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迷行》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章 恶梦开篇 鬼市分五行,斗、砂、风、古、曲。 斗字行,指摸金倒斗;砂字行,为紫砂茶器;风字行,乃风水奇术;古字行,为古董文玩;曲字行,也称曲艺杂谈。此五行统称为——鬼行。 鬼市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凡入鬼行者必走鬼道也...... 鬼道在这里指的并非黄泉路,亦或是鬼修道缘,说的是鬼行中特有的一种社会现象,鬼行中人,都称之为鬼道江湖...... 其实鬼行本就是一个小型的江湖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有权谋、纷争,诡诈,以及赤裸裸展现出的人性。 鬼行除了江湖应有的是非之外,另有着神秘、恐怖、血腥的一面,一般来说,行外人很少会与鬼行有所牵扯,因为都知道:鬼市五行无真假,阴阳难辨头难回。 似乎鬼行已经成为一种禁忌,脱离了这个看似和谐的现代社会,鬼行中人,无论商、贩,只遵循着鬼道江湖自己的规矩,在外人看来都是些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之辈,殊不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入鬼行,走鬼道...... 我对于鬼行的认识并不多,这还是从几位师父口中得知的,不过这二十多年来,几位师父传授我的知识、技艺,几乎都与鬼行有关,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 我隐隐觉得,小时候那段恐怖的记忆,似乎与鬼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父母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被几个突然闯进家的陌生人,不由分说的抓上一辆闪烁着红光的汽车。 在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父母几乎同时朝我喊了声:“小风,是鬼......”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车门已经关闭,车轮转动,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从此,再没出现过...... 这一幕,在我年幼的心里,留下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其恐怖程度,远比让我见到一只厉鬼更为严重,甚至我一度认为,将父母带走的,就是阴间鬼差...... 我的事情要从五岁开始说起,具体可以追溯到一九九一年,一个位于大山深处,叫做十里岗的农村,是我生活的地方,这里的夜晚特别瘆人,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如若遇到电闪雷鸣,刮风下雨的天气,深山里,时长还会传出一些鬼哭狼嚎的动静。 胆小的人,夜里上厕所,连家门都不敢出,所以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备有尿盆,尤其是小孩儿,不管大号小号,都选择在家解决。 但我不一样,自打记事起,起夜就从来不会在家,不管多晚,天有多黑,总要跑到院子里。 这倒不是因为我胆大,实在是臭的厉害,尤其上完大号,臭气如同滚滚浓烟,在屋里肆意妄为,随处飘散,整个晚上都挥之不去,别说父母了,就连自己都被熏的无法呼吸,我怕迟早有一天,会被熏成一个小黄人儿。 有一天夜里,我被一个十分惊悚的噩梦惊醒,随后尿意袭来,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门,朝着院子西南角的厕所走去。 可正当我要褪下裤子,尽情的放飞小鸟之际,不知怎的,刚才那个恐怖的梦,偏偏在这个时候浮现脑海,后背顿感一片冰凉。 梦中的我,身处于一个十分幽暗的山洞口,洞中有两个穿着怪异,眼冒绿光,看不清长相,或者说压根儿没有脸的人,在不断的朝我招手。 不知为何,我内心极度想要看清楚他们的脸,于是没有半分犹豫,照直向洞内走去。 结果在踏入洞穴的一刹那,只感觉灵魂像被抽离一般,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径直朝着黑暗深处而去。 随着距离缩短,眼瞅着这两张怪脸即将显现在我面前,这时候,心脏却好似被人猛地捏了一把,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 我不敢再继续前行,想要停下脚步转身逃离,奈何此时的双脚,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任凭我如何发力,就是停不下来。 更要命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 “孩子,你不是想看到我的脸吗?来,再靠近些,让你瞧个清清楚楚。”话音一落,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阴森无比的怪笑声:“咯咯咯咯......” 这等诡异的笑声,让我全身的毛孔直接炸开了,恐惧,在一刹那攀升到顶点,我几乎本能的张嘴大叫,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崩溃了,恐怕神经大条下一秒就会炸裂。 然而,在这个濒临死亡的关键时刻,我感觉小腹发胀,似有一股洪荒之力要破体而出,猛地睁开眼,所有的恐怖刹那间消失,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个噩梦而已...... 裤裆隐约有些湿热,想来已经挤出了少许黄汤,于是赶忙夹紧双腿,朝屋外跑去...... 可谁曾想,刚才那个恐怖的梦,居然会在我肆无忌惮的在大地上勾画图案之时,毫无征兆的浮现脑海,一股莫名的寒意直接从脚底蹿到心头,另有一种好似被厉鬼注视的恶寒之感,陡然而生...... 我凭着直觉,扭头朝着院门处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得尿意全无,仿佛刚刚放出去的水又都尽数收了回来一般。 只见,在院门上方的栏缝中,有两个黑衣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脑袋全部隐没于黑色的斗篷衣之下,看不清长相,但眼中所闪烁的寒芒,却丝毫不受这暗夜影响,直刺我心。 呼吸间,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毒之意,将我整个人死死地笼罩其中。 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喊叫,只是呆呆的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有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提着裤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屋内,也不去管那两个黑影有没有追上来,直接钻进被窝,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最后,在好一阵的瑟瑟发抖中,昏睡过去......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父母,因为当时并不确定,两名黑衣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由于受到先前的噩梦影响,所生出的幻觉。 然而这样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在之后的几天里,我虽然选择了在尿盆里小解,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种恐惧一定是来自于外面的黑暗,只是我没有勇气面对而已。 终于,当这种感觉又一次的出现,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透过窗户朝外看去,结果这一看,顿时吓得哇哇大叫,因为先前出现在院门口的那两名黑衣人,此刻就站在窗前,并且恶狠狠的瞪着我。 父母立刻被我这如同见鬼一般的嚎叫声惊醒,起身开灯,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惊恐的张大嘴巴,指着窗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奇怪的是,明明刚才还恶狠狠盯着我的黑衣人,此刻却消失不见,外面除了黑暗就只剩下黑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父母透过窗户,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些不放心,就将院灯的绳栓拉下,屋外顿时一片明亮。 父亲披了件外套,从锅台侧方的抽屉里抽出一把菜刀,走出房门,母亲也急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大约几分钟后,他们神色凝重的回到屋里,问我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用极为颤抖的声音,将刚才看到的以及前几天所发生的事,用毫无逻辑的叙述方式,讲了一遍。 听后,他们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父亲随即抽了袋烟,沉默的看着窗外,良久,才安慰我说道:“孩子,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外面什么都没有,不要多想,放心大胆的睡觉,有你老子在,什么都不用怕。” 下一刻,母亲一把将我拉进被窝,搂着我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父母表现出了十分不寻常的一面,以往父亲都是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家睡觉,并且俩人很少背着我说话。 但这几日却不同,父亲没有再去地里干活,而是在家里帮着母亲翻箱倒柜的收拾着东西,时不时的还会避开我,说着什么悄悄话,这让我很是不解。 我好奇的问了母亲好几次,她一开始并没有理我,结果在我再三的追问下,告诉我,说过几天我们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至于原因,没有透漏半分。 大约又过了三天,吃过晚饭,母亲跟我说,明天一大早就要搬到镇里去住,还问我想不想换个环境生活。 我无知而又兴奋的点点头,默默等待着第二天来临......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章 雨夜变故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几个囫囵觉过后,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好似瓢泼一般。 可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忽然有一道极为嘹亮、刺耳,且带有节奏的声音划破长空,紧接着一辆闪着红光,轰轰作响的汽车,十分嚣张的停在我家院门前。 父母几乎同时起身下地,并且一脸凝重还带有些许慌张的朝着外面看去。 几个身披雨衣,且穿着同一种衣服的人闯进家门,不由分说的给父母戴上了泛着寒光的手铐。 其中一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手就要向我抓来,父亲看到这一幕,腰身一扭,猛地一个跨步前冲,直接将这人撞飞出去。 紧接着几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父亲。 “别动,再动直接崩了你。” “我夫妻二人,可以跟你们走,但前提是放过我的孩子,别忘了,我的绰号叫做冷面阎罗,这几把破枪我还不放在眼里,逼急了我,大家谁都别想活。” 沉默,父亲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良久,对方把枪收起,推搡着父母朝院外走去...... 我当时有些发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醒来,赶忙慌张的追了出去。 父母此刻,已经被推上车,在车门关闭的一瞬间,他们同时朝我喊道:”小风,是鬼.....” 话没说完,车门已经完全关闭,车子随即发动,疾驰而去...... 当时的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隐隐觉得,父母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想都没想,直接抬腿朝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急追而去...... 不知道追了多久,依稀记得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车子没了踪影,才算停下来。我在这大雨之中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息着,没有叫喊,没有哭泣,蹲在地上稍作休息,又继续朝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又是一阵狂奔,大雨渐渐变小,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离家已经很远了。 脑子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直这么追下去,只感觉心底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追上带走父母的那辆车。 跑不动之后,我改走路,沿着山道咬牙继续前行,全身都被雨水浸透,山风呼啸而过,冷得我牙齿不住打颤,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 当走到一处急转弯的时候,我感觉精神有些恍惚,眼前没来由的出现点点斑斓,与此同时,脚底忽然一滑,毫无反应的直接摔个大马趴,而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道边滑去,直至摔下山道。 整个人如同滚落的石头,不停地向下翻滚,身体与一些不明物体激烈的碰撞着,疼的我差点儿没把后槽牙咬掉。 我双手乱抓,可抓到的都是些枯枝烂叶,根本停不下来,不过好歹也算减缓了滚落的速度,最后,直到后背与一棵粗壮的大树亲密接触,才总算停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感受一下,这猛烈撞击所带给我的疼痛,只感觉双眼一黑,随即失去知觉......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颗大树旁的草丛里,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满是泥土。 动了动身子,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后背更好似断裂一般,疼的我不住地倒吸凉气。我摸着后背咬牙站了起来,发现两条手臂上全是划伤,好在已经结痂,检查了身体其他部位,同样如此,几乎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无损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害怕,一个没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没了力气才算停下来,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景物都是陌生的,往上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往下是一条幽深狭长的山谷,其它地方,入眼可见的都是高大巍峨的树木和山壁。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迷路这个词,只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孩童时的情感总是短暂的,关注点总在感兴趣的事情上,对于事情的理解也只停留在粗浅的范围里,所以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我抛于脑后,根本没有去思考父母被什么人带走,还会不会回来,一度天真的以为,昨天的事与今天无关,父母肯定还会像往常一样生活着。 此时此刻,我除了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多的还是想着该如何诓骗父母,才能在回家后不会因为这副狼狈模样而挨揍...... 看了看上方的山道,我咬着牙开始攀爬,奈何昨晚刚刚下过大雨,陡坡湿滑无比,所以没爬几米就又滑了下来,这样反复多次都没能成功,力气也随之消耗殆尽。 最后没办法,只能放弃向上的路,干脆向下而行,想着下面的山谷应该也是回家的路,单纯的认为条条大路通罗马。 向下爬动,不需要什么力气,只要小心不要摔到谷底就行。 大约在几十分钟后,我艰难的下到谷底,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并且又增添了许多道伤痕,当下又是一阵的放声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我大致确定一个家的方向,开始在奋力前行...... 身上全是伤,加上又饥又渴,故而没走多久已经浑身乏力,于是靠着一颗大树直接睡了过去。 结果这一睡,昏天黑地,等再次醒来,发现太阳即将落山,天色已经有些发黑,我心中懊恼不已,恐惧感再次涌现心头,饥寒交迫之下,又一次流下泪水,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爸爸妈妈。 就这样一边哭一边跑,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也没能看到家的影子,一路上甚至连一处有人烟的地方都没见着。 周遭的山林,暗风扑动,时不时还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这让我不得不想起了山野猛兽,甚至还想到了鬼。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恐惧已经完全取代了一切,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讲,这无疑是一段最为恐怖的经历。 跑跑停停、停停走走,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黑暗很快来袭,彻底将这个世界笼罩。 面对无尽的黑暗,我几乎怕到要死,恨不能抬腿便可进家,然而,家,似乎离我十分遥远,任凭自己怎么追寻,始终不见其影......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章 老屋过夜 正当我跑到两腿发软,饥渴难耐到无法承受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看上去很大。 我紧张的观察一番,这黑乎乎的东西没发出什么动静,于是大着胆子上前查看。等走近之后,发现这原来是一间土坯房,房间里没有半点声响,黑布隆冬,什么都看不到。 门窗有些破烂,周遭长满野草,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门前,尽管意识里知道里面不会有人,但还是用极为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有...有人吗?”这声音一出,沙哑中带有略微的抖动,听着格外瘆人,连自己都被吓一跳。 不出所料,房间里根本没人应话。 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因为这黑乎乎的破屋子,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像极了鬼屋,别说晚上,哪怕白天看见,也会觉得分外吓人。 但倘若不进去,就得一直这么走下去,鬼知道这里离家还有多远,搞不好,一整夜都要在这恐怖的峡谷中度过,万一遇到什么野兽,还不得成为它们的一顿美餐,最主要的,我此刻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再走下去,非累死不可。 