的富贵。 可是后来魏黎便想通了。 那高长乐可以千样万样都胜过高长远,唯独是女儿身这一样输给高长远就够了! 管他现在嘉元帝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恨不得将这天下间所有的好东西都眼巴巴的送到高长乐的面前,那不要紧。 等着嘉元帝百年之后,这江山都落在了高长远的身上,要什么能没有? 不过是个府邸罢了。 到时候整个大魏江山都是她们夫妻的! “告诉你啊,这次的差事格外的要紧,你可别偷懒,勤快一些,务必要将这件事情给做好!” “是是是。” “皇妃说的极是。” 高长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魏黎别的本事没有,把高长远却是拿捏的死死的,再加上魏黎的家世非同一般,也是叫高长远仰仗,便不敢不对着魏黎好了。 皇城外。 高长乐忧心忡忡的看着那些情绪暴动的灾民病人,只觉得奇怪,“李劭,你觉不觉得,这场时疫来的蹊跷?!?” 以往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时疫的时候。 可是,即便是发生时疫,那也是有着时间限制的,总是要足够多的时间去传染才能被人知晓,但是这一次的时疫…… 却是来的这般没有征兆。 并且传染的速度这么快? 还有,皇城内外先后都发生了病例。 再加上那些灾民病人的情绪,总是让高长乐心中生出不安。 好像是这次时疫的发生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倘若要是让高长乐做别的猜测,只会让高长乐的心里面惶恐,时疫本来就当属天灾,每次爆发时疫,死亡的百姓都不在少数,倘若这时疫不是天祸,而是人为……??? 那么,那种情况,高长乐是万万去猜测的。 太恐怖,太可怕! 李劭脸上的表情也未见有多轻松,而是同样的忧心不已,“这场病来的突然,眼下宫不管是宫中的太医还是盛京内的大夫,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找到彻底治愈豆疫的方子,只能靠着那些大夫和太医慢慢的试验,才能找到准确无误的办法,眼下,咱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尽量的安抚住灾民百姓的心思,给那些大夫和太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避免更多的人被传染……” “督主……” “公主……” 元浩快步而来,直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跪了下去,气喘吁吁的开口,“参见公主殿下,督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梧州药材售罄……” “听闻来的时候都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药商给买去了!” “什么?”高长乐目光震撼,“全都被人买去了……” 这下好了。 便是彻底的要坐实了这场时疫来的不是天意的这个猜想的。 元浩看着一旁的高长乐,气息也平稳了好多,更是壮着胆子的劝说道,“不过公主,督主,也并非全都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那好消息就是……” 元浩看着高长乐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 “是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吞吞吐吐的!”高长乐看着元浩这般犹豫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办事儿挺麻利的一个人,怎么一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这般磨磨蹭蹭的? “是那个药商……督主好像是认识的。” “元一已经带着她过来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劭蹙紧了眉头,而不远处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也是彻底的向高长乐解释了,为何元浩会突然变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人…… “李劭哥哥,好久不见?” 孟红羽脚步轻移,信步到了李劭的面前,更是无视着一旁脸色不好的高长乐,亲近的看着李劭笑了笑,一声李劭哥哥更是叫的让紧随其后的元一咽了一口口水。 在姜国的时候,他们便是看出来了那红羽的样貌和大公主是颇为相似的,就连性情上面也是有着共同之处,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如今…… 就这般直接的碰上了。 那红羽姑娘还是上前便是对李督主这般的亲近。 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向着高长乐挑衅吗? 元一和元浩有些可怜的看着李劭,这事儿他们做下属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忙都帮不上! “咳……咳咳……” 李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也满是尴尬。 高长乐沉眸。 李劭却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孟红羽上前的亲近,“红羽姑娘,您怎么来了?” 孟红羽好像察觉不到李劭的疏远一般,径自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说了要带我好好玩玩的,难不成你后悔了?” “我可不干!” 孟红羽挑眉,见李劭抿唇嘘声不再言语,这才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高长乐的身上,震惊不已,“这是……这是……”x www.x m.x “我?”x 电脑端:https://www.x/ “元一……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突然被点到名的元一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里面却是在忐忑,你们争执你们的,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见…… 高长乐唇角微微荡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李劭的身上,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中警告的意思也是呼之欲出,高长乐这是,在等待着李劭给她一个解释。 李劭只觉得背后一凉,老老实实的用着最利落干脆的话解释道,“回公主的话,这位姑娘乃是姜国人事,微臣前去姜国寻紫曼陀解药的时候便是这位姑娘赠与,为了答谢,微臣曾经说过,倘若她过来我们大魏,微臣定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 “只是没想到,红羽姑娘来的这般快,这般的不凑巧……” 李劭有些唏嘘,“现下大魏出现了时疫,怕是没有办法陪同红羽姑娘您游玩了。” 孟红羽却是扁了扁嘴,颇为嫌弃的眼神打量着高长乐,“原来是哪位声名显赫的大公主吗?” “失敬失敬了。” “只是李劭哥哥,你当真觉得我是来的不凑巧吗?” 孟红羽冲着李劭眨了眨眼睛,元一便是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督主,那位买下了所有治疗时疫豆疫药材的神秘药商就是……” 就是孟红羽!!! 李劭和高长乐眼神有些微妙。 孟红羽却是爽朗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中怀疑和揣测之意,反倒是脸上表情颇有些得意,“姜国擅药,我又是我们曼陀庄的少庄主的,本是打算过来找你好好的玩一玩,谁知道在梧州的时候便发现了病症,至于那药材吗……” “我是个商人,又是个靠贩卖药材为生的商人……” 孟红羽红唇微抿,好笑的看着李劭,“你是不是又要求我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来访进方 “可别在我的面前提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别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善心慈悲,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的。”孟红羽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潋滟,看着…… 更是格外的刺眼。 元一和元浩看着李劭和高长乐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孟红羽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孟姑娘,属下先行送您去客栈安置吧。” “这段时间城内不安分,怕是没有办法陪您一同前去闲逛了,另外,您也是该好生的待在客栈当中,等着这阵子风声过了之后再行出门吧,免得要传染上了豆疫。” 元一忙不迭的出来打着圆场。 要是在别人的面前,这豆疫乃是机密之事,万万不能随便说与其他国家的人听,但是在擅长用药,还收购了相关药材的药商的孟红羽的面前,隐瞒不但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会让人产生反感,毕竟…… 现在的孟红羽,可不只是姜国曼陀山庄的少庄主这么简单的一个身份,她现在的手中……还掐着对于大魏来说性命攸关的药材…… 纵然大魏国情是要强过姜国许多,可是出售和贩卖药材乃是正经的生意,商人都是利益当头,孟红羽眼光长远提前买下了治痘的药材,倘若孟红羽不愿意卖,又或者想要高价卖,那都是孟红羽的自由,无人能随便阻拦孟红羽的意思。 哪怕大魏施压也不成的。 孟红羽要是大魏人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是大魏朝堂强行征用了孟红羽的药材,那也是旁人唏嘘,却是其他国家不敢有什么意见的。 偏偏孟红羽不是。 涉及到了其他的国家,事情便是瞬间变了个味道。 姜国必不会轻易善了,若再用强,其他国家眼见着大魏仗势欺人,也是给了他们由头来兴兵作乱,不管怎么样都是为难,都是绝境…… 不想孟红羽有备而来,岂能是被元一这般轻松的打发走的,孟红羽拂了拂手,看着城外的那些暴怒着的灾民,面容含笑着的看着李劭,“对于旁人来说,这豆疫便是那要人性命的恶疾,但李劭哥哥,你猜猜,身为曼陀山庄,整日靠着贩药为生的少庄主,医术应当如何?” 孟红羽抿唇,挑眉笑盈盈的看着李劭,没有放过李劭和高长乐脸上每一处表情。 果然…… 李劭和高长乐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让孟红羽失望,十分精彩。 元浩却是下意识的问了出口,“这位姑娘的意思是……” “你会治?” 嘶 元浩话音落下,叫在场的这些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孟红羽的眼神也变得骇然起来。 “早些年,我姜国也曾经出现过豆疫,看起来症状即便是和你们大魏的豆疫略有些差异,但想来,若是能直接将我姜国之前治疗豆疫的方子交由贵国的太医大夫手中,再加以按照病情改善,想来……应当是会速度快很多吧?” 孟红羽在说着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 各国都是会出现时疫的,尤其是眼见着便是要夏天,疫情会更多,可是各种疫情大多不同,治疗起来很是棘手,再加上眼下大魏的豆疫又是来势汹汹,想要等着他们大魏的太医慢慢的研究,怕是大魏的百姓要死伤无数了。 这个时候,先人前辈的经验便是要变得尤其重要,何况是本就产药,又擅药的姜国。 “什么条件?” 这一次,倒是高长乐率先向着那孟红羽开口。 孟红羽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大公主还当真是心系百姓,是位仁善的好公主。” “我想要什么,李劭哥哥知道啊!” “你问他就好了。” “他若是答应,我便答应,不就是一张方子,左右我也是没有用处的,就当是做好事了。” 说话的时候,孟红羽环视了一圈,摊了摊手,“看着样子,李劭哥哥似乎是要好生的和公主殿下您商议一番,不要紧,我可以等。” “左右我是不着急的。” 孟红羽笑容十分得体端庄,“不过可是要好心提醒大公主和李劭哥哥一句,当年我们姜国生了豆疫的时候,也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将那豆疫治好,那方子,也只是除了我们姜国的皇室,便是只有我们在治疗豆疫之时出力最多的曼陀庄有了。” “小元一,走,带姐姐去四处逛逛。” “反正你们这里人多,也不少你一个!” 孟红羽来的突然,也饿走的迅速,可是她走之后,留在原地的人的脸色却是有些难堪。 高长乐倒不是因为孟红羽在和李劭说话的时候对李劭的态度那般故作亲昵,只是忧心这豆疫的事情来的蹊跷,“除了她们曼陀庄,便是只有姜国皇室才有治疗豆疫的方子?” “曼陀庄在姜国的地位极高,甚至连宫里面的那些皇亲贵胄靠的也是曼陀庄提供的药材治病养生,若那孟姑娘这般说,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李劭据实回答。 “公主殿下……” 裴乾治风尘仆仆,更是从宫里赶到了城外,向来沉稳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慌张,“启禀公主,大事不好了,左翎将军来报,大魏边境出现了异动,南胡,戎狄还有大陈齐齐像我大魏用兵……” “什么?!!!” 元浩震撼不已。 嘉元帝身上的毒刚刚解开,白芙吟和宋生等人筹划的谋逆还未能留神处置,便是生出来了豆疫这般要人性命的时疫,而后南胡,戎狄甚至连大陈也先后向大魏出兵。 这是打算伺机联手要吞并大魏吗? “公主……” “公主……” 高长乐转身走的迅速,身后的李劭和裴乾治紧步跟随…… 要变天了。 树大招风。 近几十年的时间里,虽然诸国并存,可大魏强势居首的地位却从来都没有被撼动过,如今一朝落魄,困难接踵而至,怕是这一次…… 想要平安的度过,有些棘手。 这更是……前世高长乐所不曾遇到的事情。 是哪里出了意外? 才会导致生出来这么多的变故,完全不在前世那些事情的运行轨迹上面,即便是在前世大魏一连经历了数位皇帝的动荡,其他周边各国也是蠢蠢欲动,却也要先被姜国尽收囊中。 如今…… 电光火石之间,高长乐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来一道身影。 是……姜国太子。 她们曾经在北燕的时候遇到过。 那个时候高长乐所看见姜国太子的时候,只是因为两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什么交集,这才不曾去主动招惹那姜国的太子,并且有意避开。 殊不知。 凡事都是有着因果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了一处看着不起眼的地方,实则后续的所有,都会跟着接踵而至。 前世的尹明哲虽然也曾经来过大魏求娶过公主,但那个时候不过是为了巩固他在姜国当中的地位,也更是为了巩固姜国在诸国当中的权势,迎娶哪一位公主过门,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他也并不介意。 但是如今,尹明哲的心里面对高长乐起了兴趣,那么,求娶,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皇宫。 “父皇……” 乾元宫内,高长乐一路心中忐忑,殊不知回到了这乾元宫的时候,却发现嘉元帝并未像往常那般躺在床榻上修养,而寝殿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大公主?” “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曹京昆看见高长乐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奇怪,这个时候高长乐分明是应该呆在宫外协同二皇子一起打理时疫的诸多琐碎事情的。 自打他豁出去一般站在嘉元帝的身边照顾嘉元帝,而后在宫中也的确是平步青云了,何青被提拔起来顶替了宋生的位置成为了殿前大总管,而自己便是成了理所当然的副总管。 曹京昆颇为春风得意。 “父皇呢?” 高长乐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曹京昆浪费。 “姜国使臣来访,说是听闻我们爆发了时疫,特意要献良方,皇上眼下正在金銮殿上接待……”曹京昆十分狗腿。 高长乐却是眉心紧蹙,没留时间给曹京昆巴结,便直接朝着金銮殿跑去…… 可惜高长乐一路辗转奔波,等着当真到了金銮殿上的时候,那些前来上朝的大臣们都已经下了朝,便是连那姜国太子尹明哲也是在人群簇拥之下,一步步的缓步朝着汉白玉台阶下行走。 尹明哲依旧是一沉镶金线红衣锦袍,袍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曼陀花妖孽不已,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目光更是精明,路过气息急促的高长乐的时候,尹明哲顿住了脚步,礼貌性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切遵从礼数,可是在尹明哲那眼神当中,高长乐却是分明瞧见了…… 兴趣两个字。 不,不是,是极为有兴趣。 “微臣姜国太子尹明哲,参见大公主。” 尹明哲温润开口,目光虔诚。 姜国现在当属是大魏附属,尹明哲虽身为姜国太子,但是在高长乐的面前便是称为一声微臣也不为过,最要紧的事情是,尹明哲想要给高长乐这般脸面。 可高长乐却是眉心一紧,尹明哲这是连避讳都不想避讳,甚至都不想和高长乐假装成不认识的吗? “先前在北燕一见大公主,只是当时北燕情况特殊,未有机会能好生的和大公主您打个招呼,如今在这同大公主陪个罪,还请大公主不要见怪。” 从皇城外面一路回到乾元宫,再从乾元宫一路到了金銮殿,这一路距离不近,高长乐走的又快,现下不由得额头上沁出来了细汗,尹明哲缓缓的从怀中掏出来几方帕子送到了培原和珠翠的面前,“这几方帕子,乃是微臣家臣用了特殊的手段和药材浸泡而成的,对于预防豆疫有着极佳的效果,还请大公主勿要嫌弃!” 尹明哲声音清润,所说的话更是叫培原和珠翠拒绝不得。 预防豆疫有着极佳的效果,这个时候这几方帕子怕是要比金银珠宝更要珍贵。x https://www.x 高长乐渐渐恢复了些气息,悬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看着尹明哲递过来的那几方帕子,示意珠翠和培原收了下去,“尹太子当真是客气了。” “如今这可以预防豆疫的帕子,怕是要比雪中送炭还更加珍贵,又何谈嫌弃一说呢?” 高长乐反应极快,片刻之间便已经将自己心中的紧张和担忧压了下去,同样眉宇目光潋滟的笑了笑,“如此,便多谢尹太子了。” 尹明哲颔首,“那便不打扰大公主了。” “微臣先行退下!” 尹明哲没有再纠缠高长乐,很多事情点到即可便是,倘若过多的纠缠,那便是会叫原本的好事也是成了厌恶,叫高长乐心中反感了。 尹明哲想要高长乐,不管是人还是心。 从见到高长乐的第一眼,第一面开始,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表情,甚至是那双漆黑的双眸目光中的狡黠和腹黑,都深深的吸引着尹明哲。x https:/m.x/ 让尹明哲不知不觉当中沉沦进去。 高长乐亦是颔首行礼,而后两个人分别转身,不做任何的停留。 “父皇!” 高长乐终于追上了嘉元帝的脚步,“父皇,听闻那姜国太子前来,是向父皇您进献治疗豆疫的方子的?” 嘉元帝不知道高长乐为何会这般紧张,点了点头,“是啊。” “已经派遣宫中的太医和张贴皇榜寻来的大夫一同研究对策了,想来天黑之前便是会有所结果的。” 嘉元帝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这样一番耗费精力的事情已然让他有些体力不支,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觉得乏的紧。 何青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是呢,大公主!” “那姜国的太子不只是进献了治疗豆疫的方子,就连替皇上养身体的方子也有,听闻乃是姜国皇室不传的良方。” “那,那个姜国太子,可说了是什么条件和代价吗?” 高长乐柳眉紧锁,她实在是放心不下那尹明哲会这般心善,会毫无所求的,心甘情愿的将一切的良方都献给嘉元帝。 x 电脑端:https://www.x/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求娶 还是先别订阅!!! 这后面的几章都先别看!!! 过几天再来看!! —— “朕身有恙,日后堪任大典,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八皇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乃是不世的治国之才,更是堪当大任的绝佳人选,特封太子,择吉日登基,朕退位太上皇,且朕在病中,幸得贵嫔白氏贴身照料,事无巨细,朕心中感念,以此册封白氏为太后,辅佐八皇子一同打理朝政——” 砰! 就在宋生话音落下,还未等着这大堂之内的群臣百官发表自己的看法和领旨遵命,只听见那紧闭的金銮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高长乐身穿绛红色绣缠文枝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用着七宝珊瑚发簪装饰,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x https:/m.x/ “本宫不过才去了一趟北燕,竟不知回来的时候大魏居然变了个天下,轮到了一介后妃和司礼大太监来把持朝政?!?” “宋总管,白贵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到朝堂之内的这些百官的耳中,顿时便是让这些人议论出声。 “怎么回事?” “大公主怎么回来了?” “变天了!” “当真是要变天了!” 宋生站在上首,面色焦急,反观白芙吟,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的出现,仿佛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大公主。” “奴才虽然是太监,可是却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况且这圣旨也是您的父皇亲自所下,大公主身为公主,便更不得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这般堂而皇之的闯入金銮殿,应当是大公主您的罪责才是!” 宋生脸上表情紧张,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白芙吟的身上,奈何白芙吟不做表示。 没有办法,宋生只能在心里面快速的思考着如何应对的办法! 不是说了高长乐轿辇是在城外吗! 派遣了那么多人拦截,却还能让高长乐这般突然闯入大殿之内,坏了他的好事! 圣旨已经宣读,为今之计便只能先发制人了! 宋生将手中的圣旨合上,厉眸看着身后的冷闲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些将大公主请出去!” 高长乐冷着脸的看着那些步步逼近的宫中禁卫,“我看谁敢!!!” “宋生,你如今的差事是当的越发的好了,居然连父皇的命令都敢假传!” 宋生目光中闪烁着精光,冷哼着一声的开口说道,“大公主,奴才知道,皇上向来是疼爱大公主您的,可是这册立储君的大事上面却是容不得大公主您骄纵的!” “奴才所说所做,皆是皇上的圣意,倘若大公主您执意要继续与奴才为难下去,那便是公然和皇上的旨意相违逆!便是您是大公主的身份,怕皇上也不敢万万的纵容您,必然是要处置了您的!”x https://www.x “何况,大公主,前段时间皇上才盛况的将您送嫁远去北燕,您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在北燕带着做您的九皇妃,为何又突然回到了大魏,难不成是大公主有了不臣之心!?!?” 宋生反应极其迅速,当即开始反咬着高长乐,更是给着冷闲云施压,只要冷闲云将高长乐这个碍事的抓起来关着,等着白贵嫔将那圣旨接下,八皇子顺利稳坐太子之位,便是高长乐曾经是嘉元帝最为宠爱的大公主也不成! 还不是他要高长乐死,高长乐便是不能活的!!! “动作快点!” “皇上对你们委以重任不是养着你们看热闹的!” 冷闲云一声令下,那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便齐刷刷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大公主,您请吧!” 另一头,宋生却是将手中圣旨递到了白芙吟的手中。 “贵嫔娘娘,皇上的圣旨您已经听到了,还请贵嫔娘娘接旨!” 宋生拼命的给着白芙吟使着眼色。 白芙吟缓缓跪在宋生的面前,双手伸出,作势要去接宋生手中递过来的圣旨,昂首高声开口,“臣妾谨遵皇上圣旨!” “多谢皇上!” 嗖—— 就在白芙吟双手即将触碰到了那圣旨的时候,一道利箭自金銮殿外飞速而来,打断了白芙吟伸出来的手,连带着那道假圣旨,当场刺中宋生的胸膛。 扑哧—— 一口鲜血顿时从宋生的口中喷涌而出,宋生死死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眼神的看着自己被利箭穿透的胸膛。 而后,连话都未来得及说,便直接身体轰然到落在上。 轰—— 大殿之内瞬间便响起了惊叫的声音,朝臣们更是慌乱无比。 高长乐狐疑的眼神转过身,却是在看清楚眼前的来人的时候,脸上缓缓的绽放出来了笑容,是…… 李劭!!! 回来了!!! 那身让高长乐莫名熟悉,莫名心安的直辍朝服赫然入目,胸前绛紫色的蟒蛇图纹栩栩如生。 长久的赶路,让李劭的脸上多了几分风尘仆仆,下巴上生出了许多的胡茬并未来得及打理,只是那剑眉鹰目间的威严却是不改的。 李劭纵身一跃,腰间的长剑瞬间掏出,直直的逼上了那即将要对高长乐动手的冷闲云的脖颈。 “冷将军,倘若皇上知道冷将军这般,怕是连冷将军的家人也是要受此牵连了!” 李劭武功高强,叫朝堂上这些朝臣们胆战心惊,便是连那冷闲云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他以为凭借着他的本事,怎么也有能力在李劭上前之前,直接将那高长乐给擒获,然后,再用高长乐去威胁李劭就范! 不想,却是连自己的动作还未做出,就已经被李劭控制住! 随着李劭的射死了宋生,擒获了冷闲云之后,东厂厂卫鱼贯而入,瞬间便将整座大殿包围,就连那冷闲云为首的一应谋逆乱臣,也是尽数被拿下! 东厂厂卫的雷厉风行,不愧是嘉元帝一手提拔出来的,即便是在如此劣势的情况,却也依旧能够用着最短的时间控制住局势。 “大公主。” “微臣护驾来迟,还请大公主恕罪!” 李劭恭敬的跪在高长乐的面前,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着高长乐却是无尽的温柔和轻松。 还好。 还好他回来的及时。 否则光是这皇城里面的禁卫军便是足够高长乐应付的焦头烂额,何况还有白芙吟宋生两个合谋,以及被收买了的朝臣…… 怕是高长乐即便有着嘉元帝留给她的嫁妆兵权强行镇压,怕是日后也是要背负上骂名了! 高长乐心中像是抹了蜜一样甜,看着李劭的目光的时候也是满是希冀的。 “起来。” “要你找的东西如何了?”高长乐固然高兴李劭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赶到,可是高长乐的心里面最为看重的,还是那能救嘉元帝的紫曼陀! “幸不辱命!” 李劭知晓高长乐心中顾忌,当即给了高长乐肯定的回答。 “元一已经提前一步去和元浩汇合,想必,这个时候皇上已经脱离危险了!” 高长乐眼眶中闪烁着泪意,不再和李劭多说,而是缓缓的转过身,将目光放在了那尚且还在上首,面色恐慌的白芙吟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高长乐缓缓的踏上了那汉白玉雕砌的台阶,厉眸直视着白贵嫔母子。 高长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被高长乐那威严的模样给吓到了。 白芙吟却是强撑着镇定,“大公主。” “你身为公主,却是假借和亲名义离开大魏,却又暗度陈仓的回来,实则却是在窥探大魏的皇位,你可知……女子是不能当朝执政的!” “便是你当真苦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亦是无用。” 白芙吟紧紧的将高长泽护在身后,虽然现在的情况隐隐有些超出了控制,可是越是到了意外的时候,便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便是当真死路一条了!!! “所以?”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将白芙吟脸上的表情一一的看在眼里,不由得唇角勾起了一抹讥笑,等待着的看着白贵嫔的反应,她倒要看看,事到如今,白贵嫔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而面对高长乐这般轻蔑的眼神注视之下,白芙吟不但没有半点的畏惧,反倒是更加正了正身子,“人人都知道东厂督主乃是从您殿内出来的!” “谁知道大公主是不是勾结了李督主,意图谋位!!!” 嘶—— 在白芙吟话音落下了之后,便是当真看见了下首那些被看守的朝臣们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对劲! 原本,东昌的迅速崛起便是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让很多人心中存着不满,对于李劭这个突然出现的新晋权贵也是很是让人眼红妒忌。 再者,高长乐去北燕和亲,那也是朝臣们亲眼见到的事情,更是嘉元帝金口玉言亲自允诺的事情,如今高长乐不但没有好好的待在北燕,反倒是悄然的回来了大魏。 虽然…… 白芙吟和宋生的举动本就是让人怀疑的,可是,看着高长乐的种种反应,似乎也是没有清白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对峙的双方,说不上哪个都不怀好意的! 不想,在面对白芙吟的质疑的时候,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慌张,而是挑眉冷笑着的看着白芙吟,“白贵嫔说的是!” “可白贵嫔想过没有,正因为本宫乃是公主的身份,才更加不会对皇位生了觊觎之心,反倒是白贵嫔你,有着八皇子这样一位皇子在,怕是想要不生出倍的心思都难吧?!” 高长乐目光清冷,唇角的笑意也是渐渐的收了回去,反手扬起在白芙吟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瞬间叫这朝堂之下的议论纷纷的朝臣们止住了嘴,皆是目光震撼的看着高长乐。 今日本来他们所受到的惊讶意外就已经够多了,却没想到,在高长乐这个往日骄纵出了名的大公主的身上,却还能看见这般气魄威慑。 白芙吟那细嫩白皙的脸庞瞬间留下来了清晰的五指巴掌印。 白芙吟瞪大双眼,“高长乐!” “纵然你是皇后所出嫡女,可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贵嫔娘娘,你岂敢如此嚣张?” 高长乐眸光轻蔑,揉了揉自己打的吃痛的手,语气轻慢,“原是打不得的。” “本宫再如何,都不该亲自对你动手,否则,脏了本宫的手,便是要更为恶心了。” “你……”白芙吟入宫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等轻视讥讽,又是当着这诸多的朝臣的面前! “你该打!” 高长乐说的咬牙切齿,少有的将心里真实的怒气表现在脸上,“你岂止是该打!” “你该死!” 事到如今,高长乐如何能不联想到前世嘉元帝的突然病重垂危的端倪,她的父皇明明身体康健,且病逝的时候年岁正值壮年,却由来的突然撒手人寰,以至于她们父女天人相隔,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更是叫高长乐抱憾终身。 原是这往日不声不响的白芙吟在背后下的黑手。 高长乐贵为公主,白芙吟贵为贵嫔,都是身份尊贵的人,也都是需要体面的人。 即便是谁犯了错,也应该交由宫规去处置,打人不打脸,否则便是失了分寸,传出去叫人笑话堂堂的大魏公主竟如同泼妇一般。 可明知眼前的人便是害死自己父皇的仇人,高长乐如何能控制得住不去对白芙吟那张可恶的嘴脸动手? 不打她? 高长乐恨不得打死她!!! 方才下手的时候,高长乐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在白芙吟的脸上,不管她是不是掌管后宫大权的贵嫔,在高长乐的面前,都只是个杀父仇人罢了! “倘若本宫不装作走了这一趟北燕,又如何能有机会看清楚往日不争不抢,性情温柔的白贵嫔,竟也有这般让人恶心作呕的狼子野心!” “来人!” 高长乐杏眸杀意凛然,高长泽却是在一旁突然痛哭出声,“大皇姐,大皇姐你别打我母妃……”x www.x m.x “别打我母妃……” 高长乐眉眼间的戾气少了几分,但脸上的态度却是并未有所改变,“将八皇子带下去。”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趁机 东厂厂卫迅速的上前,无视着高长泽和白贵嫔的哭闹,将两个人强行分开,高长泽率先被带了下去。 白芙吟走在高长乐的身边,高长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间声音却很是冰冷,“本宫知道,白贵嫔您手段高明,且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可今日本宫也将话放在这里了。” “倘若你幽禁华清宫中之时还不安分,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骨肉亲情,替你好生的处置八皇弟的将来!” 白芙吟愤恨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高长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就是在威胁你!” 看着白芙吟眼中的怒火,高长乐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再和白芙吟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上面,而是将威严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议论不休的大臣们的身上。 “父皇圣明,更是明辨是非,白贵嫔和宋总管坑害父皇,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合该入狱幽禁,今日朝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各位大臣们的心思,将来父皇必然会有定论,必然不会随意污蔑了哪位,同样的,也更不会轻易放过哪位不轨之臣,还请各位大人在此期间切莫慌张,更切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反倒是害了自己!”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去看那些大臣们脸上的反应和对自己的看法了,她更在这金銮殿上停留不住脚步,一心飞奔到了乾元宫里面,等着看嘉元帝的情况。 —— 乾元宫内。 何青背着高长欢迅速的逃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蒹葭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去替高长欢请医女过来,却是被气息薄弱的高长欢陡然抓住了衣袖。 “别……别去……” 高长欢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贞洁和清白,即便是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却也是依旧对丢了清白被人侮辱的女子不是很友好,又何况是在这封建守旧的古代。 她如今身子这般情况,若是请了医女过来,怕是即便是治好了,日后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救了嘉元帝,却也只能青灯古佛,不会有人再要她了! 高长欢不甘心,她不甘心! “蒹葭……你……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替我……替我擦身子……” 高长欢艰难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的何青的身上,何青被看的心里发怵,蒹葭忙不迭的拉着高长欢的手安慰道,“四公主不必但心,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是是是。”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乾元宫还有差事在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四公主了!”何青极其懂眼色,看见了高长欢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当即寻了个由头匆匆地离开。 蒹葭动作极快,很快的便替高长欢打来了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高长欢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重新替高长欢换好了衣裳,这才敢跪在高长欢的面前低声询问,“四公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您会变成这般样子?” 即便那乾元宫现在是危险重重,可左不过便是要命一条,高长欢当时执意要去,蒹葭没能阻拦得住,却也是没想到高长欢在那乾元宫里面居然会遭受到了如此的废人对待! “是谁?” 到底是谁做的? 蒹葭慌了,脸色苍白,浑身更是因为害怕而抖得厉害,在乾元宫见到高长欢那狼狈样子的时候,蒹葭便是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谁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四公主? 日后,四公主可怎么嫁人啊? 高长欢恨急了,眼眸猩红,“曹京昆。” “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 刚提起曹京昆这个名字的时候,蒹葭有一瞬间是微微愣神的,但不一会儿,蒹葭便是想起来了那人,是那个……当初便是对高长欢起了色心,最后却是被高长欢算计,到了宫里面成了太监的那个流氓! 他怎么会在乾元宫…… 还会那般大胆! 乾元宫里面那么多的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听见了高长欢的求救,出来帮忙的! 蒹葭眼眶中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公主,那,您若是不想去请医女来给您看病的话,奴婢总是要去想法子给您买回来一些药煎上的,不然日后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高长欢身下受伤的严重,虽然是个太监,不能实际性的做什么动作,可是对于高长欢,这心理上的折磨却是不容忽视的,再者……女人的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好好的看护,将来无法生育,那便是嫁了人,也是在婆家举步维艰的。 高长欢终究是点了点头,“要一些止血的汤药,另外……” “再想办法多拿一些鸡蛋回来……” 前世的高长欢嫁去了姜国,也算是入乡随俗,在姜国擅药的嫔妃们的影响之下,略微懂一些粗浅的药性医理的,倘若要是去让她医治什么疑难杂症,那么高长欢势必是不成的,还好…… 还好她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看重,又是生养过的,知道鸡蛋是对女子房事之后身体虚弱最好的进补的东西,还不是很显眼,不会叫人生疑。 蒹葭不明就里,但还是一一点头照做。 —— 乾元宫内。 二皇子高长远总算是听说了前朝和后宫的情况,也是再也不受控制,非要嚷嚷着闯进内殿去看望嘉元帝! “你们放肆!” “居然敢拦着本皇子!” “难道你们不清楚本皇子的身份吗?” 高长远身穿冰蓝色绣着雅致竹纹的锦袍,面如冠玉,可是这性子却是随了齐正喜去,没学到好地方,而他身边所站着的,正是前段时间嘉元帝和白芙吟商量好的,指给他做二皇子妃的魏黎。 高长远的性格大大咧咧,但魏黎却是个有野心有筹谋的。 起初被赐婚高长远的时候,魏黎心中百般不愿,高长远实在算不得出众,若非是出身皇家,怕是放在寻常人家的话,连看都不会被看一眼。 可是后来,圣旨一下。 魏黎反倒是心里面想通了,嫁给谁不是嫁。 左不过是为了权势和脸面罢了! 那高长远的确是不出众的,甚至还有些庸诺,可是他又是的的确确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声,而嘉元帝其他的皇子却都是年幼,保不准将来高长远真的有登临大典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大魏的皇后了? 便是高长远没有,自己也是要帮忙高长远想办法的! 且高长远的这个性格,最是好拿捏,只要魏黎稍稍用些手段,便呢个叫高长远言听计从,将来若是她的肚子争气,再一举诞下皇长孙,位置便是彻底的稳固了! 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儿是能比得过她的? 嘉元帝前段时间便一直都在病中,魏黎心里面疑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也曾经劝说过高长远,要时常过来嘉元帝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能做,但是若是能日日出现在嘉元帝的面前,怕也是要被嘉元帝看做孝心,也是为日后当选太子铺路! 谁知道这个高长远的不争气远远的超过了魏黎的想象和忍耐,听话是听话,也的确是来看了嘉元帝一次,不过被宋生借口打发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来了。 如今魏黎又听说了不少的风声,便是高长远不耐烦,也是强行的将高长远给拉到了乾元宫的面前。 相对于高长远的暴躁,魏黎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并且十分的沉稳冷静,“本宫和二皇子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皇上罢了。” “为何诸位要如此阻拦,难不成诸位的心里面是存了别的心思,才来阻止我们二皇子和皇上父子相见吗?” 从前的乾元宫看守的人乃是宋生,如今的乾元宫看守的是东厂的厂卫。 高长远这个二皇子的身份不过是担了个虚名罢了,往日没什么要紧的大事的时候,宫里面的这些人见到了高长远都是会来了一句尊称,可是倘若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时候,便没人认高长远的身份了! 面对高长远和魏黎的齐齐为难,元浩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声音冰冷,一丝不苟的开口回答,“皇上病重,里面所恭候的全都是太医,二皇子有心想要探望皇上,想必也是不急于这一时的,左右已经等了那么久的时间,便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间了。” “还请二皇子耐着性子等待,待太医替皇上诊断好之后,皇上脱离了危险之后,再行去皇上的跟前请安!” 高长远是什么心思谁不清楚? 这宫里面最不缺的便是看人眼色。 之前那么久的时间没见到高长远说什么,如今眼见着大公主和李督主都已经做好了一切的事情,却有人想要过来捡现成的便宜了! 当真是…… 有些不要脸! 说完了这些话,元浩便侧身吩咐身旁的厂卫,“好生的看顾好乾元宫,没有督主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踏足叨扰皇上的清修!” “是!” 闻言,高长远和魏黎的脸色皆是难看的厉害! “狗仗人势的东西!” “仗着他们东厂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便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竟然连本皇子都不放在眼中了!”高长远快要被元浩的态度给气的爆炸了! 魏黎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将高长远给拉住,“等便等着!” “咱们也不走,就站在这里等着父皇的消息!” 魏黎眼眸里闪烁着光亮,“左右咱们站在这里等着,才更能让这后宫里面的众人看见咱们对父皇的关心!” 魏黎和高长远一样,心里面才根本就不关心嘉元帝的死活呢! 即便是关心,那也无非是关心皇位究竟落在谁的身上! 进去亲眼看着,和站在外面这么等着,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反倒是站在外面等着效果要好的更多了! 高长远无奈,即便被魏黎安慰了,没有扭头就走,可是心里面依旧是憋着一口气。 而寝殿里面。 高长乐匆匆而来之时,元一已经替嘉元帝喂下去了解药。 从金銮殿走到乾元宫的路程不算远,来的时候高长乐已经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看着那床榻上缓缓起身,正端坐着的嘉元帝,更是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扑在了嘉元帝的怀中! “父皇!” 高长乐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一般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衣袖,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父皇,您醒了!” “您终于醒了。” “长乐不是在做梦吧?”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高长乐是打从心里面激动和高兴的,更是让高长乐松了一口气,仿佛一直以来悬在心口上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了地,“父皇,你可把长乐吓坏了,长乐还以为您醒不过来了呢?!” 太好了。 上辈子没能做到的遗憾,这辈子终究没有再重蹈覆辙! 她将她父皇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了,日后,她还是可以站在嘉元帝的面前撒娇,在嘉元帝的面前永远都长不大。 看着自己怀中哭成泪人一般的高长乐,嘉元帝的目光从她一进门的时候便满是慈爱,更有些饱经风霜。 嘉元帝现在的身体还很是虚弱,却仍旧努力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拍打在高长乐的后背上,“不哭了。” “父皇这不是没事吗?” 嘉元帝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却对高长乐满是疼爱,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随其后而来的李劭的身上的时候,又是有着几分的感慨的。x www.x m.xx https://www.x 他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其实并非是半点听不见外面的动静的。 只是大多数的时间是昏昏沉沉的,又因为身中剧毒而无法开口说话,可是他却是能听得清楚身边的人在自己的耳边所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是他在做梦罢了。x 电脑端:https://www.x/ 梦里面,有一道女子的声音低声啜泣,日日都会前来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会说着细碎无比的事情,而有些时候则是陷入无尽的愧疚当中。 嘉元帝认得,那声音便是他萱萱的声音。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 “父皇知道,父皇的萱萱正守着父皇,等着父皇醒来。” “倘若父皇不醒,日后还有谁会在萱萱犯错的时候庇护萱萱,还有谁可以在萱萱不高兴使性子的时候替萱萱收拾残局。” 嘉元帝身上的紫痕还未尽数褪去,可那温柔的目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这一句句的宽慰更像是一件利剑一般戳中了高长乐的心,让高长乐眼眶中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如雨下。 “父皇……” 高长乐泣不成声,“谢谢您还活着。” 之前的那么多天,高长乐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面的伤心难过处理事情,应对麻烦,人前看起来好像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她心里面究竟多煎熬多自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人的心里面一旦有些事情挤压的太久之后便会压力越发,也更容易变得脆弱,更容易崩溃。 除了嘉元帝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高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种对自己所珍惜的人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痛在骨血当中的,并非是在惺惺作态,可嘉元帝的情况虽然是很危机,却并非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的,而高长乐也一向是冷静和沉得住气,不知道为何这次高长乐竟会担心害怕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拧眉沉眸,看着伏在嘉元帝腿上失声痛哭的高长乐,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开口劝说,“大公主,皇上平安的醒来是好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且皇上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您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皇上醒来,还是先让皇上好好休息才是,也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听见李劭的劝说,高长乐才发觉自己是有些情绪激动失态了。 高长乐伸出了手将脸上的泪痕依赖的目光看着面色虚弱的嘉元帝,重重的点着头,“那好。” “那父皇先好好的休息,晚一点长乐再来看父皇。” 嘉元帝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好。” 寝殿里面的宫人随着高长乐离开而一同离去,待到李劭随行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李劭,你先等等。”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劭顿住脚步,恭敬的停留在嘉元帝的面前。 待寝殿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嘉元帝这才撑着自己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对于自己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的心里面其实很是欣赏和器重的,倘若李劭不是太监身份,怕是不用高长乐说,嘉元帝的心里面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李劭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李劭人品贵重,办事能力极高,倘若他答允要做的事情嘉元帝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做好。x https:/m.x/ 倘若他答应了娶了高长乐,那么势必也是会对高长乐好一辈子的。 可惜…… 嘉元帝在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痛,可惜李劭什么都好,偏是个宦官。 给不了高长乐幸福的官宦。 “是!”李劭察觉到了嘉元帝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的异样,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等待着嘉元帝开口。x www.x m.x “朕还有多久可活了。” 紫曼陀毒性强烈,且嘉元帝当时所中的毒素只差了一点点便驾鹤西去,又卧病在床那么多时日,如今即便是得了解药,却也是有损身体和寿元的。 方才两个人在高长乐的面前心照不宣没有提起中毒之后的祸患。 如今四下无人,嘉元帝问清楚之后,也方便做余下的打算,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李劭便是有心隐瞒以观后效也是瞒不住的。 见李劭紧皱着眉头,嘉元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释然,“照实说吧。” “回皇上的话,当初将这紫曼陀赠与微臣的那位姑娘,曾经说了,若是服用了解药,可保五年无恙。” 李劭垂眸,隐隐有些愧疚,红羽临走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和用药的办法,更说明了那紫曼陀对人身体的影响,就算是解了毒,余下的日子里,嘉元帝的身体也会苍老的迅速,生命流逝的的异常迅速…… “五年。” “五年……” 嘉元帝目光有些悠远,轻声的呢喃着,“倒也足够了。” “朕膝下的皇子公主虽多,可惜却少有能成事的,或者年纪太小,原以为,朕还可以等着老七老八他们成长起来,如今看……是不成了……” 七皇子高长琛的年岁要大一些,再过五年也不过是刚十一二岁。 余下的那些就不用说了,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中,原是指望不上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位空悬,又或者是将皇位交托给稚龄孩童,怕是会让大魏再度陷入动荡之中,万万不可。 嘉元帝似乎是在同李劭感慨,“长乐虽为女儿身,可个性却像极了朕早殇的大皇子,便是连行事作风也是如出一撤……” 李劭目光中闪烁一抹震撼。 嘉元帝这话的意思是…… 要对高长乐委以重任? 女子执政的虽少,却并非没有,三百年前,他们大梁就曾经出了位声名显赫的女宰相,那女宰相有着惊世之才,性格沉稳,为人做事干练果决,倒是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本事让大梁朝堂上下无不称赞佩服。 可女官便已经是女子的极限了。 如今…… 嘉元帝原来也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的,他最初将自己的暗卫交给高长乐的时候,是指望着将来等着长琛长大继位,她这个做皇姐的,能在背后扶持亲弟,这样,她们姐弟一同经营大魏,也可保大魏百年安稳。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高长琛,更不能再亲自栽培高长琛成长。 再加上…… 昏迷之时,他曾经清楚的听见了高长乐同他讲着如何打理朝政,制衡百官,选贤举能,善待百姓…… 让嘉元帝震惊之余,更觉得惊喜。 嘉元帝甚至有些期待见到高长乐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定会是朝气蓬勃,又倔强执拗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皇上,您的意思是……”李劭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嘉元帝却答非所问,并未直接回答李劭的问题,反倒是目光审视的开口,“你与长乐到底曾是主仆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会好生的保护好她对吧?” 李劭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回答的笃定,“微臣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当一生替皇上尽忠,皇上如何命令微臣,微臣便如何去做!” “好。” “很好。” 嘉元帝突然说着不明就里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的久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还有一件事情,子嗣尤为要紧,即便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总归是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反应,嘉元帝便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朕乏了。” “你先退下吧。” “是……”李劭迟疑片刻,终究不再停留。 —— 暮色将至,微风吹过,已有了阵阵的暖意。 眼见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可华清宫却是异常的冷清。 宫里面的宫人被遣散,只留下宫门外面看守白芙吟的东厂厂卫便再无其他。 然而…… 终究是敌不过别有用心的人的脚步。 孟红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踏入那华清宫内,眼神很是好奇的在宫内打量,仿佛入无人之地一般。 红妩亦是脚步急促的跟在孟红羽的身后。 虽然在性格上红妩有些胆小怕事,可是若是论武功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红字辈的女子是红妩的对手,红羽的武功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和李劭直接动手也未落下风。 尹明哲格外的看重孟红羽,不只是对她的一应教导用尽了心思,便是连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要超过其他白氏的女子的。 如今…… 孟红羽冷眼瞥了一眼伫立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些东厂厂卫,抿唇轻笑着看着红妩,“这大魏皇宫好生气派,咱们先去瞧瞧白十姐姐,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光明正大,好好的在这皇宫里面转一圈。” “好。” 红妩眼神闪烁着光亮,笑盈盈的点着头。 殿内大门被推开,吱嘎的声响虽不大,却是叫殿内呆坐着的白芙吟微微怔神儿。 孟红羽笑了笑,眸中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白芙吟和这华清宫内打量,径自说道,“白十姐姐可能不认识红羽,不过红羽却是早先便听闻过白十姐姐的名声,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相见,不想,倒是真的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了。” 孟红羽莲步款款,说话含笑的模样像是同白芙吟多年至交好友那般亲近娴熟,更是没等白芙吟开口,便是缓缓的到了一旁鸡翅木小几旁坐着,含嫣浅笑的看着白芙吟。 尹明哲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适龄女子众多,在外面她们是各个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家世,可是在管教所里面,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白芙吟去管教所的时候是第十个,故而便叫白十。 “你是……” “红羽。” 听到红羽这个名字,让白芙吟恍惚是有些印象的。 当年尹明哲得了这么位掌中宝的时候,珍宠可谓是传遍了她们的管教所里,倒是叫人人羡慕。 “白十姐姐竟也是听闻过红羽的名字的,倒是叫红羽很是荣幸。”孟红羽不可置否的挑眉。 白芙吟唇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主子有何吩咐。” “白十姐姐聪慧,应当知晓红羽此番来意。” 红羽也不多做说辞,直截了当的开口,“姐姐这次的事情可是做的不够干净利落啊。” “让主子如此的不满,想来也不是姐姐本意所为吧?” 白芙吟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错愕,红羽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逼宫夺位毋庸置疑,可她说却是尹明哲觉得白芙吟做的不够干净利落,而并非是相对于嘉元帝和大魏! “你在说什么?” “我不太懂。” 白芙吟压制着心里面慌张,避开了红羽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白十姐姐,红羽是可以理解的,在主子手中调教的时候,您必然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您作为嫔妃侍奉在嘉元帝的身边那么多年,又同嘉元帝诞下了八皇子,嘉元帝那般俊朗不凡,而八皇子又是那般的乖巧伶俐,您的心里面为了自己的骨肉存了私心也是有的……” 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已经很是明显了。 红羽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的锐利了起来,身影瞬间到了白芙吟的面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掐在了白芙吟的下巴处,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直视。 “可没想到白十姐姐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程度!” “你是想叫主子和我们众多姐妹一同为姐姐陪葬不成?” “别以为主子和红羽看不出来白芙吟你的心思,当真是好一出的暗度陈仓!差点便是叫人当真信了你是真的想要替主子分忧,替主子谋求这大魏江山!” 红羽掐着白芙吟的手渐渐用力,直接掐在了白芙吟的脖颈上。 高长乐前去北燕,给了白芙吟发作的借口,更让嘉元帝病重成了顺理成章,宫中人人都错以为是嘉元帝太过思念大公主的远行,以至于骤然间病倒。 可白芙吟大可以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那致命的紫曼陀,若是当真想下,也不必这般的和嘉元帝撕破脸,药量用的这么深,让嘉元帝身体病重的这么迅速,甚至就连那宫中其他的皇子也都安然无恙? 凭借着白芙吟一步步走上了贵嫔之位的小心谨慎,她如何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大可以时间拖得久一些,让嘉元帝病的速度慢一些,而她则是可以侍奉在嘉元帝左右,以此来加深和嘉元帝之间的夫妻感情,待一切的时机都成熟了,在对嘉元帝动手才是水到渠成! 结果现在倒好! 不但是那皇位无望,反倒是连一个白芙吟也要跟着搭进去。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我不信 窒息的感觉袭来,让白芙吟面色涨红,手脚更是用尽全力的想要从红羽的手掌中挣扎出来,奈何……白芙吟是不懂武功的,纵然是有着玲珑的心思,却也在红羽的面前只能听之任之。 “别以为我和主子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 “你以为,这江山姓高,你的儿子也姓高,你倒戈相向,便是当真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吗?” “你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 红羽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要将白芙吟给吞噬一般。 白芙吟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对尹明哲忠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后来来了这大魏皇宫也是缕缕替尹明哲立下功劳,功绩显著,可惜……有了八皇子之后,便是叫白芙吟那无人撼动的忠心也一点点的发生了转变。 她在尹明哲的面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细作罢了,只是用作来探听大魏皇宫里面的秘事,并且还可以伺机寻找夺位的希望,帮助尹明哲实现自己的野心昭昭,成就她们姜国的千秋霸业。 她的儿子,了不起会在国破家亡之后被尹明哲感念她的所作所为,给高长泽一条生路,甚至……可能连高长泽也逃脱不了被尹明哲控制,成为他的爪牙,这一辈子都要处处受着限制! 可倘若,白芙吟站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帮着嘉元帝,最差高长泽也是嘉元帝的骨肉,成不了太子继承皇位,最差也会成为藩王,将来有着自己的封地,富贵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 白芙吟才渐渐起了自己的心思,起了想要替高长泽筹谋将来的前程。 她并非是想要真的去窜取嘉元帝的江山,也并非是想真的夺取高氏江山送到尹明哲的面前,她是在做戏啊!!! 做一出表面上对尹明哲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在卖人情给嘉元帝和高长乐的一场戏! 她想要关键的时候,换她儿子高长泽的一条命!!1 否则,凭借着白芙吟不着痕迹的挑拨后宫诸多嫔妃你死我活的争端来看,她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叫他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十姐姐,你很聪明。”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芙吟的挣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可你同样是很傻!” “我……” 白芙吟是当真害怕了,红羽那犀利的目光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白芙吟的心口处,让白芙吟陷入恐慌当中的事情更是红羽的目光锐利,竟然能这般心思通透的看清楚一切她心里面的算计。 白芙吟更担心,高长泽的安危。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放过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冰凉的眼泪从白芙吟的眼眶中话落,哪怕她的脸色涨红,被红羽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可是那般恳求哀伤的眼神看着红羽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红羽的心。 眼前的白芙吟那般可怜的模样渐渐同记忆中自己的母亲身影重合在一起,曾经…… 曾经为了能让她活下去,她的母亲也曾经这般跪在别人的面前,恳求别人高抬贵手。 红羽收回自己心里面的情绪,蓦地放开了禁锢着白芙吟的脖颈,“你既已经做错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与不杀,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 红羽只觉得突然心烦意燥。 可是白芙吟像是懂了些红羽话中的含义的,“不,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又给了我体面和尊严,叫我不至于沦落风尘,人人践踏,我的心里面是感念着主子的恩情的,可红羽,我们不一样啊。” “我是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主子从风雪中捡回来的乞丐孩童了。” “主子若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更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可泽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半句都未曾和他提过我的身世,更不曾泄露主子半分。” 白芙吟已然泣不成声。 尹明哲之所以对白氏和红氏女子这般的有信心,更不担心他们的忠心耿耿,是因为,当年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尹明哲都是在她们落难之时出手相救。 于她们而言,尹明哲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其中大半的女子更是心系尹明哲,恨不得死心塌地的为他去死,就算不仰慕尹明哲,也是会记得那份救命之情的,白芙吟也不例外,她是后来一颗心渐渐的被高长泽所填满,可是心里面对尹明哲的救命之情更是铭记。 她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没想过要扯出尹明哲,但也想着要用性命去还了尹明哲的救命之恩,断了尹明哲的控制,从此高长泽便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了。 红羽顿住脚步,感受着殿外阵阵暖风拂过,微微抬起头之间眼眶中是微微有些湿润的,“你也是该庆幸,你没有泄露主子半分。” “只不过,你既然这般的想要替你的八皇子谋求一番福祉,不付出代价是不成的。” 话音落下,红羽便不再去看白芙吟半眼,脚步匆匆离去。 白芙吟有些狼狈,脖子上的血痕清楚,呼吸困难之间却是叫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拱门外面攀爬,“白芙吟该死,任凭主子打骂责罚,还请你放过泽儿,红羽……”x https:/m.x/ “姐姐求求你了……” 红妩和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红羽的身边,恭敬拱手,“红羽姐姐,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去给主子传个信儿。” “咱们走。” —— 夜色如墨。 好不容易安置了嘉元帝,处理好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李劭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出宫回去东厂。 却不想,再要离去之时,瞧见了元浩那小心翼翼,又很是讨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督……督主……” “何事?” 李劭拧眉,其实不问,也大概是知道高长乐的心思的,但是总归是要问问的,便是能窥探出来高长乐的怒气究竟是几分也是好的。 “督主,公主殿下说让您滚……过去见她……” 元浩在重复这么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和忐忑,生怕李劭发怒,直接将他给处置了,可大公主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将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李劭。 滚…… 嗯…… 大公主的确说的是滚没错。 李劭眉头紧锁,看着那即将落锁的宫门,又看了看元浩那眼巴巴的等着的模样,脚步折返,“知道了。” 元浩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劭那般脚步匆匆的模样,突然心里面一阵暗爽,大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并且在说着叫李劭滚过去见她的时候还摔碎了一只搪瓷碗,这会儿估计督主过去,怕也是要被大公主给责罚的! 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李劭受宠,且东厂如日中天,便是连嘉元帝和李劭这么位朝中新贵说话的时候也是要谨慎小心,可宫里面有那么个大公主可以在李督主的面前使小性子,不高兴便甩脸色,甚至骂几句也是有的。 偏…… 偏他们督主还要受着,还要让着,这便是让人觉得最不言而喻的地方。 长乐殿内。 四下无人。 高长乐已经遣散了宫人,提前等待好李劭的前来。 “公主。”(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劭身影毫无阻拦的进入到了内殿,看着那明珠点缀着的幔帐轻轻晃动,一时之间神思有些出神。 时间匆匆,一晃他和高长乐相识已然有了一年整,从年少之时的欢喜,只能默默的在远处观望着他心尖上的人,到如今已经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只有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里面明白,彼此究竟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只不过,两个人所缺的,便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光明正大。 缺一个能让李劭这一辈子都光明正大的护在高长乐身边的理由和借口。 正在李劭深思悠远的时候,只听得身后脚步渐起,继而便是一双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腰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李劭的身影并未有半分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伸出胳膊,握住了腰间缠绕着的那双碧藕。 高长乐吸了吸鼻子,将连贴在李劭的那宽厚挺拔的后背上,感受着李劭的存在的温度。 良久,李劭才堪堪转身,同歪着脑袋正看着自己的高长乐四目相对。 “你还敢回来!” 高长乐咬着红唇,嗔怪着的看着李劭,“李劭,如今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做主做到了本宫的身上?” 李劭他居然……敢直接自作主张的打昏自己,然后一个人前去姜国以身犯险。 在宫里面等待着嘉元帝醒来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更多的也是在担忧着李劭的安危。x www.x m.x 这两个都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倘若有什么意外,怕都会让高长乐崩溃。 今日在乾元宫里面的失态,除却高长乐见到嘉元帝苏醒过来的那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看见李劭平安所有的安心,一个人纵然再坚强,也是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所最看重的人的面前。 还是李劭头一次没有恭恭敬敬的回答高长乐的问题,反倒是将高长乐拉在自己的面前,紧紧的抱在怀中,“微臣必须要回来。” “这是当初本就答应好了公主您的事情。” 李劭将下巴伫在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个吻,声音沙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微臣都绝对不会对公主您失约的。” 高长乐让元浩给自己传话,表面上是说要他滚过来见她,听起来很是愤怒,可李劭明白,真正对一个人生气愤怒,是不会将感情表现在言语之上,喜行不怒于色,疏离才是最好的结果,可高长乐这般言语怒气,李劭甚至能想象得到高长乐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该是有多娇俏可爱。 那话一说出口,也便知晓了高长乐是不生气了。 因为他活着回来了。 “公主,微臣娶你吧?!” 不等高长乐反应,李劭又径自开口。 高长乐身体微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被李劭这般的直言搬到了明面上,今天晚上的李劭,格外的主动…… 难道是因为阔别重逢,才会让原先压抑着情绪和感情的人,格外的有些激动吗? 公主,微臣娶您吧? 这句话高长乐等了多年,骤然等到了李劭主动,只叫高长乐失神又回神之际已然是泪流满面,“好。” “你娶我。” 哪怕前面有再艰难,高长乐也愿意和李劭一起去克服。 纵然天下所有人,甚至连她的父皇也可能会成为两个人面前阻碍的绊脚石,高长乐也绝对不后悔。 她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心里面所最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风光的嫁与他,听他说爱,被他呵护,而并非是想要和他成为对食,被他珍之重之。 “不哭了。” 李劭蓦地笑了,动作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痕,沉着目光,似乎是在格外的郑重一般说着承诺,“还请您先等一等微臣。” “也有些事情,微臣可能要先去处理。” “待微臣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便来风光娶你。” “可能有些棘手,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但请您等我。” “好吗?” 李劭小心翼翼,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长乐却并未察觉到,只是被李劭这满是情谊的话给感动到了,重重的点着头,“我等。” “不管多久。” “我都会好好的等着你。” 她等着李劭这句话等了两辈子,如今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是让高长乐做什么她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再等李劭将手中的事情再处理一些时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为妾 不管李劭选择留在宫里面,还是李劭选择出宫要她抛弃一切的荣华富贵隐居山林之间,高长乐都愿意跟随在他身后。 世人如何看待她们这段感情不要紧。 要紧的是她们两个人能幸福的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是天下人在谈论起高长乐的时候都会想起李劭,说那是高长乐的丈夫。 多久她都等得起。 “阿劭,我等你,等你解决好了一切,站在天下人的面前说我是你的妻。” 李劭松了口气,再度将高长乐抱在怀中。 —— 长乐殿内。 李劭昨夜何时离开的高长乐不知道,只记得她一连数日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未合眼,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大悲大喜之后,便是连和李劭多说一会儿话,多追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拿到了紫曼陀的解药也没来得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谁知道清晨的晨曦阳光刚刚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高长乐的脸上,替她那张本就绝色娇艳的脸庞镀了层暖暖的金绯色。 “公主……” “公主……”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珠翠脚步匆匆的从宫殿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床榻上正在熟睡的高长乐,也便是顾不得什么打扰高长乐休息了,“公主,您快醒醒,出了大事了!” 迷迷糊糊之间,高长乐睡意渐退,睁开眼睛发现寝殿里面没了李劭的身影,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是被匆忙上门的珠翠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高长乐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暗哑,看着珠翠那大惊失色的模样也只是蹙眉觉得奇怪。 眼下宫里面也算是稍稍平定下来,高长乐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珠翠这般惶恐,失了分寸。 珠翠恐慌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宫里面出现时疫了!” “什么?!?” 时疫两个字,叫高长乐的睡意顿时全无,当即从床榻上起身,震惊的看着珠翠,甚至,连仔细装扮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披上衣裳便是朝着宫外走去,“什么时候开始的,哪宫最先发现的?” “回大公主的话,最先发现的,乃是冷玉宫。” 高长乐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珠翠,“八皇子住所?” 昨天,八皇子高长泽才因为白芙吟的事情被从华清宫里面带出去,格外的安置在了冷玉宫里,今天便传出来了冷玉宫里面爆发时疫? 珠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 “长泽怎么样了?” “八皇子高烧不退,浑身起痘,连侍奉他身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也无一幸免,并且沾染速度极快,不到半宿的功夫,冷玉宫已经大半的宫人被传染……” 高长乐忧心不已,停下的脚步再度抬起,“将冷玉宫隔绝开来,这段时间不准宫中的诸人走动,另外,一旦发现哪宫出现了症状,便当即封锁宫门!” “传令所有的太医,即刻前去冷玉宫医治八皇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找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听见了吗?” “是!” 珠翠似乎是被高长乐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领了命令之后便脚步匆匆而去,甚至连劝说高长乐先行梳妆都来不及。 而高长乐也更顾不得其他,眼下盛夏马上就要来了,本来便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且大魏又因为白芙吟和宋生意图谋朝篡位的事情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倘若这个时候宫里面再爆发那种死亡率极高的时疫,无疑是让整个大魏臣民陷入恐慌当中。 到了那个时候…… 倘若周边各国对大魏起了心思,想要出兵侵犯,怕是…… 毫无悬念的不战而胜! 珠翠的动作极快,晨曦破晓的金光刚刚透过云层照耀在皇城里面,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便是被尽数的召集到了冷玉宫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宫外面人人蒙着面,太医配置好了黄芪,当归等消毒防疫的药材大锅水煎,药气弥漫在宫殿长街之内。 高长乐心陡然间沉到了谷底,甚至直接带着朱鹮和朱玉到了那冷玉宫的宫门外,“怎么样?” “回大公主的话。” “八皇子所得的乃是传染性极强的豆疫,方才,已经有一位年老的老嬷嬷咽气了……” 培原要先高长乐一步过来这冷玉宫的,也是先行一步将这冷玉宫的情况给打听了个遍。 “庆幸的事情是,这宫里面的豆疫发现的早,宫门紧锁的早,暂时其他的宫里面还未传出来发现染病者!” 想起来那老嬷嬷的惨状,就连培原也觉得忧心不已,那老嬷嬷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被抓破的水痘溃烂…… 好不惨烈。 “许太医,陈太医等太医现下都在商量着究竟如何用药医治,可惜……却是争执不下,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找到应对之策了。” “大公主,似乎情况很是不妙,这豆疫来势汹汹。” 主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这便是叫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惶恐起来。 “将尚医馆历年来治疗豆疫的方子都拿出来,结合现在冷玉宫的豆疫情况放手治疗,不管是需要什么药材,都只管同本宫开口,另外,你去找李督主,恳求他派遣东厂厂卫一同帮忙,将这些太医所配置出来的消毒防疫的熏蒸法子清扫整个皇宫。” 高长乐当机立断,“再派遣消了毒,静了手的厂卫前去宫外查探,看看百姓当中有没有同样的情况,若有,便立刻强制限制出入,并且回来汇报。” “是,奴才这便去办!” 培原跟的高长乐和李劭做事久了也是学到了几分干脆利落。 “等等,还有下令全称医馆,要求他们准备好药材,再让李劭派人前去梧州大量收购救治豆疫的药材!”高长乐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面的忐忑和焦躁,用着最短的时间作做着最有用的解决办法。 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哪怕身边的人都乱做了一团,自己身为公主,尤其是在嘉元帝尚且还在病中的时候,便要更加沉得住气,只有这样,才能帮忙嘉元帝看管好大魏江山。 “是!” 对于高长乐的要求,培原也是一一的答应,随后小跑着前去按照吩咐做事。 而高长乐也没有停留,嘱咐了太医好生的替高长泽和冷玉宫治病便同那些太医消了毒之后便过去了乾元宫,“父皇……”x https:/m.x/ “宫里面爆发了豆疫了。” “且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折损不少的性命在其中了。” “儿臣已经下了命令,封锁了冷玉宫,要求宫中太医齐齐医治研究治疗豆疫的方子,并且购买治疗豆疫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高长乐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宫里面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嘉元帝。 毕竟她的父皇才是这大魏江山的真正主人,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理应告知嘉元帝,或许自己在处理豆疫上面的事情不周全,反倒是连累了那些无辜感染豆疫的宫人了! 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宫人清扫消毒,嘉元帝虚弱的脸上剑眉紧拧,“宫外的情况如何?” 果然,还是嘉元帝不愧是一国皇帝,所看重的,也当属国家和百姓。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派遣人过去打探了,即可便会有结果。”高长乐忧心不已。 嘉元帝剑眉微微拧着,深思熟虑的片刻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高长乐,“长乐,你做的很好,只是除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还需要再行着急宫外的那些游医,一同帮助医治和研讨豆疫的方子!” “另外,再召集余将军,季司徒立刻派人前去大魏边境查探,谨防其他边疆小国趁此机会异动。” “长乐明白!” 得了嘉元帝的点拨,高长乐只觉得茅塞顿开,当即挥手指挥着身后的新任禁军统领余有问先去执行。 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余有问便是被嘉元帝所看重的参军将领,如今上一任禁军守卫冷闲云有了二心已经被正法,其他合适的人选则是戍守边关,且余家世代忠良,余有问便被提拔起来,成为新任接班人选,而教导高长琛的侍卫裴乾治则是晋升为了副禁军统领。 “微臣遵命!” 余有问自知情况危急,不敢懈怠,然而…… 在余有问还未踏出寝殿的那一瞬间,元浩便是急匆匆而来,“回禀皇上和大公主……” “大事不好了,宫外也是先后爆发了豆疫,百姓死伤数目惊人……” “近乎一夜的功夫,大约……近百人暴毙身亡了……” 元浩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让乾元宫里面的众人心陡然之间沉到了谷底,不怕时疫在宫中爆发,最怕时疫在宫外百姓当中爆发,在宫里,尚且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了不起便是将皇城封锁起来,不会传染给太多的人,可是宫外不同……x 电脑端:https://www.x/ 大魏三十几座城池,百姓足有百万户,且那些百姓躁动和暴乱起来……情况会远远比想象当中更加糟糕,便是连要控制起来都很是棘手困难。 “那些百姓不肯听从命令待在家中,而是齐齐的汇聚到了城内的医馆和大夫的家中对大夫进行拦截,要求治疗,甚至很多药材直接被抢……” “还请皇上决断。” 元浩在想起城外的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胆战心惊,那些灾民不像是从前那般生病而柔柔弱弱,痛苦哀嚎,反倒是各个情绪激动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况一度失控,便是连东厂厂卫的强权镇压,也未能让那些百姓们皆是安定下来。 嘉元帝剑眉紧锁,在听着元浩所汇报的那些事情之后,心反倒是渐渐的沉定了下来,看着身旁忧心不已的高长乐,更是若有所思。(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二皇子呢?” 嘉元帝突然提起了高长远,倒是叫寝殿里面的众人微微一愣,不明就里,随后元浩犹豫着开口,“回皇上的话。” “昨天晌午的时候二皇子和二皇妃的确是过来看望您了,只是那时候您尚且刚刚解开毒,身体还很是虚弱,属下便自作主张的没有让二皇子和二皇妃过来打扰您休息!” 嘉元帝的脸上倒没有半分不悦,只是淡淡开口,“将二皇子唤过来吧,朕有要紧的事情想要交代他。” “是。” 元浩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是瞧见了高长远那张得意的脸,还有一旁受宠若惊的魏黎。 “参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高长远和魏黎齐齐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关切的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可觉得好一点?” “那些侍奉您的宫人当真是该死,居然还拦着本皇子过来给父皇您请安,还有那些之前照顾父皇的,也都是些蠢笨的,竟然能纵容那个宋生如此的欺上瞒下,当真是……” 高长远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便是有些洋洋得意。 他就说嘛! 他可是当朝的二皇子,是嘉元帝的长子,更是嘉元帝身边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嘉元帝身体出现了异样,不可能在管理朝政,那么便是自己这个二皇子表现的时候了。 就算是嘉元帝宠爱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女儿身,到头来也是要仰仗他这个皇兄给她撑腰做主的! 然而,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长远这般骄傲,轻声开口打断了高长远,“老二。” “眼下宫中的情况你可曾听闻?” 高长远一愣。 魏黎在一旁不住的提醒着,高长远这才恍然大悟,“哦。” “父皇所说的可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发了时疫就去治吗! 宫里面医术顶尖的太医也不是没有。 嘉元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并且宫外在这个时候也爆发了时疫。” “老二,朕的一干皇子当中,要当属你的年纪最为年长,应当给你的皇弟皇妹们做一个表率,如今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这场时疫,便由你带着人去平定吧。” 嘉元帝淡淡开口,像是再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长乐便从旁辅佐你二皇兄,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静静的看着你表演 在话音刚刚落下之时,李劭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深邃的眸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孟红羽的身上打量着。 李劭那般目不转睛的眼神倒是看得孟红羽略有不适,避开了李劭直视着自己的眼神,孟红羽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嫣然浅笑道,“不知道督主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话。”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倘若得来的太容易,便不会让人生出珍惜了。” “督主大人对于红羽来说,便正是这样的存在。” 李劭若有所思,紧皱的眉头渐渐的松开,轻声笑了笑,“原来如此。” “不想在下在红羽姑娘的眼中,居然是个挑战般的存在。” “也罢。” 李劭一改常态,没有像从前那般对待孟红羽冷漠,反倒是抿唇淡笑着点头,“既然红羽姑娘有兴致,那么,作为东道主,又欠了红羽姑娘那么大的人情,总该是略进地主之谊的,红羽姑娘既然想要闲逛,那么李劭便奉陪到底。” “况且,大魏的豆疫之所以能这般解决的迅速,多是要感谢姜国太子的。” “这才对吗!”孟红羽笑容潋滟,提起尹明哲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心情愉悦。 当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变得卑微,哪怕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半句赞美尹明哲的话,都会叫孟红羽心中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李劭再度开口,“那么不知,红羽姑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又或者想要去的?” “没有。”孟红羽摇了摇头,“我对这里不熟悉,你做主便是。” “总之让我玩的开心就可以。” “说不定我一个高兴了,那些治疗豆疫的药材便当真不涨价了。”孟红羽手中握着一笔数额巨大的药材,曼陀山庄的药材储量可能比不得姜国国库,却也是相差无几。 尹明哲在朝堂上的话说的漂亮,甘愿将姜国国库中的所有药材都进献给大魏,可是实际上想要做起来也是有着一定的难度的,便是连尹明哲,怕也是要求到红羽的面前。 “红羽姑娘……请吧……” 珠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看着正在柔声哄着高长琛练字的高长乐,犹豫着开口…… “大公主……” “听闻今日尹太子在朝堂上当众向皇上求娶您……” 珠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只见抱着扶着高长琛手写字的高长乐微微一顿,那原本写的好好的字迹瞬间在宣纸上划出去了老远,破坏了那一整篇的字迹工整。 高长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的看着高长乐,“皇姐……” “不过大公主您别担心,皇上并未答应那尹太子的要求,尹太子也没有强求,只是退而求其次的说想要帮您和二皇子一同治理豆疫,略尽绵薄之力,皇上这点倒是答应了。” 珠翠担心高长乐担心,忙不迭的补充道。 高长乐眉心紧拧,“果然,那个尹明哲是来者不善的。” “大公主……” 珠翠突然凑上前来,神秘兮兮的看着高长乐,“那姜国太子究竟是不是来者不善奴婢不清楚,只是有一件事情奴婢觉得很是奇怪。” “近来那个四公主身边的蒹葭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频频的想着法子朝那姜国太子的身边上靠,奴婢听宫人说,看见好几次蒹葭等待那姜国太子离宫的地方,试图想要找机会和姜国太子说话。” “可惜那姜国的太子并没有理会蒹葭。” “您说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连一个宫女都这般的堂而皇之想着替自己的将来谋划了……” 珠翠忍不住和高长乐吐槽着,然而……高长乐在听见了珠翠的话之后,眼眸目光中的忧愁消失不见,转而变得目光烁烁的看着珠翠,“瞧我这脑子!” “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情给忘记了!!!” “是什么?” 珠翠看着高长乐欣喜的眼神也跟着好奇的凑上跟前儿,“公主您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高长乐抿唇勾起一抹弧度,敲了敲珠翠的脑袋,“既然那蒹葭想要见到那姜国的他只,那咱们就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给她呗!” 高长乐脸上的笑容一副写了我是好人这四个大字! 可珠翠才不信呢! 大公主要是平白无故的做好人,那这太阳便是要打从西边升起了! 高长乐却是表情轻松,她之前只是在猜测那尹明哲的真实用意,却忘记了前世尹明哲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在她们宫里面呢,高长欢察觉到了宋生和白芙吟的异常,私下对何青通风报信,也算是对嘉元帝有恩。 嘉元帝便解了高长欢的禁足,好生的待在清玉宫里面照顾着,可是那高长欢也不知道是在忙着什么事情,不但丝毫没有复宠的风光,反倒是将自己给关在寝殿里面,几乎是不出门和其他的人走动,便是连清玉宫里面的宫人也是神神秘秘的。 尤其是那个蒹葭,这几日是在打着那姜国太子的主意,有事儿没事儿的便是想着要去姜国太子的面前晃悠,可是前几日那蒹葭却是独独的对鸡蛋上心,去御膳房讨要了不少,真不知道那高长欢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那大公主要打算要怎么做?” 珠翠虽然不相信高长乐会想着要好心帮忙高长欢,但是要是能有热闹看,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蒹葭不是想要去见姜国太子吗?” “那姜国太子不是说想要帮忙我一起治疗豆疫吗?” 看见珠翠一副茫然的样子,高长又提点了两句,“这不就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吗?” 珠翠恍然大悟,眼神中散发着皎洁的光亮,“是是是。” “还是大公主聪明,奴婢这便去办!” 驿站内。 尹明哲听闻高长乐竟主动过来找他见面的时候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不管高长乐过来要和他说什么,于他而言都是一个和高长乐良好的开始。 “公主殿下。” 尹明哲一身绣着金线凤凰的红衣,细眉上挑,狭长的丹凤眼满是笑意,恭敬的朝着那水晶流苏晃动着的薄纱幕帘拱了拱手,看着幕帘里面的那道魂牵梦绕的倩影更觉得隐隐有些期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知公主殿下上门,可是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想要吩咐微臣?”x https:/m.x/ 恰逢微风拂过,驿站里面有了阵阵的暖意,薄纱幕帘晃动,水晶流苏发出了叮咚悦耳的声响,然而……薄纱幕帘后面站着的那道身影转过身之际,却并非是尹明哲内心所期盼的那个人,反倒是…… 反倒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尹明哲眉眼间的喜悦渐渐退了下去,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高长欢。 “不知姑娘是……” 高长欢这几天备受摧残和折磨,以至于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便是连一双本该清澈的眸子目光也是黯淡,便更不要说容貌了,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尹明哲记忆中搜寻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高长欢的。 相对于尹明哲的失落,高长欢在看见尹明哲的时候,那双黯淡的眸子却是再度闪烁着亮光,时隔多年,再度相见的时候只觉得恍如隔世。 年轻时候的尹明哲和记忆中的尹明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反倒是因为年轻,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朝气,不似当年迎娶自己的时候那般沉稳。 高长欢止住了自己心中的欢喜,差一点便是要直接脱口而出明哲这两个字了,还好,还好及时收了回去。 “太子殿下……” 高长欢掀开了薄纱幕帘,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贸然找上门来,是长欢唐突了……” 长欢? 尹明哲蹙了蹙眉,而后便试探着的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位公主?” “长欢在家中排行第四,你便唤我一声四公主就好。” “四公主。”尹明哲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面更是揣测不出来高长欢和高长乐的关系,不知道高长欢此番前来是不是受了高长乐的托付,因此对着高长欢的态度的时候,疏离中却也是有着几分尊敬的。 “不知四公主前来,是有何吩咐?” “谈不上什么吩咐,尹太子不必如此客气的。”高长欢迈着莲步款款到了尹明哲的面前,目光毫无避讳的落在尹明哲的身上,“你……” “尹太子这般过来,替我大魏的百姓着想,又救了我们那么多大魏的百姓出于水火之中,长欢心中感念尹太子的大恩大德,所以特此前来拜会……” “尹太子……” “尹太子不会觉得长欢是唐突了吧?” 高长欢脸颊绯红,有些害羞的避开了尹明哲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欢再度见到尹明哲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面莫名的亲切。 人非草木。 即便当年高长欢是被算计才作为和亲的公主远嫁姜国的,可是那么多年的相处,再加上她和尹明哲之间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便是再逢场作戏,其中也是多了几分感情在的。 其实高长欢只是自己想不开罢了,更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要执拗于不喜欢自己的李劭,以至于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委屈,又多了那么多的恨,却是对李绍和高长乐这两个人没有半点的影响。 若是能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做个决定,等待着尹明哲风风光光的将自己迎娶过门的话,又怎么会沦落到被曹京昆这个阉狗侮辱的下场?? 如今,高长欢的心里面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尹明哲在一起,和尹明哲夫妻写手,一起将大魏这些曾经对不起自己的人受到教训,再看着尹明哲的时候,高长欢的心里面竟然生出来了几分悸动和紧张。 反观高长欢的这一系列的表现,尹明哲只是眉心紧蹙,目光始终狐疑的看着高长欢,不觉明历……x https://www.x 他和高长欢素未谋面,说什么芳心暗许也是没有机会的,可看着高长欢那欲语还休的眼神,分明像是和自己认识了多年,并且很熟悉的模样…… 尹明哲只觉得奇怪。 可是,尹明哲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尤其是还有着其本身价值的女人,尹明哲从来都不会拒绝。 凡事留一线,将来,或许就能用的到了呢? 片刻的功夫,尹明哲的薄唇便是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着那垂眸害羞着的高长欢,只觉得有些讽刺,压制着眸底里面的讥讽轻蔑,尹明哲淡笑着的开口说道,“怎么会呢?” “四公主说的严重了,大魏和姜国本就是同气连枝,如今大魏有难,姜国力所能及的事情定然是要相帮的,这本来也是微臣的本分。” 尹明哲声音为温柔,瞥着那脸颊袭上红晕的高长欢,缓缓开口说道,“四公主难得出宫一趟,刚好微臣也是难得来一次大魏,不知公主可否有时间作伴,微臣听闻吉庆街有一家酒楼做的饭菜很是美味,不若咱们便一同去尝一尝吧?” 听了尹明哲的邀请,高长欢只觉得心像是小鹿乱撞一般,十分意外……但仅仅是瞬间的功夫,高长欢的心里面便又了然的只剩下了甜蜜。 前世的时候尹明哲便是对自己深情不二,温柔呵护,如今这辈子相见,高长欢的心里面是十分笃定,尹明哲也是一定对自己有所好感的,所以…… 高长欢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想着尹明哲害羞的抿唇点头。 “好……” “如此,那便是打扰了尹太子了……” 高长欢声若细蚊。 左右现下宫里面也是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所在的,她和蒹葭换了身份之后便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就算是一直都和尹明哲待在一起,也没人会找自己,怕是更没人会轻易认出来自己吧? 高长欢巴不得呢个多一些时间和尹明哲在一起,这样,也好方便两个人多一些时间培养感情,早日让尹明哲向嘉元帝提出求娶自己的心意,也好能让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地! “走吧。” 尹明哲转身之际,目光中只是无限的冰冷和轻视。 高长欢浑然不知,甚至心里面还隐隐有着几分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 她就说嘛!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误会 她的那双手,本该是十指纤纤,插花写字,而不是侍药弄鞭,生生磨满双茧。 家破人亡,寄人篱下,更名改姓,隐匿身份这背后其中的苦,李劭经历过,便不想李清河和他一般身不由己。 “你不是我的三哥,你害死了我的三哥。” “你不是。” “我们李家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更没资格来管我!” 一向沉着冷静的孟红羽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面对李劭的相认起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随后便好像是疯了一般握着拳头捶打着李劭的心口,更像是在做着自残的行为一般双手死死的捏着她的长鞭,鞭子上的倒刺将掌心划的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李劭抿着唇,上前将孟红羽手中的长鞭抢了过来,将情绪崩溃的孟红羽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再继续做出自残的行为,“我是你三哥。” “在你三哥替我死的时候,我便是你们李家的三少爷,是你的三哥。” “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我都是你的三哥,永远都是。” “母亲若是知道你尚且还活在世上,定然是会很高兴的。” 李劭虽说是大梁的嫡出的皇太孙,身份尊贵,更是被看成未来大齐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他幼年之时所经历的那些奔波和痛苦却也是常人所没有经历过的。 还是他尚且年幼之时便已然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分别,意外成了李家的三少爷,李劭的心里面除了是李家的愧疚,对李家三少爷的愧疚之外,更多的是对李家的那些亲人的舐犊之情。 她们到底都是个心善的人。 就算是心里面恨极了那些个追杀李劭的人意外错把他们的儿子当成了李劭杀死,可却对李劭嘴硬心软。 李劭永远也忘不了李谢氏一边掉眼泪一边他擦拭伤口一边上药,更忘不掉李清河抱着他失声痛哭喊着三哥的模样,在李劭的心里面,他就是李诚硕,是李清河的妹妹,是李谢氏的儿子。 孟红羽好像是被人抽走力气一般,伏在李劭的怀中抽泣哽咽,但却是没有再继续伤害自己。 “公主……” 远处弱弱的一声声音和离开的脚步声吸引了李劭的注意。 街道人群边高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转身离去,连看都没有看李劭一眼,培原在后面急的直跳脚,看着李劭的时候脸上那表情更是很是复杂揪心。x https:/m.x/ “督主……” “哎……” “公主,您等等奴才!” 培原紧随高长乐而去,李劭目光复杂的看着怀中哭的正伤心的孟红羽眸中目光深邃,李劭看不见的地方,孟红羽决绝的擦掉自己脸颊的泪水,唇角初现笑意,起身之时已全然没了方才的那般情绪崩溃。 “李督主,我觉得累了。” “明日再来玩吧。” 话音落下,孟红羽也是转身走的迅速,徒留李劭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元浩紧随其后,忧心不已的看着李劭,“督主,出大事了。” “二皇子同那些灾民病患打起来了,现在情绪有些失控!” 皇上派遣高长远出来救助那些灾民病患本是想着要趁着这次机会让高长远做出来点功绩,到底是嘉元帝的长子,可是谁曾想到那高长远居然会这么奇葩的和那些灾民病患起了冲突,并且还动手打了那些灾民病患,导致那些灾民病患怨声载道,现在场面更是失控。 高长乐听见消息从宫里面赶出来的时候本是想要找到李劭和李劭一起过去看看情况的,结果便是正好瞧见了和孟红羽抱在一起的李劭,高长乐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自己过去了高长远那边。 李劭也不多做言语,转身朝着灾民病患闹事的地方飞奔。 “你们这群刁民!” “居然敢打老子!” “当真是给了你们脸面了,一个个的叫你们不知好歹起来,想死就说一声早点死,还能给我们省下一些药材,别再老子的面前犯浑!!!” 他高长远还真的除了嘉元帝没怕过谁! 本来嘉元帝叫他出来治理这些灾民病患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还要时刻都待在外面看着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哭着抱怨,本就心烦意乱,都告诉了那些灾民病患们药材不够,大魏已经开了国库在收购能治疗豆疫的药材了,奈何是需要时间的,让那些还没有分到药材的灾民病患先等一等。 高长远可是和那些灾民病患们好言好语的劝说的,可是那些刁民们可倒好,不但是将他的好意给无视了,反倒是开始咒骂他这个二皇子不管用,什么忙都忙不上也就罢了,还整日待在一旁看着这些灾民病患的笑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高长远懵了?? 懵了之后便是恼怒。 怪不得说这些穷山恶水容易出刁民啊! 果然这些刁民就是活该! 去特么的要讨他父皇的高兴! 这大热天他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寝殿里面吃着冰镇水果,喝着小酒吹着凉风,何至于出来晒太阳反倒是落了一堆的埋怨??x https://www.x 里外不是人?!? 更有甚者,居然还朝着高长远命人安置的贵妃椅上丢臭鸡蛋?! 这还能忍他就不叫高长远?!? 高长远当即下令命令身边的侍卫将那个丢他臭鸡蛋的灾民活活的打死在众多的病患面前,为的,是想要杀鸡儆猴立威,可不想,杀鸡之后没能达到儆猴的效果,反倒是让那些灾民病患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更是自发的连城一条心,来抗衡高长远身边的那些侍卫…… 于是…… 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一番大魏皇子不畏艰难和辛苦忧国忧民的好状态,却是变成了大魏朝廷对灾民病患轻视,人命如同草芥。 倘若不迅速的将这些情况控制住的话,到时候是所影响的便不只是高长远一个人,而是整个大魏 民心晃动,不服朝廷,便是走向灭亡的开始。 “快!” “快来人啊!” 高长远有些慌了神了,即便他嘴上骂的很难听,但是却是个心虚的胆子,从小又是娇生惯养,人人吹捧的,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怎么办?” “皇妃,我们该怎么办?” “逃吧!” 高长远六神无主,心里面慌神,“我们赶紧回宫躲躲吧。” 魏黎同样面色焦虑,看着那群疯了一般的灾民冰皇,生怕那些人真的铁了心的造反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他们,可是直觉告诉魏黎,要是魏黎和二皇子就这么直接的撇下这些灾民冰皇回宫的话,怕是嘉元帝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两个人,到时候她们两个人可就彻底的完了! “不行!” “二皇子,我们说什么都不能就现在回去!” “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场祸乱给平息下来,否则父皇怪罪夏下来的时候你就彻底的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了!” 啪! 就在魏黎努力的劝说着高长远镇定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一条被砍断的胳膊,鲜血喷涌着的喷到了高长远的身上。 短暂时间的沉默,而后便是一场崩溃的爆发。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那双手,本该是十指纤纤,插花写字,而不是侍药弄鞭,生生磨满双茧。 家破人亡,寄人篱下,更名改姓,隐匿身份这背后其中的苦,李劭经历过,便不想李清河和他一般身不由己。 “你不是我的三哥,你害死了我的三哥。” “你不是。” “我们李家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更没资格来管我!” 一向沉着冷静的孟红羽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面对李劭的相认起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随后便好像是疯了一般握着拳头捶打着李劭的心口,更像是在做着自残的行为一般双手死死的捏着她的长鞭,鞭子上的倒刺将掌心划的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李劭抿着唇,上前将孟红羽手中的长鞭抢了过来,将情绪崩溃的孟红羽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再继续做出自残的行为,“我是你三哥。” “在你三哥替我死的时候,我便是你们李家的三少爷,是你的三哥。” “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我都是你的三哥,永远都是。” “母亲若是知道你尚且还活在世上,定然是会很高兴的。” 李劭虽说是大梁的嫡出的皇太孙,身份尊贵,更是被看成未来大齐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他幼年之时所经历的那些奔波和痛苦却也是常人所没有经历过的。 还是他尚且年幼之时便已然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分别,意外成了李家的三少爷,李劭的心里面除了是李家的愧疚,对李家三少爷的愧疚之外,更多的是对李家的那些亲人的舐犊之情。 她们到底都是个心善的人。 就算是心里面恨极了那些个追杀李劭的人意外错把他们的儿子当成了李劭杀死,可却对李劭嘴硬心软。 李劭永远也忘不了李谢氏一边掉眼泪一边他擦拭伤口一边上药,更忘不掉李清河抱着他失声痛哭喊着三哥的模样,在李劭的心里面,他就是李诚硕,是李清河的妹妹,是李谢氏的儿子。x www.x m.x 孟红羽好像是被人抽走力气一般,伏在李劭的怀中抽泣哽咽,但却是没有再继续伤害自己。 “公主……” 远处弱弱的一声声音和离开的脚步声吸引了李劭的注意。 街道人群边高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转身离去,连看都没有看李劭一眼,培原在后面急的直跳脚,看着李劭的时候脸上那表情更是很是复杂揪心。 “督主……” “哎……” “公主,您等等奴才!” 培原紧随高长乐而去,李劭目光复杂的看着怀中哭的正伤心的孟红羽眸中目光深邃,李劭看不见的地方,孟红羽决绝的擦掉自己脸颊的泪水,唇角初现笑意,起身之时已全然没了方才的那般情绪崩溃。 “李督主,我觉得累了。” “明日再来玩吧。” 话音落下,孟红羽也是转身走的迅速,徒留李劭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元浩紧随其后,忧心不已的看着李劭,“督主,出大事了。” “二皇子同那些灾民病患打起来了,现在情绪有些失控!” 皇上派遣高长远出来救助那些灾民病患本是想着要趁着这次机会让高长远做出来点功绩,到底是嘉元帝的长子,可是谁曾想到那高长远居然会这么奇葩的和那些灾民病患起了冲突,并且还动手打了那些灾民病患,导致那些灾民病患怨声载道,现在场面更是失控。 高长乐听见消息从宫里面赶出来的时候本是想要找到李劭和李劭一起过去看看情况的,结果便是正好瞧见了和孟红羽抱在一起的李劭,高长乐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自己过去了高长远那边。 李劭也不多做言语,转身朝着灾民病患闹事的地方飞奔。 “你们这群刁民!” “居然敢打老子!” “当真是给了你们脸面了,一个个的叫你们不知好歹起来,想死就说一声早点死,还能给我们省下一些药材,别再老子的面前犯浑!!!” 他高长远还真的除了嘉元帝没怕过谁! 本来嘉元帝叫他出来治理这些灾民病患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还要时刻都待在外面看着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哭着抱怨,本就心烦意乱,都告诉了那些灾民病患们药材不够,大魏已经开了国库在收购能治疗豆疫的药材了,奈何是需要时间的,让那些还没有分到药材的灾民病患先等一等。 高长远可是和那些灾民病患们好言好语的劝说的,可是那些刁民们可倒好,不但是将他的好意给无视了,反倒是开始咒骂他这个二皇子不管用,什么忙都忙不上也就罢了,还整日待在一旁看着这些灾民病患的笑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高长远懵了?? 懵了之后便是恼怒。 怪不得说这些穷山恶水容易出刁民啊! 果然这些刁民就是活该! 去特么的要讨他父皇的高兴!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行动 她的那双手,本该是十指纤纤,插花写字,而不是侍药弄鞭,生生磨满双茧。 家破人亡,寄人篱下,更名改姓,隐匿身份这背后其中的苦,李劭经历过,便不想李清河和他一般身不由己。 “你不是我的三哥,你害死了我的三哥。” “你不是。” “我们李家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更没资格来管我!” 一向沉着冷静的孟红羽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面对李劭的相认起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随后便好像是疯了一般握着拳头捶打着李劭的心口,更像是在做着自残的行为一般双手死死的捏着她的长鞭,鞭子上的倒刺将掌心划的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李劭抿着唇,上前将孟红羽手中的长鞭抢了过来,将情绪崩溃的孟红羽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再继续做出自残的行为,“我是你三哥。” “在你三哥替我死的时候,我便是你们李家的三少爷,是你的三哥。” “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我都是你的三哥,永远都是。” “母亲若是知道你尚且还活在世上,定然是会很高兴的。” 李劭虽说是大梁的嫡出的皇太孙,身份尊贵,更是被看成未来大齐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他幼年之时所经历的那些奔波和痛苦却也是常人所没有经历过的。 还是他尚且年幼之时便已然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分别,意外成了李家的三少爷,李劭的心里面除了是李家的愧疚,对李家三少爷的愧疚之外,更多的是对李家的那些亲人的舐犊之情。 她们到底都是个心善的人。 就算是心里面恨极了那些个追杀李劭的人意外错把他们的儿子当成了李劭杀死,可却对李劭嘴硬心软。 李劭永远也忘不了李谢氏一边掉眼泪一边他擦拭伤口一边上药,更忘不掉李清河抱着他失声痛哭喊着三哥的模样,在李劭的心里面,他就是李诚硕,是李清河的妹妹,是李谢氏的儿子。x https://www.x 孟红羽好像是被人抽走力气一般,伏在李劭的怀中抽泣哽咽,但却是没有再继续伤害自己。 “公主……” 远处弱弱的一声声音和离开的脚步声吸引了李劭的注意。 街道人群边高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转身离去,连看都没有看李劭一眼,培原在后面急的直跳脚,看着李劭的时候脸上那表情更是很是复杂揪心。 “督主……” “哎……” “公主,您等等奴才!” 培原紧随高长乐而去,李劭目光复杂的看着怀中哭的正伤心的孟红羽眸中目光深邃,李劭看不见的地方,孟红羽决绝的擦掉自己脸颊的泪水,唇角初现笑意,起身之时已全然没了方才的那般情绪崩溃。 “李督主,我觉得累了。” “明日再来玩吧。” 话音落下,孟红羽也是转身走的迅速,徒留李劭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元浩紧随其后,忧心不已的看着李劭,“督主,出大事了。” “二皇子同那些灾民病患打起来了,现在情绪有些失控!” 皇上派遣高长远出来救助那些灾民病患本是想着要趁着这次机会让高长远做出来点功绩,到底是嘉元帝的长子,可是谁曾想到那高长远居然会这么奇葩的和那些灾民病患起了冲突,并且还动手打了那些灾民病患,导致那些灾民病患怨声载道,现在场面更是失控。 高长乐听见消息从宫里面赶出来的时候本是想要找到李劭和李劭一起过去看看情况的,结果便是正好瞧见了和孟红羽抱在一起的李劭,高长乐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自己过去了高长远那边。 李劭也不多做言语,转身朝着灾民病患闹事的地方飞奔。 “你们这群刁民!” “居然敢打老子!” “当真是给了你们脸面了,一个个的叫你们不知好歹起来,想死就说一声早点死,还能给我们省下一些药材,别再老子的面前犯浑!!!” 他高长远还真的除了嘉元帝没怕过谁! 本来嘉元帝叫他出来治理这些灾民病患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还要时刻都待在外面看着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哭着抱怨,本就心烦意乱,都告诉了那些灾民病患们药材不够,大魏已经开了国库在收购能治疗豆疫的药材了,奈何是需要时间的,让那些还没有分到药材的灾民病患先等一等。 高长远可是和那些灾民病患们好言好语的劝说的,可是那些刁民们可倒好,不但是将他的好意给无视了,反倒是开始咒骂他这个二皇子不管用,什么忙都忙不上也就罢了,还整日待在一旁看着这些灾民病患的笑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高长远懵了?? 懵了之后便是恼怒。 怪不得说这些穷山恶水容易出刁民啊! 果然这些刁民就是活该! 去特么的要讨他父皇的高兴! 这大热天他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寝殿里面吃着冰镇水果,喝着小酒吹着凉风,何至于出来晒太阳反倒是落了一堆的埋怨??x www.x m.x 里外不是人?!? 更有甚者,居然还朝着高长远命人安置的贵妃椅上丢臭鸡蛋?! 这还能忍他就不叫高长远?!? 高长远当即下令命令身边的侍卫将那个丢他臭鸡蛋的灾民活活的打死在众多的病患面前,为的,是想要杀鸡儆猴立威,可不想,杀鸡之后没能达到儆猴的效果,反倒是让那些灾民病患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更是自发的连城一条心,来抗衡高长远身边的那些侍卫…… 于是…… 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一番大魏皇子不畏艰难和辛苦忧国忧民的好状态,却是变成了大魏朝廷对灾民病患轻视,人命如同草芥。 倘若不迅速的将这些情况控制住的话,到时候是所影响的便不只是高长远一个人,而是整个大魏 民心晃动,不服朝廷,便是走向灭亡的开始。 “快!” “快来人啊!” 高长远有些慌了神了,即便他嘴上骂的很难听,但是却是个心虚的胆子,从小又是娇生惯养,人人吹捧的,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怎么办?” “皇妃,我们该怎么办?” “逃吧!” 高长远六神无主,心里面慌神,“我们赶紧回宫躲躲吧。” 魏黎同样面色焦虑,看着那群疯了一般的灾民冰皇,生怕那些人真的铁了心的造反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他们,可是直觉告诉魏黎,要是魏黎和二皇子就这么直接的撇下这些灾民冰皇回宫的话,怕是嘉元帝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两个人,到时候她们两个人可就彻底的完了! “不行!” “二皇子,我们说什么都不能就现在回去!” “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场祸乱给平息下来,否则父皇怪罪夏下来的时候你就彻底的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了!” 啪! 就在魏黎努力的劝说着高长远镇定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一条被砍断的胳膊,鲜血喷涌着的喷到了高长远的身上。 短暂时间的沉默,而后便是一场崩溃的爆发。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长远瞪大眼睛,表情扭曲,失声惨叫,而一旁的魏黎的脸色也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紧紧地抱着高长远,顾不得什么留下来安抚民心了。 还是命要紧! 还是性命要紧啊! “二皇子!” “二皇子!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吧!”魏黎反倒是拉着高长远的胳膊,二人便是不管不顾的退出人群,留下乱成了一锅粥的灾民病患。 人群中,墨白冷笑着的看着那落荒而逃的高长远,眼神中的鄙夷呼之欲出,“还是大魏的二皇子呢?” “就这般的本事,将来如何能掌控好大魏?如何能带领大魏成为诸国之首?” 不过是稍稍的动了些手脚催动了人心,高长远就受不住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般比较之下,还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要更加优秀。 不管是豆疫也好,送药方也罢,还是现在的推波助澜,一步三算,步步紧随其后,却是十足的在收买人心的上面下足了功夫。 倘若将来他们姜国成事,怕是大魏的百姓怎样都会记着念着尹明哲的救命之恩了。 正在墨白轻蔑的想要离开之时,却见人群中一道似火般矫健身影骑着骏马疾驰而来,高长乐凤眸凛然生威,目光清冷的垂眸看着身下那群闹成了一团的灾民病患。 啪 一声长鞭狠狠的抽向了台柱,那高长远原本所搭建的遮阳棚子瞬间倒塌,让那些哄闹的人群也算是暂时的止住了喧闹。 “国家危难,皇上深明大义,已经在用着最大的力量救治那些患疾的百姓,甚至连宫中的御医,皇子,公主皆派遣出来治病就难,国库大开,四方求方求药。” “这场豆疫,所牵连的不只是你们个人,乃是整个大魏,皇上日日夜忧心,思虑着究竟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救治得了豆疫的百姓,可你们呢!” “据本宫所知,不过是今日晌午才刚刚用尽了所有治疗豆疫的药,下午你们便起了躁动暴乱?” “皇上若是对你们的豆疫听之任之你们哄闹也罢,可眼下也正是皇上危难之时,本该是我们大齐百姓朝廷上下一心,一同对抗这次豆疫,看着你们个个中气十足的样子,像是病患该有的样子吗?” “还是说,你们想要朝廷将那些派遣出去搜寻药材的侍卫官兵调动回来,同你们一较高下!” 为君者,应当恩威并施,高长远欺软怕硬,该强硬的时候反倒是软弱了起来,实在并非是皇位的绝佳人选。 高长乐冷眸盯着那些暴动的灾民难民,“不想治病,不服者大可以自行离去想办法!” “没人强求你们聚集在这里祸害其他的病患百姓。” “想着早日病愈结了豆疫着便乖乖听话,没了根治豆疫的药材还有压制豆疫的药方!” “你们老老实实,不是在给别人争取时间,是在给你们自己争取时间!” 高长乐面眸威严,“再有造反者,就地正法!” “是!” 众多紧随其后而来的侍卫和东厂厂卫齐齐的将那些暴乱的百姓们围攻在一起。 可事实却并未到此而解决。 高长乐凤眸微眯,锐利的目光放在人群当中扫视。 墨白收起脸上遗憾的表情,颇有些后悔的侧身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咱们快点走。” 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高长乐居然会突然出现横插一脚,坏了大事,看着那好不容易被煽动起来的人心因为高长乐的出现而渐渐消散了很多…… 墨白便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同样都是被嘉元帝派遣出来赈灾治病,高长乐这个大公主虽为女儿身,却颇为受到这些灾民病患的尊重,且城外百姓本来要比城里的百姓更杂乱无章,不受约束的,可在高长乐的管理之下却是井然有条,身患豆疫的安歇百姓都能得到极大限度上的救助。 如今高长乐的出现本就是对于这些暴动的病患灾民有了一个很好的震慑力,再加上高长乐可不像是高长远那般废物,只当这一场暴乱是偶然,而并非…… 蓄意谋害!!! 就在墨白那个人身影迅速的退下之时,高长乐身后的侍卫已然跳到了人群当中,将刚刚那几个带头为首闹事的灾民病患给抓了起来。 李劭紧随其后越过人群径自的朝着高长乐走去,“回禀大公主的话,这些人好似不是真正的灾民病患。” 在李劭话音落下之时,已经有东厂厂卫上前,将那些闹事的人的脸上的印记撕下。 个那些围观着的真正的百姓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都看见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患有豆疫,却带着你们兴风作浪!” “其心可昭!” “你们若是真的想要治病,就不该听从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以至于寒了君心,耽误了你们自己治病!” 顶点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打从心底里看不起 第二百五十九章:联手 说着说着,高长欢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像极了受了委屈,但是心里面却也是对着尹明哲有好感的模样。 高长欢知道,尹明哲虽然每每用膳之前都是喜欢浅酌几杯的,可酒量却是不大好的,且看着尹明哲瞧着自己的眼神和目光,也是绝对的对自己有意。 高长欢半推半就的和尹明哲有了夫妻之实,接下来便是要逼着尹明哲给自己一个名分了! 虽然……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清楚,可能现在的尹明哲对自己还没有那么喜欢,毕竟她们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不要紧,只要能让尹明哲将自己风光的迎娶回去姜国,到时候不管是尹明哲也好,还是他府内的那些姨娘和侧妃们也罢,都不是高长欢的对手。 “四公主。” 尹明哲轻蔑的眼神的看着高长欢的举动,只觉得很是好笑,幸亏大魏的公主不全是像高长欢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否则,岂不是当真让人觉得笑话? 堂堂的公主本就不是处子之身,还是这样的急不可耐,怪不得轻贱。 “是微臣侮辱了四公主,微臣自当去皇上的面前请罪,不管皇上如何责罚微臣,微臣都毫无怨言。”面对高长欢的话,尹明哲不但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反倒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他分明是不怕高长欢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说出去,旁人也只是会笑话她高长欢不知廉耻,身为公主之尊,却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反倒是不辞辛苦的跑过来到了宫外给别过太子送上门来。 这和那些青楼女子,和其他想要爬床的宫女丫鬟又有什么区别?? 反观他尹明哲,了不起是要被人说成了风流两个字,根本就无伤大雅。 尹明哲脸上浓浓的自责。 高长欢却是愣在了原地,“太子殿下您……” 门外的墨白见状,倏地推开门,面带急色的看着尹明哲,“回禀主子,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主子商议,不知主子……” 墨白话说了一半,目光才落在了一旁的高长欢的身上,“不知四公主在,是属下唐突了。” “咳咳……” 尹明哲故意干咳了几声化解了尴尬,高长欢却是脸色涨红,快要将自己的身体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墨白,四公主有些醉酒了,你派人将四公主给送回去,路上务必要看顾好四公主,万万不能让其他人冒犯了公主。” 尹明哲朝着高长欢拱了拱手,“四公主,微臣现在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来日,定然是要亲自登门谢罪的!” 话音落下,尹明哲便不去看那欲言又止的高长欢,信步朝着房门外面走去,而墨白则是淡笑着的朝着高长欢拱手,“四公主,您请……” 高长欢无奈跺脚,却只能不甘心的离去。 确定高长欢这个烦人精离开,尹明哲这才缓缓的回到了方才的包间里面,眸光阴鸷,墨白只是将高长欢带出去酒楼之后便是随便的交给其他的侍卫护送,而自己则是折回到了尹明哲的面前。 “主子。” “咱们的计划落空了,暴乱也是被制止住了,是大公主出面的。” 尹明哲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微勾起的唇角声音戏虐,“嘉元帝当真是对这个女儿器重,竟然不惜用自己的皇子来给那长乐公主立威。” “主子……您的意思是?” 墨白有些不明白。x https:/m.x/ 尹明哲不紧不慢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旁人眼中的尹明哲是极其好酒的,闲来无事或者是用膳之前总是喜欢小酌几杯,可没人知道,尹明哲最喜欢的是茶,而且他的酒量亦是很好,便是喝多少都不会醉。 “那二皇子高长远本就不是个可用之才,豆疫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他出处理,便是不用咱们动手,怕那个高长远也是会漏洞百出,民怨四起,这样一番动作下来,二者便是产生了比较。” 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 不管是高长远和高长乐哪一个奉命前去治理豆疫,效果都不会有现在这般两极分化的厉害。 可嘉元帝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便是在大魏的百姓当中形成了一个很是鲜明的对比,那就是高长乐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本事却是比高长远强不只是一星半点。 嘉元帝是她们的父皇,深知派遣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回事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还是依旧派遣了……可能这其中当真是真的有想过要给高长远一次机会的,也是在给高长乐铺路。 墨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太子殿下,您将如何处置四公主,难不成真的要迎娶四公主过门吗?” 看着嘉元帝的意思,哪怕是在顶着百姓和群臣的压力,怕也是不肯轻易的放手高长乐,让尹明哲迎娶回姜国,若是大公主不成的话,那么总归也是要有一个公主的。x 电脑端:https://www.x/ 这样,才能稳固尹明哲在姜国中的地位,更能让姜国活在大魏的庇护之下有着稳定的空间成长起来。 刚好这个高长欢便是送上门来了。 不想尹明哲却摇摇头。 “她?” “可是比她的姐姐差远了,想要进我太子府的大门……”尹明哲突然顿住了声音,可却是意思很明显了。 倘若他这次求娶的人是高长乐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公主,那么便是相当于和大魏还有北燕结成了亲家,那么便不管是治疗豆疫的药方还是医治百姓的药材,尹明哲都给的心甘情愿,就当是迎娶高长乐的嫁妆了,可倘若嘉元帝许配的人是那个高长欢…… 那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联手 说着说着,高长欢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像极了受了委屈,但是心里面却也是对着尹明哲有好感的模样。 高长欢知道,尹明哲虽然每每用膳之前都是喜欢浅酌几杯的,可酒量却是不大好的,且看着尹明哲瞧着自己的眼神和目光,也是绝对的对自己有意。 高长欢半推半就的和尹明哲有了夫妻之实,接下来便是要逼着尹明哲给自己一个名分了! 虽然……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清楚,可能现在的尹明哲对自己还没有那么喜欢,毕竟她们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不要紧,只要能让尹明哲将自己风光的迎娶回去姜国,到时候不管是尹明哲也好,还是他府内的那些姨娘和侧妃们也罢,都不是高长欢的对手。 “四公主。” 尹明哲轻蔑的眼神的看着高长欢的举动,只觉得很是好笑,幸亏大魏的公主不全是像高长欢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否则,岂不是当真让人觉得笑话? 堂堂的公主本就不是处子之身,还是这样的急不可耐,怪不得轻贱。 “是微臣侮辱了四公主,微臣自当去皇上的面前请罪,不管皇上如何责罚微臣,微臣都毫无怨言。”面对高长欢的话,尹明哲不但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反倒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他分明是不怕高长欢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说出去,旁人也只是会笑话她高长欢不知廉耻,身为公主之尊,却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反倒是不辞辛苦的跑过来到了宫外给别过太子送上门来。 这和那些青楼女子,和其他想要爬床的宫女丫鬟又有什么区别?? 反观他尹明哲,了不起是要被人说成了风流两个字,根本就无伤大雅。 尹明哲脸上浓浓的自责。 高长欢却是愣在了原地,“太子殿下您……” 门外的墨白见状,倏地推开门,面带急色的看着尹明哲,“回禀主子,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主子商议,不知主子……” 墨白话说了一半,目光才落在了一旁的高长欢的身上,“不知四公主在,是属下唐突了。” “咳咳……” 尹明哲故意干咳了几声化解了尴尬,高长欢却是脸色涨红,快要将自己的身体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墨白,四公主有些醉酒了,你派人将四公主给送回去,路上务必要看顾好四公主,万万不能让其他人冒犯了公主。” 尹明哲朝着高长欢拱了拱手,“四公主,微臣现在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来日,定然是要亲自登门谢罪的!” 话音落下,尹明哲便不去看那欲言又止的高长欢,信步朝着房门外面走去,而墨白则是淡笑着的朝着高长欢拱手,“四公主,您请……” 高长欢无奈跺脚,却只能不甘心的离去。 确定高长欢这个烦人精离开,尹明哲这才缓缓的回到了方才的包间里面,眸光阴鸷,墨白只是将高长欢带出去酒楼之后便是随便的交给其他的侍卫护送,而自己则是折回到了尹明哲的面前。(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主子。” “咱们的计划落空了,暴乱也是被制止住了,是大公主出面的。” 尹明哲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微勾起的唇角声音戏虐,“嘉元帝当真是对这个女儿器重,竟然不惜用自己的皇子来给那长乐公主立威。” “主子……您的意思是?” 墨白有些不明白。 尹明哲不紧不慢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旁人眼中的尹明哲是极其好酒的,闲来无事或者是用膳之前总是喜欢小酌几杯,可没人知道,尹明哲最喜欢的是茶,而且他的酒量亦是很好,便是喝多少都不会醉。 “那二皇子高长远本就不是个可用之才,豆疫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他出处理,便是不用咱们动手,怕那个高长远也是会漏洞百出,民怨四起,这样一番动作下来,二者便是产生了比较。” 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 不管是高长远和高长乐哪一个奉命前去治理豆疫,效果都不会有现在这般两极分化的厉害。 可嘉元帝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便是在大魏的百姓当中形成了一个很是鲜明的对比,那就是高长乐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本事却是比高长远强不只是一星半点。 嘉元帝是她们的父皇,深知派遣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回事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还是依旧派遣了……可能这其中当真是真的有想过要给高长远一次机会的,也是在给高长乐铺路。 墨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太子殿下,您将如何处置四公主,难不成真的要迎娶四公主过门吗?” 看着嘉元帝的意思,哪怕是在顶着百姓和群臣的压力,怕也是不肯轻易的放手高长乐,让尹明哲迎娶回姜国,若是大公主不成的话,那么总归也是要有一个公主的。 这样,才能稳固尹明哲在姜国中的地位,更能让姜国活在大魏的庇护之下有着稳定的空间成长起来。 刚好这个高长欢便是送上门来了。 不想尹明哲却摇摇头。 “她?” “可是比她的姐姐差远了,想要进我太子府的大门……”尹明哲突然顿住了声音,可却是意思很明显了。 倘若他这次求娶的人是高长乐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公主,那么便是相当于和大魏还有北燕结成了亲家,那么便不管是治疗豆疫的药方还是医治百姓的药材,尹明哲都给的心甘情愿,就当是迎娶高长乐的嫁妆了,可倘若嘉元帝许配的人是那个高长欢…… 那么…… 百安适第二百五十九章:联手 说着说着,高长欢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像极了受了委屈,但是心里面却也是对着尹明哲有好感的模样。 高长欢知道,尹明哲虽然每每用膳之前都是喜欢浅酌几杯的,可酒量却是不大好的,且看着尹明哲瞧着自己的眼神和目光,也是绝对的对自己有意。 高长欢半推半就的和尹明哲有了夫妻之实,接下来便是要逼着尹明哲给自己一个名分了! 虽然……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清楚,可能现在的尹明哲对自己还没有那么喜欢,毕竟她们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不要紧,只要能让尹明哲将自己风光的迎娶回去姜国,到时候不管是尹明哲也好,还是他府内的那些姨娘和侧妃们也罢,都不是高长欢的对手。 “四公主。” 顶点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管是高长远和高长乐哪一个奉命前去治理豆疫,效果都不会有现在这般两极分化的厉害。 可嘉元帝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便是在大魏的百姓当中形成了一个很是鲜明的对比,那就是高长乐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本事却是比高长远强不只是一星半点。 嘉元帝是她们的父皇,深知派遣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回事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还是依旧派遣了……可能这其中当真是真的有想过要给高长远一次机会的,也是在给高长乐铺路。 墨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太子殿下,您将如何处置四公主,难不成真的要迎娶四公主过门吗?” 看着嘉元帝的意思,哪怕是在顶着百姓和群臣的压力,怕也是不肯轻易的放手高长乐,让尹明哲迎娶回姜国,若是大公主不成的话,那么总归也是要有一个公主的。 这样,才能稳固尹明哲在姜国中的地位,更能让姜国活在大魏的庇护之下有着稳定的空间成长起来。 刚好这个高长欢便是送上门来了。 不想尹明哲却摇摇头。 “她?”x www.x m.x “可是比她的姐姐差远了,想要进我太子府的大门……”尹明哲突然顿住了声音,可却是意思很明显了。 倘若他这次求娶的人是高长乐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公主,那么便是相当于和大魏还有北燕结成了亲家,那么便不管是治疗豆疫的药方还是医治百姓的药材,尹明哲都给的心甘情愿,就当是迎娶高长乐的嫁妆了,可倘若嘉元帝许配的人是那个高长欢…… 那么…… 嘉元帝不想付出些代价,怕是这四公主也是没办法轻易的送出手了,毕竟……现在的高长欢已经失了清白,除了尹明哲这一个人,怕是其他的人无人敢要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尹明哲在提起嘉元帝的代价之时,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高兴,反倒是紧皱的眉头有些一筹莫展。 说句心里话,一个主动自掉身价送上门来的高长欢和聪慧坚强的高长乐相比,哪怕嘉元帝陪送几座城池半壁江山,尹明哲也是会愿意选择后者。 “四公主,您请自便吧!” “马上就是要进入皇城了,属下们的身份不便,便不送四公主了。” 那些姜国的侍卫将高长欢送到了宫门前便是拱着手客套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你们……” 看着那些扬长离去的姜国侍卫,高长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其实被那些走的头也不回的士兵气的直跺脚。 正在高长欢混在了出宫采买的那些嬷嬷和婆子们中回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挡在自己的面的,竟是培原冷笑着的看着自己。 高长欢莫名打了个冷颤,心里面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说蒹葭的出宫腰牌怎么得来的那么轻松,再看见培原的那一瞬间,高长欢便明白了! 竟是那高长乐在背后唆使的培原暗中给自己通行。 高长欢顿时又气又恼,心里面对高长乐又多了几分恨意。 她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将尹明哲拉拢过来的,因为尹明哲是她唯一的翻身的点,高长乐嫌弃尹明哲,不想嫁给尹明哲,可尹明哲的好高长欢却心知肚明。 分明是高长乐想要摆脱尹明哲的求娶和李劭在一起,可是却偏偏的还要来算计自己! 明明高长欢若是将尹明哲给勾搭过来的话,也是遂了高长乐的心事,可是这种被高长乐利用和算计的心情,莫名的让高长欢气愤! 不过,片刻功夫之后,高长欢便是将那种不好的预感给压了下去。 “四公主,我们大公主等待您多时了。” “还请您走一趟吧!” 培原笑得亲厚,高长欢高高的扬起下巴,不用多说废话便是朝着高长乐的长乐殿走去。 去就去。 谁怕谁! 反正她们两个迟早都会有正面对峙的那一天,便就是在现在,高长欢也不怕高长乐! 她就不信她敢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给处死! 可不想,就在高长欢信誓旦旦的朝着长乐殿走的时候,培原却是站在高长欢的面前善意的提醒着,“四公主,您走错了。” “你什么意思?”高长欢略微迟疑了片刻,不知道培原的意思。 不想培原的速度要更快,直接在高长欢开始之时便是眯着眼睛示意身边其他的小太监,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高长欢给压住,“对不起了四公主,我们大公主正在乾元宫等着四公主您呢!” “哦对了。” “忘记说了,一同等着四公主的,还有皇上和尹太子!” 培原冷笑。 高长欢震撼的瞪大双眼,“放开我!” “放开我!” “你这个狗奴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对本公主用刑!” “你是不打算好了吗!” “等着我去父皇的面前禀告,定然要了你的狗命!” “放开我!” “放开我!” 高长欢才不想要现在去嘉元帝的面前,现在去那不是等着嘉元帝斥责自己吗?甚至就连尹明哲那里也是会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的算计他! 到时候不管尹明哲有没有答应迎娶自己,怕是自己将来在姜国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高长欢从踏入宫门前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是高长乐在算计着自己,可是没想到高长乐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算计的这般大摇大摆,甚至不惜同那姜国太子撕破脸! 奈何,培原几个都是有备而来的,如何会让一个瘦弱的高长欢随便给挣脱得了?? 很快,高长欢便是被直接强行带去了乾元宫。 而此时,待在乾元宫里面的嘉元帝和尹明哲的脸色也不太好。 尹明哲自问,自己应当算得上是运筹帷幄,心思沉稳之人的,莫说是在姜国,便是身在北燕和南胡等其他,也是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但是如今尹明哲看着这乾元宫里面的情况,还有一旁高长乐那从来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波澜不惊的眼神,更是眸底阴鸷一闪而过。 “父皇。” “父皇,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能让大姐这般的对待我,竟然直接命她身边的奴才来羁押女儿!” 刚踏入寝殿,高长欢便朝着嘉元帝哭诉,“就算您宠爱大皇姐,却也不能这般的纵容大皇姐欺负姐妹亲人吧!?” “父皇。” 面对高长欢的控诉,高长乐也是缓缓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同样喊了一声嘉元帝,只是声音却是不如高长欢那般情绪激动,反倒是平静的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 “儿臣有一件事情想要替四皇妹做个主,向父皇讨个恩典!” 高长欢目光狠狠的瞥着高长乐,要不是还需要避讳在一旁的尹明哲,高长欢真的想要上前去好好的和高长乐一番质问。 高长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就算高长欢明知道用这种口舌之争是没什么好处的,可是还是心里面窝着一团火,看着高长乐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撕烂她的那张嘴! “大皇姐,父皇派遣你去治疗豆疫,长欢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大皇姐来操心!” 高长欢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的,“父皇,您还是派遣大皇姐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长欢用不着!” 奈何高长乐就是看不见高长欢,听不见高长欢说话一般,只是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般配之人被才散,这才冒着被四皇妹怪罪的风险,今日也是要将话同父皇说个明白。” “四皇妹和尹太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堆,倘若父皇能期许的话,那么便不光是成全了四皇妹和尹太子这样一番大好姻缘,更是成就了大魏和姜国的友好邦临。” “还请父皇成全!” “大皇姐!” “大公主!” 高长欢和尹明哲齐齐出声的叫住了高长乐,便是连嘉元帝在眼神看着高长欢的时候,也是意味变幻,不是很好。 “长乐,你说的可是当真的。” 嘉元帝剑眉微蹙,对于高长欢这个女儿他的心里面是有愧疚的,虽然不喜欢她心思太深,整日都想着借她人之手去算计别人,但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的。 尤其还有李家和李贵嫔这么一层关系在其中,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真心期待高长欢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后风光大嫁的。 对于那姜国太子…… 嘉元帝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 那姜国太子的心思也是太重,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选,倘若高长欢要是喜欢尹明哲的话,怕是日后难以驾驭。 “长欢,你当真是喜欢着尹太子吗?” 嘉元帝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话已经被高长乐说到了这个份上,再避讳的话,怕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直接当着在场的这几个人将所有的话都说开了,这样,也是方便嘉元帝做着决定,不至于叫高长欢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尹明哲。 “父皇,儿臣……” 面对嘉元帝的问题,高长欢脸色涨红,却是辩无可辨。 她的身子都已经给了尹明哲了,且加上她前世的记忆,尹明哲乃是除了李劭之外最厉害的人,倘若高长欢想要赢过高长乐,那所有的希望可都是在尹明哲的身上了,她若现在和嘉元帝存了嫌隙不说实话的话,将来想要嫁给尹明哲便是更加困难的事情了! “儿臣……” 高长欢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尹明哲缓缓上前,瞥了一眼高长乐,又恭敬的在就哀怨地的面前开口说道,“皇上,微臣姜国虽然地小贫瘠,但既是求娶,那么便一定是要求娶自己所心仪的姑娘为正妻,相信这一点皇上您应当也是感同身受的。”x 电脑端:https://www.x/ 毕竟当年便是连嘉元帝这个大魏的皇帝也是为了迎娶自己的皇后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很多的是非,就算是现在轮到尹明哲的身上,尹明哲也是有着诸多的底气。 “微臣自打对大公主一见便是倾心,所想要求娶的太子妃也只有大公主一个人,且微臣丝毫没有趁火打劫和威胁的意思,便是大公主不喜欢微臣,皇上您不舍得将大公主许配给微臣,也大可不必强行将四公主塞给微臣,这样对微臣不公平,对于四公主来说更是不公平的!” 尹明哲身子挺拔,说的义正言辞,却是给了高长欢的当头棒喝。 看着尹明哲那般模样,高长欢都快要怀疑刚刚在酒楼内要了自己的人是不是这个尹明哲了!! 为什么就连尹明哲的前世和今生也变了这么多? 不再温柔如水,不再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不再对她言听计从,钟情于她?? 还是说,高长欢本就是从一开始都没有看穿尹明哲,前世她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笑话罢了,尹明哲于她而言,不过是在做戏?? 高长欢倏地起身,“尹太子,您……” 尹明哲好像看不见高长欢那微红的眼眸一般,“还请皇上做主。” 事情便是成了僵局。 尹明哲想要求娶高长乐,高长乐想要撮合高长欢和尹明哲,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是想要嫁给尹明哲的,但尹明哲却是不想迎娶高长欢。 “父皇。” 高长乐微微抬起头,潋滟的眸子中目光澄澈的看着嘉元帝,“在父皇做决定之前,儿臣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尹太子。” “尹太子,您说因为对长乐一见倾心,所以心中便生出了想要求娶长乐的心思?” 高长乐柳眉紧拧。 “是。”尹明哲几乎是想也没想。 “之前我们并不曾相见过,或者说,即便是相见了,却也是没有什么交流过的,尹太子便是说对长乐倾心,非长乐不娶,那么长乐在这里冒犯的问一句,太子殿下是否是因为长乐的容貌?”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特么的是钟的脸,而不是情! 高长乐知道,自己和尹明哲是在北燕相见的,那个时候自己出手去对付蔡家的人的时候尹明哲可能就注意到了自己,之所以会当着她父皇的面上提出来要迎娶自己,可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也可能是因为 顶点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遇刺 高长乐知道,自己和尹明哲是在北燕相见的,那个时候自己出手去对付蔡家的人的时候尹明哲可能就注意到了自己,之所以会当着她父皇的面上提出来要迎娶自己,可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也可能是因为高长乐这个大魏的大公主,北燕的长公主身份是有利可图,凡此种种…… 都是有着可能的。 但唯一一点的事情就是,高长乐坚信,尹明哲执意要迎娶自己,不是因为真心喜欢。 这场博弈当中。 高长欢想着算计尹明哲。 尹明哲想着算计嘉元帝。 嘉元帝犹豫高长乐的将来。 高长乐亦是为了自保,借力打力的成全了高长欢。 一山更比一山高。 没人是清清白白的,但同样的,也没人能彻底的置身事外。 “当然不是。”x 电脑端:https://www.x/ 尹明哲一口否认。 这天下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便是他当真喜欢高长乐这般模样的,何必舍近求远,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来求娶一个不愿意轻易嫁给自己的高长乐呢! “既不是因为脸,也便更不可能是因为情了。” 高长乐蓦地浅笑着的看着尹明哲,“还是说,尹太子是看中了长乐的身份?” 尹明哲脸色青白之间变幻,有些丰富多彩。 被高长乐这番引导之下,竟怎么说都是错了。 “若都不是的话,那么尹太子的这一句一见倾心,也便是不成立的。” “反倒是我四皇妹和尹太子之间,倒是感情格外的深厚,竟能让四皇妹不顾众人眼光,单独和太子殿下相见,并且还能让太子殿下的人相互,想来,太子殿下的心里也应当是对四皇妹非同一般吧。” 高长乐挑着眉,说着话的时候目光瞥向了尹明哲的身后。 只见寝殿里面突然响起了几道脚步声音,而后那被元浩所带上来的几个人更是让尹明哲的目光不自觉的沉了几分,想要辩解的话也便是再也没有说出去的理由和立场了! 那些被带上来的人,正是墨白当初吩咐的,护送高长欢回来的那些姜国的士兵暗卫! 原来,高长乐从一开始就是在监视着高长欢,以至于高长欢出宫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高长乐的注视之下……这一点,所震撼到了的,不只是高长欢,就连尹明哲也是意料之外。 “太子殿下觉得长乐的建议如何?” 高长乐将那些人带来到了嘉元帝和尹明哲的面前之后,并未多说太多,甚至对那些人的身份,来意如何也是只字未提,只是挑眉淡笑着的看着尹明哲,等待着尹明哲的选择。x https://www.x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便是高长乐没有将事情说的清楚,尹明哲的心里面也是心知肚明了! 之所以没有将最后一层纸捅破,无外乎是想要给尹明哲和高长欢留最后的脸面罢了! 不! 应该说是给大魏和姜国留有脸面。 果然。 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尹明哲收起目光中的阴鸷,竟然缓缓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皇上,微臣……” “愿意迎娶四公主为姜国太子妃过门。”x www.x m.x 嘶—— 尹明哲身后的墨白目光震撼,万万没想到一向精明锐利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有认栽的时候,还认的这般快……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天翻地覆 两个人之所以会现在这般场景站在一起,一同对李劭下手,不过是因为双方都是在暗处,又是有着同样的目的罢了。 尹明哲希望李劭从高长乐的身边消失。 高长乐这般婉拒了他的求娶,又将一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高长欢强行塞到了尹明哲的身边,让尹明哲毫无拒绝的机会。 很好。 这一局较量,高长乐赢得很漂亮,纵然尹明哲的心里面不甘心,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认下。 但并不代表,他和高长乐以及和大魏的较量便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所有的一切争端,才刚刚开始。 对李劭下手,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的惊喜在等着高长乐! 同样的,谢诀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劭,便是万万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梁放在心头上的皇太孙,对昔日对头卑躬屈膝,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日后便是会成为悲剧。 而他们,不管心里面是如何所思所想的,结果都是一个。 让李劭离开高长乐。 这才会有今日他们双方同时站在一处的结果。 闻言,尹明哲轻笑的抿唇,对谢诀的冷漠疏离并不以为然,既然上了贼船,那么便不管谢诀如何说,如何做,注定都是撇不开关系的! 就算是谢诀想要独善其身,那尹明哲也是会强行将他给拉下来。 “是。”(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倒是明哲僭越了。” 尹明哲淡笑着的朝着谢诀颔首,对谢诀的拒绝像是没听懂一般,“还请谢太师不要见怪!” 谢诀蹙紧了眉心,便不再言语,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箭雨人群当中和众多暗卫相抗衡的李劭的身影当中,忧心不已。 长剑泛着寒光,李劭和元浩的身影矫健的在箭雨当中奔走,即便他们两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却也是阻挡不了这源源不断的箭雨,每一支箭上面都淬了毒…… 嗖嗖嗖 箭矢穿过虚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初李劭和元浩尚且还能应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让两个人渐渐体力不支,元浩额头青筋暴起,吃力的扛着那箭矢攻击,急促的朝着身后的李劭开口说道,“督主!” “快走!” “你快走!” “别管属下!” “这里先由属下顶着!元一派遣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神仙想要置李劭于死地,要是再这么继续耗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今天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不如元浩破釜沉舟的豁出去护着李劭先行逃脱,这样,他也算没有白死了! 扑哧! 就在元浩开口说话之时,稍稍的分了神,那一道冷箭正中肩膀,麻木的感觉渐渐的袭来,由肩膀渐渐的向着元浩的全身袭来,眨眼的功夫便是让元浩身体发软,渐渐的失去了抵抗能力。 元浩面色痛苦,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劭大喊,“督主,您快走!” “快走啊!” 刷刷刷 数道暗卫身影骤然出现,箭雨虽然停了下来却是新的危机,李劭沉眸,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些招招凶险,半句废话都不说,处处直逼他身上的要害攻击过来的暗卫,同样不敢有所懈怠。 长剑在手中紧握,匕首却同样握于左手。 源源不断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便是这般紧迫的情况之下,李劭也丝毫没有弱势,可想要就此逃脱却是困难。 情况一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怕是损失会更严重,便是连一向沉稳的谢诀看着那先后到落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不由得痛心不已! 那些! 可都是陈国的精兵良将啊! 再耗下去,情况控制不住不说,可能会死伤更严重,万一失手当真要了李劭的性命便不好了。 谢诀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亲信扈十三使了个眼色,扈十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跨过人群跃到了李劭的跟前,低声开口,“少主,是我!” 李劭目光一怔,微微一瞬间的停顿,可下一刻,胸前便是被扈十三斜插了一把匕首在身前。 “对不起了,少主!”扈十三压低着声音,用着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奉命而为,日后定然会给少主一个好的解释!” 随后,其他的暗卫也是齐齐的对李劭动手。 鲜血顿涌,元浩瞪大双眸,迟疑了片刻之后,失声惨叫,“督主!!!!” “撤!” 扈十三冷声摆手,那些暗卫动作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是将身中数剑的李劭带离了原地,就连那些刺客的身影也是消失在视线之内,徒留下重伤的元浩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嘶声力竭,“督主……!!!” 轰隆隆 天边阴沉的厉害,没多久便是响起了滚滚的雷声,惊的长乐殿里面等的睡着了的高长乐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心也跳的厉害。 高长乐四处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李劭的身影,有的只是鸡翅木小几上面摆放着的那些已经凉了的菜式。 还有…… 一路冒着小雨跑进了屋子里面的培原。 培原贴着小心,试探着的朝着高长乐开口,“公……公主,外面下雨了。” “您的那些小菜可是要奴才叫采兰姐姐来替您热一热?” “还是……还是服侍您就寝休息……” 高长乐已经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面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却没有任何人过来长乐殿,就连高长乐也没有动筷。 听了培原的话,高长乐蹙紧眉心瞥着那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声音有些沙哑道,“不必了,撤下去吧。” 已经是亥时了,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若是李劭入宫,便早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他却没来,想来……也是没入宫,再等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高长乐的背影莫名落寞。 看的培原心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高长乐的失落,从傍晚会寝殿之时的那般低眉浅笑,到现在目光空洞,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x https:/m.x/ “公主……” 培原张了张嘴,是打算好好的安慰一下高长乐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默默的被咽了回去。 培原只能动作麻利的去收拾小几上的饭菜。 乾元宫中。 嘉元帝脸色很是苍白,却是突然阵阵咳嗽,那般急促痛苦的模样,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须臾,嘉元帝缓缓摊开手,只见那白绢子上面的鲜血红的刺眼,更是将身边侍奉着的内侍给吓得不轻。 何青和曹京昆快步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嘉元帝,“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是哪不舒服吗?” “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何青面色惶恐,急急的开口,更是不忘记吩咐身边的曹京昆,“曹公公,你去……我去给皇上请太医,你去替皇上煎药,我们分头行动……” “对,分头行动!”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何青和曹京昆的心里面皆是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嘉元帝的身上,赢了,还成了嘉元帝身边的大总管,风光无两。 倘若这个时候嘉元帝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怕是…… 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大魏,终究不再是嘉元帝的天下了! 那他们这两个好不容易,豁出去性命来博来富贵的总管也江氏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想…… 就在两个人彻底失去主意,忙手忙脚的时候,床榻上的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两个人。 “何青。” 第二百六十二章:天翻地覆 两个人之所以会现在这般场景站在一起,一同对李劭下手,不过是因为双方都是在暗处,又是有着同样的目的罢了。 尹明哲希望李劭从高长乐的身边消失。 高长乐这般婉拒了他的求娶,又将一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高长欢强行塞到了尹明哲的身边,让尹明哲毫无拒绝的机会。 很好。 这一局较量,高长乐赢得很漂亮,纵然尹明哲的心里面不甘心,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认下。 但并不代表,他和高长乐以及和大魏的较量便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所有的一切争端,才刚刚开始。 对李劭下手,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的惊喜在等着高长乐! 同样的,谢诀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劭,便是万万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梁放在心头上的皇太孙,对昔日对头卑躬屈膝,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日后便是会成为悲剧。x 电脑端:https://www.x/ 而他们,不管心里面是如何所思所想的,结果都是一个。 让李劭离开高长乐。 这才会有今日他们双方同时站在一处的结果。 闻言,尹明哲轻笑的抿唇,对谢诀的冷漠疏离并不以为然,既然上了贼船,那么便不管谢诀如何说,如何做,注定都是撇不开关系的! 就算是谢诀想要独善其身,那尹明哲也是会强行将他给拉下来。 “是。” “倒是明哲僭越了。” 尹明哲淡笑着的朝着谢诀颔首,对谢诀的拒绝像是没听懂一般,“还请谢太师不要见怪!” 谢诀蹙紧了眉心,便不再言语,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箭雨人群当中和众多暗卫相抗衡的李劭的身影当中,忧心不已。 长剑泛着寒光,李劭和元浩的身影矫健的在箭雨当中奔走,即便他们两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却也是阻挡不了这源源不断的箭雨,每一支箭上面都淬了毒…… 嗖嗖嗖 箭矢穿过虚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初李劭和元浩尚且还能应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让两个人渐渐体力不支,元浩额头青筋暴起,吃力的扛着那箭矢攻击,急促的朝着身后的李劭开口说道,“督主!” “快走!” “你快走!” “别管属下!” “这里先由属下顶着!元一派遣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神仙想要置李劭于死地,要是再这么继续耗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今天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不如元浩破釜沉舟的豁出去护着李劭先行逃脱,这样,他也算没有白死了! 扑哧! 就在元浩开口说话之时,稍稍的分了神,那一道冷箭正中肩膀,麻木的感觉渐渐的袭来,由肩膀渐渐的向着元浩的全身袭来,眨眼的功夫便是让元浩身体发软,渐渐的失去了抵抗能力。 元浩面色痛苦,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劭大喊,“督主,您快走!” “快走啊!” 刷刷刷 数道暗卫身影骤然出现,箭雨虽然停了下来却是新的危机,李劭沉眸,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些招招凶险,半句废话都不说,处处直逼他身上的要害攻击过来的暗卫,同样不敢有所懈怠。 长剑在手中紧握,匕首却同样握于左手。 源源不断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便是这般紧迫的情况之下,李劭也丝毫没有弱势,可想要就此逃脱却是困难。 情况一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怕是损失会更严重,便是连一向沉稳的谢诀看着那先后到落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不由得痛心不已! 那些! 可都是陈国的精兵良将啊! 再耗下去,情况控制不住不说,可能会死伤更严重,万一失手当真要了李劭的性命便不好了。 谢诀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亲信扈十三使了个眼色,扈十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跨过人群跃到了李劭的跟前,低声开口,“少主,是我!” 李劭目光一怔,微微一瞬间的停顿,可下一刻,胸前便是被扈十三斜插了一把匕首在身前。 “对不起了,少主!”扈十三压低着声音,用着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奉命而为,日后定然会给少主一个好的解释!” 随后,其他的暗卫也是齐齐的对李劭动手。 鲜血顿涌,元浩瞪大双眸,迟疑了片刻之后,失声惨叫,“督主!!!!” “撤!”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噩耗 刷刷刷 数道暗卫身影骤然出现,箭雨虽然停了下来却是新的危机,李劭沉眸,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些招招凶险,半句废话都不说,处处直逼他身上的要害攻击过来的暗卫,同样不敢有所懈怠。x https:/m.x/ 长剑在手中紧握,匕首却同样握于左手。 源源不断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便是这般紧迫的情况之下,李劭也丝毫没有弱势,可想要就此逃脱却是困难。 情况一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怕是损失会更严重,便是连一向沉稳的谢诀看着那先后到落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不由得痛心不已! 那些! 可都是陈国的精兵良将啊! 再耗下去,情况控制不住不说,可能会死伤更严重,万一失手当真要了李劭的性命便不好了。 谢诀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亲信扈十三使了个眼色,扈十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跨过人群跃到了李劭的跟前,低声开口,“少主,是我!” 李劭目光一怔,微微一瞬间的停顿,可下一刻,胸前便是被扈十三斜插了一把匕首在身前。 “对不起了,少主!”扈十三压低着声音,用着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奉命而为,日后定然会给少主一个好的解释!” 随后,其他的暗卫也是齐齐的对李劭动手。 鲜血顿涌,元浩瞪大双眸,迟疑了片刻之后,失声惨叫,“督主!!!!” “撤!” 扈十三冷声摆手,那些暗卫动作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是将身中数剑的李劭带离了原地,就连那些刺客的身影也是消失在视线之内,徒留下重伤的元浩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嘶声力竭,“督主……!!!” 轰隆隆 天边阴沉的厉害,没多久便是响起了滚滚的雷声,惊的长乐殿里面等的睡着了的高长乐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心也跳的厉害。 高长乐四处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李劭的身影,有的只是鸡翅木小几上面摆放着的那些已经凉了的菜式。 还有…… 一路冒着小雨跑进了屋子里面的培原。 培原贴着小心,试探着的朝着高长乐开口,“公……公主,外面下雨了。” “您的那些小菜可是要奴才叫采兰姐姐来替您热一热?” “还是……还是服侍您就寝休息……” 高长乐已经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面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却没有任何人过来长乐殿,就连高长乐也没有动筷。 听了培原的话,高长乐蹙紧眉心瞥着那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声音有些沙哑道,“不必了,撤下去吧。” 已经是亥时了,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若是李劭入宫,便早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他却没来,想来……也是没入宫,再等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高长乐的背影莫名落寞。 看的培原心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高长乐的失落,从傍晚会寝殿之时的那般低眉浅笑,到现在目光空洞,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公主……” 培原张了张嘴,是打算好好的安慰一下高长乐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默默的被咽了回去。 培原只能动作麻利的去收拾小几上的饭菜。 乾元宫中。 嘉元帝脸色很是苍白,却是突然阵阵咳嗽,那般急促痛苦的模样,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须臾,嘉元帝缓缓摊开手,只见那白绢子上面的鲜血红的刺眼,更是将身边侍奉着的内侍给吓得不轻。 何青和曹京昆快步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嘉元帝,“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是哪不舒服吗?” “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何青面色惶恐,急急的开口,更是不忘记吩咐身边的曹京昆,“曹公公,你去……我去给皇上请太医,你去替皇上煎药,我们分头行动……” “对,分头行动!”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何青和曹京昆的心里面皆是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嘉元帝的身上,赢了,还成了嘉元帝身边的大总管,风光无两。 倘若这个时候嘉元帝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怕是…… 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大魏,终究不再是嘉元帝的天下了! 那他们这两个好不容易,豁出去性命来博来富贵的总管也江氏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想…… 就在两个人彻底失去主意,忙手忙脚的时候,床榻上的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两个人。 “何青。” 何青回神,立刻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奴才在。”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奴才这就替您去办!” 何青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嘉元帝的这般痛苦的模样更是说不上来的难受,虽然他和嘉元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在宫里面这么多年也都一直没机会到嘉元帝的身边近身侍奉,但是到底也是这么多年看着嘉元帝走过来的。 如今好好的人说病了便是病了,还病的这么厉害,总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舒服的。 就连曹京昆也是快步上前的到了嘉元帝的面前,“是啊皇上,您哪不舒服您吱一声,奴才们这就去替您请太医,您一定会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同样的,曹京昆也是很是失落,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怜。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份儿上,却没坐稳几天呢,就要凉了! “不……不必了!” 嘉元帝额头青筋暴起,艰难的开口,“不必去请太医了。” “何青,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曹……曹京昆,你去……传朕的旨意,命李劭李督主带你出宫,带着朕的口谕,将京中大臣传召入宫。”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嘉元帝话音落下,寝殿外面的阵阵雷声便再度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暴雨……(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 “……是!” “奴才这就去做!” 见嘉元帝这般的坚持,曹京昆和何青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和曹京昆多做争执,免得浪费时间反倒是耽误事,两个人将嘉元帝重新扶好在床榻上,便各自按照嘉元帝的吩咐去做,丝毫不敢耽搁半点的时间。 很快的,何青便是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又抬了个小几摆放在嘉元帝的床榻上,嘉元帝颤抖着双手,艰难,但却坚持的提笔,在那准备好的宣纸上面书写。 盛夏的大雨越下越大,雨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挡住了人的视线,更是将曹京昆浇了个透心凉。 曹京昆脚步快速的在宫里面飞奔,奈何到了乾清宫门前,却并未发现李劭的身影。 “你们督主呢?” “皇上急招!” 曹京昆顾不得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急急的朝着那些迅速的东厂厂卫开口,而那些东厂厂卫也是面面相觑,“督主今日在宫外,并未回宫。” 留在宫里面守卫着的东厂厂卫都是些年轻的新人,靠武功蛮力倒是可以,但是遇见了大事却是撑不起来场子的,见到曹京昆这般慌张也是跟着慌乱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糟了,糟了。” “李督主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在。” 曹京昆急的跺脚,而后更是不由分说的抓着那两个年轻的厂卫,“李督主不在,便是你们也可以,皇上口谕,要传召大臣连夜进宫觐见。” “这是皇上的腰牌!” 曹京昆将嘉元帝给他的信物递到了那些东厂厂卫的面前,“现下宫门已经关了,你们迅速命人打开,并且派动人手,前去京城那些大人的家中将大人接入宫!” “时间紧急,万万不能耽搁!”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曹京昆的心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看着多半像是在回光返照,而嘉元帝之所以这般的着急想要让何青准备笔墨纸砚,并且吩咐自己前去找东厂的厂卫将京城中身份贵重的大臣接入宫,无非是想要自己敢在有了意外之前将传位的圣旨给立下,并且由各位大臣公正,否则,便是密旨也是不被承认的! 谁都没有想到,嘉元帝的病重会来的这般突兀,明明前几天还在好转,突然便性命垂危了! “是!” 事出有因,看着曹京昆这个嘉元帝身边的贴身亲近的内侍带着信物来宣旨,这些东厂厂卫也是不敢懈怠,当即迅速的派遣厂卫按照曹京昆所说那般,迅速的派遣人出宫,而曹京昆也是紧随其后。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然而……整个燕京城却是被这阵阵雷声给搅得天翻地覆,没人能睡得着。 “皇上……” “皇上您……” 嘉元帝一气呵成,一道圣旨便是到了一旁。 可嘉元帝却并未停止,反倒是提笔,写了第二章圣旨。 一道乃是替高长欢赐婚给了尹明哲,至于另一道……便是关于立储!!! 瓢泼大雨从天空倾泻下来,远处的天空出现道道闪电,将躺在床榻上的高长乐彻底惊醒。 轰隆隆的雷声惊天动地。 高长乐只觉得心口处闷得厉害,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的难受,更是辗转难眠。 索性,高长乐便缓缓的起身,到了镂空雕花窗桕旁,看着那迸溅的雨水从房檐上掉落下来,砸在大理石台阶上炸裂成花。 培原的身影却是悄然的出现在高长乐的视线之内,“公主,乾元宫突然派人传话,说皇上召您过去。” “父皇?” “父皇这个时候喊我过去?”听了培原的话,让高长乐微微有些愣神,柳眉微微的拧着。 她前不久才和嘉元帝见过面,这个时候嘉元帝找自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但既然是乾元宫派人来传信,高长乐也自然是不敢懈怠的。 朱鹮和珠翠也是被喊了起来,“公主,让奴婢们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好。” 高长乐点了点头。 寂静的皇城再度燃起了宫灯,那烛火的光亮照亮了整个黑夜,随着燕京城外的那些大臣们先后被请入了乾元宫,而让后宫中的众人心里面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高长乐在珠翠和培原的陪同之下远远的看着那一道道身影先后进入到乾元宫,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很是不安。 “怎么回事?” “父皇为何要连夜召集那些大臣入宫?” 白日里,嘉元帝的身体是日渐好转的。 便是高长乐和嘉元帝告别之时,也是看着嘉元帝的身体健硕。 高长乐怎么也饿想不到,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竟能让嘉元帝身体的情况恶化,也更加想不到,嘉元帝这般着急的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了自己的跟前,无非是想要当着众人的面颁旨,免得将来皇权有所争议,到时候高长乐会举步维艰。x 电脑端:https://www.x/ “快些吧。” 虽然猜不到嘉元帝到底是要做什么,但高长乐还是下意识的催促着身后的两个人,自己的脚步也是不由得加快。 雨水沾湿了绣着金线海棠的绣鞋,但现在高长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殿里面,嘉元帝尚且看着还精神明朗,群臣连夜入宫到了嘉元帝的面前的时候,尚且能看着嘉元帝脸上带着淡笑,依旧是昔日那个运筹帷幄的天子。 嘉元帝不得不强撑着如此。 倘若他现在重病垂危的模样匍匐在床榻之上,莫说是要宣旨册立,怕是说话的力度都会大打折扣,也更是会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发作的机会。 何青站在一旁,面色哀痛又不敢表露出来。 曹京昆更是揪心不已。 之间约摸着一个时辰的功夫,乾元宫便是汇聚了不少人,那些大臣们冒雨进宫,着实有些狼狈,可看着嘉元帝的脸色,却是开始捉摸不透嘉元帝心中的打算了。 只听见人群中不知道哪位小太监尖着声音喊了一声大公主驾到,这才让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身后那的高长乐的身上,更是不自觉的替高长乐让了一条出路出来。 嘉元帝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何青便捧着嘉元帝事先立好的圣旨缓缓的到了众多大臣的面前清了清嗓。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皇太女 既然是尹明哲和高长欢两心相悦的事情,那么这赐婚之时,朝堂上下也便没人有意见了。既然是尹明哲和高长欢两心相悦的事情,那么这赐婚之时,朝堂上下也便没人有意见了。 众人纷纷的点头,朝着嘉元帝拱手,“皇上英明!” “皇恩浩荡。” 被点到名的鹿明源缓缓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微臣接旨,多谢皇上厚爱,微臣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好生的将四公主护送到姜国。”x https://www.x 何青看着嘉元帝的示意点头,上前将那奏折送到了鹿明源的面前,转头又拿起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恰逢多事之秋,国朝动荡,朕身系天下百姓之安危,忧思竭虑,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太子,经过多番思量和考察,朕决心于册封……” 何青口中没说来的一个字,听在在场的这些众位大臣的耳中都是那般的紧迫,也更是让这些大臣们的心绷紧了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怪不得连夜将这些大臣们都给传召入宫,就算是冒着大雨也没能阻挡嘉元帝的心意,原来是为了册立太子之事! 就说嘛! 要是单纯的为了一个附属的小国太子赐婚,嘉元帝是万万不用这般兴师动众的,这下,便是这些大臣们深夜冒雨被传召而来的那些抱怨也是顿时间烟消云散了,毕竟册立太子才是大事,这关系到日后大魏江山的主人是谁,也更加是关乎着在场的这些大臣们日后的荣华富贵。 然而,何青的话还未说完,乾元宫外面便是踉踉跄跄的冲进来一道身影,元浩浑身的鲜血混着雨水情况很是凄惨,眼眸中的目光更是哀痛,“皇上……” “督主皇城外遇刺,被围杀了!” 那么多刀尽数落在李劭的身上,还有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元浩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李劭死相凄惨,可自己却浑身无力,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种懊恼和悔恨深深的充斥在了元浩的心里面,更是让元浩陷入无比的自责当中。 元浩眼眸猩红,“还请皇上下令,立刻派人前去清缴那些刺客,替李督主报仇!!” 那么一大批数量的人,应当不会来得及撤走的,他们如此手段残忍的杀了督主,便是死,也要将他们一起拖下去地狱。 元浩跌跌撞撞闯入门,汇报了这个消息之后方才发现此时的乾元宫非同一般,那些大臣甚至连嘉元帝和高长乐也是听见了元浩的话甚是震惊。 高长乐站在原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好一会儿反映过来之后几乎是脸色惨白的冲到了元浩的身边,紧紧的抓着元浩的胳膊。 “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李劭怎么了?” 元浩愧疚的眼神的看着高长乐,垂下眸子,眼神不敢去看高长乐,“对不起大公主!” “是属下无用,没能好好的护着督主,督主……遇刺了……” 寝殿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闪电,一瞬间让视线变得彻亮,门外的大雨似乎更大了! 高长乐倏地起身,便像是失去了理智和反应一般,只是单纯的靠着身体的动作,脸色苍白的朝着寝殿外面跑了出去。 嘉元帝脸色大变,倏地从床上坐起身,“快,快将大公主拦住!” 糟了。 李劭遇害,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看着高长乐那般情绪激动的模样,嘉元帝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怕是这份感情要瞒不住了! 高长乐的个性他这个做父皇的很是清楚。 从小她便是将感情看得比权势和盛宠还重,所以才会因为谢娴音的过世而对嘉元帝耿耿于怀,以至于那么多年的父女感情疏离,如今嘉元帝在昏迷之时无意之间听见了高长乐倾吐心意,得知他这女儿居然心系李劭。 经历过生死命悬一线的嘉元帝,不是心里面不曾动过想要成全高长乐的心思。 人活了这辈子,还有什么能比跟着心爱的人厮守一生要来的更加幸福? 可惜国朝动荡,多事之秋,他们高家历经几朝几代,到了他这里却膝下无子能扛得起大魏的江山,唯独这么一个女儿的身上是带着英气,有着魄力的。 嘉元帝便只能心狠一次。 原本。 他是想要用众多大臣在场,制衡着高长乐答应自己的要求,去按照那圣旨去做,这样,即便是高长乐心中为难,却也是要顾念着父女之情,且圣旨一下,便是木已成舟,辨无可辨。 但是现在,圣旨还未来得及宣读,便是传来李劭的噩耗,纵然高长乐日后会接下去自己的圣旨,怕是堂堂大魏朝的公主,竟然因为一个东厂宦官身死而发了疯的这个把柄,会成为将来朝堂上所有人反对她的证据。 嘉元帝所替高长乐做的一切,铺的一切的路,全都白费了! 寝殿里面的宫人闻言,便立刻上前阻拦住了高长乐的脚步,培原和珠翠见状也只觉得不安,慌忙的上前去劝说着高长乐。 高长乐现在的情绪很是崩溃。 这远远超出了一个公主该对内臣所有的态度和关系。 是。 世人都知道李劭乃是高长乐长乐殿出去的,两个人早先便是主仆,就算是高长乐和李劭的关系比旁人亲厚几分,倒也没人会多想,更没人会抓着这点不放,可是现在……高长乐脸色惨白,却死死的咬着唇,没有半句哭声,眼泪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从眼眶中掉落,更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不顾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朝着外面冲了过去…… 这便是很大的异常了!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见证了高长乐失态的这些大臣们好像是察觉到了李劭和高长乐之间的那么些猫腻,更是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莫非…… 莫非这大公主和那权势正盛的东厂督主,并非只是亲信这么简单的关系,而是……两个人之间有着不为世俗所容忍的畸形之恋…… “公主,公主。” “您不能这样。” “您不能这样做,还有那么多大臣都在一旁看着您!” “李督主遇害的事情皇上也很痛心,但是还请您冷静一些,皇上会他i李督主报仇的,您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珠翠压低着声音在高长乐的耳边急促的开口,就差直接叫醒高长乐,告诉高长乐不能再继续失态下去了! 这一瞬间,高长乐的情绪好像是彻底爆发出来一般,声音中带着哭意,“放开我!” “你们放开我!” “让我去找他!” “我不信他就这样死了!” “我不相信!” 明明白日里还有说有笑的一个人,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说人没了,他们遭到了行刺,东厂是什么地方啊,东厂督主又是何等的身份啊!x 电脑端:https://www.x/ 怎么可能会死了!? 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简单的死了。 高长乐不信。 她不亲眼看见李劭的尸体是死都不会相信的! 李劭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躲在了什么地方等着高长乐前去救他呢! “何青!” “何青!!” 嘉元帝想要冲下床榻,将就要失了控制的高长乐给拉住,奈何这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只能急促的喊着同样震惊的何青!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宣读了一半的圣旨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希望高长乐听见这圣旨之后能稍稍的镇定下来,嘉元帝不是不许高长乐为李劭的遇害而难过而悲伤,只是不想高长乐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前如此失态。 “大公主,皇上的圣旨正宣读一半!” “李督主遇害的事情皇上也很是痛心,但皇命不可违,还请的大公主您先听了皇上的圣旨之后再行去处理李督主的事情吧!” 何青急急的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太子,因朕膝下皇子年幼或昏庸,朕此赐封大公主高长乐为摄政辅国公主,太师沈从山,司徒季成辉,大司马徐璈为辅佐大臣,待日后诸皇子成年之后,若有治国良才,便由摄政公主册封为皇太子,接替皇位,若诸多皇子中并未有适当人选,便册封摄政公主为皇太女……” 大皇子,三皇子等之前被就哀怨地看好做接位的人选的皇子都已经先后落难身亡,便是连二皇子这个唯一的成年长子,也是在这场豆疫当中失去了民心,被嘉元帝斥责罚去了藩地,这辈子便是也都没有被册立的可能了。 嘉元帝不是没给过高长远表现的机会,命令高长远前去治理豆疫,不光是想要替高长乐铺路,建立民心,也是对高长远的一场考验,是双重目的的,倘若高长远争气,哪怕不是很争气,尚且能在这场治理豆疫当中的时候看得过去,嘉元帝也绝对不会走到今日想要舍弃自己的儿子而去扶持女儿的一条路。 且高长远的身上还有一半齐家的血脉,若高长远太过昏庸,将来只是会成为齐国公府的傀儡,他没有半点的能力去操控齐家。 嘶 只听得何青这急促的声音落下之后,那些大臣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更是震惊了。 赐封大公主高长乐为摄政辅国公主? 日后诸皇子成年之后,若有治国良才,便由高长乐进行册立新的皇太子,若没有合适的人选,便册封摄政公主为……皇太女??? 嘉元帝这是打算将国家朝政都交给一个女子的手中? 这怎么能行!!! 虽然大魏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间的尊卑没有那么看重,一定程度上也是很尊重女子的,但却…… 万万没有尊重到了将国家的政权都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中。 已经有北燕这么个例子在前了,看看那蔡家和周家争权夺势到了什么程度,难道连他们大魏也是要步北燕的后尘吗? “皇上!” “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现在正值壮年,即便进来我大魏正值多事之秋,但好在是有惊无险,皆是化险为夷了,诸皇子年幼的确是弊端,可储位之事却可以暂缓几年,等着将来诸多皇子长大成人之后,臣等再行辅佐皇上好生商量太子人选也不迟!” “至于摄政公主和皇太女是万万不行的啊!” 不出意料之外,嘉元帝想要册立高长乐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瞬间便是被这些大臣们齐齐的反对,往日里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一个个恨不得将对方给生吞活剥了,可是现在,倒是出奇的意见一致! “女子又当如何?” 床榻上的嘉元帝却依旧面目威严,冷声呵斥,“只是因为女子身份你们便反对?” “可男子身份呢?朕的膝下不是没有皇子,但你们说,是要朕将这万里江山交给那个不堪大用的二皇子镇远侯,还是将所有的赌注放在那些尚且年幼,不过是三五岁稚龄的皇子身上?将万里江山的前程当成儿戏!” “还是说,你们当中有人意图染指皇位,正等着朕百年之后将皇位交给他人手中,以此来颠覆我大魏江山?” 高长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占了个高字,都是高家的人,这江山也便是还是姓高,可若是别的法子…… 那么…… 嘉元帝的目光锐利,帝王威严一览无余。 没有适合的皇子,他可以退而求其次的要女儿,却万万不能让高家的江山给了别人的手中。 “这……”x https:/m.x/ 那些大臣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辩驳嘉元帝,齐齐惶恐不已的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等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嘉元帝并未给这些大臣们“长乐虽为女子,却有着惊世之才。” “治理豆疫,打理后宫,甚至连北燕也将长乐册为了长公主,便不管是那蔡氏把持朝政,还是周氏夺回天下,都无人能撼动北燕和大魏之间的关系,光凭着这几点,你们说,朕的那群儿孙当中,有哪一个能比得上?!” 嘉元帝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被这些大臣的反对气的,还是因为身体的情况恶化的厉害而是在极力的忍耐。 “前朝也曾经有过吴皇后摄政监国先例,”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两难 徐璈低沉的声音在众多反对的声音当中颇为有着震慑力,临近的那些大臣皆是愣了愣的看着那腰板挺得笔直的徐璈,有些反应慢的大臣是没明白,为什么这般闻所未闻,又偏离常态的事情徐大人居然会答应,并且还是带头拥护。 但是,一些反应的迅速的人,便是瞬间就明白了徐璈这样做的用意。 比如司徒季成辉。 就在徐璈恭敬的朝着嘉元帝跪下行礼之后,季成辉的身影也是从人群中出列,目光恭敬的看着嘉元帝,“微臣季成辉接旨……”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了第三个…… 那些大臣们一个见着一个,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比着一个,而后便是道道身影零零落落的跪在嘉元帝的面前,一同接旨,“臣等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官于朝堂当中,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无非就是为了要争权夺势,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谋求最大的利益。 只要是皇上的圣旨不触及到自己现有的利益,甚至还会有益于自己的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能接旨? 辅政大臣,光是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魏的朝政便是要被沈从山,季成辉和徐璈这三家独大了! 而此时,那些和沈家,季家,徐家沾亲带故,门生下属也是会跟着升官发财,真正的帝王之道,从来都不是暴政,也从来都不是无人能撼动的高高在上,而在于善于用人,善于制衡,只有制衡才能平衡。 高长乐眼角挂着泪珠,嘉元帝紧拉着高长乐的手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那般哀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恳求。 若非情况不得已,嘉元帝是最不希望束缚高长乐,让高长乐和自己一样,身登高位,却是失去了所有的欢喜和自由。 “父皇……” “儿臣……” 高长乐眼角泪水成珠,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觉得无限的酸楚。 徐璈适当的在一旁低声开口,“大公主。” “皇上素来对您宠爱宽厚,您又是皇上和元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您的皇弟们年幼,便是于情于理,你都应当承担起重任,撑起这大魏的江山。” 曹京昆和何青亦是跪在了高长乐的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大公主,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强行难为你的,您也看见了,刚刚皇上……” “皇上他的身子……”x www.x m.x 季成辉是个人精,转眼看着高长乐那般拒绝的模样,“大公主,李督主遭袭,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大魏多事,朝政必然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可皇上身体有恙,若是您不接这圣旨,怕是想要着手调查也是难事……” 高长乐无非就是在乎李劭的生死。 这也刚好是可以拿捏高长乐的把柄和短处,逼着高长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逼着高长乐不得不做选择。 李劭不管是生还是死,这背后的原因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圣旨高长乐不接,她只是个受宠的大公主,居于深宫之中,了不起将来嫁人生子,成为权贵新妇女。 可这东厂的事情却是万万和她摸不到边的,她想要替李劭报仇雪恨更是痴人说梦! 只有高长乐真正的掌握了朝政,她才会有资格去插手李劭的事情,才会有资格去调查东厂,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更有甚者,高长乐才能去动用大魏的力量去替李劭报仇! “恭请大公主接旨!” 就这样。 在季成辉和徐璈,沈从山等人的用户之下,原本还是在反对高长乐被册封的那些大臣,便是齐刷刷的改变了阵营,变成了拥护高长乐为摄政大公主! 便是依旧有着小一部分还是持有反对的意见,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高长乐死死的咬着唇,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季成辉的那套说辞和嘉元帝哀求的眼神。 杀人诛心。 也不外乎如此!徐璈低沉的声音在众多反对的声音当中颇为有着震慑力,临近的那些大臣皆是愣了愣的看着那腰板挺得笔直的徐璈,有些反应慢的大臣是没明白,为什么这般闻所未闻,又偏离常态的事情徐大人居然会答应,并且还是带头拥护。 但是,一些反应的迅速的人,便是瞬间就明白了徐璈这样做的用意。 比如司徒季成辉。 就在徐璈恭敬的朝着嘉元帝跪下行礼之后,季成辉的身影也是从人群中出列,目光恭敬的看着嘉元帝,“微臣季成辉接旨……”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了第三个…… 那些大臣们一个见着一个,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比着一个,而后便是道道身影零零落落的跪在嘉元帝的面前,一同接旨,“臣等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官于朝堂当中,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无非就是为了要争权夺势,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谋求最大的利益。 只要是皇上的圣旨不触及到自己现有的利益,甚至还会有益于自己的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能接旨? 辅政大臣,光是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魏的朝政便是要被沈从山,季成辉和徐璈这三家独大了! 而此时,那些和沈家,季家,徐家沾亲带故,门生下属也是会跟着升官发财,真正的帝王之道,从来都不是暴政,也从来都不是无人能撼动的高高在上,而在于善于用人,善于制衡,只有制衡才能平衡。x https://www.x 高长乐眼角挂着泪珠,嘉元帝紧拉着高长乐的手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那般哀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恳求。 若非情况不得已,嘉元帝是最不希望束缚高长乐,让高长乐和自己一样,身登高位,却是失去了所有的欢喜和自由。 “父皇……” “儿臣……” 高长乐眼角泪水成珠,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觉得无限的酸楚。 徐璈适当的在一旁低声开口,“大公主。” “皇上素来对您宠爱宽厚,您又是皇上和元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您的皇弟们年幼,便是于情于理,你都应当承担起重任,撑起这大魏的江山。” 曹京昆和何青亦是跪在了高长乐的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大公主,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强行难为你的,您也看见了,刚刚皇上……” “皇上他的身子……” 季成辉是个人精,转眼看着高长乐那般拒绝的模样,“大公主,李督主遭袭,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大魏多事,朝政必然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可皇上身体有恙,若是您不接这圣旨,怕是想要着手调查也是难事……” 高长乐无非就是在乎李劭的生死。 这也刚好是可以拿捏高长乐的把柄和短处,逼着高长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逼着高长乐不得不做选择。 李劭不管是生还是死,这背后的原因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圣旨高长乐不接,她只是个受宠的大公主,居于深宫之中,了不起将来嫁人生子,成为权贵新妇女。 可这东厂的事情却是万万和她摸不到边的,她想要替李劭报仇雪恨更是痴人说梦! 只有高长乐真正的掌握了朝政,她才会有资格去插手李劭的事情,才会有资格去调查东厂,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更有甚者,高长乐才能去动用大魏的力量去替李劭报仇! “恭请大公主接旨!” 就这样。 在季成辉和徐璈,沈从山等人的用户之下,原本还是在反对高长乐被册封的那些大臣,便是齐刷刷的改变了阵营,变成了拥护高长乐为摄政大公主! 便是依旧有着小一部分还是持有反对的意见,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高长乐死死的咬着唇,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季成辉的那套说辞和嘉元帝哀求的眼神。 杀人诛心。 也不外乎如此!徐璈低沉的声音在众多反对的声音当中颇为有着震慑力,临近的那些大臣皆是愣了愣的看着那腰板挺得笔直的徐璈,有些反应慢的大臣是没明白,为什么这般闻所未闻,又偏离常态的事情徐大人居然会答应,并且还是带头拥护。(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是,一些反应的迅速的人,便是瞬间就明白了徐璈这样做的用意。 比如司徒季成辉。 就在徐璈恭敬的朝着嘉元帝跪下行礼之后,季成辉的身影也是从人群中出列,目光恭敬的看着嘉元帝,“微臣季成辉接旨……”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了第三个…… 那些大臣们一个见着一个,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比着一个,而后便是道道身影零零落落的跪在嘉元帝的面前,一同接旨,“臣等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官于朝堂当中,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无非就是为了要争权夺势,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谋求最大的利益。 只要是皇上的圣旨不触及到自己现有的利益,甚至还会有益于自己的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能接旨? 辅政大臣,光是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魏的朝政便是要被沈从山,季成辉和徐璈这三家独大了! 而此时,那些和沈家,季家,徐家沾亲带故,门生下属也是会跟着升官发财,真正的帝王之道,从来都不是暴政,也从来都不是无人能撼动的高高在上,而在于善于用人,善于制衡,只有制衡才能平衡。 高长乐眼角挂着泪珠,嘉元帝紧拉着高长乐的手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那般哀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恳求。 若非情况不得已,嘉元帝是最不希望束缚高长乐,让高长乐和自己一样,身登高位,却是失去了所有的欢喜和自由。 “父皇……” “儿臣……” 高长乐眼角泪水成珠,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觉得无限的酸楚。 徐璈适当的在一旁低声开口,“大公主。” “皇上素来对您宠爱宽厚,您又是皇上和元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您的皇弟们年幼,便是于情于理,你都应当承担起重任,撑起这大魏的江山。” 曹京昆和何青亦是跪在了高长乐的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大公主,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强行难为你的,您也看见了,刚刚皇上……” “皇上他的身子……” 季成辉是个人精,转眼看着高长乐那般拒绝的模样,“大公主,李督主遭袭,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大魏多事,朝政必然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可皇上身体有恙,若是您不接这圣旨,怕是想要着手调查也是难事……” 高长乐无非就是在乎李劭的生死。 这也刚好是可以拿捏高长乐的把柄和短处,逼着高长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逼着高长乐不得不做选择。 李劭不管是生还是死,这背后的原因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圣旨高长乐不接,她只是个受宠的大公主,居于深宫之中,了不起将来嫁人生子,成为权贵新妇女。 可这东厂的事情却是万万和她摸不到边的,她想要替李劭报仇雪恨更是痴人说梦! 只有高长乐真正的掌握了朝政,她才会有资格去插手李劭的事情,才会有资格去调查东厂,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更有甚者,高长乐才能去动用大魏的力量去替李劭报仇! “恭请大公主接旨!” 就这样。 在季成辉和徐璈,沈从山等人的用户之下,原本还是在反对高长乐被册封的那些大臣,便是齐刷刷的改变了阵营,变成了拥护高长乐为摄政大公主! 便是依旧有着小一部分还是持有反对的意见,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国丧 “父皇……” “儿臣……” 高长乐眼角泪水成珠,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觉得无限的酸楚。 徐璈适当的在一旁低声开口,“大公主。” “皇上素来对您宠爱宽厚,您又是皇上和元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您的皇弟们年幼,便是于情于理,你都应当承担起重任,撑起这大魏的江山。” 曹京昆和何青亦是跪在了高长乐的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大公主,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强行难为你的,您也看见了,刚刚皇上……” “皇上他的身子……” 季成辉是个人精,转眼看着高长乐那般拒绝的模样,“大公主,李督主遭袭,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大魏多事,朝政必然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可皇上身体有恙,若是您不接这圣旨,怕是想要着手调查也是难事……” 高长乐无非就是在乎李劭的生死。 