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在这破屋里过夜较为稳妥些,于是狠了狠心,咬牙推开了房门...... 房门带着年久失修,恐怖的“吱呀”之声缓缓打开,这声音听的我牙根儿直颤,不由得停下了将要迈动的脚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着房门被推开,黑暗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两盏十分小巧的绿灯,周遭的温度放佛在一瞬间降到冰点,我当即打了个冷颤,额头直接渗出一层白毛汗,双腿不由得发着抖,几乎站立不稳。 下一刻,让我窒息的一幕发生了,这诡异的两盏绿灯,居然开始缓缓移动,并且朝我这边而来。 恐怖,让我从一开始的发抖,变成全身僵直,就连脑子都仿佛停止转动,完全忘记了“跑”这个字眼,只是呆呆的望着绿灯,一点点朝我逼近。 噗通...噗通...噗通......周遭的安静,将我的心跳声无限放大,似乎马上就会跳出来一般...... 两盏绿灯有些咄咄逼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移动的节奏更是与我的心跳声重合,好似踩着鼓点儿一般,噗通噗通...晃晃悠悠...... 窒息,我头一次感受到恐惧所带来的窒息感,瞳孔都跟着放大了好几倍,我感觉下一秒自己便会晕厥过去。 然而,就在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两盏绿灯,突然毫无征兆的闪动几下,紧接着,化作两道绿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我袭来,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或者说好似婴孩的啼哭声,凭空响起。 “喵!” 随之,一道黑影带着一股腥风从我头顶略过,我直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野猫!没错,是一只野猫! 我被这野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冷汗流了一地,整个人也在这时候软成一滩烂泥,完全动弹不得...... 足足过了好一阵,我才从刚才的惊愕中醒来,下一秒,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哭声,一点儿不比夜猫的嚎叫声逊色多少。 直到我感觉泪水都快要流干的时候,才算恢复镇定。抹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的重新爬起来,鬼使神差的再次抹黑走入屋中...... 月亮此刻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山谷中,多少还能看到些树木的影子,而这屋里,完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跨过门槛,才向前移动没两步,我胡乱摸索的双手,忽然碰到两个硬邦邦的物体,仔细一摸,感觉像被粗布包裹着的两个硬物,前面呈尖形,后面为圆形,一头大一头小,像极了玉米棒子。 顺着这东西继续往上摸,是两根类似于木头一样的物体垂直而下,同样也裹着粗布,不过好像腐烂了,轻轻一碰,会有碎片掉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发霉的恶臭。 再往上就有些够不着了,于是不再去管,直接低头绕过,继续朝里边摸索。 刚迈动步子,左腿磕到一个硬物之上,磕的深疼,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抬腿揉搓半天,才弯腰去查看这东西。凭着手感,这应该是一把倒下的木凳,将其推至一旁,继续深入。 又向前两三米,终于摸到了熟悉的东西,这是一张大炕,并且还铺有毛毡和油布,我心中一喜,急切的爬了上去,结果手掌触摸到的地方,是一团团黏黏糊糊的物体,轻轻一按,便会有粘稠的液体流出,还带有一股刺鼻的恶臭。 不用想,肯定是什么东西腐烂所致,只不过当时的我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认知,如果换做现在,第一时间便会想到,这种粘稠的液体,意味着尸体或被褥的腐烂...... 我将手上的液体在衣服上抹去,感觉一阵恶心,干脆打消了在炕上休息的念头,再次回到地面,将刚刚挪开的木凳摸到,放至炕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一坐下来,顿感一阵眩晕,心中的恐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麻木,脑袋也停止转动,再加上后背有东西靠着,多少有了几分安全感,困意随之袭来,一时间哈切连天,上眼皮跟下眼皮激烈的战斗着,几乎在一秒钟,就陷入半昏睡状态。 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一阵阴寒,一股股凉风吹得我直接从昏睡中醒来,原来,外面起了风,而且还是狂风。 风声大作,树叶沙沙作响,混合着山中鸟兽的嘶吼,形成一种犹如厉鬼哀嚎般的动静,格外瘆人。 刚刚消散一些的恐惧感再次浮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发颤,鸡皮疙瘩直接掉一地,汗毛如同触电般的一根根倒竖起来...... 许是大风吹散了遮月的乌云,外面的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黑,隐约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眼前的事物,逐渐显现出其样貌轮廓......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章 死鬼惊魂 这破土屋并不大,也就不到十米见方,左边是一个黑乎乎的土制灶台,大铁锅里放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像蒸包子用的那种笼屉。旁边是一口很大的黑色水缸,缸口由里向外耷拉着一缕缕黑色物体,像绳子又像线条,看着十分诡异。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联想到,水缸里可能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长发女人,而那一缕缕黑色的东西,便是女人垂落的长发...... 我赶忙打消这个念头,将视线移开,我怕再看下去,里面搞不好还真会钻出一个长发女鬼。 右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红漆大木柜,柜上竖着几块木头牌子,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正上方挂着一面镜子,不对,应该说相框,因为上面隐约闪现着一些模糊的图案,从大致轮廓不难判断,这应该是一张放大的人像照片。 房门左侧有一张桌子,因为离的近,我能清楚地看到,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好几双碗筷,和几个空菜碟子,没有饭菜。另有一个红色面盆,盆里有着一团团黑色物体,相互缠绕,有些类似于麻花,但又不完全是,倒更像是一根少女的麻花儿辫。 其实我本身很抗拒观察这屋里的事物,就是担心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奈何屋子太小,想躲都躲不开,结果仅仅飘了这么几眼,心底便没来由的胆寒,只感觉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怎么看都像个鬼屋,根本没有半分的活人气息。 我没有勇气再在这屋里待下去,想要赶紧逃离,哪怕风餐露宿,被野兽吃掉,也好过在这儿被活活吓死的强。 然而,在我刚要动身之际,悬在头顶的物体,也就是先前,我摸到的那两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知怎的,突然轻微的摆动起来。 这时候,一股阴风吹进屋里,我顿感一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头顶陡然传来一阵十分恐怖的声音,咯吱咯吱..... 我急忙定睛去看,说来也巧,此刻刚好有一丝月光洒在这物体之上,只一眼,便看出这东西十分眼熟,稍一思索,直接惊呼出声,紧接着裤裆一热,一股激流喷涌而出...... 这...这...这居然是一双小脚绣花鞋。 再往上,是腿,身子,最上面虽然隐没在黑暗中,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什么,绝对是一颗脑袋! 看到这儿,脑子里直接蹦出一个词儿,吊死鬼!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脑袋一瞬间就炸开了,只感觉翁的一下,差点儿一个没忍住栽倒在地。 紧接着一声刺耳可怖的叫喊声,从我的喉咙里传出,将山谷里蛰伏的动物鸟兽都惊得躁动起来。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恐惧感已经完全让我忘记,我还有腿,整个人干脆双膝跪地,如同老鼠一般,手脚并用的朝外爬去。 也顾不得感受裤裆里的不适了,只知道玩儿命的往外冲,越快越好...... 然而,在我即将爬出门外的一刻,身后却突的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刹那间灰尘四起,一股刺鼻的霉臭味儿直接钻入鼻孔,呛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感觉有一只冰冷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力气很大,使得我根本无法再向前移动半分。 一时间,我吓得魂飞魄散,嘴里胡乱叫喊着“鬼、鬼、鬼!救命,救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胡乱挣扎。 双手抓到门槛,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用力的向前拉扯,但依旧不能前进分毫。 无奈,只得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去踹那只鬼手,结果这一回头,竟然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双瞪得硕大,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嘴巴里还伸着半截已经发黑的舌头。 我与这吊死鬼仅仅对视一眼,只感觉全身上下犹如触电一般,完全无法动弹,连眼神都仿佛被锁定,根本无法移开。 我至今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恐怖,只记得当时呼吸困难,好似有什么东西死死掐着我脖子,几乎就要断气。 好在这时候,山谷中突然传出一声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吼叫声,震彻天地,一下子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赶忙奋力挣扎,不停地胡踢乱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脚踝突然一松,我原本半坐着的身体直接朝后倒下。 我想起身逃跑,但奈何全身发软,根本爬不起来,想要大声呼喊救命,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人就这么无力的躺着,似乎已经放弃抵抗,等待着更为恐怖的一幕降临,我知道,在下一秒,吊死鬼便会毫不留情的把我吃掉,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眼等死。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很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想象中被吊死鬼吃掉的一幕并没有上演,一切似乎归于平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吹动,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有我这颗即将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 我咬牙起身,大着胆子朝后看去,这回,倒并没有看到那双恐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紧贴地面,一动不动。 我当时并不知道,其实刚才抓着我脚踝的手,只是一具悬梁自尽的尸体,尸体在大风的吹动下掉落,碰巧抓到了我,仅此而已。 我本来年幼,没什么力气,再加上这一天的折腾下来,早已力竭,何况还被一具尸体抓住,哪还能动弹得了。 此刻身体多少恢复些知觉,双腿虽然不听使唤的打着颤,但最终还是走出鬼屋,头也不回的快速逃离。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跑出没多远,有两个黑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现,一高一矮,看不清是什么,直接将我的去路拦下。 我的神经到这个时候,显然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打击,故而,在看到这两个身影的瞬间,只是本能的大叫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章 棺材世界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体内,很显然,有人在往我嘴里顺水,但眼皮沉的厉害,根本睁不开,神经也极其混乱,没有半点思考能力。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便再次陷入昏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次醒来,脑袋清明不少,眼皮也不再沉重,但我并不敢睁开眼,害怕自己仍旧处在那个可怖的鬼屋里。 不过我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死,因为明显能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各种疼痛,虽然不了解鬼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在我的想象中,鬼魂是应该不会有痛感的。 在时间的流逝中,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想着能够尽快回家,潜意识告诉自己,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 终于,我还是鼓起勇气睁开双眼,然而看到的却是无比黑暗,像泼了墨一般,抬手在眼前晃动几下,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对于黑暗,我是极度的抗拒和害怕,尤其目前的这种黑暗,远比先前的鬼屋还要黑上许多。我立刻紧张起来,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之前所遭遇的一切仿佛又一次上演。 自己重新回到鬼屋,重新经历着恐怖,一幕幕画面清晰可见,分不清是真是幻,只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最后,在一声大叫中,失去直觉...... 这回,我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中途虽然醒过几次,但每次清醒的时间都是短暂的,没有思维,没有感知。 又过了很久,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精神充沛许多,神志也十分清明。努力的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阳光洒在身上,眼睛传来一阵痛感,这让我不得不抬手遮蔽,等到完全适应光线后,立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传遍全身。 我愣了一会儿神,才算反应过来,看到的天只有很小的一块,四下打量过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个十分宽大的木头盒子里,四壁都是平整光滑的木头,很高,至少要比我高出许多。 活动一下手脚,感觉除了有些发软再无什么不是,努力爬起来,才看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件灰色长袍,通体没有一点儿图案,看着十分别扭。 正对我的那面木墙上,有一道半掩的门,比我高出一头。我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出,外面的景象却让我一下子傻了眼。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特别大的黑色木头盒子,一头大一头小,看上去极为眼熟,思索半天,发现跟村里装死人用的棺材差不多,不过要比普通的棺材大上好多。 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山壁上还悬挂着很多这样大小不一的木头盒子,应该也是棺材。 这里没有房间,没有树木,没有人,除了一条很小的溪水和这些大棺材外,别无他物。 按说,看到这么多的棺材,我应该害怕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耀眼的阳光下,我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恐惧,相反还莫名的多出一种安全感。 我心中无比好奇,不过多少也有些紧张,于是张开了有些干涩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喊了声:“有人吗?” 我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空旷而又安静的地方,想必能传出很远,只可惜并没有人回答,一连喊了好几声,结果都是一样。 我大着胆子,四处转悠起来,挨个查看着这些大棺材,试图能找到个人,也好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奈何所有的棺材都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山壁上悬挂的棺材都离地颇高,根本无法查看,只得作罢。转悠小半天,最后在一面山壁角落,发现一条幽深小道,看样子,应该可以通往外界。 小道之上立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并无规则,上面刻有三个我并不认识的大字。 我所认识的字,都是母亲教的,比如我的名字叫做冷风,父亲叫冷卫国,母亲叫小玉儿,以及像爸爸妈妈,吃饭睡觉,阿猫阿狗等简单的词汇,差不多都能读写出来,再复杂一些的就不行了。 我并没有走入小道,因为这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未知的,我害怕会再有一个鬼屋出现。 转悠的也差不多了,感觉有些累,于是回到所在的那具棺材,准备睡觉。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棺材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方形桌子,上面还放有一些看上去十分可口的饭菜,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我诧异无比,急忙四处张望,却并未察觉有人,其他地方也并无变化,那这饭菜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地方有神仙不成? “谁送来的饭菜?是谁?是神仙吗?” 我胡乱的大喊几声,没有人回应,心中有所狐疑,但奈何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动静,于是也不再去管这饭菜的来历,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竟然将两盘菜全部吃掉,最后连盘底都舔个干净。 