这也刚好是可以拿捏高长乐的把柄和短处,逼着高长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逼着高长乐不得不做选择。 李劭不管是生还是死,这背后的原因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圣旨高长乐不接,她只是个受宠的大公主,居于深宫之中,了不起将来嫁人生子,成为权贵新妇女。 可这东厂的事情却是万万和她摸不到边的,她想要替李劭报仇雪恨更是痴人说梦! 只有高长乐真正的掌握了朝政,她才会有资格去插手李劭的事情,才会有资格去调查东厂,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更有甚者,高长乐才能去动用大魏的力量去替李劭报仇! “恭请大公主接旨!” 就这样。 在季成辉和徐璈,沈从山等人的用户之下,原本还是在反对高长乐被册封的那些大臣,便是齐刷刷的改变了阵营,变成了拥护高长乐为摄政大公主! 便是依旧有着小一部分还是持有反对的意见,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高长乐死死的咬着唇,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季成辉的那套说辞和嘉元帝哀求的眼神。 杀人诛心。 也不外乎如此! “儿臣……” “儿臣接旨……” 高长乐双手颤抖的在嘉元帝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将那何青手中捧过来的圣旨接下,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着实松了口气。 很多人都生怕这个往日性格骄纵的高长乐会在这个时候不听任何的人的劝说,只是一心想要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报仇而迷失了理智。 “扑哧——” 像是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心的断开一般,嘉元帝一口鲜血再度喷涌上来,可是在闭上眼睛的那瞬间,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却满是欣慰,也更像是在和高长乐说着,萱萱……对不起…… 你所想要的人生,终究是被父皇给束缚了。 “父皇!” “皇上!!!” 哀痛的呼喊声音瞬间响彻整个乾元宫。 高长欢慌了神,“太医,太医!!!” “来人!!!” —— 暴雨一连下了一整夜,第二晌午才停,可那天却还依旧阴沉沉的,未见到半点的太阳,风云涌动之间似乎随时有着再次暴雨倾盆的可能。 高长乐连同朝堂当中的那些大臣们尽数的守在乾元宫外,谁也不敢先行一步离开,寝殿里面的太医来来往往,而嘉元帝的迹象却并未好转,整个宫里面倒是将嘉元帝病重的消息给传开了。 蒹葭气喘吁吁的看着高长欢,“四公主,皇上……怕是不行了。” “何青马上便会带人将圣旨送到我们清玉宫,奴婢还是提前打听到了消息,听闻皇上昨天晚上便是密诏了大臣和大公主前去他的寝殿。” 闻言,高长欢的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看着蒹葭的情绪也隐隐有些激动,“当真?” 蒹葭眸中目光一闪而过的错愕,但还是很快的便压了下去,“当真。” “太好了!” “那个偏心的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高长欢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前世不前世,今生不今生的了,嘉元帝身死,一定是会对高长乐造成沉重的打击,这便足够了! 只要能让高长乐伤心,高长欢就觉得痛快! 嘉元帝就算不自己去死,高长欢也不介意在临行出嫁之前送嘉元帝一程。 只是…… 高兴归高兴,好一会儿高长欢才反应过来蒹葭的不对劲,“等等,你刚刚说,老东西病危,为什么要传召高长乐过去?” 嘉元帝要是单纯的想要传召身边的亲人做临终告别,那么找高长乐过去是必然的,要是嘉元帝想要托付江山,传位太子,传召那些大臣也说的过去,可是,将大臣和高长乐一起传召过去,这是几个意思? 蒹葭有些莫名的紧张,看着高长欢那似乎快要吃了人的眼神,忐忑的开口,“皇上已经将大公主册立为了摄政公主,还许下承诺,若等着他的那些皇子们都成年之后还依旧找不到合适的继位人选的话,便是要将大公主册立为……皇太女……”x 电脑端:https://www.x/x https:/m.x/ 高长欢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 “你说什么?” “摄政公主?” “皇太女?” 蒹葭小心翼翼的点着头,高长欢的脸色却是彻底的黑了下来。 该死的! 嘉元帝这个老东西,偏心都骗到这个份上了!!! 就算是临死之前还要给高长乐铺好后路?就像是前世一样!!! 前世的嘉元帝被白芙吟算计,躺在床榻上一口毒药一口毒药的喂下去,这才丢了命,那老东西临死之前还想着要立七皇子为太子,要给高长乐赐婚当时的大司马陈远嘉。 还好被白芙吟及时发现,并且使了手段将高长乐软禁在了长乐殿,这才让江山稳固,否则怕是高长乐就当真是随心所欲了。 没想到这辈子嘉元帝早死了很多年,不变的却还是在替高长乐筹谋! 那老东西就是打算存心要膈应人是不是! 高长欢眼神凶光闪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便是再继续假装下去也是无用了! “高长乐真的命好!” “真的命好!!” 有些人,生来什么都有,而有些人,却生来什么都没有,完全是靠自己去奋斗才可以,可偏偏很多人奋斗一辈子,终其一生也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看着那寝殿外面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的何青,高长欢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压不下去,挤不出来的,“算了!” “这次和她的较量的确是我输了,等着日后!” 高长欢目光决然,现在这场景,想要搬到高长乐怕是回天乏术了。 等着日后她靠着自己的了解和见识帮尹明哲和姜国成为这世界里面的霸主,到时候管她高长乐是不是摄政公主,又是不是皇太女的,都没关系了,她都是要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还有……” 就在高长欢在不断的心里面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蒹葭轻轻开口,憨笑着的看着高长欢。 还……还有??? 高长欢蹙眉,“还有什么?!” 难道今日她所知道的消息还不够多吗?居然还有别的事情!!! “听闻……李督主遇害,尸首不明……” 高长欢之前和李劭的关系很是亲厚,即便后来两个人之间可能是因为大公主的关系心生嫌隙,但是生死大事上面,蒹葭心里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告诉高长欢,到底高长欢也是有知道的权利的。 这一次。 高长欢不再像是听说其他的消息的时候反应那般激烈,只是神色很是黯然落寞的看着蒹葭,怔怔的听着她所说的消息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李劭死了。 尸首不明? 高长欢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竟以为蒹葭是在同自己开着玩笑,说着笑话,到底是自己曾经所喜欢的人,即便最先开始,高长欢对李劭的接近可能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因为高长欢知道,最终这天下将重回大梁王朝所对权势的喜欢,可是…… 两生两世,那么多岁月之间的亲近,也曾经是付过真心的。 如今听闻自己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高长欢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只是碍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叫高长欢为李劭崩溃,为李劭心痛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那样微红着眼眶的站在原地。 蒹葭见高长欢没有发火,这才继续说着,“听闻东厂的一个名叫元浩的厂卫是亲眼见着李督主被乱箭穿心而死,心口处又是被那些刺客用匕首刺中,也……” “也不知道那前来行刺李督主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居然会对李督主那般怨恨,下手狠辣的连个全尸都不给留……” 高长欢微微的仰起头,声音钟情??藏不住的哽咽,“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 “待会儿何青送来的圣旨你替本宫接下就可以了。” 高长欢脚步虚晃,漫无目的的朝着自己的内殿走着。 —— 一夜未睡,高长乐始终守在嘉元帝的身边,累的睡了过去。 床榻上脸色惨白虚弱的嘉元帝倒是微微的睁开了眼。 嘉元帝慈爱的目光泛着泪意,缓缓伸出手,轻轻的在高长乐的额头上抚摸,眼神中满是不舍和心疼。 那是个微风徐徐的夜晚。 他身中紫曼陀剧毒,浑身遍布紫痕,意识不清。 可却隐约能听得见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哭。 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看清楚趴在自己身边哭的人是谁,可惜那双眼皮沉重的却是让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不过,凭借着那啜泣的哭声,倒也是不难让嘉元帝分辨不出来声音的主人。 是高长乐。 是他的萱萱。 是他的好女儿。 也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在他病重垂危的时候来救他,也更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对自己那般依赖,同他说着心里话。x www.x m.x 无意之间,嘉元帝听见了高长乐的心意。 起初震惊,而后愤怒,可是……最后,嘉元帝的心里面对高长乐便只有心疼。 他的萱萱性格要强,所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便是连所爱的人……也是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啊。 他实在是太懂那种滋味了。 诚然如同娴音死了的那么多年,嘉元帝的心里面却从来都不曾忘记过谢娴音的存在,白日里他是大魏最尊贵的人,举国上下无人能忤逆他的命令,人人都要对他臣服,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便只有无尽的对娴音的思念和愧疚。 倘若要是有人对嘉元帝做出这样的选择和疑问,要是有机会让娴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娴音却不能替他诞下长琛,那么嘉元帝还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 嘉元帝想,他可能是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有些感情是当真埋在骨子里面而超越现实的,真的到了真心喜欢的人的时候,便是每日看着她在,都会觉得是无比的幸福,还会奢求什么呢? 他的长乐,心里面大概也是那么想的吧。 许是人在生死一线之间,所对事情的包容能力和理解能力也便会增加,那一刻的嘉元帝是理解高长乐,甚至能感同身受的。 若是可以,嘉元帝当真动过想要成全高长乐的念头。 可惜…… 嘉元帝的目光黯然。 “父皇,您醒了?” 高长乐听见了声音,迷茫之间睁开双眼,便正好看见了嘉元帝的那双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悬着的心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高长乐的目光中满是惊喜,紧紧拉着嘉元帝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您吓死长乐了!” 嘉元帝淡淡一笑,“是父皇不好。” “父皇您怎么……”高长乐 “长乐。” “你说,人是不是都是有着来世今生的?” 高长乐顿住脚步,意味不明。 “可能会有的。” “这样也挺好。” “朕百年之后,便还是可以和阿音相聚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意志消沉 蒹葭小心翼翼的点着头,高长欢的脸色却是彻底的黑了下来。 该死的! 嘉元帝这个老东西,偏心都骗到这个份上了!!! 就算是临死之前还要给高长乐铺好后路?就像是前世一样!!! 前世的嘉元帝被白芙吟算计,躺在床榻上一口毒药一口毒药的喂下去,这才丢了命,那老东西临死之前还想着要立七皇子为太子,要给高长乐赐婚当时的大司马陈远嘉。 还好被白芙吟及时发现,并且使了手段将高长乐软禁在了长乐殿,这才让江山稳固,否则怕是高长乐就当真是随心所欲了。x https:/m.x/ 没想到这辈子嘉元帝早死了很多年,不变的却还是在替高长乐筹谋! 那老东西就是打算存心要膈应人是不是! 高长欢眼神凶光闪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便是再继续假装下去也是无用了! “高长乐真的命好!” “真的命好!!” 有些人,生来什么都有,而有些人,却生来什么都没有,完全是靠自己去奋斗才可以,可偏偏很多人奋斗一辈子,终其一生也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看着那寝殿外面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的何青,高长欢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压不下去,挤不出来的,“算了!” “这次和她的较量的确是我输了,等着日后!” 高长欢目光决然,现在这场景,想要搬到高长乐怕是回天乏术了。 等着日后她靠着自己的了解和见识帮尹明哲和姜国成为这世界里面的霸主,到时候管她高长乐是不是摄政公主,又是不是皇太女的,都没关系了,她都是要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还有……” 就在高长欢在不断的心里面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蒹葭轻轻开口,憨笑着的看着高长欢。 还……还有??? 高长欢蹙眉,“还有什么?!” 难道今日她所知道的消息还不够多吗?居然还有别的事情!!! “听闻……李督主遇害,尸首不明……” 高长欢之前和李劭的关系很是亲厚,即便后来两个人之间可能是因为大公主的关系心生嫌隙,但是生死大事上面,蒹葭心里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告诉高长欢,到底高长欢也是有知道的权利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一次。 高长欢不再像是听说其他的消息的时候反应那般激烈,只是神色很是黯然落寞的看着蒹葭,怔怔的听着她所说的消息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儿来。x www.x m.x 李劭死了。 尸首不明? 高长欢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竟以为蒹葭是在同自己开着玩笑,说着笑话,到底是自己曾经所喜欢的人,即便最先开始,高长欢对李劭的接近可能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因为高长欢知道,最终这天下将重回大梁王朝所对权势的喜欢,可是…… 两生两世,那么多岁月之间的亲近,也曾经是付过真心的。 如今听闻自己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高长欢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病逝 只是碍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叫高长欢为李劭崩溃,为李劭心痛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那样微红着眼眶的站在原地。 蒹葭见高长欢没有发火,这才继续说着,“听闻东厂的一个名叫元浩的厂卫是亲眼见着李督主被乱箭穿心而死,心口处又是被那些刺客用匕首刺中,也……” “也不知道那前来行刺李督主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居然会对李督主那般怨恨,下手狠辣的连个全尸都不给留……”x www.x m.x 高长欢微微的仰起头,声音钟情?藏不住的哽咽,“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 “待会儿何青送来的圣旨你替本宫接下就可以了。” 高长欢脚步虚晃,漫无目的的朝着自己的内殿走着。 —— 一夜未睡,高长乐始终守在嘉元帝的身边,累的睡了过去。x https:/m.x/ 床榻上脸色惨白虚弱的嘉元帝倒是微微的睁开了眼。 嘉元帝慈爱的目光泛着泪意,缓缓伸出手,轻轻的在高长乐的额头上抚摸,眼神中满是不舍和心疼。 那是个微风徐徐的夜晚。 他身中紫曼陀剧毒,浑身遍布紫痕,意识不清。 可却隐约能听得见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哭。 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看清楚趴在自己身边哭的人是谁,可惜那双眼皮沉重的却是让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不过,凭借着那啜泣的哭声,倒也是不难让嘉元帝分辨不出来声音的主人。 是高长乐。 是他的萱萱。 是他的好女儿。 也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在他病重垂危的时候来救他,也更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对自己那般依赖,同他说着心里话。 无意之间,嘉元帝听见了高长乐的心意。 起初震惊,而后愤怒,可是……最后,嘉元帝的心里面对高长乐便只有心疼。 他的萱萱性格要强,所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便是连所爱的人……也是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啊。 他实在是太懂那种滋味了。 诚然如同娴音死了的那么多年,嘉元帝的心里面却从来都不曾忘记过谢娴音的存在,白日里他是大魏最尊贵的人,举国上下无人能忤逆他的命令,人人都要对他臣服,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便只有无尽的对娴音的思念和愧疚。x https://www.x 倘若要是有人对嘉元帝做出这样的选择和疑问,要是有机会让娴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娴音却不能替他诞下长琛,那么嘉元帝还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 嘉元帝想,他可能是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有些感情是当真埋在骨子里面而超越现实的,真的到了真心喜欢的人的时候,便是每日看着她在,都会觉得是无比的幸福,还会奢求什么呢? 他的长乐,心里面大概也是那么想的吧。 许是人在生死一线之间,所对事情的包容能力和理解能力也便会增加,那一刻的嘉元帝是理解高长乐,甚至能感同身受的。 若是可以,嘉元帝当真动过想要成全高长乐的念头。 可惜…… 嘉元帝的目光黯然。 “父皇,您醒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安慰 他的萱萱性格要强,所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便是连所爱的人……也是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啊。 他实在是太懂那种滋味了。 那种滋味会一点点的吞噬你的身心,直到在不知不觉当中生不如死。 诚然如同娴音死了的那么多年,嘉元帝的心里面却从来都不曾忘记过谢娴音的存在,白日里他是大魏最尊贵的人,举国上下无人能忤逆他的命令,人人都要对他臣服,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便只有无尽的对娴音的思念和愧疚。x https://www.x 倘若要是有人对嘉元帝做出这样的选择和疑问,要是有机会让娴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娴音却不能替他诞下长琛,那么嘉元帝还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 嘉元帝想,他可能是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有些感情是当真埋在骨子里面而超越现实的,真的到了真心喜欢的人的时候,便是每日看着她在,都会觉得是无比的幸福,还会奢求什么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的长乐,心里面大概也是那么想的吧。 许是人在生死一线之间,所对事情的包容能力和理解能力也便会增加,那一刻的嘉元帝是理解高长乐,甚至能感同身受的。 若是可以,嘉元帝当真动过想要成全高长乐的念头。 可惜…… 嘉元帝的目光黯然。 “父皇,您醒了?” 高长乐听见了声音,迷茫之间睁开双眼,便正好看见了嘉元帝的那双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悬着的心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高长乐的目光中满是惊喜,紧紧拉着嘉元帝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您吓死长乐了!” 嘉元帝淡淡一笑,“是父皇不好。” “父皇您怎么……”高长乐说着说着眼泪便是从眼眶中掉落。 明明李劭已经拿到了紫曼陀的毒,给嘉元帝解了毒,当时太医也是再三说过,嘉元帝脱离了危险,日后只需要好生的休息便能恢复,即便是有损寿元,却也是可以多活几年的,但是今夜…… 嘉元帝一连吐了两次血,连太医过来重新诊脉也说嘉元帝是回天乏术,没有多少时间了。 “对不起父皇,都是长乐的不好,长乐不应该惹您生气的。” 高长乐心中无限的愧疚,更是不敢直视嘉元帝的眼神,莫非是嘉元帝察觉到了自己对李劭的心思?所以怒火攻心才会导致身体的情况恶化? 那么她便是大魏的罪人了!!! “傻孩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嘉元帝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对高长乐的庇护却是呼之欲出,即便是在临终之际,嘉元帝也不希望自己的死成为高长乐心里面一辈子的阴影和愧疚,“人都是要死的。” “何况你既已经接下父皇的圣旨,父皇便是再无什么遗憾了。” 高长乐靠在嘉元帝的掌心,“父皇,您先别多说了,儿臣去替您请太医过来再替您诊一次脉,尚药局也替您熬好了药,儿臣这便去替您端来。” 嘉元帝听话的点了点头,高长乐起身朝着寝殿外面走去,不想耽误半点救治嘉元帝的时间。 岂料高长乐的身体刚刚踏入寝殿门口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高长乐。 “长乐。” “嗯?” 高长乐顿住脚步,“父皇?怎么了?” 嘉元帝的目光有些悠远,“你说,人是不是都是有着来世今生的?” 高长乐脸上的意味不明,“可能会有的。” “肯定会有的。” 要不是有着前世今生,她也不会过了一辈子之后又重回了十年前。 一定是有的。 看着高长乐脸上的笃定,嘉元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的呢喃自语,只可惜,那声音高长乐是听不见的,“这样也挺好。” “朕百年之后,便还是可以和阿音相聚了。” 嘉元帝欣慰的眼神再度看着高长乐的身上,轻声开口催促,“你快去吧。” “昨夜还未来得及用完膳,现下觉得有些饿了。” “待会你回来的时候再命人侍奉朕用一些午膳吧!” 听见嘉元帝说自己想要用膳,高长乐有些欣喜,民以食为天,不管是生了多严重的病,又或者是在多么绝望的境地,只要想吃饭,那便是有活路,只有吃饱了饭,才会有力气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 “那父皇您先稍稍等等,长乐马上就回来!” “长乐命御膳房替您准备您最喜欢的菜式。” 嘉元帝点了点头,而后高长乐便脚步匆匆的奔出了寝殿,高长乐不敢停下来,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失了体统的朝着等在宫门外面的太医跑了过去,急急的告诉他们快些进入寝殿替嘉元帝诊治…… 然而…… 就在高长乐踏出了寝殿的那一瞬间,躺在床榻上的嘉元帝却是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 “皇上?!!”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还未来得及跑出去的寝殿的高长乐听见了寝殿里面的哭声,只觉得眼前一黑…… 彻底的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地上。 —— 果然又下起了雨。 昨夜的暴雨才停了没多久,便又继续倾盆如泄,密密麻麻的雨点像是一张铺天大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而人在那张大网的面前,不过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尘埃。 不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只能任由大雨倾盆。 尹明哲目光悠远的站在驿站,看着那黑压压的天空,面色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此时他的心里面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视线之内,一道身影迅速的朝着尹明哲所在的方向飞奔,孟红羽的情况有些狼狈,一身绛红色的衣裙被大雨浇的湿透,便是连视线也是被大雨遮挡不明,可是现在,孟红羽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目光直直的盯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许是雨水很好的遮掩的孟红羽眼眶中的泪水,让她看起来尚且状态还很好,可是那开口之间有些哽咽的声音却是出卖了孟红羽。 “李劭死了?” 孟红羽声音颤抖,看着尹明哲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渴望,“真的死了?”x 电脑端:https://www.x/ 孟红羽的心里面多么希望尹明哲能告诉她,不是的,外界的传言只是另有隐情,李劭不过是在假死,就想当年她一样,实则现在却是在什么地方,然而…… 就在孟红羽期盼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尹明哲的时候,尹明哲却是垂眸沉默。 孟红羽眼神中的期望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随后,便是什么都没说便直接转身朝着那大雨中奔去。 尹明哲低沉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开口,“红羽。” “外面下雨了。” 尹明哲潜意思的台词便是这个时候不该是你出来的乱撞的时候,而是应道好好的待在客栈当中,和他一样冷眼旁观这场大雨。 孟红羽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应该保持着极好的心态和全身戒备,而并非是像现在这般慌张莽撞的失了分寸,这样,无异于让他多年的心血白费。 孟红羽顿住脚步,还是头一次对尹明哲的命令反抗,“那是……我三哥。” 李劭的命是她三哥用命换来的! 是她们李家默许了的! 李劭更是她的亲三哥。 她不愿意和李劭相认是不愿意相认,不愿意听李劭的劝告是不愿意听。 可是不管她和李劭之间的关系成了什么样子,在心里面孟红羽都是认这个哥哥的,李劭也曾于危难之时舍身护着她,否则李劭和闻清风也不会落入宫里面的手中,成为了宦官的身份! 孟红羽恨李劭,却又敬李劭,许是在曾经李家的那些人心中,都是这般想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被害死。 八年的时间,足足八年的时间她不曾踏入大魏的疆土,不能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劭被害死! 看着这样情绪反常的孟红羽,尹明哲眉心紧拧,低声开口,“红羽。” “那本就是他们陈国的事情,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尹明哲的声音很是冷漠,听不出来半点的感情,像是在说着和自己莫不相关的话一般,也是,本来李劭的生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孟红羽微怔,“陈国?” “他是前朝梁国的皇太孙,也是现在陈国那些冥顽不灵的旧部的主子,更是……现在的陈国皇帝的心头大患。” “他们的争端,我们姜国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尹明哲薄唇轻启,看似只是简单的在和孟红羽说着李劭的情况,实则却是在无形之中泄露了李劭的身份,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谢诀一行人的身上,将自己置身事外摘的个干干净净。 “好好收拾一下吧,我们出来的太久了,也是时候应当回去了。” 尹明哲垂眸,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孟红羽脸上的表情,而是转身回了驿站之内。 同那被大雨淋湿,很是狼狈的孟红羽相比,尹明哲的身上可谓是纤尘不染,走的更是没有半分的留恋。 孟红羽站在原地,豆大的雨点没有半点留情的砸在她的身上,更像是一道完美的掩护,可以让人无法看见此时的她眼眶中的泪水,墨白站在原地,有些愧疚的看着孟红羽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但却没办法劝说。 也不知道孟红羽究竟在这场大雨当中站了多久,只见她艰难的挪动步子离开之时,已经双腿发麻,动作僵硬。 “主子,您……” 墨白欲言又止,“您不必对红羽姑娘这般的谨慎的,红羽姑娘对您的心……” 孟红羽喜欢尹明哲,所有人都知道,连尹明哲自己也不例外。 恐怕,就只有孟红羽一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将自己的情感掩藏的很好,以至于在尹明哲的面前始终都没有暴露的。 殊不知……被蒙在鼓励面的人就只有孟红羽一个人罢了! 墨白垂眸,余下的话没忍心说出来。 孟红羽是永远都不会背叛尹明哲的,那李劭怕也是孟红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血缘却是至亲的人了,主子完全可以在孟红羽的面前说实话,孟红羽不可能去外人的跟前泄露,可是没想到…… 尹明哲当真算计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般的狠,连孟红羽也不告诉实情! 尹明哲眼睑微抬,目光冰冷。 墨白浑身一悸,只觉得阵阵的寒意,慌忙的朝着尹明哲颔首,“对不起主子,是属下多嘴了!” 尹明哲没有继续和墨白纠结于孟红羽的事情,转而淡淡开口道,“命人好生准备一下,等着大魏皇帝国丧吊唁之后,我们便启程动身离开。” “是!” 墨白只觉得尹明哲太过可怕,尹明哲并未入宫,可是光从探子得来的消息,得知昨天晚上嘉元帝连夜召见了一众大臣们入宫,便是猜到了嘉元帝性命堪忧,会魂归黄泉,又或者更准确的来说…… 可能从李劭拿到紫曼陀解药开始。 可能从嘉元帝中毒开始。 也可能从白芙吟入宫开始…… 这一切,本来就是在尹明哲的算计当中,他压根便从来都没想过要见嘉元帝活下去。 倘若真的要问有什么是尹明哲算计之外的,怕是对高长乐那一闪而过的仁慈念头吧,尹明哲是的的确确想过要迎娶高长乐的! 当年尹明哲从姜皇的手中接过红莲,白梅两支月影卫的时候才不过十二岁,却是能将这两支月影卫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是发扬光大……这般心机和城府,怕是连他们姜国的皇帝在尹明哲的面前都要逊色很多。 不知道将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尹明哲真心相对。 更不知道将来这天下,究竟会是在谁的手中。 —— 嘉元帝薨逝,丧事在徐璈,季成辉和沈从山三位辅政大臣的主持之下操持的井井有条。 嘉元帝临终之前的两道圣旨也是被传达了下去,虽然一时之间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女子身份执政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总归情况尚且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毕竟那场豆疫就在跟前,许多百姓的心里面还记着高长乐是如何为难之中救治有方,让身患豆疫的百姓们得到及时的救助,得以保全性命……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摄政 相比较之下,高长远那个经被发落了的二皇子,便又难免要被百姓拿出来唾骂和谴责一顿。 先帝驾崩,中毒身亡的消息并未宣告天下,为了避免乱了人心,只声称嘉元帝是病重没能救治回来而过世,恰好迎上了豆疫,倒也说的过去,朝野上下守孝三日。 整座皇城入眼尽是缟素白绫。 在外,有着辅政三大臣帮忙打理,而在后宫之内,因着后位空悬,嫔妃凋零,公主出嫁,事情的单子便落在了高长雪这个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为首,带着一群尚且年幼稚龄的皇弟皇妹们行礼守灵,倒也还算是井井有条。 这便是年少帝王过世的无奈,膝下的儿女太过年幼,稍稍不慎怕是连江山都守不住。 高长乐则必须要忍受着嘉元帝过世的伤痛,一边接受册封朝拜,一边行着摄政长公主该有的责任,一边接待四国使臣的吊唁。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便正个人瘦了两圈。 原本便是纤细苗条的身段,如今便更加消瘦,看着便是让人痛心。 对于高长乐来说,她所失去的,不只是一向疼爱着自己的父皇,上一辈的遗憾这一辈子依旧成空,还有……最爱的人李劭也被人陷害,尸首下落不明,可死敌是谁也不知晓,查遍了整个盛京,就好像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般。 要不是元浩尚且还重伤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有这入眼视线之内一片黑白,怕是高长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 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噩梦罢了!!! 高长乐多想睡醒之后她能从梦中惊醒,而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不存在的,可惜……高长乐每每从午夜中惊醒,所留给她的都只有无限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却是让高长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只是像一具没有意识,或者是意识神游的行尸走肉一般。 一朝之间,高长乐从那个盛宠的大魏大公主变成了摄政长公主,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权势的巅峰,可是她所面对的处境却还是和前世一样。x 电脑端:https://www.x/ 没有李劭。 没有父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要经历失去的悲痛,而是明明知道会失去,她拼尽一切权利想要去改变那悲痛的结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唯一所庆幸的,便是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 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和看见希望一般,高长乐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高长琛的踪迹,终于……在那众多跪拜的皇子当中,看见了高长琛。x https://www.x x https:/m.x/ 高长乐什么话也没多说,突然将那同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高长琛抱在怀中。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追查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x www.x m.x(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能快快乐乐。”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x https://www.x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能快快乐乐。”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能快快乐乐。”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马脚 相比较之下,高长远那个经被发落了的二皇子,便又难免要被百姓拿出来唾骂和谴责一顿。 先帝驾崩,中毒身亡的消息并未宣告天下,为了避免乱了人心,只声称嘉元帝是病重没能救治回来而过世,恰好迎上了豆疫,倒也说的过去,朝野上下守孝三日。 整座皇城入眼尽是缟素白绫。 在外,有着辅政三大臣帮忙打理,而在后宫之内,因着后位空悬,嫔妃凋零,公主出嫁,事情的单子便落在了高长雪这个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为首,带着一群尚且年幼稚龄的皇弟皇妹们行礼守灵,倒也还算是井井有条。 这便是年少帝王过世的无奈,膝下的儿女太过年幼,稍稍不慎怕是连江山都守不住。 高长乐则必须要忍受着嘉元帝过世的伤痛,一边接受册封朝拜,一边行着摄政长公主该有的责任,一边接待四国使臣的吊唁。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便正个人瘦了两圈。 原本便是纤细苗条的身段,如今便更加消瘦,看着便是让人痛心。 对于高长乐来说,她所失去的,不只是一向疼爱着自己的父皇,上一辈的遗憾这一辈子依旧成空,还有……最爱的人李劭也被人陷害,尸首下落不明,可死敌是谁也不知晓,查遍了整个盛京,就好像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般。 要不是元浩尚且还重伤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有这入眼视线之内一片黑白,怕是高长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 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噩梦罢了!!! 高长乐多想睡醒之后她能从梦中惊醒,而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不存在的,可惜……高长乐每每从午夜中惊醒,所留给她的都只有无限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却是让高长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只是像一具没有意识,或者是意识神游的行尸走肉一般。 一朝之间,高长乐从那个盛宠的大魏大公主变成了摄政长公主,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权势的巅峰,可是她所面对的处境却还是和前世一样。 没有李劭。 没有父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要经历失去的悲痛,而是明明知道会失去,她拼尽一切权利想要去改变那悲痛的结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唯一所庆幸的,便是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 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和看见希望一般,高长乐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高长琛的踪迹,终于……在那众多跪拜的皇子当中,看见了高长琛。 高长乐什么话也没多说,突然将那同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高长琛抱在怀中。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x https:/m.x/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快快乐乐,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只剩下了难过,全然没了半分的傲气。 陈远嘉没有直接和高长乐提起李劭,但陈远嘉知道高长乐一定听懂了,“哪怕别的不做,您总是要振作起来替他报仇的。” 嘉元帝身上的毒发作的莫名其妙,李劭的死更是蹊跷,眼下能替这两个人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人就只有高长乐了。 爱没了,心里面有着恨也行。 总是要有些什么,才能让高长乐重新找到活下去的信心,更是重新找到支撑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就在陈远嘉声音落下之时,高长乐茫然的放开了紧抱着的高长琛,眼角泪水打转的看着陈远嘉。 陈远嘉微微的笑了笑,眸底目光哀痛,“请恕微臣无礼,请长公主回宫。” 培原和珠翠趁势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怀中给拉了出来,而后更是趁着高长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将高长乐搀扶回到了长乐殿。 陈远嘉隔着朱红高墙朝着长乐殿内望着,即便已经看不见高长乐的身影,可是陈远嘉的眼神当中依旧是不尽的眷恋。 “去尚医馆给你们公主开几计凝神安神的方子,煎了药之后喂她服下。” “丧事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筹备张罗,长公主连日来劳累,便是卧病在床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陈远嘉蹙眉,话中满是深意。 珠翠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该怎么说。” “今日,多谢陈大人了。” 陈远嘉微微颔首,而后便是收回了眷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踏在大理石长街上。 嘉元帝是在临终前下了许配四公主高长欢远嫁姜国,红白喜事冲撞,若不赶在三月内将亲事订下便是要等着三年后。 尹明哲年纪不小,府中姬妾成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尤其还是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x www.x m.x 再加上高长乐的关系。 三位辅政大臣很是懂事的操持着高长欢远去姜国的诸多事宜,嘉元帝的丧礼刚刚筹划完之后,便打算让尹明哲离京之后便直接带着高长欢的迎杖回栾。 临行前,高长欢率领众多的朝臣和后妃们,恭敬的接受着尹明哲和高长欢两个人的告别。 高长欢面无表情,简单的同高长乐行礼了之后便径直去了自己的轿辇上,尹明哲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和高长乐初相逢的那般,客气恭敬中带着眼神触及不到的冷漠疏离。 “长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出发,送四公主出嫁?” 徐璈为首,身子挺拔,面容恭敬的看着高长乐,等待着高长乐的命令,让人意外的事情是,高长乐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神在听见尹明哲和高长欢的时候,明显变了变,而后更是直接落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尹明哲同样颔首笑着向着高长乐回礼。 “长公主有何吩咐指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尹明哲对高长乐的突然注意不避不让,清冽的声音反倒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尹太子此番前来大魏,总算是心想事成,达成所愿了。” 高长乐的声音有些哑,连日夜里睡不踏实,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即便是涂了再多的脂粉,却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看着尹明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长乐幽幽的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恭喜尹明哲,又像是…… 在含沙射影。 尹明哲所要迎娶的人是自己,可儿是却换成了高长欢,于情于理都不应当是用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这两个词来恭贺尹明哲了。 所以…… 高长欢指的是别的。 或者是嘉元帝身上的毒,毕竟紫曼陀本就产地姜国,那个孟红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会让李劭那般的相信,而后她父皇身上的剧毒为何解开了又复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再或者…… 尹明哲记恨高长乐移花接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算计他和高长欢在一起,从而将所有的愤恨都转移在了李劭的身上,这才会有之后的李劭出事。 高长乐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的在尹明哲的身上打量。 她现在没有证据。 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尤其是在看着尹明哲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面的那种怀疑和直觉也便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尹明哲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高长乐话中的深意,径自笑道,“多谢长公主。” “若非长公主成全,怕是微臣的心意也不会这般的顺遂。” 高长乐没有放过尹明哲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紧着,心里面的那道怀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占据了高长乐的心。 蓦地。 高长乐紧攥着的双手松开,冷笑着的面对尹明哲的挑衅,“那希望尹太子可千万不要辜负本宫一番美意。” “这是自然,承长公主您的吉言。” “起驾!” 培原在一旁瞧准了时机,高声开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尹明哲的身影也是迅速的一跃到了马上,悠悠晃晃之间回头看着人群中的高长乐,回首之间尹明哲的目光满是冷意。 怕是…… 从此刻起,才当真是诸国当中的争端。 宫门外,孟红羽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遥遥望着那人群中身影消瘦的高长乐。 算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应当算一句表姐妹才是。 只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翻天覆地的察觉。 孟红羽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红妩轻声询问道,“可有递了消息出去?” 李劭很可能死于陈国之手。 凭借孟红羽的身份若是想要替李劭报仇的话,很是艰难,但要想将消息透漏给高长乐却是很简单。 “已经命人靠近那长公主的寝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长公主的耳中。”红妩恭敬的回答着孟红羽的问题。 孟红羽低垂着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尹明哲,渐渐的在众人的护送之下风光的离去了盛京,消失在视线之内。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举荐 相比较之下,高长远那个经被发落了的二皇子,便又难免要被百姓拿出来唾骂和谴责一顿。 先帝驾崩,中毒身亡的消息并未宣告天下,为了避免乱了人心,只声称嘉元帝是病重没能救治回来而过世,恰好迎上了豆疫,倒也说的过去,朝野上下守孝三日。 整座皇城入眼尽是缟素白绫。 在外,有着辅政三大臣帮忙打理,而在后宫之内,因着后位空悬,嫔妃凋零,公主出嫁,事情的单子便落在了高长雪这个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为首,带着一群尚且年幼稚龄的皇弟皇妹们行礼守灵,倒也还算是井井有条。 这便是年少帝王过世的无奈,膝下的儿女太过年幼,稍稍不慎怕是连江山都守不住。 高长乐则必须要忍受着嘉元帝过世的伤痛,一边接受册封朝拜,一边行着摄政长公主该有的责任,一边接待四国使臣的吊唁。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便正个人瘦了两圈。 原本便是纤细苗条的身段,如今便更加消瘦,看着便是让人痛心。 对于高长乐来说,她所失去的,不只是一向疼爱着自己的父皇,上一辈的遗憾这一辈子依旧成空,还有……最爱的人李劭也被人陷害,尸首下落不明,可死敌是谁也不知晓,查遍了整个盛京,就好像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般。 要不是元浩尚且还重伤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有这入眼视线之内一片黑白,怕是高长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x https://www.x 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噩梦罢了!!! 高长乐多想睡醒之后她能从梦中惊醒,而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不存在的,可惜……高长乐每每从午夜中惊醒,所留给她的都只有无限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却是让高长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只是像一具没有意识,或者是意识神游的行尸走肉一般。 一朝之间,高长乐从那个盛宠的大魏大公主变成了摄政长公主,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权势的巅峰,可是她所面对的处境却还是和前世一样。 没有李劭。 没有父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要经历失去的悲痛,而是明明知道会失去,她拼尽一切权利想要去改变那悲痛的结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唯一所庆幸的,便是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 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和看见希望一般,高长乐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高长琛的踪迹,终于……在那众多跪拜的皇子当中,看见了高长琛。 高长乐什么话也没多说,突然将那同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高长琛抱在怀中。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快快乐乐,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只剩下了难过,全然没了半分的傲气。 陈远嘉没有直接和高长乐提起李劭,但陈远嘉知道高长乐一定听懂了,“哪怕别的不做,您总是要振作起来替他报仇的。” 嘉元帝身上的毒发作的莫名其妙,李劭的死更是蹊跷,眼下能替这两个人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人就只有高长乐了。 爱没了,心里面有着恨也行。 总是要有些什么,才能让高长乐重新找到活下去的信心,更是重新找到支撑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就在陈远嘉声音落下之时,高长乐茫然的放开了紧抱着的高长琛,眼角泪水打转的看着陈远嘉。 陈远嘉微微的笑了笑,眸底目光哀痛,“请恕微臣无礼,请长公主回宫。” 培原和珠翠趁势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怀中给拉了出来,而后更是趁着高长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将高长乐搀扶回到了长乐殿。 陈远嘉隔着朱红高墙朝着长乐殿内望着,即便已经看不见高长乐的身影,可是陈远嘉的眼神当中依旧是不尽的眷恋。 “去尚医馆给你们公主开几计凝神安神的方子,煎了药之后喂她服下。” “丧事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筹备张罗,长公主连日来劳累,便是卧病在床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陈远嘉蹙眉,话中满是深意。 珠翠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该怎么说。” “今日,多谢陈大人了。” 陈远嘉微微颔首,而后便是收回了眷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踏在大理石长街上。 嘉元帝是在临终前下了许配四公主高长欢远嫁姜国,红白喜事冲撞,若不赶在三月内将亲事订下便是要等着三年后。 尹明哲年纪不小,府中姬妾成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尤其还是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x www.x m.x 再加上高长乐的关系。 三位辅政大臣很是懂事的操持着高长欢远去姜国的诸多事宜,嘉元帝的丧礼刚刚筹划完之后,便打算让尹明哲离京之后便直接带着高长欢的迎杖回栾。 临行前,高长欢率领众多的朝臣和后妃们,恭敬的接受着尹明哲和高长欢两个人的告别。 高长欢面无表情,简单的同高长乐行礼了之后便径直去了自己的轿辇上,尹明哲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和高长乐初相逢的那般,客气恭敬中带着眼神触及不到的冷漠疏离。 “长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出发,送四公主出嫁?” 徐璈为首,身子挺拔,面容恭敬的看着高长乐,等待着高长乐的命令,让人意外的事情是,高长乐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神在听见尹明哲和高长欢的时候,明显变了变,而后更是直接落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尹明哲同样颔首笑着向着高长乐回礼。 “长公主有何吩咐指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尹明哲对高长乐的突然注意不避不让,清冽的声音反倒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尹太子此番前来大魏,总算是心想事成,达成所愿了。” 高长乐的声音有些哑,连日夜里睡不踏实,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即便是涂了再多的脂粉,却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看着尹明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长乐幽幽的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恭喜尹明哲,又像是…… 在含沙射影。 尹明哲所要迎娶的人是自己,可儿是却换成了高长欢,于情于理都不应当是用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这两个词来恭贺尹明哲了。 所以…… 高长欢指的是别的。 或者是嘉元帝身上的毒,毕竟紫曼陀本就产地姜国,那个孟红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会让李劭那般的相信,而后她父皇身上的剧毒为何解开了又复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再或者…… 尹明哲记恨高长乐移花接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算计他和高长欢在一起,从而将所有的愤恨都转移在了李劭的身上,这才会有之后的李劭出事。 高长乐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的在尹明哲的身上打量。 她现在没有证据。 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尤其是在看着尹明哲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面的那种怀疑和直觉也便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尹明哲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高长乐话中的深意,径自笑道,“多谢长公主。” “若非长公主成全,怕是微臣的心意也不会这般的顺遂。” 高长乐没有放过尹明哲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紧着,心里面的那道怀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占据了高长乐的心。 蓦地。 高长乐紧攥着的双手松开,冷笑着的面对尹明哲的挑衅,“那希望尹太子可千万不要辜负本宫一番美意。” “这是自然,承长公主您的吉言。” “起驾!” 培原在一旁瞧准了时机,高声开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尹明哲的身影也是迅速的一跃到了马上,悠悠晃晃之间回头看着人群中的高长乐,回首之间尹明哲的目光满是冷意。 怕是…… 从此刻起,才当真是诸国当中的争端。 宫门外,孟红羽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遥遥望着那人群中身影消瘦的高长乐。 算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应当算一句表姐妹才是。 只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翻天覆地的察觉。 孟红羽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红妩轻声询问道,“可有递了消息出去?” 李劭很可能死于陈国之手。 凭借孟红羽的身份若是想要替李劭报仇的话,很是艰难,但要想将消息透漏给高长乐却是很简单。 “已经命人靠近那长公主的寝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长公主的耳中。”红妩恭敬的回答着孟红羽的问题。 孟红羽低垂着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尹明哲,渐渐的在众人的护送之下风光的离去了盛京,消失在视线之内。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苏醒 相比较之下,高长远那个经被发落了的二皇子,便又难免要被百姓拿出来唾骂和谴责一顿。 先帝驾崩,中毒身亡的消息并未宣告天下,为了避免乱了人心,只声称嘉元帝是病重没能救治回来而过世,恰好迎上了豆疫,倒也说的过去,朝野上下守孝三日。 整座皇城入眼尽是缟素白绫。 在外,有着辅政三大臣帮忙打理,而在后宫之内,因着后位空悬,嫔妃凋零,公主出嫁,事情的单子便落在了高长雪这个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为首,带着一群尚且年幼稚龄的皇弟皇妹们行礼守灵,倒也还算是井井有条。(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便是年少帝王过世的无奈,膝下的儿女太过年幼,稍稍不慎怕是连江山都守不住。 高长乐则必须要忍受着嘉元帝过世的伤痛,一边接受册封朝拜,一边行着摄政长公主该有的责任,一边接待四国使臣的吊唁。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便正个人瘦了两圈。 原本便是纤细苗条的身段,如今便更加消瘦,看着便是让人痛心。 对于高长乐来说,她所失去的,不只是一向疼爱着自己的父皇,上一辈的遗憾这一辈子依旧成空,还有……最爱的人李劭也被人陷害,尸首下落不明,可死敌是谁也不知晓,查遍了整个盛京,就好像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般。 要不是元浩尚且还重伤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有这入眼视线之内一片黑白,怕是高长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 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噩梦罢了!!! 高长乐多想睡醒之后她能从梦中惊醒,而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不存在的,可惜……高长乐每每从午夜中惊醒,所留给她的都只有无限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却是让高长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x 电脑端:https://www.x/ 只是像一具没有意识,或者是意识神游的行尸走肉一般。 一朝之间,高长乐从那个盛宠的大魏大公主变成了摄政长公主,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权势的巅峰,可是她所面对的处境却还是和前世一样。 没有李劭。 没有父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要经历失去的悲痛,而是明明知道会失去,她拼尽一切权利想要去改变那悲痛的结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唯一所庆幸的,便是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 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和看见希望一般,高长乐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高长琛的踪迹,终于……在那众多跪拜的皇子当中,看见了高长琛。 高长乐什么话也没多说,突然将那同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高长琛抱在怀中。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快快乐乐,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只剩下了难过,全然没了半分的傲气。 陈远嘉没有直接和高长乐提起李劭,但陈远嘉知道高长乐一定听懂了,“哪怕别的不做,您总是要振作起来替他报仇的。” 嘉元帝身上的毒发作的莫名其妙,李劭的死更是蹊跷,眼下能替这两个人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人就只有高长乐了。 爱没了,心里面有着恨也行。 总是要有些什么,才能让高长乐重新找到活下去的信心,更是重新找到支撑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就在陈远嘉声音落下之时,高长乐茫然的放开了紧抱着的高长琛,眼角泪水打转的看着陈远嘉。 陈远嘉微微的笑了笑,眸底目光哀痛,“请恕微臣无礼,请长公主回宫。” 培原和珠翠趁势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怀中给拉了出来,而后更是趁着高长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将高长乐搀扶回到了长乐殿。x www.x m.x 陈远嘉隔着朱红高墙朝着长乐殿内望着,即便已经看不见高长乐的身影,可是陈远嘉的眼神当中依旧是不尽的眷恋。 “去尚医馆给你们公主开几计凝神安神的方子,煎了药之后喂她服下。” “丧事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筹备张罗,长公主连日来劳累,便是卧病在床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陈远嘉蹙眉,话中满是深意。 珠翠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该怎么说。” “今日,多谢陈大人了。” 陈远嘉微微颔首,而后便是收回了眷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踏在大理石长街上。 嘉元帝是在临终前下了许配四公主高长欢远嫁姜国,红白喜事冲撞,若不赶在三月内将亲事订下便是要等着三年后。 尹明哲年纪不小,府中姬妾成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尤其还是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 再加上高长乐的关系。 三位辅政大臣很是懂事的操持着高长欢远去姜国的诸多事宜,嘉元帝的丧礼刚刚筹划完之后,便打算让尹明哲离京之后便直接带着高长欢的迎杖回栾。 临行前,高长欢率领众多的朝臣和后妃们,恭敬的接受着尹明哲和高长欢两个人的告别。 高长欢面无表情,简单的同高长乐行礼了之后便径直去了自己的轿辇上,尹明哲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和高长乐初相逢的那般,客气恭敬中带着眼神触及不到的冷漠疏离。 “长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出发,送四公主出嫁?” 徐璈为首,身子挺拔,面容恭敬的看着高长乐,等待着高长乐的命令,让人意外的事情是,高长乐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神在听见尹明哲和高长欢的时候,明显变了变,而后更是直接落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尹明哲同样颔首笑着向着高长乐回礼。 “长公主有何吩咐指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尹明哲对高长乐的突然注意不避不让,清冽的声音反倒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尹太子此番前来大魏,总算是心想事成,达成所愿了。” 高长乐的声音有些哑,连日夜里睡不踏实,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即便是涂了再多的脂粉,却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看着尹明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长乐幽幽的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恭喜尹明哲,又像是…… 在含沙射影。 尹明哲所要迎娶的人是自己,可儿是却换成了高长欢,于情于理都不应当是用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这两个词来恭贺尹明哲了。 所以…… 高长欢指的是别的。 或者是嘉元帝身上的毒,毕竟紫曼陀本就产地姜国,那个孟红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会让李劭那般的相信,而后她父皇身上的剧毒为何解开了又复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再或者…… 尹明哲记恨高长乐移花接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算计他和高长欢在一起,从而将所有的愤恨都转移在了李劭的身上,这才会有之后的李劭出事。 高长乐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的在尹明哲的身上打量。 她现在没有证据。 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尤其是在看着尹明哲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面的那种怀疑和直觉也便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尹明哲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高长乐话中的深意,径自笑道,“多谢长公主。” “若非长公主成全,怕是微臣的心意也不会这般的顺遂。” 高长乐没有放过尹明哲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紧着,心里面的那道怀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占据了高长乐的心。 蓦地。 高长乐紧攥着的双手松开,冷笑着的面对尹明哲的挑衅,“那希望尹太子可千万不要辜负本宫一番美意。” “这是自然,承长公主您的吉言。” “起驾!” 培原在一旁瞧准了时机,高声开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尹明哲的身影也是迅速的一跃到了马上,悠悠晃晃之间回头看着人群中的高长乐,回首之间尹明哲的目光满是冷意。 怕是…… 从此刻起,才当真是诸国当中的争端。 宫门外,孟红羽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遥遥望着那人群中身影消瘦的高长乐。 算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应当算一句表姐妹才是。 只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翻天覆地的察觉。 孟红羽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红妩轻声询问道,“可有递了消息出去?” 李劭很可能死于陈国之手。 凭借孟红羽的身份若是想要替李劭报仇的话,很是艰难,但要想将消息透漏给高长乐却是很简单。 “已经命人靠近那长公主的寝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长公主的耳中。”红妩恭敬的回答着孟红羽的问题。 孟红羽低垂着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尹明哲,渐渐的在众人的护送之下风光的离去了盛京,消失在视线之内。 “走吧。”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威胁 相比较之下,高长远那个经被发落了的二皇子,便又难免要被百姓拿出来唾骂和谴责一顿。 先帝驾崩,中毒身亡的消息并未宣告天下,为了避免乱了人心,只声称嘉元帝是病重没能救治回来而过世,恰好迎上了豆疫,倒也说的过去,朝野上下守孝三日。 整座皇城入眼尽是缟素白绫。 在外,有着辅政三大臣帮忙打理,而在后宫之内,因着后位空悬,嫔妃凋零,公主出嫁,事情的单子便落在了高长雪这个五公主的身上。 五公主为首,带着一群尚且年幼稚龄的皇弟皇妹们行礼守灵,倒也还算是井井有条。 这便是年少帝王过世的无奈,膝下的儿女太过年幼,稍稍不慎怕是连江山都守不住。 高长乐则必须要忍受着嘉元帝过世的伤痛,一边接受册封朝拜,一边行着摄政长公主该有的责任,一边接待四国使臣的吊唁。 不过才三日的功夫,便正个人瘦了两圈。 原本便是纤细苗条的身段,如今便更加消瘦,看着便是让人痛心。 对于高长乐来说,她所失去的,不只是一向疼爱着自己的父皇,上一辈的遗憾这一辈子依旧成空,还有……最爱的人李劭也被人陷害,尸首下落不明,可死敌是谁也不知晓,查遍了整个盛京,就好像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般。 要不是元浩尚且还重伤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有这入眼视线之内一片黑白,怕是高长乐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 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噩梦罢了!!! 高长乐多想睡醒之后她能从梦中惊醒,而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不存在的,可惜……高长乐每每从午夜中惊醒,所留给她的都只有无限的悲伤,那种悲伤深入骨髓,却是让高长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只是像一具没有意识,或者是意识神游的行尸走肉一般。 一朝之间,高长乐从那个盛宠的大魏大公主变成了摄政长公主,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权势的巅峰,可是她所面对的处境却还是和前世一样。 没有李劭。 没有父皇……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要经历失去的悲痛,而是明明知道会失去,她拼尽一切权利想要去改变那悲痛的结局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唯一所庆幸的,便是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高长琛。 她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 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和看见希望一般,高长乐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寻找高长琛的踪迹,终于……在那众多跪拜的皇子当中,看见了高长琛。 高长乐什么话也没多说,突然将那同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高长琛抱在怀中。 “大……大皇姐?”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x 电脑端:https://www.x/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快快乐乐,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只剩下了难过,全然没了半分的傲气。 陈远嘉没有直接和高长乐提起李劭,但陈远嘉知道高长乐一定听懂了,“哪怕别的不做,您总是要振作起来替他报仇的。”(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嘉元帝身上的毒发作的莫名其妙,李劭的死更是蹊跷,眼下能替这两个人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人就只有高长乐了。 爱没了,心里面有着恨也行。 总是要有些什么,才能让高长乐重新找到活下去的信心,更是重新找到支撑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就在陈远嘉声音落下之时,高长乐茫然的放开了紧抱着的高长琛,眼角泪水打转的看着陈远嘉。x https:/m.x/ 陈远嘉微微的笑了笑,眸底目光哀痛,“请恕微臣无礼,请长公主回宫。” 培原和珠翠趁势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怀中给拉了出来,而后更是趁着高长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将高长乐搀扶回到了长乐殿。 陈远嘉隔着朱红高墙朝着长乐殿内望着,即便已经看不见高长乐的身影,可是陈远嘉的眼神当中依旧是不尽的眷恋。 “去尚医馆给你们公主开几计凝神安神的方子,煎了药之后喂她服下。” “丧事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筹备张罗,长公主连日来劳累,便是卧病在床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陈远嘉蹙眉,话中满是深意。 珠翠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该怎么说。” “今日,多谢陈大人了。” 陈远嘉微微颔首,而后便是收回了眷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踏在大理石长街上。 嘉元帝是在临终前下了许配四公主高长欢远嫁姜国,红白喜事冲撞,若不赶在三月内将亲事订下便是要等着三年后。 尹明哲年纪不小,府中姬妾成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尤其还是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 再加上高长乐的关系。 三位辅政大臣很是懂事的操持着高长欢远去姜国的诸多事宜,嘉元帝的丧礼刚刚筹划完之后,便打算让尹明哲离京之后便直接带着高长欢的迎杖回栾。 临行前,高长欢率领众多的朝臣和后妃们,恭敬的接受着尹明哲和高长欢两个人的告别。 高长欢面无表情,简单的同高长乐行礼了之后便径直去了自己的轿辇上,尹明哲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和高长乐初相逢的那般,客气恭敬中带着眼神触及不到的冷漠疏离。 “长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出发,送四公主出嫁?” 徐璈为首,身子挺拔,面容恭敬的看着高长乐,等待着高长乐的命令,让人意外的事情是,高长乐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神在听见尹明哲和高长欢的时候,明显变了变,而后更是直接落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尹明哲同样颔首笑着向着高长乐回礼。 “长公主有何吩咐指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尹明哲对高长乐的突然注意不避不让,清冽的声音反倒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尹太子此番前来大魏,总算是心想事成,达成所愿了。” 高长乐的声音有些哑,连日夜里睡不踏实,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即便是涂了再多的脂粉,却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看着尹明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长乐幽幽的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恭喜尹明哲,又像是…… 在含沙射影。 尹明哲所要迎娶的人是自己,可儿是却换成了高长欢,于情于理都不应当是用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这两个词来恭贺尹明哲了。 所以…… 高长欢指的是别的。 或者是嘉元帝身上的毒,毕竟紫曼陀本就产地姜国,那个孟红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会让李劭那般的相信,而后她父皇身上的剧毒为何解开了又复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再或者…… 尹明哲记恨高长乐移花接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算计他和高长欢在一起,从而将所有的愤恨都转移在了李劭的身上,这才会有之后的李劭出事。 高长乐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的在尹明哲的身上打量。 她现在没有证据。 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尤其是在看着尹明哲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面的那种怀疑和直觉也便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尹明哲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高长乐话中的深意,径自笑道,“多谢长公主。” “若非长公主成全,怕是微臣的心意也不会这般的顺遂。” 高长乐没有放过尹明哲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紧着,心里面的那道怀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占据了高长乐的心。 蓦地。 高长乐紧攥着的双手松开,冷笑着的面对尹明哲的挑衅,“那希望尹太子可千万不要辜负本宫一番美意。” “这是自然,承长公主您的吉言。” “起驾!” 培原在一旁瞧准了时机,高声开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尹明哲的身影也是迅速的一跃到了马上,悠悠晃晃之间回头看着人群中的高长乐,回首之间尹明哲的目光满是冷意。 怕是…… 从此刻起,才当真是诸国当中的争端。 宫门外,孟红羽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遥遥望着那人群中身影消瘦的高长乐。 算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应当算一句表姐妹才是。 只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翻天覆地的察觉。 孟红羽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红妩轻声询问道,“可有递了消息出去?” 李劭很可能死于陈国之手。 凭借孟红羽的身份若是想要替李劭报仇的话,很是艰难,但要想将消息透漏给高长乐却是很简单。 “已经命人靠近那长公主的寝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长公主的耳中。”红妩恭敬的回答着孟红羽的问题。 孟红羽低垂着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尹明哲,渐渐的在众人的护送之下风光的离去了盛京,消失在视线之内。 “走吧。” 孟红羽的目光很是落寞,转身的背影同样很是消瘦。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探听 高长琛哭的嗓子都哑了,被高长乐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给是给吓到了,眼神茫然,有些不知道情况。 高长乐一句话不说,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抱着高长琛,不管旁人如何劝说和阻拦都是不肯松开高长琛的手,灵堂之上的众人见状都微微有些诧异,好在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吊唁的人了,都是高家的亲信。 高长雪的脸颊消瘦,身穿缟素之下显得身影却很是娇小,看着高长乐这般失了神态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能感同身受的,前不久的时候,她也是失去了最亲的母妃,那种失去亲人失去依靠的感觉,的确是会叫人难受。 “大皇姐。” “时辰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了,七皇弟也一直跟着滴水未进,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嘉元帝的那些个皇子当中,要么就是年岁太小,像十皇子十一皇子那样尚且还在襁褓中,要么就像是九皇子八皇子七皇子那样,还不懂事。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在那一群小萝卜头中还算是年长,跟着治丧吊唁,着实也是辛苦。 高长雪试探着的要去将高长乐给拉开,让她回去寝殿好生休息一会儿,奈何高长乐却丝毫未动。 她不要回去。 现在的高长乐固执的厉害。 她只剩下了长琛这一个弟弟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其他人将她和长琛给分开。 珠翠和培原看见这样的高长乐只是无限的心疼,他们也算是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不短的时间了,见过各种各样情况的高长乐,这几日的高长乐却是将他们给吓到了,那种绝望,不是靠大喊大叫的,而是无声无息,从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所透漏出来的绝望。 “大皇姐……” 高长雪又试探着的叫了几声。 培原和珠翠也跟着在一旁柔声哄着,“大公主,咱们回去吧。” “回去休息休息。” “今夜是最后一天了,您去用些膳食,也好叫七皇子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不管旁人说什么,高长乐都是不为所动。 人群之中,陈远嘉从一开始便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高长乐的一举一动,看着高长乐那般哀痛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面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是臣子,却也是不能随意僭越的,便是连想要安危一下高长乐都没有资格,更没有开口的立场。x https://www.x 如今,看着情绪一度达到了崩溃程度的高长乐,陈远嘉那双桃花眼中,终究还是凝着目光犹豫了片刻上前,“长公主。” 是了。 嘉元帝已死,高长乐便不是大公主,而是长公主了,不管将来她的哪个皇弟做了皇帝,她都是长公主,即便那些皇弟没有合适的,那她也是皇太女,而不是那个可以同嘉元帝撒娇的大公主了。 “回去吧。” 陈远嘉蹙着眉心,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唇边之后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这么三个字。 回去吧。 “倘若皇上还在世,定然是不希望您这般的。” “便是那人还活着,也一定会期盼着您快快乐乐,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只剩下了难过,全然没了半分的傲气。 陈远嘉没有直接和高长乐提起李劭,但陈远嘉知道高长乐一定听懂了,“哪怕别的不做,您总是要振作起来替他报仇的。” 嘉元帝身上的毒发作的莫名其妙,李劭的死更是蹊跷,眼下能替这两个人查找真相,报仇雪恨的人就只有高长乐了。 爱没了,心里面有着恨也行。 总是要有些什么,才能让高长乐重新找到活下去的信心,更是重新找到支撑着她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就在陈远嘉声音落下之时,高长乐茫然的放开了紧抱着的高长琛,眼角泪水打转的看着陈远嘉。 陈远嘉微微的笑了笑,眸底目光哀痛,“请恕微臣无礼,请长公主回宫。” 培原和珠翠趁势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怀中给拉了出来,而后更是趁着高长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将高长乐搀扶回到了长乐殿。 陈远嘉隔着朱红高墙朝着长乐殿内望着,即便已经看不见高长乐的身影,可是陈远嘉的眼神当中依旧是不尽的眷恋。 “去尚医馆给你们公主开几计凝神安神的方子,煎了药之后喂她服下。” “丧事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筹备张罗,长公主连日来劳累,便是卧病在床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陈远嘉蹙眉,话中满是深意。 珠翠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该怎么说。” “今日,多谢陈大人了。” 陈远嘉微微颔首,而后便是收回了眷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踏在大理石长街上。 —— 嘉元帝是在临终前下了许配四公主高长欢远嫁姜国,红白喜事冲撞,若不赶在三月内将亲事订下便是要等着三年后。 尹明哲年纪不小,府中姬妾成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尤其还是在这明争暗斗的朝堂后宫。 再加上高长乐的关系。 三位辅政大臣很是懂事的操持着高长欢远去姜国的诸多事宜,嘉元帝的丧礼刚刚筹划完之后,便打算让尹明哲离京之后便直接带着高长欢的迎杖回栾。 临行前,高长欢率领众多的朝臣和后妃们,恭敬的接受着尹明哲和高长欢两个人的告别。 高长欢面无表情,简单的同高长乐行礼了之后便径直去了自己的轿辇上,尹明哲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和高长乐初相逢的那般,客气恭敬中带着眼神触及不到的冷漠疏离。 “长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可否现在出发,送四公主出嫁?” 徐璈为首,身子挺拔,面容恭敬的看着高长乐,等待着高长乐的命令,让人意外的事情是,高长乐那双空洞已久的眼神在听见尹明哲和高长欢的时候,明显变了变,而后更是直接落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尹明哲同样颔首笑着向着高长乐回礼。 “长公主有何吩咐指教?”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尹明哲对高长乐的突然注意不避不让,清冽的声音反倒是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尹太子此番前来大魏,总算是心想事成,达成所愿了。” 高长乐的声音有些哑,连日夜里睡不踏实,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即便是涂了再多的脂粉,却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看着尹明哲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长乐幽幽的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恭喜尹明哲,又像是…… 在含沙射影。 尹明哲所要迎娶的人是自己,可儿是却换成了高长欢,于情于理都不应当是用心想事成,达成所愿这两个词来恭贺尹明哲了。 所以…… 高长欢指的是别的。 或者是嘉元帝身上的毒,毕竟紫曼陀本就产地姜国,那个孟红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会让李劭那般的相信,而后她父皇身上的剧毒为何解开了又复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x 电脑端:https://www.x/ 再或者…… 尹明哲记恨高长乐移花接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算计他和高长欢在一起,从而将所有的愤恨都转移在了李劭的身上,这才会有之后的李劭出事。 高长乐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的在尹明哲的身上打量。 她现在没有证据。 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直觉,尤其是在看着尹明哲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面的那种怀疑和直觉也便越来越强烈!x www.x m.x 也不知道尹明哲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高长乐话中的深意,径自笑道,“多谢长公主。” “若非长公主成全,怕是微臣的心意也不会这般的顺遂。” 高长乐没有放过尹明哲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紧着,心里面的那道怀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占据了高长乐的心。 蓦地。 高长乐紧攥着的双手松开,冷笑着的面对尹明哲的挑衅,“那希望尹太子可千万不要辜负本宫一番美意。” “这是自然,承长公主您的吉言。” “起驾!” 培原在一旁瞧准了时机,高声开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尹明哲的身影也是迅速的一跃到了马上,悠悠晃晃之间回头看着人群中的高长乐,回首之间尹明哲的目光满是冷意。 怕是…… 从此刻起,才当真是诸国当中的争端。 宫门外,孟红羽的身影隐匿在暗处,遥遥望着那人群中身影消瘦的高长乐。 算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应当算一句表姐妹才是。 只是两个人的命运有着翻天覆地的察觉。 孟红羽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红妩轻声询问道,“可有递了消息出去?” 李劭很可能死于陈国之手。 凭借孟红羽的身份若是想要替李劭报仇的话,很是艰难,但要想将消息透漏给高长乐却是很简单。 “已经命人靠近那长公主的寝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长公主的耳中。”红妩恭敬的回答着孟红羽的问题。 孟红羽低垂着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尹明哲,渐渐的在众人的护送之下风光的离去了盛京,消失在视线之内。 “走吧。” 孟红羽的眼神落寞,转身之时身影同样很是消瘦。 日后,怕是她要一个人留在大魏奋斗了。 白芙吟算是彻底的废了,而尹明哲留在大魏却不能没有眼线,孟红羽的身份敏感,好在昔日的李家已经沉冤得雪,即便孟红羽的身份被认出来倒也没什么危险的事情……偏偏这重身份会给孟红羽一个很好的遮掩自己真正身份的借口和机会。 尹明哲他…… 到底最爱的只有权势。 最可悲的一点是,孟红羽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无法自拔!!! 红妩有些单纯,不知道孟红羽的悲伤究竟是从何而来,反倒是有些高兴。 说起来她也是大魏人,当初被尹家所救,而后又一直被分派到了孟红羽的身边做侍奉丫头,如今跟着孟红羽一起回来大魏,让她的心里面很是欢喜,阔别多年又重逢的感觉很好。 —— “长公主。” “回宫吧。” 高长欢远嫁姜国,高长乐身为高长欢的长姐,亦是大魏的摄政公主,能亲自出来送别已经算是给足了尹明哲和高长欢脸面了,如今送亲的队伍都已经走了,高长乐也是时候该回去由这些辅政大臣们好好的辅佐,一同打理大魏搁置了几天的朝政了。 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一道向着高长乐拱手。 “还有许多朝政等着长公主来决策,微臣等已经替长公主准备好了奏折……”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大魏,最风光的三位大臣便正是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三人了。 原本三个人的身份便官职很好,如今辅政大臣三个字对三个人来说更是锦上添花,除非三个人有着不臣之心,否则便是在新帝登基之前,这三个人也都是位置无人能撼动。 只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有一条路。 那就是…… 讨高长乐这个摄政公主的欢心。 只有让高长乐信他们,服他们,听他们的,这三个人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怎么想,要去讨好一个年少不经事的长公主,都要比大权旁落在其他人手中好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徐璈会带头服从嘉元帝旨意的原因之一…… 不想。 高长乐收回了幽幽复杂的目光,却是连看都未看徐璈,季成辉,沈从山这三人一眼,而是径自转身,头也不回的开口。 “父皇丧期未过,所有朝政除非涉及天灾,其余的诸多事宜一律押后。” 徐璈,季成辉和沈从山微微变了脸色。 似乎…… 这长公主,未必是像想象中的那般好糊弄,起码……面对这三个辅政大臣的时候,高长乐并没有像历朝历代那些还未站稳脚跟,不得不信任权臣的上位者那般,客客气气的对待权臣,反倒是…… 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就连那些跟随着这三个人的其他大臣们见状,也是微有些诧异。 高长乐的反应,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争权 孟红羽的眼神落寞,转身之时身影同样很是消瘦。 日后,怕是她要一个人留在大魏奋斗了。 白芙吟算是彻底的废了,而尹明哲留在大魏却不能没有眼线,孟红羽的身份敏感,好在昔日的李家已经沉冤得雪,即便孟红羽的身份被认出来倒也没什么危险的事情……偏偏这重身份会给孟红羽一个很好的遮掩自己真正身份的借口和机会。x https:/m.x/ 尹明哲他…… 到底最爱的只有权势。 最可悲的一点是,孟红羽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无法自拔!!! 红妩有些单纯,不知道孟红羽的悲伤究竟是从何而来,反倒是有些高兴。 说起来她也是大魏人,当初被尹家所救,而后又一直被分派到了孟红羽的身边做侍奉丫头,如今跟着孟红羽一起回来大魏,让她的心里面很是欢喜,阔别多年又重逢的感觉很好。(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 “长公主。” “回宫吧。” 高长欢远嫁姜国,高长乐身为高长欢的长姐,亦是大魏的摄政公主,能亲自出来送别已经算是给足了尹明哲和高长欢脸面了,如今送亲的队伍都已经走了,高长乐也是时候该回去由这些辅政大臣们好好的辅佐,一同打理大魏搁置了几天的朝政了。 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一道向着高长乐拱手。 “还有许多朝政等着长公主来决策,微臣等已经替长公主准备好了奏折……”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大魏,最风光的三位大臣便正是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三人了。 原本三个人的身份便官职很好,如今辅政大臣三个字对三个人来说更是锦上添花,除非三个人有着不臣之心,否则便是在新帝登基之前,这三个人也都是位置无人能撼动。 只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有一条路。 那就是…… 讨高长乐这个摄政公主的欢心。 只有让高长乐信他们,服他们,听他们的,这三个人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怎么想,要去讨好一个年少不经事的长公主,都要比大权旁落在其他人手中好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徐璈会带头服从嘉元帝旨意的原因之一…… 不想。 高长乐收回了幽幽复杂的目光,却是连看都未看徐璈,季成辉,沈从山这三人一眼,而是径自转身,头也不回的开口。x 电脑端:https://www.x/ “父皇丧期未过,所有朝政除非涉及天灾,其余的诸多事宜一律押后。” 徐璈,季成辉和沈从山微微变了脸色。 似乎…… 这长公主,未必是像想象中的那般好糊弄,起码……面对这三个辅政大臣的时候,高长乐并没有像历朝历代那些还未站稳脚跟,不得不信任权臣的上位者那般,客客气气的对待权臣,反倒是…… 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就连那些跟随着这三个人的其他大臣们见状,也是微有些诧异。 高长乐的反应,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皇城外面的这些人的心里面终究是难以安定下来,忧心不已。 培原和珠翠跟在高长乐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瞥着高长乐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唏嘘,尤其是老齐国公。 老齐国公的心中满是悔恨。 可惜嘉元帝对他们齐国公府一直都是有着防备的心的。 连夜传召诸多大臣入宫听圣旨吩咐,这其中却是没有邀请老齐国公一同过去,以至于老齐国公听闻高长乐成了摄政长公主的时候已经是木已成舟,连转圜和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较量 尹明哲他…… 到底最爱的只有权势。 最可悲的一点是,孟红羽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无法自拔!!! 红妩有些单纯,不知道孟红羽的悲伤究竟是从何而来,反倒是有些高兴。x https://www.x 说起来她也是大魏人,当初被尹家所救,而后又一直被分派到了孟红羽的身边做侍奉丫头,如今跟着孟红羽一起回来大魏,让她的心里面很是欢喜,阔别多年又重逢的感觉很好。x www.x m.x —— “长公主。” “回宫吧。” 高长欢远嫁姜国,高长乐身为高长欢的长姐,亦是大魏的摄政公主,能亲自出来送别已经算是给足了尹明哲和高长欢脸面了,如今送亲的队伍都已经走了,高长乐也是时候该回去由这些辅政大臣们好好的辅佐,一同打理大魏搁置了几天的朝政了。 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一道向着高长乐拱手。 “还有许多朝政等着长公主来决策,微臣等已经替长公主准备好了奏折……”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大魏,最风光的三位大臣便正是徐璈,季成辉连同沈从山三人了。 原本三个人的身份便官职很好,如今辅政大臣三个字对三个人来说更是锦上添花,除非三个人有着不臣之心,否则便是在新帝登基之前,这三个人也都是位置无人能撼动。 只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有一条路。 那就是…… 讨高长乐这个摄政公主的欢心。 只有让高长乐信他们,服他们,听他们的,这三个人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怎么想,要去讨好一个年少不经事的长公主,都要比大权旁落在其他人手中好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徐璈会带头服从嘉元帝旨意的原因之一…… 不想。 高长乐收回了幽幽复杂的目光,却是连看都未看徐璈,季成辉,沈从山这三人一眼,而是径自转身,头也不回的开口。 “父皇丧期未过,所有朝政除非涉及天灾,其余的诸多事宜一律押后。” 徐璈,季成辉和沈从山微微变了脸色。 似乎…… 这长公主,未必是像想象中的那般好糊弄,起码……面对这三个辅政大臣的时候,高长乐并没有像历朝历代那些还未站稳脚跟,不得不信任权臣的上位者那般,客客气气的对待权臣,反倒是…… 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就连那些跟随着这三个人的其他大臣们见状,也是微有些诧异。 高长乐的反应,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皇城外面的这些人的心里面终究是难以安定下来,忧心不已。 培原和珠翠跟在高长乐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瞥着高长乐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唏嘘,尤其是老齐国公。 老齐国公的心中满是悔恨。 可惜嘉元帝对他们齐国公府一直都是有着防备的心的。 连夜传召诸多大臣入宫听圣旨吩咐,这其中却是没有邀请老齐国公一同过去,以至于老齐国公听闻高长乐成了摄政长公主的时候已经是木已成舟,连转圜和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x 电脑端:https://www.x/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欢再度见到尹明哲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面莫名的亲切。 人非草木。 即便当年高长欢是被算计才作为和亲的公主远嫁姜国的,可是那么多年的相处,再加上她和尹明哲之间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便是再逢场作戏,其中也是多了几分感情在的。x 电脑端:https://www.x/ 其实高长欢只是自己想不开罢了,更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要执拗于不喜欢自己的李劭,以至于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委屈,又多了那么多的恨,却是对李绍和高长乐这两个人没有半点的影响。 若是能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做个决定,等待着尹明哲风风光光的将自己迎娶过门的话,又怎么会沦落到被曹京昆这个阉狗侮辱的下场?? 如今,高长欢的心里面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尹明哲在一起,和尹明哲夫妻写手,一起将大魏这些曾经对不起自己的人受到教训,再看着尹明哲的时候,高长欢的心里面竟然生出来了几分悸动和紧张。 反观高长欢的这一系列的表现,尹明哲只是眉心紧蹙,目光始终狐疑的看着高长欢,不觉明历…… 他和高长欢素未谋面,说什么芳心暗许也是没有机会的,可看着高长欢那欲语还休的眼神,分明像是和自己认识了多年,并且很熟悉的模样…… 尹明哲只觉得奇怪。 可是,尹明哲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尤其是还有着其本身价值的女人,尹明哲从来都不会拒绝。 凡事留一线,将来,或许就能用的到了呢? 片刻的功夫,尹明哲的薄唇便是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着那垂眸害羞着的高长欢,只觉得有些讽刺,压制着眸底里面的讥讽轻蔑,尹明哲淡笑着的开口说道,“怎么会呢?” “四公主说的严重了,大魏和姜国本就是同气连枝,如今大魏有难,姜国力所能及的事情定然是要相帮的,这本来也是微臣的本分。” 尹明哲声音为温柔,瞥着那脸颊袭上红晕的高长欢,缓缓开口说道,“四公主难得出宫一趟,刚好微臣也是难得来一次大魏,不知公主可否有时间作伴,微臣听闻吉庆街有一家酒楼做的饭菜很是美味,不若咱们便一同去尝一尝吧?” 听了尹明哲的邀请,高长欢只觉得心像是小鹿乱撞一般,十分意外……但仅仅是瞬间的功夫,高长欢的心里面便又了然的只剩下了甜蜜。 前世的时候尹明哲便是对自己深情不二,温柔呵护,如今这辈子相见,高长欢的心里面是十分笃定,尹明哲也是一定对自己有所好感的,所以…… 高长欢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想着尹明哲害羞的抿唇点头。 “好……” “如此,那便是打扰了尹太子了……” 高长欢声若细蚊。 左右现下宫里面也是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所在的,她和蒹葭换了身份之后便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就算是一直都和尹明哲待在一起,也没人会找自己,怕是更没人会轻易认出来自己吧? 高长欢巴不得能多一些时间和尹明哲在一起,这样,也好方便两个人多一些时间培养感情,早日让尹明哲向嘉元帝提出求娶自己的心意,也好能让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地! “走吧。” 尹明哲转身之际,目光中只是无限的冰冷和轻视。 高长欢浑然不知,甚至心里面还隐隐有着几分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 她就说嘛! 尹明哲和那个高长乐没有半分的关系,又没什么感情基础,怎么可能一上来便是要向嘉元帝提出迎娶高长乐的事情! 一定是蒹葭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假消息汇报给了自己,害的自己白白的担心,如今,在自己亲自见到了尹明哲,查探到了尹明哲的心思之后,高长欢的心也算是彻底的安稳下来了。 她对尹明哲有着绝对的信心! —— 孟红羽说自己是来大魏玩的,那便是当真撒了欢的玩。 尤其是在李劭答允了要带红羽好好的闲逛之后,红羽更像是脱了僵的野马,再没了束缚。 不管是酒楼茶楼,胡同巷口,只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少不了红羽和李劭为首的一干东厂厂卫,一时之间倒还算是壮观,不管传言李劭和东厂厂卫所保护着姑娘乃是姜国人士,倒是叫那些百姓没什么意见,最近姜国太子进方的事情更是传遍了整个大魏,让百姓们的心中都是记着姜国太子的好的,连带着姜国的人也是地位在众多百姓的心里面高了起来。x www.x m.x “哎,大督主,怪不得我们姜国的人都说,大魏土地广阔肥沃,便是你们大魏国土上面的这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要比我们姜国花样多得多了。” “红羽姑娘觉得怎么样?” “对在下的这个安排可否满意?” 李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答应了孟红羽出来游玩的时候,也的确是花了心思,从街头巷尾的小吃摊儿到酒楼茶楼格式各样观赏,花样百出。 “满意满意。” 孟红羽对李劭的安排挑不出半点的错处,连连夸赞,“看不出来你李大督主竟然还有这般的心思,那被你放在心上的姑娘也该是很幸福吧?” 李劭抿唇,答非所问,将手中替孟红羽准备好的糖人送到了孟红羽的面前,“待会儿准备了一场皮影戏,唱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要不要去看看。” 转身之际,李劭垂眸目光变幻之时,突然蓦地说了一句话,“从前你最喜欢看的……”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最……” 果然,孟红羽被李劭口中的皮影戏吸引去了注意,头也不回的点着头,更是下意识的顺着李劭的话脱口而出,可是这话还未彻底说完,便是让孟红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下来了脸色。 “李大督主,你什么意思?” 孟红羽眼眸中的亮光渐渐褪去,转而变成了十分的戒备,那样忌惮的眼神,看起来当真是令人背后生寒,仿佛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的阵仗。 “清河,果然是你。” 李劭眼神意味不明,孟红羽如临大敌,“你胡说什么!” “谁是清河!” “我是曼陀庄的少主孟红羽!”孟红羽微微侧目,清冷的眸光中杀意顿显。 像是做好了准备一番,李劭在孟红羽抬手出了杀招之前便迅速上前将孟红羽的身体死死的牵制住,“李家如今已经沉冤得雪,你不必再隐姓埋名,他们的埋身之地便是在晋陵之内,你可以……” 砰! 孟红羽反手抬手将李劭的禁锢着自己的手给打落,退去老远之外,可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是氲满了水雾,“沉冤得雪有什么用?” “他们高家说杀便杀,说沉冤得雪便沉冤得雪,难道我就该不恨了吗?” “难道我就该跪下来向着那姓高的施舍感恩戴德吗?” “可我李家一百三十口人命又有谁还给我?!?” “我那无辜冤死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的命又该向谁去讨!”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身份,那么李劭的心里面便是笃定了她的来历了,便是再假装也是没有用处,索性孟红羽便将话摊开了说,“李劭,你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 眼泪从眼眶中话落,可孟红羽的眼眸目光却是没有半点软弱,有的只有恨,“高家,合该血债血偿。”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高家的走狗罢了!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 啪! 孟红羽腰间的长鞭被抽了出来,直直抽打在李劭的心口处。 一口鲜血上涌,李劭不避不让,看着孟红羽这般戾气十足的模样只觉得痛心无比,“清河,我是你三哥。” 当年李劭顶替了李家少爷的身份存活下来,同李清河尚且还算是有些交情在其中的,从前的李清河骨子里的骄傲,身为李家嫡女,她本就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又是备受李家宠爱。 仿佛一颗明珠一般璀璨耀眼。 李劭当年能活下来,李家有很多人恨他,怎的死的是那个天之骄子的李家三少爷,活下来的却是这个无名无分的人,可却依旧有着很多人心善,接受了李劭的存在。 李清河起初便是怨恨李劭的,哪怕李劭和李家三少爷的死是个误会,只是因为两个人年龄相仿,又身形相同,这才会被那些下意识追杀的人认错了人,可到底李家三少爷是因为李劭而死,那样天资聪慧的李家三少……更是李清河的骨肉至亲。 李清河当初哭的肝肠寸断,恨不得将李劭赶出家门,但李清河总归是心善的,看着那重伤垂危的李劭,终究还是没能忍心。 李劭死不死没什么要紧的,可是他的命是她最亲最爱的三哥的性命换回来的,那便不能让她三哥就那么白白的牺牲了,就这样……纵然李家痛心李家三少爷的意外惨死,却也没将李劭送出去,反倒是默认了李劭顶替了李家三少爷的身份。 在李家的那几年的时间,李劭始终都在养伤,在李劭的心里面也是对李家的每一个人感激涕零。 可惜当年李家被害之时,李劭尚且自身难保,莫说替李家出力,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是要师傅拼死相互,大梁的嫡出皇太孙,名声说的好听,却也不过是亡国之奴,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 这么多年来,李劭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心里面不是没想过李家尚且还可能有生还的人,就像当年大梁亡了之后也会有忠臣拼死保护他那般保护着李家后代。 李劭便想着要找到,却了无音讯,没想到会在姜国见到了孟红羽。 初见之时,孟红羽的容貌和高长乐有着六七分的相似,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会向着高长乐的身上思考,可只有李劭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李家主母谢婉容。 孟红羽的身上更多的是和谢婉容相似,只是她们谢家的女人温柔,孟红羽的身上却是生生被岁月磨出了戾气。 如今,孟红羽脱口而出的喜欢,便更是让李劭可以确定了孟红羽的身份。x https://www.x 当年盛京李家嫡女,李清河,他名义上的二妹妹。 就算是时隔多年,李劭也没有忘记当年在府中李清河的嘴硬心软,后来,她也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哥哥的。 “三哥?”孟红羽声音颤抖,眼角有些湿润。 李劭的名字乃是后来入宫之时为了避讳才改的,在李家的时候,李劭用的是李家三少爷李诚硕的名字。 多年未见,李劭的容貌变了很多,又改了名字,孟红羽不认识也是应当的。 “李家被陷害,并非是高家所为,实乃当年宁家等沆瀣一气的构陷,高家身为官家,也是两面为难。” 李劭缓缓上前,想要拉住孟红羽手中的鞭子,“如今宁家的那些人已经付出了代价,替李家的人偿了命,李家其他的血脉也被重新接回了盛京,好生的安抚。” 灭门之仇永世不敢忘。 但陷害李家的宁家已经倒台,并且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便是再恨下去,也是和自己过不去,也是不知道该恨谁才好。 只怪现在身逢乱世,每个人都是情非得已,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清河,你回来吧。” 李劭看着曾经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李家嫡女,如今却沦落成了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药庄姑娘,她的谈笑风情,她的高强武功……无不是在告诉着李劭,这么多年来孟红羽过的是如何的非人的日子。 哪怕现在的孟红羽看起来那般高贵又明艳,但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李劭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对不起李家,对不起李诚硕临终的时候的交代,没能顶替他的身份好好的将李家发扬光大,就连侥幸逃生的妹妹也寻不回。 如今…… 更是看着李清河在自己的面前受着那姜国太子的指使!!! 心里面便更加的难受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魄力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打在手背上的时候尚且还能感受到眼泪的温热。 只不过,高长乐不再啜泣了。 周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高长乐已然是振作了起来了。 她会难过,会悲伤,会痛苦,会思念,但是,她不会再放弃,更不会再意志消沉下去了。 周浩缓缓的伸出了手,替高长乐擦掉眼角的泪痕,柔声开口,“不哭了。” “长乐。” “我得走了。” 周浩有些艰难的开口。 高长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浩,眼神中满是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 北燕实在是忙得厉害,现在北燕的朝堂没比大魏好上多少,甚至,要比大魏更加焦灼和复杂。 从北燕到大魏,这一路上周浩日夜兼顾,马不停蹄,甚至动用了轻功的赶路,看着此时的周浩很是轻松,实则他的心里面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也是不小的。 只是这么见上一面,说一会儿话,已经是周浩能给高长乐的所有温柔的极限了。 倘若再不回去,怕是北燕的局势便控制不住。 “好好照顾自己。” “他日……” 周浩看着那泪眼模糊的高长乐,声音一度哽咽,“他日,希望我还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手段强势的摄政长公主。” 须臾,高长乐又拉了几下周浩的衣袖,这才不舍的放开了他,“你也……好好保重。” “好好活着。” 周浩怅然一笑,“好。” 高长乐依旧蹲在原地,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许久许久…… —— “公主,公主?” “您快醒醒。” “您还好吗?”蒹葭轻声的在高长欢的耳边唤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了。” “许太医正等着替您诊脉呢。” 高长欢的情况越发的恶劣。 尹明哲借故先行一步,墨白顶着蒹葭的恳求,强行将送亲的队伍带到了临县之后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然而,此时距离高长欢身体不适已经足足有了三个时辰。 此时,高长欢已然浑身滚烫,并且……在她的身上,竟先后出现了红印……那是…… “啊……” 蒹葭看见高长欢身体上的情况下意识的惨叫一声,更是目光震撼,连连退后数步,“四……四公主……???” “四公主您这是……” 蒹葭的声音颤抖,倘若要是离得近的话,一定是会看见她害怕而颤栗的寒毛。 “您身上生了豆。” “豆疫……” “您得的是豆疫……” 前不久大魏才豆疫肆虐,虽然不管是在治疗的方子上面还是用药都很是及时,可是仍旧是让很多人丢了性命,这豆疫乃是急症,得了之后是根据患病的病人的身体情况而决定病发和死亡的时间的。 平日里身体强壮的那些男子,在染上豆疫之后,或许会维持的时间久一些,可倘若是那些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又或者是孩子的话,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直接会暴毙而亡!!! 蒹葭脸色惨白,甚至快要哭出声了! 她这辈子跟着高长欢这个主子没想过什么福,可是苦却是没少吃。 蒹葭一直都忠心耿耿,对待高长欢没有半点的二心,怎么忠仆没有好报? 反倒是现在连生命都有危险了? 蒹葭不敢上前靠近高长欢半步,甚至连那些随行的宫人,太医们在听见高长欢极有可能是染上豆疫之后,也皆是如临大敌,个个脸上的表情大变,看着高长欢更像是在看着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打在手背上的时候尚且还能感受到眼泪的温热。 只不过,高长乐不再啜泣了。 周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高长乐已然是振作了起来了。 她会难过,会悲伤,会痛苦,会思念,但是,她不会再放弃,更不会再意志消沉下去了。 周浩缓缓的伸出了手,替高长乐擦掉眼角的泪痕,柔声开口,“不哭了。” “长乐。” “我得走了。” 周浩有些艰难的开口。 高长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浩,眼神中满是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 北燕实在是忙得厉害,现在北燕的朝堂没比大魏好上多少,甚至,要比大魏更加焦灼和复杂。 从北燕到大魏,这一路上周浩日夜兼顾,马不停蹄,甚至动用了轻功的赶路,看着此时的周浩很是轻松,实则他的心里面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也是不小的。 只是这么见上一面,说一会儿话,已经是周浩能给高长乐的所有温柔的极限了。 倘若再不回去,怕是北燕的局势便控制不住。 “好好照顾自己。” “他日……” 周浩看着那泪眼模糊的高长乐,声音一度哽咽,“他日,希望我还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手段强势的摄政长公主。” 须臾,高长乐又拉了几下周浩的衣袖,这才不舍的放开了他,“你也……好好保重。” “好好活着。” 周浩怅然一笑,“好。” 高长乐依旧蹲在原地,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许久许久…… —— “公主,公主?” “您快醒醒。” “您还好吗?”蒹葭轻声的在高长欢的耳边唤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了。”x 电脑端:https://www.x/ “许太医正等着替您诊脉呢。” 高长欢的情况越发的恶劣。 尹明哲借故先行一步,墨白顶着蒹葭的恳求,强行将送亲的队伍带到了临县之后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然而,此时距离高长欢身体不适已经足足有了三个时辰。 此时,高长欢已然浑身滚烫,并且……在她的身上,竟先后出现了红印……那是…… “啊……” 蒹葭看见高长欢身体上的情况下意识的惨叫一声,更是目光震撼,连连退后数步,“四……四公主……???” “四公主您这是……” 蒹葭的声音颤抖,倘若要是离得近的话,一定是会看见她害怕而颤栗的寒毛。 “您身上生了豆。” “豆疫……” “您得的是豆疫……” 前不久大魏才豆疫肆虐,虽然不管是在治疗的方子上面还是用药都很是及时,可是仍旧是让很多人丢了性命,这豆疫乃是急症,得了之后是根据患病的病人的身体情况而决定病发和死亡的时间的。x https://www.x 平日里身体强壮的那些男子,在染上豆疫之后,或许会维持的时间久一些,可倘若是那些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又或者是孩子的话,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直接会暴毙而亡!!! 蒹葭脸色惨白,甚至快要哭出声了! 她这辈子跟着高长欢这个主子没想过什么福,可是苦却是没少吃。 蒹葭一直都忠心耿耿,对待高长欢没有半点的二心,怎么忠仆没有好报? 反倒是现在连生命都有危险了? 蒹葭不敢上前靠近高长欢半步,甚至连那些随行的宫人,太医们在听见高长欢极有可能是染上豆疫之后,也皆是如临大敌,个个脸上的表情大变,看着高长欢更像是在看着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打在手背上的时候尚且还能感受到眼泪的温热。 只不过,高长乐不再啜泣了。 周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高长乐已然是振作了起来了。 她会难过,会悲伤,会痛苦,会思念,但是,她不会再放弃,更不会再意志消沉下去了。 周浩缓缓的伸出了手,替高长乐擦掉眼角的泪痕,柔声开口,“不哭了。” “长乐。” “我得走了。” 周浩有些艰难的开口。 高长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浩,眼神中满是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 北燕实在是忙得厉害,现在北燕的朝堂没比大魏好上多少,甚至,要比大魏更加焦灼和复杂。 从北燕到大魏,这一路上周浩日夜兼顾,马不停蹄,甚至动用了轻功的赶路,看着此时的周浩很是轻松,实则他的心里面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也是不小的。 只是这么见上一面,说一会儿话,已经是周浩能给高长乐的所有温柔的极限了。 倘若再不回去,怕是北燕的局势便控制不住。 “好好照顾自己。” “他日……” 周浩看着那泪眼模糊的高长乐,声音一度哽咽,“他日,希望我还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手段强势的摄政长公主。” 须臾,高长乐又拉了几下周浩的衣袖,这才不舍的放开了他,“你也……好好保重。” “好好活着。” 周浩怅然一笑,“好。” 高长乐依旧蹲在原地,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许久许久…… —— “公主,公主?” “您快醒醒。” “您还好吗?”蒹葭轻声的在高长欢的耳边唤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了。” “许太医正等着替您诊脉呢。” 高长欢的情况越发的恶劣。 尹明哲借故先行一步,墨白顶着蒹葭的恳求,强行将送亲的队伍带到了临县之后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然而,此时距离高长欢身体不适已经足足有了三个时辰。x https:/m.x/ 此时,高长欢已然浑身滚烫,并且……在她的身上,竟先后出现了红印……那是…… “啊……” 蒹葭看见高长欢身体上的情况下意识的惨叫一声,更是目光震撼,连连退后数步,“四……四公主……???” “四公主您这是……” 蒹葭的声音颤抖,倘若要是离得近的话,一定是会看见她害怕而颤栗的寒毛。 “您身上生了豆。” “豆疫……” “您得的是豆疫……” 前不久大魏才豆疫肆虐,虽然不管是在治疗的方子上面还是用药都很是及时,可是仍旧是让很多人丢了性命,这豆疫乃是急症,得了之后是根据患病的病人的身体情况而决定病发和死亡的时间的。 平日里身体强壮的那些男子,在染上豆疫之后,或许会维持的时间久一些,可倘若是那些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又或者是孩子的话,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直接会暴毙而亡!!! 蒹葭脸色惨白,甚至快要哭出声了! 她这辈子跟着高长欢这个主子没想过什么福,可是苦却是没少吃。 蒹葭一直都忠心耿耿,对待高长欢没有半点的二心,怎么忠仆没有好报? 反倒是现在连生命都有危险了? 蒹葭不敢上前靠近高长欢半步,甚至连那些随行的宫人,太医们在听见高长欢极有可能是染上豆疫之后,也皆是如临大敌,个个脸上的表情大变,看着高长欢更像是在看着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打在手背上的时候尚且还能感受到眼泪的温热。 只不过,高长乐不再啜泣了。 周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高长乐已然是振作了起来了。 她会难过,会悲伤,会痛苦,会思念,但是,她不会再放弃,更不会再意志消沉下去了。 周浩缓缓的伸出了手,替高长乐擦掉眼角的泪痕,柔声开口,“不哭了。” “长乐。” “我得走了。” 周浩有些艰难的开口。 高长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浩,眼神中满是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 北燕实在是忙得厉害,现在北燕的朝堂没比大魏好上多少,甚至,要比大魏更加焦灼和复杂。 从北燕到大魏,这一路上周浩日夜兼顾,马不停蹄,甚至动用了轻功的赶路,看着此时的周浩很是轻松,实则他的心里面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也是不小的。 只是这么见上一面,说一会儿话,已经是周浩能给高长乐的所有温柔的极限了。 倘若再不回去,怕是北燕的局势便控制不住。 “好好照顾自己。” “他日……” 周浩看着那泪眼模糊的高长乐,声音一度哽咽,“他日,希望我还能看见那个意气风发,手段强势的摄政长公主。” 须臾,高长乐又拉了几下周浩的衣袖,这才不舍的放开了他,“你也……好好保重。” “好好活着。” 周浩怅然一笑,“好。” 高长乐依旧蹲在原地,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许久许久…… —— “公主,公主?” “您快醒醒。”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无题 两个人之所以会现在这般场景站在一起,一同对李劭下手,不过是因为双方都是在暗处,又是有着同样的‘目的’罢了。 尹明哲希望李劭从高长乐的身边消失。 高长乐这般婉拒了他的求娶,又将一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高长欢强行塞到了尹明哲的身边,让尹明哲毫无拒绝的机会。 很好。 这一局较量,高长乐赢得很漂亮,纵然尹明哲的心里面不甘心,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认下。 但并不代表,他和高长乐以及和大魏的较量便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所有的一切争端,才刚刚开始。 对李劭下手,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的‘惊喜’在等着高长乐! 同样的,谢诀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劭,便是万万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梁放在心头上的皇太孙,对昔日对头卑躬屈膝,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日后便是会成为悲剧。 而他们,不管心里面是如何所思所想的,结果都是一个。 让李劭离开高长乐。 这才会有今日他们双方同时站在一处的结果。 闻言,尹明哲轻笑的抿唇,对谢诀的冷漠疏离并不以为然,既然上了贼船,那么便不管谢诀如何说,如何做,注定都是撇不开关系的! 就算是谢诀想要独善其身,那尹明哲也是会强行将他给拉下来。 “是 “倒是明哲僭越了。” 尹明哲淡笑着的朝着谢诀颔首,对谢诀的拒绝像是没听懂一般,“还请谢太师不要见怪!” 谢诀蹙紧了眉心,便不再言语,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箭雨人群当中和众多暗卫相抗衡的李劭的身影当中,忧心不已。 长剑泛着寒光,李劭和元浩的身影矫健的在箭雨当中奔走,即便他们两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却也是阻挡不了这源源不断的箭雨,每一支箭上面都淬了毒…… 嗖嗖嗖—— 箭矢穿过虚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初李劭和元浩尚且还能应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让两个人渐渐体力不支,元浩额头青筋暴起,吃力的扛着那箭矢攻击,急促的朝着身后的李劭开口说道,“督主!” “快走!” “你快走!” “别管属下!” “这里先由属下顶着!元一派遣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神仙想要置李劭于死地,要是再这么继续耗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今天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不如元浩破釜沉舟的豁出去护着李劭先行逃脱,这样,他也算没有白死了! 扑哧! 就在元浩开口说话之时,稍稍的分了神,那一道冷箭正中肩膀,麻木的感觉渐渐的袭来,由肩膀渐渐的向着元浩的全身袭来,眨眼的功夫便是让元浩身体发软,渐渐的失去了抵抗能力。 元浩面色痛苦,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劭大喊,“督主,您快走!” “快走啊!” 刷刷刷—— 数道暗卫身影骤然出现,箭雨虽然停了下来却是新的危机,李劭沉眸,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些招招凶险,半句废话都不说,处处直逼他身上的要害攻击过来的暗卫,同样不敢有所懈怠。 长剑在手中紧握,匕首却同样握于左手。 源源不断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便是这般紧迫的情况之下,李劭也丝毫没有弱势,可想要就此逃脱却是困难。 情况一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怕是损失会更严重,便是连一向沉稳的谢诀看着那先后到落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不由得痛心不已! 那些! 可都是陈国的精兵良将啊! 再耗下去,情况控制不住不说,可能会死伤更严重,万一失手当真要了李劭的性命便不好了。 谢诀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亲信扈十三使了个眼色,扈十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跨过人群跃到了李劭的跟前,低声开口,“少主,是我!” 李劭目光一怔,微微一瞬间的停顿,可下一刻,胸前便是被扈十三斜插了一把匕首在身前。 “对不起了,少主!”扈十三压低着声音,用着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奉命而为,日后定然会给少主一个好的解释!” 随后,其他的暗卫也是齐齐的对李劭动手。 鲜血顿涌,元浩瞪大双眸,迟疑了片刻之后,失声惨叫,“督主!!!!” “撤!” 扈十三冷声摆手,那些暗卫动作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是将身中数剑的李劭带离了原地,就连那些刺客的身影也是消失在视线之内,徒留下重伤的元浩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嘶声力竭,“督主……!!!” —— 轰隆隆—— 天边阴沉的厉害,没多久便是响起了滚滚的雷声,惊的长乐殿里面等的睡着了的高长乐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心也跳的厉害。 高长乐四处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李劭的身影,有的只是鸡翅木小几上面摆放着的那些已经凉了的菜式。 还有…… 一路冒着小雨跑进了屋子里面的培原。 培原贴着小心,试探着的朝着高长乐开口,“公……公主,外面下雨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您的那些小菜可是要奴才叫采兰姐姐来替您热一热?” “还是……还是服侍您就寝休息……” 高长乐已经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面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却没有任何人过来长乐殿,就连高长乐也没有动筷。 听了培原的话,高长乐蹙紧眉心瞥着那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声音有些沙哑道,“不必了,撤下去吧。” 已经是亥时了,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若是李劭入宫,便早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他却没来,想来……也是没入宫,再等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高长乐的背影莫名落寞。 看的培原心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高长乐的失落,从傍晚会寝殿之时的那般低眉浅笑,到现在目光空洞,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公主……” 培原张了张嘴,是打算好好的安慰一下高长乐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默默的被咽了回去。 培原只能动作麻利的去收拾小几上的饭菜。 —— 乾元宫中。 嘉元帝脸色很是苍白,却是突然阵阵咳嗽,那般急促痛苦的模样,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须臾,嘉元帝缓缓摊开手,只见那白绢子上面的鲜血红的刺眼,更是将身边侍奉着的内侍给吓得不轻。 何青和曹京昆快步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嘉元帝,“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是哪不舒服吗?” “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何青面色惶恐,急急的开口,更是不忘记吩咐身边的曹京昆,“曹公公,你去……我去给皇上请太医,你去替皇上煎药,我们分头行动……” “对,分头行动!”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何青和曹京昆的心里面皆是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嘉元帝的身上,赢了,还成了嘉元帝身边的大总管,风光无两。 倘若这个时候嘉元帝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怕是…… 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大魏,终究不再是嘉元帝的天下了! 那他们这两个好不容易,豁出去性命来博来富贵的总管也江氏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想…… 就在两个人彻底失去主意,忙手忙脚的时候,床榻上的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两个人。 “何青。” 何青回神,立刻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奴才在。”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奴才这就替您去办!” 何青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嘉元帝的这般痛苦的模样更是说不上来的难受,虽然他和嘉元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在宫里面这么多年也都一直没机会到嘉元帝的身边近身侍奉,但是到底也是这么多年看着嘉元帝走过来的。 如今好好的人说病了便是病了,还病的这么厉害,总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舒服的。 就连曹京昆也是快步上前的到了嘉元帝的面前,“是啊皇上,您哪不舒服您吱一声,奴才们这就去替您请太医,您一定会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同样的,曹京昆也是很是失落,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怜。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份儿上,却没坐稳几天呢,就要凉了! “不……不必了!” 嘉元帝额头青筋暴起,艰难的开口,“不必去请太医了。” “何青,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曹……曹京昆,你去……传朕的旨意,命李劭李督主带你出宫,带着朕的口谕,将京中大臣传召入宫。”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嘉元帝话音落下,寝殿外面的阵阵雷声便再度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暴雨…… “是!” “……是!” “奴才这就去做!” 见嘉元帝这般的坚持,曹京昆和何青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和曹京昆多做争执,免得浪费时间反倒是耽误事,两个人将嘉元帝重新扶好在床榻上,便各自按照嘉元帝的吩咐去做,丝毫不敢耽搁半点的时间。 很快的,何青便是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又抬了个小几摆放在嘉元帝的床榻上,嘉元帝颤抖着双手,艰难,但却坚持的提笔,在那准备好的宣纸上面书写。 盛夏的大雨越下越大,雨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挡住了人的视线,更是将曹京昆浇了个透心凉。 曹京昆脚步快速的在宫里面飞奔,奈何到了乾清宫门前,却并未发现李劭的身影。 “你们督主呢?” “皇上急招!” 曹京昆顾不得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急急的朝着那些迅速的东厂厂卫开口,而那些东厂厂卫也是面面相觑,“督主今日在宫外,并未回宫。” 留在宫里面守卫着的东厂厂卫都是些年轻的新人,靠武功蛮力倒是可以,但是遇见了大事却是撑不起来场子的,见到曹京昆这般慌张也是跟着慌乱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糟了,糟了。” “李督主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在。” 曹京昆急的跺脚,而后更是不由分说的抓着那两个年轻的厂卫,“李督主不在,便是你们也可以,皇上口谕,要传召大臣连夜进宫觐见。” “这是皇上的腰牌!” 曹京昆将嘉元帝给他的信物递到了那些东厂厂卫的面前,“现下宫门已经关了,你们迅速命人打开,并且派动人手,前去京城那些大人的家中将大人接入宫!” “时间紧急,万万不能耽搁!”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曹京昆的心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看着多半像是在回光返照,而嘉元帝之所以这般的着急想要让何青准备笔墨纸砚,并且吩咐自己前去找东厂的厂卫将京城中身份贵重的大臣接入宫,无非是想要自己敢在有了意外之前将传位的圣旨给立下,并且由各位大臣公正,否则,便是密旨也是不被承认的! 谁都没有想到,嘉元帝的病重会来的这般突兀,明明前几天还在好转,突然便性命垂危了! “是!” 事出有因,看着曹京昆这个嘉元帝身边的贴身亲近的内侍带着信物来宣旨,这些东厂厂卫也是不敢懈怠,当即迅速的派遣厂卫按照曹京昆所说那般,迅速的派遣人出宫,而曹京昆也是紧随其后。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然而……整个燕京城却是被这阵阵雷声给搅得天翻地覆,没人能睡得着。 “皇上……” 皇上您…… 嘉元帝一气呵成,一道圣旨便是到了一旁。 可嘉元帝却并未停止,反倒是提笔,写了第二章圣旨。 一道乃是替高长欢赐婚给了尹明哲,至于另一道……便是关于立储!!!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暂缓 先别看了这几天—— —— 何青顿住脚步,不解的眼神的看着蒹葭。 “所以,咱们若是能将四公主救回来,日后四公主就是救了皇上的大功臣,皇上必然是会对四公主珍之重之,而你,便是四公主身边最得脸的总管,即便你想要对那宋生取而代之,有着四公主的保荐,也会稳妥。” “左右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难不成你现在想要放弃吗!” 见何青不做声,蒹葭紧紧的拉着何青,咬着牙,低声的呵斥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四公主被那个该死的老太监给折磨死,咱们跟着四公主本来是功德一件的事情,可是要是真的坐视不管公主殿下,等着她被人作践死,那么将来,不管是皇上会不会得救,咱们都要死的凄惨!!!” “那你想要怎么做?” 其实何青的心里面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琢磨不透。 “偷偷潜入乾元宫,寻找一下四公主的踪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任由四公主在乾元宫里面备受折磨!”蒹葭其实心里面也是很是没底,可是这个时候却是不得不强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不想何青在听见了蒹葭的话的时候,陡然抬高音调,更是将蒹葭的手给打落,“你开什么玩笑!” 蒹葭红口白牙说的轻巧,要进去乾元宫里面好好的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风光的话谁不会说?! 可是那乾元宫是谁都能进去的事情吗? 他冒死给东厂暗卫报信已经是后悔了,整日见到宋生的时候都会觉得心虚,好像是那脖子上的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 如今蒹葭居然还说要他进去乾元宫里面去帮忙寻找高长欢的下落? 感情去以身涉险的人不是蒹葭,她才能将话说的这么漂亮! 何青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蒹葭的要求。 看着那走的坚决的何青,蒹葭再度上前,“我去!” “我去总可以了吧!” 蒹葭死死的抱着何青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撒开! “你帮我去引开注意力,让我寻了机会去乾元宫里面找我们四公主。” 何青眼珠子转了转,“将来的封赏?” “一样给你!”蒹葭毫不犹豫。 “要是被人抓到了?”何青再度开口。 “我便说是我自己溜进去的,和你没有半点的关系,更不会提起你半分,我还没有那样缺德,不知道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拉你下水!” “也行!” 经过蒹葭再三保证之下,何青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蒹葭的要求,“行吧,看在你也是忠心耿耿的替主子着想的份上,我便再帮你这一回!” “你跟我来!” —— 李劭眉心紧蹙,起初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茫然,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李劭的目光便瞬间惊醒过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当时昏倒的时候太过匆忙,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 醒来之后元一不见踪影,连他好不容易拿到的紫曼陀也不翼而飞。 “扑哧——” 看着李劭这一系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警惕性的动作,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清澈悦耳的笑声,继而便是红羽的身影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日的红羽,并未刻意的按照高长乐素日的装扮打扮自己,反倒是反其道而行。 听闻大公主高长乐素日喜欢红衣罩体,只是那份红衣,总是要多了几分金丝华贵,而红羽的也是格外的偏爱红衣,却是要多了几分轻松自在,便是连裙摆上的流云花纹也是很是随意。 “瞧着你这般警惕却又俊俏的模样,这可真的是和进了我们山庄偷盗的贼人两字,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说话的功夫,红羽已然莲步轻移,到了李劭的床榻前,将李劭按了回去,“紫曼陀的香气有毒,眼下你身上的毒还未彻底清除,这般费神动武,怕是要在病床上缠绵更久了。” 红羽含嫣浅笑,眸子中的目光清澈,毫不避讳的在李劭的脸庞上打量着,“长得真好看。” “怎么?” “你是被毒的糊涂了,还是睡得傻了?为何用这种眼光看着我?”红羽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李劭。 李劭眼神中却是满是震撼,心中更是有着诸多的疑惑的,“姑娘,你是……” 红羽撇了撇嘴,“你来我曼陀庄偷紫曼陀,竟然还在问我是谁?” “难道不是应该你自报家门,然后对我情真意切的恳求,求我原谅你吗?” 只言片语之间,李劭便理清楚了眼前这姑娘的身份,“姑娘是曼陀庄的人。” “擅自盗取紫曼陀的确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姑娘恕罪。” “不知姑娘可否将在下另一位朋友放了,那紫曼陀,若是姑娘有何代价,只要姑娘肯说,李某便是会倾尽全力去做,定然肝脑涂地。” 李劭不太适应和红羽这般亲近。 即便身体尚且还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却还避开了红羽老远,目光亦是不再红羽的身上流转。 反倒是红羽,看着李劭这般拘谨疏离的模样,倒也不恼,而是径自的到了一旁的红木圆桌旁坐好,还很是有着闲情逸致的替自己斟了杯茶,一边品着她们曼陀庄特有的花茶,一边目光不避讳的在李劭的脸上打量着。 “你说的的确没错,本姑娘不只是曼陀庄的人,还是这曼陀庄的主子,是这曼陀庄的少庄主。” 李劭微微一顿。 红羽唇角勾笑,“你和你的朋友不问自取的便想着要从我曼陀庄偷走紫曼陀,现下已经是寄人篱下了,便没有任何的资格和我谈条件了,知道了吗?” 李劭剑眉紧拧,“冒犯了姑娘和贵庄的确是在下的不是,只是那紫曼陀拿来的确是有着救命的用处,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在下认打认罚绝不还口。” “倘若姑娘实在为难,在下愿意留下来让姑娘出气,直至姑娘气消为止,还请姑娘开恩,放了在下的朋友。” 是李劭和元一低估了姜国用药的高明之处。 竟然能这般的不着痕迹。 他们两个人从进入曼陀庄开始,到摘到了紫曼陀离开,拢共也没有用上半盏茶的功夫,更是不敢有轻易的停留,亦是不敢随意乱碰,可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中了药! 眼见着自己的身体是软绵绵的,无法轻易动用起武功了,若是直接和眼前这个不明来历身份的姑娘硬碰硬,怕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但倘若能让这姑娘将元一放走,那便是还有希望的。 当然…… 李劭的心里面也知道的,这个希望很是渺茫,只是凡事若是不做个样子,怕才会更加让人戒备。 “扑哧——” 岂料红羽再度轻笑了起来,挑眉看着李劭,“行了。”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那紫曼陀看着虽然美丽妖艳,可是毒性却也是一等一的,你们不问自取想要救人,殊不知,在你们触碰到了那紫曼陀的时候,便已然是中了紫曼陀的毒!” “便是我不拦着你们,就这么放你们离开,靠你们自己也是走不出这曼陀庄的,反倒是会更加促进体内的血液循环,到时候毒性更强,死的更早。”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红羽颔首浅笑,“你们该庆幸,庆幸遇到了本小姐我,不然,便只是慢性毒素,也足够折磨你们半阵子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李劭十分配合。 红羽却是笑吟吟的答非所问,“怎么说,本姑娘都应当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了!” “你门该怎么谢本姑娘?” 李劭朝着红羽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若是姑娘肯将紫曼陀赠与在下,那么不管姑娘是有何吩咐的,在下都愿意倾尽全力的去做!断然不会叫姑娘失望!” “要你的命行不行!”红羽好笑的看着李劭,李劭没有半分的犹豫,“可以。” “无趣。” “着实是无趣的!”红羽那双潋滟的眸子目光隐隐有些失落,但是很快,笑意便再度袭上脸上,“哎,你们大魏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红羽拖长了音调,“好像是……好像是救命之恩,应当是以身相许才是。” 李劭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在下心有所属,怕是不能。” “看着姑娘乃是光明磊落之人,想来,是不会轻易的夺人所好吧?”李劭眼睑微抬,幽深的眸光不着痕迹的在红羽的脸上打量,没有放过红羽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生怕是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 可惜…… 红羽脸上的表情却是那般自然,说出来的那些话也是合情合理,活生生一个骄纵的骄纵的千金大小姐模样。 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羽眉眼出的和高长乐的相似,总是让李劭觉得红羽的出现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红羽倏地从座位上起身,打断了李劭的沉思,“早知道我就不把你救回来了!” “本来还看着你长的着实好看,还以为可以救了你之后就白得了个夫君呢!原来竟然是替他人做嫁衣!” 话音落下,红羽更是不给李劭说话的机会,竟然直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了。 “姑娘……” “姑娘……” 李劭作势要追上去,奈何体内的紫曼陀的毒性实在是霸道,即便现在还是让李劭的浑身软绵绵的,莫说是追了上去,便是从床榻上下来也是难事。 他可以等。 这紫曼陀的毒性并不深,胜在了悄无声息和毫无准备,但因为毒性尚浅,用内力逼出体内倒也是可以。 只是嘉元帝等不得,还有宫里面的高长乐是等不得的! 红羽却不管这些,径自出了房门,红妩碎布跟在了红羽的身后,两个人一道出了厢房,红妩这才敢低声的在红羽的身后开口询问,“红羽姐姐,主子的命令是叫您好生接近他,为何您……” “您不按照主子的命令去做也就罢了,居然……连武功也没藏着掖着……”红妩不解的小声嘟囔着。 为什么红羽是这般的不按照章法出牌,不只是没有半点讨好亲近的意思,反倒是敢给那屋子里面的人甩脸子? 这不是和主子的意思背道相驰吗? 红羽颇有一番深意的眼神的看着红妩,“你啊。” “刚刚那男子是什么武功什么气度你也亲眼看见了,你觉得,凭借着那人的本事,你觉得我再怎么在他的面前伪装,能把他,瞒的滴水不漏吗?” 红妩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与其将来端倪必现,还不如在认识的时候便将自己一切的底细都告诉了他,这样,不管将来做什么,他都不会轻易的对我生疑。” “明白了吗?” 红羽的笑声清脆悦耳,随后便不再和红妩多说,莲步轻快的离去。 她和那李劭两人之间的较量,还有的山高水长呢! 红妩一番受教的模样紧随红羽脚步后面。 —— “大公主,出了大事了。” 元浩脸上表情焦急,脚步匆匆的到了高长乐的身边,“白贵嫔携宋生奉着皇上的圣旨去了前朝,怕是有什么阴谋!” “大公主您若不想个办法去制止的话,怕是要出了大乱子!” 白贵嫔和宋生的心思路人皆知,唯一所指的便是那皇位,也不知道宋生和白贵嫔到底是从哪弄来的圣旨,倘若那圣旨今日朝堂的时候颁布出来,立了太子的人选,到时候,即便是嘉元帝醒过来,怕这件事情也是很是棘手。 毕竟,这等宫廷丑事,嘉元帝是不可轻易宣扬别人知晓的,且八皇子本身,是没有过错的! “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高长乐眉眼间的睡意顿时全无,昨天陪着嘉元帝一宿,生怕嘉元帝有什么危险不能及时发现,此时却是连补觉都来不及,只能匆匆的起身。 “宋生已经到了宣阳门下,而那白贵嫔也从宫里面出发了!” “另外,大公主,属下察觉到,宫里面的禁卫已经落入了白贵嫔的控制当中,那禁卫首领冷闲云已经投靠了白贵嫔,并且,就连燕京中其他的王孙贵胄,权贵朝臣……” ωωω.χ~⒏~1zщ.còм <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争锋 这…… 对于嘉元帝的命令,寝殿里面的众人无不是脸上存着疑惑的,那时疫并非是儿戏,且还是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的豆疫,稍稍不慎便是要牵连到了更多的大魏百姓害病丧命,更有甚者是会让大魏臣民寒了心。 这等要紧的事情…… 对于高长远的才能,嘉元帝心里面不是不清楚,他胜任不了。 可是嘉元帝却还是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高长远去办,难不成嘉元帝的心里面当真是因为高长远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对他器重吗? 高长乐不解的看着嘉元帝。 嘉元帝像是没有注意到高长乐和寝殿里面其他人错愕的眼神一般,而是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欣喜不已的高长远的身上,语重心长说道,“老二,此次时疫重要,你便不管怎么样,都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做好,一定要竭尽所能的早日解决豆疫,让百姓减损伤亡,知道了吗?” “父皇你放心!” 难得嘉元帝如此的器重自己,让高长远越发的高兴起来,“儿臣一定会好好的做好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叫父皇您失望的!” 就连魏黎的脸上也是跟着与有荣焉。 虽然那时疫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稍稍不慎便是要自己被感染上,可是看着嘉元帝突然器重高长远起来,再加上现在嘉元帝的身体病弱…… 魏黎的心思总是要比高长远转的更快,总觉得嘉元帝这是想要趁机锻炼高长远的办事能力,好将来为继承大典奠定基础。 “父皇请放心,儿臣也是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二皇子,帮助二皇子和父皇处理好这次的时疫!” 嘉元帝很是欣慰的摆了摆手。 —— 李劭眉心紧蹙,脚步匆匆,从宫里面领了命令出来便是派遣了不少的东厂厂卫跟随在了高长远的身边,辅佐高长远一同处理好这次豆疫。 “你们这些东厂幡子,不是说你们往日很是气焰嚣张的吗?” “怎么如今反倒是唯唯诺诺起来,但凡看见哪个暴民生事,直接动手打死了就完了,还和她们费什么话!” “刚好动手的打死了就少了一个传染的病人了!” 高长远冷眼看着李劭和高长乐,只觉得有着诸多的不满和不屑,对着李劭更是颐指气使。 “虽然说,以往父皇要宠爱你们两个人多一些,可是现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在父皇的心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二皇兄,那些灾民是无辜的。” “强权镇压,未免手段太过毒辣了吧?” 高长远难免有些骄傲起来,“这次对抗豆疫,父皇说的也是要你们两个人辅佐本皇子来处理。” “既然是辅佐,便是应当能分得清主次的!” “自然是本皇子说怎么去处置便怎么处置!” 在高长远的眼中,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死不死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要不是他想着要在嘉元帝的面前建功立业,才不会想要亲临城墙外,看着那乱糟糟的灾民只觉得头疼不已呢! 高长乐脸色微微沉了几分,豆疫并非是儿戏,更不是可以随便用高长远来争名逐利,打压异己的借口和手段,稍稍不慎,那便是要牵连更多无辜的百姓丧命。 看着高长远那欠扁的样子,高长乐真想一鞭子直接抽在他那张得意的脸上,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公主殿下。” 李劭倏地上前,阻拦住了高长乐,“算了。” “城外还有一部分灾民,城里面便交由二皇子照看,微臣陪着公主殿下前去城外吧!” 嘉元帝派遣他们出宫解决时疫,安抚百姓,本来是存着好心的,倘若这会儿高长乐和高长远再起了争执,那便更是会叫人心恐慌了! 高长乐沉眸抿唇,转身离去。 “切!” 高长远越发的轻蔑了,听闻城外的那些灾民更加严重……盛京城里面的很多得了时疫的灾民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的,李劭早先便派遣了不少的厂卫拦截和阻拦那些灾民夺门而出。 可是城外就不一样了…… 城外的那些灾民听不见最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盛京城内有大夫能治好豆疫,便一个劲儿的想要冲到盛京城内,好不热闹。 且等着高长乐到了城外之后就哭着回来了! 高长远斜靠在红木靠椅上,命人将自己所在的落脚地方清扫消毒了好几次,而后便躺在廊下感受着夏天的暖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小寐,“还是宫外的环境好啊。” “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也没人管着我!” 高长远由衷的发出感慨,“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别人家家的皇子成了亲之后,都是要给额外在宫外开辟府门的,可是父皇倒好,我都娶妃了还让我住在宫里面。” 高长远有些委屈。 魏黎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高长远,“你懂什么?!” “要是当真父皇给你另外在宫外开府邸,哪有你现在的荣宠,父皇正是因为看中你这个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将你留在身边!” 早些时候魏黎的心里面也曾经是不满的,嘉元帝偏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放在心尖上的大公主远去北燕是何等大的阵仗,可是轮到自己和二皇子成亲,就是那般的本本分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天家娶妻的富贵。 可是后来魏黎便想通了。 那高长乐可以千样万样都胜过高长远,唯独是女儿身这一样输给高长远就够了! 管他现在嘉元帝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恨不得将这天下间所有的好东西都眼巴巴的送到高长乐的面前,那不要紧。 等着嘉元帝百年之后,这江山都落在了高长远的身上,要什么能没有? 不过是个府邸罢了。 到时候整个大魏江山都是她们夫妻的! “告诉你啊,这次的差事格外的要紧,你可别偷懒,勤快一些,务必要将这件事情给做好!” “是是是。” “皇妃说的极是。”ωωω.χ~⒏~1zщ.còм < 高长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魏黎别的本事没有,把高长远却是拿捏的死死的,再加上魏黎的家世非同一般,也是叫高长远仰仗,便不敢不对着魏黎好了。 —— 皇城外。 高长乐忧心忡忡的看着那些情绪暴动的灾民病人,只觉得奇怪,“李劭,你觉不觉得,这场时疫来的蹊跷?!?” 以往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时疫的时候。 可是,即便是发生时疫,那也是有着时间限制的,总是要足够多的时间去传染才能被人知晓,但是这一次的时疫…… 却是来的这般没有征兆。 并且传染的速度这么快? 还有,皇城内外先后都发生了病例。 再加上那些灾民病人的情绪,总是让高长乐心中生出不安。 好像是这次时疫的发生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倘若要是让高长乐做别的猜测,只会让高长乐的心里面惶恐,时疫本来就当属天灾,每次爆发时疫,死亡的百姓都不在少数,倘若这时疫不是天祸,而是人为……??? 那么,那种情况,高长乐是万万去猜测的。 太恐怖,太可怕! 李劭脸上的表情也未见有多轻松,而是同样的忧心不已,“这场病来的突然,眼下宫不管是宫中的太医还是盛京内的大夫,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找到彻底治愈豆疫的方子,只能靠着那些大夫和太医慢慢的试验,才能找到准确无误的办法,眼下,咱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尽量的安抚住灾民百姓的心思,给那些大夫和太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避免更多的人被传染……” “督主……” “公主……” 元浩快步而来,直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跪了下去,气喘吁吁的开口,“参见公主殿下,督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梧州药材售罄……” “听闻来的时候都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药商给买去了!” “什么?”高长乐目光震撼,“全都被人买去了……” 这下好了。 便是彻底的要坐实了这场时疫来的不是天意的这个猜想的。 元浩看着一旁的高长乐,气息也平稳了好多,更是壮着胆子的劝说道,“不过公主,督主,也并非全都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那好消息就是……” 元浩看着高长乐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 “是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吞吞吐吐的!”高长乐看着元浩这般犹豫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办事儿挺麻利的一个人,怎么一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这般磨磨蹭蹭的? “是那个药商……督主好像是认识的。” “元一已经带着她过来了……” 李劭蹙紧了眉头,而不远处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也是彻底的向高长乐解释了,为何元浩会突然变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人…… “李劭哥哥,好久不见?” 孟红羽脚步轻移,信步到了李劭的面前,更是无视着一旁脸色不好的高长乐,亲近的看着李劭笑了笑,一声李劭哥哥更是叫的让紧随其后的元一咽了一口口水。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在姜国的时候,他们便是看出来了那红羽的样貌和大公主是颇为相似的,就连性情上面也是有着共同之处,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如今…… 就这般直接的碰上了。 那红羽姑娘还是上前便是对李督主这般的亲近。 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向着高长乐挑衅吗? 元一和元浩有些可怜的看着李劭,这事儿他们做下属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忙都帮不上! “咳……咳咳……” 李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也满是尴尬。 高长乐沉眸。 李劭却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孟红羽上前的亲近,“红羽姑娘,您怎么来了?” 孟红羽好像察觉不到李劭的疏远一般,径自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说了要带我好好玩玩的,难不成你后悔了?” “我可不干!” 孟红羽挑眉,见李劭抿唇嘘声不再言语,这才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高长乐的身上,震惊不已,“这是……这是……” “我?” “元一……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突然被点到名的元一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里面却是在忐忑,你们争执你们的,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见…… 高长乐唇角微微荡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李劭的身上,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中警告的意思也是呼之欲出,高长乐这是,在等待着李劭给她一个解释。 李劭只觉得背后一凉,老老实实的用着最利落干脆的话解释道,“回公主的话,这位姑娘乃是姜国人事,微臣前去姜国寻紫曼陀解药的时候便是这位姑娘赠与,为了答谢,微臣曾经说过,倘若她过来我们大魏,微臣定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 “只是没想到,红羽姑娘来的这般快,这般的不凑巧……” 李劭有些唏嘘,“现下大魏出现了时疫,怕是没有办法陪同红羽姑娘您游玩了。” 孟红羽却是扁了扁嘴,颇为嫌弃的眼神打量着高长乐,“原来是哪位声名显赫的大公主吗?” “只是李劭哥哥,你当真觉得我是来的不凑巧吗?” 孟红羽冲着李劭眨了眨眼睛,元一便是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督主,那位买下了所有治疗时疫豆疫药材的神秘药商就是……” 就是孟红羽!!! 李劭和高长乐眼神有些微妙。 孟红羽却是爽朗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中怀疑和揣测之意,反倒是脸上表情颇有些得意,“姜国擅药,我又是我们曼陀庄的少庄主的,本是打算过来找你好好的玩一玩,谁知道在梧州的时候便发现了病症,至于那药材吗……” “我是个商人,又是个靠贩卖药材为生的商人……” 孟红羽红唇微抿,好笑的看着李劭,“你是不是又要求我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糟心 齐国公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威胁! 要是齐国公夫人没用,没有管家的能力,那可是有着大把的女人等着接手,她不行,再找一个就是了。 齐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恨恨的开口,“是,老爷。” “妾身知道了!” 老齐国公心情大好,抬腿便哼着小曲儿向外走去,然而,脚步却是在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顿住,“对了,趁着现在大魏朝堂正乱,我怎么也是该去放些火,让宫里面的情况烧的更旺一些,最好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太子也是时候该立下了。” 老齐国公脸上堆满了笑容,褶子挤在了一起,宛若朵朵盛开的菊花。 这一次,高长欢可委实是算计错了。 她仗着自己有着前世的经历,知晓齐家齐国公一定会叛变,便以为此时若是宫里面除了变故,皇权更迭之后最应该担心的人就是齐国公。 而齐国公便是不为了高家,也该是为了自己而出手帮忙的。 但可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妇人之见,也依旧是妇人之见。 高长欢只想着老齐国公为了将来叛变会在乎皇位更迭到时候于他们齐家不利。 却没算计到老齐国公为人奸诈狡猾,看似憨态可掬不过是表面样子罢了。 后宫里面的事情不但不会管,反倒是会加一把火。 她指望着老齐国公势起的时候自己能逃脱出困境,终究还是嫩了一点! ——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微风轻拂聘聘婷婷,月光如水一般平静柔和。 然而…… 此时的乾元宫里,却不是很太平。 高长欢晕晕乎乎,身体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剧痛。 曹京昆舒服完了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后殿补觉去了,可高长欢却一个人躺在地上好久,只见夜色慢慢沉了下来的时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高长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狼狈的到了寝殿里面摆放着的水盆的边上,用清水洗掉了自己额头上和身下的血迹,那一双眸子目光也全然变成了恨意。 鬓上散落的发簪被拿在了手中,高长欢脚步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后殿走去。 她要趁着曹京昆睡着的时候将那杀千刀的曹京昆给解决了! 断然不会让曹京昆休息醒来之后再对自己下毒手! 四周暖风阵阵。 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高长欢却还依旧觉得寒凉刺骨,冷的发寒。 同样的,趁着浓浓夜色当中,另外几道身影却是悄然的从潜入到后殿。 高长乐一身宝蓝色太监服打扮,李劭在一旁陪同,而元浩则是另一边替这两个人把风。 “督主,大公主,您们小心!” “这乾元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那宋生也找了不少身手利落的小太监在一旁巡视监视着。” 要是贸贸然然的调用其他的高手过来后宫,那么便是说什么都瞒不住东厂的厂卫了。 用着小太监便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正是因为宋生的过分小心,这才给了高长乐和李劭偷偷潜入内殿的机会。 高长乐垂眸点头,“明白!” 轻声开口之后,两道身影便是彻底的进入了内殿。 高长乐走的声音很是急促,却是在眼见着要进入到了内殿的时候被李劭拉扯住了她的手。 “长乐。” “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万般小心才是!” “别怕。” “会好的。” 别怕…… 会好的。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便瞬间叫高长乐这一路上来的坚持崩塌。 高长乐眼眶微红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踏入了寝殿之内。 果真按照元浩探听来的消息没错,乾元宫外面防护的严实,寝殿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眼线。 偶尔巡视过来的小太监被李劭打昏放倒,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 而高长乐也是直奔在床榻上安然的躺着的嘉元帝的身边。 “父皇……” “父皇……” “您还好吗?” “能听见长乐的话吗?” 高长乐压抑着情绪,开口之间已是哽咽,手指颤抖的伸到了嘉元帝的鼻翼下,确定嘉元帝尚且气息尚存,像是卸去了心里面的大石头一般。 可在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宠溺的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朕的萱萱别哭,朕看着都要跟着心疼了。 高长乐心中鼻尖的酸楚,伸出手一遍遍的在嘉元帝的脸庞上抚摸,心中的愧疚更是顿时升起,渐渐席卷全身。 “都是长乐不好。” “是长乐回来的晚了,才叫父皇受了这么多的苦!” 嘉元帝身上的那些紫痕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看的高长乐眼眶中的泪水也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是不是前世的时候,嘉元帝也并非是病逝,而是像现在这般是被人暗算,下了毒…… 可恨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为了那年幼之时的可笑执拗到死也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同他好好的说说话,认个错,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和父皇相见。 眼眶中的泪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嘉元帝的手臂上。 高长乐跪着上前,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手,将脸贴在了嘉元帝的掌心。 “对不起父皇。” “其实那么多年长乐不是真的恨你,也不是想要故意和您作对。” “小时候的长乐固执,可是长大了之后长乐就懂事了。” “长乐也曾经想过要去和父皇您道歉,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才是。” 高长乐小声抽泣,“长乐一直觉得,父皇身体康健,余生还长,总是会有机会和父皇吐露出心声的,可不想,那般拖延,一等便是永别。” 有些时候错过,不是真的错了,而是过了。 而这一过,就是一辈子。 高长乐心中对嘉元帝的愧疚,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意外看见了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嘉元帝是得了急症匆匆的离世,什么消息都没能留下便直接撒手人寰,皇位这才沦落到了曹淑影的十一皇子的身上。 可她们都想错了。 也不知道嘉元帝是因为早先便有预见,还是太过对高长乐的偏爱,以至于让他早早的便替高长乐留了后路。 今生她风光前去北燕之时所拿的兵符,正是前世嘉元帝给自己的底牌。 也是她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长公主的根本。 兵权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否则便是再有谋略,再有才智,不过是红口白牙,难不成还能说出来个花不成? 没人知道前世的时候高长乐被曹淑影打压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又是在看见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的时候是多么崩溃,可恨等着她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如今重生回来,却又瞧见了嘉元帝这般身中剧毒的躺在床榻上,高长乐便是再也忍不住的情绪崩溃。 “父皇,真的对不起父皇。” “长乐不该任性,不该不体谅您的为难之处。” “都是长乐的错。” “这些话其实本就该对您说的,只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长乐都没能鼓起勇气开口。” 高长乐将自己的头轻轻的依靠在嘉元帝的手掌上,仿佛像是嘉元帝还醒着的时候在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般,让高长乐的心里面莫名的安 李劭站在寝殿外面,目光复杂的看着寝殿里面的高长乐和嘉元帝。 高长乐的声音不大,但是隐约之间却是不难听见她所说的话的。 什么前世今生? 什么一直没来得及说的对不起? 又是什么永别? 嘉元帝的确是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但是高长乐这番模样,怎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样?这般悲伤脆弱的情绪,更不像是她本人!! 在李劭的印象当中,高长乐一向是坚强的,即便是在面对感情的上面满是艰难和被自己拒绝,也都只是眼角湿润,强忍着泪意的,今天的高长乐,格外的反常…… 李劭强行将自己心里面的疑惑压了下去,低声开口道,“长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先离开这里了!” “若是时间久了怕是要惊动宋生了!” 闻言,高长乐才恍然的从悲伤当中醒神过来,摸了摸自己脸上肆虐的泪水,依依不舍的起身,收回了望着嘉元帝的眼神,快步的朝着李劭走去。 “走吧。” 现在不是婆婆妈妈耽误时间的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替嘉元帝先行一步找到药。 而后确保嘉元帝的安全之后才能另行图谋。 李劭心疼的替高长乐擦掉脸上的泪痕,更是亲昵的牵上了高长乐的手,回眸笑得温润。 “走。” 两人十指相扣,身影紧随在一起,快步的在后殿当中穿梭,很快,便朝着原路返回。 而在后殿的另一间屋子里面。 高长欢虽然脚步缓慢,但却一步一步艰难的找到了曹京昆所躺着的房间所在。 呼噜噜—— 呼噜噜—— 还未进门,便听见了曹京昆那大如雷声的呼噜声响,没由来的让高长欢胃中翻滚。 高长欢眼眸目光恨意如刀,手中的发簪却是已经高高的扬起,快准狠的朝着那床榻上熟睡的曹京昆的勃颈处刺去。 “你这个老阉狗,去死吧!” “扑哧……” 睡梦中的曹京昆一时察觉不慎,骤然间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便是被脖颈处的疼痛深深刺痛。 鲜血从勃颈处的伤口溜到了手上,滴答落在了床榻之上。 曹京昆睡意顿无,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的可怕,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高长欢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人!!” “老子当真是给你脸面了,你居然还想着要对老子动手!” “想要杀老子!” 啪啪啪—— 曹京昆反手便是将高长欢给骑在身下,对着她的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便是扇了过去! “嘛的。” “下手真特娘的狠!!!” 要不是高长欢身体虚弱,便是方才她下手的时候力道再大一点,那曹京昆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就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 看着高长欢像是长得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这心肠却是狠毒的连他这个市井流氓都要跟着自愧不如了! “臭表纸。” “老子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老子说什么都要把你打服!” 曹京昆凶狠的咬着牙,高长欢眼神怨毒,沙哑着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曹京昆,你不得好死!” “老子本来就没想过要善终,要是能拉着你陪葬,老子也不算亏!” 后殿里面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那些乾元宫的小太监们却是没人敢去来理会高长欢和曹京昆的事情。 宋生摆明了是想要两个人自生自灭了。 李劭和高长乐就要踏出乾元宫的宫门的时候,突然李劭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的朝着寝殿后面望去。 “怎么了?” 高长乐见李劭骤然停下来,很是奇怪的看着李劭,“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劭紧皱的眉头松开,随后摇摇头,“没事。”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刚刚走的时候,他竟隐约之间听见了好像是高长欢的哭声。 怎么可能。 高长欢现在应该是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清玉宫的。 就算他和高长欢之间没什么私情,可是他欠着李家三少爷一条命,若是高长欢有什么危险,李劭还是会去救的。 李劭稍稍驻足停留片刻,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 “刚刚竟好像是听见了故人的声音。” 李劭薄唇微微抿着,拉着高长乐再也不做停留。 寝殿里面,高长欢被曹京昆掐的脸色青紫,眼见着就快要断了气。 曹京昆却是骤然松开了高长欢。 像是发泄过瘾了一般,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老子还不知道要在这该死的地方困多久,把你杀了岂不是太无趣了!” “对付你这个贱人,老子只有好好的折磨你,才算对得起你那恶毒的心思!!!” “呸!!”曹京昆跌跌撞撞的前去寻找止血的伤药。 高长欢却是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寝殿外面,宋生的脸色阴沉。 “什么?” “你说什么???!!!”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没眼看 他的萱萱性格要强,所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便是连所爱的人……也是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啊。 他实在是太懂那种滋味了。 那种滋味会一点点的吞噬你的身心,直到在不知不觉当中生不如死。 诚然如同娴音死了的那么多年,嘉元帝的心里面却从来都不曾忘记过谢娴音的存在,白日里他是大魏最尊贵的人,举国上下无人能忤逆他的命令,人人都要对他臣服,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便只有无尽的对娴音的思念和愧疚。 倘若要是有人对嘉元帝做出这样的选择和疑问,要是有机会让娴音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娴音却不能替他诞下长琛,那么嘉元帝还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 嘉元帝想,他可能是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 有些感情是当真埋在骨子里面而超越现实的,真的到了真心喜欢的人的时候,便是每日看着她在,都会觉得是无比的幸福,还会奢求什么呢? 他的长乐,心里面大概也是那么想的吧。 许是人在生死一线之间,所对事情的包容能力和理解能力也便会增加,那一刻的嘉元帝是理解高长乐,甚至能感同身受的。 若是可以,嘉元帝当真动过想要成全高长乐的念头。 可惜…… 嘉元帝的目光黯然。 “父皇,您醒了?” 高长乐听见了声音,迷茫之间睁开双眼,便正好看见了嘉元帝的那双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悬着的心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高长乐的目光中满是惊喜,紧紧拉着嘉元帝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您吓死长乐了!” 嘉元帝淡淡一笑,“是父皇不好。” “父皇您怎么……”高长乐说着说着眼泪便是从眼眶中掉落。 明明李劭已经拿到了紫曼陀的毒,给嘉元帝解了毒,当时太医也是再三说过,嘉元帝脱离了危险,日后只需要好生的休息便能恢复,即便是有损寿元,却也是可以多活几年的,但是今夜…… 嘉元帝一连吐了两次血,连太医过来重新诊脉也说嘉元帝是回天乏术,没有多少时间了。 “对不起父皇,都是长乐的不好,长乐不应该惹您生气的。” 高长乐心中无限的愧疚,更是不敢直视嘉元帝的眼神,莫非是嘉元帝察觉到了自己对李劭的心思?所以怒火攻心才会导致身体的情况恶化? 那么她便是大魏的罪人了!!! “傻孩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嘉元帝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对高长乐的庇护却是呼之欲出,即便是在临终之际,嘉元帝也不希望自己的死成为高长乐心里面一辈子的阴影和愧疚,“人都是要死的。” “何况你既已经接下父皇的圣旨,父皇便是再无什么遗憾了。” 高长乐靠在嘉元帝的掌心,“父皇,您先别多说了,儿臣去替您请太医过来再替您诊一次脉,尚药局也替您熬好了药,儿臣这便去替您端来。” 嘉元帝听话的点了点头,高长乐起身朝着寝殿外面走去,不想耽误半点救治嘉元帝的时间。 岂料高长乐的身体刚刚踏入寝殿门口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高长乐。 “长乐。” “嗯?” 高长乐顿住脚步,“父皇?怎么了?” 嘉元帝的目光有些悠远,“你说,人是不是都是有着来世今生的?” 高长乐脸上的意味不明,“可能会有的。” “肯定会有的。” 要不是有着前世今生,她也不会过了一辈子之后又重回了十年前。 一定是有的。 看着高长乐脸上的笃定,嘉元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的呢喃自语,只可惜,那声音高长乐是听不见的,“这样也挺好。” “朕百年之后,便还是可以和阿音相聚了。” 嘉元帝欣慰的眼神再度看着高长乐的身上,轻声开口催促,“你快去吧。” “昨夜还未来得及用完膳,现下觉得有些饿了。” “待会你回来的时候再命人侍奉朕用一些午膳吧!” 听见嘉元帝说自己想要用膳,高长乐有些欣喜,民以食为天,不管是生了多严重的病,又或者是在多么绝望的境地,只要想吃饭,那便是有活路,只有吃饱了饭,才会有力气活下去。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好好的活下去。 “那父皇您先稍稍等等,长乐马上就回来!” “长乐命御膳房替您准备您最喜欢的菜式。” 嘉元帝点了点头,而后高长乐便脚步匆匆的奔出了寝殿,高长乐不敢停下来,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失了体统的朝着等在宫门外面的太医跑了过去,急急的告诉他们快些进入寝殿替嘉元帝诊治…… 然而…… 就在高长乐踏出了寝殿的那一瞬间,躺在床榻上的嘉元帝却是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 “皇上?!!” “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还未来得及跑出去的寝殿的高长乐听见了寝殿里面的哭声,只觉得眼前一黑…… 彻底的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地上。 —— 果然又下起了雨。 昨夜的暴雨才停了没多久,便又继续倾盆如泄,密密麻麻的雨点像是一张铺天大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而人在那张大网的面前,不过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尘埃。 不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只能任由大雨倾盆。 尹明哲目光悠远的站在驿站,看着那黑压压的天空,面色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此时他的心里面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视线之内,一道身影迅速的朝着尹明哲所在的方向飞奔,孟红羽的情况有些狼狈,一身绛红色的衣裙被大雨浇的湿透,便是连视线也是被大雨遮挡不明,可是现在,孟红羽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目光直直的盯在了尹明哲的身上。 许是雨水很好的遮掩的孟红羽眼眶中的泪水,让她看起来尚且状态还很好,可是那开口之间有些哽咽的声音却是出卖了孟红羽。 “李劭死了?” 孟红羽声音颤抖,看着尹明哲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渴望,“真的死了?” 孟红羽的心里面多么希望尹明哲能告诉她,不是的,外界的传言只是另有隐情,李劭不过是在假死,就想当年她一样,实则现在却是在什么地方,然而…… 就在孟红羽期盼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尹明哲的时候,尹明哲却是垂眸沉默。 孟红羽眼神中的期望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随后,便是什么都没说便直接转身朝着那大雨中奔去。 尹明哲低沉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开口,“红羽。” “外面下雨了。” 尹明哲潜意思的台词便是这个时候不该是你出来的乱撞的时候,而是应道好好的待在客栈当中,和他一样冷眼旁观这场大雨。 孟红羽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应该保持着极好的心态和全身戒备,而并非是像现在这般慌张莽撞的失了分寸,这样,无异于让他多年的心血白费。 孟红羽顿住脚步,还是头一次对尹明哲的命令反抗,“那是……我三哥。” 李劭的命是她三哥用命换来的! 是她们李家默许了的! 李劭更是她的亲三哥。 她不愿意和李劭相认是不愿意相认,不愿意听李劭的劝告是不愿意听。 可是不管她和李劭之间的关系成了什么样子,在心里面孟红羽都是认这个哥哥的,李劭也曾于危难之时舍身护着她,否则李劭和闻清风也不会落入宫里面的手中,成为了宦官的身份! 孟红羽恨李劭,却又敬李劭,许是在曾经李家的那些人心中,都是这般想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被害死。 八年的时间,足足八年的时间她不曾踏入大魏的疆土,不能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劭被害死! 看着这样情绪反常的孟红羽,尹明哲眉心紧拧,低声开口,“红羽。” “那本就是他们陈国的事情,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尹明哲的声音很是冷漠,听不出来半点的感情,像是在说着和自己莫不相关的话一般,也是,本来李劭的生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孟红羽微怔,“陈国?” “他是前朝梁国的皇太孙,也是现在陈国那些冥顽不灵的旧部的主子,更是……现在的陈国皇帝的心头大患。” “他们的争端,我们姜国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尹明哲薄唇轻启,看似只是简单的在和孟红羽说着李劭的情况,实则却是在无形之中泄露了李劭的身份,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谢诀一行人的身上,将自己置身事外摘的个干干净净。 “好好收拾一下吧,我们出来的太久了,也是时候应当回去了。” 尹明哲垂眸,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孟红羽脸上的表情,而是转身回了驿站之内。 同那被大雨淋湿,很是狼狈的孟红羽相比,尹明哲的身上可谓是纤尘不染,走的更是没有半分的留恋。 孟红羽站在原地,豆大的雨点没有半点留情的砸在她的身上,更像是一道完美的掩护,可以让人无法看见此时的她眼眶中的泪水,墨白站在原地,有些愧疚的看着孟红羽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但却没办法劝说。 也不知道孟红羽究竟在这场大雨当中站了多久,只见她艰难的挪动步子离开之时,已经双腿发麻,动作僵硬。 “主子,您……” 墨白欲言又止,“您不必对红羽姑娘这般的谨慎的,红羽姑娘对您的心……” 孟红羽喜欢尹明哲,所有人都知道,连尹明哲自己也不例外。 恐怕,就只有孟红羽一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将自己的情感掩藏的很好,以至于在尹明哲的面前始终都没有暴露的。 殊不知……被蒙在鼓励面的人就只有孟红羽一个人罢了! 墨白垂眸,余下的话没忍心说出来。 孟红羽是永远都不会背叛尹明哲的,那李劭怕也是孟红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血缘却是至亲的人了,主子完全可以在孟红羽的面前说实话,孟红羽不可能去外人的跟前泄露,可是没想到…… 尹明哲当真算计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般的狠,连孟红羽也不告诉实情! 尹明哲眼睑微抬,目光冰冷。 墨白浑身一悸,只觉得阵阵的寒意,慌忙的朝着尹明哲颔首,“对不起主子,是属下多嘴了!” 尹明哲没有继续和墨白纠结于孟红羽的事情,转而淡淡开口道,“命人好生准备一下,等着大魏皇帝国丧吊唁之后,我们便启程动身离开。” “是!” 墨白只觉得尹明哲太过可怕,尹明哲并未入宫,可是光从探子得来的消息,得知昨天晚上嘉元帝连夜召见了一众大臣们入宫,便是猜到了嘉元帝性命堪忧,会魂归黄泉,又或者更准确的来说…… 可能从李劭拿到紫曼陀解药开始。 可能从嘉元帝中毒开始。 也可能从白芙吟入宫开始…… 这一切,本来就是在尹明哲的算计当中,他压根便从来都没想过要见嘉元帝活下去。 倘若真的要问有什么是尹明哲算计之外的,怕是对高长乐那一闪而过的仁慈念头吧,尹明哲是的的确确想过要迎娶高长乐的! 当年尹明哲从姜皇的手中接过红莲,白梅两支月影卫的时候才不过十二岁,却是能将这两支月影卫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是发扬光大……这般心机和城府,怕是连他们姜国的皇帝在尹明哲的面前都要逊色很多。 不知道将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尹明哲真心相对。 更不知道将来这天下,究竟会是在谁的手中。 —— 嘉元帝薨逝,丧事在徐璈,季成辉和沈从山三位辅政大臣的主持之下操持的井井有条。 嘉元帝临终之前的两道圣旨也是被传达了下去,虽然一时之间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女子身份执政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总归情况尚且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毕竟那场豆疫就在跟前,许多百姓的心里面还记着高长乐是如何为难之中救治有方,让身患豆疫的百姓们得到及时的救助, /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用 怀中的帕子掏了出来,高长乐想也没想的便伸出了手,替裴乾治擦掉了乌黑的血迹,顺势包扎在上面,“伤的有些严重。” “回去好生去尚药馆拿了药,仔细的涂抹着,免得留下了病根。” 高长乐蹙着眉心,“多谢了。” 方才若不是裴乾治出现的及时,怕是高长琛也是要跟着大病一场了。 一样的都是被他挑选而来教授高长琛武功的,可那徐默生却是能轻易被人收买,而裴乾治却事事小心谨慎,更是默默在背后不动声色的保护着高长琛,光是这份情谊,便是值得高长乐重视和尊敬。 裴乾治身体微微僵硬,但很快的,便有些拘谨的朝着搞高长乐笑了笑,“劳烦大公主惦记,小人没事的。” “七皇子。” 裴乾治伸出来了手,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身后接了回来,“大公主应当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咱们先行一步回去长乐殿,安心等着大公主将一些的事情都处理好,再回来和七皇子您团聚吧。” 高长乐一身东厂厂卫的装扮,且回宫了也并未声张,显然是另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怕是若非七皇子有难,便是连现在,大公主也是不会现身的。 最近宫里面不太平。 裴乾治不想去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去窥探大公主的隐私,只是想着要尽全力的去做好分内的事情,这样,便足够了! “大皇姐……” 高长琛有些委屈的蹙眉,却看见高长乐冲着自己含笑点头,“长琛乖。” “要听裴侍卫的话。” “还有你采鱼,不可对旁人说起本宫早已回宫,且最近这段时间,尽量待在长乐殿内,不要轻易外出,知道了吗?”采鱼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被这番刺杀落水吓得不轻。 正在高长乐和元浩打算离开之时,高长琛却突然抓住了高长乐的袖子,“大皇姐,是不是因为父皇的原因?” 宫里面人人都说嘉元帝病重,高长琛不是没想过要去看望嘉元帝,只是每次去,都是要被宋总管给拦了回来,就算是高长琛还小,不懂事,这其中的关窍却也是耐人寻味的。 看着高长琛那诚挚的黑眸,高长乐只是微微怔神儿片刻,便点了点头,“是。” 她和高长琛虽然是亲生姐弟,但是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却是个极端,高长琛性格温柔,像极了她母后,即便是在前世,数次被高长乐疏远,却也只是默默的失落,从未想过什么报复,也从未记恨过高长乐。 而高长乐的性格,却是要像嘉元帝多一些。 “父皇现在有危险,大皇姐必须要去救父皇,所以,这段时间长琛一定要听话,知道了吗?”高长乐没有选择隐瞒,高长琛如今七岁,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 自己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失了母亲,也是时候应当让高长琛学会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好。” 高长琛乖乖听话,趴在裴乾治的肩上,裴乾治眼神留恋的扫过了高长乐一眼,便再也没有任何停留的带着高长琛离开。 而高长乐则是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高长琛离开,才和元浩重新回到了乾元宫。 “那白贵嫔果然是这般胆大包天,胆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对七皇子下手!”元浩脸上表情愤恨,那白芙吟属实是猖狂了。 可高长乐的脸上更多的是探究。 “大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咱们下一步应当怎么做?”元浩试探着的询问着高长乐的意见。 高长乐今日的反应着实反常。 在元浩的声音落下之后,高长乐却是缓缓的回过了眼神,“曹京昆说的对,那白芙吟的确是没药了,可是她之所以这般皇而堂之的去刺杀长琛,并非是因为想要除了后患,而是因为……她太心急了!” “可是,她究竟心急什么?” 高长乐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现在的皇宫里面多半的都被白芙吟给掌控了,除了东厂高长乐尚且还能调动,其他的人便是连嘉元帝往日的亲信都信不过,白芙吟若是有心要下杀手,那么早先便直接对嘉元帝动手的时候就一道下手了,还能好解释。 但是……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 密谋夺取皇位这般要紧的事情,如何等到迫在眉睫了才动手? 白芙吟那般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出来这样的把柄……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元浩听见高长乐这般开口之后,脸上也是跟着疑惑起来。 “我待徐默生不薄,徐默生若是抱着必死之心想要对长琛动手的话,大可以在长乐殿动手,他会有很多次机会,为何要这般兴师动众的等待着长琛出来……” “为什么……” “他为什么明明是要去刺杀长琛的,却是给长琛留了活路。” “为什么他要亲自去刺杀!” 当时才杀了徐默生的时候很简单,可是现在事情过去了之后,细回过头来想想,便是会想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那般的顺理成章,但漏洞太多! 高长乐柳眉紧蹙,心里面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呼之欲出一般。 明明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可是真的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那种憋闷的感觉,着实让高长乐心中焦躁,直觉告诉高长乐,倘若能将那事情想通,理顺,那么…… 便能找到机会救嘉元帝了。 一定要想到。 一定!!! —— 华清宫。 “娘娘,失手了!” 红玉一趁着脸色,“长乐殿里面虽然没传出来什么动静,但是奴婢瞧着那七皇子还安然无恙,且在长乐殿的后殿,一道七寸的箱子被抬了出去,那里面是足够可以安置一个人的尸首的。” “而那徐默生,再没有出现过了!” 这个结果,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红玉的脸上带着焦急,“这次刺杀不成,反倒是打草惊蛇,怕是这会长乐殿已经戒备起来,日后想要再动手是难事不说,怕是皇上的病情就要瞒不住了啊!” 这可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情! “贵嫔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相对于红玉的焦急忐忑,白芙吟倒还是保持着往日的泰然自若,只不过柳眉也是微微蹙紧,脸上表情凝重,“已经失手了一次,便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如今我们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不能解决七皇子和二皇子,这圣旨,也依旧是要颁布的!” 红玉略微迟疑了片刻,“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一切计划照旧,就算是有着七皇子和二皇子在,也不能说明什么!”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三夫人之首,是皇上在这后宫里面最信任的嫔妃,就连后宫的权势也交给本宫打理,即便本宫不是正宫皇后,却也是行的代理后宫大权的地位,皇上重病,临行之前册封本宫的儿子为皇太子,由本宫摄政监国,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芙吟的声音突然冷冰冰的,听着红玉心中咯噔一声,看着白贵嫔的眼神也是变得很茫然陌生起来,“贵嫔娘娘,您是当真的吗?”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您真的要这么做?” 白芙吟冷眼看着红玉,“不然?” “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红玉匆忙指甲低下头,连连的对白芙吟认错,“对不起贵嫔娘娘,奴婢无心冒犯!” 红玉和白芙吟虽然都是尹明哲的人,但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在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主子,为了一个目的罢了,若真的非要仔细的论断两个人的关系。 那么,她们非单是主仆,反倒更多的是红玉奉尹明哲的命令来监视白芙吟,来指挥着白芙吟! “既然是无心,那便就这么做吧 “你去通知宋生一声。” “明日。” “明日便由宋生借皇上的旨意,去前朝宣旨,赐封我八皇子为太子。” 白芙吟声音不容抗拒,红玉犹豫了片刻之后,躬身退下,“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白芙吟收回目光,不再搭话,可是眼神却是不主的看在床榻上的高长泽,“泽儿乖。” “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母妃说什么也都是会为泽儿拼出一片安稳的江山的,绝对……” 白芙吟的目光陡然锐利,周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可怕—— —— 高长乐和元浩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了内殿的时候,已然暮色将至。 像是往常那般,高长乐先行一点点替嘉元帝清洗,而后便继续端坐在嘉元帝的床边,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事情,就像是闲聊一般,所说的话有可能是天南地北,也有关于高长乐的心思,总之,寻常所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一刻,都可以尽情的说与嘉元帝听了。 “父皇,您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着轮回的吗?” “女儿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当这一切的事情是发生的这般真切,便是让女儿不想相信,也是要不能不相信了!” 高长乐面容哀戚,声音有些颓然凄凉,“许是做梦吧。” “其实长乐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好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上辈子,长乐过的很是荒唐。” “虽然后来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用了兵符,肃清了前朝和后宫,却也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没有去做,如今这辈子,竟好像是老天故意在给长乐弥补的机会一样。” 高长乐垂眸,不知不觉间泪意已经湿了满脸。 每次看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嘉元帝,高长乐的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流淌,倒不是很想哭,可能只是因为经历太多而导致的一种心累吧,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轻易的触碰到泪点。 “这辈子,长乐最想看见的事情就是父皇您能百年终老,长琛能娶妻生子,而长乐自己,能好好的珍惜李劭。” 听见李劭二字的时候,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没有注意到床榻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嘉元帝,竟是手指微微起了动作,很小,很细微,只是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 “您不知道,上辈子女儿和您一手扶持起来的那权倾朝野的大督主斗的很是厉害。” 想起李劭,高长乐唇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年幼之时,他流落到女儿的寝宫里面做了洒扫的小太监,女儿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好欺负,便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和他为难。” “后来,女儿摄政监国的时候,他可没少和女儿作对,甚至最后,还带着人来逼宫夺位!” “那时候的女儿,有时候想起来来他会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到自己的面前狠狠的折磨他,可有时候却还想要和他说声对不起,只可惜碍于脸面,一样都没有做成!” 高长乐的目光渐渐有些朦胧,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是不自觉的加深,“后来啊,女儿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看着他好欺负就想要欺负他。” “那分明是女儿瞧着他长得好看便倾了心。” “只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便想着那样蠢笨的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想起来当年那些幼稚的事情,高长乐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当你成熟了之后再回去想从前的时候,便会像高长乐这般,生出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心情了。 “父皇,你知道吗?” “女儿不在乎他是太监。” “真的不在乎。” “活着这辈子不容易,倘若能遇到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的人,那便是前面有着千难万险,也应当迎头直上,想着究竟该如何解决才是,而并非……” “并非是想办法逃避。” 高长乐抽了抽鼻子,很坚定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女儿只想这辈子和他相守在一起,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 “哪怕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指责我高长乐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也在所不惜!!!”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知所云 徐璈低沉的声音在众多反对的声音当中颇为有着震慑力,临近的那些大臣皆是愣了愣的看着那腰板挺得笔直的徐璈,有些反应慢的大臣是没明白,为什么这般闻所未闻,又偏离常态的事情徐大人居然会答应,并且还是带头拥护。 但是,一些反应的迅速的人,便是瞬间就明白了徐璈这样做的用意。 比如司徒季成辉。 就在徐璈恭敬的朝着嘉元帝跪下行礼之后,季成辉的身影也是从人群中出列,目光恭敬的看着嘉元帝,“微臣季成辉接旨……”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了第三个…… 那些大臣们一个见着一个,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比着一个,而后便是道道身影零零落落的跪在嘉元帝的面前,一同接旨,“臣等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官于朝堂当中,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无非就是为了要争权夺势,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谋求最大的利益。 只要是皇上的圣旨不触及到自己现有的利益,甚至还会有益于自己的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能接旨? 辅政大臣,光是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魏的朝政便是要被沈从山,季成辉和徐璈这三家独大了! 而此时,那些和沈家,季家,徐家沾亲带故,门生下属也是会跟着升官发财,真正的帝王之道,从来都不是暴政,也从来都不是无人能撼动的高高在上,而在于善于用人,善于制衡,只有制衡才能平衡。 高长乐眼角挂着泪珠,嘉元帝紧拉着高长乐的手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那般哀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恳求。 若非情况不得已,嘉元帝是最不希望束缚高长乐,让高长乐和自己一样,身登高位,却是失去了所有的欢喜和自由。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父皇……” “儿臣……” 高长乐眼角泪水成珠,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觉得无限的酸楚。 徐璈适当的在一旁低声开口,“大公主。” “皇上素来对您宠爱宽厚,您又是皇上和元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您的皇弟们年幼,便是于情于理,你都应当承担起重任,撑起这大魏的江山。” 