吃了个肚满肠肥,困意也随之袭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心中疑惑,直接走回棺材,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起初还以为是天黑的原因,但随后就感觉不对了,因为这种黑根本不像夜的黑,更像处在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这跟第一次我从昏迷中醒来时的感觉几乎一样。 想到这儿,我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的确已经黑了下来,但并没有黑到什么都看不见,转身去看棺材,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回想一下白天所看到的的情形,后背顿时一片冰凉,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我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了,因为此刻的棺材,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盖上了棺盖,而且盖得严丝合缝。 怎么回事,难道真有神仙不成?还是说这里有鬼?在思索片刻后,我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的棺材成精了! 中午的饭菜也许就是成精后的棺材变化出来的,棺盖也是棺材自己盖上的。 如果换做现在的我,冒出这样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章 三十六计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睡,更不敢回到棺材里,因为我觉得棺材门就是棺材精的嘴巴,棺材里的空间就是棺材精的肚子,一旦再次进入,可能随时会被消化掉,而后我会变成某种排泄物,或是粪便,或是黄汤。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和对于危险的感知度,心中似乎还有一些小得意,这就如同拆穿了母亲的谎言一样,每当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母亲总会拿村里长得最丑的王二麻子来吓唬我,其实我根本不害怕。 想明白这一点,我决定不再进入棺材,而是找了个自认为非常隐秘的地方,也就是另外一具棺材后面,躲藏起来,采取一种敌明我暗的战斗策略,暗中监视棺材精的举动,准备随时跳出来拆穿它的阴谋,并且还要对它说:“笨蛋,不许动,举起手来,你的阴谋已经被我拆穿,立刻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等了很久,棺材精一直没有暴露,连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我就这么偷偷观察着,最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我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外面阳光灿烂,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这回我终于确定,棺材的确成了精,肯定在我睡着的时候,棺材精把我装进了它的肚子,不过庆幸的是,它并没有立刻把我消化掉。 我心中清楚地知道,棺材精之所以现在还不把我吃掉,肯定是嫌我太瘦,想要把我养肥之后再下口。 “哈哈,这棺材精也太笨了些,它肯定想不到我会在吃胖之前,偷偷溜掉的。” 这么想着,我走出棺材,不出所料,门前又多了一张桌子,饭菜依旧美味可口,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与这棺材精的持久战了,我依旧采取敌明我暗的战斗方式,不过这回躲藏的地方,已经换到后面的一具棺材,我认为棺材精的眼睛肯定长在前面,绝对看不到后面,于是凝神静气,几乎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棺材精。 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差点再一次睡着,强行打起精神,继续监视棺材精,等待着它现出原形。 可不管我如何的坚持,最后还是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我依旧被棺材精抓进棺材里,门前依旧摆好了可口的饭菜。 我不能就这么任由它的摆布,不行,我要反抗,一定要拆穿它的阴谋。 这回我并没有因为咕噜乱叫的肚子而出卖自己的嘴巴,因为我决定用绝食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生命,不能这么快把自己养肥,一定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这一夜,我思考很久,也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决定改变作战策略,以静制动,最坏的打算,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再一次更换了躲藏位置,这回并没有躲到其他棺材后,而是直接躲到了棺材精的本体后面,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的胆子会这么大,更不会想到,我居然能懂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这个道理,如此高深的谋略,岂是它一个精怪能明白的。 不过令我失望的是,一直等到我想要尿尿的时候,棺材精还是没有动静。 放完水,肚子又开始叫个不停,我感觉再不吃东西就会被饿死,于是毫无骨气的回到棺材前,但令我恼怒的是,饭菜居然不见了。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棺材精也太小气了些,剩饭都要收走,难道它就不怕我饿到皮包骨头,破坏它的计划吗? 没有了饭菜,我又不敢回到棺材里,于是壮着胆子朝着小道走去。 结果,在刚刚走到写有大字的石头前时,突然看见有两团绿油油的鬼火,正顺着小道朝我飘来,我吓得大叫一声,赶忙一溜烟儿的跑回棺材,哪还去管会不会被棺材精吃掉呢。 这样一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某略也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事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有吃有喝,只要一睡着,醒来的时候必定会在棺材里。 棺材精始终都没有对我下手,我猜测,它的目的应该不是要把我吃掉,很有可能是因为它自己太过无聊,故而留我下来,陪它解闷。 如此一想,也就再无顾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倒也落个自在。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对着棺材精说,再后来对着蚂蚁以及巍峨的山壁说,有时兴起还会玩玩尿泥,也会用石头在棺材精身上胡乱的刻画一些图案,当做是种报复。 有好几次,想到父母,想到家,想到村子,我都会嚎啕大哭,但哭过之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这一天我还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溜达一圈,百无聊赖就用石头在棺材精身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并且还扬言说要把棺材精变成一头猪,等养肥了宰着吃。 谁在在这个时候,空气中或者说虚无里,突然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十分甜美,一听就是个女人。 我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慌张的四处打量,却不见一个人影。 正当我疑惑之时,刚才的笑声再一次传来,这回我听的比较清楚,的确是个女人,只不过飘忽不定,根本辨不出方位。 为了安全起见,我急忙躲回棺材,等关上门后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一阵寂静之后,我又开口问到:“你是棺材精吗?” “呵呵呵呵......棺材精?你说我是棺材精?呵呵呵呵” 女人在听到我说她是棺材精的时候,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的辨别声音方位,可惜无法确定。 我又问了句:“如果你不是棺材精,那又是谁?难道是女鬼吗?” 这回对方并没有回答我,我接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依然没有应答,周遭又变得极度安静,只剩下了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过了约莫几十分钟后,我再次大着胆子走出棺材,并且四处找寻女人的踪迹。 “跟我玩捉迷藏你还嫩了点,三岁的时候,我就能让母亲无处遁形,找你还不容易吗。” 这么想着,我便如同一个猎人一般,时而小心躲藏,时而快速奔走,时而匍匐前行,没有任何规则,不断的在这些棺材之间来回穿梭。 可令我失望的是,这一次的捉迷藏游戏,还是以失败告终......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章 学艺生涯 我有些失落,垂头丧气的走回棺材,仰面朝天的躺了下去。 正当睡意来袭,进入梦乡之际,女人的声音再次毫无征兆的响起。 “小屁孩儿,你想不想回家呢?” 听到这话,我只以为棺材精大发慈悲,赶忙晃晃脑袋,清醒的说道:“想,非常想。” “你若想回家,往后就要听我指挥,我说一你不能说二,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听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无条件服从命令。”我心想,只要能回家,你让我吃屎都行。 “那听好了,首先你不能问我是谁,也不许再找我,其次我会每天都会交代一些任务让你去做,你要按时完成,切不可偷懒,你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我都答应你。” “这就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每天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用不了多久,我便放你回家。” 这次的对话只进行到这儿,之后对方再没了动静,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思索良久,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折腾一天,可能有些累了,结果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醒来后,我感觉身体特别沉重,抬眼一看,身上居然堆满了各种书籍,好端端一具棺材,一夜之间竟成了书房。 正当我疑惑之时,女棺材精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它对我说:“早饭已经好了,等吃完后,我会给你安排任务。” 我没有多想,吃过饭,洗了把脸,然后重新坐回到棺材。 女棺材精不愧是妖怪,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我刚刚回来,就听见她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要把这些书籍分类整理出来,还要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我当是什么艰巨的任务,原来这么简单。心中暗自得意,抱着好好表现的想法,一丝不苟的整理起这些书籍。 好多书我都不认识,偶尔认识的几本,还是之前在隔壁二蛋哥的书包里发现的,像什么语文、数学、思想品德之类的我都见过,其他的书籍大多都是些带有图案的书,不知道写些什么。 我按照大小,薄厚,颜色,将这些书一一分类堆放,大致数了一下,约有三百多本,直接占据了棺材一小半空间。 整理完之后,女棺材精又告诉我,说只要我能将这些书尽数读完,便可回家。 我有些抱怨的说道:“你这不是耍我吗?它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它,怎么读,搞没搞错,我还没上学呢?” “好,那先从识字开始吧。”女棺材精斩钉截铁的说道。 接下来她让我找到语文书,然后从aoe开始,听着她的声音慢慢跟读。 起初我有些抗拒,觉得这也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干些体力活要来的好一些呢,但抗拒归抗拒,为了回家只得咬牙坚持。 不过随着她的指导,我逐渐找到了学习方法,在地上一边写一边学,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 这样的生活倒也有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对学习这件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十多本语文书竟然被我尽数学完,所掌握的词量语法,足以支撑我学习其它书籍,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去查那本几乎都要被我翻烂的新华字典,并且理解其意思。 再后来,我又按照棺材精的指示,将数学、思想品德、一并快速的学习完,后又用了几个春秋,将剩余的书籍全部读完。 这些书的类型有很多,有关于政治经济的、历史考古的、古董文玩的、易经八卦的、紫砂茶器的,甚至还有一些音乐乐谱,总之五花八门。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长高了许多。 我本来以为读完这些书就可以回家,然而女棺材精却并没有要放我回家的意思,在此之后,直接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一高一矮,蒙着脸的黑衣人。 这二人离我很远,不让我靠近,只要我跟他们学习一些吐纳之法及格斗动作。 我跟他们谈判很久,一再要求他们,在学习完这个之后,一定要放我回家,他们十分爽快的点头答应。 这次的学习,相较于之前的读书写字要困难许多,因为吐纳之法,需要静坐,而且要一动不动,反复的呼气吸气,为的是呼出浊气,吸入清气,从专业的角度讲,这叫做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之法。到心无杂念,也就是入定之后,方能感受其中奥妙。 格斗就更不用说了,要每天很早起床,先是绕着山壁跑个上百圈,然后压腿,蛙跳,甚至还得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后,再跟着他们做一些十分搞笑的动作。 我一度认为这两个黑衣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专门喜欢折磨人,他们的心里肯定十分扭曲,甚至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二人教我的各有不同,个子高的主要是教我一些拳法和剑术,拳法有大洪拳、小洪拳、少林拳、罗汉拳、八极拳、太极拳、形意拳等。剑术有达摩剑、太虚剑,太极剑,飞云剑,青城十三式等,一拳一剑,攻守兼备。 奈何种类繁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融会贯通,好在我记忆力还算不错,虽说不能全部记住,但也能将其精华部分了然于心。 矮个子教我的则是诸多种腿法,有七十二谭腿、无影脚、落叶腿、迷踪步、梯云纵、风之影、空中燕等。 其中除了七十二谭腿为攻击型的腿法,其余的大都是些轻身功法。 随着对这些功夫的不断熟悉及掌握,我发现,这哪是什么简单的格斗技术,分明都是些用来杀人和逃跑的手段。 我的悟性还算高,基本上几十天就能掌握一种拳法和腿法,甚至还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让他二人吃惊不小,直夸我是练武奇才。 几个春秋之后,他们把平生所学都一一传授于我,之后开始监督我,日复一日的勤修苦练,每天早上依然是锻炼身体,练习吐纳之法,再就是拳法、剑法、腿法。 有时兴起,他们还会跟我过上几招,就当给我喂招,但结果都是我以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代价结束战斗。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记得他们是在哪一天离开的,整个世界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人。 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对于他们的离开,倒也并无不适。 每天除了练功,我还会抽时间,凭着轻功身法跑到崖壁上查看那些悬棺,结果发现全都是空棺,没有一具尸体。我暗自感叹,将这些棺材挂到崖壁之上的人,纯属脑子有病。 摆在小道前的那块大石头上写的是“棺材谷”三个字,倒也与这地方贴合。 某一天夜里,我突发奇想,试图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然而在我刚刚踏入小道,教我功夫的二人却突然出现,二话没说,直接将我打退回来,这才知道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只是一直躲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打这之后,我再没了偷偷溜走的想法,只得安心练功,想着等有朝一日能打败他们再说......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章 离奇故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渐渐,我对时间已经没有概念,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自己到底多少岁,只知道个子长高很多,都快要高过了这些大棺材。 又过了些时日,那两名黑衣人中的矮个子再次出现,他这次出现,传授我很多风水学术,如:相地堪舆、占卜相术,以及风水阵法等诸多方面的自然环境学。 在这里说明一下,风水理论与迷信无关,实际上是地球物理学、水文地质学、宇宙星体学、气象学、建筑学、生态学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综合一体的一门自然科学。 我本身对易经八卦的理论早已了然于胸,也算有些基础,所以学习起来倒也并不费劲。 他教的很具体,如何利用罗盘排盘布局,排布星云,怎么观测山水,相地定穴;八宅、天星、紫微斗数;玄空、六壬、奇门遁甲,各种风水流派对于阴阳、四象、五行、八卦、山峦,水势,星空的运用及方法数术,都各不相同,可以说一门一派一奇术,一观一测一方法,总之深奥至极,乾坤万象...... 其中我对玄空风水一门,掌握的还算较深,此门风水学术,讲究三元九运,排盘布局简单直接,且实施性较高。 占卜相术又分为两门,分别为六爻点卦和麻衣相术,六爻点卦有上算天,下算地,中间算人世之美称,麻衣相术有观面容,察面色,五官定运程之赞誉。 此两门学术也相当复杂,所涉及的知识领域十分广范。 相术并非以貌取人,与美丑无关,以面相而论。其总则有八:观八格三庭,看发肤尊卑;论太上天庭,讲眉骨声名;识眼相,辩忠奸,知鼻相,断富贵;耳主仁义分善恶,口主威严判祸福。 相术除了要运用面相学之外,还需要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作为理论支撑才行,所谓察言观色,便是这相术的重中之重。 六爻乃占卜之术,对于六十四卦的运用可谓精妙绝伦,三百八十四爻,更是变幻莫测;十二长生诀,浑天甲子决,排六爻,装六神,天干地支断生死;观四象,看旺衰,阴阳五行定乾坤。 占卜、相术这两门主要的作用是趋吉避凶,排忧解难,指点迷津,而风水阵法则不同,古时候主要用于战场,利用阵法排兵布阵,达到迷惑、围困、阻挡、击杀等效果,从而出奇制胜。 到如今,阵法的运用主要是关乎运势、财富、神煞以及和谐等方面。好的风水阵法,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命运,起运,聚财,挡煞;不好的风水阵法,同样可以毁掉一个人,甚至使其家破人亡。 现留存于世的风水阵法并不是很多,比较有名的和实施性较高的有:八卦麒麟局、玉带环腰局,四象五黄煞,三才聚灵阵,五行生死门等;另外还有一些上古大阵,比如:九十九重迷天阵、穿阴绕阳破魂阵、颠倒乾坤幻音阵、八卦奇门困兽阵、太极封山断水阵,七星引路开天阵等。 