曹京昆和何青亦是跪在了高长乐的跟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大公主,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皇上……皇上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强行难为你的,您也看见了,刚刚皇上……” “皇上他的身子……” 季成辉是个人精,转眼看着高长乐那般拒绝的模样,“大公主,李督主遭袭,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大魏多事,朝政必然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可皇上身体有恙,若是您不接这圣旨,怕是想要着手调查也是难事……” 高长乐无非就是在乎李劭的生死。 这也刚好是可以拿捏高长乐的把柄和短处,逼着高长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逼着高长乐不得不做选择。 李劭不管是生还是死,这背后的原因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圣旨高长乐不接,她只是个受宠的大公主,居于深宫之中,了不起将来嫁人生子,成为权贵新妇女。 可这东厂的事情却是万万和她摸不到边的,她想要替李劭报仇雪恨更是痴人说梦! 只有高长乐真正的掌握了朝政,她才会有资格去插手李劭的事情,才会有资格去调查东厂,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手,更有甚者,高长乐才能去动用大魏的力量去替李劭报仇! “恭请大公主接旨!” 就这样。 在季成辉和徐璈,沈从山等人的用户之下,原本还是在反对高长乐被册封的那些大臣,便是齐刷刷的改变了阵营,变成了拥护高长乐为摄政大公主! 便是依旧有着小一部分还是持有反对的意见,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高长乐死死的咬着唇,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季成辉的那套说辞和嘉元帝哀求的眼神。 杀人诛心。 也不外乎如此! “儿臣……” “儿臣接旨……” 高长乐双手颤抖的在嘉元帝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将那何青手中捧过来的圣旨接下,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着实松了口气。 很多人都生怕这个往日性格骄纵的高长乐会在这个时候不听任何的人的劝说,只是一心想要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报仇而迷失了理智。 “扑哧——” 像是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心的断开一般,嘉元帝一口鲜血再度喷涌上来,可是在闭上眼睛的那瞬间,看着高长乐的眼神却满是欣慰,也更像是在和高长乐说着,萱萱……对不起…… 你所想要的人生,终究是被父皇给束缚了。 “父皇!” “皇上!!!” 哀痛的呼喊声音瞬间响彻整个乾元宫。 高长欢慌了神,“太医,太医!!!” “来人!!!” —— 暴雨一连下了一整夜,第二晌午才停,可那天却还依旧阴沉沉的,未见到半点的太阳,风云涌动之间似乎随时有着再次暴雨倾盆的可能。 高长乐连同朝堂当中的那些大臣们尽数的守在乾元宫外,谁也不敢先行一步离开,寝殿里面的太医来来往往,而嘉元帝的迹象却并未好转,整个宫里面倒是将嘉元帝病重的消息给传开了。 蒹葭气喘吁吁的看着高长欢,“四公主,皇上……怕是不行了。” “何青马上便会带人将圣旨送到我们清玉宫,奴婢还是提前打听到了消息,听闻皇上昨天晚上便是密诏了大臣和大公主前去他的寝殿。” 闻言,高长欢的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看着蒹葭的情绪也隐隐有些激动,“当真?” 蒹葭眸中目光一闪而过的错愕,但还是很快的便压了下去,“当真。” “太好了!” “那个偏心的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高长欢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前世不前世,今生不今生的了,嘉元帝身死,一定是会对高长乐造成沉重的打击,这便足够了! 只要能让高长乐伤心,高长欢就觉得痛快! 嘉元帝就算不自己去死,高长欢也不介意在临行出嫁之前送嘉元帝一程。 只是…… 高兴归高兴,好一会儿高长欢才反应过来蒹葭的不对劲,“等等,你刚刚说,老东西病危,为什么要传召高长乐过去?” 嘉元帝要是单纯的想要传召身边的亲人做临终告别,那么找高长乐过去是必然的,要是嘉元帝想要托付江山,传位太子,传召那些大臣也说的过去,可是,将大臣和高长乐一起传召过去,这是几个意思? 蒹葭有些莫名的紧张,看着高长欢那似乎快要吃了人的眼神,忐忑的开口,“皇上已经将大公主册立为了摄政公主,还许下承诺,若等着他的那些皇子们都成年之后还依旧找不到合适的继位人选的话,便是要将大公主册立为……皇太女……” 高长欢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 “你说什么?” “摄政公主?” “皇太女?” 蒹葭小心翼翼的点着头,高长欢的脸色却是彻底的黑了下来。 该死的! 嘉元帝这个老东西,偏心都骗到这个份上了!!! 就算是临死之前还要给高长乐铺好后路?就像是前世一样!!! 前世的嘉元帝被白芙吟算计,躺在床榻上一口毒药一口毒药的喂下去,这才丢了命,那老东西临死之前还想着要立七皇子为太子,要给高长乐赐婚当时的大司马陈远嘉。 还好被白芙吟及时发现,并且使了手段将高长乐软禁在了长乐殿,这才让江山稳固,否则怕是高长乐就当真是随心所欲了。 没想到这辈子嘉元帝早死了很多年,不变的却还是在替高长乐筹谋! 那老东西就是打算存心要膈应人是不是! 高长欢眼神凶光闪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便是再继续假装下去也是无用了! “高长乐真的命好!” “真的命好!!” 有些人,生来什么都有,而有些人,却生来什么都没有,完全是靠自己去奋斗才可以,可偏偏很多人奋斗一辈子,终其一生也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看着那寝殿外面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的何青,高长欢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压不下去,挤不出来的,“算了!” “这次和她的较量的确是我输了,等着日后!” 高长欢目光决然,现在这场景,想要搬到高长乐怕是回天乏术了。 等着日后她靠着自己的了解和见识帮尹明哲和姜国成为这世界里面的霸主,到时候管她高长乐是不是摄政公主,又是不是皇太女的,都没关系了,她都是要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还有……” 就在高长欢在不断的心里面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蒹葭轻轻开口,憨笑着的看着高长欢。 还……还有??? 高长欢蹙眉,“还有什么?!” 难道今日她所知道的消息还不够多吗?居然还有别的事情!!! “听闻……李督主遇害,尸首不明……” 高长欢之前和李劭的关系很是亲厚,即便后来两个人之间可能是因为大公主的关系心生嫌隙,但是生死大事上面,蒹葭心里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告诉高长欢,到底高长欢也是有知道的权利的。 这一次。 高长欢不再像是听说其他的消息的时候反应那般激烈,只是神色很是黯然落寞的看着蒹葭,怔怔的听着她所说的消息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李劭死了。 尸首不明? 高长欢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竟以为蒹葭是在同自己开着玩笑,说着笑话,到底是自己曾经所喜欢的人,即便最先开始,高长欢对李劭的接近可能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因为高长欢知道,最终这天下将重回大梁王朝所对权势的喜欢,可是…… 两生两世,那么多岁月之间的亲近,也曾经是付过真心的。 如今听闻自己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高长欢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只是碍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叫高长欢为李劭崩溃,为李劭心痛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那样微红着眼眶的站在原地。 蒹葭见高长欢没有发火,这才继续说着,“听闻东厂的一个名叫元浩的厂卫是亲眼见着李督主被乱箭穿心而死,心口处又是被那些刺客用匕首刺中,也……” “也不知道那前来行刺李督主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居然会对李督主那般怨恨,下手狠辣的连个全尸都不给留… 高长欢微微的仰起头,声音钟情??藏不住的哽咽,“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 “待会儿何青送来的圣旨你替本宫接下就可以了。” 高长欢脚步虚晃,漫无目的的朝着自己的内殿走着。 —— 一夜未睡,高长乐始终守在嘉元帝的身边,累的睡了过去。 床榻上脸色惨白虚弱的嘉元帝倒是微微的睁开了眼。 嘉元帝慈爱的目光泛着泪意,缓缓伸出手,轻轻的在高长乐的额头上抚摸,眼神中满是不舍和心疼。 那是个微风徐徐的夜晚。 他身中紫曼陀剧毒,浑身遍布紫痕,意识不清。 可却隐约能听得见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哭。 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看清楚趴在自己身边哭的人是谁,可惜那双眼皮沉重的却是让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不过,凭借着那啜泣的哭声,倒也是不难让嘉元帝分辨不出来声音的主人。 是高长乐。 是他的萱萱。 也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在他病重垂危的时候来救他,也更是只有他的萱萱才会对自己那般依赖,同他说着心里话。 无意之间,嘉元帝听见了高长乐的心意。 起初震惊,而后愤怒,可是……最后,嘉元帝的心里面对高长乐便只有心疼。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原谅 齐国公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威胁! 要是齐国公夫人没用,没有管家的能力,那可是有着大把的女人等着接手,她不行,再找一个就是了。 齐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恨恨的开口,“是,老爷。” “妾身知道了!” 老齐国公心情大好,抬腿便哼着小曲儿向外走去,然而,脚步却是在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顿住,“对了,趁着现在大魏朝堂正乱,我怎么也是该去放些火,让宫里面的情况烧的更旺一些,最好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太子也是时候该立下了。” 老齐国公脸上堆满了笑容,褶子挤在了一起,宛若朵朵盛开的菊花。 这一次,高长欢可委实是算计错了。 她仗着自己有着前世的经历,知晓齐家齐国公一定会叛变,便以为此时若是宫里面除了变故,皇权更迭之后最应该担心的人就是齐国公。 而齐国公便是不为了高家,也该是为了自己而出手帮忙的。 但可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妇人之见,也依旧是妇人之见。 高长欢只想着老齐国公为了将来叛变会在乎皇位更迭到时候于他们齐家不利。 却没算计到老齐国公为人奸诈狡猾,看似憨态可掬不过是表面样子罢了。 后宫里面的事情不但不会管,反倒是会加一把火。 她指望着老齐国公势起的时候自己能逃脱出困境,终究还是嫩了一点! —— 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微风轻拂聘聘婷婷,月光如水一般平静柔和。 然而…… 此时的乾元宫里,却不是很太平。 高长欢晕晕乎乎,身体好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剧痛。 曹京昆舒服完了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后殿补觉去了,可高长欢却一个人躺在地上好久,只见夜色慢慢沉了下来的时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高长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狼狈的到了寝殿里面摆放着的水盆的边上,用清水洗掉了自己额头上和身下的血迹,那一双眸子目光也全然变成了恨意。 鬓上散落的发簪被拿在了手中,高长欢脚步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后殿走去。 她要趁着曹京昆睡着的时候将那杀千刀的曹京昆给解决了! 断然不会让曹京昆休息醒来之后再对自己下毒手! 四周暖风阵阵。 已经是春天了,可是高长欢却还依旧觉得寒凉刺骨,冷的发寒。 同样的,趁着浓浓夜色当中,另外几道身影却是悄然的从潜入到后殿。 高长乐一身宝蓝色太监服打扮,李劭在一旁陪同,而元浩则是另一边替这两个人把风。 “督主,大公主,您们小心!” “这乾元宫里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那宋生也找了不少身手利落的小太监在一旁巡视监视着。” 要是贸贸然然的调用其他的高手过来后宫,那么便是说什么都瞒不住东厂的厂卫了。 用着小太监便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正是因为宋生的过分小心,这才给了高长乐和李劭偷偷潜入内殿的机会。 高长乐垂眸点头,“明白!” 轻声开口之后,两道身影便是彻底的进入了内殿。 高长乐走的声音很是急促,却是在眼见着要进入到了内殿的时候被李劭拉扯住了她的手。 “长乐。” “我在外面替你守着,万般小心才是!” “别怕。” “会好的。” 别怕…… 会好的。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便瞬间叫高长乐这一路上来的坚持崩塌。 高长乐眼眶微红的看着李劭,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踏入了寝殿之内。 果真按照元浩探听来的消息没错,乾元宫外面防护的严实,寝殿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眼线。 偶尔巡视过来的小太监被李劭打昏放倒,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 而高长乐也是直奔在床榻上安然的躺着的嘉元帝的身边。 “父皇……” “父皇……” “您还好吗?” “能听见长乐的话吗?” 高长乐压抑着情绪,开口之间已是哽咽,手指颤抖的伸到了嘉元帝的鼻翼下,确定嘉元帝尚且气息尚存,像是卸去了心里面的大石头一般。 可在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宠溺的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朕的萱萱别哭,朕看着都要跟着心疼 高长乐心中鼻尖的酸楚,伸出手一遍遍的在嘉元帝的脸庞上抚摸,心中的愧疚更是顿时升起,渐渐席卷全身。 “都是长乐不好。” “是长乐回来的晚了,才叫父皇受了这么多的苦!” 嘉元帝身上的那些紫痕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看的高长乐眼眶中的泪水也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是不是前世的时候,嘉元帝也并非是病逝,而是像现在这般是被人暗算,下了毒…… 可恨她却全然不知,只是为了那年幼之时的可笑执拗到死也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同他好好的说说话,认个错,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和父皇相见。 眼眶中的泪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嘉元帝的手臂上。 高长乐跪着上前,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手,将脸贴在了嘉元帝的掌心。 “对不起父皇。” “其实那么多年长乐不是真的恨你,也不是想要故意和您作对。” “小时候的长乐固执,可是长大了之后长乐就懂事了。” “长乐也曾经想过要去和父皇您道歉,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才是。” 高长乐小声抽泣,“长乐一直觉得,父皇身体康健,余生还长,总是会有机会和父皇吐露出心声的,可不想,那般拖延,一等便是永别。” 有些时候错过,不是真的错了,而是过了。 而这一过,就是一辈子。 高长乐心中对嘉元帝的愧疚,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意外看见了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嘉元帝是得了急症匆匆的离世,什么消息都没能留下便直接撒手人寰,皇位这才沦落到了曹淑影的十一皇子的身上。 可她们都想错了。 也不知道嘉元帝是因为早先便有预见,还是太过对高长乐的偏爱,以至于让他早早的便替高长乐留了后路。 今生她风光前去北燕之时所拿的兵符,正是前世嘉元帝给自己的底牌。 也是她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长公主的根本。 兵权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否则便是再有谋略,再有才智,不过是红口白牙,难不成还能说出来个花不成? 没人知道前世的时候高长乐被曹淑影打压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又是在看见嘉元帝留给她的兵符的时候是多么崩溃,可恨等着她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如今重生回来,却又瞧见了嘉元帝这般身中剧毒的躺在床榻上,高长乐便是再也忍不住的情绪崩溃。 “父皇,真的对不起父皇。” “长乐不该任性,不该不体谅您的为难之处。” “都是长乐的错。” “这些话其实本就该对您说的,只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长乐都没能鼓起勇气开口。” 高长乐将自己的头轻轻的依靠在嘉元帝的手掌上,仿佛像是嘉元帝还醒着的时候在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般,让高长乐的心里面莫名的安心。 李劭站在寝殿外面,目光复杂的看着寝殿里面的高长乐和嘉元帝。 高长乐的声音不大,但是隐约之间却是不难听见她所说的话的。 什么前世今生? 什么一直没来得及说的对不起? 又是什么永别? 嘉元帝的确是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但是高长乐这番模样,怎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样?这般悲伤脆弱的情绪,更不像是她本人!! 在李劭的印象当中,高长乐一向是坚强的,即便是在面对感情的上面满是艰难和被自己拒绝,也都只是眼角湿润,强忍着泪意的,今天的高长乐,格外的反常…… 李劭强行将自己心里面的疑惑压了下去,低声开口道,“长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先离开这里了!” “若是时间久了怕是要惊动宋生了!” 闻言,高长乐才恍然的从悲伤当中醒神过来,摸了摸自己脸上肆虐的泪水,依依不舍的起身,收回了望着嘉元帝的眼神,快步的朝着李劭走去。 “走吧。” 现在不是婆婆妈妈耽误时间的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替嘉元帝先行一步找到药。 而后确保嘉元帝的安全之后才能另行图谋。 李劭心疼的替高长乐擦掉脸上的泪痕,更是亲昵的牵上了高长乐的手,回眸笑得温润。 “走。” 两人十指相扣,身影紧随在一起,快步的在后殿当中穿梭,很快,便朝着原路返回。 而在后殿的另一间屋子里面。 高长欢虽然脚步缓慢,但却一步一步艰难的找到了曹京昆所躺着的房间所在。 呼噜噜—— 呼噜噜—— 还未进门,便听见了曹京昆那大如雷声的呼噜声响,没由来的让高长欢胃中翻滚。 高长欢眼眸目光恨意如刀,手中的发簪却是已经高高的扬起,快准狠的朝着那床榻上熟睡的曹京昆的勃颈处刺去。 “你这个老阉狗,去死吧!” “扑哧……” 睡梦中的曹京昆一时察觉不慎,骤然间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便是被脖颈处的疼痛深深刺痛。 鲜血从勃颈处的伤口溜到了手上,滴答落在了床榻之上。 曹京昆睡意顿无,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的可怕,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高长欢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人!!” “老子当真是给你脸面了,你居然还想着要对老子动手!” “想要杀老子!” 啪啪啪—— 曹京昆反手便是将高长欢给骑在身下,对着她的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便是扇了过去! “嘛的。” “下手真特娘的狠!!!” 要不是高长欢身体虚弱,便是方才她下手的时候力道再大一点,那曹京昆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就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 看着高长欢像是长得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这心肠却是狠毒的连他这个市井流氓都要跟着自愧不如了! “臭表纸。” “老子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老子说什么都要把你打服!” 曹京昆凶狠的咬着牙,高长欢眼神怨毒,沙哑着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曹京昆,你不得好死!” “老子本来就没想过要善终,要是能拉着你陪葬,老子也不算亏!” 后殿里面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那些乾元宫的小太监们却是没人敢去来理会高长欢和曹京昆的事情。 宋生摆明了是想要两个人自生自灭了。 李劭和高长乐就要踏出乾元宫的宫门的时候,突然李劭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的朝着寝殿后面望去。 “怎么了?” 高长乐见李劭骤然停下来,很是奇怪的看着李劭,“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劭紧皱的眉头松开,随后摇摇头,“没事。”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刚刚走的时候,他竟隐约之间听见了好像是高长欢的哭声。 怎么可能。 高长欢现在应该是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清玉宫的。 就算他和高长欢之间没什么私情,可是他欠着李家三少爷一条命,若是高长欢有什么危险,李劭还是会去救的。 李劭稍稍驻足停留片刻,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 “刚刚竟好像是听见了故人的声音。” 李劭薄唇微微抿着,拉着高长乐再也不做停留。 寝殿里面,高长欢被曹京昆掐的脸色青紫,眼见着就快要断了气。 曹京昆却是骤然松开了高长欢。 像是发泄过瘾了一般,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老子还不知道要在这该死的地方困多久,把你杀了岂不是太无趣了!” “对付你这个贱人,老子只有好好的折磨你,才算对得起你那恶毒的心思!!!” “呸!!”曹京昆跌跌撞撞的前去寻找止血的伤药。 高长欢却是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寝殿外面,宋生的脸色阴沉。 “什么?” “你说什么???”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还行 白芙吟脸色微微变了变。 “娘娘,咱们要改变计划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红玉冷声开口,“若是再做不出决定,怕是等着大公主回京之后,朝堂,后宫将会重新洗牌,到时候便是不好控制了!” 起初,白芙吟打算趁着高长乐离开大魏之后嘉元帝身边无人,对嘉元帝下手。 趁着嘉元帝他病重的时候,拿到传国玉玺,伪造圣旨,册封给八皇子高长泽太子之位,而后再顺理成章的登基,名正言顺,朝堂之上没人会说高长泽一个不字。 但是现在,玉玺失踪,高长乐还要骤然回来。 处处都是迫在眉睫,稍一不慎,便是要她们这一船人都没有好下场! 连那紫曼陀也出现了意外,那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白芙吟双手微微颤抖的搭上那道假圣旨,目光瞥着床榻上睡意香甜的高长泽,那圣旨被紧紧的攥在手中,终究是目光一点点的变的凌厉起来,“如此,那七皇子也便是留不得了。” 斩草要除根。 为了避免后患,最为让白芙吟忌惮的,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七皇子高长琛。 “奴婢明白!” 红玉目光锐利,瞬间便懂得了白芙吟的意思。 ——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星空有些雾气环绕,倒是多了几分凄美。 长乐殿中。 高长琛身着蜀锦寝衣,探着脑袋却是不肯安分的躺在床榻上休息,反倒是翘着小腿坐在廊下晃悠。 采鱼替高长琛盖好了披风,抿着唇,好笑的看着高长琛,“七皇子。” “您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呀?” 高长琛歪着脑袋,看着那仿佛蒙了一层银纱一般的月亮,眨着眼睛笑盈盈的开口,“数着星星,等大皇姐回来。” “大皇姐说,她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就会回来陪伴长琛的。” 高长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着采鱼的眼神满是期待,“也不知道大皇姐什么时候回来,长琛都想念大皇姐了。” “那七皇子也该乖乖听话啊!” “早些睡觉,明日好早些起来和两位师傅练武,若是大公主回来的时候要是瞧见了七皇子您不上进,恐怕是要生气的!” 采鱼笑眯眯的。 高长琛的一双大眼睛却是在听了采鱼说了要练武的时候狠狠的眨了眨,嘴巴也是长得老大。 “啊……” “还要练武……” 高长琛瞬间便是可怜巴巴的模样,练武的确是能强身健体,可是大皇姐给她选的那两个师傅实在是太严厉了。 “我想去池塘喂鱼。” “想去爬山。” “想去放风筝。” 采鱼被高长琛这好笑的模样逗得捧腹不止。 “七皇子,您忘记了大公主走的时候您是怎么在大公主的面前保证的吗?” “您说要乖乖的听话,就在长乐殿等着大公主回来,怎么一眨眼,便是又想要去做那么多的事情了?” “采鱼,你变坏了。” “竟然还晓得取笑我!” 过了年之后,高长琛可是又长了一岁,七岁了,懂得分辨是好坏还是坏话,是打量着的语气还是在开着玩笑了。 看着高长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采鱼忍着笑,“是是是,七皇子,都是奴婢的不是。” “这样吧,若明儿您提前联系好了两位师傅给您布置好的课业,奴婢就悄悄的带您出去喂鱼好不好?” “真的?” 高长琛眼神一亮。 采鱼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真的。” “但是,咱们现在可是要好好的回去休息睡觉了。” “来,奴婢拉着您!” “好!” 高长琛乖巧的跟在了采鱼的身后,然而……就在两人踏入了寝殿之内的时候,宫墙角落暗处,一道隐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 暮色正浓。 高长乐缓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勃颈处疼痛不已,待幽幽转醒,醒过来之后,才猛然惊醒,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李劭……” “李劭……” 高长乐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声音中更是满是急促。 元浩从门外走了进来,心虚的不敢直视高长乐的眼眸。 “回大公主的话,我们督主不在这里。” 高长乐瞬间从床榻上下了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作势便是要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却是被元浩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大公主息怒。” “我们督主的确是已经不在东厂,甚至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出了大魏边境了,便是大公主您再去追赶,怕也是来不及的。”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高长乐脸色微变,“元浩,你放肆!” “属下该死!” “但就算是大公主责备,属下依旧要这么做!” “这不只是督主的命令,更是关系着大魏的将来!” 元浩低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大公主现在情况危急,皇上和七皇子还需要公主诸多的照顾,还请大公主三思!” 经过元浩这么一提醒,高长乐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并非是李劭的东厂,而是…… “这是承欢宫?” 承欢宫,合欢殿。 前世高长乐做摄政长公主的时候所呆着的寝殿,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合欢殿此时四下无人,并没有主子居住,也没有人来人往,本来是宫里面尚且还算是荒凉的地方,如今倒是成了藏身之所了! “是!” “宫里面危机重重,还请大公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是要为了宫里面的重病垂危的皇上和年幼的七皇子思虑!” 元浩硬着头皮的将李劭临走的的时候所交代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高长乐,生怕高长乐这性子来了之后,自己拦不住,酿成大祸。 “大公主,还请您相信督主的实力。” “若是灭有把握的事情,督主万万不会轻易去试的,您留在宫里面保住安全,护着您在乎的人,这样才是当真在帮着督主!” 元浩重重的朝着高长乐磕了个头。 “你!” 高长乐瞥着这宫里面的动静,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元浩。 良久…… 这心头的急促和怒意渐渐消了下去,“你起来吧。” 高长乐的声音言语多有些无奈,“本宫知道怎么做就是了。” 而此时…… 高长乐的心里面却是将李劭给记恨了去!!! 李劭你等着!!! 看你回来的时候本宫怎么收拾你!! 居然敢把本宫打昏了自己一个人走! 高长乐还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呢! “你去安排一下,在宫里面的厂卫给本宫寻一处方便的职位,本宫这段时间便扮做厂卫在乾元宫附近。” 听见高长乐总算是松了口,元浩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拱了拱手,“是!”ωωω.χ~⒏~1zщ.còм < “大公主!” “属下明白!” 那东厂厂卫的厂服早已经视线准备好了,元浩身影兴致匆匆的出去,很快的便又兴致勃勃的回来,没浪费一点时间便放在了高长乐的面前,“那数显先行退下了!” “大公主您准备好之后,便再换属下!” 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在其中,“你们督主这真是……思虑的周全啊!!!” “大公主您过奖了,我们督主一向是这般的思虑周全……” 元浩顺嘴说了这些话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忙不迭的嘘了声,体贴信心的替高长乐关好了房门。 眼见着那紧闭的房门没多久便重新被打开,换成了东厂厂卫的衣裳之后的高长乐,褪去了女子的柔情似水,反倒是眉眼之间更多多了几分英气魅惑。 这若是换成了其他身份的俏公子,怕也是要颠倒众生,虏获不少京城中闺阁千金的心思了! “大公主,您请……” 元浩收回了心里面吐槽的话,一路带领高长乐从合欢殿中出来,悄然的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他往日便是负责在暗处保护嘉元帝的安危的,若是太久的时间不见,怕是宋生的心里面也是会怀疑的,“这段时间便是委屈您跟在属下的身边。” “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只管交给属下来处理就是了!” “知道。” 元浩带着高长乐再度潜入到了乾元宫内殿,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元浩很识趣儿的退下,给高长乐和嘉元帝独处的机会。 而高长乐眉眼中的坚强,也是在再度看见嘉元帝的时候顷刻之间变成了软弱,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之后,便快步轻声的走到了嘉元帝的床榻边缓缓蹲下。 高长乐抽泣了几下,便强迫自己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父皇……” “长乐又来看您了!” “有没有想念长乐。” 高长乐动作娴熟的替嘉元帝洗了帕子,轻轻的在脸颊和手臂上擦拭。 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那紫痕是很狰狞可怖的,但是在高长乐的眼里有的只是心疼,恨不得能替嘉元帝受那些苦楚。 “父皇,你别怕。” “这一辈子,便是不管豁出去多大的代价,长乐都会将您治好。” “然后在您的身边孝顺您百年,让您能看着长乐风光出嫁,看着长琛和其他的皇兄皇弟皇妹们成亲生子,儿孙满堂。” “到时候父皇您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看看这个外孙,又摸摸那个孙子,您可千万别偏心别人,不然长乐是会不高兴的。” 高长乐自言自语,却说个不停,要是被旁人看见高长乐这般模样,定然是会吓了一跳的,谁也想不到,那备受宠爱,性格骄纵又霸道的大公主,实则心里面也是个很缺乏安全感,又对感情格外重视的人。 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高长乐这才看着嘉元帝缓缓的笑了起来,又很是调皮的捏了捏嘉元帝脸上的胡茬,像小时候那样,“父皇,您当真是老了。” “胡子都长得这么长了。” 从前的嘉元帝,可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脸上的胡茬更是打理的干干净净,如今躺在这床榻上多日,也没个下人过来近身伺候。 正在高长乐亲昵的和嘉元帝撒娇的时候,只听得寝殿外面突然渐渐的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便是那猥猥琐琐的出现在了寝殿之内,高长乐轻轻的握着腰间的长鞭,随时准备动手。 曹京昆倒是没有发现高长乐的存在,也只是无奈的走到了嘉元帝是身边叹着气。 “哎,皇上。” “您说您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啊!” “老奴被骗进这宫里面成了太监就已经够悲惨的了,原来还指望着能有朝一日站在皇上的面前,让皇上您赏识老奴,就算是成了太监,老奴也想要成为这宫里面最尊贵,最威风的太监。” “可谁能想到,我曹京昆好不容易见到您了,却还是落得个跟您关在一起的下场!” “您要是死了,奴才多半是要殉葬然后下地下去陪着您了!” “哎!” 曹京昆每每看见嘉元帝的时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是真的打从心里面的惆怅和悲惨,怎么就运气这么衰呢! 想起来就生气! “都怪高长欢那个小贱人!” “皇上,不是奴才说您,您那么多个女儿,怎么就偏偏那高长欢看起来小小的年纪,慈眉善目的,可是那心肠却是那般的狠毒,居然将奴才骗入宫里面给奴才切了!” “靠!!!” “奴才的外甥女长雪比起来就不要太乖巧了!” 从前的嘉元帝,乃是这大魏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旁人莫说是吐露心声了,便是想着要在嘉元帝的面前说一句实话都要好生的斟酌斟酌,生怕一句话不慎,连带着自己的小命都跟着丢了。 如今嘉元帝一朝中毒病重在床榻之上,反倒是成了身边这些人倾吐的对象,这一句句的真话,更是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高长乐紧皱的眉头松开,手中所握着的长鞭也被重新放了下来,随后…… 缓步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曹京昆耷拉着眼皮,起初在看见高长乐的时候还只是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然而……却是在随后,曹京昆整个人代怔在原地,“大,大,大……” 那公主二字,硬生生被曹京昆给捂着嘴,咽了回去。 可是曹京昆的眼神中的震惊却是止不住的。 高长乐薄唇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饶有兴致的看着曹京昆,“你倒是升迁的本事挺快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快了 “到时候,怕是父皇会头一个跳出来呵斥又心疼的看着长乐。” 高长乐想了想,拖长了音调开口道,“父皇定然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精心养着的女儿,就那么白白的被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东厂督主给拐跑了!” “会追悔莫及!” “更会心疼长乐的将来。” “其实父皇,男女之事也并非是那么要紧的,就算以后没有子嗣,女儿也可以接受,只要李劭和女儿的心能时常的在一起,我们两个可以相守到白头,便已经足够了。” 须臾。 高长乐便止住了话,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含着泪水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嘉元帝。 好一会儿,高长乐蓦地笑了出来,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了下去,“父皇您听到一定会很生气吧?” “气女儿是个没出息的。” “更想要好好的打女儿一顿。” “那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多么辛苦都要坚持下去,这样,等着李劭去姜国取来了解药之后,您才能有力气对女儿动手,您才能站在女儿的面前厉声呵斥着女儿,您才能站在天下人的面前,一道反对女儿这桩亲事。” 高长乐紧紧的握着嘉元帝的手,眼角一滴清泪终究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掉落,掉在了嘉元帝的手背上。 高长乐默默低垂着头,嘉元帝眼皮微动。 门外突然响起了声响,渐渐传来了令人恶心作呕的声音,让高长乐止住了伤心,眉头紧锁的渐渐起身…… 几日的折磨之下,高长欢的样子已经不人不鬼。 但曹京昆却依旧没打算好好的放过高长欢,反倒是替她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彻底的捆绑在了后殿里面,限制住了高长欢的自由。 就在宫里面人人都在为皇位政权即将变幻而忐忑不安的时候,高长欢却是在嘉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日日受着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曹京昆每每看着高长欢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都会莫名的有着一种快感,好像是越虐越上瘾一般, “你这个小蹄子!” “都这么些天了,还不死心!” “还想着要逃走!” “告诉你,只要我曹京昆还活着一天,势必是会将你给拖下地狱,落在我的手中,是你自作自受!” “你永远都别想着翻身了。” 啪啪啪—— 那曹京昆对着高长欢的脸便抽了过去,只觉得打的浑身身心舒畅! 而高长欢却是被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咽呜咽的不满抗拒着。 都说在宫里面做久了太监可能性格会在某些事情上面有些扭曲,像是在发泄身体上的的残缺一般,譬如宋生便是对那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格外的喜欢,而像曹京昆这种怨气极深,又是中年被阉的,便是格外的要…… 更变态一些! 高长乐疑惑的眼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着的脚步走了过去,迎面却是看见了曹京昆正骑在一个小太监的身上,“曹京昆……” “你在做什么!” 高长乐有些厌恶的蹙眉。 床榻上的曹京昆浑身一震,心虚的眼神迅速的在飞转着,但是很快的便想明白了,此时的高长欢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的装扮,高长乐又看不出来,之所以过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声响太大了 惊扰到了高长乐,所以高长乐会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曹京昆反应极快,很快的便从高长欢的身体上下来,却是老老实实的将高长欢的脸给挡住,“大公主,对不起大公主……奴才……” “奴才就是有这么点小癖好,脏了大公主的眼睛,是奴才的不是!” 宫里面的太监有些难以启齿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只见高长乐眉心紧蹙,听了曹京昆的话之后更是目光嫌弃,“这乾元宫乃是本宫父皇所修养的地方,岂容你能这般污秽放肆!” 太监有些恶心的癖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是像曹京昆这般胆大包天,直接在嘉元帝的寝宫行这等龌龊的事情,这不是公然藐视嘉元帝的存在吗! “是是是!” “大公主您说的是,是奴才不对!” “奴才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奴才这就将这小太监给送走,绝对不会再玷污大公主和皇上的眼了!” 曹京昆诚惶诚恐,动作麻利的重新爬上床,高长乐也不想再去看那些腌臜的事情,可床榻上被束缚着的高长欢骤然听见高长乐的声音却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哪怕她的身体备受曹京昆的折磨,嗓子发出声音都很是艰难,却还是拼了命的挣扎和扭打曹京昆。 “呜呜呜……” “呜呜呜……” 曹京昆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的掐着高长欢的脖子,眼神中满是警告,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曹京昆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却又狠狠的巴掌摔在了高长欢的脸上。 “贱人!” “没人能救得了你,大公主也不行!” “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是大公主了,怕是连你父皇和那死了多年的母妃看见你,都认不出来!” 现在的高长欢,嗓子被毁,身体被摧残的厉害,又是一身太监装扮被曹京昆骑在身体下,除非是事先知道高长欢是被曹京昆给扣下了,不然…… 神仙也算不出来! 高长乐又重新回到了前殿,端坐在嘉元帝的身边,心中不只是在担心着嘉元帝的安危,顾念的,还有李劭…… 当日匆匆一别,李劭竟直接将自己打昏了之后孤身前去姜国,也不知道这会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拿到药,又有没有受了伤。 正在思忖的时候,高长乐却突然脸上表情变成了不可思议…… 坐在床榻边的身体也是豁然起身。 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刚前去看见曹京昆的时候,他床榻上的确是有个小太监的,可若是换成了平常,被高长乐撞破这般腌臜的事情,慌张来请安的,不只是曹京昆,连他身下的那小太监也该是跪在高长乐的面前恳求高长乐的原谅的。 何以那床榻上的小太监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除非…… 除非那小太监并非是自愿跟了曹京昆,而是被曹京昆用了手段强行的禁锢在身边的,这样,才会有苦难言! 高长乐柳眉紧蹙,脸色不太好看。 她虽然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在这般残酷的宫里面,若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便必须要有着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手段,就连她这个长公主尚且还不能顺风顺水,步步惊心,又何况是个小太监。 只是……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嘉元帝的寝宫,也或许是因着李劭的关系,让高长乐觉得,即便是身体残缺,却也是该有的志气不能丢。那般强迫别的太监的事情,太过恶心,更是让人太过厌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高长乐总觉得曹京昆的眼神有着异样,思来想去,高长乐便再度起身,朝着方才曹京昆所在的那处屋子走了过去,不管是怎么样,总是应当呵斥一下曹京昆才是。 谁知道…… 高长乐再度折返的时候,那曹京昆已然和小太监消失无踪,房间里面没有半道人影! 无奈之下,高长乐只能作罢。 —— 姜国。 春日晌午的阳光很是和煦温暖,伴随着这空中的阵阵淡淡花香,看着眼前那成片如同花海一般的药田美如画。 李劭眸光凝重,而他身边的元一也是沉着目光,两人所潜伏在姜国边境的小山村里面,静静的等待着那紫曼陀盛开。ωωω.χ~⒏~1zщ.còм < 东厂有着特殊的信号。 李劭从大魏一路赶路到了姜国,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的,便直接和元一汇合了。 “督主,属下先主子一步来了这西兴村中,已经打听的清楚明白。” “那紫曼陀,即便是在边陲姜国,却也是个禁药存在。” “除了王公贵族,其他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可以私下随便种植,更不可贩卖!” “而姜国上下,所培育紫曼陀的地方,便只有这一处曼陀庄。” “曼陀庄守卫森严,里面的紫曼陀无法用金银购买,若是咱们想要得到,怕是只剩下了暗中偷取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元一目光闪了闪。 那毒是白芙吟下给嘉元帝的,是不是姜国主使,这件事情暂时还不好定论,但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必然是和姜国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的,怕是上门讨要没有那么简单,反倒是让对方的心里面生出诸多的警惕,到时候,反倒是偷偷盗取更艰难了。 “这看守曼陀庄的护卫一共是有着六批,每批十二人,每批人看守两个时辰,整点的时候会来替换,看守的甚是缜密,咱们若是想要动手的话,怕只有趁着那巡视的队伍交替换班的时候才能动手了!” 元一难免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即便是已经摸清楚了那些护卫换班的时间,可是却也是下手极其困难,那些个护卫武功高强的让元一忌惮。 “不然咱们再等等,等着天黑之后,咱们再见机行事吧?” 李劭的目光望向了那无边的夜色,剑眉微蹙了片刻之后沉声开口,“不必等着天黑。” “为什么?” 元一很是错愕,“不等着天黑视线不清去下手的话,岂不是要直接被人给抓住了!” 抓住倒还是小事,若是拿不到紫曼陀,不能救了皇上,那才是大事情! 不想李劭的态度却很是坚决,“这曼陀庄派遣了那么多的护卫看守,想来怕也是防备有人动了紫曼陀的心思,晚上的时候的确是很方便,借着天黑影响视线,可以很好的行动,但……” “咱们能想到这一点,怕是那曼陀庄里面的人也会想到这么一点的。” “所以,咱们晚上过去动手,反倒是更危险了?”元一恍然大悟,钦佩的眼神看着李劭,还是督主思虑的周全,“那咱们就趁着晌午众人用了膳之后昏昏沉沉,便去动手!” 可能是因为正午阳气重的原因,尤其是在用了午膳之后,人总是会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且还会想着要去什么阴凉的地方呆着,即便不是盛夏,三五成群闲话家常也还是有的。 元一在李劭的教导之下豁然开朗。 两人商议好了解决的办法之后便不再言语,默默的在角落中窥探着曼陀庄的护卫,眼见着正好到了晌午,那些护卫已经开始轮换了,李劭和元一两个人也是绷紧了神经。 “就是现在。” “动作小心一些。” 李劭沉声吩咐,随后两道身影便纵身越入了那曼陀庄内。 曼陀庄内开了大片大片的紫曼陀,如今还未到花期,那株株紫曼陀上面的骨朵倒是一朵挨着一朵。 “折取两三朵仿佛锦匣内即可,切莫多摘,速战速决!” 李劭薄唇轻启,冷声开口,元一点头,主仆二人动作配合的极快,一系列的采摘动作也是一气呵成,意外的顺遂。 “督主……” 眼见着李劭和元一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两个人的身影更是走的迅速。 曼陀庄缓缓出现几道身影,其中尹明哲那身绛****袍尤其刺眼,看着匆匆离去的李劭和元一的身影,尹明哲的唇角不禁荡起一抹笑容。 “李……劭??”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 “还真是有缘分呢!” 尹明哲声很是耐人寻味,“本宫说,在北燕见到那大公主身边的侍卫便觉得气度不凡,原来是这几年大魏如日中天,赫赫有名的东厂督主。” “有点意思!” 话音落下,尹明哲唇角的似笑非笑加深,看着身后紧随着的身影缓缓开口,“红羽。” “剩下的事情怎么去做,你明白吧?” “是,太子殿下!” “红羽明白的!” 那名唤红羽的女子上前,微微抬起头,看着尹明哲的时候,脸上笑容明媚潋滟,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别有一番妩媚所在,便是称作尤物也并无不可。 这是李劭和元一走的太快了。 没有看清楚这名唤红羽的女子的容貌。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是吗? “也有不少投诚白贵嫔!” 元浩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眼神中也是莫名的有些惊慌失措。 自东厂创建以来,一直是在暗中监督大魏的朝堂,不说是秘密监视着大魏朝臣,也便是对于那些王孙贵胄布有耳目,即便高长乐和李劭出使一趟北燕,却也没有半分耽搁东厂的差事。 就算嘉元帝病重休朝的这段时间,朝堂上也是办差依旧,没有见到过半点风浪,甚至半分端倪都不曾有,可谁知道,在今日,竟然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直接打了元浩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宫中禁卫首领冷闲云! 有了冷闲云的倒戈相向,便是直接控制住了皇宫,即便是城外守城将领忠心,想要带人来营救,怕也是来不及的,东厂人数有限,且事关重大,倘若东厂集体出动镇压,势必是要见血的。 到时候即便是将白贵嫔等人的野心昭昭给制止住了,势必也是会叫大魏大伤元气。 眼下周边各国皆是虎视眈眈,稍一不慎,便不只是皇位落入他人之手这么简单,有可能是整个高氏江山的倾覆!! 看起来大魏表面上依旧鼎盛,实则却是如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摇摇欲坠。 而那白贵嫔和宋生,说什么去颁布圣旨册封太子,分明是逼宫夺位!!! “怎么办大公主?!?” 高长乐目光沉了几分,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嘉元帝,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元浩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催促,而高长乐则是仿佛心里面在做着艰难的抉择一般。 “大公主,咱们怎么办?” “属下可否去调动东厂的那些厂卫动手?” 明明这般危机的时刻,督主却是远在姜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其实高长乐是坐视不理还是直接动手,都是个两难的境地。 若是高长乐带着东厂的人成功将白芙吟和宋生拦截下来,那么,白芙吟极有可能会对高长乐反咬一口,称高长乐不过是公主身份,还是个外嫁远去的公主,却用北燕之行掩人耳目,私下回宫,对父皇下手,对贵嫔和八皇子下手。 到时候,白贵嫔和宋生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高长乐的身上,那高长乐本是好心解救嘉元帝,却成了大魏的罪人! 若是高长乐和东厂失败,输给了白芙吟和宋生,那么后果便不用言语了,不光是高长乐,就连嘉元帝,也一起要死! 即便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千难万险,步步惊心,可是高长乐却依旧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嘉元帝和他最看重的江山就这么白白的落入白芙吟的手中。 即便是会顶着风险和危机,高长乐也绝对不会后悔! 高长乐紧紧的咬着唇,须臾,像是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一般,“去。” “现在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调动所有东厂厂卫可用人手。” “彻查那些有所异动的大臣,确切掌握他们所有的把柄和短处,本宫要亲自出宫。” 高长乐脚步匆匆,却是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身体顿住,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嘉元帝,“埋伏在宫中的厂卫尽数调来护在父皇身边,万万不能再叫父皇有任何损失!” “在此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父皇半步!” 希望李劭能快些拿了紫曼陀的解药,快些救了嘉元帝脱离险境,这样……一切才有转圜的余地。ωωω.χ~⒏~1zщ.còм < 感受到了高长乐眉眼间的不怒自威,元浩重重的点着头。 “是!” —— 姜国。 曼陀庄。 紫曼陀的毒性尚且还存在于体内,但起码,经过两日的调息和内力逼迫,让李劭的身体不再像当初那般软绵绵的无力,元一也从昏迷当中清醒出来,二人所带着的厢房外面,除了每日打扫的花奴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出入了! 那红羽当时怒气冲冲的离开,就像是将李劭和元一这两个人给忘记了一般。 “督主。” “您还好吧?”元一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警惕,“总觉得这曼陀庄处处透漏着诡异,一个普通的种药的药庄定然不会这般守备森严。” “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这里,以观后效,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李劭调动着真气,将那紫曼陀的毒性压制在体内,声音坚定,“朝堂变幻风云难测,我们已然走了三天的功夫,这三天的时间也不知大公主和皇上安危如何,倘若再继续逗留下去,便是拿到了紫曼陀也没用了!” “是!” “属下明白!” 听闻李劭这般开口,元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苍白的脸色上目光满是决然,“不管督主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属下都誓死追随督主!” “将所有埋伏在姜国的东厂厂卫调动出来,若是不能智取,便硬抢!” 李劭和元一并非是孤身前来姜国的,在这姜国的土地上,依旧有着一批精锐的东厂厂卫时刻埋伏着,倘若李劭和元一的烟雾弹一旦响起,便会顷刻之间杀入这曼陀庄。 还有…… 李劭本身背后的势力。 李劭剑眉紧拧,那双深邃的眸子目光幽深,他对紫曼陀,不管豁出去多大的代价,都势在必行! 两人脚步匆匆的踏出厢房,再度到了那一片紫曼陀花海的面前,烟雾信号从怀中掏出来,很快便纵横天际,在天边绽放出来了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刷刷刷—— 曼陀庄的眼前,瞬间出现道道身影,皆是武功强势,且,其中不乏有些人,并非是东厂的厂卫!!! “督主!” “主子!” 那些东厂厂卫微微一愣,看着那些张张有些陌生的面孔,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 李劭剑眉紧拧,目光悠远的看着那成片的紫曼陀花海,薄唇轻启道,“小心应对,万不能再沾染那花蕊的毒气了!” “是!” 训练有素的东厂厂卫当即掏出了黑布遮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又屏息凝神的朝着那紫曼陀花海奔去。 近乎是在同时,红羽那抹红艳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李劭的面前,抬腿脚腕凌厉的朝着李劭攻击过去。 二人瞬间在紫曼陀花海的面前打作一团。 砰砰砰—— 红羽手中长剑凌厉,手腕翻转之间剑尖直逼李劭的脖颈,而红羽身后所带着的那些曼陀庄里面的护卫更是瞬间便和李劭的东厂厂卫还有他的亲信缠斗在了一起! 红羽的一双墨眸目光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一头青丝浅浅仅用一只通体镂空的红珊瑚簪子绾起,身姿矫健曼妙,手中长剑却杀意凛然。 李劭蹙紧眉心,腰间长剑亦是被红羽逼了出来。 长剑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铮铮的声响。 长剑泛起的寒光,更是乱了两人的眼睛。 李劭纵然是体内还有着紫曼陀的余毒,可是武功却也是各种翘楚,而红羽竟能和李劭不相上下,实在是难和普通的闺阁小姐相比较。 “我待你不薄。” “你偷入我曼陀张盗取我庄上的紫曼陀中了毒,本姑娘将你从庄子外面给捡了回来,还替你喂了药,可是你呢!” “你就是这般来报答本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红羽厉眸娇喝道,“你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的曼陀庄砸场子!” 长剑穿过李劭的脖颈,红羽凤眸间杀意凛然。 李劭沉眸,身体在半空翻转,堪堪躲过那来势汹汹的剑雨,“冒犯之处在下已经明言,实在是那紫曼陀对在下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在下很是要紧的人正等着那紫曼陀来救命!” “姑娘贵庄上的紫曼陀不计其数,便是给在下一朵也无妨,可是姑娘却是迟迟不见人,也不肯说出来交换的条件,在下这才带着人过来强行夺走,也是不得已。” 面对红羽的步步紧逼,李劭应对自然,幽深的目光更是直直的落在那红羽的身上,“且在下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姑娘。” “这紫曼陀本是贵庄上所产,应当是每一株都有着用处和出售的记载,缘何明明是姜国的毒,却偏偏的到了我大魏的皇宫!” 铮—— 二人长剑在再一次碰撞之后便各自退去。 李劭声音幽幽,红羽脸上的表情更是意味不明。 然而,姜国曼陀庄上的毒为何到了大魏皇宫,怕是这个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李劭不问自取是不对。 但是这个前提是。 是她曼陀庄所栽种的毒送去了大魏皇宫,害的大魏皇帝危在旦夕,李劭才不得不千里迢迢过来。 光是这毒来自曼陀庄,便是有无数个借口和理由将这曼陀庄里面的人尽数抓获,然后好生的调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李劭这般只是想要拿走解药去救嘉元帝,而不想牵扯到其他的人,已然算是很是本分了! “姑娘若是迟迟纠缠不放,到时候,只会是让我们两败俱伤,甚至,重则便是要牵扯到大魏和姜国两国的臣民。” 李劭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想来姑娘也是不想看见大魏和姜国这般动手,牵连到了两国无辜的百姓,到时候……姑娘所精心护着的曼陀庄也不会幸免,看着这一株株开的正盛的紫曼陀,怕也是要在铁骑之下被夷为平地了!” 若真的嘉元帝因为没有解药而命丧黄泉。 凭借着高长乐的性子。 怕是就算是自断一臂,也势必是会叫姜国付出惨重的代价,尤其……是这本身培养紫曼陀的曼陀庄,便是屠尽这曼陀庄内的所有人,所有东西也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李劭并非是在和红羽开玩笑,也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这一点,李劭心里面清楚,红羽的心里面也是心知肚明! “你!” 红羽脸色微变,满是不悦,“我曼陀庄一向是只管栽种药材和紫曼陀供给皇家贵妃滋养身子,谁知道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什么你们大魏皇宫里面也有人中毒究竟是真是假!” 紫曼陀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 花径,花蕊,花瓣,花枝,花叶,不管是哪一部分,都可以被人后期动手脚成为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说它是可以要要人性命的毒药,那它便是无色无味的剧毒。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你说它是滋补身体,让人的肌肤似婴儿般嫩滑美丽,那它便是最好的补品。 紫曼陀本身如何,完全是看用药者是抱着何种心思而决定的! 不能单一而论! “且真假不做定论,便是有心之人拿着紫曼陀来存心陷害,你们也当不彻查之后再行定论,便要直接怪在我曼陀庄的头上?” “是药三分毒,难不成你们大魏害怕有人中毒,便是要呵斥所有人不许栽种药材吗?” “难道天下间所有的药材商都是死罪啊?” 红羽疾言厉色,“你到底是何人,少拿这些话威胁我!” “就算是姜国的皇室在我曼陀庄面前也是要客客气气的,你凭什么敢对我这么放肆!” 这世上皇权的确是至高无上的,可曼陀庄也并非是等闲置地,红羽更是个用药的高手,又身怀绝世武功,即便在自己面前是万千铁骑,她也依旧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甚至! 红羽冷眸目光扫向李劭,以及李劭身后所跟着的那些所突然闯入庄内的护卫和下属,甚至,她想要动手,便是这些人想要活着走出曼陀庄也难!!! “大魏,东厂督主,李劭。” 面对红羽的疑问,李劭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的顾忌。 红羽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微变了变。 嘉元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雷厉风行,不只是在大魏的朝堂上声名显赫,便是其他的国家在提起东厂二字的时候,都无不是唏嘘,尤其是那位年少得志的……东厂督主李劭!!! “传闻中的人,竟这般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红羽轻声嗤笑,“倒是个稀罕的事情!” “给还是不给?”李劭墨眸目光深邃不见底,也没有再和红羽多做纠缠,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不信 表面上是在听从尹明哲的吩咐,替尹明哲办事,可实际上,白芙吟这是在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窒息的感觉袭来,让白芙吟面色涨红,手脚更是用尽全力的想要从红羽的手掌中挣扎出来,奈何……白芙吟是不懂武功的,纵然是有着玲珑的心思,却也在红羽的面前只能听之任之。 “别以为我和主子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 “你以为,这江山姓高,你的儿子也姓高,你倒戈相向,便是当真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吗?” “你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 红羽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要将白芙吟给吞噬一般。 白芙吟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对尹明哲忠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后来来了这大魏皇宫也是缕缕替尹明哲立下功劳,功绩显著,可惜……有了八皇子之后,便是叫白芙吟那无人撼动的忠心也一点点的发生了转变。 她在尹明哲的面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细作罢了,只是用作来探听大魏皇宫里面的秘事,并且还可以伺机寻找夺位的希望,帮助尹明哲实现自己的野心昭昭,成就她们姜国的千秋霸业。 她的儿子,了不起会在国破家亡之后被尹明哲感念她的所作所为,给高长泽一条生路,甚至……可能连高长泽也逃脱不了被尹明哲控制,成为他的爪牙,这一辈子都要处处受着限制! 可倘若,白芙吟站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帮着嘉元帝,最差高长泽也是嘉元帝的骨肉,成不了太子继承皇位,最差也会成为藩王,将来有着自己的封地,富贵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 白芙吟才渐渐起了自己的心思,起了想要替高长泽筹谋将来的前程。 她并非是想要真的去窜取嘉元帝的江山,也并非是想真的夺取高氏江山送到尹明哲的面前,她是在做戏啊!!! 做一出表面上对尹明哲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在卖人情给嘉元帝和高长乐的一场戏! 她想要关键的时候,换她儿子高长泽的一条命!!1 否则,凭借着白芙吟不着痕迹的挑拨后宫诸多嫔妃你死我活的争端来看,她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叫他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十姐姐,你很聪明。”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芙吟的挣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可你同样是很傻!” “我……” 白芙吟是当真害怕了,红羽那犀利的目光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白芙吟的心口处,让白芙吟陷入恐慌当中的事情更是红羽的目光锐利,竟然能这般心思通透的看清楚一切她心里面的算计。 白芙吟更担心,高长泽的安危。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放过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冰凉的眼泪从白芙吟的眼眶中话落,哪怕她的脸色涨红,被红羽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可是那般恳求哀伤的眼神看着红羽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红羽的心。 眼前的白芙吟那般可怜的模样渐渐同记忆中自己的母亲身影重合在一起,曾经…… / 曾经为了能让她活下去,她的母亲也曾经这般跪在别人的面前,恳求别人高抬贵手。 红羽收回自己心里面的情绪,蓦地放开了禁锢着白芙吟的脖颈,“你既已经做错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与不杀,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 红羽只觉得突然心烦意燥。 可是白芙吟像是懂了些红羽话中的含义的,“不,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又给了我体面和尊严,叫我不至于沦落风尘,人人践踏,我的心里面是感念着主子的恩情的,可红羽,我们不一样啊。” “我是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主子从风雪中捡回来的乞丐孩童了。” “主子若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更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可泽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半句都未曾和他提过我的身世,更不曾泄露主子半分。” 白芙吟已然泣不成声。 尹明哲之所以对白氏和红氏女子这般的有信心,更不担心他们的忠心耿耿,是因为,当年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尹明哲都是在她们落难之时出手相救。 于她们而言,尹明哲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其中大半的女子更是心系尹明哲,恨不得死心塌地的为他去死,就算不仰慕尹明哲,也是会记得那份救命之情的,白芙吟也不例外,她是后来一颗心渐渐的被高长泽所填满,可是心里面对尹明哲的救命之情更是铭记。 她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没想过要扯出尹明哲,但也想着要用性命去还了尹明哲的救命之恩,断了尹明哲的控制,从此高长泽便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了。 红羽顿住脚步,感受着殿外阵阵暖风拂过,微微抬起头之间眼眶中是微微有些湿润的,“你也是该庆幸,你没有泄露主子半分。” “只不过,你既然这般的想要替你的八皇子谋求一番福祉,不付出代价是不成的。” 话音落下,红羽便不再去看白芙吟半眼,脚步匆匆离去。 白芙吟有些狼狈,脖子上的血痕清楚,呼吸困难之间却是叫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拱门外面攀爬,“白芙吟该死,任凭主子打骂责罚,还请你放过泽儿,红羽……” “姐姐求求你了……” 红妩和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红羽的身边,恭敬拱手,“红羽姐姐,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去给主子传个信儿。” “咱们走。” 夜色如墨。 好不容易安置了嘉元帝,处理好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李劭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出宫回去东厂。 却不想,再要离去之时,瞧见了元浩那小心翼翼,又很是讨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督……督主……” “何事?” 李劭拧眉,其实不问,也大概是知道高长乐的心思的,但是总归是要问问的,便是能窥探出来高长乐的怒气究竟是几分也是好的。 “督主,公主殿下说让您滚……过去见她……” 元浩在重复这么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和忐忑,生怕李劭发怒,直接将他给处置了,可大公主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将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李劭。 滚…… 嗯…… 大公主的确说的是滚没错。 李劭眉头紧锁,看着那即将落锁的宫门,又看了看元浩那眼巴巴的等着的模样,脚步折返,“知道了。” 元浩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劭那般脚步匆匆的模样,突然心里面一阵暗爽,大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并且在说着叫李劭滚过去见她的时候还摔碎了一只搪瓷碗,这会儿估计督主过去,怕也是要被大公主给责罚的! 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李劭受宠,且东厂如日中天,便是连嘉元帝和李劭这么位朝中新贵说话的时候也是要谨慎小心,可宫里面有那么个大公主可以在李督主的面前使小性子,不高兴便甩脸色,甚至骂几句也是有的。 偏…… 偏他们督主还要受着,还要让着,这便是让人觉得最不言而喻的地方。 长乐殿内。 四下无人。 高长乐已经遣散了宫人,提前等待好李劭的前来。 “公主。” 李劭身影毫无阻拦的进入到了内殿,看着那明珠点缀着的幔帐轻轻晃动,一时之间神思有些出神。 时间匆匆,一晃他和高长乐相识已然有了一年整,从年少之时的欢喜,只能默默的在远处观望着他心尖上的人,到如今已经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只有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里面明白,彼此究竟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只不过,两个人所缺的,便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光明正大。 缺一个能让李劭这一辈子都光明正大的护在高长乐身边的理由和借口。 正在李劭深思悠远的时候,只听得身后脚步渐起,继而便是一双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腰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李劭的身影并未有半分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伸出胳膊,握住了腰间缠绕着的那双碧藕。 高长乐吸了吸鼻子,将连贴在李劭的那宽厚挺拔的后背上,感受着李劭的存在的温度。 良久,李劭才堪堪转身,同歪着脑袋正看着自己的高长乐四目相对。 “你还敢回来!” 高长乐咬着红唇,嗔怪着的看着李劭,“李劭,如今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做主做到了本宫的身上?” 李劭他居然……敢直接自作主张的打昏自己,然后一个人前去姜国以身犯险。 在宫里面等待着嘉元帝醒来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更多的也是在担忧着李劭的安危。 这两个都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倘若有什么意外,怕都会让高长乐崩溃。 今日在乾元宫里面的失态,除却高长乐见到嘉元帝苏醒过来的那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看见李劭平安所有的安心,一个人纵然再坚强,也是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所最看重的人的面前。 还是李劭头一次没有恭恭敬敬的回答高长乐的问题,反倒是将高长乐拉在自己的面前,紧紧的抱在怀中,“微臣必须要回来。” “这是当初本就答应好了公主您的事情。” 李劭将下巴伫在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个吻,声音沙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微臣都绝对不会对公主您失约的。” 高长乐让元浩给自己传话,表面上是说要他滚过来见她,听起来很是愤怒,可李劭明白,真正对一个人生气愤怒,是不会将感情表现在言语之上,喜行不怒于色,疏离才是最好的结果,可高长乐这般言语怒气,李劭甚至能想象得到高长乐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该是有多娇俏可爱。 那话一说出口,也便知晓了高长乐是不生气了。 因为他活着回来了。 “公主,微臣娶你吧?!” 不等高长乐反应,李劭又径自开口。 高长乐身体微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被李劭这般的直言搬到了明面上,今天晚上的李劭,格外的主动…… 难道是因为阔别重逢,才会让原先压抑着情绪和感情的人,格外的有些激动吗? 公主,微臣娶您吧? 这句话高长乐等了多年,骤然等到了李劭主动,只叫高长乐失神又回神之际已然是泪流满面,“好。” “你娶我。” 哪怕前面有再艰难,高长乐也愿意和李劭一起去克服。 纵然天下所有人,甚至连她的父皇也可能会成为两个人面前阻碍的绊脚石,高长乐也绝对不后悔。 她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心里面所最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风光的嫁与他,听他说爱,被他呵护,而并非是想要和他成为对食,被他珍之重 “不哭了。” 李劭蓦地笑了,动作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痕,沉着目光,似乎是在格外的郑重一般说着承诺,“还请您先等一等微臣。” “也有些事情,微臣可能要先去处理。” “待微臣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便来风光娶你。” “可能有些棘手,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但请您等我。” “好吗?” 李劭小心翼翼,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长乐却并未察觉到,只是被李劭这满是情谊的话给感动到了,重重的点着头,“我等。” “不管多久。” “我都会好好的等着你。” 她等着李劭这句话等了两辈子,如今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是让高长乐做什么她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再等李劭将手中的事情再处理一些时日。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知道 怀中的帕子掏了出来,高长乐想也没想的便伸出了手,替裴乾治擦掉了乌黑的血迹,顺势包扎在上面,“伤的有些严重。” “回去好生去尚药馆拿了药,仔细的涂抹着,免得留下了病根。” 高长乐蹙着眉心,“多谢了。” 方才若不是裴乾治出现的及时,怕是高长琛也是要跟着大病一场了。 一样的都是被他挑选而来教授高长琛武功的,可那徐默生却是能轻易被人收买,而裴乾治却事事小心谨慎,更是默默在背后不动声色的保护着高长琛,光是这份情谊,便是值得高长乐重视和尊敬。 裴乾治身体微微僵硬,但很快的,便有些拘谨的朝着搞高长乐笑了笑,“劳烦大公主惦记,小人没事的。” “七皇子。” 裴乾治伸出来了手,将高长琛从高长乐的身后接了回来,“大公主应当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咱们先行一步回去长乐殿,安心等着大公主将一些的事情都处理好,再回来和七皇子您团聚吧。” 高长乐一身东厂厂卫的装扮,且回宫了也并未声张,显然是另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怕是若非七皇子有难,便是连现在,大公主也是不会现身的。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最近宫里面不太平。 裴乾治不想去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去窥探大公主的隐私,只是想着要尽全力的去做好分内的事情,这样,便足够了! “大皇姐……” 高长琛有些委屈的蹙眉,却看见高长乐冲着自己含笑点头,“长琛乖。” “要听裴侍卫的话。” “还有你采鱼,不可对旁人说起本宫早已回宫,且最近这段时间,尽量待在长乐殿内,不要轻易外出,知道了吗?”采鱼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被这番刺杀落水吓得不轻。 正在高长乐和元浩打算离开之时,高长琛却突然抓住了高长乐的袖子,“大皇姐,是不是因为父皇的原因?” 宫里面人人都说嘉元帝病重,高长琛不是没想过要去看望嘉元帝,只是每次去,都是要被宋总管给拦了回来,就算是高长琛还小,不懂事,这其中的关窍却也是耐人寻味的。 看着高长琛那诚挚的黑眸,高长乐只是微微怔神儿片刻,便点了点头,“是。” 她和高长琛虽然是亲生姐弟,但是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却是个极端,高长琛性格温柔,像极了她母后,即便是在前世,数次被高长乐疏远,却也只是默默的失落,从未想过什么报复,也从未记恨过高长乐。 而高长乐的性格,却是要像嘉元帝多一些。 “父皇现在有危险,大皇姐必须要去救父皇,所以,这段时间长琛一定要听话,知道了吗?”高长乐没有选择隐瞒,高长琛如今七岁,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 自己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失了母亲,也是时候应当让高长琛学会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好。” 高长琛乖乖听话,趴在裴乾治的肩上,裴乾治眼神留恋的扫过了高长乐一眼,便再也没有任何停留的带着高长琛离开。 而高长乐则是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高长琛离开,才和元浩重新回到了乾元宫。 “那白贵嫔果然是这般胆大包天,胆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对七皇子下手!”元浩脸上表情愤恨,那白芙吟属实是猖狂了。 可高长乐的脸上更多的是探究。 “大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咱们下一步应当怎么做?”元浩试探着的询问着高长乐的意见。 高长乐今日的反应着实反常。 在元浩的声音落下之后,高长乐却是缓缓的回过了眼神,“曹京昆说的对,那白芙吟的确是没药了,可是她之所以这般皇而堂之的去刺杀长琛,并非是因为想要除了后患,而是因为……她太心急了!” “可是,她究竟心急什么?” 高长乐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现在的皇宫里面多半的都被白芙吟给掌控了,除了东厂高长乐尚且还能调动,其他的人便是连嘉元帝往日的亲信都信不过,白芙吟若是有心要下杀手,那么早先便直接对嘉元帝动手的时候就一道下手了,还能好解释。 但是……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 密谋夺取皇位这般要紧的事情,如何等到迫在眉睫了才动手? 白芙吟那般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出来这样的把柄……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元浩听见高长乐这般开口之后,脸上也是跟着疑惑起来。 “我待徐默生不薄,徐默生若是抱着必死之心想要对长琛动手的话,大可以在长乐殿动手,他会有很多次机会,为何要这般兴师动众的等待着长琛出来……” “为什么……” “他为什么明明是要去刺杀长琛的,却是给长琛留了活路。” “为什么他要亲自去刺杀!” 当时才杀了徐默生的时候很简单,可是现在事情过去了之后,细回过头来想想,便是会想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那般的顺理成章,但漏洞太多! 高长乐柳眉紧蹙,心里面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呼之欲出一般。 明明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可是真的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那种憋闷的感觉,着实让高长乐心中焦躁,直觉告诉高长乐,倘若能将那事情想通,理顺,那么…… 便能找到机会救嘉元帝了。 一定要想到。 一定!!! 华清宫。 “娘娘,失手了!” 红玉一趁着脸色,“长乐殿里面虽然没传出来什么动静,但是奴婢瞧着那七皇子还安然无恙,且在长乐殿的后殿,一道七寸的箱子被抬了出去,那里面是足够可以安置一个人的尸首的。” “而那徐默生,再没有出现过了!” 这个结果,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红玉的脸上带着焦急,“这次刺杀不成,反倒是打草惊蛇,怕是这会长乐殿已经戒备起来,日后想要再动手是难事不说,怕是皇上的病情就要瞒不住了啊!” 这可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情! “贵嫔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相对于红玉的焦急忐忑,白芙吟倒还是保持着往日的泰然自若,只不过柳眉也是微微蹙紧,脸上表情凝重,“已经失手了一次,便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如今我们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不能解决七皇子和二皇子,这圣旨,也依旧是要颁布的!” 红玉略微迟疑了片刻,“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一切计划照旧,就算是有着七皇子和二皇子在,也不能说明什么!”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三夫人之首,是皇上在这后宫里面最信任的嫔妃,就连后宫的权势也交给本宫打理,即便本宫不是正宫皇后,却也是行的代理后宫大权的地位,皇上重病,临行之前册封本宫的儿子为皇太子,由本宫摄政监国,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芙吟的声音突然冷冰冰的,听着红玉心中咯噔一声,看着白贵嫔的眼神也是变得很茫然陌生起来,“贵嫔娘娘,您是当真的吗?” “您真的要这么做?” 白芙吟冷眼看着红玉,“不然?” “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红玉匆忙指甲低下头,连连的对白芙吟认错,“对不起贵嫔娘娘,奴婢无心冒犯!” 红玉和白芙吟虽然都是尹明哲的人,但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在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主子,为了一个目的罢了,若真的非要仔细的论断两个人的关系。 那么,她们非单是主仆,反倒更多的是红玉奉尹明哲的命令来监视白芙吟,来指挥着白芙吟! “既然是无心,那便就这么做吧!” “你去通知宋生一声。” “明日。” “明日便由宋生借皇上的旨意,去前朝宣旨,赐封我八皇子为太子。” 白芙吟声音不容抗拒,红玉犹豫了片刻之后,躬身退下,“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白芙吟收回目光,不再搭话,可是眼神却是不主的看在床榻上的高长泽,“泽儿乖。” “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母妃说什么也都是会为泽儿拼出一片安稳的江山的,绝对……” 白芙吟的目光陡然锐利,周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可怕 高长乐和元浩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了内殿的时候,已然暮色将至。 像是往常那般,高长乐先行一点点替嘉元帝清洗,而后便继续端坐在嘉元帝的床边,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事情,就像是闲聊一般,所说的话有可能是天南地北,也有关于高长乐的心思,总之,寻常所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一刻,都可以尽情的说与嘉元帝听了。 “父皇,您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着轮回的吗?” “女儿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当这一切的事情是发生的这般真切,便是让女儿不想相信,也是要不能不相信了!” 高长乐面容哀戚,声音有些颓然凄凉,“许是做梦吧。” “其实长乐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好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上辈子,长乐过的很是荒唐。” “虽然后来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用了兵符,肃清了前朝和后宫,却也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没有去做,如今这辈子,竟好像是老天故意在给长乐弥补的机会一样。” 高长乐垂眸,不知不觉间泪意已经湿了满脸。 每次看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嘉元帝,高长乐的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流淌,倒不是很想哭,可能只是因为经历太多而导致的一种心累吧,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轻易的触碰到泪点。 “这辈子,长乐最想看见的事情就是父皇您能百年终老,长琛能娶妻生子,而长乐自己,能好好的珍惜李劭。” 听见李劭二字的时候,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没有注意到床榻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嘉元帝,竟是手指微微起了动作,很小,很细微,只是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 “您不知道,上辈子女儿和您一手扶持起来的那权倾朝野的大督主斗的很是厉害。” 想起李劭,高长乐唇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年幼之时,他流落到女儿的寝宫里面做了洒扫的小太监,女儿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好欺负,便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和他为难。” “后来,女儿摄政监国的时候,他可没少和女儿作对,甚至最后,还带着人来逼宫夺位!” “那时候的女儿,有时候想起来来他会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到自己的面前狠狠的折磨他,可有时候却还想要和他说声对不起,只可惜碍于脸面,一样都没有做成!” 高长乐的目光渐渐有些朦胧,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是不自觉的加深,“后来啊,女儿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看着他好欺负就想要欺负他。” “那分明是女儿瞧着他长得好看便倾了心。” “只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便想着那样蠢笨的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想起来当年那些幼稚的事情,高长乐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当你成熟了之后再回去想从前的时候,便会像高长乐这般,生出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心情了。 “父皇,你知道吗?” “女儿不在乎他是太监。” “真的不在乎。” “活着这辈子不容易,倘若能遇到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的人,那便是前面有着千难万险,也应当迎头直上,想着究竟该如何解决才是,而并非……” “并非是想办法逃避。” 高长乐抽了抽鼻子,很坚定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女儿只想这辈子和他相守在一起,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 “哪怕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指责我高长乐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也在所不惜!!!”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低迷 “当然是真的。” 高长雪态度笃定,“舅舅,你知道吗?” “我本来就可喜欢读书了,总觉得书里面所记载的事情很是美妙 “要是当真有机会走出这宫门就好了。” “可是没想到大皇姐竟然那般厉害,竟向父皇提出来了女子亦是可以读书识字上学堂,托大皇姐的福,长雪现在闲暇的时候就可以出宫去国子寺。” 高长雪的目光闪烁着光亮,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更是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偶尔还会和朋友偷偷的去街里闲逛,认识了好些朋友,甚至,还会被拉着去郊外赛马,外面的世界可真好,就连空气都比这宫里面的空气新鲜。” 高长雪甜甜的笑着,更是缓缓拉上了曹京昆那双满是皱纹的手,“舅舅,将来要是能有机会,咱们一起到宫外好好的生活吧!” 看着高长雪那清澈明亮的眼神,曹京昆原本拒绝的话就这么生生的咽了回去,重重的朝着高长雪点了点头,“好!” “等着以后有机会出宫,舅舅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曹京昆疼爱的摸了摸高长雪的脑袋,“要是宫里面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就托人来告诉舅舅。” “舅舅想法子帮你!” “好!” 看着高长雪欢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曹京昆那张老脸上的笑容难得不猥琐。 只不过…… 高长雪的出现,却是给曹京昆提了个醒儿。 连她这个在宫中尚且不受宠的公主,都能听说自己的存在,那么对于眼下后宫当真掌权的白贵嫔,怕是早先就注意到了自己吧! 只是一直都没有插手罢了! 曹京昆揣测不准白贵嫔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视若无睹,但是……他现在万万不能去二皇子的身边了。 二皇子是个蠢笨的,就算是扶持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说不定会和高长嫣一样,没有几天的好日子。 白贵嫔! 只有白贵嫔! 曹京昆的心里面瞬间笃定,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桕斜射在床榻上,叫高长乐茫然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夜好梦。 知道李劭就睡在隔壁,让高长乐的心也跟着踏实不少,这一夜睡得竟出奇的好,半夜都不曾醒过来。 门外渐渐响起了声音,珠翠试探着的开口,“公主殿下,您醒了吗?” “督主和九皇子已经命人整装,若是您醒了的话,奴婢便伺候您起身,然后我们准备出发了。” 高长乐为了在路上钓出来大鱼,已经放慢了脚步,如今胜败已定,便是不管速度快慢,都不会再有其他的情况出现了。 宁家的人绞了,李劭来了,北燕之行还是要继续,嘉元帝可以用义女结亲来遮掩真相,却不能当真叫高长乐这声势浩大的一行只是徒劳。 况且…… 北燕那里周浩也是通了气儿的。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很快的,便是从床榻上起身,朝着门外的珠翠喊道,“醒了,你进来吧!” “是。” 珠翠和朱鹮手脚麻利,利落的替高长乐梳洗打扮,然而,高长乐却是心思转了转,抬头看着珠翠试探性的问道。 “督主打算什么时候回朝?” 高长乐这话问的很是巧妙,她没有主动问李劭会不会主动跟随自己前去北燕,可却能侧面打听出来李劭的决定。 珠翠没听出来其中的关窍,一脸认真,“这就打算回去了,等着公主您起身之后和您告别便动身。” 昨天晚上惊险,高长乐提前叫珠翠她们躲起来了,因此珠翠等人也只是从培原的口中大概听说了一些刀光剑影,至于女儿情长…… 培原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都是不知道,更不敢随便传话了。 因此珠翠几个也不知道,知道了凭借着她们两个的情商怕是也不会多想。 高长乐瞬间正了正身子,她是没经验没错,但是没经验的也不只是她一个嘛! “好,那便不用早膳了吧。” “本宫先去同李督主道个别,毕竟李督主可是不远千里赶来帮忙的。”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高长乐倏地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笑了笑。 莫名的,叫珠翠和朱鹮有些发毛。 总觉得…… 公主的笑,不是那么的友善。 驿站外面,周浩和李劭两道身影背影修长,容貌俊郎,各有千秋,听见驿站里面传出来了动静,皆是齐齐的转身,那一瞬间,仿佛一副精心雕琢的画卷一般,看得人赏心悦目。 高长乐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精明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在了李劭的身上。 “可是要回去了?” 李劭拱手,“回公主的话,皇上正在盛京当中等候微臣前去报信,是耽误不得了。”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开口,“这到的确是,父皇听见岐山的情况急着担忧本宫的安危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此,李督主便快马加鞭的回去吧,早日替本宫给父皇报个平安。” 高长乐如此爽快利落的回答,只叫周浩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狐疑。 居然…… 答应的这么痛快? 这李劭是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说好的要将李劭给拐跑呢? 就这么没出息的从了吗? 显然,李劭也是有些诧异的,只是拱了拱手,“是,微臣领命。” 高长乐缓步朝着驿站外面的轿辇走去,又不忘记催促周浩。 “还请请九皇子您带着队伍紧随其后了。” 走的这样急? 不等周浩在心里面彻底的将李劭给嫌弃一遍的时候,便已经被高长乐催促着上路了。 “知道了。” 周浩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李劭,蛮有几分同情在其中的,高长乐的确是不负盛名的。 聪慧,美艳,但这骄纵…… 却也是实打实的。 这么异常的反应,日后吃苦头的肯定是李劭。 轿辇有些摇晃,透过窗扇刚好能看见李劭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尚且还停留在院子里面。 就在李劭收回望着高长乐轿辇的眼神的时候,高长乐却又再度笑眯眯的开口,“哎呀。” “本宫忘记了,刚好本宫也有一件东西要交给父皇,培原,你快去,将李督主给本宫叫回来,说本宫有事情要同他交代。” “哦,好!” 培原回过神儿来,小跑着的朝着驿站奔了过去,还不忘时刻的大呼,“督主留步!” “督主留步!!!” “我们公主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吩咐督主!” 高长乐掀开了幕帘,可是不远处的周浩却是不由得嘴角扯了扯。 什么叫忘记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眼见着驿站里面的李劭已经上了马,正打算扯着缰绳和那些东厂厂卫一同回京呢,却是看着急匆匆的跑过来的培原生生的拉住了缰绳。 且高长乐这边说着有事情要吩咐李劭,却并不命令那些赶路的护卫停下来,反倒是叫他们加快脚步,分明是在故意拉长着距离。 高长乐就是想要李劭跟着她一起去北燕,还不直接说出来! 呵! 这就是女人! 心口不一的女人。 在驿站里面吃够了狗粮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他这一路回家都吃着狗粮? 这是人干的事吗!?是人干的事儿吗!!! 周浩十分嫌弃,二话不说直接拉进缰绳,并且还命令他的随行队伍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趁着李劭追赶上了高长乐的轿辇的时候同高长乐拉开了距离。 “公主有何吩咐。” 李劭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的疾驰而来,追上了高长乐的轿辇,隔着幕帘开口询问。 高长乐端坐在轿辇当中,声音平淡,“事情破有几分重要,为了避免消息外传,还请李督主上前密谈。” 李劭迟疑了片刻,便纵身一跃,到了轿辇当中,殊不知,刚踏入轿辇的那一瞬间,便立刻赢来一双纤纤玉手凌厉的朝着自己攻击。 高长乐唇角勾着笑容,手中动作未停,李劭些许惊讶,下意识的反手强行将高长乐的身子按回到了原处。 高长乐并不气馁,抬脚便朝着李劭的身下踢去。 幸好轿辇足够大,便是两个人打斗也是有着分大的空间,培原见怪不怪,早先就见过大公主手握长鞭单挑宁傲,将宁傲揍的嗷嗷叫,现在督主过招也是可以想象状况激烈的程度! 可轿辇外面的随行珠翠和朱鹮都惊呆了。 “这……” “这怎么回事?” “大公主怎么还和督主打起来了?” 之前在宫里面的时候,大公主便是和李督主有些‘不和’,两个人见面也从来都不多说,就只是匆匆的请安行礼。 如今这…… 这居然已经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珠翠慌张的想上前,培原却是及时的打落了珠翠的手,“咱们公主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 “这会儿连李督主都要挨揍,又何况是你?” 闻言,珠翠缩了缩脖子,怂了。 她承认怂了。 “别担心,没事,督主武功高强,就算是被公主打也不会有事的。”培原小声安抚着。 珠翠觉得甚是有道理。 于是…… 这一行随行的人,周浩早早的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得远远的,培原的助攻之下,珠翠和朱鹮就好像听不见声音,暂时失聪了一样,若无其事的跟随着轿辇前行。 轿辇中。 扎眼的功夫,高长乐便已经翻身将李劭反压在身下,“进了本宫的轿辇就要听本宫的。” 李劭看着高长乐这般赖皮有些哭笑不得,声音无奈中却带着几分宠溺,“听话。” “我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 高长乐还未开口,李劭便清楚高长乐的意图,无非就是不高兴,为什么李劭明明都千里迢迢追到了岐山,可是却不陪着高长乐前去北燕,反倒是要直接折返。 “有一份人情不得不回去还。” “我不!” 高长乐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皎洁,咬着莹润的红唇,抬手之间却是处处在和李劭较量,“跟我去北燕。” “我知道,你欠无非就是欠李家的,欠你那个娇滴滴的小表妹高长欢的。” 高长乐也极其聪慧,几番和李劭接触之后,便想通了一个道理。 还是得益于高长欢的不停作死,才叫高长乐想起来多年前李家曾有位少爷失踪了许久,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找到,然而便一直称病在家,避不见客。 高长乐不知道那少爷究竟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李劭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怎么成为李家的少爷的。 但看着李劭对高长欢的态度,高长乐也该是猜到了几分原因的。 如今,在看着李劭脸上的反应的时候,这份猜测也便落了实。 “李家是蒙冤的,想要替他们翻案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毕竟有着宁家当着枪把子。” 高长乐笃定的声音开口,抬眸之间凤眸凛然生威,“但李家翻案并不一定要你回去。” 前世的李家也曾经翻了案正了名,高长乐知晓李家是冤枉的,却碍于缺了个时机,无法贸然替他们伸冤。 如今这宁家犯上作乱的罪名坐实了的,李劭急着回去,想要用这个做借口,彻底清查多年前叛乱的事情,名正言顺。 “当年李家忠心耿耿,又因为为人和善大度而结下了不少的至交好友,这么多年,看似没人重提李家旧案,可实际上却都在暗中替李家的案情奔波,甚至……” 余下的话,高长乐没有和李劭说。 甚至,就连她父皇嘉元帝,也是心知肚明李家的冤枉,李太师算得上是嘉元帝的恩师,李太师的为人不用别人如何说,嘉元帝感同身受。 便是说他宁家叛乱,齐家造反,李家也绝对不可能谋逆。 只是当时局势所迫,有人故意陷害,又拿捏到了嘉元帝的痛处。 倘若强行将李家保下,那么代价便可能是嘉元帝借口为君不仁而被讨伐。 否则李贵嫔母子怎么可能不受李家的牵连,高长欢怎么可能一个孤女还在宫里面混的如鱼得水。 甚至就连李劭这般让人忌讳的姓氏,嘉元帝也是照用不误。 他不明白吗? 他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不。 不是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相遇 给,还是不给。 李劭的心里面只是关心这一件事情。 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给的话,不管那嘉元帝身上的紫曼陀是从何而来,红羽又是和那宫里面的白贵嫔到底是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份恩情李劭的心里面都谨记。 若是不给,那便直接动手,输赢全凭本事,也无需多言。 对于红羽到底是别有用心的靠近,还是当真只是天真烂漫,又有些骄纵的世家大小姐的问题,李劭不想知道,也没有功夫知道。 看着这般态度强势的李劭。 红羽抿着唇,凤眸之间满是怒意,“你喜欢的人就当真那么好。” “便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去和她团聚?” 李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的点着头,“是!” 为了高长乐,他去死都可以,又何况是替高长乐来取了紫曼陀! “算你厉害!”红羽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凝重,双方各自话音落下,便是陷入了一段时间短暂的沉默当中。 须臾…… 红羽看着那气势夺人的李劭,还有他身后那些蓄势待发的下属和东厂护卫,终究是点了点头。 “也罢!” “不过就是一朵破紫陀花罢了,我曼陀庄最不缺的便是这个东西,给了你便给了你。” “我一向是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 “既然你已心有所属,本姑娘也便不强求你留在我曼陀庄以身相许,否则,便是显得本姑娘是嫁不出去之人,还要强行嫁给你。” “可我曼陀庄的东西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拿的!”红羽目光锐利,“尤其还是这被朝廷下了禁令的,珍贵异常的紫曼陀。” 李劭目光幽幽,“那姑娘想要如何?” “你欠我个人情。” “我一直都想去大魏好生的玩玩,你负责招待我,负责我一切的花销。” 红羽突然浅笑嫣然的向着李劭开口,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妩媚风情,态度转变之快,让人咋舌,好像刚刚那个和李劭箭弩拔张,恨不得要来一场生死较量的女人,压根和眼前的红羽便不是一个人! “我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这般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倘若再能找到个和你这般差不多唇红齿白的少年回来给我做夫君,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以。”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李劭当即点头,“若这紫曼陀当真能救了在下想要救的人,便当做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 “日后姑娘大可以吩咐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却不违背本心的,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红羽沉默不语,袖子中事先准备好的锦匣却是扬手丢在了李劭的怀中,“你要的东西,拿去。”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承诺。” “多谢!” 李劭脚步匆匆,不敢有任何动作耽误时间。 红羽看着李劭那疾行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还有,我叫孟红羽。” “你记得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李劭的声音,身影连带着他那朵心心念念的紫曼陀,一同消失在了红羽的视线之内。 “红羽姐姐,您就这样将紫曼陀给了他,他当真会记得您这份恩情吗?”红妩再度上前,心里面是揣着忐忑的,她总觉得红羽的计划太过大胆了一些,要是稍稍不慎,那便白白的恩情也成了仇了! 不但没有办法让那李劭受着她的恩惠,反倒是叫李劭憎恨和厌恶她了起来,到时候可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瞧你那小心谨慎的样子。” 红羽白了红妩一眼,脚步欢快,“去,收拾东西,我去同主子告别一声,明日,便带着你回大魏!” “你不是早就听闻大魏有很多特色小吃,想要去尝尝吗?” “这次,便是可以让你如愿了!” 红妩听见红羽的话甚是欢喜,眼神中更是不由得散发出来光亮,“真的吗?” “谢谢红羽姐姐!” “奴婢这便去收拾东西!还请姐姐莫要着急。” 看着红妩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红羽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了下来,那双清澈潋滟的眸子目光中满是恨意,“高闵怀,就算你得了那紫曼陀,终有一日,你也会死在我的手里!” —— 盛京。 齐国公府。 一顶秘轿悄然踏入齐国公府,将那已经准备好一切,正打算上朝的老齐国公堵了回去。 老齐国公微微错愕的看着那缓缓从轿辇中下来的高长乐,“大公主您……?” 然而,老齐国公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高长乐身后的那些护卫给震慑住了,老齐国公顿时间便变了脸色,“大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中出现了些差池,父皇为了肃清奸佞之臣特意派遣长乐带人过来,保护好齐国公府上下的安全,还请这段时间,齐国公好生的待在府中,莫要随便踏出房门,以免有所损伤,到时候,长乐便没有办法同父皇交代了!” 嘉元帝一世英名,可惜膝下的皇子却是贤德有本事的已经早故身亡,而活着的便是庸诺和年幼,眼下面对大魏朝堂和后宫这般险境,没有一个是能顶住大梁成事。 不得已,便必须由高长乐这个长女撑起来重任。 高长乐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态度威严,身后那些严正以待的东厂厂卫,不容许老齐国公说半句不字。 老齐国公的脸色很是微妙,尤其是在看着高长乐那凤眸之间的不怒自威的时候,更是目光错愕。 盛京中的众人对高长乐的印象大多是停留性格骄纵的不成样子上面,最多再多个貌美,刁蛮,霸道等等……可是,如今的高长乐虽然态度强势,但是眉眼间的那份气魄和从容气度,却万万不是一个闺阁当中的女子能轻易所表现出来的,尤其…… 是高长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大魏!? 这便更是叫老齐国公心中震惊不已了。 她分明是已经去了北燕啊,这是大魏的百姓官员都亲眼所见的事情…… 如今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让自以为已经掌控了大魏朝堂局势的老齐国公心里面莫名的忐忑起来,高长乐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大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囚禁老臣了?” “敢问老臣做错了什么?” 齐国公府到底是见多识广,很快的便压制住了心里面的惊涛骇浪,目光震惊的看着高长乐,声声质问更是问在了关键的地方。 高长乐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您没错,正是因为没错,所以长乐才会派人来保护您。” “倘若您有错,那么今日长乐这般带人过来,便不只是保,而是杀!” 高长乐目光幽幽,态度坚决的不容老齐国公抗拒。 身为大楚王朝的后裔,眼下齐国公府虽然是安分的,可后来多年后却是开始了蠢蠢欲动,尤其是到了老齐国公暮年之时,也不知道是耳根子软了,还是早先便有所预谋的,野心也渐渐暴露出来。 当然,那是后话。 现在的高长乐揣摩不透齐国公心里面究竟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个时候只能先行强行将齐国公给看管在府中,免得到时候和白贵嫔宋生相争起来的时候,他又在其中横插一脚,到时候反倒是叫高长乐被打的措手不及。 “这是父皇的命令。” “齐国公莫非是想要违逆父皇的命令不成?”ωωω.χ~⒏~1zщ.còм < 说话的功夫,高长乐缓缓的从自己的怀中逃出来了一枚令牌…… 那是高长乐临行北燕之时,嘉元帝借口说是给她的‘嫁妆’的时候所给的,那枚令牌,既可以代表嘉元帝的旨意,见令牌如见人,又可以秘密调动这么多年来嘉元帝所养着的暗桩和暗卫。 嘉元帝给高长乐最初的本意,是本是打算留给高长乐在不时之需自保的能力,没想到,这会儿却是用到了用处了。 看着那令牌上面的纹路图案,老齐国公震撼不已,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强行压了下去,费解的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齐昭接旨!” “定然会安安分分的待在齐国公府,定然不会叫皇上失望!” 齐昭不敢再有任何的意义。 若今日来看管封门的人是高长乐,那么,纵然现在齐国公府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的度日,却也是不会轻易被高长乐这个公主给压在头上的,若是传了出去,日后他齐昭该用何颜面去存活于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吓倒。 可若是这封门的命令是嘉元帝所下的,那便齐昭的心里面有着千万个不高兴,却也是不敢随便出言抱怨的,他只能乖乖听话。 “如此,甚好。”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将令牌重新收了回去,不做半分的停留,转身走的决绝。 见高长乐离去,老齐国公才堪堪的从地上起来,可是那布满皱纹的眼眶下,一双眼睛却是闪烁着精明的目光。 “臭丫头,真有你的。” “难为皇上膝下无子,却是将你这么个臭丫头给提拔起来了!” 老齐国公的心里面颇为不满,原来还以为是可以接着后宫兴风作浪的时候横插一脚,让大魏朝堂更乱一些,自己好从中牟取更大的利益,不想…… 居然被高长乐这个黄毛丫头给横插一脚,直接打乱了老齐国公的心思,当真是…… 叫人心中憋了一口气啊! 正在老齐国公转身回府的时候,齐文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着那匆匆离去的高长乐的背影,只有些神魂颠倒,“大公主?” “大公主?” “你干什么?”老齐国公看着齐文元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只觉得糟心,本来就因为被高长乐呵斥的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看看你那出息的样子!” 自打那二公主进门之后,齐文元便是有些堕落,无心在学业上面就罢了,还沉迷在了那个不入流的婢子的身上,老齐国公不是没有和齐文元发火,奈何自己的儿子就是这般的不成器,但只要齐文元还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荒唐也便是荒唐了一些,并非是无可救药的! 但是现在! 看着齐文元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老齐国公心咯噔一声。 “父亲,那是大公主没错吧?” “不是儿子眼花了?”齐文元并未注意到老齐国公那阴沉着的脸色,只是一门心思在高长乐的身上,甚至,还想着要追随高长乐而去。 / “她怎么会回来了呢?” “不是应该在北燕吗?” 齐文元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眼神瞬间变得光亮起来,“她不会是没嫁成那北燕九皇子,被退婚了吧?” 老齐国公忍无可忍,直接伸出了手抓住了齐文元的衣领。 “父亲……” 齐文元脸色有些青白。 他都是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被自己的父亲这般抓着衣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再者,被老子抓衣领,这是盛京中那些纨绔才会做的事情,自己从懂事时候起,便一直都是老齐国公心里面引以为傲的儿子,何时被这般的对待过?!? “你还知道羞耻!” 老齐国公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现在这个出息的样子,满脑子里面只想着女人!” “将来如何能成事!” 老齐国公恨铁不成钢,这齐文元怎么就半点不随自己呢? 自己虽然也是对美人来者不拒,可是他是有着抵抗能力的,他想要的时候,便将那些美人都给招呼在自己的身边,可若是不想要的话,那便挥之则去。 再看看齐文元! 分明是被那个高长乐所牵动了! 老齐国公看着齐文元这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肝疼的厉害! “早就告诉你了,那个女人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今天便将话放在这里了,你趁早绝了那个念头,对谁都好!”老齐国公对齐文元下着命令,随后更是直接将齐文元给强行拉入府里面。 齐文元这会儿才注意到府外的异常,“那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派人监视我们府上!” 他们齐家虽算不得大魏顶流,但也好歹算是有些脸面的吧? 欺负人居然敢欺负到他们的头上了?!?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棘手 白芙吟脸色微微变了变。 “娘娘,咱们要改变计划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红玉冷声开口,“若是再做不出决定,怕是等着大公主回京之后,朝堂,后宫将会重新洗牌,到时候便是不好控制了!” 起初,白芙吟打算趁着高长乐离开大魏之后嘉元帝身边无人,对嘉元帝下手。 趁着嘉元帝他病重的时候,拿到传国玉玺,伪造圣旨,册封给八皇子高长泽太子之位,而后再顺理成章的登基,名正言顺,朝堂之上没人会说高长泽一个不字。 但是现在,玉玺失踪,高长乐还要骤然回来。 处处都是迫在眉睫,稍一不慎,便是要她们这一船人都没有好下场! 连那紫曼陀也出现了意外,那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白芙吟双手微微颤抖的搭上那道假圣旨,目光瞥着床榻上睡意香甜的高长泽,那圣旨被紧紧的攥在手中,终究是目光一点点的变的凌厉起来,“如此,那七皇子也便是留不得了。” 斩草要除根。 为了避免后患,最为让白芙吟忌惮的,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七皇子高长琛。 “奴婢明白!” 红玉目光锐利,瞬间便懂得了白芙吟的意思。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星空有些雾气环绕,倒是多了几分凄美。 长乐殿中。 高长琛身着蜀锦寝衣,探着脑袋却是不肯安分的躺在床榻上休息,反倒是翘着小腿坐在廊下晃悠。 采鱼替高长琛盖好了披风,抿着唇,好笑的看着高长琛,“七皇子。” “您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呀?” 高长琛歪着脑袋,看着那仿佛蒙了一层银纱一般的月亮,眨着眼睛笑盈盈的开口,“数着星星,等大皇姐回来。” “大皇姐说,她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就会回来陪伴长琛的。” 高长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着采鱼的眼神满是期待,“也不知道大皇姐什么时候回来,长琛都想念大皇姐了。” “那七皇子也该乖乖听话啊!” “早些睡觉,明日好早些起来和两位师傅练武,若是大公主回来的时候要是瞧见了七皇子您不上进,恐怕是要生气的!” 采鱼笑眯眯的。 高长琛的一双大眼睛却是在听了采鱼说了要练武的时候狠狠的眨了眨,嘴巴也是长得老大。 “啊……” “还要练武……” 高长琛瞬间便是可怜巴巴的模样,练武的确是能强身健体,可是大皇姐给她选的那两个师傅实在是太严厉了。 “我想去池塘喂鱼。” “想去爬山。” “想去放风筝。” 采鱼被高长琛这好笑的模样逗得捧腹不止。 “七皇子,您忘记了大公主走的时候您是怎么在大公主的面前保证的吗?” “您说要乖乖的听话,就在长乐殿等着大公主回来,怎么一眨眼,便是又想要去做那么多的事情了?” “采鱼,你变坏了。” “竟然还晓得取笑我!” 过了年之后,高长琛可是又长了一岁,七岁了,懂得分辨是好坏还是坏话,是打量着的语气还是在开着玩笑了。 看着高长琛耷拉着脑袋的模样,采鱼忍着笑,“是是是,七皇子,都是奴婢的不是。” “这样吧,若明儿您提前联系好了两位师傅给您布置好的课业,奴婢就悄悄的带您出去喂鱼好不好?” “真的?” 高长琛眼神一亮。 采鱼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真的。” “但是,咱们现在可是要好好的回去休息睡觉了。” “来,奴婢拉着您!” “好!” 高长琛乖巧的跟在了采鱼的身后,然而……就在两人踏入了寝殿之内的时候,宫墙角落暗处,一道隐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暮色正浓。 高长乐缓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勃颈处疼痛不已,待幽幽转醒,醒过来之后,才猛然惊醒,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李劭……” “李劭……” 高长乐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微微带着几分怒意,声音中更是满是急促。 元浩从门外走了进来,心虚的不敢直视高长乐的眼眸。 “回大公主的话,我们督主不在这里。” 高长乐瞬间从床榻上下了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作势便是要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却是被元浩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大公主息怒。” “我们督主的确是已经不在东厂,甚至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出了大魏边境了,便是大公主您再去追赶,怕也是来不及的。” 高长乐脸色微变,“元浩,你放肆!” “属下该死!” “但就算是大公主责备,属下依旧要这么做!” “这不只是督主的命令,更是关系着大魏的将来!” 元浩低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大公主现在情况危急,皇上和七皇子还需要公主诸多的照顾,还请大公主三思!” 经过元浩这么一提醒,高长乐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并非是李劭的东厂,而是…… “这是承欢宫?” 承欢宫,合欢殿。 前世高长乐做摄政长公主的时候所呆着的寝殿,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合欢殿此时四下无人,并没有主子居住,也没有人来人往,本来是宫里面尚且还算是荒凉的地方,如今倒是成了藏身之所了! “是!” “宫里面危机重重,还请大公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是要为了宫里面的重病垂危的皇上和年幼的七皇子思虑!” 元浩硬着头皮的将李劭临走的的时候所交代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高长乐,生怕高长乐这性子来了之后,自己拦不住,酿成大祸。 “大公主,还请您相信督主的实力。” “若是灭有把握的事情,督主万万不会轻易去试的,您留在宫里面保住安全,护着您在乎的人,这样才是当真在帮着督主!” 元浩重重的朝着高长乐磕了个头。 “你!” 高长乐瞥着这宫里面的动静,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元浩。 良久…… 这心头的急促和怒意渐渐消了下去,“你起来吧。” 高长乐的声音言语多有些无奈,“本宫知道怎么做就是了。” 而此时…… 高长乐的心里面却是将李劭给记恨了去!!! 李劭你等着!!! 看你回来的时候本宫怎么收拾你!! 居然敢把本宫打昏了自己一个人走! 高长乐还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呢! “你去安排一下,在宫里面的厂卫给本宫寻一处方便的职位,本宫这段时间便扮做厂卫在乾元宫附近。” 听见高长乐总算是松了口,元浩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拱了拱手,“是!” “大公主!” “属下明白!” 那东厂厂卫的厂服早已经视线准备好了,元浩身影兴致匆匆的出去,很快的便又兴致勃勃的回来,没浪费一点时间便放在了高长乐的面前,“那数显先行退下了!” “大公主您准备好之后,便再换属下!” 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在其中,“你们督主这真是……思虑的周全啊!!!” “大公主您过奖了,我们督主一向是这般的思虑周全……” 元浩顺嘴说了这些话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忙不迭的嘘了声,体贴信心的替高长乐关好了房门。 眼见着那紧闭的房门没多久便重新被打开,换成了东厂厂卫的衣裳之后的高长乐,褪去了女子的柔情似水,反倒是眉眼之间更多多了几分英气魅惑。 这若是换成了其他身份的俏公子,怕也是要颠倒众生,虏获不少京城中闺阁千金的心思了! “大公主,您请……” 元浩收回了心里面吐槽的话,一路带领高长乐从合欢殿中出来,悄然的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他往日便是负责在暗处保护嘉元帝的安危的,若是太久的时间不见,怕是宋生的心里面也是会怀疑的,“这段时间便是委屈您跟在属下的身边。” “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只管交给属下来处理就是了!” “知道。” 元浩带着高长乐再度潜入到了乾元宫内殿,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嘉元帝,元浩很识趣儿的退下,给高长乐和嘉元帝独处的机会。 而高长乐眉眼中的坚强,也是在再度看见嘉元帝的时候顷刻之间变成了软弱,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之后,便快步轻声的走到了嘉元帝的床榻边缓缓蹲下。 高长乐抽泣了几下,便强迫自己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父皇……”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长乐又来看您了!” “有没有想念长乐。” 高长乐动作娴熟的替嘉元帝洗了帕子,轻轻的在脸颊和手臂上擦拭。 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那紫痕是很狰狞可怖的,但是在高长乐的眼里有的只是心疼,恨不得能替嘉元帝受那些苦楚。 “父皇,你别怕。” “这一辈子,便是不管豁出去多大的代价,长乐都会将您治好。” “然后在您的身边孝顺您百年,让您能看着长乐风光出嫁,看着长琛和其他的皇兄皇弟皇妹们成亲生子,儿孙满堂。” “到时候父皇您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看看这个外孙,又摸摸那个孙子,您可千万别偏心别人,不然长乐是会不高兴的。” 高长乐自言自语,却说个不停,要是被旁人看见高长乐这般模样,定然是会吓了一跳的,谁也想不到,那备受宠爱,性格骄纵又霸道的大公主,实则心里面也是个很缺乏安全感,又对感情格外重视的人。 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高长乐这才看着嘉元帝缓缓的笑了起来,又很是调皮的捏了捏嘉元帝脸上的胡茬,像小时候那样,“父皇,您当真是老了。” “胡子都长得这么长了。” 从前的嘉元帝,可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脸上的胡茬更是打理的干干净净,如今躺在这床榻上多日,也没个下人过来近身伺候。 正在高长乐亲昵的和嘉元帝撒娇的时候,只听得寝殿外面突然渐渐的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便是那猥猥琐琐的出现在了寝殿之内,高长乐轻轻的握着腰间的长鞭,随时准备动手。 曹京昆倒是没有发现高长乐的存在,也只是无奈的走到了嘉元帝是身边叹着气。 “哎,皇上。” “您说您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啊!” “老奴被骗进这宫里面成了太监就已经够悲惨的了,原来还指望着能有朝一日站在皇上的面前,让皇上您赏识老奴,就算是成了太监,老奴也想要成为这宫里面最尊贵,最威风的太监。” “可谁能想到,我曹京昆好不容易见到您了,却还是落得个跟您关在一起的下场!” “您要是死了,奴才多半是要殉葬然后下地下去陪着您了!” “哎!” 曹京昆每每看见嘉元帝的时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是真的打从心里面的惆怅和悲惨,怎么就运气这么衰呢! 想起来就生气! “都怪高长欢那个小贱人!” “皇上,不是奴才说您,您那么多个女儿,怎么就偏偏那高长欢看起来小小的年纪,慈眉善目的,可是那心肠却是那般的狠毒,居然将奴才骗入宫里面给奴才切了!”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靠!!!” “奴才的外甥女长雪比起来就不要太乖巧了!” 从前的嘉元帝,乃是这大魏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旁人莫说是吐露心声了,便是想着要在嘉元帝的面前说一句实话都要好生的斟酌斟酌,生怕一句话不慎,连带着自己的小命都跟着丢了。 如今嘉元帝一朝中毒病重在床榻之上,反倒是成了身边这些人倾吐的对象,这一句句的真话,更是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高长乐紧皱的眉头松开,手中所握着的长鞭也被重新放了下来,随后…… 缓步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曹京昆耷拉着眼皮,起初在看见高长乐的时候还只是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然而……却是在随后,曹京昆整个人代怔在原地,“大,大,大……” 那公主二字,硬生生被曹京昆给捂着嘴,咽了回去。 可是曹京昆的眼神中的震惊却是止不住的。 高长乐薄唇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饶有兴致的看着曹京昆,“你倒是升迁的本事挺快的。”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长乐面眸威严的看着那些哄闹的人群,那般气势和威严,却是叫四周的灾民病患们再也不敢轻易生出事端。 “大公主……” 李劭命那些混入人群中故意作乱的那些刁民抓走,上前朝着高长乐拱手,可高长乐却连看都未看李劭半眼,便直接转身回宫。 培原有些心虚的看着李劭,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走的坚决的高长乐,又看了一眼李劭,“督主,您小心些应对吧!” “我们大公主可什么都看见了!” 培原是李劭一手提拔起来侍奉在高长乐的身边的,自然是对李劭的关系更为亲厚,哪怕知道李劭是督主身份,并且也知道她们的大公主和李督主之间关系亲厚。 可那也是公主和督主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两个人彼此都是通透之人,倘若她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决定,那便是已经想好了其他一切的可能和后果,至于其他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要祝福和帮忙了。 但是现在…… 培原只觉得高长乐过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不。 不对。 别说是高长乐了,就连培原看见了那和孟庄主抱在一起的督主都觉得胆战心惊,方才公主那几鞭子抽起来像是在惩治刁民,可同样的也像是心中在发泄一般。 看来他们的督主怕是有一段时间有的好受的了! “您好好保重。” “奴才先走了。” —— 酒楼内。 红漆圆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香味扑鼻,可高长欢却没有丝毫的心思放在食欲的上面,反倒是目光始终都盯在尹明哲的身上,更是时不时的偷偷瞄着尹明哲的举动。 “多谢太子殿下款待。” 尹明哲是极其喜欢喝酒的。 每每都会在饭前浅酌几杯,时隔多年,高长欢始终没有忘记尹明哲的那些喜好,可能是因为之前也是的确花了心思的去讨好尹明哲吧,以至于这么多年也忘不掉,几乎是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尹明哲刚刚带着高长欢落座之时,高长欢便莲步款款的起身,动作娴熟的替尹明哲斟了酒。 “长欢便在这里敬太子殿下一杯,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推辞!”话音落下,高长欢娇羞的看着尹明哲一眼,而后便径自的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尹明哲墨眸中的狐疑一闪而过。 高长欢的反应当真是太过怪异了。 从一开始见面那种不自觉之间动作所流露出来的对自己家的熟悉感,都让尹明哲不自觉的警惕起来,他这个人,一向是喜行不怒于色的。 从小他的父皇便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做一个上位者,永远都不能被别人猜到喜好,这样才会出其不意。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明明姜国的皇帝所宠幸的是别的皇子,可尹明哲的太子之位却依旧无人能撼动,最后更是尹明哲最后成为姜国皇帝的关键。 倘若从一开始姜国皇帝便是表露出来对尹明哲的关心和爱护的话,那么朝堂后宫必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在尹明哲的身上,到时候尹明哲莫说能不能成为皇帝,怕是就算是想要活下来都是举步维艰的。 因为制衡,才会吸引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其他的看起来受宠的皇子的身上,这样,才能保护着尹明哲一路平坦。 尹明哲自问自己在这方面也做的很好,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捉摸不透自己的喜欢,可是这个素未谋面的高长欢却是下意识的做出来了那么多自己所熟悉的习惯。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这便是让尹明哲心中生出来了诸多的警惕。 难不成这个四公主,是嘉元帝摆的一手暗棋? 垂眸之间,尹明哲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看着高长欢的时候唇角的笑容也是越发的带着几抹嘲讽的弧度了。 “四公主客气了。” “若是四公主不嫌弃的话,在下也愿意借此机会回敬四公主一杯。” 从高长欢的手中接过酒杯的时候,尹明哲那骨节分明的手好像无意之间触碰到了高长欢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上,但却并未因为触碰到而避开,反倒是顺势而上,尹明哲直接将高长欢拉在了自己的怀中,眼神也是变得莫名的暧昧起来。 “啊……” “对不起,对不起,太子殿下……” 高长欢一时失神,错把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尹明哲的怀中,湿了尹明哲的衣裳。 看着高长欢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尹明哲目光冰冷,却是动作温柔的拉住了高长欢的手,“四公主,无碍的。” “不过是一件衣裳,脏了就脏了,怎可劳烦四公主您亲自动手,若是脏了四公主您的手便不好了。” 尹明哲顺势将高长欢揽在怀中,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俯身在了高长欢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吞吐之间打在高长欢的耳垂,更有一种强烈的男儿气息迎面环绕着高长欢,叫高长欢的身体软了几分。 尹明哲缓缓的攀上了高长欢的腰肢,门外墨白本来是打算进来和尹明哲汇报那些灾民的情况的,不想透过门缝刚好便看见了和高长欢身体缠绕在一起的尹明哲,墨白冷笑着的替两个人重新关好了房门,在心里面更是打从心底里面看不清那个什么四公主高长欢…… 想必尹明哲的心里面也是该对高长欢如此的印象吧! 高长欢以为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便是能占得先机,殊不知,在尹明哲这种聪明绝顶的人的面前,送上门来的只有两种,一种便是别有用心的,而另外一种便是不值钱的! 不管是哪一种,高长欢都注定别想在尹明哲的面前讨到好处,更别想尹明哲能真心对待她! 屋子里面渐渐响起了女子的嘤咛声音和男子的喘息声—— —— 乾元宫内。 高长乐一如既往的来向嘉元帝请安,并且如实的向着嘉元帝汇报外面灾民镇压的情况。 “父皇,一切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是有人故意派人扮成了病患混在其中带头生事,人现在已经被关在东厂,等待着东厂审讯的结果,至于二皇兄……”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高长乐到对高长远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仇恨,只是就事论事的在和嘉元帝商讨。 高长远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倘若嘉元帝不加以处置的话,怕是会于天下的百姓心中抑郁难平。 到时候嘉元帝也不好像其他的百姓交代。 不想嘉元帝在面对高长乐的疑问的时候,却并未回答她该如何处置二皇子,反倒是目光凝重地看着高长乐,问着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长乐,倘若有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应当会如何去取舍?” 高长乐对于嘉元帝的这个问题只觉得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嘉元帝,“父皇您说的意思是什么?” “是什么样的问题?” “倘若你的终身幸福和大魏的江山相比,你会选择哪一个?” 嘉元帝躺在床榻上的时候,高长乐日日相伴,有时候会替嘉元帝擦洗着身子,有时候也会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在嘉元帝的身边,同他说一些细碎琐碎的事情。 那些事情有些事今生高长乐所遇到的,也有些是前世高长乐所后悔的。 只不过因为那些话太过敏感和匪夷所思,她只能将那些话压在心里边无法随便地同他人诉说,嘉元帝卧病在床反倒是成了高长乐倾吐心事的目标,高长乐以为嘉元帝是在昏迷当中的,也是听不清楚她所说的那些话的。 不想…… 嘉元帝虽然是在昏迷,可是却对高长的所说的那些话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刚开始听见的时候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震惊不已,可后来,躺在床榻上的无限时间里面也是让嘉元帝渐渐的接受了高长乐所说的那些话,甚至,还是会下意识的替高长乐设身处地的着想过她的将来。 嘉元帝不是没想过要成全高长乐,也不是没想过放任高长乐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幸福,可惜大魏江山无人,便是处在嘉元帝这个身份,也是万般的无奈。 权衡之间,嘉元帝的心亦是在千万次摇摆当中。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高长乐的眼神当中出现了很多的迟疑。 嘉元帝突然将大魏的江山和她未来的幸福相提并论,让高长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起了近日姜国太子在朝堂上利用人情来数次求娶自己,高长乐错以为嘉元帝是要将自己许配给姜国太子。 “父皇,长乐身为大魏的大公主,受着万民敬仰,享受着无限的富贵荣华,理应在大魏臣民需要儿臣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便是让长乐为天下百姓所付出生命,长乐也在所不惜!” 人生在世不过是匆匆百年。 有可为有可不为。 高长乐这种外人眼中的高不可攀的公主,生来便是富贵,生来便是锦衣玉食,是旁人这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可同样的,高长乐的身上也是肩负着旁人没有的责任,倘若国家有难,若她慷慨赴死,她一定会答应。 “可是父皇,眼下豆疫这些药材并非是不可解的。”高长乐急急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只需要明日,长乐便是会给父皇您答案!” 嘉元帝听了高长乐的话很是欣慰,好像经历过这一场中毒的风波之后让嘉元帝老了很多,眼眶上也是生出了许多的皱纹,此时看着高长乐的眼眸亦是有些湿润。 “长乐,委屈你了。” “老二不顶用,明日朕便会当着天下万民的面前处置他。” 高长乐松了一口气,以为嘉元帝不会让自己去答应前去姜国和亲了,重重的点着头,“好。” “一切但凭父皇您做主。” 她已经命人将高长欢给私放出宫了,且又让人特意在高长欢的面前提及那姜国的太子如何如何的出众,如何如何的对高长乐热情。 想着高长欢的性子也定然不会就那么轻易的认输的。 她在李劭的身上已然是输了一次,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尹明哲也倾心于自己。 她实在是太心急了。 急着分出胜负,急着要也赢过高长乐。 这一趟出宫,便是高长欢不做出点什么,高长乐也会让尹明哲吃定和亲的公主是老四,而并非是自己。 “父皇您好好的休息吧。” “长乐便先不打扰父皇了。” 高长乐扶着嘉元帝重新躺会到床榻上,又细心的替嘉元帝盖好被角。 “嗯。” “去吧。” 嘉元帝沉声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看高长乐一眼,他怕自己在看见高长乐那双清澈潋滟的双眸中明媚的笑意的时候,心里面的自责会更多。 乾元宫外。 李劭脚步匆匆,一日赶路尚且还需要安抚那些灾民病患,让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恰逢高长乐从寝殿里面出来,竟径自的朝着李劭身后走去。 李劭眉心紧蹙,终究是站在高长乐的身后开口,“大公主,微臣有事想要和大公主说。” 曹京昆慌慌张张的从寝殿里面出来,讨好的眼神的看着这位大魏的新晋权贵,眼下嘉元帝最为倚重的亲信,“是李督主来了啊!” “李督主。” “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李督主呢!” “李督主您请吧!” 李劭的目光中很是遗憾,高长乐亦是微微停顿片刻之后转身。 —— 夜色正浓。 繁星长明,零散的洒落在巨大的天幕之上,丝丝点点的云雾替这夜色更添了几分曼妙朦胧。 微风拂过,倒是让醉酒的两人清醒了许多。 尹明哲面目表情的瞥着那干净的软榻,又冷眼看着面色娇羞的高长欢,只觉得心中阵阵恶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尹明哲的唇角便重新勾起弧度,面色惊慌失措,“四公主……” “微臣该死……” “竟酒醉糊涂,冒犯了四公主,还请四公主恕罪!” 高长欢眼眶微红的将尹明哲从地上服了起来,有些羞愧又有些娇羞的咬着唇,“太子殿下,您会对长欢好的是吗?” “会给长欢一个名分的对吧?” “否则,长欢便没脸做人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殿堂欢》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只是太子殿下既然主动前来帮我大魏解了燃眉之急,那么可否送佛送到西,将贵国所储备的药材售卖于我大魏?!” 季司徒揣摩着嘉元帝的心思,看着尹明哲伸出来了两根手指,“当然,事易时移,这个道理我们大魏是懂得的,一下子让姜国拿出来近乎全部的国库储备,也是颇有些为难,为此……” “我们大魏愿出多两成的售价购买,且姜国五年之内皆不必再向大魏进贡纳税,不知太子殿下的意见如何?” 季司徒的心有些忐忑,他给的代价已然不小,要是这个时候这姜国的太子再说为难的话,他也不敢再继续试探下去了。 不想…… 再朝堂上所有人的担心之下,尹明哲竟然缓缓的朝着嘉元帝跪了下去,“皇上。” “姜国多年来受大魏庇护,承受大魏的恩泽,如今大魏有难,我姜国自当竭尽全力的相帮,皇上说要提高两成的价格来购买,岂不是看不起我姜国地小?” 尹明哲脸上表情凝重。 嘶—— 说出来的话更是震惊了整个朝野上下。 尹明哲这话的意思是……意思是……花银子买他不要,他要免费的送给大魏??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银子啊! 扪心自问,倘若这时疫的事情换了位置,要是姜国有难,大魏是绝对不会如此倾囊相助的! 甚至,在季司徒开口之时,他们大魏的朝堂已经做好割让一两座城池的心思了。 “若是皇上您不嫌弃的话,微臣愿意做主,将我姜国国库中所有存有的医治豆疫的药材进献给皇上,希望能帮助大魏的百姓渡过难关。” 尹明哲说的慷慨。 便是连上首的嘉元帝也是被尹明哲的态度所捉摸不透了。 “尹太子这般……” “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尹明哲表情凝重,说的认真,“这是自然,只不过皇上,微臣尚且有一件事情想要恳求皇上答应。” “微臣心悦大公主,恳请皇上将大公主许配给微臣,微臣定然会好生呵护好大公主一生一世。。” 尹明哲重重的朝着嘉元帝俯身磕头。 嘶—— 这一句迎娶的话说了之后,便是让本就震撼的朝堂上下,更是被尹明哲这般求娶的言语给震撼到了。 姜国产药,姜国库存的药材便是可供大魏十年药量足够,且现在又是在这般豆疫危机的时候,这般聘礼,虽不能用价值千金来形容,却胜似千金,更加贵重……更是让嘉元帝拒绝不得。 而尹明哲在说话的时候,是先说了要将所有治疗豆疫相关的药材送给大魏,而后再说要迎娶大公主。 这可和想要迎娶大公主,而后用姜国药材来做交换截然不同。 前者,是叫大魏欠了他尹明哲一个人情,而后尹明哲是在恳求嘉元帝答应,而后者,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这便是尹明哲的高明之处。 他不想用威胁的手段来迎娶高长乐,更不想用威胁的手段让大魏皇帝不得不答应将高长乐许配给他。 人情是这个世上最难说的清的事情,也是最难还的清楚的事情。 尹明哲送了嘉元帝这么大一个人情,关乎整个大魏百姓的性命,而后才只是小小的向嘉元帝提了个要求,换成是谁,怕是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尹明哲的请求。 嘉元帝看着地上跪拜着的尹明哲,不由得沉了几分眸光。 当初北燕的九皇子来的时候,嘉元帝尚且对那九皇子的身份不尽满意,他总觉得自己的萱萱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理所应当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北燕皇族凋零,周浩处境艰难。 可这尹明哲也没好到哪里去。 姜国皇帝好色成性,他的子嗣要足足比嘉元帝多了一倍,那还是因为姜国地小,真不知道要是姜国成了大国之后那老皇帝又会色到了什么程度。 天家骨肉亲情最为寡淡无用。 高长乐若是嫁入了姜国,岂不是日日都要陷入在明争暗斗当中? 再者…… 即便之前嘉元帝不知道高长乐的心思,也不愿意用公主和亲来解决两国关系,何况现在还知道了高长乐的心意所属,那便更不愿意让高长乐远嫁了。 见嘉元帝并未答允自己的话,而是剑眉紧拧的坐在上首,尹明哲再度开口,“微臣知晓,姜国地小,公主嫁过来定然是委屈了的,但是微臣可以向皇上以及诸位大臣保证,微臣会倾尽所有,遣散后宅所有妾室姨娘,好生照顾大公主一辈子,断不会叫其他人伤害到大公主。” “若皇上不信,微臣愿以血立誓,这辈子,不管生老病死,都只有大公主这一个妻,唯一的妻。” 嘶—— 尹明哲看似平静的面孔之下,所说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震撼。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管姜国再怎么小,尹明哲身为姜国的太子殿下,身边有些个妾室嫔妃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这尹明哲却心甘情愿的为了迎娶高长乐而遣散所有妃嫔? 怕是随随便便的换成在场的哪一位,都是做不到的。 且尹明哲乃是当着整个大魏朝堂群臣皇帝的面前立下这个誓言的,那么他的心里面必然清楚这话说出来便是不能再更改了,倘若当真有一天尹明哲食言,那将会换来整个大魏的兵临城下,他是认真的。 尹明哲是当真只想要迎娶高长乐一个人。 他是认真的。 且很是认真。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怀疑他的心思。 “皇上……” “微臣觉得,尹太子的话说的似乎很是……”季司徒也是被尹明哲的诚心所感叹到了,刚打算斟酌着朝着嘉元帝开口,却是瞥见了嘉元帝那警告的眼神,要说的话也是瞬间被憋了回去。 季司徒急中生智的说道,“皇上,依照微臣看,这件事情尚且还需要仔细的商量一番,虽然尹太子对我大魏有着不世之功,但是毕竟将公主下嫁也不是小事,听闻北燕的蔡太后已然认了我们大公主为义女,现在的大公主,尚且还算是北燕的初阳长公主,若是公主联姻,便涉及的不只是两国,还望皇上您思量的周全之后再行决定… 季司徒只觉得捏了一把汗,差点这话就说出去圆不回来了! 还好他反应的快! 看着就哀怨地那缓和了许多的脸色,季司徒只觉得心有余悸。 季司徒话音落下之后,朝堂当中又是先后有了不少附和的声音,然而……却也是有着不少同意的声音。 “皇上,微臣并不这么看。”老齐国公瞥了一眼姜国太子,而后便缓缓的开口说道,“姜国产药,且尹太子如此一般赤诚之心,只不过是因为对大公主心生爱慕这才提出求娶大公主之事,而并非是因为手握药材便想着要威胁皇上,不光是这份心,便是这份对我大魏忠心耿耿的情谊,也是值得嘉奖和成全的。” “女子成婚,无外乎所期盼的便是夫君优秀。” “先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以至于我大魏百姓上下对公主之行北燕生了误解,全都以为公主是远嫁去北燕,哪怕我们知道公主是替皇上前去北燕表示慰问,可依旧是有碍公主的名声,若是这次尹太子的求娶皇上还避讳的话,怕是将来公主的声誉会当真受损的!” “尹太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心意上面皆是各中翘楚,是个值得思虑的好人选啊!” 老齐国公是有着私心的。 要是换成了往日,他这大梁后人的身份,定然是会夹起尾巴做人,绝对不参合朝堂之上的这些争端和分派。 要参加也绝对不表面上参加。 这一次不同…… 那大公主也不知道给他的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齐文元到现在还是对高长乐念念不忘。 可能得不到的总归是最好的吧,也可能是高长乐对齐文元先后态度不一戳痛了齐文元,让齐文元觉得不甘心,总之…… 齐文元对高长乐太过看重并非是什么好事,这也是老齐国公万万不能允许的。 如今姜国太子求娶,倘若嘉元帝当真答应了他的要求将高长乐许配给了尹明哲的话,那么,在齐文元的心里面便会对嘉元帝心生了怨恨。 虽然大魏的百姓都很是奇怪高长乐这个大公主为什么明明说的是要嫁去北燕,结果却又回来了,但那个时候起码看起来高长乐的心里面是真心喜欢那个北燕九皇子的。 和亲远嫁也是心甘情愿。 和尹明哲的情况不一样,高长乐和尹明并无半分交集,嘉元帝虚弱让高长乐出嫁,那便是在强迫高长乐。 嘉元帝冷眸凝视着大堂内站着的,各执一词的官员,沉声开口道,“尹太子其心可昭,这一点,朕心中明白。” “只是眼下我大魏的豆疫尚且并未根除,长乐虽为女儿身,但也肩负着重任,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将长乐许配给了尹太子,公然行喜事,岂不是丢弃了那些身患病症的百姓于不顾?” “便是尹太子也不想看见的吧?” 既然尹明哲想要用大魏那些患豆疫的百姓来做背地里的要挟,那么嘉元帝便也用那些身患豆疫的百姓作为借口。 如此一来,才不算是叫大魏的百姓寒心。 大魏百姓尚且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尹明哲口口声声说了为大魏肝脑涂地,忠心耿耿,却是要趁着大魏上下沉浸在病痛的悲伤折磨当中求娶行喜事,这不是在人的身上戳刀子吗? 果然,尹明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惶恐道,“是微臣僭越疏忽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微臣对皇上的决策没有半点异议,只是皇上可否恩准,让微臣帮忙大公主一同治理豆疫?” 求娶不成,尹明哲便退后一步,能和高长乐近距离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也算是好的。 左右…… 从他开口提议的求娶的那一瞬间,便是心里面知道,想要迎娶嘉元帝的那位掌上明珠并非那么简单,今天的事情……只是给嘉元帝提个醒儿,还需要后续红羽的良好表现。 “准!” 嘉元帝也知道这是尹明哲的退让,总不好太过拂了尹明哲的面子,便答应的痛快。 —— 华清宫内。 蒹葭面带犹豫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高长欢,总觉得那听来的消息告诉她不是,不告诉她也不是。 更觉得高长欢颇有些可怜。 像是看见了门外眼神犹犹豫豫看着自己的蒹葭,高长欢沙哑着声音开口,“蒹葭……蒹葭……” “你回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高长欢的心里面更多的是期待。 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尹明哲受到了自己的信件对自己的心疼和对大魏的这些人的愤怒,而后求娶自己回姜国,夫妻两个人一同筹谋,等待来日兵临城下,让大魏这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得到报应。 “太子殿下怎么说?” “可有回信。” 高长欢眼神盯在蒹葭的手上。 蒹葭慢吞吞的上前,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弱弱的开口,“回……回四公主的话,那信件……奴婢还没有找到机会送给太子殿下。” 高长欢倒也不恼,“是有些为难你了,也是本宫心急了。” “且再等等吧,这几日你找到机会送给太子殿下就可以了。” 蒹葭不过是华清宫里面的小宫女罢了,在自己的身边帮了自己不少,尹明哲又是外来使臣,住在驿馆,要是再强求她办事效率,难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四公主……” “奴婢……奴婢虽然没能找到机会将您的信件送给尹太子的身边,但是……但是……”蒹葭心中忐忑,攥紧了双手。 “但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叫人心急。” 高长欢合上眼,对于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但是……奴婢听闻前朝传来消息,说是……尹太子当着皇上的面求娶了……大公主……”蒹葭的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但躺在床榻上的高长欢还是听得清楚。 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瞬间睁开,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章:就快了 蒹葭只觉得浑身的弦紧绷,待高长欢收回了写字的手的时候,已然脸色惨白。 “那……那奴婢便去了!” “四公主您在寝殿里面等着奴婢的消息。” 蒹葭再度起身,朝着宫门外面走去,却是直直的奔去了乾元宫。 许嬷嬷看着高长欢的眼神满是担忧。 可高长欢的眼神却是凌厉不已,只叫人看着心惊。 高长欢变了。 变得和很不一样,却又有些一样。 许嬷嬷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个差别。 —— 清玉宫。 刘玉身材瘦弱,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精明,在得知曹京昆受了白芙吟的器重和自己一同当差的时候,并未表现出来喜怒情绪。 曹京昆揣着小心,讨好的眼神的看着刘玉。 “刘管事,以后还望刘管事多多照顾。”曹京昆一如既往的想要往刘玉的怀中塞银子。 不想,这银子到了刘玉的身边却是被不着痕迹的给躲开了。 刘玉缓缓的到了红漆圆桌旁坐下,声音倒是不像是其他宫里面的太监那样尖声细语,反倒是慢条斯理悠悠开口,“既然贵嫔娘娘信任你,相信自有贵嫔娘娘的道理,和你的本事,这银子便不用了,日后我们一同好好的侍奉贵嫔娘娘就是了。” 曹京昆微怔,他在宫里面混了这么久,还算是第一次见到不为银财所动的太监,倒还是个稀罕事儿。 不过,银子可是白花花的,又不烫手,刘玉不要刚好,正好这段时间曹京昆的手里面也是颇为捉襟见肘,没了高长嫣这个可以揩油讨好处的摇钱树,让他也开始变得拮据起来。 曹京昆不动声色的将那些银子收回到自己的袖子里面, “是是是,刘总管教训的是,以后若是小的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刘总管多多包涵。” “嗯。” 刘玉眼皮微抬了一下便不再言语,倒是叫曹京昆有些局促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曹京昆还是忍不住开口率先说道,“那……不知道刘总管,小人应该做什么?” 在祈福宫的时候曹京昆为大,是大总管,没什么人管着,可在这华清宫内却有人挡着,曹京昆纵然野心再大,也不敢刚来头一天就表现出来。 稍稍不慎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玉微微停顿片刻,想了想,“也的确是有些事情要你去做的。” “皇上近日来因为大公主离宫颇有些想念,贵嫔娘娘思及皇上喜欢桃花酿,去年便在后殿酿制了不少,如今正好是取出来的好时机,你便拿一些送去乾元宫吧。” 刘玉淡然开口,却是听得曹京昆心花怒放。 这宫里面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嘉元帝了,能在嘉元帝的面前出现,再办事得力一些,有眼色一些,难免不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那东厂的督主李劭便是个最好的例子。 原本只是个从清凉殿出来的下等太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入了大公主的眼,又借着大公主的东风在皇上的面前晃悠,就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原本曹京昆心中还苦恼,自己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表现出来他的能干指出,如今这倒好了,刚刚来了华清宫,便得到了机会。 果然啊,背靠大树是好乘凉的。 自己之前就应该直接来投奔白贵嫔,而不是待在三公主的身边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曹京昆屁颠屁颠的同刘玉告别,出了宫殿之后便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俺儿,曹京昆走的匆忙,却没瞧见,那刘玉看着曹京昆的眼神,分明是冷冰冰的! —— 蒹葭一路脚步有些踉跄,高长欢交代她的事情更叫她胆战心惊,可是没办法,为了高长欢,也是为了自己,这一趟乾元宫她必须走一趟。 即便…… 等待着自己的可能是危险。 眼见着乾元宫入了视线之内,而李生则是恭敬的站在寝殿外面替嘉元帝值守。 蒹葭咬着发白的唇角,悄然避开了来往宫道上巡视的侍卫,一把抓住了马上要进入宫内轮首的何青。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何公公。” “是我!” “嘘……” 蒹葭抢先在何青叫喊出来之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何青惊魂未定的看着蒹葭,心有余悸。 “我的天,是蒹葭姑娘啊!” “您这好端端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是想要做什么!” “可差点要把奴才给吓死了!” 何青乃是宋生的义子,得宋生的提拔,算是在嘉元帝面前比较得脸的太监了。 之前高长欢日日出入乾元宫,也算是和何青有所交集,不过,因着高长欢现在失宠,两个人之间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交情。 如今蒹葭骤然找上门来,何青揣摩不出来蒹葭的来意,态度不亲近,但也没有过分苛责。 凡事留一线,这是他们在御前当差的太监们学的第一个道理。 “什么事儿啊?” “奴才待会还要去皇上的跟前当差呢!”何青面带急色,宋生是个极其严厉的师傅,若是去的晚了,别看他现在在人前风光,可是在宋生的面前却依旧要受罚。 “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何青,做好了,你便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御前的大总管。” 蒹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朝着何青开口,“可若做的不干净被你义父察觉到了,那便是掉脑袋的死罪!” “泼天富贵的面前,你要不要赌一把!” 蒹葭紧紧的攥着何青的手,压低着声音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是吓得和何青脸色惨白。 “你……” “你说什么?!” 天知道何青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这才没有直接喊出来。 蒹葭却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何青详谈,“你只管说到底想不想赌一把!” “是选择出人头地还是永远的被人压着!” 宋生跟着嘉元帝多年,虽然在嘉元帝的面前性情温和,可是私下却是有些不良的癖好的。 他所在宫里面收的义子不只是何青一个,却都是各个唇红齿白顶好看的。 要不是李劭自己有着本事,成了东厂的督主,怕也是难道宋生的打压。 且宋生对下又十分的严厉,稍稍不慎犯了些许的错误便会被打骂。 二把手总是不如一把手来的恣意舒服。 蒹葭脸上的表情极为郑重,何青只觉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且这件事情是我们四公主授意我过来的。” “四公主想活,不想死。” “这件事情只要你点头,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蒹葭再度催促,“好端端的,你和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不会平白无故用这么大的全套和玩笑来害你!” 何青眉头紧锁的看着一脸表情凝重的蒹葭,心里面却是在快速的揣测和权衡着蒹葭所说的话。 他倒是老好人一个,从来都偶没有主动去得罪哪个嫔妃皇子公主。 四公主现在落难,做出什么举动都是为了复宠也是说得过去,没有必要无缘无故来坑害自己。 片刻之间,何青的心里面的那杆秤,已经隐隐偏向了蒹葭和高长欢。 “此时当真?” “当真!”蒹葭再度重重的点着头。 何青咬着牙,心中一横,像是已经做好了决断一般,“好!” “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受够了这种窝囊气了!” “赌一把!” 话音刚刚落下,宋生的脚步已然从朝着寝殿外面走来,“小青子,你在干什么呢?” “都到了轮首的时间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是又觉得皮痒了?” “你先走,躲开他,之后我再找机会找你!”何青压低着声音给了蒹葭眼神示意,另一边却是调高了音调。 “蒹葭姑娘,不是奴才不帮四公主,而是皇上的的确确的下了命令叫四公主好生的待在寝殿里面养病。” “皇上近日朝政繁忙,实在是没空!” 蒹葭也是相当的配合,“何公公,求求您了,您就去给皇上同传一声,就说我们四公主真的病的很严重,想要见皇上一面吧。” 扑通。 蒹葭直接跪在了何青的面前。 宋生冷眼看着蒹葭苦苦哀求的模样,没瞧出来什么意外,摆了摆浮尘,“小青子,还不快点去。” “小心待会儿皇上醒了不见你责罚你!” “宋总管……宋总管……”蒹葭见状,更是直接跪着扑到了宋生的面前,“求求您了,宋总管,您就帮我们四公主一把吧!”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何青悄然的溜进了乾元宫,宋生却是看着蒹葭憨笑。 若是讨论起来做人的话,宋生是绝对要强过何青百倍,“呦,蒹葭姑娘。” “您行如此大礼,奴才是万万受不起的。” “快快起来吧。” “眼下皇上正在焦灼前朝之事,莫说是去后宫了,便是整日连合眼的时辰都是屈指可数,您还是别在这个时候为难奴才们了。” “快回去好生的照顾在你们四公主的身边吧!” 不等蒹葭反应,宋生便直接眼神示意身边的宫人将蒹葭不由分说的架了出去。 “宋总管,宋总管……” 蒹葭的声音越来越远,何青却是陪着笑的看着宋生,“义父……” “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打发不好,将来怎么信任你贴身在皇上的身边伺候着!” 宋生狠狠的踹了何青一脚。 “还不快去殿外守着!” 要不是嘉元帝最近实在是劳累,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吃不消了,宋生是绝对不会放任何青单独侍奉的。 人啊,活着的时候总是要抓住点什么,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得回去先睡一会儿,稍稍休息之后还要回来继续在嘉元帝的身边守着。 “是是是。” 何青嬉皮笑脸,确定了宋生的身影消失在了乾元宫的时候才是彻底的变了脸色,随便找了个借口之后便再度回到了和蒹葭约定好的地方。 —— 青州。 连日赶路叫江采薇有些狼狈,偶尔运气好了会遇到客栈搭车,运气不好便是要风采露宿,不过好在江采薇对家乡记忆尤深,连夜赶路,总算是重新回到了青州。 一别多年。 青州街道还似记忆中这般的热闹,街头商贩络绎不绝,叫卖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所售卖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江采薇无心闲逛,打了马车便直接朝着印象中的自己的家宅奔去。 采薇这个名字是入宫之后按照宫里面的规矩,皇后娘娘替她娶的,但江姓却是她的本姓。 而她的未婚夫沈青山沈家则是和她相邻。 沈,江两家在青州算不得富裕,却也不算是贫苦人家,尤其是这么多年,江采薇成了嫔妃一路高升之后,江家便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江家的那些侄子前程如何江采薇不知道,起码是在银钱上面却是不缺的。 然而…… 当江采薇回到记忆中的院子地方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到了。 江家的院子已经破败不已,像是多年都没有人居住一般,而一旁不远的沈家…… 白—— 入眼满目缟素,凄凉的白叫江采薇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半分。 “姑娘,您说的地方已经到了。” 赶车的小哥笑盈盈的看着江采薇,等待着给赏钱,可江采薇却是有些魂不守舍,匆匆的掏出了银子之后,便直接朝着沈家的院落走去。 江采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悬到了嗓子眼中一般,莫名忐忑担忧。 沈家家风青白,沈伯父只有一房正妻一儿一女,倘若府中出了白事,必然是身边亲近的人。 “青山……” 江采薇呢喃着沈青山的名字,脚步却是越来越快。 踏入沈家的时候,便越发的听见痛苦哀嚎的声音,“那江家真不是个东西!” “仗着自己的女儿在宫里面得宠便无法无天的翻了脸!” “不只是半点不念这么多年邻里邻亲的感情,却还想着要欺男霸女!” “毁了青山的亲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要霸占青玉!” “亏得咱们青山到现在还为了那个攀高枝的女人不肯再娶。”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坚定不移 不管李劭选择留在宫里面,还是李劭选择出宫要她抛弃一切的荣华富贵隐居山林之间,高长乐都愿意跟随在他身后。 世人如何看待她们这段感情不要紧。 要紧的是她们两个人能幸福的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是天下人在谈论起高长乐的时候都会想起李劭,说那是高长乐的丈夫。 多久她都等得起。 “阿劭,我等你,等你解决好了一切,站在天下人的面前说我是你的妻。” 李劭松了口气,再度将高长乐抱在怀中。 —— 长乐殿内。 李劭昨夜何时离开的高长乐不知道,只记得她一连数日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未合眼,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大悲大喜之后,便是连和李劭多说一会儿话,多追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拿到了紫曼陀的解药也没来得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谁知道清晨的晨曦阳光刚刚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高长乐的脸上,替她那张本就绝色娇艳的脸庞镀了层暖暖的金绯色。 “公主……” “公主……”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珠翠脚步匆匆的从宫殿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床榻上正在熟睡的高长乐,也便是顾不得什么打扰高长乐休息了,“公主,您快醒醒,出了大事了!” 迷迷糊糊之间,高长乐睡意渐退,睁开眼睛发现寝殿里面没了李劭的身影,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是被匆忙上门的珠翠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高长乐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暗哑,看着珠翠那大惊失色的模样也只是蹙眉觉得奇怪。 眼下宫里面也算是稍稍平定下来,高长乐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珠翠这般惶恐,失了分寸。 珠翠恐慌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宫里面出现时疫了!” “什么?!?” 时疫两个字,叫高长乐的睡意顿时全无,当即从床榻上起身,震惊的看着珠翠,甚至,连仔细装扮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披上衣裳便是朝着宫外走去,“什么时候开始的,哪宫最先发现的?” “回大公主的话,最先发现的,乃是冷玉宫。” 高长乐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珠翠,“八皇子住所?” 昨天,八皇子高长泽才因为白芙吟的事情被从华清宫里面带出去,格外的安置在了冷玉宫里,今天便传出来了冷玉宫里面爆发时疫? 珠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 “长泽怎么样了?” “八皇子高烧不退,浑身起痘,连侍奉他身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也无一幸免,并且沾染速度极快,不到半宿的功夫,冷玉宫已经大半的宫人被传染……” 高长乐忧心不已,停下的脚步再度抬起,“将冷玉宫隔绝开来,这段时间不准宫中的诸人走动,另外,一旦发现哪宫出现了症状,便当即封锁宫门!” “传令所有的太医,即刻前去冷玉宫医治八皇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找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听见了吗?” “是!” 珠翠似乎是被高长乐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领了命令之后便脚步匆匆而去,甚至连劝说高长乐先行梳妆都来不及。 而高长乐也更顾不得其他,眼下盛夏马上就要来了,本来便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且大魏又因为白芙吟和宋生意图谋朝篡位的事情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倘若这个时候宫里面再爆发那种死亡率极高的时疫,无疑是让整个大魏臣民陷入恐慌当中。 到了那个时候…… 倘若周边各国对大魏起了心思,想要出兵侵犯,怕是…… 毫无悬念的不战而胜! 珠翠的动作极快,晨曦破晓的金光刚刚透过云层照耀在皇城里面,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便是被尽数的召集到了冷玉宫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宫外面人人蒙着面,太医配置好了黄芪,当归等消毒防疫的药材大锅水煎,药气弥漫在宫殿长街之内。 高长乐心陡然间沉到了谷底,甚至直接带着朱鹮和朱玉到了那冷玉宫的宫门外,“怎么样?” “回大公主的话。” “八皇子所得的乃是传染性极强的豆疫,方才,已经有一位年老的老嬷嬷咽气了……” 培原要先高长乐一步过来这冷玉宫的,也是先行一步将这冷玉宫的情况给打听了个遍。 “庆幸的事情是,这宫里面的豆疫发现的早,宫门紧锁的早,暂时其他的宫里面还未传出来发现染病者!” 想起来那老嬷嬷的惨状,就连培原也觉得忧心不已,那老嬷嬷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被抓破的水痘溃烂…… 好不惨烈。 “许太医,陈太医等太医现下都在商量着究竟如何用药医治,可惜……却是争执不下,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找到应对之策了。” “大公主,似乎情况很是不妙,这豆疫来势汹汹。” 主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这便是叫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惶恐起来。 “将尚医馆历年来治疗豆疫的方子都拿出来,结合现在冷玉宫的豆疫情况放手治疗,不管是需要什么药材,都只管同本宫开口,另外,你去找李督主,恳求他派遣东厂厂卫一同帮忙,将这些太医所配置出来的消毒防疫的熏蒸法子清扫整个皇宫。”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高长乐当机立断,“再派遣消了毒,静了手的厂卫前去宫外查探,看看百姓当中有没有同样的情况,若有,便立刻强制限制出入,并且回来汇报。” “是,奴才这便去办!” 培原跟的高长乐和李劭做事久了也是学到了几分干脆利落。 “等等,还有下令全称医馆,要求他们准备好药材,再让李劭派人前去梧州大量收购救治豆疫的药材!”高长乐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面的忐忑和焦躁,用着最短的时间作做着最有用的解决办法。 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哪怕身边的人都乱做了一团,自己身为公主,尤其是在嘉元帝尚且还在病中的时候,便要更加沉得住气,只有这样,才能帮忙嘉元帝看管好大魏江山。 “是!” 对于高长乐的要求,培原也是一一的答应,随后小跑着前去按照吩咐做事。 而高长乐也没有停留,嘱咐了太医好生的替高长泽和冷玉宫治病便同那些太医消了毒之后便过去了乾元宫,“父皇……” “宫里面爆发了豆疫了。” “且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折损不少的性命在其中了。” “儿臣已经下了命令,封锁了冷玉宫,要求宫中太医齐齐医治研究治疗豆疫的方子,并且购买治疗豆疫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高长乐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宫里面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嘉元帝。 毕竟她的父皇才是这大魏江山的真正主人,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理应告知嘉元帝,或许自己在处理豆疫上面的事情不周全,反倒是连累了那些无辜感染豆疫的宫人了! 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宫人清扫消毒,嘉元帝虚弱的脸上剑眉紧拧,“宫外的情况如何?” 果然,还是嘉元帝不愧是一国皇帝,所看重的,也当属国家和百姓。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派遣人过去打探了,即可便会有结果。”高长乐忧心不已。 嘉元帝剑眉微微拧着,深思熟虑的片刻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高长乐,“长乐,你做的很好,只是除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还需要再行着急宫外的那些游医,一同帮助医治和研讨豆疫的方子!” “另外,再召集余将军,季司徒立刻派人前去大魏边境查探,谨防其他边疆小国趁此机会异动。” “长乐明白!” 得了嘉元帝的点拨,高长乐只觉得茅塞顿开,当即挥手指挥着身后的新任禁军统领余有问先去执行。 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余有问便是被嘉元帝所看重的参军将领,如今上一任禁军守卫冷闲云有了二心已经被正法,其他合适的人选则是戍守边关,且余家世代忠良,余有问便被提拔起来,成为新任接班人选,而教导高长琛的侍卫裴乾治则是晋升为了副禁军统领。 “微臣遵命!” 余有问自知情况危急,不敢懈怠,然而…… 在余有问还未踏出寝殿的那一瞬间,元浩便是急匆匆而来,“回禀皇上和大公主……” “大事不好了,宫外也是先后爆发了豆疫,百姓死伤数目惊人……” “近乎一夜的功夫,大约……近百人暴毙身亡了……” 元浩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让乾元宫里面的众人心陡然之间沉到了谷底,不怕时疫在宫中爆发,最怕时疫在宫外百姓当中爆发,在宫里,尚且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了不起便是将皇城封锁起来,不会传染给太多的人,可是宫外不同……ωωω.χ~⒏~1zщ.còм < 大魏三十几座城池,百姓足有百万户,且那些百姓躁动和暴乱起来……情况会远远比想象当中更加糟糕,便是连要控制起来都很是棘手困难。 “那些百姓不肯听从命令待在家中,而是齐齐的汇聚到了城内的医馆和大夫的家中对大夫进行拦截,要求治疗,甚至很多药材直接被抢……” “还请皇上决断。” 元浩在想起城外的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胆战心惊,那些灾民不像是从前那般生病而柔柔弱弱,痛苦哀嚎,反倒是各个情绪激动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况一度失控,便是连东厂厂卫的强权镇压,也未能让那些百姓们皆是安定下来。 嘉元帝剑眉紧锁,在听着元浩所汇报的那些事情之后,心反倒是渐渐的沉定了下来,看着身旁忧心不已的高长乐,更是若有所思。 “二皇子呢?” 嘉元帝突然提起了高长远,倒是叫寝殿里面的众人微微一愣,不明就里,随后元浩犹豫着开口,“回皇上的话。” “昨天晌午的时候二皇子和二皇妃的确是过来看望您了,只是那时候您尚且刚刚解开毒,身体还很是虚弱,属下便自作主张的没有让二皇子和二皇妃过来打扰您休息!” 嘉元帝的脸上倒没有半分不悦,只是淡淡开口,“将二皇子唤过来吧,朕有要紧的事情想要交代他。” “是。” 元浩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是瞧见了高长远那张得意的脸,还有一旁受宠若惊的魏黎。 “参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高长远和魏黎齐齐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关切的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可觉得好一点?” “那些侍奉您的宫人当真是该死,居然还拦着本皇子过来给父皇您请安,还有那些之前照顾父皇的,也都是些蠢笨的,竟然能纵容那个宋生如此的欺上瞒下,当真是……” 高长远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便是有些洋洋得意。 他就说嘛! 他可是当朝的二皇子,是嘉元帝的长子,更是嘉元帝身边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嘉元帝身体出现了异样,不可能在管理朝政,那么便是自己这个二皇子表现的时候了。 就算是嘉元帝宠爱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女儿身,到头来也是要仰仗他这个皇兄给她撑腰做主的! 然而,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长远这般骄傲,轻声开口打断了高长远,“老二。” “眼下宫中的情况你可曾听闻?” 高长远一愣。 魏黎在一旁不住的提醒着,高长远这才恍然大悟,“哦。” “父皇所说的可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发了时疫就去治吗! 宫里面医术顶尖的太医也不是没有。 嘉元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并且宫外在这个时候也爆发了时疫。” “老二,朕的一干皇子当中,要当属你的年纪最为年长,应当给你的皇弟皇妹们做一个表率,如今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这场时疫,便由你带着人去平定吧。” 嘉元帝淡淡开口,像是再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长乐便从旁辅佐你二皇兄,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很累 高长乐面眸威严的看着那些哄闹的人群,那般气势和威严,却是叫四周的灾民病患们再也不敢轻易生出事端。 “大公主……” 李劭命那些混入人群中故意作乱的那些刁民抓走,上前朝着高长乐拱手,可高长乐却连看都未看李劭半眼,便直接转身回宫。 培原有些心虚的看着李劭,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走的坚决的高长乐,又看了一眼李劭,“督主,您小心些应对吧!” “我们大公主可什么都看见了!” 培原是李劭一手提拔起来侍奉在高长乐的身边的,自然是对李劭的关系更为亲厚,哪怕知道李劭是督主身份,并且也知道她们的大公主和李督主之间关系亲厚。 可那也是公主和督主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两个人彼此都是通透之人,倘若她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决定,那便是已经想好了其他一切的可能和后果,至于其他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要祝福和帮忙了。 但是现在…… 培原只觉得高长乐过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不。 不对。 别说是高长乐了,就连培原看见了那和孟庄主抱在一起的督主都觉得胆战心惊,方才公主那几鞭子抽起来像是在惩治刁民,可同样的也像是心中在发泄一般。 看来他们的督主怕是有一段时间有的好受的了! “您好好保重。” “奴才先走了。” —— 酒楼内。 红漆圆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香味扑鼻,可高长欢却没有丝毫的心思放在食欲的上面,反倒是目光始终都盯在尹明哲的身上,更是时不时的偷偷瞄着尹明哲的举动。 “多谢太子殿下款待。” 尹明哲是极其喜欢喝酒的。 每每都会在饭前浅酌几杯,时隔多年,高长欢始终没有忘记尹明哲的那些喜好,可能是因为之前也是的确花了心思的去讨好尹明哲吧,以至于这么多年也忘不掉,几乎是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尹明哲刚刚带着高长欢落座之时,高长欢便莲步款款的起身,动作娴熟的替尹明哲斟了酒。 “长欢便在这里敬太子殿下一杯,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推辞!”话音落下,高长欢娇羞的看着尹明哲一眼,而后便径自的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尹明哲墨眸中的狐疑一闪而过。 高长欢的反应当真是太过怪异了。 从一开始见面那种不自觉之间动作所流露出来的对自己家的熟悉感,都让尹明哲不自觉的警惕起来,他这个人,一向是喜行不怒于色的。 从小他的父皇便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做一个上位者,永远都不能被别人猜到喜好,这样才会出其不意。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明明姜国的皇帝所宠幸的是别的皇子,可尹明哲的太子之位却依旧无人能撼动,最后更是尹明哲最后成为姜国皇帝的关键。 倘若从一开始姜国皇帝便是表露出来对尹明哲的关心和爱护的话,那么朝堂后宫必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在尹明哲的身上,到时候尹明哲莫说能不能成为皇帝,怕是就算是想要活下来都是举步维艰的。 因为制衡,才会吸引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其他的看起来受宠的皇子的身上,这样,才能保护着尹明哲一路平坦。 尹明哲自问自己在这方面也做的很好,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捉摸不透自己的喜欢,可是这个素未谋面的高长欢却是下意识的做出来了那么多自己所熟悉的习惯。 这便是让尹明哲心中生出来了诸多的警惕。 难不成这个四公主,是嘉元帝摆的一手暗棋? 垂眸之间,尹明哲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看着高长欢的时候唇角的笑容也是越发的带着几抹嘲讽的弧度了。 “四公主客气了。” “若是四公主不嫌弃的话,在下也愿意借此机会回敬四公主一杯。” 从高长欢的手中接过酒杯的时候,尹明哲那骨节分明的手好像无意之间触碰到了高长欢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上,但却并未因为触碰到而避开,反倒是顺势而上,尹明哲直接将高长欢拉在了自己的怀中,眼神也是变得莫名的暧昧起来。 “啊……” “对不起,对不起,太子殿下……” 高长欢一时失神,错把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尹明哲的怀中,湿了尹明哲的衣裳。 看着高长欢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尹明哲目光冰冷,却是动作温柔的拉住了高长欢的手,“四公主,无碍的。” “不过是一件衣裳,脏了就脏了,怎可劳烦四公主您亲自动手,若是脏了四公主您的手便不好了。” 尹明哲顺势将高长欢揽在怀中,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俯身在了高长欢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吞吐之间打在高长欢的耳垂,更有一种强烈的男儿气息迎面环绕着高长欢,叫高长欢的身体软了几分。 尹明哲缓缓的攀上了高长欢的腰肢,门外墨白本来是打算进来和尹明哲汇报那些灾民的情况的,不想透过门缝刚好便看见了和高长欢身体缠绕在一起的尹明哲,墨白冷笑着的替两个人重新关好了房门,在心里面更是打从心底里面看不清那个什么四公主高长欢…… 想必尹明哲的心里面也是该对高长欢如此的印象吧! 高长欢以为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便是能占得先机,殊不知,在尹明哲这种聪明绝顶的人的面前,送上门来的只有两种,一种便是别有用心的,而另外一种便是不值钱的! 不管是哪一种,高长欢都注定别想在尹明哲的面前讨到好处,更别想尹明哲能真心对待她! 屋子里面渐渐响起了女子的嘤咛声音和男子的喘息声—— —— 乾元宫内。 高长乐一如既往的来向嘉元帝请安,并且如实的向着嘉元帝汇报外面灾民镇压的情况。 “父皇,一切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是有人故意派人扮成了病患混在其中带头生事,人现在已经被关在东厂,等待着东厂审讯的结果,至于二皇兄……” “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高长乐到对高长远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仇恨,只是就事论事的在和嘉元帝商讨。 高长远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倘若嘉元帝不加以处置的话,怕是会于天下的百姓心中抑郁难平。 到时候嘉元帝也不好像其他的百姓交代。 不想嘉元帝在面对高长乐的疑问的时候,却并未回答她该如何处置二皇子,反倒是目光凝重地看着高长乐,问着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长乐,倘若有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应当会如何去取舍?” 高长乐对于嘉元帝的这个问题只觉得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嘉元帝,“父皇您说的意思是什么?” “是什么样的问题?” “倘若你的终身幸福和大魏的江山相比,你会选择哪一个?” 嘉元帝躺在床榻上的时候,高长乐日日相伴,有时候会替嘉元帝擦洗着身子,有时候也会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在嘉元帝的身边,同他说一些细碎琐碎的事情。 那些事情有些事今生高长乐所遇到的,也有些是前世高长乐所后悔的。 只不过因为那些话太过敏感和匪夷所思,她只能将那些话压在心里边无法随便地同他人诉说,嘉元帝卧病在床反倒是成了高长乐倾吐心事的目标,高长乐以为嘉元帝是在昏迷当中的,也是听不清楚她所说的那些话的。 不想…… 嘉元帝虽然是在昏迷,可是却对高长的所说的那些话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刚开始听见的时候嘉元帝的心里面也是震惊不已,可后来,躺在床榻上的无限时间里面也是让嘉元帝渐渐的接受了高长乐所说的那些话,甚至,还是会下意识的替高长乐设身处地的着想过她的将来。 嘉元帝不是没想过要成全高长乐,也不是没想过放任高长乐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幸福,可惜大魏江山无人,便是处在嘉元帝这个身份,也是万般的无奈。 权衡之间,嘉元帝的心亦是在千万次摇摆当中。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高长乐的眼神当中出现了很多的迟疑。 嘉元帝突然将大魏的江山和她未来的幸福相提并论,让高长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起了近日姜国太子在朝堂上利用人情来数次求娶自己,高长乐错以为嘉元帝是要将自己许配给姜国太子。 “父皇,长乐身为大魏的大公主,受着万民敬仰,享受着无限的富贵荣华,理应在大魏臣民需要儿臣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便是让长乐为天下百姓所付出生命,长乐也在所不惜!” 人生在世不过是匆匆百年。 有可为有可不为。 高长乐这种外人眼中的高不可攀的公主,生来便是富贵,生来便是锦衣玉食,是旁人这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可同样的,高长乐的身上也是肩负着旁人没有的责任,倘若国家有难,若她慷慨赴死,她一定会答应。 “可是父皇,眼下豆疫这些药材并非是不可解的。”高长乐急急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只需要明日,长乐便是会给父皇您答案!” 嘉元帝听了高长乐的话很是欣慰,好像经历过这一场中毒的风波之后让嘉元帝老了很多,眼眶上也是生出了许多的皱纹,此时看着高长乐的眼眸亦是有些湿润。 “长乐,委屈你了。” “老二不顶用,明日朕便会当着天下万民的面前处置他。” 高长乐松了一口气,以为嘉元帝不会让自己去答应前去姜国和亲了,重重的点着头,“好。” “一切但凭父皇您做主。” 她已经命人将高长欢给私放出宫了,且又让人特意在高长欢的面前提及那姜国的太子如何如何的出众,如何如何的对高长乐热情。 想着高长欢的性子也定然不会就那么轻易的认输的。 她在李劭的身上已然是输了一次,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尹明哲也倾心于自己。 她实在是太心急了。 急着分出胜负,急着要也赢过高长乐。 这一趟出宫,便是高长欢不做出点什么,高长乐也会让尹明哲吃定和亲的公主是老四,而并非是自己。 “父皇您好好的休息吧。” “长乐便先不打扰父皇了。” 高长乐扶着嘉元帝重新躺会到床榻上,又细心的替嘉元帝盖好被角。 “嗯。” “去吧。” 嘉元帝沉声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看高长乐一眼,他怕自己在看见高长乐那双清澈潋滟的双眸中明媚的笑意的时候,心里面的自责会更多。 乾元宫外。 李劭脚步匆匆,一日赶路尚且还需要安抚那些灾民病患,让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恰逢高长乐从寝殿里面出来,竟径自的朝着李劭身后走去。 李劭眉心紧蹙,终究是站在高长乐的身后开口,“大公主,微臣有事想要和大公主说。” 曹京昆慌慌张张的从寝殿里面出来,讨好的眼神的看着这位大魏的新晋权贵,眼下嘉元帝最为倚重的亲信,“是李督主来了啊!” “李督主。” “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李督主呢!” “李督主您请吧!” 李劭的目光中很是遗憾,高长乐亦是微微停顿片刻之后转身。 —— 夜色正浓。 繁星长明,零散的洒落在巨大的天幕之上,丝丝点点的云雾替这夜色更添了几分曼妙朦胧。 微风拂过,倒是让醉酒的两人清醒了许多。 尹明哲面目表情的瞥着那干净的软榻,又冷眼看着面色娇羞的高长欢,只觉得心中阵阵恶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尹明哲的唇角便重新勾起弧度,面色惊慌失措,“四公主……” “微臣该死……” “竟酒醉糊涂,冒犯了四公主,还请四公主恕罪!” 高长欢眼眶微红的将尹明哲从地上服了起来,有些羞愧又有些娇羞的咬着唇,“太子殿下,您会对长欢好的是吗?” “会给长欢一个名分的对吧?” “否则,长欢便没脸做人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不舍 说着说着,高长欢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像极了受了委屈,但是心里面却也是对着尹明哲有好感的模样。 高长欢知道,尹明哲虽然每每用膳之前都是喜欢浅酌几杯的,可酒量却是不大好的,且看着尹明哲瞧着自己的眼神和目光,也是绝对的对自己有意。 高长欢半推半就的和尹明哲有了夫妻之实,接下来便是要逼着尹明哲给自己一个名分了! 虽然…… 高长欢的心里面也清楚,可能现在的尹明哲对自己还没有那么喜欢,毕竟她们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不要紧,只要能让尹明哲将自己风光的迎娶回去姜国,到时候不管是尹明哲也好,还是他府内的那些姨娘和侧妃们也罢,都不是高长欢的对手。 “四公主。” 尹明哲轻蔑的眼神的看着高长欢的举动,只觉得很是好笑,幸亏大魏的公主不全是像高长欢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否则,岂不是当真让人觉得笑话? 堂堂的公主本就不是处子之身,还是这样的急不可耐,怪不得轻贱。 “是微臣侮辱了四公主,微臣自当去皇上的面前请罪,不管皇上如何责罚微臣,微臣都毫无怨言。”面对高长欢的话,尹明哲不但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反倒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他分明是不怕高长欢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 说出去,旁人也只是会笑话她高长欢不知廉耻,身为公主之尊,却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反倒是不辞辛苦的跑过来到了宫外给别过太子送上门来。 这和那些青楼女子,和其他想要爬床的宫女丫鬟又有什么区别?? 反观他尹明哲,了不起是要被人说成了风流两个字,根本就无伤大雅。 尹明哲脸上浓浓的自责。 高长欢却是愣在了原地,“太子殿下您……” 门外的墨白见状,倏地推开门,面带急色的看着尹明哲,“回禀主子,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主子商议,不知主子……” 墨白话说了一半,目光才落在了一旁的高长欢的身上,“不知四公主在,是属下唐突了。” “咳咳……” 尹明哲故意干咳了几声化解了尴尬,高长欢却是脸色涨红,快要将自己的身体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墨白,四公主有些醉酒了,你派人将四公主给送回去,路上务必要看顾好四公主,万万不能让其他人冒犯了公主。” 尹明哲朝着高长欢拱了拱手,“四公主,微臣现在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来日,定然是要亲自登门谢罪的!” 话音落下,尹明哲便不去看那欲言又止的高长欢,信步朝着房门外面走去,而墨白则是淡笑着的朝着高长欢拱手,“四公主,您请……” 高长欢无奈跺脚,却只能不甘心的离去。 确定高长欢这个烦人精离开,尹明哲这才缓缓的回到了方才的包间里面,眸光阴鸷,墨白只是将高长欢带出去酒楼之后便是随便的交给其他的侍卫护送,而自己则是折回到了尹明哲的面前。 “主子。” “咱们的计划落空了,暴乱也是被制止住了,是大公主出面的。” 尹明哲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微勾起的唇角声音戏虐,“嘉元帝当真是对这个女儿器重,竟然不惜用自己的皇子来给那长乐公主立威。” “主子……您的意思是?” 墨白有些不明白。 尹明哲不紧不慢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旁人眼中的尹明哲是极其好酒的,闲来无事或者是用膳之前总是喜欢小酌几杯,可没人知道,尹明哲最喜欢的是茶,而且他的酒量亦是很好,便是喝多少都不会醉。 “那二皇子高长远本就不是个可用之才,豆疫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他出处理,便是不用咱们动手,怕那个高长远也是会漏洞百出,民怨四起,这样一番动作下来,二者便是产生了比较。” 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 不管是高长远和高长乐哪一个奉命前去治理豆疫,效果都不会有现在这般两极分化的厉害。 可嘉元帝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便是在大魏的百姓当中形成了一个很是鲜明的对比,那就是高长乐虽然是女儿之身,但是本事却是比高长远强不只是一星半点。 嘉元帝是她们的父皇,深知派遣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回事什么样的结果,可是还是依旧派遣了……可能这其中当真是真的有想过要给高长远一次机会的,也是在给高长乐铺路。 墨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太子殿下,您将如何处置四公主,难不成真的要迎娶四公主过门吗?” 看着嘉元帝的意思,哪怕是在顶着百姓和群臣的压力,怕也是不肯轻易的放手高长乐,让尹明哲迎娶回姜国,若是大公主不成的话,那么总归也是要有一个公主的。 这样,才能稳固尹明哲在姜国中的地位,更能让姜国活在大魏的庇护之下有着稳定的空间成长起来。 刚好这个高长欢便是送上门来了。 不想尹明哲却摇摇头。 “她?” “可是比她的姐姐差远了,想要进我太子府的大门……”尹明哲突然顿住了声音,可却是意思很明显了。 倘若他这次求娶的人是高长乐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公主,那么便是相当于和大魏还有北燕结成了亲家,那么便不管是治疗豆疫的药方还是医治百姓的药材,尹明哲都给的心甘情愿,就当是迎娶高长乐的嫁妆了,可倘若嘉元帝许配的人是那个高长欢…… 那么…… 嘉元帝不想付出些代价,怕是这四公主也是没办法轻易的送出手了,毕竟……现在的高长欢已经失了清白,除了尹明哲这一个人,怕是其他的人无人敢要的! 可尹明哲在提起嘉元帝的代价之时,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高兴,反倒是紧皱的眉头有些一筹莫展。 说句心里话,一个主动自掉身价送上门来的高长欢和聪慧坚强的高长乐相比,哪怕嘉元帝陪送几座城池半壁江山,尹明哲也是会愿意选择后者。 —— “四公主,您请自便吧!” “马上就是要进入皇城了,属下们的身份不便,便不送四公主了。” 那些姜国的侍卫将高长欢送到了宫门前便是拱着手客套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你们……” 看着那些扬长离去的姜国侍卫,高长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其实被那些走的头也不回的士兵气的直跺脚。 正在高长欢混在了出宫采买的那些嬷嬷和婆子们中回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挡在自己的面的,竟是培原冷笑着的看着自己。 高长欢莫名打了个冷颤,心里面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说蒹葭的出宫腰牌怎么得来的那么轻松,再看见培原的那一瞬间,高长欢便明白了! 竟是那高长乐在背后唆使的培原暗中给自己通行。 高长欢顿时又气又恼,心里面对高长乐又多了几分恨意。 她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将尹明哲拉拢过来的,因为尹明哲是她唯一的翻身的点,高长乐嫌弃尹明哲,不想嫁给尹明哲,可尹明哲的好高长欢却心知肚明。 分明是高长乐想要摆脱尹明哲的求娶和李劭在一起,可是却偏偏的还要来算计自己! 明明高长欢若是将尹明哲给勾搭过来的话,也是遂了高长乐的心事,可是这种被高长乐利用和算计的心情,莫名的让高长欢气愤! 不过,片刻功夫之后,高长欢便是将那种不好的预感给压了下去。 “四公主,我们大公主等待您多时了。” “还请您走一趟吧!” 培原笑得亲厚,高长欢高高的扬起下巴,不用多说废话便是朝着高长乐的长乐殿走去。 去就去。 谁怕谁! 反正她们两个迟早都会有正面对峙的那一天,便就是在现在,高长欢也不怕高长乐! 她就不信她敢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给处死! 可不想,就在高长欢信誓旦旦的朝着长乐殿走的时候,培原却是站在高长欢的面前善意的提醒着,“四公主,您走错了。” “你什么意思?”高长欢略微迟疑了片刻,不知道培原的意思。 不想培原的速度要更快,直接在高长欢开始之时便是眯着眼睛示意身边其他的小太监,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高长欢给压住,“对不起了四公主,我们大公主正在乾元宫等着四公主您呢!” “哦对了。” “忘记说了,一同等着四公主的,还有皇上和尹太子!” 培原冷笑。 高长欢震撼的瞪大双眼,“放开我!” “放开我!” “你这个狗奴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对本公主用刑!” “你是不打算好了吗!” “等着我去父皇的面前禀告,定然要了你的狗命!” “放开我!” “放开我!” 高长欢才不想要现在去嘉元帝的面前,现在去那不是等着嘉元帝斥责自己吗?甚至就连尹明哲那里也是会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的算计他! 到时候不管尹明哲有没有答应迎娶自己,怕是自己将来在姜国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高长欢从踏入宫门前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是高长乐在算计着自己,可是没想到高长乐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算计的这般大摇大摆,甚至不惜同那姜国太子撕破脸! 奈何,培原几个都是有备而来的,如何会让一个瘦弱的高长欢随便给挣脱得了?? 很快,高长欢便是被直接强行带去了乾元宫。 而此时,待在乾元宫里面的嘉元帝和尹明哲的脸色也不太好。 尹明哲自问,自己应当算得上是运筹帷幄,心思沉稳之人的,莫说是在姜国,便是身在北燕和南胡等其他,也是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但是如今尹明哲看着这乾元宫里面的情况,还有一旁高长乐那从来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波澜不惊的眼神,更是眸底阴鸷一闪而过。 “父皇。” “父皇,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能让大姐这般的对待我,竟然直接命她身边的奴才来羁押女儿!” 刚踏入寝殿,高长欢便朝着嘉元帝哭诉,“就算您宠爱大皇姐,却也不能这般的纵容大皇姐欺负姐妹亲人吧!?” “父皇。” 面对高长欢的控诉,高长乐也是缓缓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同样喊了一声嘉元帝,只是声音却是不如高长欢那般情绪激动,反倒是平静的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 “儿臣有一件事情想要替四皇妹做个主,向父皇讨个恩典!” 高长欢目光狠狠的瞥着高长乐,要不是还需要避讳在一旁的尹明哲,高长欢真的想要上前去好好的和高长乐一番质问。 高长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就算高长欢明知道用这种口舌之争是没什么好处的,可是还是心里面窝着一团火,看着高长乐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撕烂她的那张嘴! “大皇姐,父皇派遣你去治疗豆疫,长欢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大皇姐来操心!” 高长欢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句话的,“父皇,您还是派遣大皇姐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长欢用不着!” 奈何高长乐就是看不见高长欢,听不见高长欢说话一般,只是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般配之人被才散,这才冒着被四皇妹怪罪的风险,今日也是要将话同父皇说个明白。” “四皇妹和尹太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堆,倘若父皇能期许的话,那么便不光是成全了四皇妹和尹太子这样一番大好姻缘,更是成就了大魏和姜国的友好邦临。” “还请父皇成全!” “大皇姐!” “大公主!” 高长欢和尹明哲齐齐出声的叫住了高长乐,便是连嘉元帝在眼神看着高长欢的时候,也是意味变幻,不是很好。 “长乐,你说的可是当真的。”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无力 高长乐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出了北燕地境。 因着北燕视线没有准备和周浩的暗中帮忙,让高长乐的一行人的队伍几乎是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拦,分外迅速。 重新回到大魏国土,也是让众人安心不少。 “公主,连夜赶路三日,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一下,明日再走?”李劭先高长乐一步将四周的情况探听好,确定了四周安全并没有任何异动这才来高长乐的面前汇报。 然而。 就在李劭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只见到了不远处元浩骑着骏马疾驰而来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她们这一行人的视线之内。 顿时,李劭和高长乐齐齐的变了脸色。 李劭陪同高长乐一起去北燕的时候,可是特意吩咐了元浩和元一两个人回东厂,随时恭候在嘉元帝的身边,好生的保护着嘉元帝! 就算高长乐已经命人暗中监督着嘉元帝的日常饮食,但是那些人终究是不敌东厂这些李劭亲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要可靠。 寻常情况下,元浩此时应当是好生的待在大魏的后宫才对! 可是…… 元浩居然日夜快马疾驰的赶路,一路追到了大魏的边境,这便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 出事了。 要么是大魏的朝堂出了事情,要么是嘉元帝出了事情! 这两个不管是哪一个,都让高长乐和李劭的心中升起了诸多的担忧。 正在两个人面色忧虑的时候,元浩的身影已经到了面前,“公主!” “督主!” 元浩利落的牵住了缰绳,而后更是立刻从马背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皇上有危险!” 元浩在看见李劭和高长乐的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有些欣喜的,他并未收到高长乐要回大魏的消息,只当现在的高长乐还远在北燕的朝堂,而他也要去追到北燕呢! 没想到高长乐竟然会提前回来,那么皇上无疑也是多了几分得救的希望了! “您走后没有多久,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便过来报信,宋总管和白贵嫔勾结在了一起,给皇上暗中服用了慢性毒药!” “属下和元一偷偷查看了皇上的情况,很是不乐观,而属下和元一为了避免被白贵嫔和宋总管发现,恼羞成怒的对皇上直接下狠手,所以并未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私下里!” “属下骑着快马前去寻找大公主您,和大公主您说清楚大魏皇宫的处境,而元一则是带着咱们东厂的精锐,暗中去搜寻解药,希望能解开皇上身上的毒了!” 元浩不敢耽误时间,直接简短意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义务意识的汇报给了高长乐。 而高长乐在听见元浩这般开口之后,甚至连吩咐应对的话都没有说,便直接从轿辇中下来,抢夺走了一旁侍卫骑着的骏马,随后扬起了手中的长鞭,疾驰而去! “驾驾驾!!!” 清丽的声音随着那道消瘦的身影传来,李劭见状,也是随即跟了上去。 “大公主!” “督主!” 元浩有些气喘吁吁,没想到高长乐李劭的速度竟然这般快,自己才刚刚说完了话,高长乐和李劭便先后扬长而去,连交代都没有! 不过! 这样也正好。 元浩是能理解高长乐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她和嘉元帝的父女感情深厚,如今听见嘉元帝正身中剧毒的躺在床榻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多说废话,巴不得早点骑马赶回去,好能在嘉元帝的身边。 两个管事的人都走了,元浩自然而然的担起了责任,威严的看着那一群随行,却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侍卫和随行队伍吩咐道,“加快速度,立即全力赶回朝堂!” “是!” 那随行的队伍齐声的喊了这么一声之后,便是迅速的跟在了李劭和高长乐的身后。 而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高长乐,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泪流满面,前世因为她对嘉元帝的误解和不懂事的执拗,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寡淡。 到了最后…… 她父皇甚至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愿了。 父皇病危的时候,高长乐也被曹淑影限制,没能到床榻前尽孝道,后来的高长乐,虽然是怀疑嘉元帝的病重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可惜却是无从查证,便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重新回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是千万的小心在防备了。 也只是想着自己只是出行几天的功夫便回到皇宫,然后便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断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嘉元帝,可是没想到,只是这几日短短的功夫,便传来了嘉元帝身中剧毒的噩耗。 那种像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要再度失去一般,心如刀绞的感觉让高长乐喘不过气来! 甚至。 高长乐从轿辇中跳到了马背上,也几乎是完全凭借着下意识的举动,她的脑海中的思想甚至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 “长乐!” “长乐!” 李劭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挥舞的马鞭不比高长乐迟缓多少,高长乐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好,倘若李劭不紧紧跟随在高长乐身边,当真是怕高长乐出了什么事情! 不想,李劭奋力追上了高长乐的时候,却是被高长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 高长乐一贯是坚强的,即便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从来都不肯轻易低头服软,可是此时,却是在听见嘉元帝病重的时候哭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努了努嘴,想要安慰的话却是说什么都没能出来。 他其实很懂高长乐的心情,那种对自己亲人的在乎和担忧的心情,他自己也曾经是有过的! “长乐,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李劭剑眉紧蹙,良久,只是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高长乐却是早已经泣不成声,“李劭,我害怕!” “我害怕父皇会离开我!” 倘若这一辈子,她再没能护着嘉元帝平平安安,寿终正寝的话,那高长乐便是白白的活了这辈子了! 只是这一句话,高长乐便不再多言,两人的身影骑在了马背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 乾元宫。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红脸的关公……” 曹京昆的心情极好,连日来的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甚至闲散的翘着二郎腿,依靠在红漆镂空雕花窗桕旁,嘴里面还忍不住哼着刘玉喜欢哼着的小曲儿。 