这些阵法中,上古大阵乃天然形成的阵法,根本没办法布局,简单了解一下其形成原理,以及破解方法就行,其余阵法,我都比较感兴趣,便将布阵所需要的条件、法器、方法以及破阵之法牢记于心。 学完这些,矮个子不出所料的再次离开,隔了不到两天,又来一人,这回来的是个腿瘸,顶秃的老头,脸上戴有一副京剧脸谱面具,手中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 皮箱中装有很多瓷器、玉器还有字画,以及一把洛阳铲。 他教我学习和了解的知识比较广泛,首先是古董类,他将所携带古董的名称、类型、出土时间、制造时间、制造手法,以及时代背景等知识一一与我说明,让我尽数掌握。还给了我很多有关于古玩鉴定的书籍,说这些知识我以后都能用得着。 之后又教了我很多有关于考古方面的知识,比如某年某月,在某地发掘了某位王侯将相的墓地,对历史研究起到了多大作用;再比如考古发掘过程中,都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如何能做到在不损害墓地的情况下进行发掘,以及发掘过程中存在的文物破坏风险,还有神鬼难测的未知危险等等一系列知识。 最后还跟我讲了很多盗墓流派,倒斗摸金的故事,还说很多盗墓者的本领远远要高于考古界一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很多自称教授的人,其实都是些沽名钓誉、鸡鸣狗盗,包藏祸心之辈。 讲到这些的时候,他突然沉默良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最后,他跟我讲述了发生在考古界的一起十分离奇的事件,不过并不具体,只是大概说了一下。 他说大约在三十多年前,京城鬼市突然有消息传出,说在内蒙古的某座大山深处,有一座未被发掘的辽代古墓,内中珍宝无数,堪比皇陵。 当时鬼行中的斗字一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联系了风字行,准备同往内蒙,一探究竟。 也就在这时候,考古界有几位声望颇高的教授,找到了鬼行中的几位大佬,说要与斗字行、风字行,共同成立一个临时的联合考古行动小组,前往内蒙,发掘辽代古墓。 斗风两行的带头人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官盗不为伍乃鬼行中的规矩,但奈何几位教授搬出了公安系统中的一位大人物,以律法作为威胁,并且还开出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条件是,只要斗风两行答应参与此次联合考古行动,公安系统今后会对鬼行中人的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答应给他们一个民间考古组织的名头,这就相当于一个考古部门的编外组织一样,也等同于为鬼行披上一层保护色。 对方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斗风两行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同意了这次联合考古行动。 参与此次行动的总共有一十二人,鬼行五人,考古界七人。 然而那座辽代古墓十分凶险,墓中机关重重,还有很多可怖的生物以及虫蛊,这使得当时下墓的一众人员伤亡惨重,其中有一位教授和两名考古专业的学生直接死于墓中,斗字行的一位摸金高手以及风字行的一位堪舆大师无故失踪,而其余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由于伤亡惨重,几位教授饶是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停这次的发掘行动,只有等日后重新再组织人手进行二次发掘了。 为防止古墓泄露,他们将入口掩埋,沿途返回,期间在山下的一个村子留宿一晚,并且打电话叫人派车来接。 然而派去接他们的车,却在约定地点并未见到考古队,跑去村子一打听,说考古队在天一亮就走了,所去的方向正是与他们约定的地点。 众人觉得奇怪,只得沿途返回去找,结果整整找了一周,也没发现考古队的半点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当地的公安、武警全部出动,几乎翻遍了附近的每一座山头,每一个村子,仍然无果。 也就是说,整个考古队在返回途中,全部失踪。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引起轩然大波,最后在有关部门的干预下,才将此事压下,随着时间推移,这起离奇事件也最终不了了之。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正当人们逐渐将此事淡忘之时,也就是联合考古事件发生的第二年,突然又有消息传出,说内蒙的辽代古墓被盗了,里面所有的陪葬品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座空墓。 公安系统对这起盗墓事件高度重视,然而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调查,却并无结果,倒是对一年前,参与那起联合考古行动小组中所有的失踪人员,发布了通缉令,不过至今都没能抓获一人,整起盗墓案件,也至此成为一宗悬案。 老头跟我说完这些后,深深叹了口气,最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声嘀咕一句:“入鬼行,走鬼道,方得真相也。” 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这起事件虽然离奇,但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也就只当一个精彩的故事来听,并未放在心里。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章 学有所成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老头在某一天突然离开,接着到来的,是一个戴着一副大的有些夸张的墨镜,穿着一件白色长衣的中年男人,他手持一把白纸折扇,胸前挂着一个八卦青铜镜,脸上有着一副十分灿烂的笑容。 这人的话挺多,刚见面,便说要收我为徒,还说要教我些摸金倒斗的本领以及驱鬼降妖的术法,我听后只觉一阵好笑。 但没办法,不学习就出不了棺材谷,所以只能硬着头跟他学。 对于摸金倒斗的一些简单的手段和故事,我已近听之前的老头说过,我以为笑面男也要跟我讲这些,所以并未生出多大兴趣。 可结果是我想错了,他所教我的,更多的是一些寻龙点穴的手段,这与风水堪舆中的山峦相地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尽相同,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足以说明其复杂程度。 他教我如利用星象之变化、山川之地形,推断龙脉所在,而后再结合罗盘卦象,找出穴位之眼。 大致是,寻龙需依靠北斗星宿的运转变化,来观山辩气,寻得龙脉地气所在;点穴则要在寻龙的基础上,使用罗盘找出最佳风水宝地,再定出北斗聚首之星,三相交汇,方可完成成寻龙点穴。 除此之外,笑面男还告知我一些古墓中常见的机关陷阱,什么箭弩穿身,流沙封门,天火盖顶,山刀地陷、毒气攻心等,机关设计精妙绝伦,让人防不胜防。 另外,一些大型古墓,还会布有风水阵法,常见的有类似于鬼打墙的迷魂阵,使人产生幻觉的幽冥阵,甚至还有生死八门的奇门遁甲。 比起机关陷阱,墓中的风水阵法才是令一些摸金高手最为忌惮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盗墓者在倒斗之时,往往会带上一位风水大师,一方面帮助他们寻龙点穴,另一方面破解墓中的风水阵法。 讲述完这些知识后,他又跟我讲起一些跟倒斗摸金有关的奇人异事,以及诸多恐怖诡异的倒斗故事,听的我啧啧称奇。 他总共待了不到半个月,头十来天,讲的都是倒斗之术,最后几天他收起笑容,教了我很多关于驱鬼降妖方面的术法,搞的我是好一阵的云山雾罩,心中不觉好笑,心想:“这大哥该不会鬼故事听太多,着了魔吧。” 临走之前,他再次露出一个让我如沐春风的笑容,然后拍着我的头,如同老头那般的小声嘀咕一句:“鬼道江湖人不走,鬼蜮伎俩心叵测。” 最后出现的,是最开始教我读书识字的女棺材精,看到是她本尊,我多少还有些兴奋和激动。 只见她穿着一套极为飘逸的白色长裙,青纱遮面,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十分陶醉的淡雅之气。 她带的东西比教我古董知识的老头还要多,看上去娇弱的身躯,竟然轻松的拎着两个大皮箱,里面装着数套精美绝伦的紫砂茶器,还有诸多种类不同的茶叶。 她与我见面后,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了句:“几年不见,你这小屁孩儿居然长这么高,都快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我也同样打量她半天,然后开口说道:“没想到棺材精居然是个漂亮的神仙姐姐。” 她听后咯咯一笑,说道:“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教了我一些茶叶知识,从采茶,制茶、识茶、泡茶到品茶,以及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十分儒雅的功夫茶艺,可谓面面俱到。 另外还教我很多关于鉴别茶器好坏的方法,尤其是紫砂壶的甄别和制作方法,讲的极其细腻。 从泥土的选材取料,到切泥、打泥、刮泥,再到成型、雕琢、烧制,一系列制作工艺和传承手法等,分步、分活、分类,逐一为我讲解。 甄别紫砂壶的好坏,则是要通过望闻问切四个步骤来判定,望是要观其形,看其砂;闻是要辩其味,识其材;问是要知其出,晓其品;切是要查其韵,找其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我心如止水,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感犹然而生,似乎悟道些什么...... 掌握这些知识后,画皮鬼娘送了我一支玉质长笛,并且教了我几首曲子,还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有心事的时候,不妨吹奏一曲,解相思,忘忧愁。” 最后她还让我学了一项十分有趣的本领——易容术。 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利用一些特殊材质和药物,配合上面容模具,可以制作出各种不同面容的人pi面具,随时可以改头换面。 画皮鬼娘跟我说,过去人pi面具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而且十分恶心、恐怖,材质一般都是从死去的动物身上剥下的一层薄皮,经过药物泡制、火烤、蒸煮等一系列工序,制作而成。 也有传闻说,用作人pi面具的材质,其实是从死人身上剥下的皮,这种说法当真让人毛骨悚然,听后我只觉反胃,好一阵的恶心..... 等我将这些知识、技艺完全掌握后,已近又过了好多个日月。画皮鬼娘说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要我把这些年来所学到的东西,好好总结,强加练习,等什么时候考核过关,才是离开的时候。 之后的数年里,他们除了偷偷摸摸的给我送来饭菜和衣物外,基本上没怎么露过面...... 这些年虽然过得清苦,也未能如愿回家,但心里却早已对这些教我知识、技艺,却未曾露出本来面目的几位师父,产生了很多情愫和依赖,我是发自心底的感激他们,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死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已经明白,父母肯定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但几位师父总会有意无意的跟我提到鬼行,说明,我父母的出事,肯定与鬼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记忆中的家,我想已经不在了,不过在我心里,棺材谷才是真正的家,一个护佑了我许多年的家......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章 显露真容 终于有一天,棺材精、一高一矮的两名黑衣人、腿瘸顶秃的老头,以及笑面男,五人同时出现,并且都以真面目示人。 首先说棺材精,她叫做画皮鬼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上许多,她面如桃花,唇似花蕾,星眸如月,肤色似水,高挑的身材,傲人的双峰,仅仅看上一眼,就会令这世间所有男人垂涎欲滴,终身难忘。 把她称作精怪并不为过,因为她已经年过四旬,但看上去却好似少女一般,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高一矮的两位黑衣人,高的叫做独眼僧,是个独眼和尚,教我拳法和剑法的就是他。 独眼僧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他皮肤蜡黄,瘦弱枯骨,脸上的褶子能夹死一只苍蝇。不过仅有的一只眼睛却好似能够望穿秋水,深邃却又透着明亮,仿佛一眼能洞察人心。 矮个子的叫做矮子道,是个杂毛道士,教我腿法和风水相术的就是他,这二位并称残佛鬼道。 矮子道的年纪看上去跟独眼僧差不多大小,同样也十分瘦弱,再加上身材矮小,如若不看正面,只看背影的话,还真会看成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他头扎发髻,面容和善,一缕长须垂到胸前,颇具仙风道骨。 腿瘸顶秃的老头叫做八神庵,传授我古董知识的便是他。八神庵身材魁梧,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年纪看上去要比残佛鬼道小上一些。 他长着一张看上去十分滑稽的脸,没有眉毛,没有睫毛,没有胡须,再加上光秃秃的脑袋,整个就是一大号卤蛋,好在五官还算正常,要不真没法看,若拿残佛鬼道二人的长相跟八神庵来做比较,那这二位简直可以堪称美男子了。 笑面男叫做笑面书生,他传授我的是倒斗摸金术和捉鬼降妖术。他长得十分儒雅,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永远都带着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不过整张脸却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脸上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只怕跟死人一般无二。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跟文弱书生差不多的人,干的居然是倒斗摸金,捉鬼降妖的勾当,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对于他们的一同出现,我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画皮鬼娘率先打破了这种平静,她向前迈了一步,盯着我仔细端详半天,然后开口说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冷风”我淡淡的回答道。 “你父母叫什么?” 我愣了愣神,仔细的回想一下,才回答道:“父亲叫冷卫国,母亲叫小玉儿。” “你现在多大了?” “不知道。” “你今年二十五岁,在棺材谷已经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我们也陪了你整整二十年。” 我没有说话,只是莫名有些伤感,试想谁人没有二十年,只是相较于大多人最快乐青春的二十年,在我这里却是最为恐怖孤独的二十年,我没有快乐无忧的童年,没有叛逆的青春期,没有懵懂羞涩的恋情,更没有玩伴、同学、家人的陪伴。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学会沉默,体会不到人情冷暖,我干脆忘掉喜怒哀乐。这就是我的二十年,只有一个人的二十年...... 现在的我无论身心都已经无坚不摧,即使心里有着五味杂陈,但表面看上去依旧云淡风轻。 “知道我们为什么救你,又一直陪着你,并且还传授你诸多本领吗?” “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好吧,我会把一些该让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说罢,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玉手,想要抚摸我的头,但奈何此刻的我,已经高出她半头,她只得拍了拍我肩膀,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与你父母,渊源颇深,只可惜他们出事的时候,我们未能及时赶到,好在苍天有眼,让我们找到了你。” 说到这儿,她沉思片刻,但眼中明显已经挂满泪花。 “据我们了解,当年将你父母带走的,应该是警察,但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二人突然从警局离奇失踪,也就是说,连公安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这二十年来,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寻找他们的踪迹,可到现在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她们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情绪还是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看我没有半点反应,轻声说了句:“孩子,苦了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她一改先前那种柔情似水的语气,换了一种十分冷酷的口吻对我说道: “好了,其它的事先放到一边,接下来我们五人会根据你所学习和掌握的本领,以不同形式对你进行考核,只要你能过关,便会放你离开。” 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抽动一下,情绪难得的出现波动。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离开棺材谷我还能去哪儿,回家?家已经没了,寻找父母?他们可能早已不在人世,那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究竟何去何从? 画皮鬼娘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我心绪的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困扰我的问题被我一一抛于脑后,我抬眼看着她,又看了看其余几位,然后用力的点点头,示意他们考核可以开始了...... 首先考核我的是画皮鬼娘,她用一块黑布蒙住我双眼,接着拿出六种茶叶,让我闻香识茶,过后要按顺序说出茶叶的种类和名称。 这倒并非什么难事,六中茶叶分别为绿、白、红、黄、黑、青,其中青茶也为乌龙茶,这些茶的产地,制作工艺,叶芽形状,味道都各不相同。 我十分认真的闻着一道道茶香,约么几分钟后,给出了答案。 这第一道茶,芬香甜雅,味甘清爽,未经发酵,乃绿茶中的精品,明前西湖龙井。 第二道茶,淡雅清芬,稍有酸香萦绕,轻微发酵,乃白茶中的极品,白毫银针。 第三道茶,芬芳香甜,略带葡萄味的醇香,全发酵茶,乃红茶中的铭品,祁门红茶。 第四道茶,甜香鲜嫩,甘醇味爽,入鼻醒脑,全发酵茶,乃黄茶中的贡品,蒙顶黄芽。 第五道茶,香醇回甘,先味后香,全发酵茶,乃黑茶中最具收藏价值的云南普洱。 第六道茶,滋味醇和,炒香浓郁,入喉留香,半发酵茶,乃青茶中最为珍贵、稀有的武夷岩茶大红袍。 我将这六种茶的特点味道以及茶名,按照闻香顺序,一一作出说明。 画皮鬼娘上前取下蒙住我眼睛的黑布,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还不错,不枉我的精心栽培,好了,我的考核到此结束,至于易容之术,全当你也通过考核吧。” 我微微点头,并未露出半分喜色......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一章 考核过关 接下来是八神庵,他拿了一件鎏金的珐琅彩双耳大瓶,让我鉴别真假。 我大致观察一番,发现瓶颈纹路粗糙,色泽不够均匀,手感不温和光柔,包浆不自然,明显是人工做旧,瓶底的落款歪斜,不够方正,字体模糊,没有半分底蕴。 确定是赝品,我直接朝他指了指瓶颈处的纹路以及瓶底落款,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这大瓶扔向山壁,瞬间砸个稀碎。 没想到他会拿一个如此粗略的赝品来考我,我差点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八神庵一脸笑呵呵的看了看我,并无半点不悦,随后又递给我一件翡翠扳指。 看到这翡翠扳指,我眼睛顿时一亮,经过一番的仔细查看和把玩之后,便开口对八神庵说道:“这扳指色泽艳绿,纯正自然,质地细腻,莹润洁净,天然的翡翠冰种;上端,里高外低呈坡形状,下端外高里低成锥形,中间的穿孔大小刚好,雕琢精致规整,整体包浆自然,明显是出自于清代中期。看上去还算件像样的东西。” 说话间,我已经将这扳指戴到自己的拇指上,然后双手背后,等待着下一轮考核。 八神庵见我这般模样,当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这是羊入虎口,翡翠扳指怕是要不回来了,他高大的身躯,不由得一个哆嗦,若不是一旁的笑面书生扶他一把,估计此刻已经瘫软在地。 只见他满脸苦相,带着一副哭腔说道:“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罢了罢了,全当是给这小祖宗的礼物了。” 众人看他这般模样,顿时一阵哄笑。 八神庵退下后,笑面书生拿出笔墨纸砚让我画一张镇宅符,这种连朱砂、符纸都不用的符箓,我几乎一笔完成。 笑面书生颇具玩味的看了看这张符箓,直接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之后二话没说转身退去。 独眼僧自然是要考核我的功夫,一上来便毫不留情的打出一记罗汉拳,结果被我轻松化去,接着又是一招少林长拳,被我以一记八极拳震退。 接下来,他没有再继续试探我,即刻对我发起一轮如排山倒海的猛烈攻击。 他的拳法精纯,每一招都凶狠至极,但奈何身形不够灵动,挥拳的速度远没有我躲闪来的快,根本伤不到我半分。 我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并未与之硬拼,而是不断的腾挪躲闪,将其力道化去。 几十招过后,我看准时机,不在一味闪避,而是全力实施反击,七十二谭腿,专克他的少林长拳,洪拳又刚好与他的罗汉拳刚劲相同,就算对拼也吃不了亏。 结果才过去半个小时,他已经呼哧带喘,而我则是越战越勇,越打越猛。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渐渐地,独眼僧的体力出现不支,整个人喘的跟只破风箱一样,十分狼狈。 又走了几十招之后,八神庵一看胜利无望,干脆直接喊停认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看来是不服老不行了,再这么打下去老衲非得累死不可,不打了,不打了,我且先退下阵来,矮子道你上吧。” 矮子道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独眼僧,直接骂了句:“老秃驴,你以后还是少吃斋饭多吃肉,要不就你这身体素质,怕是连只蚂蚁都打不过,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洗洗睡吧,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话音还未落,却见他身形犹如鬼魅,动作好似狸猫,眨眼之间已到我近前,并且一连朝我踢出几十脚。 好快的速度!尽管之前就见过他的身手,但此刻再见,还是让我吃惊不小,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跟他从速度上较量,而是稳扎稳打,将独眼僧教我的各种拳法尽数施展,什么少林长拳、罗汉拳、八极拳、太极拳、形意拳等,无所不用,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待他乱了阵脚,我直接改变战斗策略,开始以快打快。 矮子道毕竟上了年纪,身手再快也快不过身体正处于最巅峰时期的我,还没多大功夫,他已经让我绕蒙了,只见其影,不见其形,这是我给他的感觉,结果可想而知,他和独眼僧一样,还没有打完,便已经主动认输。 不过他并未退场,直接坐在我面前休息起来,等喘匀这口气,问起了我一些有关于风水堪舆方面的问题。 我对答如流,措辞严谨,该使用专业术语的地方从不使用大白话,能简答的说明问题绝不复杂化,直至他问完了所有的问题,都没能挑出我半点毛病。 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一看风水这方面难不倒我,干脆将脸凑到我近前,说道:“好小子,学的不错,既然你对风水之道已有了自己的见解,那我倒要看看你对命理相术,掌握的又是如何,老道我虽精通命里,但生平却从未给自己推演过,今日你就给我相相面,看看我的命理如何。” 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拿自己的相貌来考我,当下我也不敢怠慢,仔细端详起他。 片刻之后,我开口说道:“您慈眉善目,面色光润,印堂明亮,且法令纹长至地阁,乃性善长寿之相,但奈何命宫的纹理太多,杂乱逆滞,耳轮有疤,且疤痕形如开花,这就说明你少年家破,远离祖籍,常年漂泊在外,一生居无定所,注定浪迹江湖。” 说完,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却见他面色平淡如水,但明显能感觉到似有一股悲凉之意从他的眉宇间划过。 矮子道并没有及时的发表看法,而是静静地盯着我,过了良久才说道:“你天资聪慧,骨骼精奇,胸怀豁达,却又不悲不喜,虽命运多舛,但祸福相依,日后必然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说罢,他大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场。 到目前为止,所有考核都已结束,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就行,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并未及时公布结果,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而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紧接着五人齐动,顷刻间化作五道身影向我扑来。 好不要脸,单挑不行,就想来群殴。 我冷哼一声,直接施展出无影脚、落叶腿和七十二谭腿,刹那间满天都是脚影,直接将这五人笼罩其中。 这还不算完,我随即又施展出迷踪步,风之影这两项轻功绝学,整个人一闪一动的速度,直让他们眼花缭乱,根本捕捉不到我的身影。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刚开始建立起的优势,在他们五人的围攻之下,逐渐消失,甚至还落入下风。 好在我的反应还算快,就在他们五人再次同时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我直接施展出空中燕这门轻功绝技,整个人瞬间离地数米,与此同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玉笛,顷刻间挽出朵朵剑花,化作点点寒光,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分别向五人各刺出一剑。 饶是他们五人齐攻,此刻也不得不抽身避开我的剑芒,与此同时,我以一种极为飘逸的身法,潇洒落地......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二章 拜师 “哈哈哈哈,青出于蓝胜于蓝,没想到这小子的功夫已经在我们之上,难得,难得啊!看来我们这帮老家伙真该退休了。”独眼僧大笑一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几年前还不是我们的对手,没想到进步的如此神速,我们五人联起手来,才刚刚能与之打个平手,天纵奇才,真乃天纵奇才啊!”矮子道兴奋的说道。 笑面书生和八神庵并未说话,不过也都赞许的点了点头。 画皮鬼娘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表情,她整理了一下衣摆,与其他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小风,你已经通过考核,我们五人从此不再限制你的自由,或者说也无力再限制你的自由了,从此,天下之大,任你遨游。” 我没有半分激动,相反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我没有说话,直接双膝跪地,对着画皮鬼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说道:“大师父,以后您就是我的大师父!” 画皮鬼娘听完我的话,浑身一阵颤动,泪水随之滚落。 接着我又来到独眼僧面前,依旧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二师父,以后您就是我的二师父,感谢您多年以来的对我栽培之恩。” 接下来我依次给其余三人磕了头,三师父是矮子道,四师父是八神庵,五师父是笑面书生。 行过拜师礼后,五位师父均都声泪俱下...... 我与五位师父守着一桌丰盛的晚饭,谁都没有动筷,也没有说话,后来还是矮子道打破了这种沉默,他语气十分平缓的对我说道:“小风,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是福是祸都要自己承担,但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切不可为非作歹,要是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师定不饶你,你可记住了?” “徒儿记下了。”我诚恳的答道。 八神庵轻咳一声,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似乎在做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多年前那起联合考古的事件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记得。 “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当年你父母也参与了此事,而且失踪的人员名单里,其中就有他们,至于后来,他们为何又会出现在十里岗,或者说隐居于十里岗这个小山村,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他们再次失踪的这件事来看,不难猜出,肯定还是与那起考古事件有关。” 说到这儿,他向众人扫视一圈,见众人没有反应就继续说道:“想要找到他们,或者说知道他们的生死,去向,你就要入鬼行,走鬼道,查明整件事的真相。” 其实他不说,我也隐约觉得父母的失踪与鬼行有关,只是没想到,父母居然也参与了那起考古事件,那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是鬼行中人才对。 我心中满是疑惑,想着五位师父应该知道真相才对,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反而让我自己去查呢? 我正欲开口发问,却见笑面书生突兀的举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随即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不过你要失望了,在我们这里你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我们也 在寻找真相,原以为你父母在那起考古事件中已经死了,或者说不会再出现,可就在二十年前,我们突然收到了你父亲的来信,信中的内容是,让我们赶快把你接走,其原因并未说明。”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咬了咬嘴唇,然后又继续说道:“其实你四师父说的那起考古事件,当年我们本来也是要参加的,只不过在出发的前三天,你父母委托人,秘密交给我们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了五个字:“阴谋,不要去。” 笑面书生讲到此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候,画皮鬼娘起身看向夜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我们的身份,与你父母的关系等等,我本不愿让你知道太多,因为了解的越多,你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不过以你现在的本领,我想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你,索性把一些事情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接下来画皮鬼娘跟我讲述了有关于鬼行的一些往事,以及他们五人与我父母之间的关系。 说八十年代后期,鬼市被三明二黑,五种行业所垄断,三明为:古董、茶叶、曲艺,这三种行业都为正经营生,也就是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许可,属于有照经营。 二黑指的是风水和倒斗,这两行一个属封建迷信,所谓的旧社会毒瘤,一个属偷盗,破坏文物的下流勾当,都属于国家重点打击对象,根本见不得光。 然而这五行却同属一个利益链条,风水行是倒斗行的指路明灯,倒斗行是古董行的供货源头,古董行是茶叶行的收入保障,茶叶行是曲艺行的客户渠道,曲艺行又是风水行的信息来源。 这五行如同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哪个出事都不行,所以不管政府如何打击,斗风两行在其余三行的庇佑下,并未出过什么大事,只不过行事更为隐秘了些,很多交易都由白转黑,很少在明处进行,外人无从得知,也由此被称为鬼行。 鬼行中鱼龙混杂,从业者良莠不齐,索性各行都有高手坐镇,行业的商业往来倒是一直没乱了规矩,这也使得鬼行五位大佬的关系十分密切,有事一起扛,有钱一起赚,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城里做到城外,从省内做到省外,甚至还垄断了其他一些城市的鬼市,一时间可谓名声大噪。 但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大,商业往来越来越频繁,在利益的诱惑下,很多江湖帮派或社会闲散人员,也都盯上了这块肥肉,都想分一杯羹,至此一股江湖浪潮随之兴起,好多帮派组织,以及一些不法分子纷纷改头换面,混入鬼市,加入鬼行,寻找生财之道。 这样一来,鬼行原有的社会体系,商业模式不得不发生改变,直接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三天两头便会有人来找麻烦,不是查黑社会,就是来抓逃犯,要不干脆封店停业整顿,搞得整个鬼市乱七八糟,鬼行也因此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其中还有两名斗字行的摸金高手和风字行的一位堪舆大师,被警察翻出旧账,直接抓去坐牢......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三章 鬼行旧事 当时鬼行中的五位大佬分别是斗字行的土行孙,风字行的袁天师,古字行的万三爷,砂字行的柳二姑,曲子行的十一娘。 五位大佬,对于鬼行当下所遭遇的危机都看在眼里,知道照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于是五人商议决定,肃清鬼行,让鬼行重新回到原有的商业形态,于是发动清除令,将混迹于鬼行的帮派和不法分子统统驱逐鬼行,终生不让其踏入鬼市,进入鬼行。 对于清除行动,五位大佬的态度十分决绝,吩咐手下人,不能对破坏鬼行规矩的江湖帮派和不法分子留任何情面,能劝的劝,不听劝的打,如果连打都不怕的,就直接查出其案底,扭送公安局。 而负责此次清除行动的成员一共有八人,分别是斗字行的冷面阎罗和笑面书生,风字行的独眼僧与矮子道,古字行的八神庵和小玉儿,砂字行的画皮鬼娘,曲字行的紫蝴蝶。 这八人,行事果断,手段高明,将威逼利诱这四字真言发挥的淋漓尽致,小一点的江湖帮派和一些不法分子,为了自保,不得不选择离开鬼行,而那些比较大的帮派则是联合鬼行中的造反派,专门成立一个反鬼帮,为的是搞垮整个鬼行,取而代之。 至此,鬼行不再太平,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烧伤抢夺的事件,时常还会有聚众斗殴的事情发生,反鬼帮甚至安排卧底混入鬼行,试图使用鬼蜮伎俩将鬼行彻底瓦解。 为了保全鬼行,将反鬼帮彻底清除,冷面阎罗等八人不得不使用强硬手段,他们决定以杀止伐,以武止斗,直接开打,听话的驱逐鬼行,不听话的打到他们听话为止,其中反鬼帮的几个带头大哥,更是被打到跪地求饶。 他们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算彻底将反鬼帮清除,这八人也因此得了个鬼行八宿的名头,而鬼行也从此有了鬼道江湖一说。 至此以后,人们明白一个道理,入鬼行,走鬼道,都要遵循鬼道江湖的规矩。 鬼行回归太平之后,鬼行八宿也自然成为了行中顶梁柱,冷面阎罗与小玉儿也在这个时候谈起了恋爱。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鬼行的实力也在逐渐恢复,鬼市俨然有着欣欣向荣的势头。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鬼行却又生变故。 有一天,一则消息突然传遍鬼行,而这消息却并非出自曲字行,很是奇怪。 消息称,说在内蒙古阿尔山腹地,藏有一座规模庞大的辽代古墓,但不知道葬的是辽代的哪位大人物,据说墓中珍宝无数,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金库。 如此诱人的消息,鬼行中人自然很是心动,为了确定消息真假,斗字行和风字行决定先派两人前往阿尔山,一探究竟。 可就在这个时候,古字行大佬万三爷的一位考古界的朋友——白教授,带着考古文物局的几位领导,突然到访,说是要与鬼行中的斗风两行,组建一个临时的联合考古小组,前往内蒙发掘传说中的辽代古墓。 经过几番交涉,鬼行最终决定参入此次行动,并约定一周之后出发。 本来原计划是,鬼行中的斗风两行各派一人参与此事,但其它三行的大佬有些不放心,担心这是个阴谋,很有可能是有关部门给他们下的套,于是决定让鬼行八宿也跟着去。 这八人各个都身怀绝技,冷面阎罗和笑面书生都是摸金高手,残佛鬼道,也就是独眼僧和矮子道,都是风水大家,其余的四位也都是各行中的翘楚,所以就算有什么危险,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就在出发的前三天夜里,残佛鬼道二人,笑面书生,八神庵和画皮鬼娘,分别收到一张字条,是冷面阎罗和小玉儿托人转交的,上面只写了五个字:阴谋,不要去。 画皮鬼娘等人,原本想等天亮后,去找冷面阎罗和小玉儿问个清楚,可谁知,就在当晚,他们五人相继中了迷药,而且是被反复迷晕,只要稍稍有些意识,便会有人往他们嘴里灌一碗汤药,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等最后一次醒来,几人发现已经身在棺材谷,整个谷中,除了他们五人再无他人。 下山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位于山西境内的太行山,离京城少说也得几百里地远,而且最为诡异的是,现在的时间,距离他们昏迷前,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五人心感不妙,急忙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回到鬼市,立刻找人询问,这才得知,考古队在半个月前,已经动身前往内蒙,也就是说,在他们昏迷的当天夜里,考古队就已经出发,等于比原定计划提前三天。 鬼行中的冷面阎罗、小玉儿、紫蝴蝶和另外两位确定好的人员跟随考古队一同出发。 五人有些傻眼,随即去找行中大佬询问,可结果发现,五位大佬没一个在鬼市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他们起初还以为五位大佬也跟随考古队前往了内蒙,于是整理装备,准备即刻赶往目的地。结果还没等出发,便有消息传来,说考古队所有人员集体失踪。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画皮鬼娘等人发现有一股势力正在慢慢的吞并鬼行,而他们五人也都处在了被监视之下。 