之前听刘玉哼着的时候,曹京昆只觉得刘玉很蠢,这哼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是心情好,也应该哼一些有情调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曲儿到了自己口中哼出来的时候,这感觉…… 还是挺不错的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小曲儿好听,还是哼小曲儿的人的心情好,总之,那嘉元帝在床榻上躺着,曹京昆便是在一旁极为的享受着。 可是躺在地上,衣衫散乱,双眼空洞无神的高长欢,脸上有的只是死灰复燃。 她刚刚…… 就在自己的父皇的床榻前,被一个死太监给糟蹋了! 到现在,高长欢每每想起来曹京昆那口泛黄的牙齿,还有身上那恶心的气味的时候,便是忍不住胃中翻滚,想要大吐一场,眼泪更是顿时从眼眶中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流淌。 曹京昆虽然已经不能人道。 可是他却是在竭尽全力的侮辱着自己。 高长欢那原本细嫩白皙的身体,此时遍布青紫,有些是曹京昆啃咬出来的,有些是曹京昆厮打出来的,剧痛撕扯着高长欢的身影,混着额头上已经结了痂的鲜血,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曹京昆不屑的眼神瞥着地上悠悠转醒的高长欢,冷哼着的讥讽,“呦,醒了啊?”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四公主吗?” “怎么样?” “刚刚奴才伺候的您怎么样?觉得好不好?” 曹京昆故意恶心着高长欢,越是看着高长欢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越觉得高兴和过瘾。 真她娘的爽啊! 自己总算是报了被切了一刀的仇了! 高长欢这个死丫头不是罪看不起太监阉人吗? 如今她的清白已经被太监阉人给毁了,真的好笑,堂堂一国公主,第一次不是留在洞房花烛给自己未来的夫君,而是被一个太监用手给解决了。 这传出去…… 怕是高长欢这辈子想要嫁人都难了吧?!? “哈哈哈……” “奴才可是觉得这滋味这感觉甚是好呢!” 曹京昆眼神闪烁着精光,赤裸裸的在高长欢的身上打量着,也丝毫不避讳,“你这个死丫头,你以为将老子送入宫里面是对老子的惩罚?” “哼!” “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瞎了你的眼!” “老子有好几个儿子和婆娘,就算是被切了,也不枉费活了这大半辈子,可你呢!” “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却是没了清白,看你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告诉你,你这个小贱人,老子有的是办法来折磨你!” “呸!” 曹京昆吐了一口唾沫在高长欢的脸上,随后便慢悠悠的出了寝殿内室,屋子里面的床榻被老皇帝躺着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也觉得累了,是时候应该去后面寝殿找一张床好好的休息休息了,等着休息好了之后…… 好再能折磨一下高长欢。 这人啊! 运气来了当真是挡都挡不住的! 原来还以为自己被关在了这身中剧毒的嘉元帝的寝殿里面,整日要受到这老皇帝的惊吓,提心吊胆的,日子究竟是多么的难熬,但是没想到,马上,老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样大的一份力! 真是! 很是不好意思呢! 曹京昆瞬间觉得,待在这寝殿中,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反倒是享受人生的开始了! 白天,有人好吃好喝的送过来,他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再去干苦力了,还怕他觉得在屋子里面带着寂寞,特意给他送来了高长欢这个小贱人! 又能报仇又能享受! 曹京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一瞬间走向了人生巅峰! 唯一稍稍有些遗憾的事情是,他那干活的家伙是被人切了,看着高长欢这鲜美的大肥肉,却是只能看不能真的吃,说起来也是蛮憋屈的! “早知道今日你我能被关在这同一处寝殿,老子就不偷偷的给你下药,让你嗓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沙哑难听了!”曹京昆很是嫌弃的看着高长欢。 女人叫的声音原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高长欢的嗓子却是被毁了,叫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扑了过来,连热情都要跟着减少好几分了! 当真是无趣! “楞个里格楞。” “楞个里格楞……” 曹京昆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更加刺激的高长欢的神经,那浓浓无力顷刻之间便是变成了怨恨。 “啊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曹京昆的身体踏出寝殿之后,屋子里面的高长欢沙哑绝望,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也是顿时间从口中涌出,站在寝殿外面听得真切的那些小太监,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心里面五味陈杂,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话好了! 有的只剩下唏嘘! 高长欢死死的咬着牙,眼泪却是越流越凶,心里面恨不得将曹京昆千刀万剐! “曹京昆,我发誓,我发誓,若是你没有折磨死我!” “我一定会要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一定要!” 高长欢前世虽然在婚事的上面活的不是很顺心顺意,但是她所嫁的人乃是姜国的太子,比不得李劭,却也是个人中龙凤,各种翘楚的,而她,也是成了一国皇后。 但是这辈子…… 她依旧错过李劭,输给高长乐是,甚至…… 还被曹京昆这个死太监给如此折磨,这般的奇耻大辱,让高长欢心里面再没了半点情爱,高长欢缓缓的歪着脑袋,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嘉元帝时候,眼神也是变成了怨恨。 “都是你!” “都是你!” “你为何要这么偏心!” “为什么!!!”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希望 两个人之所以会现在这般场景站在一起,一同对李劭下手,不过是因为双方都是在暗处,又是有着同样的‘目的’罢了。 尹明哲希望李劭从高长乐的身边消失。 高长乐这般婉拒了他的求娶,又将一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高长欢强行塞到了尹明哲的身边,让尹明哲毫无拒绝的机会。 很好。 这一局较量,高长乐赢得很漂亮,纵然尹明哲的心里面不甘心,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认下。 但并不代表,他和高长乐以及和大魏的较量便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所有的一切争端,才刚刚开始。 对李劭下手,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的‘惊喜’在等着高长乐! 同样的,谢诀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劭,便是万万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梁放在心头上的皇太孙,对昔日对头卑躬屈膝,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劭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日后便是会成为悲剧。 而他们,不管心里面是如何所思所想的,结果都是一个。 让李劭离开高长乐。 这才会有今日他们双方同时站在一处的结果。 闻言,尹明哲轻笑的抿唇,对谢诀的冷漠疏离并不以为然,既然上了贼船,那么便不管谢诀如何说,如何做,注定都是撇不开关系的! 就算是谢诀想要独善其身,那尹明哲也是会强行将他给拉下来。 “是。” “倒是明哲僭越了。” 尹明哲淡笑着的朝着谢诀颔首,对谢诀的拒绝像是没听懂一般,“还请谢太师不要见怪!” 谢诀蹙紧了眉心,便不再言语,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箭雨人群当中和众多暗卫相抗衡的李劭的身影当中,忧心不已。 长剑泛着寒光,李劭和元浩的身影矫健的在箭雨当中奔走,即便他们两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却也是阻挡不了这源源不断的箭雨,每一支箭上面都淬了毒…… 嗖嗖嗖—— 箭矢穿过虚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起初李劭和元浩尚且还能应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让两个人渐渐体力不支,元浩额头青筋暴起,吃力的扛着那箭矢攻击,急促的朝着身后的李劭开口说道,“督主!” “快走!” “你快走!” “别管属下!” “这里先由属下顶着!元一派遣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神仙想要置李劭于死地,要是再这么继续耗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今天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不如元浩破釜沉舟的豁出去护着李劭先行逃脱,这样,他也算没有白死了! 扑哧! 就在元浩开口说话之时,稍稍的分了神,那一道冷箭正中肩膀,麻木的感觉渐渐的袭来,由肩膀渐渐的向着元浩的全身袭来,眨眼的功夫便是让元浩身体发软,渐渐的失去了抵抗能力。 元浩面色痛苦,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李劭大喊,“督主,您快走!” “快走啊!” 刷刷刷—— 数道暗卫身影骤然出现,箭雨虽然停了下来却是新的危机,李劭沉眸,目光锐利的看着那些招招凶险,半句废话都不说,处处直逼他身上的要害攻击过来的暗卫,同样不敢有所懈怠。 长剑在手中紧握,匕首却同样握于左手。 源源不断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便是这般紧迫的情况之下,李劭也丝毫没有弱势,可想要就此逃脱却是困难。 情况一度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怕是损失会更严重,便是连一向沉稳的谢诀看着那先后到落在地上的尸体也是不由得痛心不已! 那些! 可都是陈国的精兵良将啊! 再耗下去,情况控制不住不说,可能会死伤更严重,万一失手当真要了李劭的性命便不好了。 谢诀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亲信扈十三使了个眼色,扈十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跨过人群跃到了李劭的跟前,低声开口,“少主,是我!” 李劭目光一怔,微微一瞬间的停顿,可下一刻,胸前便是被扈十三斜插了一把匕首在身前。 “对不起了,少主!”扈十三压低着声音,用着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奉命而为,日后定然会给少主一个好的解释!” 随后,其他的暗卫也是齐齐的对李劭动手。 鲜血顿涌,元浩瞪大双眸,迟疑了片刻之后,失声惨叫,“督主!!!!” “撤!” 扈十三冷声摆手,那些暗卫动作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是将身中数剑的李劭带离了原地,就连那些刺客的身影也是消失在视线之内,徒留下重伤的元浩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嘶声力竭,“督主……!!!” —— 轰隆隆—— 天边阴沉的厉害,没多久便是响起了滚滚的雷声,惊的长乐殿里面等的睡着了的高长乐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心也跳的厉害。 高长乐四处张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李劭的身影,有的只是鸡翅木小几上面摆放着的那些已经凉了的菜式。 还有…… 一路冒着小雨跑进了屋子里面的培原。 培原贴着小心,试探着的朝着高长乐开口,“公……公主,外面下雨了。” “您的那些小菜可是要奴才叫采兰姐姐来替您热一热?” “还是……还是服侍您就寝休息……” 高长乐已经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面等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却没有任何人过来长乐殿,就连高长乐也没有动筷。 听了培原的话,高长乐蹙紧眉心瞥着那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声音有些沙哑道,“不必了,撤下去吧。” 已经是亥时了,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若是李劭入宫,便早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是他却没来,想来……也是没入宫,再等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高长乐的背影莫名落寞。 看的培原心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高长乐的失落,从傍晚会寝殿之时的那般低眉浅笑,到现在目光空洞,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公主……” 培原张了张嘴,是打算好好的安慰一下高长乐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默默的被咽了回去。 培原只能动作麻利的去收拾小几上的饭菜。 —— 乾元宫中。 嘉元帝脸色很是苍白,却是突然阵阵咳嗽,那般急促痛苦的模样,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须臾,嘉元帝缓缓摊开手,只见那白绢子上面的鲜血红的刺眼,更是将身边侍奉着的内侍给吓得不轻。 何青和曹京昆快步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嘉元帝,“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是哪不舒服吗?” “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何青面色惶恐,急急的开口,更是不忘记吩咐身边的曹京昆,“曹公公,你去……我去给皇上请太医,你去替皇上煎药,我们分头行动……” “对,分头行动!”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何青和曹京昆的心里面皆是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嘉元帝的身上,赢了,还成了嘉元帝身边的大总管,风光无两。 倘若这个时候嘉元帝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怕是…… 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大魏,终究不再是嘉元帝的天下了! 那他们这两个好不容易,豁出去性命来博来富贵的总管也江氏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想…… 就在两个人彻底失去主意,忙手忙脚的时候,床榻上的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两个人。 “何青。” 何青回神,立刻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奴才在。”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奴才这就替您去办!” 何青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嘉元帝的这般痛苦的模样更是说不上来的难受,虽然他和嘉元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在宫里面这么多年也都一直没机会到嘉元帝的身边近身侍奉,但是到底也是这么多年看着嘉元帝走过来的。 如今好好的人说病了便是病了,还病的这么厉害,总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舒服的。 就连曹京昆也是快步上前的到了嘉元帝的面前,“是啊皇上,您哪不舒服您吱一声,奴才们这就去替您请太医,您一定会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同样的,曹京昆也是很是失落,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怜。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份儿上,却没坐稳几天呢,就要凉了! “不……不必了!” 嘉元帝额头青筋暴起,艰难的开口,“不必去请太医了。” “何青,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曹……曹京昆,你去……传朕的旨意,命李劭李督主带你出宫,带着朕的口谕,将京中大臣传召入宫。”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嘉元帝话音落下,寝殿外面的阵阵雷声便再度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暴雨…… “是!” “……是!” “奴才这就去做!” 见嘉元帝这般的坚持,曹京昆和何青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和曹京昆多做争执,免得浪费时间反倒是耽误事,两个人将嘉元帝重新扶好在床榻上,便各自按照嘉元帝的吩咐去做,丝毫不敢耽搁半点的时间。 很快的,何青便是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又抬了个小几摆放在嘉元帝的床榻上,嘉元帝颤抖着双手,艰难,但却坚持的提笔,在那准备好的宣纸上面书写。 盛夏的大雨越下越大,雨滴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挡住了人的视线,更是将曹京昆浇了个透心凉。 曹京昆脚步快速的在宫里面飞奔,奈何到了乾清宫门前,却并未发现李劭的身影。 “你们督主呢?” “皇上急招!” 曹京昆顾不得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急急的朝着那些迅速的东厂厂卫开口,而那些东厂厂卫也是面面相觑,“督主今日在宫外,并未回宫。” 留在宫里面守卫着的东厂厂卫都是些年轻的新人,靠武功蛮力倒是可以,但是遇见了大事却是撑不起来场子的,见到曹京昆这般慌张也是跟着慌乱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糟了,糟了。” “李督主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在。” 曹京昆急的跺脚,而后更是不由分说的抓着那两个年轻的厂卫,“李督主不在,便是你们也可以,皇上口谕,要传召大臣连夜进宫觐见。” “这是皇上的腰牌!” 曹京昆将嘉元帝给他的信物递到了那些东厂厂卫的面前,“现下宫门已经关了,你们迅速命人打开,并且派动人手,前去京城那些大人的家中将大人接入宫!” “时间紧急,万万不能耽搁!” 看着嘉元帝那般模样,曹京昆的心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看着多半像是在回光返照,而嘉元帝之所以这般的着急想要让何青准备笔墨纸砚,并且吩咐自己前去找东厂的厂卫将京城中身份贵重的大臣接入宫,无非是想要自己敢在有了意外之前将传位的圣旨给立下,并且由各位大臣公正,否则,便是密旨也是不被承认的! 谁都没有想到,嘉元帝的病重会来的这般突兀,明明前几天还在好转,突然便性命垂危了! “是!” 事出有因,看着曹京昆这个嘉元帝身边的贴身亲近的内侍带着信物来宣旨,这些东厂厂卫也是不敢懈怠,当即迅速的派遣厂卫按照曹京昆所说那般,迅速的派遣人出宫,而曹京昆也是紧随其后。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然而……整个燕京城却是被这阵阵雷声给搅得天翻地覆,没人能睡得着。 “皇上……” “皇上您……” 嘉元帝一气呵成,一道圣旨便是到了一旁。 可嘉元帝却并未停止,反倒是提笔,写了第二章圣旨。 一道乃是替高长欢赐婚给了尹明哲,至于另一道……便是关于立储!!!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忙碌 “父皇知道,父皇的萱萱正守着父皇,等着父皇醒来。” “倘若父皇不醒,日后还有谁会在萱萱犯错的时候庇护萱萱,还有谁可以在萱萱不高兴使性子的时候替萱萱收拾残局。” 嘉元帝身上的紫痕还未尽数褪去,可那温柔的目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这一句句的宽慰更像是一件利剑一般戳中了高长乐的心,让高长乐眼眶中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如雨下。 “父皇……” 高长乐泣不成声,“谢谢您还活着。” 之前的那么多天,高长乐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面的伤心难过处理事情,应对麻烦,人前看起来好像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她心里面究竟多煎熬多自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人的心里面一旦有些事情挤压的太久之后便会压力越发,也更容易变得脆弱,更容易崩溃。 除了嘉元帝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高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种对自己所珍惜的人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痛在骨血当中的,并非是在惺惺作态,可嘉元帝的情况虽然是很危机,却并非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的,而高长乐也一向是冷静和沉得住气,不知道为何这次高长乐竟会担心害怕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拧眉沉眸,看着伏在嘉元帝腿上失声痛哭的高长乐,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开口劝说,“大公主,皇上平安的醒来是好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且皇上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您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皇上醒来,还是先让皇上好好休息才是,也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听见李劭的劝说,高长乐才发觉自己是有些情绪激动失态了。 高长乐伸出了手将脸上的泪痕依赖的目光看着面色虚弱的嘉元帝,重重的点着头,“那好。” “那父皇先好好的休息,晚一点长乐再来看父皇。” 嘉元帝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好。” 寝殿里面的宫人随着高长乐离开而一同离去,待到李劭随行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李劭,你先等等。”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劭顿住脚步,恭敬的停留在嘉元帝的面前。 待寝殿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嘉元帝这才撑着自己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对于自己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的心里面其实很是欣赏和器重的,倘若李劭不是太监身份,怕是不用高长乐说,嘉元帝的心里面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李劭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李劭人品贵重,办事能力极高,倘若他答允要做的事情嘉元帝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做好。 倘若他答应了娶了高长乐,那么势必也是会对高长乐好一辈子的。 可惜…… 嘉元帝在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痛,可惜李劭什么都好,偏是个宦官。 给不了高长乐幸福的官宦。 “是!”李劭察觉到了嘉元帝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的异样,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等待着嘉元帝开口。 “朕还有多久可活了。” 紫曼陀毒性强烈,且嘉元帝当时所中的毒素只差了一点点便驾鹤西去,又卧病在床那么多时日,如今即便是得了解药,却也是有损身体和寿元的。 方才两个人在高长乐的面前心照不宣没有提起中毒之后的祸患。 如今四下无人,嘉元帝问清楚之后,也方便做余下的打算,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李劭便是有心隐瞒以观后效也是瞒不住的。 见李劭紧皱着眉头,嘉元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释然,“照实说吧。” “回皇上的话,当初将这紫曼陀赠与微臣的那位姑娘,曾经说了,若是服用了解药,可保五年无恙。” 李劭垂眸,隐隐有些愧疚,红羽临走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和用药的办法,更说明了那紫曼陀对人身体的影响,就算是解了毒,余下的日子里,嘉元帝的身体也会苍老的迅速,生命流逝的的异常迅速…… “五年。” “五年……” 嘉元帝目光有些悠远,轻声的呢喃着,“倒也足够了。” “朕膝下的皇子公主虽多,可惜却少有能成事的,或者年纪太小,原以为,朕还可以等着老七老八他们成长起来,如今看……是不成了……” 七皇子高长琛的年岁要大一些,再过五年也不过是刚十一二岁。 余下的那些就不用说了,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中,原是指望不上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位空悬,又或者是将皇位交托给稚龄孩童,怕是会让大魏再度陷入动荡之中,万万不可。 嘉元帝似乎是在同李劭感慨,“长乐虽为女儿身,可个性却像极了朕早殇的大皇子,便是连行事作风也是如出一撤……” 李劭目光中闪烁一抹震撼。 嘉元帝这话的意思是…… 要对高长乐委以重任? 女子执政的虽少,却并非没有,三百年前,他们大梁就曾经出了位声名显赫的女宰相,那女宰相有着惊世之才,性格沉稳,为人做事干练果决,倒是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本事让大梁朝堂上下无不称赞佩服。 可女官便已经是女子的极限了。 如今…… 嘉元帝原来也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的,他最初将自己的暗卫交给高长乐的时候,是指望着将来等着长琛长大继位,她这个做皇姐的,能在背后扶持亲弟,这样,她们姐弟一同经营大魏,也可保大魏百年安稳。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高长琛,更不能再亲自栽培高长琛成长。 再加上…… 昏迷之时,他曾经清楚的听见了高长乐同他讲着如何打理朝政,制衡百官,选贤举能,善待百姓…… 让嘉元帝震惊之余,更觉得惊喜。 嘉元帝甚至有些期待见到高长乐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定会是朝气蓬勃,又倔强执拗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李劭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嘉元帝却答非所问,并未直接回答李劭的问题,反倒是目光审视的开口,“你与长乐到底曾是主仆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会好生的保护好她对吧?” 李劭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回答的笃定,“微臣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当一生替皇上尽忠,皇上如何命令微臣,微臣便如何去做!” “好。” “很好。” 嘉元帝突然说着不明就里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的久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还有一件事情,子嗣尤为要紧,即便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总归是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反应,嘉元帝便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朕乏了。” “你先退下吧。” “是……”李劭迟疑片刻,终究不再停留。 —— 暮色将至,微风吹过,已有了阵阵的暖意。 眼见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可华清宫却是异常的冷清。 宫里面的宫人被遣散,只留下宫门外面看守白芙吟的东厂厂卫便再无其他。 然而…… 终究是敌不过别有用心的人的脚步。 孟红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踏入那华清宫内,眼神很是好奇的在宫内打量,仿佛入无人之地一般。 红妩亦是脚步急促的跟在孟红羽的身后。 虽然在性格上红妩有些胆小怕事,可是若是论武功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红字辈的女子是红妩的对手,红羽的武功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和李劭直接动手也未落下风。 尹明哲格外的看重孟红羽,不只是对她的一应教导用尽了心思,便是连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要超过其他白氏的女子的。 如今…… 孟红羽冷眼瞥了一眼伫立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些东厂厂卫,抿唇轻笑着看着红妩,“这大魏皇宫好生气派,咱们先去瞧瞧白十姐姐,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光明正大,好好的在这皇宫里面转一圈。” “好。” 红妩眼神闪烁着光亮,笑盈盈的点着头。 殿内大门被推开,吱嘎的声响虽不大,却是叫殿内呆坐着的白芙吟微微怔神儿。 孟红羽笑了笑,眸中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白芙吟和这华清宫内打量,径自说道,“白十姐姐可能不认识红羽,不过红羽却是早先便听闻过白十姐姐的名声,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相见,不想,倒是真的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了。” 孟红羽莲步款款,说话含笑的模样像是同白芙吟多年至交好友那般亲近娴熟,更是没等白芙吟开口,便是缓缓的到了一旁鸡翅木小几旁坐着,含嫣浅笑的看着白芙吟。 尹明哲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适龄女子众多,在外面她们是各个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家世,可是在管教所里面,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白芙吟去管教所的时候是第十个,故而便叫白十。 “你是……” “红羽。” 听到红羽这个名字,让白芙吟恍惚是有些印象的。 当年尹明哲得了这么位掌中宝的时候,珍宠可谓是传遍了她们的管教所里,倒是叫人人羡慕。 “白十姐姐竟也是听闻过红羽的名字的,倒是叫红羽很是荣幸。”孟红羽不可置否的挑眉。 白芙吟唇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主子有何吩咐。” “白十姐姐聪慧,应当知晓红羽此番来意。” 红羽也不多做说辞,直截了当的开口,“姐姐这次的事情可是做的不够干净利落啊。” “让主子如此的不满,想来也不是姐姐本意所为吧?” 白芙吟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错愕,红羽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逼宫夺位毋庸置疑,可她说却是尹明哲觉得白芙吟做的不够干净利落,而并非是相对于嘉元帝和大魏! “你在说什么?” “我不太懂。” 白芙吟压制着心里面慌张,避开了红羽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白十姐姐,红羽是可以理解的,在主子手中调教的时候,您必然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您作为嫔妃侍奉在嘉元帝的身边那么多年,又同嘉元帝诞下了八皇子,嘉元帝那般俊朗不凡,而八皇子又是那般的乖巧伶俐,您的心里面为了自己的骨肉存了私心也是有的……” 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已经很是明显了。 红羽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的锐利了起来,身影瞬间到了白芙吟的面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掐在了白芙吟的下巴处,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直视。 “可没想到白十姐姐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程度!” “你是想叫主子和我们众多姐妹一同为姐姐陪葬不成?” “别以为主子和红羽看不出来白芙吟你的心思,当真是好一出的暗度陈仓!差点便是叫人当真信了你是真的想要替主子分忧,替主子谋求这大魏江山!” 红羽掐着白芙吟的手渐渐用力,直接掐在了白芙吟的脖颈上。 高长乐前去北燕,给了白芙吟发作的借口,更让嘉元帝病重成了顺理成章,宫中人人都错以为是嘉元帝太过思念大公主的远行,以至于骤然间病倒。 可白芙吟大可以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那致命的紫曼陀,若是当真想下,也不必这般的和嘉元帝撕破脸,药量用的这么深,让嘉元帝身体病重的这么迅速,甚至就连那宫中其他的皇子也都安然无恙? 凭借着白芙吟一步步走上了贵嫔之位的小心谨慎,她如何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大可以时间拖得久一些,让嘉元帝病的速度慢一些,而她则是可以侍奉在嘉元帝左右,以此来加深和嘉元帝之间的夫妻感情,待一切的时机都成熟了,在对嘉元帝动手才是水到渠成! 结果现在倒好! 不但是那皇位无望,反倒是连一个白芙吟也要跟着搭进去。 白芙吟分明就是在阳奉阴违!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曙光 培原忍着笑,“还是后来四公主觉得身子不爽,她身边的嬷嬷去瞧了之后才发现的异常!” “听说四公主可没少遭罪,差点就要起不来床了。” “可惜现在四公主正被关禁足,又是的罪过您的人,那尚医馆的大夫只是简单的给看了几眼,留了药便走了,又没有人敢去皇上的面前打扰,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嘉元帝在劳碌高长乐的婚事,又在为江夫人的病情忧心忡忡,哪里还会管得了一个关禁闭的公主的死活。 培原刚听到了这消息的时候,当即拍手叫好。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四公主一直不声不响的算计着大公主在人前假装着自己温柔又善良的模样,可实际上却在背地里使坏,如今也算是老天有眼,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这种办法让四公主吃瘪,但却又吐不出来苦水的办法惩治她,当真是叫人觉得过瘾。 可惜当时自己没有在场,没能亲眼看见这么好笑的场面是公主的脸色应当是极其精彩的。 高长乐柳眉紧蹙,“是谁做的?” 比起关心高长欢的惨状,高长乐更关心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现在宫里面应当是没有太多的人会愿意趟浑水的。 “说到这!” 培原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回公主的话,听说是个叫曹京昆的老太监做的,从前宫里面没什么印象。” “另外,好像是……三公主授意的。” 高长乐突然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想明白的速度倒是蛮快的。” “也罢,既然她主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派人去父皇跟前说句话吧这。” “便说那三公主好歹身上还受着伤,即便真的有什么过错的地方,也应该先将人放出来,好生的医治,待病好了之后再行处理。” 高长乐的话说的巧妙。 倘若她说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危险,平安的从南山回来的这个借口去替高长嫣求情的话,那么被赦免的肯定还有高长欢一起。 嘉元帝还不至于厚此薄彼到了这种偏心的程度,只放高长欢而不放高长嫣。 然而,现在高长乐心里面不希望高欢出来,毕竟……那种闷声让高长欢吃哑巴亏的感觉……听起来……真的很过瘾!!! “是。” “奴才知道怎么做。” 培原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面容恭敬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随后便作势朝着寝殿外面走去,去办高长乐吩咐下来的差事,然而培原脚步还未走远,高长乐便突然又再度开口。 “去把那个叫曹京昆的太监找过来给本宫瞧瞧,倒的确是个人才。” 怎么从前宫里面没有听闻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呢? 高长嫣的确是有些小聪明。 但如此做事利落果断,想必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多半是培原口中的那个太监所出的主意,如此干练又精辟的解决办法,光平是这份天赋,便是想要在宫中崭露头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和至于在宫里面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那般,其中定然是有猫腻的。 高长乐倒是一时之间来了兴趣,想要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太监,或许将来有着大用处。 培原只觉得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颔首道,“是。” “还请公主殿下稍等。” —— 内廷。 曹景坤将自己这段时间对高长欢的所作所为眉飞色舞的说给高长嫣听。 “三公主,您就放心吧,四公主这段时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并且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去帮她,想来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了!” “小京子,你做得好!” 高长嫣眉宇间的表情兴奋,心里面更是期待不已。“现在,咱们就等着看那高长乐到底是什么反应了!” “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京昆闻言,已经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挤在了一起,“那奴才就先行谢过三公主您了!” “公主您好生的用膳,奴才就先去忙活着后殿的事情了!” “宫中使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奴才都需要好生的打点打点。” 曹京昆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高长嫣,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言问高长嫣拿银子,但是却也是在暗示着高长嫣,该是做出点贡献的时候了。 高长嫣浑然不在意。 她外祖宁家有钱,她母妃之前也敛了不少的银两,就连自己随身的这些打扮也压箱底的首饰银票也是出手大方。 “你先等等。” 高长嫣转身,在曹京昆期待的眼神之下缓缓的将自己妆奁上早就准备好的不时兴,和老旧款式的首饰分成了两部分递到了曹京昆的面前。 “小京子,你在外面奔波很是辛苦,这份是给你的谢礼,你自己兑了银子之后,添置一些家当,另一部分你便拿去打发宫人,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解了禁足,一定会好生的感谢你的!” 曹京昆轻轻的掂量掂量高长嫣给的紫檀木匣子,十足的分量,更是看见了高长嫣的诚意,曹京昆也不由得多几分真心,“三公主您放心。” “您的荣辱就是奴才的荣辱,奴才定然会好生的帮扶你的!” 曹京昆的野心不只是拿一些琐碎的银子这么简单。 尝过了权利的滋味之后,野心也会跟着慢慢的滋长起来,让曹京昆并不满足现在用银子讨好那些死太监的现状。 既然已经无奈之下做了太监,那么就算是做太监,也要做个有志气的太监,也要做太监之上的太监。 否则,他这一辈子都算是白活了! “去吧。” 高长嫣对于曹京昆的态度很是满意,连带着在殿内休息养伤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希望自己伤势痊愈的时候,就能离开这内廷了。 曹京昆躬身退下,然而却是在宫墙外面看见了早已经在等候的培原。 曹京昆先是一愣,继而便恭敬的朝着培原行礼,“见过吴总管。” 培原本性吴。 成了长乐殿总管之后,宫里面便先后用了尊称一声吴总管,只是高长乐习惯了培原这个名字,便没有改口。 培原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曹京昆身上打量,随后目光闪烁的开口,“你倒是聪明,居然认识我的身份。” “那是那是,吴总管乃是侍奉在长乐殿的大总管,小人便是再眼拙,也不敢认不出来吴总管啊!” 曹京昆笑的恭维又惶恐,“不知道吴总管亲临小人的面前,是有何吩咐?” “小人能有幸替吴总管您办事,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行了,别贫嘴了!”培原眼皮扫了一眼曹京昆,“跟我走一趟吧。” 曹京昆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微妙,“这……” “吴总管,您大人有大量,给小人先透透气儿,这一趟到底是喜还是忧啊?” 说实话,曹京昆选择帮忙高长嫣,也只是时局所迫,加上他和高长欢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算曹京昆是有野心的,那也是在他羽翼丰满之后再行图谋,玩玩不是现在! 这高长乐就算是知道了高长欢被人故意捉弄了,要见面也应该是见高长欢吧,见自己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性格使然,平时的亏心事做多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就总是莫名的觉得心虚。 “去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吗?”培原瞧不上曹京昆这流里流气的模样,直皱眉头。 “是是是。” 曹京昆讪讪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两个人刚走,皇上赦免的圣旨也便下来了。 看在高长嫣受伤,母妃和姐姐又被罚的份上,便不和她追究和高长乐意气用事的过错了,嘉元帝不但将高长嫣从内廷当中挪了出来,还命人将祈福宫收拾出来让高长嫣居住。 虽然比不得从前的元福宫,但总是要好过和一群不受宠的公主住在内廷好多了。 高长嫣特别满意。 高长乐一身月白色袄裙,裙摆上绣着如同繁星点点的茉莉,简单又不失大雅,鬓上斜插着梅花小簪,清灵透彻的双眸目光略显娇媚。 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 曹京昆诚惶诚恐的跟着培原的身影一路到了长乐殿,隔着蜀锦秀花鸟的屏风隐约瞧见了屏风后面的高长乐的身影轮廓。 大概是在闲来无事的品茶吧。 碧绿的茶叶绽放在缠文枝青瓷杯中,一旁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如此两者看起来是毫不相干的,搭配在一起却是莫名的如同画卷一般,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培原恭候在一旁,眼神示意曹京昆上前。 曹京昆规规矩矩的隔着屏风向着高长乐请安,“奴才见过大公主。” “曹京昆?” 高长乐敲打着茶碗的手指顿住,隔着屏风看着那后面的人影,没有等着曹京昆自己报上名来,便径自的开了口,清丽的声音不怒自威,莫名的叫曹京昆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说来也是奇怪。 嘉元帝的这些公主们也算得上各有千秋,不同凡响了,高长欢平易近人,私下却是有着心机城府,而高长嫣是有些小聪明,但明显因为年纪小而稚嫩。 偏偏这个大公主,没有比其他的公主大多少,但是那眉宇间的威严,说话的气势,浑然天成。 就像是本就是在身处高位的人,所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表现,而并非是在故意伪装。 更让曹京昆觉得莫名压迫的,是高长乐刚刚所开口说的话。 曹京昆…… 曹京昆顿时大汗淋漓,难不成他的身份已经被高长乐所知晓了? 说起来他的姐姐曹淑影陷害高长乐的事情宫里面可没少当成津津乐道的事情,要是被高长乐给认出来了身份,难不成高长乐是想要私下处置了自己吗? “是……是……回大公主的话,奴才……奴才正是。” “不知道奴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公主,还请大公主格外开恩,扰小人一条狗命,就算是当牛做马,小人也定然是会报答大公主的恩典的。” 曹京昆死死的垂下头。 高长乐柳眉轻蹙了几许,“怎么入宫的?” 曹淑影有个不成器的弟弟,高长乐是知道的,前世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曹京昆这个人不怎么样,流里流气又不学无术,但是对他的外甥女高长雪却格外的好。 曾经高长乐也羡慕过高长雪,有着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宠爱自己的舅舅。 而自己谢家的那些舅舅…… 却是薄情寡淡的啊。 人都有缺点,也都有优点,就看旁观着对这个人的评价的时候,是要更在乎这个人的缺点还是优点了。 高长乐倒不觉得曹京昆有什么。 “公主问你话,你便实话实说,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培原在一旁幽幽开口提醒。 曹京昆心里面的小心思瞬间便被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的大公主的话,奴才是被四公主给诓骗入宫的!” “还请的大公主饶命,不要将小人驱赶出宫!” 很多人都瞧不起太监,觉得少了点东西便总不是男人,殊不知想要成为太监,却也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需要身家清白,且样貌周正,又没有什么过往的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要是曹京昆来选拔,一定会落选,且又不是走了正规的手段入宫的,割都已经割了,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发现身份不清不楚的给赶出宫里,那曹京昆才是真的哭都没有地方哭。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难怪会帮着老三去和老四过不去了。”高长乐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淡笑着的看着曹京昆。 曹京昆嘿嘿的讪笑了几声,倒是很机灵的顺着高长乐的话往下说下去,“没什么,大公主见笑了,小人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又想着做点什么。” “祈福宫大总管还缺个人手,你去填补了这个空缺了吧,顺道再给三公主去内府挑选几个机灵点的宫女,精心侍奉着三公主养伤。” “知道该怎么做吧?”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熟悉的感觉 谢谢他嘴硬心软。 谢谢他多年相知。 更谢谢他偏心庇护,只是那份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高长乐都要注定亏欠了。 陈远嘉脚步一顿,而后又迅速的离开了。 高长乐又重新眯起了双眸,轻轻的晃着太师椅,檀香凝神静气,才让她整个人又安静了下来,依旧能听得寝殿外面的小雨簌簌落地的声音,顺着屋檐上的琉璃红瓦流淌。 滴答滴答,莫名的有着旋律,让人入梦。 —— 陈国。 白州。 “皇长孙,您醒了?” 李劭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不同于前天醒来的时候眉宇紧蹙,墨眸目光威严,如今的李劭清醒过来之后,眼神中更多的是几分疑惑,“你是……?” “奴婢檀云,是皇长孙您的贴身侍婢。” “您不记得奴婢了?” 檀云忍着自己的胆战心惊,像是初相识一般同李劭做着开场介绍,不等李劭继续开口询问,便又继续说道,“之前围场狩猎,戎狄的刺客前来行刺,您受伤遇害,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檀云目光清澈,脸上带着浅笑,心中却是无比忐忑。 围场狩猎行刺这是李劭曾经和高长乐一起遇到过的场景,谢大人命人将李劭和高长乐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都命人打听的仔细然后记载给了檀云所看。 李劭如此聪慧,即便是用了药,让他失了记忆,可若不想被他心中升起疑惑,那便不能全部都说假话,更不能让李劭重新生活在一个遍布谎言的世界里。 这样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考验。 想要让李劭所相信谢诀所构建出来的环境和事实,那么首先,檀云要将所有的谎话先骗过自己,让自己首先相信曾经的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事情所发生的两位主人,是她和李劭。 而并非临国的那位公主。 果然。 李劭微微拧着眉心,即便檀云是用了心思的,可在李劭看来,却也并不能那么的心安理得的接受,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许是当初围场狩猎对李劭来说的确是印象深刻的吧,在檀云提起来这些熟悉的字眼之后,倒是也没起疑,只是缓缓的从床榻上做起来,想要下地行走。 檀云着实松了一口气,迅速的上前搀扶着李劭。 今日的檀云,身上穿着的乃是高长乐最喜欢的红色绣海棠花长裙,不过没有高长乐的宫装那般富饶,却也是难得的在身形上极为相似。 “皇长孙,您现在的身体还很是虚弱,尤其还是伤到了头部,太医过来看望您的时候便说了,您可能会一段时间短暂的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檀云很快的便补充道,“但是不要紧,奴婢会在这段时间将您从前的过往一一说给您听,更会一直照顾在您的身旁的。” 李劭若有所思的蹙眉,随后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好。” —— 北燕。 蔡氏三百一十三人尽数下狱,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一度持续了半年,周浩的皇位这才坐的安稳。 只不朝堂之上反对最强烈的,便是周浩斩杀了蔡氏百十口人,却留着蔡太后并未处置,反倒是好生的将其关在慈宁宫当中,以太后之尊精心照顾着。 立秋天气渐渐凉了,习习秋风吹在身上,让人分外的觉得凉爽,连思绪也跟着清晰起来。 一日下了朝,没了繁重的公务,周浩一如既往的前来慈宁宫当中请安问好。 哪怕—— 此时的北燕已经重新回到了周氏江山,不复当年蔡氏专权,可周浩对于那位太后娘娘的尊敬之情,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 风雨无阻。 “参见皇上。” 慈宁宫的宫人见到周浩前来,恭敬的跪了一地。 周浩淡然的摆了摆手,而后便缓步的朝着寝殿里面走了过去。 蔡太后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许是已经习惯了被关在这慈宁宫诺大的寝殿里面,周浩过来的时候并未打扰到她,只见她正拿着剪刀摆弄着青瓷瓶里面插着的海棠花。 褪去了凤冠朝服,没了凤钗珠翠,让蔡太后的年纪看起来到年轻了些许。 周浩静静的站在宫门前,看着这样性格娴雅的蔡太后,眼前竟然生出了错觉,就好像,当年他初见蔡太后的时候的样子。 当初的她,年仅十六岁,身上穿着大红喜服,万人簇拥之下被先帝迎娶到了坤宁宫,明艳的就好像是一株海棠花,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他,却是不过是先帝醉酒宠幸宫女留下来的意外。 先帝活着的时候,他便备受欺凌,先帝死后,外戚蔡氏把持前朝后宫,他的生活便越发的悲惨起来。 那日,他不小心得罪了蔡家的蔡慕,险些丧命。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堂堂的一个皇子,竟会因为得罪了个臣子而丧命,可没办法,他既没有受宠的母妃保驾护航,又没有庞大的外祖家族势力庇护。 先帝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了他这个不起眼的儿子,何况先帝已经死了,他的处境也变得越发的艰难。 就在他以为,他就要被活活的打死的时候,是蔡太后,看见了正在被欺负的他,顺手将他救了下来,好吃好喝的养在了坤宁宫。 也正是因为这般的因缘际会,让周氏皇族被大肆屠杀之下,自己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子,竟然能好好的活在蔡太后的身边,活在蔡家的人的眼前。 所以,在周浩的心里,不管周氏和蔡氏皇权之争如何厉害,他都不会薄待了她,会一辈子尊她敬她侍奉着她。 “你来了。” 蔡太后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周浩的思绪。 “是。” “来给太后请安。” 温润的声音响起,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周浩却是实实在在的朝着蔡太后躬身行礼。 周浩很少像其他皇子那般叫她母后。 很多的时候,周浩都是称呼她为太后,便是连那一声儿臣也不愿意自称。 蔡太后缓缓的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平静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周浩那张柔美的脸庞,微微有些愣神。 是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少年竟然也有了帝王的气势,又是什么时候起,眼前的少年这样出众,却是让她半点也无法和从前待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孩子联想到一起了。 “哀家对你不好吗?” 先帝去世,朝中大权便尽数落在她的手中,周氏宗族自然不满,皇族更是站出指责她祸乱朝纲,想要将她赶下台来,她怎么肯? 那些违逆她的皇子不是被她秘密处死,便是被她流放打压,唯独广平王周浩被她养在身边,并且还以亲王的仪仗养着他,除了她在周浩之上,便是连蔡家的人见到周浩也是要客客气气的行礼请安,哪怕到了现在,蔡太后仔细想想,也觉得对周浩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好。” “太后对待朕很好。”周浩想也不想的回答,“可是太后,这江山原本就是姓周,太后您给朕的一切,都是朕本来就该有的东西,甚至……本来就该有的更多!” 蔡太后的确是对他很好,但无论再好,终究都是寄人篱下,当年他的兄弟叔伯们沉不住气,皆选择了和蔡太后光明正大的叫板,最后不敌惨败,唯独他忍辱负重,对蔡氏恭敬低调,这才没有被赶尽杀绝。 周浩眼眸划过一抹冷意,“但太后,您并非是特意对朕好,您只是觉得朕没有威胁。” “呵呵,也对。”蔡太后低笑了出来,看着周浩那清瘦的身影倒是目光赞许,“你们周家,到还是真心难得有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孩子。” “倘若先帝当年能这么有情有义的对待哀家,哀家便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 周浩很是有耐心,对于先帝和蔡太后之间的对错他不做评价,他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拿回他该有的东西,拿回他们周氏该有的江山。 哀家这两个字在此时响起尤为刺耳。 “你该是知道哀家的脾气的。”蔡太后回过神,目光透过那镂空雕花窗桕向着窗外的高墙院落望去。 算着日子,蔡家这会儿人应当已经被处置的差不多了。 即便她被关在这慈宁宫中与世隔绝,但宫人们不经意之间的言语议论却是有所耳闻的。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不去打听,猜也该是猜到了她的族人是什么下场了。 周浩温柔的笑了笑,“知道。” “这么多年朕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琢磨太后的心思,讨太后欢心,这样朕的日子便会更加好过一些。” “所以哪怕知道,朕也还是想要来亲自问一问太后,是否愿意看着北燕血流成河,看着您那最后的三万精锐殊死抵抗,最后全军覆没。” 蔡家在北燕盘根错节近三十余年,尤其是在先帝驾崩,蔡太后执政之后便越发强烈。 就算周浩图谋了这么多年,又以雷霆之势灭了蔡家大半,但蔡家仍旧有着不可小觑的残余势力,再继续打下去,怕是北燕的整体要后退二十年。 蔡太后眼神凌厉,“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 “不怕。” 周浩始终是笑着的,可蔡太后却觉得头皮发麻,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无意之间周浩的眼神瞥到了蔡太后鬓角的银发。 其实细算起来,蔡太后也不过才比自己大九岁,她在自己的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发觉自己僭越了,周浩收回了目光,“朕先退下了。” 直到周浩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慈宁宫,蔡太后也没有察觉,她的脑海当中一直都在回想着从前的事情,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窗外黑沉沉的。 哗哗哗—— 起初只是小雨,随后越来越大,雨滴低落在地面上随后炸裂成水花,砸在院子里开满的海棠花的树上,原本开的正艳的花朵就这样衰败零落在地上。 蔡太后自戕于乾坤宫。 殁。 周浩从慈宁宫中出来,并未急着回去金銮殿,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顺着宫墙走着,甚至连宫人也都一一遣散。 太监朱辰胆战心惊,“皇上,眼见着就要下雨了。” “要是您觉得”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不去打听,猜也该是猜到了她的族人是什么下场了。 周浩温柔的笑了笑,“知道。” “这么多年朕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琢磨太后的心思,讨太后欢心,这样朕的日子便会更加好过一些。” “所以哪怕知道,朕也还是想要来亲自问一问太后,是否愿意看着北燕血流成河,看着您那最后的三万精锐殊死抵抗,最后全军覆没。” 蔡家在北燕盘根错节近三十余年,尤其是在先帝驾崩,蔡太后执政之后便越发强烈。 就算周浩图谋了这么多年,又以雷霆之势灭了蔡家大半,但蔡家仍旧有着不可小觑的残余势力,再继续打下去,怕是北燕的整体要后退二十年。 蔡太后眼神凌厉,“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 “不怕。” 周浩始终是笑着的,可蔡太后却觉得头皮发麻,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无意之间周浩的眼神瞥到了蔡太后鬓角的银发。 其实细算起来,蔡太后也不过才比自己大九岁,她在自己的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发觉自己僭越了,周浩收回了目光,“朕先退下了。” 直到周浩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慈宁宫,蔡太后也没有察觉,她的脑海当中一直都在回想着从前的事情,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窗外黑沉沉的。 哗哗哗—— 起初只是小雨,随后越来越大,雨滴低落在地面上随后炸裂成水花,砸在院子里开满的海棠花的树上,原本开的正艳的花朵就这样衰败零落在地上。 蔡太后自戕于乾坤宫。 殁。 周浩从慈宁宫中出来,并未急着回去金銮殿,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顺着宫墙走着,甚至连宫人也都一一遣散。 太监朱辰胆战心惊,“皇上,眼见着就要下雨了。” “要是您觉得”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能动手就别吵吵 眼见着培原和珠翠几个人的骑术都不如高长乐,很快的便是被高长乐给甩在了身后,珠翠只能着急的催促着裴乾治,很快……一大队精锐的护卫便也从随行的队伍当中脱颖而出,直直的追着高长乐离去的方向而去。 “殿下,等等微臣……” 很快的,裴乾治便是带着一干护卫前后将高长乐给护住了。 “噗——” 高长乐只觉得分外的无奈,“放心吧,本宫的心里有分寸的。” 她已经紧绷神经了三年之久,即便是想要自由和肆意,却也不会胡来的,她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还很是惜命。 高长乐挑眉,忍不住嗤笑,“眼下尹皇帝可没工夫对我下手暗算,他应当正忙着去陈国恭贺新帝登基,忙着给自己寻找靠山。” 这几年的时间里面,姜国被她们大魏挤兑的不成样子了。 算着时间,要是尹明哲再不想办法,怕是他们姜国连今年入冬之后的粮食和冬衣都没了,大魏和姜国势同水火,他不会那么傻的到高长乐的跟前来跪地求饶,而北燕周浩又是和高长乐同气连枝。 尹明哲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陈国的新帝了。 说起来那位新帝也是有些好笑。 不知道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皇长孙,竟如此得陈国那些朝臣们的尊敬和忠心,陈国十几年的皇位之争,不管是齐三皇子还是齐五皇子都没能如愿,反倒是便宜了个一个后辈,倒也是个人物。 这几年,北燕和大魏逐渐壮大,而陈国也是不甘示弱,国力渐渐强势,大有一番要再度将整个江山吞并的趋势。 “殿下。” 裴乾治听了高长乐的话,脸上并不见半分的轻松,反倒是一脸忧心,“陈国皇帝登基,按理说,应当是邀请殿下您和燕国皇帝一同过去观礼的,可陈国却未见任何请帖,反倒是让姜国那边陲小国前去观礼,是不是意图很是明显了?” 哪怕现在江山是三国并立,三国之间的战火味儿也是很浓,大有一番蓄势待发的趋势,可毕竟表面上各国之间尚且还未有太过过分的冲突。 新帝登基这样大的事情,如何能不知会一声? 况且现在周浩和高长乐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即便是当真命人前来送请帖,她们两位也是不会亲自过去的,最多是差使臣过去走个过场。 连面子都不愿给,很明显的不想和大魏还有北燕交好,反倒是选择了被大魏打压的姜国,这是摆明着要和大魏还有北燕竞争角逐了。 “谁知道他们究竟想什么呢?” 高长乐倒是无所谓。 “不管那尹明哲如何做困兽之斗,他都要死!” 高长乐依旧是在笑着的,那潋滟的目光比身旁亮色的枫叶更加明艳。 当年的事情已经逐渐明朗起来。 尹明哲在暗中培养了自己诸多的势力,其中以白家女子和红姓女子最为出众,散落到各国当中,嫁给权贵,套取有用的消息,拉拢权臣同他私下做着肮脏的交易。 嘉元帝身上所中的毒,大魏的豆疫,以及高长欢的死,这一切都是尹明哲一手策划出来的,甚至……连李劭在宫门前遇害,高长乐的心里面也是在怀疑是尹明哲在暗中下了黑手。 高长欢死不死不要紧。 左右那是她自己自找的,可嘉元帝的仇,还有大魏的豆疫,高长乐是说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尹明哲。 “不,不对。” “他得生不如死。” 这几年高长乐成长了不少,十七岁的年纪,经历了岁月的沉淀,越发的成熟稳重,喜行不怒于色是她当年初涉摄政长公主一位置就懂得道理,可唯独在提起尹明哲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恨的咬牙切齿。 “那您这般出来……” 裴乾治恍然大悟,好像是懂了些什么。 高长乐突然笑靥如花,目光赞许,“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有长进了。” 她这般兴师动众的带着诸多大臣亲自过来沂州,表面上看是高长乐对于姜国势在必得太过轻狂放纵了,实际上,高长乐是故意而为之。 逼得太紧了,让尹明哲喘不过气来,这两年的行为处事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高长乐渐渐没了多少耐性。 不是在战事上焦躁,只不过是不想再浪费大好的时间去浪费在和尹明哲相争斗的上面,她得让尹明哲看见反扑的希望,才能做出殊死一搏,来个痛快。 赶狗入穷巷,也要给够穷巷的入口,否则,就是要逼得狗急跳墙了。 如今大魏和北燕关系稳若泰山,虽无法保证,可若这天下除了北燕和大魏之外还有其他的国家番邦存在,那么北燕和大魏的友好关系便永远都不会更改。 高长乐虽是女子之身,但处事果决狠辣的连尹明哲都觉得棘手头疼。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高长乐有她父皇留给她的富庶江山,广阔的土地,强健的兵马,可尹明哲呢,他有他父皇留给他的十几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手足兄弟,还有上万口张着嘴等着他做处决吃饭的百姓。 先天条件好,尹明哲再生气也没用。 高长乐坐在金銮殿上一日,那些有逆反之心的大臣便不敢妄动一日,尹明哲也就要被束缚一日,真的逼急了他,让他连最后一点脸面也不顾,下令让所有姜国的百姓冲入沂州,来和沂州的百姓抢吃的,高长乐反而也是难做。 尹明哲是尹明哲。 姜国百姓是姜国百姓。 她高长乐想灭的是害死她父皇的杀父仇人,而不是灭了无辜的姜国百姓。 “吩咐下去,不必如此紧张,只管怎么放松怎么来。” “本宫心情好,难得他们往日也总是呆在盛京,过来沂州这里,便随心所欲吧!” 高长乐漆黑的双眸目光潋滟,牵动着缰绳再度疾驰而去,“别忘了派人保护好你们的宋大人,他看可不能有事……” 三年前,高长乐下令广招寒门子弟,科考学子不再看家族权势,只需要身家清白,没有作奸犯科之辈便可,她的宋濂易宋大人,也是提前了三年相见。 此番出行。 已经坐上了正三品中书令的陈远嘉是无缘一同随行了。 可向来是在高长乐身边出谋划策的宋濂易却是不能独善其身,安稳的待在燕京过他的舒坦日子,被高长乐二话不说便丢到沂州做‘师爷’来了。 不过,因为宋濂易晕马,这一路上没办法同高长乐等大批人马一同前进,只能一人独自乘坐马车,慢慢悠悠的从盛京赶路到沂州。 高长乐可不信他的速度。 那样温吞的性格,保不准将这趟沂州之行当成了游山玩水,要是真的被人给盯上了,怕是有麻烦都没人救他! —— 高长乐大队人马离京之后,一辆简朴的马车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从边城通行。 这一路上只听得车轮压在石子路上的咕噜咕的声音,若是换成了旁人,怕是不被这慢悠悠的速度给急死,也是要被那车轮碾压在石子路上的噪音给烦死。 可偏偏马车里面的主人倒是不以为然,并且一点都没有辜负高长乐的希望,心情大好的掀开车帘,向着路边远山望去。 “可惜了。” “要是春天出行就最好了。” “一眼望去,花红柳绿,郁郁青青,到处都是盎然的生机,如今这秋天出来,就只能看见满山枯黄的叶子,看起来格外的萧瑟,也让人心里面总是不自觉地生出来一种凄凉萧瑟的感觉。” 宋濂易生的唇红齿白,温润儒雅,一身青衫更是自带一股书卷气。 用高长乐的话说,有那么一种人,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就那样笑呵呵的站在你的面前,你就知道他有文化,是个读了很多年,学识丰富的读书人。 宋濂易就是其中很浓厚的代表,天生的读书料子。 宋濂易有着游山玩水的好心情。 可却急坏了奉命陪同且保护着他的余有问。 昔年国子寺里面的那批同窗,不管是先生还是学子,如今都入了朝堂,为国效忠。 尤其还是余家这种的将门世家,在宁家叛乱处斩之后,要当之无愧的成为了首位了。 “宋大人,亏的您这般沉得住气。” 余有问是个粗人,不懂那些文人酸秀才的那些文采,只是一心记挂着长公主的交代,要快些将宋大人给保护到沂州才算是了了差事。 可是没想到这宋大人竟然如此娇弱,他一个堂堂的将军,不能抛头颅,洒热血在战场上也就罢了,好歹也该意气风发的随着大批队伍骑马驰骋,可现在…… 他只能慢悠悠的跟在宋濂易的马车旁,速度没比蜗牛快多少,让余有问急的头都快被抓秃了。 “估摸着这会儿殿下她们已经到了沂州了,可咱们才刚刚到青州,这么个速度下来,等着咱们到沂州之后,殿下可能都该返程回京了。” 一个粗鲁急躁,一个不紧不慢,天性所然,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让人忍俊不禁。 宋濂易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有着耐心的同余有问讲着道理,“余将军,不着急的。” “现在陈国新帝登基,我们起码是有着十几天的时间来赶路,路上辛苦,不然,余将军同在下一起同乘马车吧,也好能保存一下体力。” 余有问,“……” 得,当他没催。 没病没灾的,让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乘坐马车,还是同一个男人…… 余将军想哭。 —— 盛京。 高长乐坐镇朝堂的时候,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便不敢放松,如今高长乐出行,朝中大臣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觉得越发的凝重起来,就连盛京这空中的气氛,也是变得很微妙。 孟玉阁。 早些年的时候有这尹明哲的支撑,加上李家残存的势力,让孟红羽很快的便大魏的商界有了立足之地,靠着贩卖药材为生的孟玉阁,也是一度成为了盛京城中最红火的药材铺。 人人见到孟红羽也都会称呼一声红掌柜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可这几年孟红羽的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了。 红妩面色焦虑,拿着尹明哲的飞鸽传书到了孟红羽的跟前催促,“红羽姐姐,主子又来了一遍信件,要您快些说服那些大臣们,尽早动手。” 看得出来,尹明哲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亏得他一直自诩算无遗漏,自以为将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这几年被高长乐步步紧逼喘不过气来,实在是让尹明哲愤恨。 就算明知道高长乐突然离京不会那么简单,那般奸诈的女人定然是想着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落网,但是…… 尹明哲也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主子还说,若您再违抗他的命令,便不要再留在大魏了,自会有人过来接手您的孟玉阁。”红妩艰难的说出来了尹明哲的命令,甚至…… 这还是红妩有所保留,不然,尹明哲的原话要比这些更难听。 闻言,孟红羽那双拨弄着算盘的纤细手指顿住在翠绿的算珠上,柳眉紧拧的看着红妩沉默许久。 “红羽姐姐,怎么办?” “不然还是按照主子的命令去做吧。”红妩忧心不已,“主子的性格您是知道的,要是您当真不去按照主子的话去做的话,怕是主子怪罪下来,反倒是白白的伤您的心了。” 这几年尹明哲和姜国被高长乐打压的着实惨,要不是孟红羽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没少在背后帮忙尹明哲偷运粮草和衣物的话,怕是姜国今年春天就挨不住了。 孟红羽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了尹明哲,可尹明哲对孟红羽,除了利用,就只剩下利用…… “知道了。” 许久之后,孟红羽才将朱玉算盘推到一旁,缓缓起身的朝着孟玉阁外面走出,直奔着齐国公府。 老齐国公齐昭不似往日那般笑容可掬,此时正威严的坐在上首,看着孟红羽的眼神不是那么的友好,原本,他的心里面对女人便是轻视,尤其是看着孟红羽那一张和高长乐长得极其相似的脸,老齐国公的心里面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管她孟红羽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他都不想接触。 这几年,尹明哲的日子不好过,老齐国公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默契 亏得他一直自诩算无遗漏,自以为将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这几年被高长乐步步紧逼喘不过气来,实在是让尹明哲愤恨。 就算明知道高长乐突然离京不会那么简单,那般奸诈的女人定然是想着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落网,但是…… 尹明哲也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主子还说,若您再违抗他的命令,便不要再留在大魏了,自会有人过来接手您的孟玉阁。”红妩艰难的说出来了尹明哲的命令,甚至…… 这还是红妩有所保留,不然,尹明哲的原话要比这些更难听。 闻言,孟红羽那双拨弄着算盘的纤细手指顿住在翠绿的算珠上,柳眉紧拧的看着红妩沉默许久。 “红羽姐姐,怎么办?” “不然还是按照主子的命令去做吧。”红妩忧心不已,“主子的性格您是知道的,要是您当真不去按照主子的话去做的话,怕是主子怪罪下来,反倒是白白的伤您的心了。” 这几年尹明哲和姜国被高长乐打压的着实惨,要不是孟红羽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没少在背后帮忙尹明哲偷运粮草和衣物的话,怕是姜国今年春天就挨不住了。 孟红羽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了尹明哲,可尹明哲对孟红羽,除了利用,就只剩下利用…… “知道了。” 许久之后,孟红羽才将朱玉算盘推到一旁,缓缓起身的朝着孟玉阁外面走出,直奔着齐国公府。 老齐国公齐昭不似往日那般笑容可掬,此时正威严的坐在上首,看着孟红羽的眼神不是那么的友好,原本,他的心里面对女人便是轻视,尤其是看着孟红羽那一张和高长乐长得极其相似的脸,老齐国公的心里面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管她孟红羽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他都不想接触。 这几年,尹明哲的日子不好过,老齐国公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眼见着当年齐文元的同窗好友都先后入朝为官,且颇有政绩,尤其是那个陈远嘉,已经坐上了正三品中书令的位置,连高长乐出游,朝政也是交给他的手中来打理。 可身为齐国公府的天之骄子的齐文元,却是久久都未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甚至,就连老齐国公想退一步,让齐文元外放,也是被高长乐明目张胆的给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 明摆着欺负人是不是? 可恨,那高长乐实在是奸诈狡猾,摄政这几年的时间虽然很多时固执刁蛮,但对大魏江山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有功无过,就连当年那些极力反对高长乐的臣子们也渐渐的不如当年那般态度强烈。 坐上那摄政监国一位,高长乐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正因为这样,老齐国公的心里面才越发的憋闷,连带着对孟红羽也没了个好脸。 “冒昧上门前来,是打扰到了老国公爷您,不过,此番前来,也的确是有着要紧的事情想要和国公爷相商。” 孟红羽率先开口,无视了老齐国公眼里面的那些一闪而过的表情。 老齐国公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自己上门是冒昧,还主动送请帖过来,不知道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长期的憋闷的确是会叫人崩溃,再怎么能沉得住气的人也是要被激发出来心里面的那些愤怒,越到了这个时候,所比的就是谁的耐性最好。 孟红羽浅笑了一下,对于老齐国公这般反应并没有任何的恼怒,反倒是更多的是奚落,“老国公爷看起来似乎是心情不顺,心火郁结。” “怎么?要不要先替老国公爷您诊脉治病,送上几贴药方,之后再来和老国公爷好好的谈一谈。” 孟红羽能在大魏站稳脚跟,除却尹明哲的扶持,也是有着自己的本事。 当年李家嫡女,不管是身在后宅安静的相夫教子,还是在外奔波同人打交道,总是不会输给男子分豪的。 这般不动声色的挤兑和打击,也是顿时便让老齐国公面上无光。 “好个刁蛮无状的女子!” 孟红羽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纵然老国公爷心里面不痛快,可好歹也该奉上一盏茶,这并不是民女配不配的事情,而是老国公爷您该有的待客之道。” 怎么说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老齐国公又是素来以憨厚仁和立足,这才到了哪步,就这般的沉不住气,连脸面都不愿意要了。 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齐昭做事不体面,还不如个女子行事令人称赞。 “老国公爷您有火气是好事,若是要将那火气发在该发的地方,想来怎么也该有所作为,起码齐世子想要在朝堂之中谋一份差事应当不难。” 齐文元日渐年长闲职在家已经成了不小的笑话。 原本老齐国公的脸色就难看,在被孟红羽如此奚落的时候就好像是看见高长乐本人在眼前嘲笑讥讽一般,那个小妮子当真是胆大妄为,不把人放在眼里。 “张狂个什么劲儿,迟早有她哭的时候。” 老齐国公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向了一旁红漆桌面,目光凌厉的看着孟红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身份,老国公爷是知晓的,民女知道,之所以会生出误会,不过是因为老国公爷心里面憋着一股火,那火也并不是当真要冲着民女发的,民女是来的不凑巧。” 孟红羽目光悠悠,不紧不慢。 早些年的时候齐昭就和尹明哲有所往来,不过却不是很过分,齐昭还是对大魏有所顾忌的,对尹明哲也是怀有警惕提防的心思,这两年在高长乐的帮忙作用之下,才让齐昭和尹明哲的接触越发的密切起来。 若不是知道孟红羽是尹明哲的人,怕是今日就直接拒绝让孟红羽入府,而不是只坐在这里言语刻薄了。 “不过有些事情吗,要是只想着凭借凑巧,怕是再多等十年几十年也都等不到合适的机会。” “该争的时候,还是应当争一争的。” “民女虽身为女子,但也坚信机会是要靠自己筹谋算计得来的,而不是等来的。” 孟红羽笑的温柔端庄。 老齐国公蹙紧眉心,“你这是……” “江山本来就姓齐,为何要跪服在他人脚下讨生活?” 孟红羽没好意思说,老齐国公所过的日子委实憋屈,亏得他这一脉自诩聪明投奔了大魏,还以为能趁机成事,一雪前耻,结果就混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有脸面在自己的跟前迁怒无辜。 还不如那齐三皇子和齐五皇子,索性就是不向人低头,就算是斗败了,起码人家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齐家后人,从没向过别人跪拜低头。 “老国公爷可以好好想想,眼下盛京空闲,机会难得,若是等着那位坐镇金銮,怕是这一辈子都只能看人脸色生活……” “民女连同我姜国皇上,等老国公爷您的好消息。” 孟红羽身姿挺拔,朝着老齐国公拱了拱手。 老齐国公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可是在临踏出大门的时候,却是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举止端庄的孟红羽,“来人,奉茶。” 孟红羽微微一笑,“谢过国公爷。” —— 青州。 余有问和宋濂易在经过数日的折磨,总算是慢吞吞的到了青州边界,还未等着余有问去同自己的姐姐打着照顾,便见着两人前进的方向竟有数次路过的队伍分散着朝着沂州的方向前进,虽然,对方的行动已经很隐秘了。 但却瞒不住自小混在军营当中长大的余有问的。 余有问当即紧张起来,“宋大人。” 宋濂易探出了头,目光顺着余有问的视线望去,也是跟着蹙紧了眉心,“余将军。” “恐怕青州边境要有什么意外,您先稍稍等候,若是有何危险便能先躲藏起来,容下官先去前方探听一下是不是有何异常事情发生,然后再回来回禀大人。” “好。” “万事小心。” 宋濂易不敢懈怠,只是心里面揣测不确定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外驻军除非受到秘密调令,否则是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的驻军之地,不然,便是要被判为谋逆论处,青州是余家将军在驻守,不至于余有问这个余家嫡子还不知道情况。 这事儿处处透漏着古怪。 眼见着余有问骑着骏马,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前方,宋濂易的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宋大人,咱们是继续走,还是先在这里稍作休息,等着余将军回来之后我们再行出发?” 他们走的是官路,危险倒是不至于,不过,随行的书童还是习惯性的询问宋濂易的意见,毕竟,宋大人只是看起来文弱,可头脑却是顶梁。 宋濂易想了想,“继续走吧,正常速度,不用快也不用慢。” “越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越着急行事,怕是越会被人注意。” “是。” 书童点了点头,便重新坐回到了马车上,挥动着马鞭赶路,然而宋濂易两人还未行走多远,只听得远方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 而前来的人,并不是余有问,而是一位身穿铠甲陌生的面孔。 “吁——” 那人眨眼的功夫便将骏马停靠在宋濂易的马车旁边,不等宋濂易和那赶车的小书童反应,便直接纵身一跃到了马车之上,更是不顾两个人的反对和阻拦,直接将宋濂易从马车里面给抓了出来,扛在了马背之上。 “驾!!!” 那道身影来的匆忙,也走的迅速,连反应和应对的时间都没有。 小书童站在原地面色焦急的打转,“哎……你是什么人啊!” “抓我们大人要做什么啊?” “大人……” “大人……” “来人啊,救命啊,抢人了——” 小书童哪里见过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应对。 宋濂易也没好哪去。 他自小便体弱多病,那唇红齿白看起来也不是因为容貌太过出众,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才会看的脸色苍白,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也不会去选择乘坐马车出行。 可这突然出现的人不由分说的便直接将他给托在马背上,又是一路疾行,宋濂易的身子都要被颠簸的散架了,偏偏那骑马的人力气大的惊人,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还能紧紧的扣着宋濂易,竟让宋濂易抬头看看到底是谁绑架了自己都成了困难。 余有问后知后觉的出现,拉住了那焦急不安的小书童,安慰道,“没事,你们的宋大人很是安全。” “家姐亲自护送,在这青州之内,应当没人比宋大人更安全了。” 余有问一脸轻松,还以为当真是大魏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刚追了过去便遇到了自己的姐姐,她的姐姐听闻他竟然走了这么久才慢吞吞的到了青州,二话不说,当即挥动着鞭子过来接人,想起来一向性格不紧不慢的宋大人那般窘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家姐……” 小书童呆萌的看着余有问,对于他口中的那两个字更多的是敬畏…… 这几年大魏的边境一直都不安分,大魏经历了那诸多的事情,周边的小国都觉得高长乐并无可用将领,可是没想到,青州突然杀出来一支队伍,战无不胜。 将军便是余家的长女余慧如,副将则是一个不出名的沈青山。 这两人披荆斩棘,以雷霆之势平定了青州附近的番邦,并且还给其他方位的番邦各自寄去了一份贺礼,至此,再没有人敢轻易挑衅大魏了。 哪怕是身在书阁,陪伴在宋濂易身边这样的书童也是听闻过余大将军的名号,巾帼不让须眉,再度在她的身上体现。 “余大将军亲自过来接我们宋大人啊!” 小书童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跟随着余有问一起追着余慧如的方向过去了。 宋濂易不知道自己在马背上究竟颠簸了多久,只觉得头晕眼花之际被人拎着衣领重新回到了地上。 “好了。” “这样不就好了吗?”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抓我们大人要做什么啊?” “大人……” “大人……” “来人啊,救命啊,抢人了——” 小书童哪里见过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应对。 宋濂易也没好哪去。 他自小便体弱多病,那唇红齿白看起来也不是因为容貌太过出众,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才会看的脸色苍白,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也不会去选择乘坐马车出行。 可这突然出现的人不由分说的便直接将他给托在马背上,又是一路疾行,宋濂易的身子都要被颠簸的散架了,偏偏那骑马的人力气大的惊人,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还能紧紧的扣着宋濂易,竟让宋濂易抬头看看到底是谁绑架了自己都成了困难。 余有问后知后觉的出现,拉住了那焦急不安的小书童,安慰道,“没事,你们的宋大人很是安全。” “家姐亲自护送,在这青州之内,应当没人比宋大人更安全了。” 余有问一脸轻松,还以为当真是大魏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刚追了过去便遇到了自己的姐姐,她的姐姐听闻他竟然走了这么久才慢吞吞的到了青州,二话不说,当即挥动着鞭子过来接人,想起来一向性格不紧不慢的宋大人那般窘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家姐……” 小书童呆萌的看着余有问,对于他口中的那两个字更多的是敬畏…… 这几年大魏的边境一直都不安分,大魏经历了那诸多的事情,周边的小国都觉得高长乐并无可用将领,可是没想到,青州突然杀出来一支队伍,战无不胜。 将军便是余家的长女余慧如,副将则是一个不出名的沈青山。 这两人披荆斩棘,以雷霆之势平定了青州附近的番邦,并且还给其他方位的番邦各自寄去了一份贺礼,至此,再没有人敢轻易挑衅大魏了。 哪怕是身在书阁,陪伴在宋濂易身边这样的书童也是听闻过余大将军的名号,巾帼不让须眉,再度在她的身上体现。 “余大将军亲自过来接我们宋大人啊!” 小书童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跟随着余有问一起追着余慧如的方向过去了。 宋濂易不知道自己在马背上究竟颠簸了多久,只觉得头晕眼花之际被人拎着衣领重新回到了地上。 “呕——” 宋濂易迫不及待的跑到了一旁,扶着杨树树干便干呕了起来。 余慧如拍了拍手,很是嫌弃的看着那后面姗姗来迟的余有问,“看。” “这样不就好了吗?” “再那么慢吞吞的赶路下去,殿下都已经打完仗了,还用得着你吗?” 宋濂易的脸色的确是苍白的,余有问有些担心,“姐,这么赶路宋大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他身体弱……” 余慧如瞥了余有问一眼,“哪里是什么身体弱,分明就是晕马……” “无碍。” 常年驻守边境行兵作战,伤病在所难免,久病成医这句话一点都不是夸张,像宋濂易这种无非就是身体薄弱了一些,常年累月的坐在家中读书识字,本身就缺乏锻炼,身体怎么可能能康健? 要是丢给余慧如训练,怕是不用两个月就能跑能跳,一点毛病都没有。 “带着他休息一会儿之后跟上来,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赶到沂州,不然是会耽误殿下的计划。”余慧如将缰绳丢在余有问的手里,自己则是去利落的指挥着士兵分拨前行了。 前几年,余慧如从军,也是穿着男装,顶着余家长子的身份,后来高长乐得知她是女儿身,便命她恢复女装,可却并未勒令她回家待字闺中,反倒是对她格外的器重,余老将军年迈,便直接让余慧如接手余家军。 对于高长乐,余慧如心中满是对伯乐的感激之情。 “是!” 余有问肃然起敬。 高长乐一行分外的张扬,刚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是给了余慧如的余家军一个很好的天然掩护,她们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将青州的军马转移到沂州边境,而沈青山则是带着另一对兵马转道去盛京埋伏。 不管是京城中纳西而不安分的人做出来了什么动作,还是姜国尹明哲终于是露出来了勃勃野心,都是死路一条。 —— 说是过来游玩,那便当真是游山玩水的。 高长乐随行队伍很快便从盛京到了沂州,沂州官民盛况相迎之后,高长乐便命人带着她四处闲逛,心情很是轻松愉悦。 沂州知府谭新永陪着小心,挑选了十几个沂州好手暗中保护着高长乐。 “殿下,这便是我们沂州河了。” “每到戍时的时候便会有很多农家和商贩带上各自的手艺起来此摆摊,很是热闹,您来的时间刚好,明日便是我们沂州一年一度的灯会了,届时这里会更加热闹。” 谭新永精神烁烁,他就当真以为,高长乐这位摄政长公主当真是心情好出来玩,而到了他所管辖的地界的,正打算打起十二倍精神好生的招待着高长乐。 沂州之称是因为姜国和大魏中间隔了一条小河沂州河,多年来靠着两岸的百姓靠着打鱼生活,晚上还会有着丰富多彩的表演,如今入秋天气正好,若是高长乐来的再晚点,那就只能带着高长乐去沂州河滑冰嬉了。 “不错。” “谭大人将沂州治理的很好。” 高长乐低眉浅笑,目光却是不经意间朝着那沂州河对岸望去,沂州河并不算太宽,高长乐的视线能很好的望见河对岸的那些姜国百姓,尤其曙目的便是河对岸那成片成片的花海。 大魏的地境已经渐渐开始冷了,甚至最北的地方已经开始下了雪,可看着姜国那成片的花海,倒还是开的很艳丽,神情不禁有些向往。 谭新永捉摸不透高长乐的心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前试探着开口,“启禀殿下,隔岸便是那姜国的地界了,姜国靠种植药材为生,您所见的那一片花海,实则并非只是单纯的观赏那么简单,那花名为迷迭,有着很强的毒性……” “嗯?” 高长乐饶有兴致的挑眉。 “因着沂州河水不宽,早些时候两岸的百姓往来渡河进行商贸也是常事,那姜国害怕自己所种植的药材被沂州百姓惦念上,所以便在临河岸边种植了这诸多的迷迭草,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成片的花海,若是不知道情况的百姓误入那迷迭草丛的话,就会窒息休克而死。” 谭新永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高长乐。 高长乐脸上笑意不改,可是那双眸子里面的目光却是清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那片迷迭草丛,种植了有多少年了?” 谭新永认真想了想,“下官上任已经有十五余年,下官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对岸的迷迭草了,想来,起码是要十六七年最少了。” 那样大片的迷迭草丛汇聚成了花海一般,如此茁长成长最少也要两三年的功夫,而这谭新永上任之时就已经存在了…… 十六七年…… 这是把他们沂州的百姓当成贼看待了?真当他们姜国地界所种植的那点药材比黄金还值钱了,沂州的百姓过去就是要对他们的药材下手? 高长乐唇角笑意越发的冷冽了。 姜国投诚也不过才十八年的时间,他这迷迭草都种植了十六七年,是当真只是想要保护岸上所栽种的药草,还是,从一开始姜国的投诚都是别有用心,他们不过是在寻了个合适的契机,做好自己的防御,有朝一日能从那临河小地逐鹿大陆? 唯才是小,野心勃勃才是大。 “原来是这样。” 高长乐似完全不在意一般的转移着话题,“灯会又是什么?” 谭新永松了一口气,见高长乐果然是对灯会有所感兴趣的,到底是女人,就算往日坐在朝堂上的时候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可是心里面还是和其他同龄少女没有太多的差别,都喜欢看着这些女孩子家家的热闹。 “沂州民风更为开放,不用媒人上门说媒,少男少女可以自由选择婚配的对象。” “一年一度的灯会便是由此而来,少男少女们可以在灯会开始的时候,挑选一株桔梗花送给对方,若对方接受,拿了那株桔梗花,便是答应了婚事,第二日,双方父母即可探讨二人成亲的事情礼节。” “不少外地的人也会在我们沂州灯会开始的时候过来,一来是为了凑个热闹,渐渐世面,而来也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心仪的人。” 说到心仪的人,谭新永的心思微动。 长公主如今已经十七岁的年纪,眼见着入了秋,过了年便年满十八,按照大魏百姓的年纪,早就嫁人生子了,可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替长公主说媒的人不少,却没见到长公主对那位世家少爷有着心思。 若是…… 他的家中可还有适龄的儿子呢!!! “那本宫可是当真要好好的看看了。” 高长乐红唇微扬起一抹弧度,示意着谭新永继续介绍沂州的风土人情。 眼见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残阳依山,夹杂着片片鳞波的水面,视线之内的诸多事务变的朦胧的金色,高长乐一袭黑色绣着金线的长袍席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 《殿堂欢》正文 316.第三百一十二章:契机 第三百一十二章契机 夜幕四合,繁星点点。 齐延成睁开眼睛之时,只瞧见营帐外面站着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齐林和齐悦正在一旁恭敬的向着他躬身行礼。 许是察觉到了营帐里面的情况,齐林和齐悦脸上露出笑容,齐齐的朝着齐延成的方向奔了过来。 “主子,您终于醒了。” 齐林松了口气,齐悦更是欣喜不已。 齐延成目光缓缓向上,看着那抹正风光霁月,正向着自己靠近的那道身影,“原来是大燕皇上。” “你的身体,情况很糟糕。” 周浩直接表明来意,“虽然不知道你当年的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也该是惊心动魄的,你是因为你身体的情况所以才瞒着长乐吗?” 齐延成点了点头。 周浩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 “否则长乐她是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幸好不是因为身份,也不是因为江山权势的纠纷,否则高长乐和李劭之间便是当真要错过两辈子了。 可周浩脸色很快便又凝重起来,“你的身体,连自己都没有信心和把握能痊愈,是吗?” 齐延成深邃的眸光暗了几分,“那药的瘾很大,即便我自持自制力很强,始终不能彻底戒掉,且这次在和尹明哲抗衡的时候,那药瘾,便又来了。” 齐延成再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些颓然。 周浩心知齐延成的顾忌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昔日意气风发的东厂督主如今竟只能成为靠着药粉存活的瘾君子,说起来可怜,更可悲。 齐延成目光似乎在向着周浩身后寻找其他的身影,周浩叹了口气,“她现在落入尹明哲的手中做人质,不过你放心,短时间之内她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尹明哲的目的是复国,在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做出伤害长乐的事情的。” 周浩收回目光,不敢浪费任何时间,了当开口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齐延成拧着眉,“你是指蛇花村其他的村民。” “想要养蛊炼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蛇花村那么多的村民,无外乎就是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整个蛇花村所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懂得解蛊的,要么,便是蛇花村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尹明哲灭了口。” 周浩冷静分析,“比起后者,我更觉得趋向于前者。” “那么,那么多人的藏身之处便是成了难题。” “似乎只要我们能找到其他人的下落,便总能找到解开蛊虫的解药的,包括你身上的药瘾。” 周浩来了之后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了解了现在蛇花村的情况,听余慧如说,就在高长乐下令说要将其他的村民都抓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那些幸存的村民竟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这其中的猫腻实在是太大。 周浩有些感慨,“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凭空消失呢?” “总不可能是这蛇花村的村民都有着飞天遁地的本事吧。” 周浩的话似乎是给了齐延成一些提示,齐延成正色道,“或许,就是有着飞天遁地的可能呢?” 周浩瞬间了然。 —— 高长乐乖巧的跟在尹明哲的身后,眼角的余光却是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更是随时都在寻找合适的机会给周浩他们留下可以提示的线索,方便他们能找到自己的所在。 尹明哲像是能看透高长乐的心思一般,在高长乐几番小动作之下,他的身影直接挡在了高长乐的面前,抬手所拿着的刚好是高长乐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落在地下的珠子,目光阴鸷的看着高长乐。 高长乐心扑通跳了一下,被尹明哲的目光看的胆战心惊,然而即便她被毫不留情戳中心思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懂的模样。 “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试图来激怒我,否则,谁都没有好下场。” 尹明哲声音冰冷。 高长乐轻轻的移开了目光,继续默默的跟着尹明哲。 说起来她只觉得奇怪。 还以为假意成为尹明哲的人质之后,尹明哲便会带她回到之前他所躲避的地方栖身,不想这么久的时间尹明哲竟只是带着她在山林里面闲逛,像是漫无目的一样。 难不成尹明哲是真的打算要等七天之后再有所行动? 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苗花儿怨恨的看着高长乐,将她视为眼中钉。 瞎眼婆婆神神叨叨,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这样的一行人走在一起……简直是诡异一般的存在。 茂密葱郁的丛林中,几道身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跟随在了高长乐几人的身后。 余慧如带着元浩时刻关注着高长乐动向,而另一头,周浩和齐延成却是带着人用了全部的兵力—— 挖土。 眼见着黄土一篮一篮的被运走,两个人的猜测也逐渐被落实。 就在他们的眼前,那蜿蜒盘旋的地道赫然映入眼帘。 “主子!” “皇上!!” 齐林和一干侍卫显得很是兴奋,“您们当真是料事如神,在挖了大半天之后,发现了这蛇花村的地下是有着密道的痕迹的,那些消失的村民一定是趁着夜色浓重的时候偷偷潜入地道之中了!” “派遣几对人手,先下入密道之中打探情况,记住,务必要做到悄无声息。” 齐延成沉声开口吩咐,可在话音落下,却倏地捂着心口。 周浩担忧上前,“又发作了?” “那么多药粉也起不了作用吗?” 齐延成目光幽深,语气疲惫,“除了百花粉之外,别的都是无用,且莫说尹明哲将所有的百花粉都毁了,便是有,我也不愿意用。” 用了便是上瘾,到头来他的身体也会因为承载不了太多的百花粉而中毒身亡,左右都是死,齐延成宁愿这样也不愿意再被尹明哲所控制了。 “陛下,有件事情,还想请你帮忙。” 齐延成突然面色严肃的看着周浩。 周浩张了张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必要的时候,我会的。” “那就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手机请访问 。 《殿堂欢》正文 319.第三百一十五章:番外你藏哪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番外你藏哪了? 齐延成额头青筋暴起,眼球突显。 别说密道中当中大火肆虐,就算是里面有着刀山火海,只要高长乐身在那里,他都会毫不犹豫过去和她一起。 他刚刚,不过是想要和周浩配合寻了个机会去救高长乐的…… 谁知竟成了杀死高长乐的最后一棵稻草。 扑哧—— 一口鲜血从齐延成的口中吐出,体内真气溃散,百花粉失去了压制,毒瘾再度肆虐齐延成的身体。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齐延成纵身越出,试图追着高长乐而去,周浩见状反应迅速的将齐延成拦了下来,“长乐豁出去性命也要将这血蛊母蛊给抢过来,你若现在去送死,那就是白白的浪费了她的一番牺牲了!!” 齐延成恍若未闻,力气大的惊人。 周浩险些被齐延成带着一同闯入那火海之中。 “皇上,来不及了。” “这密道里面被那个尹明哲提前布置好了易燃的鳞片,倘若再不出去我们就要随着整个密道毁之一旦了!!”北燕侍卫急急的催促。 周浩双眸猩红,呵斥着被吓到的齐林和齐悦,“还不快扶好你们主子!” “走!!” 周浩眼角湿润的看着那熊熊烧来的大火,下令所有人离开了密道。 她到底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临死之前豁出去性命也想要给他创造一丝生机。 原谅了他的避而不见。 原谅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 却也什么都没有原谅。 高长乐就这样决绝的和尹明哲一同赴死,死的惨烈,死的壮大,齐延成终其一生都无法释怀,她的死会成为齐延成一生的悔恨和痛。 他所认识的长公主高长乐,依旧是那样固执骄傲,从不吃亏,更从不示弱。 扑哧—— 齐延成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身体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皇上!” “皇上!!” “殿下!!!” “先将你们皇上送回去,其他人随着我彻底的搜捕蛇花村,务必不能让这村子里面的蛊虫跑出去。”周浩冷声下令,“另外,救火……” 周浩垂眸,没敢让其他人看见他眼底的悲伤,心里面却是在默默的祝祷,“长乐,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是存在着奇迹的,哪怕我能死而重生,我也觉得是上一辈子做了错事,被老天惩罚,这辈子是过来弥补遗憾的。” “可现在,我希望能有奇迹,希望你在这熊熊大火之中依旧能找到存活之地。” “走。” 周浩不得已,转身走的决绝。 —— 四周阴沉沉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甚至难闻,又觉得不远处有着熊熊大火在燃烧,那份灼热感夹杂着潮湿血腥味,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叫喊声,让高长乐面色痛苦的蹙起了眉。 “高长乐,高长乐!!” “你不许死!” “不许死听见了吗?” “高长乐!” “高长乐!” 这样低沉愤怒的声音,一声声的传来,让高长乐强撑着艰难,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高长乐心头一悸,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吓得连连起身后退,身体却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之上,一声闷声的痛苦之声传来,让高长乐本就虚弱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而她面前让她如此惊慌失措的人…… 是尹明哲!! 这是在地狱? 她们一起死了? 连死了尹明哲都没有放过她吗?? 可很快,身体上的疼痛便让高长乐恢复了理智,倘若她们一起死了的话,这会儿不应该有感觉的?? 高长乐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染着污血的长裙和双手,以及四周狭仄的空间,四周皆是石壁,脖颈处的痛意齐齐的都在提醒着高长乐,“我没死?” 尹明哲冷哼的一声,“不然?” “吃下去!” 一粒药丸趁着高长乐不注意的时候被强行喂到了她的口中。 做完了这一切,尹明哲只觉得像是透支了所有力气这才瘫坐在了一旁。 “咳咳咳……” 高长乐猛地一震剧咳,想要将尹明哲喂给她的药丸给吐出去,可惜呕了半天还是毫无所获,不一会儿,药效发挥,高长乐脖颈上的伤口渐渐凝结成痂,鲜血也不再流淌。 “你给我吃的不是毒药吗?” 高长乐百思不得其解。 尹明哲恨她入骨,居然没有直接了当的杀了她做垫背的,还给了她止血疗伤的药丸?? 尹明哲闭着双眼,并未回答高长乐的问题。 这个时候,高长乐才注意到尹明哲的情况似乎很是糟糕。 她扑着尹明哲一同闯入火海的时候尹明哲在下,后背被大火灼烧不成样子,肩膀上还插着自己反插在他肩膀上的匕首,鲜血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他的脸色更惨白的吓人。 高长乐心中起了犹豫,这个时候是杀了他这个已经丧心病狂的疯子的最好的时机,可在高长乐渐渐逼近尹明哲,尹明哲脸上的疲惫和后背上的烧伤深深的刺痛了高长乐的双眼。 那样迅猛的火势,尹明哲烧伤的这样严重,自己却完好无伤,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在刚刚两个人向下掉落的时候,是尹明哲在护着自己的。 高长乐红唇微张,只觉得不可思议。 尹明哲像是知道高长乐的打算一样,虽然眼睛并未睁开,却知晓她的动作,“若想杀便快点,犹犹豫豫的反倒是不像你的性格。” 高长乐咬着唇,伸出了手…… 那手在半空中迟疑了瞬间,最后却是选择替尹明哲拔掉了肩膀上的匕首,撕下裙摆将伤口绑住,防止失血过多身亡,做完了一切,高长乐又在他的身上摸摸索索寻找止血的药丸,可却遍寻尹明哲的身上也找不到,“你藏在哪了?” 高长乐声音愠怒。 都到了这个时候,尹明哲竟然还在防备她,也不主动说出来药丸所在。 尹明哲无力的嗤笑一声,“你当那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白菜,竟还想要寻第二颗?!” “只有那一颗吗?” 高长乐顿住搜寻的手,不确定的反问,潋滟的双眸满是震惊的目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手机请访问 。 《殿堂欢》正文 320.第三百一十六章:我高兴(番外) 第三百一十六章我高兴(番外) 可惜尹明哲的身体太过虚弱,这阵折腾之后不但没有半点好转,反倒是咳得更厉害,听的高长乐直蹙眉头,更咳出来了些许鲜血。 顾不得什么干净了。 尹明哲将掌心的血迹悄无声息的抹在了墨色锦袍之上。 比起高长乐,尹明哲表面的样子看起来到干净许多了。 “没用的。” “外面是听不见里面的声响的,你就算是喊破嗓子他们也不会理你。” “否则,我建这石室做什么,用来憋死自己吗?” 尹明哲有些啼笑皆非,竟觉得高长乐这般不知所措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咳咳咳咳……” “至于吗?” 高长乐柳眉紧锁,有些嫌弃和鄙夷,“出不去那就一起憋死在这里。” “我高兴。” 尹明哲心情很好,牵动到了身上的旧伤,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又渗出来了不少的血珠,疼的他直蹙眉头。 高长乐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撕了布条重新替尹明哲包扎了一下,到了最后还不忘记狠狠的勒紧,以示挑衅。 “疼。” “疼。” 尹明哲脸上带笑,伸手拉住了高长乐。 高长乐触电似的抽回了手,有些不自在的说着狠话,“疼死活该,谁叫你笑我。”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有心情来笑话我,你自己嫌命长我还没活够呢。” “没活够吗?” 尹明哲看着高长乐的避之唯恐不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眉眼间的笑意尽数褪去,“没活够还拉着我一起死。” “还以为你听到了齐延成说的狠话之后心如死灰也不想活了。” 石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尹明哲态度变化之快令人咋舌,仿佛刚刚那个笑得亲和又宽厚的少年并不是眼前这个人一样。 少年…… 高长乐的心被这两个字所触动。 她今年十七,尹明哲大她三岁,今年二十。 才二十岁…… 便经历了那么多,心思那么重,离死亡那么近。 成熟的有些老气横秋。 “别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尹明哲察觉到了高长乐此刻复杂的心情,讥讽道,“你现在的情况没比我好多少,不过是少疼一些罢了。” “还不是要死。” 高长乐很生气,愤怒的坐到了一旁,可心里面却依旧是不甘心的。 一定会有出路。 尹明哲这样城府深沉又奸诈狡猾阴狠卑鄙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有退路。 就像在陈国被围困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尹明哲必死无疑,结果他早就在身上下了蛊,靠着蛊虫救了一命,而在大火吞噬,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尹明哲必死无疑的时候,尹明哲又动作极快的带她逃离了大火,躲避在这安全的石室当中。 一定会有机会的,只是尹明哲不愿意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一定。 高长乐咬着唇,打量的眼神在尹明哲的身上流转。 “别用那种眼神随便看一个男人,现在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我受伤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尹明哲眼睑微抬,目光危险。 高长乐一愣。 随后她才明白过来尹明哲的意思。 “你这个人!!” 该死的。 她怎么现在才见识到了尹明哲腹黑的地方? 高长乐甚至心里面开始庆幸了。 庆幸她父皇留给她的江山和基业是多么宏大,否则,要是让她和尹明哲所处的身份环境对调一下,她未必会是尹明哲的对手,又或者,尹明哲可能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干脆决绝,这才一时失了先机。 一步错便步步都是错。 “你这个人真是太不会聊天了!” 高长乐郁闷道,“就算你说的对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死是迟早的事情,那你总该告诉我到底怎么样解蛊了吧?” “就算是死,也好歹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尹明哲目光郑重的看着高长乐,“你想知道?” “想。” 高长乐也没有辩解,她就是想知道。 尹明哲看着高长乐那双清澈真诚的眸子的时候,第一次眼神躲闪,“血蛊还没有解药。” “这是花儿后来按照祖辈相传的医蛊典籍自己养殖出来的新蛊,连她都尚且不知道解开的办法,何况是我……” 高长乐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早就打算赴死了?” “你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看着尹明哲那无所谓的模样,高长乐瞬间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心里面那好不容易生出来对尹明哲的怜悯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可恨之人没有可怜之处,只有活该! 扑哧—— 见高长乐沉着脸,仿佛被五雷轰顶的模样,尹明哲阴郁的心情好转很多,“嗯,没有了。” “我早就打算好了大家一起死。” “不过,就算是大家一起死,我也想要先坐上皇位,把你们搅得不安生之后在死。” 尹明哲故意气着高长乐,每每看见她那青白之间变幻的脸色就觉得莫名好笑。 “我好想掐死你啊!” 高长乐说的认真,“真的太想掐死你了!” “要不是掐死你之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黑黢黢的地方,我真想现在就动手。” 蹭—— 高长乐话音落下,尹明哲的身边突然亮起了火光。 一个火折子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害怕就拿着吧。” “这石室里面虽然封闭,但空气是流通的,不会因为火折子燃烧而导致窒息。” 高长乐倒是没推脱,听话的将火折子接了过来,这时候高长乐才注意到她所呆着的地方的不对劲。 当时她好像是突然被在地下的人抓住了双脚跌落在地下密道的,而尹明哲又是点燃了密道里面的可燃的东西情急之下带着她到石室当中的,那岂不是…… 她们现在是在地下的地下石室?? 本该是暗无天日的地方,为什么隐约能见到光亮,只不过不是很亮,灰蒙蒙的罢了。 那些细碎的光亮是从哪里透出来的? “你骗人!” 高长乐瞬间明白,“这分明是有出口的,你是在骗我的?!” 尹明哲低笑声不断,“你才知道。” 高长乐跨着脸,火折子也吹灭重新丢到了尹明哲的身边,“不说算了。” “那就一起呆在这里饿死。” “饿不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手机请访问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独处(番外) 尹明哲很快就反驳了高长乐,“人在没粮的时候可以坚持七天,在没水的时候可以坚持三天,在没水没粮的时候可以坚持两天。” “你怎么知道?” 高长乐显然是不相信尹明哲的话的。 “我试过。” 尹明哲眼神阴郁,轻描淡写。 当时他在棺材里面从陈国运回来蛇花村的时候,可不就好几日滴水未进,还是在重伤流血不止的情况下。 尹明哲越发觉得高长乐生气的时候比好好说话的时候可爱的多了,继续打击到,“何况我有蛊虫在身体里便是没水没粮我也能坚持五天,我可以熬到你饿死渴死之后自己再走。” “这样,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高长乐快要气的爆炸了。 堵住耳朵不愿意再去听尹明哲的话,生气的将身体蜷缩在了角落,肚子恰到好处的咕噜噜的叫着。 尹明哲满眼笑意。 两人待在这昏暗的石室里面断水断粮是真的,可他说的可以坚持几天也是真的。 想到这,尹明哲目光有些暗淡,复杂的望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即便她已经努力的使两个人保持着距离,可这石室拢共就只有一个人藏身的地方,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儿还能依稀嗅到高长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香气凝神静气,很快,尹明哲也再度昏睡过去。 —— “回皇上的话,整个蛇花村都已经检查过了,包括那些养过蛊虫的古井,都已经被我们给封了,可否现在回去?” 蛊虫的存在对世间影响太大,周甲不敢有任何的马虎,按照周浩的吩咐彻底清查了蛇花村,再没留下任何的隐患,况且他们在蛇花村已经逗留了太久的时间,北燕境内还有堆积成山的奏折和朝政等着周浩去处理,再拖下去恐怕是要出事。 周浩沉眸,依旧有些犹豫。 “长公主怕是活不成了,皇上,北燕的百姓也需要您,还请皇上尽快做决定。” 周甲率领一干亲信跪在周浩的面前恳求。 周浩无奈的望着那郁郁葱葱的村庄,无奈道,“那便现在就走吧。” “是。” 周甲等人松了口气,“对了皇上,还有另外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当日大火吞噬,周浩等人从密道之中出来之后便立刻擒获了想要逃走的苗花儿和瞎眼婆子。 只是这两个人依旧嘴硬,即便看着周浩葬身火海却还依旧不肯死心,妄想继续用蛊虫来祸害百姓。 这些日子苗花儿和瞎眼婆婆已经被施了不少酷刑,她们两个人的嘴也不似最开始被捕的时候那么严了。 “暂时缓解蛊虫的药粉那些御医们已经知道了配方了,剩下的便交给陈国的那些人吧,他们或许更需要,我们等着消息就可以了。” 周甲也点头应下。 毕竟三国之中情况最为严重的是大魏,然而大魏少了高长乐这个主心骨,剩下一干年幼的皇子,怕是支撑不起来这样的大摊子,送去陈国也算是能给齐延成找一些事做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肩上有担子的人,总不好不管不顾。 临行之前,周浩坐在马上,看着同样打算离开的齐林和齐悦等人愁云不减。 “燕皇,这段时间感谢您的照顾和帮忙,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带着我们主子回去陈国,倘若研制出来了彻底解开蛊虫的解药,定然会第一时间之内派人送去给您知晓的。” 齐林对周浩满是感激。 “回去之后……好好看着你们主子。” 周浩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切莫让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高长乐走的决绝,那样的场景莫说是齐延成这个和她相爱相知的人无法承受,便是连自己这个知己好友都觉得心如刀绞,他来了,却终究还是没能留下高长乐。 和前一世一样。 齐延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不过是为了保高长乐的性命。 可在高长乐的眼中,恰恰齐延成所谓的对她的保护,实则对她而言却是伤她入骨,最为致命。 两世都觉得是齐延成负她。 上一世高长乐自戕于合欢宫内,听闻没多久齐延成也跟着去了,夫妻二人同棺而葬,这一世恐怕…… 造化弄人,对高长乐和齐延成更是从来都不曾眷恋。 可这也不是周浩能管的了的事情了。 对于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其他的人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齐延成该怎么选择,他自己的心里面明白。 —— 陈国。 皇宫。 “皇上,皇上您醒了?” 看见床榻上那睫毛微动的齐延成,齐照着实松了口气,当即上前关心询问,“您觉得怎么样了?”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齐延成茫然的睁开双眼,却是在下一刻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当即作势下床。 “皇上,您现在身体刚刚痊愈,百花粉的药瘾虽然是解开了,却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还请您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切莫做出什么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门外的齐林听见声响大步飞奔,直直的向着齐延成扑了过去,齐照和齐悦也是死死的阻拦。 齐延成力气大的惊人,却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生气的行尸走肉一般。 高长乐的死对齐延成的伤害太大,现在齐延成的心里面也只是一心求死,想要和高长乐死在一处。 “皇上!” “长公主临死之前拼了命的抢回来那蛊虫,为的就是希望您能带着人借着那蛊虫找到解蛊的办法,现在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们都在等着解药救命,难道您就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吗?” 齐林眼角含泪,想起了齐延成的父皇母后,“您再想想怀王和敬仁太后,当年战乱,她们拼死护着您逃生,好不容易看着您一路平安走到今天,倘若您因为其他的事情而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她们该死多心疼啊!” “皇上,您的肩上还有江山和责任,还请您好好的振作起来!!” 齐延成突然没了力气,不再强行下床,只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中目光让人心疼。 走在门外的檀云顿住脚步,忍着胃里阵阵翻滚的不是,走的决绝。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趁着我还没反悔(番外) 齐延成突然没了力气,不再强行下床,只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中目光让人心疼。 走在门外的檀云突然止住了脚步,唇角挂着自嘲又可悲的笑容。 亏得她听闻齐延成重伤还想着来看看他的情况,没想到齐延成还想着要和那个女人一起死? 真是有意思。 胃中突然阵阵翻滚,檀云只觉得恶心的厉害。 成为贵妃之后她所处的环境要更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娇气反倒是让身体不适了。 檀云冷眼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面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苍天有眼。 那个高长乐竟然死了,齐延成再难过也是活该,彻底放下感情之后的檀云初次尝到权势的美妙,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女人都想坐上后位,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她也很想。 —— 高长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好几日滴水未进,又之前受伤流了不少的血,让她的身体变得很是虚弱,费力的睁开眼睛瞧见一旁的尹明哲情况也不是很好,紧闭着双眼,嘴唇惨白的吓人,连呼吸都很是薄弱。 高长乐惊了,顿时间睡意全无。 “尹明哲?” “尹明哲?” 听见高长乐的呼唤,尹明哲虚弱的睁开紧闭着的双眼,轻声道,“醒了?” “真能睡。” “你没事吧?” 高长乐不顾尹明哲的嘲笑打趣,眼神着紧的落在他的身上,“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能不能别置气了,到底怎么才能出来这石室?” “你说没有出路我是不信的。” 眼下他们两个人被困在这密封的石室之中,尹明哲活着,没事的时候还能陪高长乐说说话,哪怕是在故意惹她生气也好,总归是有个发泄的地方,可倘若尹明哲死了…… 高长乐不敢想。 虽然她曾不止一刻想过要将尹明哲给碎尸万段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尹明哲蹙眉,想要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却动作越发的艰难,高长乐上前,扶着他这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靠着。 “长乐。” 尹明哲有些犹豫,“你看见我心口处养着的那条血蛊了吗?” 高长乐顺着尹明哲的视线向下望去,点了点头,“怎么了?” “把它挖出来。” 尹明哲看起来很是辛苦。 高长乐错愕,“什……什么?” 尹明哲眉心紧蹙的催促,“我心口处的蛊虫才是血蛊的母蛊,你抢走的那个不是。” “只有血蛊的母蛊才能续命,其他的血蛊都只是索命。” 他心口处的血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不安的躁动着。 高长乐紧张的咽着口水,看着尹明哲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那血蛊看起来好像已经和尹明哲的血肉长在了一起,要是挖下来……人也要生生的掉下来一块肉吧。 该是会疼死的。 “你若还想救人,便照我的话去做。” 尹明哲抬起头,自己便将匕首插在了心口处,艰难的看着高长乐,“趁着我还没反悔。” 想起齐延成,想起那么多朝臣…… 以及尹明哲决绝的眼神…… 高长乐狠下心,闭上眼,伸手将血蛊剜了下来。 尹明哲闷声吭了一声,“时间不多了,你要记得我的话。” 剧痛让原本便虚弱的尹明哲额头上沁出来了不少冷汗,混着身上的血水,看起来更加狼狈。 “血蛊的确是花儿新研制出来的,没有确切的解药能彻底解开,但有了我身上的这个母蛊,又有了之前你们所拿到的暂时压制的解药,应该会保证你们的性命短时间内无碍。” “你们可以利用这些安全的时间好好的在蛇花村的村民身上下手,找到解药。” 高长乐将那血蛊装在小瓶子里面,仔细的将他所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不料今日的尹明哲,似乎很多话,尤其是在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中更多了几分难以诉说的复杂心情。 “当年齐延成假死是被他大梁旧部算计,而后又因为中了我姜国一种会让人上瘾的药物,他恐怕是担心自己活不长了,你会再次难过伤心,这才隐藏身份没有和你见面,他其实……心里面一直都是有你的。” 尹明哲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其实在密道之中齐延成说出来的那些话看似杀伤力很大,可谁的心里都清楚,那些不过是在做戏,不过是为了保护高长乐。 “你……去找他吧。” 尹明哲累极了,说完了这些话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原以为心是不会疼了,却无比的苦涩。 “尹明哲?” 高长乐猛然察觉到了尹明哲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尹明哲?!” 短暂的歇了一会儿,尹明哲便再度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入眼瞧见了高长乐的惊慌失措,他顿时间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哪怕让高长乐恨她,终究在临死的时候,高长乐的眼里只有他,还有为他的难过。 值了。 尹明哲撑着身子,手掌艰难的放在石壁之上。 吱嘎一声响,原本昏暗封闭的石室瞬间打开一道出口。 高长乐又惊又喜,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痕,“分明是有出口的,你还骗我。” “我们走吧。” 她想拉着尹明哲一起走,尹明哲却是无力的苦笑道,“没用了。”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高长乐不解,“我都尚且还没被饿死渴死,又何况是你。” “你武功比我好,应该是比我还能坚持的久一点的。” “尹明哲,难道这血蛊……” “没了这血蛊你会不会死?” 高长乐看出来了尹明哲眼神中的无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当时尹明哲身中数箭,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他却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身上多了蛊虫? 高长乐不太懂蛊虫,但也知晓蛊虫的神奇厉害之处。 蛊虫在尹明哲身上许久,早就和尹明哲骨血融为一体,连正常的人被挖掉胸膛上的肉都会疼的无法忍受,何况是他! 怀中装着血蛊的小瓷瓶突然变得烫手。 “不是,不在那。” 尹明哲安慰道,“你不必自责。” “这是我难得想要在临死之前做的好事,和你没有关系。” 高长乐扶上尹明哲的胳膊,心里面也打定了主意,“我带你走。”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哪来的臭女人(番外) 既然尹明哲都能在临死之前觉悟,想要放过其他人,那她也能在危险的时候搭上一把,带尹明哲逃出困境。 尹明哲身体沉的厉害,连反抗高长乐的力气都没有。 高长乐咬着牙,只觉得手掌莫名的潮湿。 这石室里没有水…… 高长乐颤抖着的将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上面沾染的血迹红的刺眼。 彼时的高长乐才注意到,其实尹明哲身上的伤口一直都留着鲜血,在他的后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插着一柄尖锐的石尖,应该是抱着她跌入石室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所以他才会直接将止血疗伤的药丸全都喂给了她,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活不成了?! 高长乐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所沾染的鲜血红的刺眼。 她不知道自己掉落这封闭的石室到底多久的时间,但能猜得出来个大概,起码要有三日,整整三日,尹明哲都在竭力忍着身上的重伤,还能和她说笑打趣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不说!!” “你疯了!” “你说我是疯子,你才是!” 这么久的时间里,尹明哲一直都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在陪着她说话,陪着她度过最后这段恐惧的时间,高长乐的脑袋嗡嗡作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该是多疼…… 又有多难过多绝望啊…… 尹明哲目光眷恋的拉着高长乐的手,虚弱道,“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想要和你再待的久一些,才……才自私的告诉你没有出路……” “记着,出去之后别回头,一直向前走。” 高长乐咬着唇,眼角湿润,“你说是我对你穷追猛打才逼得你走投无路,可在这之前是你先蓄意谋害我的父皇,我找你拼命也是应该的。”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活命要紧。” 高长乐有些哽咽。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她是该恨尹明哲的,尹明哲害得她失去了父皇,错以为李劭假死,伤心难过的一度想要追随而去,可从落入尹明哲之手之后一直都是尹明哲在照顾她。 到了最后,尹明哲宁愿自己被火烧,流血身亡也把最后一颗疗伤的药给她,又放了她。 尹明哲欠她的血海深仇这辈子都抹不掉。 可尹明哲对她的情高长乐再也不能无视。 这是一种复杂的心情,就连高长乐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应该恨尹明哲好,还是应该巴不得他早点死还好。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当年尹明哲作为使臣前来大魏的时候说过的要娶她,是认真的,他在蛇花村威胁她若愿意答应嫁给他就放过其他的人也是真心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错综复杂的病态感情啊。 可能人处在绝境的时候心也会跟着变得软弱起来,高长乐和尹明哲困在石室里,尹明哲除了嘴上不饶人,总是喜欢看着高长乐吃瘪之外,也没有做出其他伤害高长乐的事情。 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人也看的比较开了。 “你杀了我父皇,我灭了你的江山,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现如今你愿意放了我,也愿意给其他人解蛊,尹明哲,倘若这次我们能出去的话,我就原谅你了,你也别恨我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高长乐倔强的搀扶着尹明哲,“我来蛇花村之前带了不少的御医,找他们替你治伤就一定会好。” 尹明哲依靠在石壁旁,眼神留恋的看在高长乐的脸上,像是想要将高长乐的样子刻在心中一样。 “长乐。” “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尹明哲不舍的松开了高长乐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高长乐从身边推开。 吱嘎—— 石壁转动,高长乐跌落在陌生的石道之内,待她站稳想回去拉着尹明哲的时候,石室的门已经彻底关上,尹明哲淡笑的脸也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尹明哲!!” “尹明哲!!!” 高长乐来不及反应,回过神儿来之后便疯了一般敲打着石室,可惜这空荡荡的石道里面除了自己的回音,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尹明哲受了重伤,又身中血蛊,待在那石室里面没有药没有水。 他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石室里面…… “你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高长乐一点点颓坐在地上,眼角湿润,“何必呢?” “何必非要到如此地步呢?” 石室里的尹明哲终究坚持不住倒在地上,隔着墙壁,他能清楚的听见石室外面高长乐的声音。 她好像哭了。 是为了他而哭的。 真好。 哪怕不是爱,只是怜悯,也真好…… 可能是要死了吧,尹明哲的眼前竟如同走马灯花一般出现了很多人的脸,有从小就对他严厉的父皇,性格软弱的母妃,心怀鬼胎的侧妃通房,阿谀奉承的大臣,有高长乐,有齐延成,有周浩,还有……孟红羽。 那张和高长乐相似,却在眉宇之间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孟红羽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光,有爱。 尹明哲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人影,可惜他的手在半空中晃动许久,最终,却什么都没剩下,只能无奈的垂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到底是我错了。” 尹明哲渐渐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再也不会睁开了。 哭了好一会儿,高长乐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尹明哲说了,只要她一直跑,一直跑就能看见活的希望,她这就去,出去找人过来或许还有机会救他一命。 像是重新找到了目标一样,高长乐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努力的向着石道尽头跑去。 连日断水断粮,又受了极其严重的伤,不知跑了多久,眼见着石道依旧看不见尽头,高长乐渐渐没了力气,眼前一黑,彻底昏倒在石道之内。 昏迷之时,隐约瞧见自己的身边好像突然出现一张稚嫩的脸。 那张稚嫩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是嫌弃道,“哪来的臭女人?” “脏兮兮的,臭死了!”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合葬(番外) 初冬转眼便至。 晶莹的雪花被寒风吹的打转,高长泽缓缓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掌心,渐渐透明,最终成了一滩水。 高长乐不幸辞世于蛇花村的消息几日后便传到了大魏朝堂。 对于这个往日不少人恨之入骨的女人突然不幸离世只觉得感慨万千。 高长乐摄政三年。 这三年当中她找了德高望重的师傅传道受业于众多皇弟,广开科举选拔人才,做着诸多的明君之事,却在徭役赋税上面分毫未动,铲除异己,手段苛责狠辣,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临到了蛊虫横行,朝中大臣暴毙,她留下高长泽监国,以女子之身前赴蛇花村找寻解药。 渐渐的,很多人的心里面其实都明白了高长乐的打算。 她这是在做好身后事的准备。 多年前坊间传言大公主钟情东厂督主的绯闻并非谣言,她只不过是一直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完成嘉元帝的心愿,给大魏百姓一个盛世江山。 她越手段狠辣决绝,越苛责,将来新帝登基,踩在她的肩膀上,只需要随便施行几个恩典新政,便会叫百姓赞不绝口,成为一代仁君更不成难事。 如此舍得用自身给他人铺路的长公主,他们还有什么道理能挑剔的呢? 高长乐想要替李劭报仇,却从没有将个人的情感的后果强加在对阵将领军士的身上,每一场仗,她都打得稳,打得老谋深算,收复姜国也将牺牲降到了最低。 否则她也不会足足等了三年的时间。 天下势力割据太久。 她说的很对,若不能用最小的牺牲将姜国灭了,等着将来姜国壮大之后,流血会更多,新帝的位置也会坐的步履维艰。 做到如此份上,便是这些朝臣再怎样固执己见,对女子当政有偏见,再如何瞧不起高长乐,此时的心里面对她也只剩下了敬佩,便是连沈从山也哽咽的感慨了一句,“若是个皇子该多好啊。” “公主也是好的。” 他们看惯了高长乐的盛气凌人,一时之间没了那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女人,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心里面空落落的。 宫里面再度挂满了白绫,宫人们身穿缟素,仿佛同这天地之间的雪色融为一处。 高长泽站在汉白玉台阶下,不死心的看着满脸哀痛的元一,“我皇姐是真的……” “真的遇难了吗?” 元一跪在高长泽的面前,双眸泛着红血丝,“皇上,是微臣无能,保护不了长公主,眼睁睁的看着长公主葬身火海……。” 高长泽眼眸目光中满是失落,“连尸首也没有了吗?” “是微臣该死,微臣没能好好保护好殿下,还请皇上下旨,赐微臣死罪。”元一泣不成声。 “罢了。” “起来吧。” 高长泽垂眸,顾不得身后宫人们撑着伞,便一步步的向着汉白玉台阶上走去,“这样也好。” “日后,再没什么是能束缚的了大皇姐了。” “这样也好。” 群臣恭敬的站在宫道长街两侧,看着那身形瘦弱的少年一步步踏上台阶,坐上龙椅,青涩稚嫩的那张脸上一双眼睛目光却超出成绩的沉稳老成。 陈远嘉站在百官前头,目光恭敬的看着高长泽。 高长乐临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昔日辅政的几位老臣自动辞官解甲归田,陈远嘉宋濂易这些便成了新晋的顶梁,新朝新帝新气象。 高长泽摆手,仪态上已然有了几分新帝的威严,“免礼平身。” “朕初登大宝,于朝政之上大有不足,仰承先帝遗志,秉承摄政大皇姐遗愿,今晋封陈远嘉为大司马,宋濂易为正一品太傅,余有问为禁军统领,四皇兄高长辉为晋王,封地苏州,七皇兄高长琛为襄王,封地沂州,九皇弟高长岐为蜀王,封地丰州,十皇弟高长海为陈王,封地蕲州,十一皇弟高长明为平王,封地青州。” “另我大魏近年来边关叛乱不断,朕决定减免三年赋税,必让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安稳。” 陈远嘉和宋濂易向着高长泽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一阵如山海般的朝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的眼光果然是不会错的,一干皇子中,也便只有高长泽最为适合做皇帝人选了。 高长泽松了一口气。 登基大典落幕,总算是结束了喧闹。 夜晚皎洁的月光照在雪地上,视线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御书房内。 高长泽有些犹豫的看着陈远嘉,“陈大人,朕想做一件事情。” “替大皇姐立一个衣冠冢,让她能和……” 这话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高长泽还是鼓起了勇气,他的大皇姐生前替他做好了一切,如今他大皇姐离世,他也想要替她做点什么。 “让她和东厂前督主李劭葬入一起。” 高长泽鼓起勇气,他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和不可理喻,一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一位是身体有着残缺的东厂宦官,这样两个身份的人,生前只能李劭守在高长乐的身边,而时候他们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为了能达成他大皇姐的心愿,就算是会被这位新上任的朝中权贵给否认,他也要努力争取一下,这是他能为他的大皇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高长泽的心里面已经做好了被陈远嘉拒绝的打算了,可没想到,短暂的沉默之后,眼前那威严的陈大人竟然破天荒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这便去吩咐人去做!” “陈大人?” 陈远嘉回答的太过干脆利落了,一下子竟叫高长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再度小心吩咐着,“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晓,需私下完成。” “微臣明白。” “皇上若没其他的事情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陈远嘉又是痛快的荡漾,而后便拱了拱手,径自向着宫门外走去。 御书房内的烛火明晃晃的,高长泽抬起头,分明瞧见了转身之时,意气风发的陈大人眼中不可忽视的苦涩,连带着他的身影也是那样的落寞。 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高长泽像是懂了些什么。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我爱过你(陈远嘉前世番外) 时值隆冬,寒风夹杂着碎雪,簌簌的落了一夜。 陈远嘉眯了眯眼睛,桃花眼下眸光漆黑锐利。 青白玉台阶上满是白雪如霜,银装素裹,高长乐一袭绣着金线蟒纹的墨色锦袍,腰间用着一条黑镶玉的腰带束缚着,潋滟的眸子目光满是器宇轩昂,英姿盛气。 高长乐便这样一步一步,在着众多大臣的目光注视之下,缓慢但却坚定的向着台阶上方走去。 李劭身着紫色直朝紫色直朝裰服,胸前绛紫色蟒蛇图纹栩栩如生,剑眉鹰目间更透露着几分威严,就这般恭敬的陪在了高长乐的身旁。 二人虽未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可是眼神却是代表着一切。 高长乐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挑,潋滟的眸光满是得意和挑衅,李劭在旁眸光漆黑幽深,却是温柔如水,薄薄的唇角更微微抿起一抹弧度。 晶莹的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更让两人的身影莫名的相配。 蓦地。 陈远嘉收回了注视着台阶上那两抹身影的目光,看着落满碎雪的汉白玉台阶两侧的红梅簇簇,却是淡淡的笑了笑。 也是那年大雪纷飞。 高长乐一袭红衣似火,潋滟的眉宇凛然生威,就这般肆意的坐在落满皑皑白雪的红梅林当中,还很是洒脱的命人在这林中架起了火,温着酒,见到陈远嘉从青石台阶上缓缓出现的时候,高长乐没有半点被打扰的不悦,反倒是热情的朝着陈远嘉招手。 “先生要不要一起?” 看着高长乐那双明亮如同星辰的眼睛,陈远嘉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薄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欣然的笑了笑,也是很是随意般的坐在了高长乐的对面石凳之上。 “怎的就要成亲的人了,不好生的在宫中准备着,反倒是跑来这寒山寺上喝酒?” “若是被其他的大臣瞧见了,怕明日的折子又要堆积成山,皆是奏请摄政长公主举止无度,不懂礼数了。” 二人虽然名为师徒,可却鲜少有着礼数和规矩。 倒像是多年相知相熟的老朋友一般,提起成亲这二字,让陈远嘉的眸光闪了闪,但很快,便是被深邃的眸光压了下去,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的那颗心早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封存起来,即便是有过不该有的心思也都被压了下去。 他于她之间,更多的是传道受业。 听到了打趣儿。 石桌对面的高长乐只是嗤笑着摇摇头。 “先生何时也这般的在意这旁人的眼光如何了?” “若真是在乎,那先生还是少得罪些人,这样,也可给本宫的案桌上,那些奏请本宫遵守礼数,规规矩矩的奏折腾些位置。” 高长乐笑吟吟的摆了一碗酒到了陈远嘉的面前,骄傲道,“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陈远嘉瞥了一眼高长乐,“旁人家女子,多半是红梅煮茶,温婉娴静,你却利落洒脱,这般肆意的躲在这里喝酒?” 陈远嘉并非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尤其还是在别人的感情之上便更没有插手的余地,可是,在见到这般蹙眉哀愁的高长乐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齐文元并非良人。” 且不说齐文元这人的才学资质不高,便是连脾气品行也只不过是义正言辞的伪君子,便是连齐家带着齐国公府,都是个不安分的。 眼下的齐国公府盛宠的风光只是一时,新帝虽年幼,但捧杀二字却用的极好。 怕是没多久,那盛宠风光的齐国公府,便会如同这隆冬中的大雪纷飞一般,到底是敌不过春日的温暖的,高长乐身份尊贵,本不必屈尊降贵的下嫁给齐文元,即便不能完全遂了心意,她也是该有更好的选择的。 “我知道。” 谁知陈远嘉话音刚刚落下,适才那嫣然浅笑的女子却是敛起了笑意,垂着眸,眉眼间的神情尽是落寞。 “我只是……” “不想嫁人罢了。” 高长乐长而翘的羽睫闪了闪。 陈远嘉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察觉气氛有些失落,便将高长乐递到了面前的那碗热酒端了起来,薄唇轻启间一口热酒入腹,有些辣,也有些呛。 现在的高长乐,已并非当年那个摔倒在碎雪堆中,却倔强的自己爬起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咬着牙不肯服输的少女。 总览朝中大权那么久,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更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和心思。 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再陷入那跌入雪堆中的窘况,又何来的……倔强的不肯服输。 那般粗浅的事情,她又如何看不透。 她只是,不想嫁人罢了。 便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因为她知道。 若是嫁给其他身份适合的人,便没人会反对,她也找不到借口悔婚,找不到借口逼迫那人点头。 只有嫁给齐文元。 她才是嫁不成的,有着群臣的反对,有着那人的疏离,她本就没打算成全这门亲事。 想嫁的人嫁不到,那便索性不嫁了。 她那般的强势,处处紧逼,也只是想要那人点头主动罢了。 热酒辛辣过去后,唇齿间留下了淡淡的桃花香气,陈远嘉向来不喜欢喝酒的,竟觉得高长乐递过来的酒味道竟出奇的好,这一次,不等高长乐动手,他便又径自的替自己斟了一杯,再度一饮而尽。 高长乐见陈远嘉很是喜欢她的酒,不由得双眸眯成了一道月牙,也随着陈远嘉的节奏,一碗又一碗的饮下。 微风轻轻拂过,枝头上堆积的碎雪簌簌的落下,一旁火堆火苗旺盛,时不时劈啪作响,陈远嘉还是头一次觉得,在大雪梅园中煮酒竟是这般痛快。 一坛酒很快便见了底。 陈远嘉释然的从座位上站起。 那梅林煮酒的身影渐渐随目光模糊,清丽悦耳的声音渐渐变轻,那张绝色潋滟的眸中失望的目光远去,亦是让陈远嘉转身的身影变得落寞。 白雪皑皑,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陈远嘉俊美的脸上,薄唇微微抿起一抹弧度,笑容中却是泛着无尽的苦涩。 相见时难,别亦难。 终究是,我爱过你。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病逝(番外) 自打入冬以后,齐延成百花粉的毒瘾彻底解开便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再没有提过高长乐这三个字,甚至连脸上也看不见半点悲伤,专心处理朝政,不遗余力的命人进行劝说蛇花村的村民,看管苗花儿和瞎眼婆婆,力求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 他正在按照所有人心中的期盼,努力的做好陈国的皇帝。 今日,一如往常下了朝。 齐延成便一头扎进御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齐照惭愧的跪在齐延成的面前,“主子……” “襄贵妃有孕……” 齐延成头也未抬。 “属下该死,还请主子您赐死属下吧!” 齐照红着眼睛,“可是……可是襄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当初是属下糊涂,还请主子您能饶了她们母子一命,属下愿意现在便就死。” 齐延成放下手中的奏折,“起来吧。” 齐照怔住,“主子?” “她既然已经被册封为了襄贵妃,她的孩子便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子公主,朕又如何会为难她,又为何要处死你?”齐延成声音平静。 齐照却更加惊慌失措,“主子,襄贵妃腹中的孩子分明是……” 分明是他的啊! 如何能成为齐延成的皇子公主? 齐延成并没有其他的嫔妃,只有檀云这么一个名义上的贵妃,倘若檀云所生的是公主也就罢了,若是皇子的话……将来便是要继承齐延成的皇位的,这怎么能行? 他承蒙齐延成的赏识已经感恩戴德,此事又是他的错,他只想一心求死,又如何能看着自己的骨肉去篡夺陈国江山。 便是打死他他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齐照脸色惨白,重重的在齐延成的面前磕头,“主子,您的江山血脉岂能如此玩笑。” “属下立刻去赴死,绝对不会叫主子您为难。” “至于襄贵妃的孩子,属下只求主子您将来放她们出宫,给他们一条活路就行了!” 齐延成缓缓起身到了镂空雕花窗桕旁,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桕斜照在负手而立的齐延成的身上,显得他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越发的孤寂,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 “齐照,这江山从来都不是一家姓氏,更不是某一个人的。” “在陈国之前,有着北燕和大魏,在北燕和大魏之前有着大梁,在大梁之前是大周……倘若哪个家族当过皇帝便自诩是天下之主,那么高家是我齐家的仇人,那我齐家便是抢了大周的江山,在大周后裔的眼中,我们齐家也是该死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雪,簌簌的白雪很快便落满宫苑,齐延成目光悠远,“大周朝早已经成了历史,大梁也成了过去,即便在谢大人这一干老臣的努力之下建立了陈国,可陈国到底不是当年的大梁,不管旁人如何努力,终究不能让历史重新来过。” “檀云若真的生了儿子,便是继承朕的皇位也无妨。” “他若有才能,稳坐皇位,造福百姓,也是朕的功德一件,他若无才能,便是坐上了皇位也终究还是会被推翻,朕有时候在想,可能当年朕的母后拼死将朕救出来,所想的并非是看着朕恢复大梁江山,只是想看着朕这一辈子能平安顺遂罢了。” 今夜齐延成似乎说了很多话。 这些话齐照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齐延成的心里究竟是作何打算。 犹豫了片刻之后,齐照还是将前几日从大魏得来的消息汇报给的齐延成,“主子,还有一件事,属下一直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您……” “思来想去,还是决心坦白。” “大魏传来消息,说是大魏新帝下了旨意,秘密替长公主立了衣冠冢,同您……同您的衣冠冢葬在了一起。” 齐延成波澜不惊的墨眸哀痛一闪而过,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泛着苦涩,“这样也好。” 生的时候他们没能在一起,死了之后总算是可以同归一处了。 “这样也好……” 檀云在忐忑了几日却始终没见齐延成处置自己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在宫里面只手遮天,甚至野心还伸展到了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拉帮结派,野心昭昭,路人皆知。 谢诀已经年老,对于朝政有心无力。 甚至在谢诀的心里面也悔恨不已,当年为了能让齐延成离开高长乐,不惜用假死来胁迫齐延成就犯。 可换回来的却是齐延成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如死灰的心死。 人这一辈子所坚持的信仰顷刻之间轰然倒塌,是推到谢诀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找回齐延成,是希望齐延成能秉承先帝遗愿,复兴大梁,殊不知却拖累了齐延成的身体,叫他正值壮年便落了一身的病痛,没多久便缠绵病榻。 八个月后,襄贵妃诞下一名皇子,取名齐昌年。 一年后,齐延成病重临危。 两年后,永昭帝齐延成病逝,齐永昌登基,改国号临宁,襄贵妃监国摄政。 三年后,沂州多了位英俊沉稳的身影。 那男人很是奇怪,而立之年无亲无友,甚至连妻子也没有,只是孤身一人住着一处院子,支了个小摊卖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闲来无事之时便也会种花钓鱼。 虽然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但街里街坊依旧不少农妇对其芳心暗许,总是三两个聚集在他的小摊前,期待能和他说上一会儿话,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可惜不论是谁见了他都只是淡笑着摇摇头,连多一句话都没有。 礼貌又疏远。 这一下,便是让那些暗恋的姑娘们不知从何开口了,那些还未来得及诉说的情谊也只能深深的埋入心里。 这日,男人依旧在清晨做好了各式糕点,摆上了小摊准备接待来往的商旅客人,几道身影却是倏地挡在他的面前,心疼不已。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 齐林和齐悦红着眼睛,“您……还是跟属下回去吧?”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糕点放在两个人的面前,“既然来了,那便吃些再回去,尝尝我的手艺。” “只是日后,不要再来了。” “这个地方我不想走。”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回来(番外) “主子……” 齐林和齐悦心有不甘。 齐延成分明还活着,却要将皇位让给一个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看着襄贵妃祸乱超纲不予理睬。 齐延成蹙眉,恋恋不舍的看着沂州街道的人来人往,点住了齐林和齐悦两个人的穴道,身影再度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 “喂,臭女人,你能不能快点。” 尹青宁身穿浅色罗裙,腰间挂着淡蓝色的璎珞,梳着圆髻,睫毛纤长而浓密,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溪水,不染一丝尘世污垢,细嫩白皙的脸蛋看起来如瓷娃娃一般,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她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可是将后面的女子累的气喘吁吁。 尹青宁叉着腰,“这才几步路,你就累成了这样,底子好虚啊!” “几步路?” 高长乐脸色垮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可是硬生生的从蛇花村走到这里的,这是几步路吗?”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敢叫我臭女人!” 尹青宁笑眯眯的,调皮的看着高长乐,“好吧,好吧,是我不对。” “我应该考虑照顾一下腿脚不好的老年人的。” “这样,我等等你,你慢点走,再多走几步路!” 高长乐被气得不打一处来,“死丫头!” “也不知道你这牙尖嘴利的到底是和谁学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当心将来嫁不出去!” 显然高长乐的言语攻击对尹青宁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倒是高长乐,每次吵架拌嘴都不是尹青宁的对手,“牙尖嘴利当然是和我父皇学的。” “我才十岁,还不着急出嫁呢,倒是你。” “今年都二十了,还没嫁人,是个老姑娘!” “我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我了,我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三岁了。” 高长乐快要吐血了。 她真的是作孽了! 当初还不如让她在密道里面饿死过去得了,被这个小丫头给捡到了之后完全被她看成了研究的对象,整日对着医蛊典籍便是拿自己下手研究血蛊。 偏偏这小丫头还完美的继承了尹明哲的高智商和她母妃苗花儿的蛊术。 在经历了三年的磨练之后,高长乐身上的血蛊彻底被解开了,尹青宁也彻底掌握解开格式蛊虫的方法,还轻功了得,伶牙俐齿…… 不管是来文的还是动武,高长乐都不是她的对手。 高长乐有时候都在想,这哪里是老天看她可怜才派来个小天使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分明是派来个小捣蛋鬼对她内外的折磨。 “你再敢说我嫁不出去我就不带你玩了!” 高长乐恶狠狠的威胁,尹青宁屁颠屁颠的上前拉着高长乐的衣袖撒娇,“好了好了,我的好乐乐,就知道你最好啦。” “你答应过我的,等着你身体大好了之后就带我出来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说的对吧?” 尹青宁向着高长乐眨着清纯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看的高长乐都快真的信了自己面前这个小娃娃是个小可爱。 “咦……” “肉麻的厉害。” “快住嘴!” “再说下去我可才是真的不带你了!” 高长乐嫌弃的甩开了尹青宁,却是悄无声息的拉着她的手,生怕沂州街上百姓来往的太多,人群将她冲散。 这三年的漫长时间里,都是尹青宁陪伴在高长乐的身边,两个人虽然时常斗嘴,也从未对对方表明心情,但早在两个人的心中,将彼此看成了是最为亲近的人。 她们两个都一样。 都曾经是公主。 都没了父母。 尹青宁也乖乖听话,跟在高长乐的身边,两个人穿着打扮并不算富贵,但胜在那两张脸甚是惊艳,这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和欣赏。 故地重游,高长乐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她早就想要回来了,只是尹青宁太过固执,她身上的血蛊一日未彻底解开,便一日都不肯放高长乐走,再加上蛇花村经历过那样一场大祸之后,便被视为不祥之地。 昔日热闹的山村在经历战乱之后又被高长泽下令封锁,再没有活人踪迹。 等着高长乐和尹青宁找到密道的出口的时候,蛇花村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派人报信了,连活下来都挺难的,运气好了能猎到些野味,运气不好就只能吃野果饱腹,幸好密道里面苗花儿藏了不少酒,本来是用来泡药材的,却便宜了高长乐,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小酌几杯,索性高长乐便留在密道里面安心治病了。 总算等了三年才彻底清除,也不算太晚。 当初齐延成假死,生生的让高长乐难过了三年,如今高长乐在蛇花村治病三年,她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如今她已从蛇花村中出来,稍作休息之后便要去找齐延成了。 真不知道齐延成在看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神情表现。 高长乐并未直言,眸底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尹青宁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高长乐,“哎,臭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表情很花痴。” “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高长乐干咳了几声,哭笑不得的看着尹青宁,“你这个小丫头,你父皇那么心思深沉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调皮捣蛋的公主,活脱脱像个小人精。” “才多大的年纪啊,哪学来的那些八卦的词儿……” 尹青宁扁扁嘴,“分明就是有。” “还害羞起来了,哼!” “反正你早晚都要告诉我的。” 高长乐无奈的摸了摸尹青宁的脑袋,“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算我怕了你了。” “咱们先好好的休息一晚,等着明日我便带你继续赶路,让你看一看,到底谁才是我的意中人,这次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尹青宁背着手,心满意足的率先进入了客栈。 高长乐跟在身后,一一安排。 想她高长乐身份尊贵,何等荣耀,从来都是走到哪别人伺候到哪的,如今竟然成了伺候小屁孩的老妈子,想来真是感慨。 “哎,你们听说了吗?”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不会再相信了(番外) “现在的陈国朝堂当真是乱啊,好不容易在永昭帝的治理下逐渐强盛,大有一番逐鹿中原之相,谁知永昭帝突然暴毙身亡,只留下襄贵妃和她的皇子孤儿寡母,一个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如何能登临皇位?” “那个襄贵妃的野心也越来越大,殊不知她原先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只因为在永昭帝身边照顾,这便近水楼台得到了恩宠,可惜眼界太窄,野心又大,能力根本撑不起野心。” “陈国怕是完了。” “可不是吗!” “原先咱们还担心有朝一日陈国会不会对我们大魏出兵,到时候边关再起战乱,现在看来,怕是担心多余了,他们陈国连自己的朝政都安抚不了,又哪有什么闲工夫和我们为难呢!” 永昭帝突然暴毙身亡? 只留下襄贵妃和她的皇子? 这些特别的字眼听在高长乐耳中是那么的刺耳。 钥匙顺着手指滑落在楼梯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顷刻之间高长乐脸色惨白。 楼下热闹的食客们眼神齐刷刷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尹青宁察觉到了高长乐的异常正色道,“长乐,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 高长乐顾不得去回答尹青宁,脚步匆匆的跑到了方才议论的那些客人的桌前,“你们……刚刚说什么?” “永昭帝……暴毙了?” 高长乐声音颤抖。 那些客人们好像见鬼了一样的眼神看着高长乐,本是打算对高长乐嘲笑一番的,可是看着高长乐脸上那样悲痛的表情,嘲笑的话也便咽了回去,如实相告。 “姑娘,你这是打哪来啊?” “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永昭帝暴毙身亡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否则也轮不到襄贵妃那个一介宫女出身的人扶持自己的皇子登位,她便摄政监国了。” “一年前暴毙身亡……” “一年前?” 高长乐袖子中的双手死死的攥着,脸色苍白如纸,“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不会死的。” “纵然没有确切的解药,但有暂时压制的解药,尹明哲和尹青宁都说了三五年之内性命是没什么大碍的,否则当初姜国老皇帝利用女色在众多大臣的体内下蛊也不会等那么久才发作,何至于到了齐延成这里,便撑不过两年身亡了呢?” 高长乐的脑袋嗡嗡作响,别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失魂落魄的上了楼,进了客房,眼角里的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 尹青宁犹豫了一下,“长乐,你所喜欢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方才那些人口中所的永昭帝吧……” 高长乐抬起头之间泪眼婆娑,哽咽道,“我不信。” “他一定是在骗人!” “又是一样的手段,上一次我便信了,足足难过了三年,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信了。” “宁宁,我要去见他,我要亲眼看见尸首才肯罢休!” 尹青宁成熟的眼神宛若大人一般,紧紧的将高长乐抱在怀中,语气温柔的安慰着,“好。” “那我们稍作休息之后就动身去陈国,说什么也要让你亲眼看看他的尸首才行。”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调整心情,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就出发,可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高长乐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尹青宁动作熟练的替她脱掉了外衣,蹑手蹑脚的盖上被子这才退出了房门。 房门外,尹青宁清澈单纯的目光有些凌厉,柳眉也紧紧的拧着,莫说是高长乐不相信齐延成的骤然身亡,便是连她也是不相信的。 她的母妃和外祖母应当是落入陈国之手了,为保性命,就算两个人不甘心彻底交出解蛊的解药,也该会让他好好活下去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青宁也很想知道。 朝阳的光芒照在沂州还未结冰的河面上,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的碎金。 天刚大亮之时,高长乐和尹青宁的身影已经从客栈出来到了沂州河边等待着来往的商旅船只渡河。 尹青宁小脸红扑扑的,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拿着冰糖葫芦,高长乐面色忧虑,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倒是沂州河岸边上亮丽的风景。 “长乐,快看,那有船,我们过去吧!” 尹青宁热情向着河面上的船家招手,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如愿的坐上了来往船只。 小船不大,里面还搭在着几个客人,高长乐和尹青宁挤在外面,身体紧靠。 虽说沂州的天气要比盛京好些,却也开始变冷了,船家是个热情好客的,瞧着高长乐和尹青宁两个人上船之后有些可怜,便递给了她一张薄毯,又倒了两碗热油茶。 “姑娘,喝上几口会觉得好些,眼见着天气寒凉起来,来往的船只很多都不愿意渡河了,只能挤一挤,等着你这碗热油茶喝完,我们也差不多就要靠岸了。” “谢谢老伯。” “谢谢伯伯。” 高长乐和尹青宁接过,齐齐冲着那船夫笑了笑,老头倒是被这两位俊俏的小姑娘给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也不知道这样容貌娇艳的两位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独自出门,遇到危险可该怎么办才好。 老伯摇摇头走到船头继续划船。 船舱里的一道身影却浑身僵硬,震惊的眼神看着船舱外面和尹青宁紧紧依靠着的……高长乐…… 真的是她…… 齐延成只觉得呼吸也跟着紧蹙起来,心跳的快的厉害。 几年过去,高长乐容貌上有些变化,褪去了珠翠罗绮,只是淡扫蛾眉让她周身的气质也变得柔和温婉,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没有任何架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油茶,目光惆怅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沂州河。 这是梦吗? 长乐三年前跳入了火海,不可能还活着的。 倘若活着,为何又整整三年了无音讯。 可长乐若是死了,眼前的场景又那么真切……真切的让齐延成早已经沉寂的心再度起了波澜,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从船舱中站起,一点点的向着高长乐的方向走了过来。 哪怕是梦也好,哪怕是相像也罢……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阿劭,我好想你(番外) 他都想能再靠近一些。 这些年他过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撑着最后的念想从陈国脱身,只身来到沂州隐姓埋名,甘愿做个普通人。 只因三年前他和长乐的重逢便是在沂州,他做着长乐喜欢吃的各式糕点,心中幻想着有朝一日长乐能笑盈盈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他说一句,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再说那么心狠的话了。 他错了。 真的错了。 他总想着能彻底戒掉百花粉的毒瘾,完完整整的去见高长乐,好过如此病态的出现高长乐的身边,徒惹她伤心难过。 殊不知,对于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分别更残忍,莫说是十年一辈子,哪怕他们活着的每一刻,只要能一直在一起,都是幸福的。 对于他的错误想法,老天给他的惩罚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高长乐跳入火海,而他却想死都不成。 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备受煎熬,却不再提起死这个字了。 死容易,活下来的人日夜受着煎熬才是最痛苦的。 当初是高长乐日夜对他的思念,如今便换成他来思念高长乐。 三年不够还有三十年,他的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终其一生受着煎熬。 齐延成所走的每一步,都恍若隔世那般长。 小船不知怎么倏地颠簸了一下,高长乐猝不及防险些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齐延成纵身跃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将她懒腰抱回到小船上,高长乐惊慌失措的道谢,“多谢……” “多谢了……” 四目相对之间,双方彼此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对方的倒影。 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小心翼翼。 “长乐?” 须臾,齐延成声音颤抖,目光中带着惊喜,“果真是你?” “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是真真切切的人。 齐延成能听见高长乐的心跳,看见高长乐眼中的光亮,感受着到高长乐身上的温度,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公主! 她没死。 活着回来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下一刻,齐延成紧紧的将高长乐抱在怀中,生怕高长乐在从眼前失去一般,“对不起公主,是微臣来晚了。” 高长乐浑身僵硬,漆黑的双眸泛起了泪意,她的惊讶没比齐延成少多少,喜悦也是。 果然,齐延成怎么可能会死。 那些无事闲聊的百姓所看见的听见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在自己没有亲眼见到齐延成的尸首之前,别人说什么都是真的。 他还活着,真好。 两个人分明相隔了很多年,可心里面的情谊却并不比六年前的少,反倒是因为时间和种种经历越发的刻骨铭心。 好一会儿,高长乐攥紧了拳头,双眼满含热泪的捶打着齐延成的胸口,“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你根本就没死!” “你骗了我两次!” 足足两次! 每次高长乐都心疼的绝望! 顾不得船上还有其他人在,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和男女有别,高长乐踮起脚,狠狠的咬上了齐延成的唇,鲜血顿涌,蔓延在两人的口中。 高长乐胡乱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别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 “你分明还活着,可却忍心这三年来看着我孤身一个人,为了你的仇和尹明哲拼个你死我活,忍心看着我伤心难过却不来见我,还眼睁睁的看着尹明哲挟持了我,不想着来救我还说了那么多狠心的话,我不要原谅你了。” 齐延成满眼笑意,宠溺的看着仿佛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的高长乐,“我的错。”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高长乐渐渐的放弃了挣扎,任由齐延成将自己抱在怀中。 这样宽厚又温暖的怀抱,是高长乐曾经所最向往,这一瞬间,高长乐仿佛觉得他们之间所错过的六年的委屈,思念,痛苦,全都值得了…… 高长乐伏在齐延成的胸膛,低声啜泣,“阿劭,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齐延成抿唇,目光眷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如当年初见。 “娘亲,他是谁呀!” “为什么要抱着你!” 稚嫩的童音打断了两个人久别重逢的缠绵。 尹青宁不满的扁起嘴,将高长乐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后,警惕的小眼神看着齐延成,“你是哪来的坏蛋,竟然敢占我娘亲的便宜!!” 齐延成震惊不已,“长乐……” 高长乐忍着笑,和尹青宁有着十足的默契,“对了,忘了和你介绍了,这是我女儿,今年三岁了。” 蛇花村的女人因为蛊虫的原因青春永驻,看起来极其显小,想当年尹青宁的娘亲苗花儿便二十多岁看起来和十七八岁没什么差别,而尹青宁便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虽说已经十岁,身量却很小,看起来和几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尤其是那张脸…… 勉强说成三岁也还凑合。 尤其是在陷入震惊当中无法回神儿的齐延成的面前,倒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了! 高长乐只是看着这小妮子的溜溜转的眼神就知道她一肚子坏水,是想要好好的逗一逗齐延成了。 让他骗了自己三年。 高长乐无比配合,也很想看齐延成脸色变化吃瘪的模样。 “当年我跳入火海之后实则里面有密道,我被困在密道中垂死,是一个农夫救了我,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就以身相许了,可惜他是个短命的,只活了几年就过世了,留下我和女儿孤儿寡母,这才又重新回到了大魏,本来是想要给我女儿找个爹的,没想到刚好在这里遇到了你。” “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有些突然,不过我想好了,你直接当个现成的爹也不错,这样你连女儿出生都省了,刚好我的女儿也一直都想要有个爹,就勉为其难的便宜你来做了。” 齐延成眉心拧成一团,脸色变换丰富多彩,眼神中又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哈哈哈……” 高长乐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尹青宁也笑个不停。 船舱上其他的人不觉明历,齐延成紧紧的拉着高长乐的手腕,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对视,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想你记得我(孟红羽番外) 地上积雪甚厚,一眼望去却是被鲜血染红的血色,压抑的让人窒息。 李家变故,一夕之间翻天覆地。 从大魏名门望族成为官府通缉逃犯。 父母死了,哥哥失踪,独李清河在家中护卫奴仆的保护之下突出重围,可她实在是太累了,脸上的泪痕被寒风吹得冻成了冰霜,四肢僵硬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前方跑去,拼命的在心里面告诉自己。 她不能死。 李家蒙受了如此不白之冤,她要活着,哪怕就她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替李家报仇,否则便是要白费那些为了她牺牲的人的性命了。 扑通—— 李清河双腿渐渐没了力气,眼前一黑竟直直的朝着雪堆里栽去,可能是要死了。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豁出去性命护着自己的护卫和父母。 李清河眼中满含热泪,绝望的趴在雪堆当中,好想就这么放弃,好想去和爹娘团聚。 视线之内突然出现一道用银线绣着的飞鹤锦靴,李清河艰难的抬起头,冬日的阳光似乎是这寒冷的时候最后一丝温暖,就那样柔和的照在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身上。 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缓缓俯身到了狼狈不已的李清河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同她目光直视,“你就是李家嫡女?”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回答。 他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过来求证的。 李清河费力开口,“是。” 她想说的是,事已至此,要杀便杀吧。 父母亲人皆死,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她也不想活了。 没想到还没等着她说出话来,那少年便蓦地笑了,淡然的笑意和冬日橘色的阳光融为了一体,就那样明晃晃的照在李清河的心里,驱散了她心中的黑暗和绝望。 “以后你可愿意跟着我?” 少年居高临下,眉宇之间的威严颇有几分帝王的威严,身上矝贵的气质无法忽视。 李清河知道,大魏并没有这样的皇子和世家少爷,倘若这个人不是大魏之人,便只能是其他国家,许是北燕,许是南陈,又或者是姜国这些番邦小国。 自己若当真跟了他走,怕是将来会和大魏为敌。 可李清河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着头,“愿意。” 他们李家忠心耿耿的效忠大魏,换来的是满门皆灭,就算是背弃李家遗愿,她也绝不后悔。 李清河更知道,只是她这愿意的两个字,便掉入了深渊,再无抽身的可能。 “很好。” 听见李清河肯定的回答,少年唇角边的笑容似乎更加深了,“把她带回去,好好的照顾着,日后必然是有着大用的。” 少年起身,薄唇轻启道,“难怪人家都说,表姐妹是最为相似的,她们长得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也不枉费本宫费尽心机的过来救了她。” 李清河渐渐没了意识,临闭上眼睛之时,只是隐约听见少年自称的一声本宫。 李家嫡女不知所终。 姜国曼陀庄上多了一位风情妖娆,又处事干脆利落的少庄主孟红羽。 表面上是做的药材生意,实则却是姜国太子铲除异己最锋利的一把刀。 有着孟红羽的存在,尹明哲在姜国朝堂地位迅速壮大,铲除异己,禁锢手足……无往不利。 从性格骄傲的李家嫡女到杀人不眨眼的孟红羽,她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自己也记不清了,甚至连当初心里面对大魏的恨也渐渐被时间抹去,心里面便只有尹明哲一个人。 她喜欢他。 不只是一次的表现的很明显。 可尹明哲对她始终若即若离。 后来多年,在李清河成为了孟红羽,从姜国再度返回大魏故土,瞧见了那张在看见自己之后惊讶无比的脸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想起当年尹明哲初见她的时候所说的那几句话,难怪…… 难怪当年尹明哲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正好救了她。 难怪这些年尹明哲分明是在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却在她鼓起勇气靠近的时候又分外的疏远,他不舍得让自己沦为其他白氏女子一样委身于人的结果,不舍得没名没分的碰自己。 不是因为爱。 也不是因为怜惜和敬重。 他不过是在透着她那张和别人极其相似的脸在思念着另外一个人罢了。 在他的心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神圣不可侵犯。 即便是这样,孟红羽在听说尹明哲可能会有危险之时,还是义无反顾的从大魏赶来,将他从陈国皇宫中解救出去。 可惜还是棋差一招。 高长乐实在是逼得太狠,让她们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看不见。 耳边箭矢不断的飞过。 高长乐冷眼站在门外,四边的侍卫将她和尹明哲重重包围,生死攸关之时,李清河迎着那些箭矢,忍泪含笑的抱着了尹明哲,尹明哲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知道,尹明哲不会死,他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他还有最后蛊虫的底牌没用。 她若不跟着过去,凭借着她和齐延成的关系,她也不会死。 可在这一瞬间,孟红羽突然想自私一回。 她想他能在有生之年记得她,只那么一次刻骨铭心,只那么一次就好。 冰冷的箭矢穿透心口,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伤口流淌,这种死亡绝望的感觉好像当年她初见尹明哲的时候,只是当年的李清河是一心求死,如今的孟红羽却是满眼不舍。 “殿下。” “清河……清河怕是不能再陪您了。” “日后……您要保重……” 李清河还是很高兴的。 哪怕尹明哲眼中的惊慌只是一闪而过。 但这便足够了。 到底这么多年的陪伴并非是付之东流,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过痕迹的。 只是一个人的出场前后是有着很关键的作用,尹明哲最先开始所遇到的是高长乐,至此便是她李清河再优秀,再深情,都不过是高长乐的替身,是她的影子罢了。 她想尹明哲能一直记得她,记得她是李家嫡女李清河,而并非是那个身份卑贱的孟红羽。 李清河贪恋的抓着尹明哲的手,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渐渐闭上了眼。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初见(尹明哲番外) 雷声轰响。 闪电过后倾盆大雨便铺天盖地的倒了下来,一串串的雨点疯狂的砸落在地面,不一会儿便溅起了雨雾,模糊了视线。 年仅十岁的尹明哲跪在大理石台阶上,任由雨水乱了视线。 而在他面前不远正躺着一位眼睛紧闭,没了呼吸的小宫女,她身上的衣衫破烂的地方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些伤口看起来像是鞭伤……这是被鞭子活活抽打而死的!! 姜国老皇帝威严的站在游廊下,神情淡漠的看着在大雨中瘦弱身影的尹明哲,眼中没有半点怜惜,有的,只是冷漠和威严。 “皇上,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若再跪下去,怕是太子殿下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陈贵妃瞧着尹明哲太过可怜,不忍开口求饶。 尹明哲生母乃是宫女出身,没享到几年的福气便驾鹤西去,这些年尹明哲一直都寄养在陈贵妃的膝下,陈贵妃也算是尹明哲半个母妃了,瞧见尹明哲做事受罚,心也跟着担忧起来。 啪。 谁知老皇帝竟直接对着陈贵妃的脸打了过去,陈贵妃顿时摔倒在地上,嘴角流淌出血。 尹明哲眼中闪过心疼,正欲上前搀扶陈贵妃,却被老皇帝的眼神所看的触目惊心,那双腿也是跪在原地似有千斤重。 老皇帝命人撑着伞,居高临下的到了尹明哲的面前,冷漠的看着他面前所躺着的那具尸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的妇人之仁的下场。” “后宫之中的争端永无休止,这个小宫女本不必死,最多是被你的侧妃给责罚几下,可你却对她起了恻隐之心,亲自开口特赦了她,这才造成她的死亡!!” “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东西,值得你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吗?” 老皇帝微怒的声音让自责的尹明哲心如刀绞。 他缓缓抬起头,费解的眼神看着老皇帝,谁知老皇帝竟迎面对着他也抽了一巴掌,直接将他从台阶上踢落,滚了下去。 尹明哲一声不吭。 老皇帝目光寒冽,“你记得,你是姜国的太子,未来姜国的国君,光大姜国的使命便全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你不能对任何人有感情,不能对任何人有怜悯之心,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学会权衡利弊,否则,你便没资格做这个太子,一个没用的人,还不如早点去死!!” 老皇帝说完这些话,便大步到了摔倒的陈贵妃的面前,大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一路将她从台阶上拖到了尹明哲的面前,“今日便是给你个警告,饶了陈贵妃一命。” “若是再有下次,便不只是责打陈贵妃这么简单了,当心朕要了她的命!!” “记得了吗?” 大雨中的尹明哲身体跪的笔直,硬生生的将眼角中的泪忍了回去,“记得了。” 陈贵妃捂着红肿的脸颊,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的起身,她的这位夫君,姜国的皇帝性子一向薄凉,他后宫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能走到他的心里,让他真心对待,便是连她这个外人眼中备受荣宠的陈贵妃也不过是他用来制衡尹明哲的棋子罢了。 陈贵妃早已习惯,即便被当中殴打也没太多的情绪波动,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只是到了从台阶上跌落的尹明哲的跟前,“太子殿下,外面雨大,您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尹明哲红着眼睛,“母妃,是我害死了荣儿。” “日后,孩儿便不再去见您了。” 尹明哲避开了陈贵妃的搀扶,头也不回的向着宫外跑去,至此,再未踏足过陈贵妃的昭阳宫。 两年后。 大魏皇后有孕,八方来贺。 姜国作为附属国自少不了供奉。 老皇帝亲自带着尹明哲前去大魏。 “姜国现在的确地小,但做人不能没有眼界和野心,朕今日亲自带你去大魏朝贺,便是要你记住我们父子在人前卑躬屈膝的耻辱,日后铭记在心里,加倍努力去筹谋江山,终有一日,你所跪拜朝贺的人,会跪在你的面前摇尾乞怜。” “知道吗?” 老皇帝对尹明哲的教导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他也的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教导的明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权衡利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野心有目的。 “知道了。” “儿臣不敢忘记父皇的教导。” 尹明哲这一路走的忐忑谨慎,出行一趟大魏也果然是让尹明哲受益匪浅,比起姜国的边陲小国,大魏可谓是地广人稀,物产丰富,便光是这皇宫,便富丽堂皇的让尹明哲如同山野来的农夫一般无地自容。 更不要说和养在这样金尊玉贵的宫里面的那些皇子相比了。 在姜国,尹明哲已然是最优秀的皇子,可到了这里,便黯然失色不少,那种天差地别对年纪尚浅的尹明哲来说,至今难忘。 嘉元帝是一位好皇帝,即便他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不乏性格温诺,可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让他仁德宽厚,对待自己的子女更是呵护备至。 那些皇子们在看见嘉元帝的时候会亲切的叫一声父皇。 兄弟几人之间也可以把酒言欢,不像在姜国,他们兄弟之间有的只是自相残杀。 嘉元帝的好,尤其是对待自己女儿身上。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有位粉雕玉琢,精致好看的像是年画里的小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的出现在嘉元帝的身旁,时不时的同嘉元帝撒娇,有时候不高兴了还能给嘉元帝甩脸子耍脾气。 可无论高长乐怎么样,嘉元帝都只是慈爱的笑了笑,宠着她,由着她,从她出现在视线之内,嘉元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去过。 尹明哲突然很是羡慕,好像从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父女亲情,而并非是自己身边那个冷漠无情的父皇…… 许是注意到了尹明哲的目光始终在盯着自己。 在嘉元帝怀中撒娇的高长乐甜甜的冲他笑了笑。 尹明哲呼吸一滞。 后来,他知道了那小姑娘的身份,她是皇后嫡出,嘉元帝的掌上明珠—— 大魏唯一的嫡公主。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她死之后(前世番外)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像是穿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廊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溅起了不少水花。 李劭脚步匆匆,一向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少有的带着慌张,分明从殿外到合欢宫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可今夜却觉得无比漫长,好一会儿,李劭才重新出现在自己方才待过的殿内。 大力的踹开房门。 殿内静的可怕,只能闻到淡淡的迷迭香气,却不见那人威严的身影冷凝着自己的目光。 李劭倏地放慢了脚步,一步步的到了紫檀木妆奁前,看着那伏在菱花铜镜前静静沉睡的女子红了眼。 高长乐唇角边挂着笑意,神态祥和,再没了往日的骄傲和威严,看起来只似寻常女子一般,更像是睡着了。 是的。 她是睡着了。 也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高长乐才会褪去浑身的尖刺和戾气,变得温柔和善,也只有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之间才没有那么多的针锋相对,没有那么多的隔阂,他才可以离她这样近。 李劭上前,紧紧的将高长乐抱在怀中。 宫中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上前阻拦李劭,却碍于东厂那些虎视眈眈的厂卫,以及杀意凛然的李劭,不敢上前,只能怯懦的看着他抱着高长乐的尸身。 这些宫人心中更加奇怪。 何以白日里你死我亡谁也不肯罢休的两个人,会有这样一番场景的出现。 李督主居然会满眼哀痛和怜惜的看着长公主,而长公主竟……竟选择了自我了断。 “殿下,微臣带您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让您好好的休息,再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您……” 厂卫们齐齐的让出来了一条路,门外一道身影行色匆匆的闯入寝殿。 少年容貌有些青涩稚嫩,那张和高长乐相似度极高的脸上,一双墨眸目光悲痛,“皇姐……” 大雨淋湿了高长琛的衣裳,眼泪混着雨水落下,高长琛跌跌撞撞的到了李劭的跟前,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高长乐,脸色惨白如纸,“皇姐,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 “皇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琛儿啊。” “你的琛儿回来了。” 李劭声音沙哑无力,“七皇子,殿下她睡着了,您轻声些。” “明日您还要准备登基之事,今夜雨大,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切莫再伤了身体。” “元一,带七皇子回去。” 李劭头也不回,就这样抱着高长乐漫无目的的在阖宫宫道上走着,任由滂沱大雨淋在身上,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无论是高长琛的哭声还是东厂厂卫的劝说,李劭全都听不见了。 脑海中只是回忆着从前和高长乐相处的时候的点点滴滴。 宫门守卫在见到李劭的时候不敢相拦,东厂守卫亦不敢上前打扰,元浩只能小心跟在李劭的身后,生怕李劭出了什么危险,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走了多久,元浩终于忍不住的上前阻拦。 “督主!” “长公主已经去了,您难道想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吗?” 元浩重重的跪在李劭的跟前,他多年陪伴在李劭的身边,旁人只知李劭和高长乐的针锋相对,可李劭对高长乐的倾慕之心却没瞒的过他的身边人。 李劭爱殿下入骨。 高长乐这样一走,仿佛抽走了李劭的所有生气。 若是再不阻拦,不知道督主会带着长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来。 “殿下生前最喜欢干净安静,督主,督主……还请您面对现实,让殿下好生的入土为安吧……” 李劭顿住脚步,看着怀中被雨水打湿的高长乐,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是啊。” “她最喜欢干净和安静了,又是那样的骄傲,倘若要是知道我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弄得这么狼狈,她会怪罪我的。” 元浩不敢懈怠,当即命人抬了一尊棺柩过来,又替李劭和高长乐撑了伞。 李劭慢慢的将高长乐放在了一株桃树之下,回头看着已经离得很远的皇宫,“元浩,公主便葬在这里吧。” 元浩不敢再阻拦,生怕李劭再受到刺激,李劭肯让高长乐入殓已经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这会让便更不敢忤逆李劭的意思了,东厂厂卫办事利落,很快便选好了不远处的土地,挖好了适合棺柩的墓穴。 “你们先退下吧。” “我想和殿下说会儿话。” 元浩等人应声退下。 李劭缓缓的拉着高长乐的手,动作轻柔的替她挽好鬓角散落的青丝,又擦干了她脸上的雨水,露出她未施粉黛却依旧娇艳的容貌。 “七皇子其实一直都没怪过你。” “他知道,你只是性格骄傲,不善将心思说给其他人,但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心里面也是惦记着他的,否则不会在听见他遇害的消息的时候难过的一个人坐在殿内整夜都未合过眼。” “他的心里面也一直都惦记着你的,被派外出当差的时候他遇到了危险,差一点便真的丧命在那,只是他的心里面一直都想着要见你,这才撑了下来。” “微臣带人找到七皇子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一口气,我们便商议着不如假戏真做,让七皇子诈死,正好能牵扯出来朝中叛逆罪臣,肃清朝堂,这才有了今日的逼宫夺位,只需明日,只再需要一天,七皇子……” 李劭倏地停了下来,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流泪,更看不清他脸上的哀痛。 好一会儿,李劭才恢复了声音,已比刚刚沙哑了许多,“只需要一天,七皇子便会现身在您的面前,和您团聚,他……他一直都想要你抱抱他,希望你能柔声哄哄她,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重伤想你能去安慰他一下。” 李劭声音数次哽咽,“就算朝堂上那么多大臣记恨着您,微臣……微臣也是不怕的。” “这么多年来,若非为了殿下您,怕是微臣早就活不成了,就算被他人嫉恨又何妨,是微臣不好,微臣不该说敬您尊您,是微臣不好,总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以慢慢相处,还有机会可以放下所有的芥蒂和顾虑在一起……” 李劭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高长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棺柩之中,看着一捧捧黄土渐渐将她的棺柩掩埋。 可李劭却不许旁人替高长乐建碑立墓,连挪入皇陵都不肯。 —— 太康三年,摄政长公主暴毙于合欢宫,因生前祸乱超纲,从高氏一族族谱中除名,皇七子高长琛登基为帝,改国号泰宁。 泰宁元年,齐国公谋逆,东厂禁军血战,将其擒获当场诛杀,叛党被强势镇压。 泰宁二年,肃清朝堂,围剿同谋余孽,论功行赏中,以东厂督主李劭功劳最甚,当年逆臣李家翻案,李劭恢复大梁嫡长孙身份改名齐延成。 泰宁三年,齐延成求娶前长公主高长乐为阴妻,复长公主长乐封号身份。 翌日,齐延成病故,夫妻同棺合葬,三年前那被压着未动的新坟总算是有了新的碑文齐氏夫妻埋骨葬身之处…… 。 《殿堂欢》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醉酒(番外最终章) 阖宫挂满白绫,同皑皑白雪融为一色。 长乐殿内萧条清冷。 高长乐只随意着了一袭素白色长裙,恣意的坐在长廊下看着那雪花随风簌簌落下,一口一口的向着口中灌酒,往日高长乐的酒性是不好,可今日烈酒喝下,一口接着一口,似乎没什么感觉一般。 地上零零落落了不少酒壶。 李劭蹙眉,上前夺过高长乐手中的酒瓶,“公主,不要再喝了。” “您已经喝得够多了。” 高长乐迷迷糊糊,看了好久才看清楚眼前的来人,“你……” “李劭,是你啊……” “要不要一起过来喝一杯,今天我心情好。” 高长乐脚步踉跄的举着酒壶,向着李劭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酒壶递到了他的面前,“和你说,这可是我母后生前所酿制的桃花酒,从前……” “从前本是打算留给父皇喝的。” “可父皇现在过世了,哈哈哈……父皇过世了,这酒也就没……没人喜欢了,我便赏给你……怎么样?” 高长乐身上酒气浓厚,李劭剑眉紧锁,一把将高长乐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仍在地上砸碎。 清脆的声响有些大,高长乐似乎醒了几分酒,那张潋滟娇艳的脸上出现些许怒意,“李劭,你放肆。 “你竟然敢砸碎本宫的酒!” “公主,够了!” 李劭声音愠怒,将高长乐扶到了殿内坐好,“您是大魏的长公主,却将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成什么样子?!” 高长乐站起身来,不满的指着李劭,“你凭什么过来阻拦本宫!” “你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 “你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训斥我?” 说着说着,高长乐便哭了,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连我父皇都不管我了,你算是谁,你又凭什么管着我?” 李劭心有不忍,柔声哄道,“公主,奴才微臣并非是在管着您,只是见您这样意志消沉,心有不忍。” “连父皇都不管我了……” “我是个不孝女,连父皇过世最后一眼都没能看上。” 高长乐突然大笑出声,笑得很是凄凉,“不……不对……” “我岂止是连父皇最后一眼都没看见,我连父皇的死都是从别人的口中知晓的。” 酒水化为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高长乐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是我气死了父皇,气的父皇病重,我该死,我早就该随着母后一起。” “这样,父皇就不会死了。” “公主,这不怪您。” 李劭俯身,将蜷缩在地上的高长乐拉了起来,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对视,“皇上的死并非是偶然,更不是被您气到,他现在死的不明不白,难道您就当真打算一直这样意志消沉下去,全了那背后算计之人的心吗?”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高长乐看着李劭的眼神模糊,“你说……你说什么?” “您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您应该振作起来,不能让你父皇的皇位落入奸人之手,你该替你的父皇报仇才是。” 李劭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的泪水,“您是大魏最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皇上在世之时最疼爱的便是您,如今您既知道他是伟人所害,难道不想要替他讨回公道,让那害了您父皇的人偿命吗?” “皇上缠绵病榻的时候心里面最惦记着的就是您。” “您性格骄傲,在宫里面树敌不少,他怎么舍得怪你恨你,有的只是担心您在他过世之后会受到欺凌。” 只是这几句话,便让高长乐刚刚止住的泪意再度模糊了双眼,竟成了嚎啕大哭,“父皇他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我。” “父皇他没有怪我气我。” “他不怪我的任性。” 李劭抿唇,轻轻的拍打着高长乐的后背,“微臣知道,皇上过世您心中难过,只是再难过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皇上泉下有知也会跟着心疼的。” 不知高长乐到底哭了多久,渐渐是没了力气,只剩下了半睡半醒的啜泣,李劭就这样贴心的扶着她,静静的看着高长乐的悲伤难过。 微风浮动。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迷迭香气。 殿外白雪声簌簌,银白色的月光照在皑皑白雪上,让夜晚的视线看起来光亮很多。 红漆罗汉床上藕粉色绣桃花幔帐随风摇曳。 见高长乐哭的累了,渐渐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李劭这才叹了口气,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角。 “公主,您……好好保重,微臣身份有别,不宜再出现在您的寝宫内,微臣便先退下了。” 床榻上的高长乐突然睁开了双眼,紧紧的拉着李劭的手。 “公主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高长乐并未回答,柔弱无骨的身子贴上了李劭的胸膛,随后竟然向着他那微抿着的唇角亲了上去,高长乐的动作很是笨拙,与其是在亲,倒不如说死在啃咬。 “公主!” 李劭心跳的厉害,强行将高长乐推开,“您醉了!” “我没醉。” 高长乐态度坚决,怎么也不肯放手。 李劭漆黑的双眸中压抑着深厚的情愫,却强行将醉酒的高长乐推开,“不可胡来。” 谁知高长乐竟赤脚下了地,再度缠了上来,紧紧从后面抱住了李劭,“阿劭,别离开我。” “母后过世了,连父皇也走了,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可你也总是对我不理不睬,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总是不理我……” 李劭浑身僵硬,如遭雷击,“公主?” “你……说什么?” 高长乐哭的梨花带雨,“我打你骂你捉弄你,只是想你多看看我,为什么你连疼都不喊一下,就只是逆来顺受,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太过讨厌刁蛮。” “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一刻,高长乐固执的厉害,想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不要到自己心里面的答案便怎么也不肯罢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四皇妹,因为她乖巧可爱……” “不是。” 李劭努了努嘴,“公主,微臣岂会讨厌你呢?” “真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长乐的闪烁着泪花的眼里总算是泛着笑意,“我只有你了。” “阿劭,我只剩下你了。” “你别离开我好吗?” 高长乐舔了舔嘴唇,再度向着贴了上去,李劭闭上了眼睛,双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红绡帐暖。 情意缠绵。 全文完。 。 《殿堂欢》正文 完结感言 历时两年多的时间,总算是把殿堂写完,虽然中间磕磕碰碰,但完本的结局我还是很满意的,都是在认认真真的写。给了每个人物他们该有的结局,没有为了尽快完结而仓促的随便写了结尾,也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感谢那些能一直看到最后的人,谢谢你们肯耐着性子看我一点点讲诉着我心里的美好故事。 尤其是那些陪了我好几年,待在深坑里还不离不弃的老读者??????????爱你们~ 最为感谢的还是我的两位编辑。 我曾经年少轻狂总是带着几分傲气,仗着有些许的水平和渺小的成绩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不惯别人的不公平,据理力争过,随波逐流过,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可笑的,结果当然撞的头破血流,陷入到黑暗,看不见希望,赌气想过要放弃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可我又不服气。 是的。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服气。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机会就直接被扼杀的不服气。 是一种不甘心就永远输给别人,灰溜溜离开的不服气。 我一直忘不了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我的毛毛对我张开的怀抱,忘不了她对我的鼓励,她说我虽然不是很勤快,但心是热的,是好强的,如果就此放弃恐怕会一直耿耿于怀。 要走可以,但要走的风光,绝不能落荒而逃,她相信我可以做的更好。 当时她不知道,我看着那几句话的时候是多感动,对着屏幕反复看着哭了很久,也从来没有对着她的面表达过感激,但我心里一直记得她的好,是她支持着我有勇气重零开始,重新振作。 毛毛离职后我曾有一段时间再度迷茫忐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要不要继续,我怕除了毛毛之外没人愿意接受我。 所以我急于求成,连挖了好几个坑,总想一本写的比一本好,证明我自己,结果陷入了个怪圈,一本又一本的大断更,和太监没差,难以自拔。(千万不要这样!一本一本来!) 然而在我和萝萝接触到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萝萝是个好编辑,她会耐着性子的替我解决问题,再遇到选择瓶颈的时候给我建议,甚至还会在我没更新的时候来唤醒我尚存的良知。 特别她是对我的信任。 那是一种只要我肯努力,她就会站在我的身后支持着我的信任,她信我会写好故事,信我会有始有终。 说实话,我觉得很幸福更释然了。 做人不能太钻牛角尖,不能一直抱怨,更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的负面情绪当中,要互相理解,要学会等待。 所有的困难和挫折都只是为了磨练你,然后让你遇到更好的。 这个不行还有下个,总会有人愿意理解和相信你。 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一次两个。 殿堂对我来说是何其艰难完本的一个过程,终于破了死太监的魔咒,也是意味着我的一个很好的开始,意义非凡。 以后,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我也很想看看自己拼尽全力到底能成什么样,也很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就是不如别人,还是某人看走了眼。 拭目以待吧! 最后大家都能永远幸福健康长乐。 期待在新书见! 填坑小达人酥酥子上线,啾咪~ 《殿堂欢》正文 推推自己的新苗苗《盛姝》试读~ 第一章好疼啊 已是深秋,却有了冬日的寒意。 延绵曲折的宫道种了成排的银杏树,那金黄色的银杏叶被风吹起打转,落了满宫道长街。 谢长姝站在有些破旧的雕花窗桕旁,神色木然的看着窗外那落败的景象。 被锁在长宁宫的时候,谢长姝除了受罚便是看着街道上那一排排银杏树发呆。 宫女云锦颤颤巍巍站在谢长姝的身后,看着谢长姝一如既往的出神,硬着头皮开口,“大……大人,奴婢替您端来了饭菜。” “您,您用一些。” 昔日在宫里面权赫一时,威风凛凛的谢大人此时散乱着青丝,周身血迹干涸结痂,着实狼狈。 听闻是在册封一品宫令的时候被人夺了凤冠华胜关在了这冷宫之内,可身上的那暗红色的官服却怎么也不肯脱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染了多少人的血才成了那个颜色。 “放下吧。”谢长姝并未回头,声音沙哑。 云锦小心翼翼的将红漆托盘放在一旁破损的小几上,心里面有着些许的感慨。 曾经谢大人的容貌娇艳的如同海棠一般,是宫里面所有女官中最为出众的,可在行刑多日之后却迅速凋零,连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也没了亮光。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一道少年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谢长姝的面前。 那熟悉的模样,让谢长姝顿时间神情恍惚,那个身穿着喜服看着温柔缱绻掀开自己盖头的影子渐渐同眼前的人影重合。 尘封的记忆也突然被打开。 她是谢家庶女,她的出生只是她父亲一次醉酒宠幸婢子所犯下来的错误。 谢家主母视她为眼中钉,日日折辱打骂,又嫉妒她貌美,恨不得将她卖入作坊供人享乐。 是罗明轩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于水火之中,又替自己赎了身,红妆花轿堂堂正正的迎娶她过门。 洞房花烛之时?,罗明轩刚刚温柔的挑起她的盖头,便被一群官差不由分说的带走,而她被送入掖庭为奴。 后来谢长姝得了势,私下派人多方辗转打听,她的丈夫流放西北,多年音信全无,多半是已经战乱牺牲了。 那日洞房花烛,竟成了两个人的永别。 为了替罗明轩报仇,谢长姝泯灭良知,不择手段,戕害嫔妃,毒杀皇嗣。 只要能让她得到权力,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就这样,她一路从了宫婢成为了谢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女官,却在得势之后一朝揭发一手提拔她的谢贵妃的恶行,彻底的追随了陈皇后身边,晋封四品尚宫。 不止如此,她的手,更是伸到了前朝。 朝中大半官员或是被她收买,或是被她胁迫,总是成了她的耳目,终于,在她的双手沾满鲜血之后,她如愿的成为了宫令,代皇后印,执掌六宫。 要知道,在她之前,四品便已经是女官的尽头了。 而她,却开创了女子为官,官居一品的先例!!! 然而,正在当她要册立一品宫令之时,突然皇权更迭,朝夕之间大齐变了个天下。 新皇登基,而她,则是被定罪叛乱之首,关在这长宁宫之中日日受刑。 其实谢长姝落得今日的下场并不冤枉,她自己也知道,早在害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就知道总是会有这一天,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终究还只是差了一步,代为执掌凤印之后,便能下令彻查当年罗家之事,还她那夫君一个公道。 被囚禁的这三日的功夫,她始终在殚精竭虑的推演,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扶持了新帝登基,可惜却一无所获。 如今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只叫那个被一步步逼得狠辣决绝的谢长姝也生了许多迟疑。 良久。 “明轩?”谢长姝声音微有些颤抖,缓缓伸出了手想要在那少年的脸庞抚摸。 只觉得这好似一场梦。 可那少年紧蹙着眉头,脚步更是接连后退,冷漠疏离道,“谢大人,您误会了。” “景山并非是父亲。” 谢长姝呆愣在原地,罗景山眉宇间的疏远厌恶着实刺眼,那张和记忆里面一样的脸却是有了细微的不同。 她老了。 曾经绝色的容貌如今鬓角已然生了白发,罗明轩大她许多,应该已是暮年才是,可眼前的少年还这般的风华正茂。 谢大人,您误会了。 景山并非是父亲? 听着罗景山这一句一句的打击,谢长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竟发觉自己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成了两个字,“他呢?”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出现?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亲自过来给自己一个交代? 既然没死,为什么十几年音信全无! “母亲刚刚诞下妹妹,父亲尚且抽不开身,这才派遣晚辈过来同谢大人您相见。” 罗景山淡淡开口,“不然,理应过来送大人您一程的。” “母亲?”谢长姝脸色惨白,他罗明轩明媒正娶的妻是她! 哪来的正值生产的妻子! 还有这般大的儿子! “家父当年远去西北,同母亲在路上相逢,便结成了连理。” “这和离书,本该十几年前便给您。” 罗景山面无表情的抽出来一封信,要不是想替母亲正名,怕他也是不愿意来走这一趟的。 “谢大人,事已至此,还请您不要再做无谓的抗衡,交出来凤印吧,这样,念在您曾经与家父的相识情分上,起码您不用再受这些罪。” 罗景山说话的时候略微蹙着眉,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做出来的动作,都是有着罗明轩身上的影子。 果然啊。 是他亲生的孩子。 果然是他背弃了自己,令娶她人所生下的孩子!! 那信封上面苍劲有力,铁画银钩的字迹很是熟悉,的确是罗明轩所为。 蓦地。 眼中的湿润硬生生的被逼回去,谢长姝低低的笑声在这空旷偏僻的殿内响起,沙哑的如同将行就木的老妪一般。 谢长姝笑的有些凄凉。 她当是谁默默无闻的陪伴在九皇子的身边替九皇子筹谋的来的皇位。 她当他是在真的冤死,替他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她恨了大半生,又始终不肯另嫁,双手沾满鲜血,成了人人口中罪该万死的奸佞毒妇,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他娇妻在侧,子女成双! “您可以仔细想想。” “不过,您似乎早些做决断比较好。” 谢长姝每活着一日,便会有宫人一日过来对她行宫刑,鲜血染红的官服,终究是要用鲜血来还。 这么多年她在宫里面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墙倒众人推,曾经被她害过的人都等着报仇雪恨,她没几日可活了,再执拗下去只是会多受刑罚,还不如死要来的利落痛快。 话音落下,罗景山转身,走的头也不回。 外面突然起风了。 金黄的银杏叶透过打开的窗桕吹了进来,连带着罗景山留下的那封休书一道落了地。 谢长姝下意识的想要去抓,奈何锁链晃动,身体却是动弹不得的,身上那些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再度裂开,新鲜的鲜血涌了出来。 不过。 和她身上的那些被打的狰狞的伤口,结了痂的疤痕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大人……” 但云锦还是犹豫着上前,看着谢长姝脸上的表情心有不忍,“您还好吗?” 谢长姝一口血气上涌,那死死攥着的,被鲜血染红的和离书却蓦地松开。 那年银杏落满长街,他温柔缱绻的将她带离作坊,说着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她便信了。 终究是错付了人。 谢长姝漆黑的双眸氲了层雾气,发白的唇角笑容苦涩,“好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