暗中调查很久,却并未查出究竟是什么势力在从中作梗,也不知道掌控这股势力的人,到底有着什么背景,究竟是何许人也,唯一确定的一点是,这股势力十分庞大,不论实力还是手段,都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最后没办法,五人只好再次回到棺材谷,一边暗中调查失踪的考古队和鬼行五老的下落,一边调查吞并鬼行的那股势力。 其间,他们托人到文物局和考古研究所,查找那座辽代古墓的准确方位和相关线索,然而奇怪的是,与之相关的所有单位,对那座古墓的信息都做了加密chu理,一般人根本没权利查阅。 几人不甘心,先后又跑去内蒙好几次,几乎翻遍了整座阿尔山,甚至连大兴安岭都找了个遍,但却连个古墓的影子都没见着......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四章 疑云重重 一年后,鬼行发生了很多变化,很多江湖帮派、大家族争先恐后的进入其中。不过鬼行的原有生态倒并未改变,依旧是以斗、砂、风、古、曲这五行为主。 也就是在这一年,又有消息传出,说内蒙的那座辽代古墓被盗,整个墓室都被搬空,高明的是,盗墓贼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与此同时,先前失踪的考古队员,也被冠上了盗墓贼的名头,成为警方的通缉要犯。 画皮鬼娘等人都清楚,这一消息根本当不得真,因为只有他们才明白,内蒙的辽代古墓,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假消息,或者说联合考古,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阴谋。 消息传开后,几人易容改装,趁机混入鬼行。结果发现,如今的鬼行比起一年前,已经大有不同。 原来的鬼行,不分大小,只论辈分,各行有着各行的规矩,不存在管理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五行很少出现权谋争斗,彼此信息互通,自由交易,倒也算平衡。 而如今的鬼行,表面看上去倒并无不同,但实际上却有着内外之分,等级之差。五种行业基本被五大家族所垄断,分别是:斗子行吕家、砂字行苟家、风字行孟家,古字行严家、曲字行杨家。 五大家族为内行,且分管一行,意味着统治、垄断、势力;其余各行散户为外行,均被内行管理、领导、支配,还需定期向内行交纳高额的奉金,相当于保护费,好端端一个鬼行完全变成了帮派组织。 整个鬼市则是被一个叫做“弃鬼宗”的宗门帮派收购,实施统一管理。弃鬼宗势力庞大且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其来历,连五大家族都要俯首称臣,或者说,五大家族其实就相当于弃鬼宗的五大供奉,类似于武行打手或专收保护费的帮派头目等职业类型。 画皮鬼娘等五人,本想暗中混入弃鬼宗,因为他们隐隐觉得,弃鬼宗与联合考古事件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是整起事件的幕后推手。 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行动,几人就相继遭到一众黑衣人的追杀,无奈之下,只能逃离鬼市,再次隐居棺材谷。 一晃,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期间画皮鬼娘等五人,没少尝试混入弃鬼宗,但奈何其内部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任何混入的机会,最后只能作罢。 眼瞅离着真相越来越远,几人不免心灰意冷。 直到某一天,一位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闯入棺材谷,交给他们一封书信,结果在看了之后,众人却是喜忧参半,惊疑不定。 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信件的主人,竟然是失踪已有六年之久的冷面阎罗! 信中的内容很少,只提到两点,一是,冷面阎罗与小玉儿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现在算是过上了普通人生活,可以说早已远离江湖,不问世事;二是,冷面阎罗不让他们再继续追查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他说最好的真相就是没有真相,如果一味的追求下去,恐会有大祸临头。 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考古队为何会全部失踪,一干人等到底去了哪儿,冷面阎罗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藏身棺材谷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信中只字未提,只是再三强调,不要试图去找他,他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希望被打扰。 当时的几人差点儿疯了,好不容易有了冷面阎罗和小玉儿的消息,结果却还是一团迷雾,甚至更添了几分疑云。 正当众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有一天,冷面阎罗再次派人送来书信,信中只说:“快去把我的孩子接走,拜托!”地址是一个叫做十里岗的山村。 画皮鬼娘等人没做任何耽搁,即刻出发,赶往目的地。众人在送信人的带领下,翻过两座山头,又穿过一条极为狭长的山谷,直到夜深之时,才终于抵达十里岗。 结果还是来晚一步,家中没有一个人,问了下邻居,才知道冷面阎罗一家三口,早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被一帮警察带走。 众人急忙寻着车轮的印记一路追去,奈何那晚的雨下的实在太大,没追出多远,痕迹全无,最后五人只好分做两组,一组顺着山道追寻,一组沿着峡谷搜索。直到第二天晚上,残佛鬼道二人,才在一间破屋子前,找到一个孩子,并将其带回棺材谷。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画皮鬼娘在讲完这些后,满脸愁容的又对我说道:“残佛鬼道,也就是你现在的二师父和三师父,那晚带回来的孩子,就是你,这二十年来,我们之所以不让你离开棺材谷,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要传授你技艺,盼望你有朝一日,能入鬼行,走鬼道,查明真相;另一方面,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找寻你的下落,为了你的安全,所以只能让你待在谷中,以免暴露。” 听完这些后,我脑子一片乱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思考许久,我才开口说道:“大师傅,你刚才说当年你们五人被同时迷晕,并且还被带到了棺材谷,此后,你们一直隐居在此,难道就没人来找过麻烦吗?” “没有,这也正是我们所疑惑的,不过我判定,将我们迷晕的人,并非要害我们,而是在设法救我们,这个人,应该知晓联合考古事件的背后隐情,或者说在考古队出发前,就已经知道,所谓的联合考古,辽代古墓,不过就是个阴谋,故而采取了一种隐秘手段,让我们脱离考古队,逃过一劫。”画皮鬼娘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只救了你们五个?” “救我们的肯定不止一个人,至少也得是两个以上,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我们全部迷晕,而且还要跋山涉水的运到棺材谷,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至于说为什么只救了我们五个人,我想,要么是时间不充足,要么是人手不够,总之,以当时的条件,可能只允许救出我们五人。”画皮鬼娘毫不犹豫的说道,显然这个问题她之前已经思考过很多遍。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五章 艺成下山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紧蹙,暗自在心中整理着这些谜团。 独眼僧看我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小风,先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里,因为我们发现,最近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在这一带活动,我怀疑那股势力已经锁定了我们的范围,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不等我回话,画皮鬼娘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此次下山,前往京城鬼市,找一位叫做‘三哥’的人,他乃斗子行的一位奇人,也是现今鬼行中,我们仅存的一位老友,完全信得过。他名下有一间叫做‘道语书房’的茶舍,乃是我交予他打理的,你将其收回,可做安身立命之本,也方便你隐藏身份,更有利于调查事情的真相。” 我点点头,示意她明白。 “你没有江湖经验,万事要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如今的鬼行已不是当年的鬼行,所以,鬼行中人不可信,另外你一旦入鬼行,走鬼道,就意味着将要踏入一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世界,从此再没有平淡的日子可过。”矮子道接过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 我不置可否的看向夜空,莫名的有些惆怅。 “从今往后,你不可与任何人提及我们,更不可提起你的身世,这个棺材谷,从今以后,也会永远的消失,离开之后,你不必与我们联系,如若有事,我们自然会去找你,或想办法与你取得联系。” 画皮鬼娘再次开口说道,接着,她又换了一种口吻对我说:“小风,人生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你的第一个二十年已经过的很苦了,为师希望你能在之后的几个二十年里,过的幸福快乐,答应我,如果查不出真相,就不要再查了,到时候找个安静的城市,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谜团,让我们自己去解吧。” 我眼眶有些湿润,好想在她怀里大哭一场,但我不能,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能轻易的流露真情实感,更不能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只有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因为,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于是我强压着情绪,起身对五位师父说道:“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这个谜团我必须要亲自解开,我一定要知道父母当年遭遇了什么事情,之后又是被什么人带走,如今又去了哪里,你们追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如若有仇,我便报仇,如若有冤,我必伸冤,别说入鬼行走鬼道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无惧。” 我的这番话一出,笑面书生也站了起来,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收起笑容说道:“好!,这才像个爷们儿,你五师父我,支持你。” 矮子道则是一脸不屑的的说道:“你个笑面鬼,居然敢抢老子的台词,我说小风啊,你五师父说的话也就是我想说的话,你刚才的那番话,有血性,有魄力,像个爷们儿,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呵呵呵呵......” “一句话,干就完了。”二师父一拍桌子说道。 “小风,可别听你这几位师父瞎扯,其实真正想跟你说这些话的是你二师父我才对,放心大胆地去干,有什么事,二师父我给你担着,怕个球!”独眼僧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公愤。 “马后炮。” “哪都有你,老秃驴。” “还你担着,你能担个毛。” 几人争吵个不停,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这二十年来,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真希望他们能够这样一直的吵下去...... 画皮鬼娘并没有理他们,只是嘴里嘟囔了句:“几个老不正经的,又没正形了。” 她将我拉至一旁,然后给我一个黑色双肩包,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套衣服,一部手机,一张身份证,还有几万块钱。 她再次嘱咐我一些下山后需要注意的问题,甚至连怎么买车票,怎么打电话,怎么住酒店,都详细的说与我听。 也许这就是每个母亲对离家的孩子的嘱咐和关爱吧...... 一桌的饭菜吃个精光,我没有再做逗留,在五位师傅满含热泪的注视下,我拿起背包,踏着夜色,走出棺材谷...... 二十年的谷中生活,让我对于谷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山石怪林,婆娑古道,虫鸣兽吼,这些在寻常人看来都是神秘恐怖的存在,在我眼里却如同新世界的万象,新奇不已...... 按照五位师父所指的路线,我化作一只暗夜幽灵,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家的方向奔走。在即将要翻过一座大山的时候,后方突然火光冲天,驻足回头一看,顿时泪目。那火光正是从棺材谷发出的,也就是说,至此以后,这世间再无棺材谷...... 翻过两座大山,进入一条峡谷,起初,这峡谷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然而随着我的不断深入,记忆中那条幽深恐怖的峡谷与之重合,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恐慌。 果不其然,在行了几里地后,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随之出现,只不过相较于二十年前,残破的更加厉害,有一部分墙体已经彻底坍塌,不过依旧透着万分诡异。 我本想走进去看看,奈何门窗都已经被垮塌的墙体拦堵,只能作罢。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黑暗的房间里,与当年一样,有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这双眼睛,诡异怨毒,仅仅与我对视几秒,就让我莫名的起了一层白毛汗。原以为以我此刻的胆识和心境来说,很难再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谁曾想,二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再次上演,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我看了良久之后,直接化作一道黑影,刹那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野猫的出现,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底突然冒出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也许刚才的这只野猫就是当年的那一只,可能它本身就是只精怪,不死不休。再或是它早已被吊死鬼附体,身体里住着一只鬼魂才对......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六章 隐形眼镜 站在鬼屋前,稍稍感叹一番,便又匆匆赶路。一直到鸡鸣狗叫时,才终于抵达村子边缘,我兴奋的已经完全忘记了疲惫,一路小跑,进入村子。 村里原本泥泞的土路已经变成水泥路,有些人家也盖起了砖瓦房,不过其它地方跟二十年前比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感觉一如往常,亲切、温暖、美好...... 到了院门口,我驻足而立,二十多年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看着因荒废而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杂草的院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父亲永远都冷着一张脸,每当我犯错的时候,他不用动手,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母亲对我从来都是溺爱,不管我如何捣蛋,她只会笑着说一句:“等你老子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画面一幕幕浮现,仿佛一下子回到童年...... 良久,隐约看到有拾粪的老人在街上转悠,这才不得不含泪遁离。 离开村子,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县城的方向继续前行,约莫走出十几里地,才算坐上一辆通往县城的客运汽车。 快到县城的时候,有个小插曲,一个头戴棒球帽的黑衣男子,将手伸向我旁边的一位看起来像是女大学生的挎包里。 结果被我逮个正着,一招将其撂倒在地,乘务员立即报警,并且对这小偷是好一阵的喝骂,直到警察将其带走,整个车厢才算回归平静。 下车后,女大学生为了感谢我,提出要请我吃饭的请求,被我断然拒绝。 县城的繁华,远超过我的想象,街头店面林立,人潮涌动,车来车往的汽笛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声调不一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对于我这个在深山里住了二十年的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兴奋、惶恐,两相交错,合在一起竟成了一种惴惴不安的心境。 我找了间酒店,羞涩的跟前台服务员开了间房,洗漱过后,出去闲逛了起来。 这一整天,除了东逛西逛,我还理了个不错的发型,吃了顿猪肉馅儿饺子,买了件还算得体的衬衣,之后回到酒店,直接蒙头大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 后来的两天我并没有走出房间,一直留在屋里看电视。之所以这样,我主要是想通过电视了解现在的社会结构,社会动态,也好让自己尽快的融入其中。 三天之后,我踏上一列通往京城的火车...... 车厢中人头攒动,坐到自己的座位后,才算轻松了些。 我的座位紧靠窗户,旁座是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对面是一位中年大姐和一位清秀女孩儿。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清秀女孩儿,竟然是几天前我在客车上帮助过的那个女大学生。女孩儿显然也认出了我,兴奋的跟我打着招呼。我笑了笑以示回应,不过没打算再说什么,直接转头看向窗外,一边欣赏着窗外景色,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女孩儿有好几次想要开口与我说话,结果都被我冷漠的神情吓退,倒是一旁的油头粉面男,不停地找话题跟女孩儿撩骚,惹得女孩儿不住地翻白眼。 约莫一个小时后,火车进入一段特别长的隧道,车厢陷入一片黑暗,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急忙抬头去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对面的清秀女孩儿,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最主要是她的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像极了鬼屋中野猫那双怨毒的眼睛,十分骇人。 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用劲的晃了晃脑袋,定睛再看,发现并非我眼花,那女孩儿的眼睛的确是绿色的。 妈的!见鬼了!我心中暗骂一句,正欲伸手去掐这女孩儿脖子,火车却刚好在这时候驶出隧道,一切又都恢复如初。女孩还是原先那般模样,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只是在与我四目相对时,俏脸绯红,随即将头转向窗外。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眼睛不善的盯着女孩儿,不过现在也不好发作,只能暗自留个心眼儿,小心提防。 良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还如之前那般平静,我不禁有些狐疑,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所以导致看什么都像野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与先前一样,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就在火车又一次驶入隧道,女孩儿的双眼不出意料的变为绿色。 这回我很确定,眼前这女孩儿肯定有问题,绿色的眼睛,根本不是由于我敏感的神经所产生的幻觉,肯定是被野猫或吊死鬼附体所致! 想到这儿,我瞳孔紧缩,身体随之缓缓前倾,手指成爪,准备随时让这鬼东西现出原形。 然而就在我即将出手之时,旁边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说姑娘,你戴的是美瞳还是隐形眼镜呢?” “有什么区别吗?我说大哥,我需要给你普及一下,美瞳就是隐形眼镜,隐形眼镜就是美瞳,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OK?” 听完女孩儿的话,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随后说道:“长知识了,这回才知道原来它两是一回事儿,姑娘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特别漂亮,没别的意思。” “大惊小怪,这种荧光隐形眼镜满大街都是,你要是觉得好看,也去买一副不就行了?”女孩儿语气冷淡的说道。 随着他们的对话,火车很快又驶出隧道,女孩儿的眼睛再一次恢复正常,而我却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还好自己没出手,要不然这人可真就丢大了,其实之前在酒店的电视里,也看到过一些荧光隐形眼镜的广告,这种眼镜能够随着光线的变化,反射出不同颜色。 我一阵汗颜,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赶紧佯装上厕所,逃离座位...... 火车停站,车厢里又热闹起来,到站的人们都急切的排队下车,我身边这位中年男人也在这一站下车,离开座位前,还不忘要了女孩儿的电话,说是以后要给她介绍工作,我听后不觉一阵好笑......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七章 小哥 打开窗户,我向一个手舞足蹈,推着小货车不断叫卖的大姐,买了瓶矿泉水,刚拧开喝一口,就见一个约莫不到四十岁,体型偏瘦的男人,摆弄着车票,坐到我身边。 火车开动,这哥们儿将一个装有牛肉干儿的袋子放到桌上,十分大方的让同坐一起的我们几人一块儿吃。 其他人都表示不吃,我正好有些饿,看了看他的面相,倒不像什么坏人,于是也就厚着脸,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期间,从简单的攀谈中得知,这哥们儿是做古董生意的,名字他没有告诉我,让我管他叫声小哥就行。 小哥说他原本是从京城到这里的县城收些老物件儿的,但转悠半个多月,一件好东西没见着,无奈,只能空手而归。 听说他是做古董的,我长个心眼儿,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想着,兴许日后在鬼行还有碰面的机会,现在搞搞关系,将来一旦有什么事,也好能求他帮忙。 之后,我俩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不再多说,彼此闭目养神...... 就在我感觉似睡非睡之际,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我急忙睁眼,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只见有三名乘警分别押着三个类似于罪犯的人,走入车厢,脚步匆忙,直接朝另一节车厢而去。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放在这一行人身上,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议论着: “哎,你说这几人犯了什么事,是偷东西还是抢劫?” “我看八成是杀人犯,你看那个大胡子,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未必,顶多是几个江湖骗子,看那老头,都多大岁数了,还怎么杀人,杀个屁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却突生变故,其中一个押着大胡子的警察,忽然大叫一声,随即表情扭曲,单膝跪地,原本抓着大胡子的手,已放在自己膝盖上,快速揉搓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警察也同样大叫一声,表情、动作与之前的警察一般无二,都是单膝跪地,一脸痛苦。 而本来被押着的三个嫌疑犯,反应也当真是快,在恢复自由的一瞬间,直接夺路而逃,尤其是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起码得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其动作灵敏程度,一点儿不逊色于年轻人,仅仅几个闪身,已经钻入另外一节车厢的人群中,随即消失不见。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那三个警察之所以会单膝跪地,全因被一颗力道很大的铁珠击中膝盖,而打出这铁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身旁的这位小哥。 整节车厢顿时乱成一片,三名警察在一阵的呲牙咧嘴后,同时大叫道:“站住,别跑!”随即一瘸一拐的追了过去...... 再看眼前这位小哥,嘴角挂着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不知道他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颇具玩味的看向我,然后轻声说道:“兄弟,能否借过一下。”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出座位,小哥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径直走到窗前,将车窗彻底打开,接着,就看他如同一条泥鳅,十分利索的从车窗钻了出去...... 跳火车?看到这一幕,我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回到窗户,急忙朝窗外看去,却见又有三个身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随着火车疾驰,四道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 我心中不禁感叹,这几人也真够胆大的,居然敢从速度、惯性如此之快的火车上跳下去,除非他们有功夫在身,否则非死即伤。 我没有去思考这几人的身份,在稍稍惊诧之后,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对于京城,我早已神往已久,出站后,第一反应,是好一阵的四处张望。 深夜的京城,霓虹闪烁,行人依旧络绎不绝,出站口有很多热情的大哥大姐,手中举着牌子,不停地询问出站人,是否要住宿。还有一些开出租的,嘴里不停吆喝着:“tian安门,王府井,东单、西单、大栅栏,有没有走的,有走的赶紧上车。” 好巧不巧,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儿,和我一同下车,出站后,她拽着我胳膊不让走,非说要请我吃个夜宵不可。我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奈何肚子出卖自己,只好点头答应。 坐上一辆出租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造型典雅,装修时尚的火锅店,别看现在已到深夜,但吃饭的人还真不少。 女孩儿点好菜,主动跟我介绍起自己。 “我叫卓婷雨,你叫我小雨就行,我是山西省王全镇五里堡人,在京城XX大学读大三,学的是汉语言专业,之前就想感谢你帮我抓小偷一事,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好了,这顿饭全当表达我的谢意了。”卓婷雨说话间伸出一只手与我两手相握,以示感谢。 我微微摇头,平淡的说了句:“客气了。” 不知为何,从头一次见这女孩,便觉她的长相似乎跟实际年龄不符,她给我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老气,尤其刚才握手的一刻,能明显看出,她手上的皮肤隐隐有些松弛,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皮肤。 而且她指骨很粗,还有些许老茧,一般像这种情况,通常只有长期从事劳力或练功之人才会有,难道说,眼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还是个练家子? 我心中起疑,难免胡思乱想,却见她挽了挽秀发,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冷风。” “很酷的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风哥吧。” 我没有作答。 接下来她又问了我很多问题,诸如:年龄、工作、家庭、甚至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搞得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胡乱编造一番。 为逃避她的问话,我干脆埋头吃饭,不再多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正当这时候,有几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很突兀的站到我们桌前,其中一个染着黄发,戴着耳钉,满脸傲气的年轻人,看了看卓婷雨,又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阴阳怪气的对卓婷雨说道: “哎呦!这不是卓大美女吗?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儿来约会了?我说约会怎么也不挑个好地方呢,该不会为了省钱吧?要不你跟本少爷走,我给你开一总统套房,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他这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随即发出阵阵嘲笑......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八章 咄咄逼人 “王海天,我在哪约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你管得着吗?再说,我和这位小哥,也只是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呦!脾气还是这么爆,好歹我们也在一张床上睡过,本少爷关心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我看,不如我们和好算了,你只要现在跟我走,明天给就你买一LV怎么样?” “闭上你的臭嘴,跟你和好?除非本姑娘疯了,对了,还劳烦王大少爷,日后不要再给本姑娘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不稀罕。” “嘿!我说本少爷哪点配不上你,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难道还比不上这个乡巴佬吗?不是说大话,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让你跟我走,是在抬举你,别不识好歹,可别告诉我,你喜欢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穷酸货吧。” 这个叫王海天的,说话还指了指我,并且向我投来一个鄙夷的目光。 我抬眼看了下他,并不做理会,自顾自的夹了两片羊肉放到嘴里。 “王海天,你别太过分了,不许你侮辱我朋友。” “怎么?我说他穷酸货你心疼了?难道本少爷说的不对吗?你看他穿那两件衣服,加起来不超过几百块,还戴着一个假玉扳指,怎么?装有钱人吗?”王海天翘着嘴角,露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指着我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 我表情淡然,跟没听见一样,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哼!你也仅仅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还有脸贬低他人,你这般做法,不就是想要抬高自己吗?不对,应该说,是在为你空虚、自卑的心理找平衡吧?哼!幼稚、可笑!”卓婷雨一脸幽怨的看着王海天说道。 “哈哈哈哈......笑话,这小子也配本少爷来贬低,你也太抬举他了吧,再说,就算本少爷贬低他了,你能怎么样?少爷我别的没有,钱多的是,信不信我能用钱砸死他。”王海天一脸挑衅的指着我说道。 “拿开你的手。”我平静的说道。 “哎呦,终于说话了,本少爷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是个怂货、孬种。我呸!老子的手不拿开你又能怎样,信不信,我等会儿就废你一条腿。”王海天说话间歪了歪嘴,不仅对我说的话,旁若无闻,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用手指在我头上死劲儿戳了戳。 “你别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卓婷雨说话间起身一把推开王海天,拉着我胳膊说道:“风哥,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没等我有所举动,王海天突然朝着身后招招手,而一直在后面看戏的其余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了上来,拦下我们的去路。 “哟,还风哥,叫的挺风骚啊,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天哥呢?想走也可以,不过得让这穷小子喊我一声爷,再从我的胯下钻过去,而且,还要答应我日后不准跟你在一起,否则,我见他一次扁他一次。”说话间,王海天抬起一条腿放到桌上。 “王海天,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卓婷雨抬手指着王海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报警?呵呵,你报啊?看看警察来了抓他还是抓我。”王海天嚣张的说道。 这时候,其它饭桌的客人,在听到我们这边的吵闹声后,纷纷寻声看来,另有几名服务员打扮的人也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我本以为服务员是来劝架的,可令我失望的是,当这几名服务员看清王海天这个闹事者的长相后,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不但一句劝解的话没说,反之还向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西装,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来到近前,十分不善的瞟了我一眼,而后满脸堆笑的看向王海天说道: “王少,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惹您生气,跟我说,我直接把他轰出去便是。” 王海天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我努了努嘴,而后露出一副十分恶心的嘴脸,半晌才开口说道:“就是他,抢了本少爷的女人,对了,你最好给我做个见证,如果这小子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便放他离开,如若不然,定叫他横着出去。” “王海天!你这条疯狗,欺人太甚!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卓婷雨显然已经气炸了,尤为愤怒的对着王海天咆哮道。 这时候,有很多好事者纷纷离席,朝我们这边围来,我大致瞟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但也有几人,就是邻桌的几个年轻男女,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忿之色,因为他们全程都听到了我们这边的对话,知道是这个叫做王海天的家伙在仗势欺人。 刚刚走来的西装男,听完王海天的话,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几个服务员喊道:“你们该干嘛干嘛,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给客人上菜去。” 说完他又将脸转向我说道:“小子,你知道这位王少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不过像你这种土老帽,告诉你也未必知道,总之,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不想挨揍,就乖乖的按照王少的意思去做,要不然......哼!”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整个过程我可都看在眼里,这位小哥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过,反倒是这位黄毛,一上来,便对小哥恶语相向,并且还没完没了,怎么着?仗着自己是个富二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邻桌一位看着比我小上几岁的男孩,有些看不惯王海天的仗势欺人,忍不住出口说道。 我看向男孩,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还有你这个大堂经理,只知道巴结有钱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替这黄毛说话,搞没搞清楚,这位小哥可是来你这里消费的客人,是你的上帝,你怎么能跟自己的上帝这么说话呢,这饭店还想不想开了?”邻桌另外一位女生开口怒斥道。 西装男被这女生的话,呛得面红耳赤,吭哧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话,这时候,王海天却突然大声喝道:“够了,你们都算些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爷的事儿,信不信老子让你们都走不出这饭店。” 《风起迷行》正文 第十九章 茶默语 我本不想搭理这个王海天,认为他不过是富二代,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奈何这小子得寸进尺,咄咄逼人,连替我出头的几位年轻人都受到他的威胁恐吓,当下我也不再忍让,心想:“老子不发威,还真当我病猫呢。” 就在几位年轻人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动了,将一碗刚盛好的滚烫的火锅汤,缓缓举起,而后笑着对王海天说道:“这位黄毛少爷,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逮谁咬谁呢,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厉害。” 说罢,我将这碗热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扣在王海天嘴上,并且死死摁住。 边儿上的几人,包括卓婷雨在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果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只可惜王海天,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原本嚣张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眼里满是惊恐和痛苦,挣扎的抬起双手,想要将我的手移开,奈何我另一只手死死摁在他后脑勺之上,根本挣脱不开。 我表情淡漠,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足足过了好几十秒,才算放开扣在他嘴上的碗,然后一把将其推到一旁,准备离开。 与他一起的几个年轻人,此刻也算反应过来,一边怒骂了声:“找死!”,一边向我扑来。 结果可想而知,在他们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全部倒地,痛苦的哀嚎不已。 我拉起卓婷雨,对着刚才替我出头的几位年轻人说了句:“谢谢。”也不去理会围观人群,直接扔了几百块钱到桌上,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还没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笑了笑没有理会,快步推门而出...... 卓婷雨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也没有去管她怎么看我,只说了声:“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说罢,匆匆而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卓婷雨有没有回学校,王海天等人是不是去了医院,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关心,直接打车,前往鬼市...... 鬼市午夜鬼门开,鸡鸣狗叫莫逗留。 这两句话,代表鬼市的开市时间和结束时间,意思是说鬼市开市的时间为午夜子时,闭市的时间在天亮之前。 此刻的鬼市,人头攒动,我顺着鬼街口,大步流星的走入其中...... 鬼市的街道,古朴干净,四周灯火通明,不过令我疑惑的是,这里人虽然很多,但却没有人气,我所指的没有人气,主要是因为这里十分安静,人多但不嘈杂,即使有买卖交易,也都低声细语,或袖里吞金。 行人的打扮十分怪异,五花八门,基本上穿什么的都有,有穿西装的,有穿运动装的,也有穿汉服的,甚至还有些穿着唐装的外国人,好奇的东瞅西瞅。 买卖人,打扮的更为奇特,有的是大半夜戴着一副墨镜,襄一口金牙,有的头戴草帽画着一张鬼脸,也有的看上去破衣褴褛,手中却把玩着上等的玉器把件儿,还有的干脆一副古装扮相,或侠客或侠女,总之诡异莫名...... 闲逛一圈,大致清楚了这里的营生,基本上跟五位师父说的一样,斗、砂、风、古、曲这五行,除了看不到斗字行的踪影,其余四行或摆摊儿,或开店,倒也繁荣。 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一家名为“茶默语”的茶馆和一家名为“幽歌楼”的曲艺社。 茶默语外观看上去是一座独栋的中式三层小楼,造型古朴且不奢华,门前有一方很小的长方形水池,池中荷花散落,鱼儿其间穿梭,显得生机饱满、鲜活、灵动。 左边是一个高约三米的木雕茶默语广告牌,字体笔锋苍劲有力,洒脱飘逸,颇具古风韵味,令人过目不忘。 右边是一个高约两米的白色灯柱,造型简单整洁,没有任何修饰,但却给人一种大方肃穆的庄严感。 其实稍懂一些风水的人就会看出,这茶默语的整体布置,暗合四象格局,左边高且立有木头牌坊,分明为青龙之象;右边低,又为白色灯柱,显然是白虎之象;前门开阔,又有水池吸纳生气,当属朱雀之象;后面为主楼,视为靠山,自然就是玄武之象。 “四象守财局”,没错,这间茶楼分明布有四象守财局的阵法,难怪行人纷纷驻足而立,侧目观瞧,其原因正是如此。 加上屋内偶有茶香飘出,实在令人心旷神怡,无不想着进入其中,品上一杯名茶,感受一番意境...... 幽歌楼,同样不简单,整栋楼通体雕梁画柱,钩心斗角,飞檐反宇,碧瓦朱檐,亭台楼阁,每层的檐角分别挂有一只铜铃,风吹之下叮当悦耳。 门前设有一座小型的拱形石桥,石桥台阶分三高三中三低九阶排布,刚好形成天地人三才格局;桥下小河,环抱楼体,水色清明透亮,远远一看,好似一弯清明的月轮,令人怜惜、惋叹。 光凭这两点,足可以断定,此乃“三才守月阵”。 此阵法的作用为招财纳福,望子成龙,说明这幽歌楼肯定财运亨通,且能人辈出。 这样看来,这鬼市还真是一处卧虎藏龙之地...... 我暗自感叹一番,继续在这里面闲逛,只可惜,并没有找到画皮鬼娘跟我提过的“道语书房”,不过我倒也不着急,时间多的是,这两天索性在这附近先找地方住下,来日方长,何愁找不到。 闲逛好一阵,眼看着天将大亮,我便不再多做停留,匆匆走出鬼街口,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酒店,下榻入住...... 休息了一天一夜,隔天一早,我再次前往鬼市。白天,虽然鬼市未开,但商业街依旧热闹,不过却并没有摆摊儿的买卖人,也没有穿着怪异的人,大多都是些外地来的游客,走马观花似的进进出出,没有半分神秘感。 我走进茶默语,在二楼找了个临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壶上好的龙井,一边品茶,一边闻香,感受着这茶楼的古朴意境。 还别说,茶默语的装修当真是返璞归真,整个二楼的散客厅,并没有奢华装修和名贵桌椅,茶桌都是简简单单的老木头材质,每卷茶席,都点缀着造型别致的艺术插花,另有黄铜质地的小香炉作为熏陶陪衬,沉香十分有规律的伴随着缕缕青烟,从中散发,味道清淡沉迷,令人安神静心。 楼梯口右边,摆着一张长约三米的书画桌,桌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得体,应该是专为喜好字画的客人所提供的。 洁白的墙面,挂着各类名人字画,但大都简单素雅,刚好与这些老木头茶桌交相呼应,更加体现出简单古朴的艺术风格。 三楼偶有淡淡的琴声传出,仔细聆听,却是一首能够完美体现出“茶默语”意境的《琵琶语》,曲风优雅,动人,曲中有画,却好似上演着一出令人唏嘘,叹惋,孤独,伤感的江南爱情故事,让人莫名的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身在其中,思绪很难飘动,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品茶闻香,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清静......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在楼下大呼小叫起来。 “还有包厢吗?快给我家少爷找一间。” “对不起先生,包厢都已经预定满了,您可以上二楼的散厅。” “开什么玩笑,我家少爷来给你们这茶楼捧场,居然没有包厢,我说你们这茶楼还想不想开了。” “不好意思先生,包厢真没有了,你们不妨去别人家看看。” “你们老板呢,叫她出来,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一间包厢。” “几位先生,我们老板不见客,也劳烦几位不要大声喧哗,这样会影响我们这里的其他客人。” “哎呦!我说大成,你说这小娘儿们是不是成心跟咱们过不去,连说个话都不让,老子还就大声嚷嚷了,你能怎么着,本少爷还要上楼喧哗,敢拦吗你?我告诉你大成,这小娘们儿今儿要是敢拦着本少,你回头找人,把这茶楼给我砸了。” “放心吧少爷,你只管上楼便是。” 二楼的散客厅,除了我之外,另有两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这二人原本也是静静的品着茶,偶尔低声细语几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结果在听到楼底的叫嚷声后,跟我一样,眉头紧皱,露着一脸的不悦之色。 这时候,楼底的叫嚷,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上到二楼,就见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口罩,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年约四十左右,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腰间夹着一个黑色皮包,一副狗腿子模样。 另外几人,皮肤黝黑,五大三粗,都是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想来,不是保镖便是打手。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十分眼熟,不过由于对方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口罩,一时间我倒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说大成,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改日把本少爷的书房也装修成这样你看如何?”为首的年轻人大声说道。 “当然行了,少爷要是喜欢,我把这茶楼买下都行。” “我看行,呵呵呵呵.......你如果能把这儿的老板娘给我买回去,本少爷重重有赏,哈哈哈哈......”年轻人边说话边发出了一阵淫笑,后面的几人也跟着狂笑起来。 “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您先找地方就坐,我马上为各位上茶。”一名女服务员此刻也跟着上到二楼,怯生生的对这几位说道。 “少废话,有什么好茶直接上来便是,钱少不了你的。”跟在年轻人身边的中年人说道。 女服务员知道这几位不是什么善茬,当下也不再多说,急忙转身下楼。 这时候,厅中的两位老人眉头已经拧成麻花,脸色也变的无比难看,其中一位头发稍稍有些发白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放肆,这里是修身养性之地,容不得你们撒野。” “呦呵,我说老不死的,本少爷来这儿喝茶,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轮得着你来教训我,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准备口棺材呢?”年轻人听到老者对他的训斥,有些恼羞成怒的回骂道。 “你......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老夫要是年轻二十年,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老者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说道。 这回还没等年轻人开口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直接跨前一步挡在年轻人身前,并且撸胳膊挽袖,摆出一副要揍那老者的架势。 “你们要干什么,还想跟我这老头子动手,反了你们了。”老者气呼呼的站起身,挺直腰杆儿,伸手指着那几个壮汉说道。 这时候,另一为老者拉了拉站起来的这位老者,轻声说道:“我说老秦,咱还是走吧,没必要跟几个娃娃置气,再说那个小年轻我见过,来头可不小,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老子可是长隆集团的老板王胜利,舅舅更是工商总局局长刘占奎,背景大的厉害,咱们惹不起。” “哈哈,你这老头还算有些见识,居然知道本少爷的来头,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识相点,赶快给我从这地方滚出去,要不然,我真给这老头准备口棺材。”年轻人十分嚣张的说道。 “管他是谁的儿子,谁的外甥,家里再有权势,也不是他胡作非为的理由,若不是我老头子年纪大了,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哼!老慕,你怕他我可不怕,我还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说小子,你最好别在这里撒野,否则我报警抓你。” “呵呵呵呵.....报警!我没听错吧,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事情,负责这一片儿的公安局局长,是我家少爷的亲二叔。”年轻人身边的中年男人得意的说道。 老者听完中年人的话,更给气的火冒三丈,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几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看到这儿,我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缓缓朝着众人走去,边走边开口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长记性呢,把你的口罩摘了,让大伙瞧瞧,顺便也跟我们说说,你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刚才一直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就在他嚣张的与这位老者叫板之时,我便认出了他,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心想:还当真是冤家路窄,这小子不正是前天晚上被我收拾的那个富二代吗,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碰上了,看来还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我话音刚落,却见年轻人眼冒金光,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随即发出一声冷笑,眯起眼睛说道:“哼!原来是你,老子还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门,小子,前晚你对本少的羞辱,今天我会加倍还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拿下,本少爷的嘴,就是拜他所赐。” 王海天话音一落,那几个壮汉顿时将手指捏的嘎嘎作响,一把推开两位老者,直接朝我而来。 我心中不怒反笑,没做出任何举动,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这几人向我出手。 旁边的老者一看这种情形,赶忙出言提醒我道:“我说小伙子,你赶快跑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老者露出一个微笑,身子却依旧不动......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一章 慕容晓晓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通向三楼的楼梯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住手!”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并不算大,但极具穿透力,而且有种说不出的震慑力,已经伸出拳头的几个壮汉,此刻又不得不放下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楼梯。 只见一个身着旗袍,凹凸有致,皮肤极为白净的女子,顺着楼梯缓缓而下,这女子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明眸极具诱惑力,鼻子坚挺如峰,翘嘴红艳似火,两缕乌黑的长发卷曲盘绕,刚好散落胸前。 美,典型的古典美,而且这种美丽当中还带有浓浓的诱惑力,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神荡漾,视线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女子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无不凝神静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位正缓缓向我们走来的美艳女子。 王海天就在我侧方五米左右的位置,我无意中瞟了他一眼,结果差点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因为此刻的王海天,正两眼色眯眯的盯着女子,不知何时,鼻孔中淌出一道鲜红液体,都快要流进嘴里。 女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更是美艳动人,直接迷得王海天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 多亏了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并且掏出一手帕,顺手将其鼻血擦掉。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身影也出现在楼梯,这是一个接近中年的男人,穿着一身有些类似于中山装的黑色衣服,脸上挂着些许沧桑,剑眉星目,面目冷峻刚毅,极具男子汉气概。 此人的出现,让我嘴角轻轻抽动一下,因为这人我认识,正是先前在火车上结实的那位小哥。 小哥的神情原本十分严肃,结果在朝我瞟了一眼之后,不自觉的露出个微笑,恍惚间,好像还冲我眨了眨眼,看样子,应该认出了我。 这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女子看了我们众人一眼,而后朝着两位老者躬身说道:“秦爷,穆爷,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慕容姑娘说笑了,我们两个老头子的雅兴倒并不重要,关键是这年轻小子,实属无理了些,一看就是成心来你这茶默语捣乱的,说他是来砸姑娘场子的,一点儿不为过,还望姑娘能将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赶出去,以免辱了你茶馆的招牌。” “你这老不死的,说谁砸场子呢,你信不信本少爷先砸了你。”王海天一听老者这么说他,当下也是气急败坏的指着老者骂道。 女子不慌不忙,她挺了挺身子,将傲人的身材展露无疑,接着秀眉微微一蹙,瞥了一眼王海天,颇具玩味的说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家的公子哥,王大少爷吗?怎么?王少今天来我这小店难道不是为了喝茶,而是来砸场子的?” “慕容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砸姑娘的场子呢,今天是特意来给姑娘捧场的,还想着邀请姑娘你到我府上展示展示茶艺呢。”王海天一边上下打量着女子,一边淫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王少想买下我这间小店,还说要连我也一起买下呢?”女子说这话的时候,颇具诱惑力。 王海天听后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随之带着一脸的猥琐,开口说道: “姑娘你听错了,本少可没说过要买下这间茶馆,不过倒是说过要买下这里的老板娘,不知道慕容姑娘你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呢,我保证,只要你开个价,本少我绝不还口。” “如此说来,王少当真想要把我买回去了?”女子十分妩媚的伸出一根手指,一边说着,一边从王海天的脸颊轻轻滑过。 王海天的整个身子在这时候如同触电一般,激烈的抖动一下,随即露出满脸淫相,如痴如醉的说道:“当真,当真,本少爷说出去的话绝不反悔。” “啪!啪啪!” 就在王海天的话音还未落之际,脸上顿时多出几个巴掌印,再看女子,妖娆的抬起玉手看了看,然后嘻嘻一笑,依旧十分魅惑的看着王海天说道:“王少还要买我吗?” 女子的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尤其王海天,一连挨了三个耳光都没反应过来,两眼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女子,一言不发。 “啪!啪啪啪啪!” 又一连串的耳光,女子同样还是一脸妩媚,不过这回的表情里还多了几分无辜,似乎刚才那一系列耳光不是她扇的一样。 看到这儿,我只觉一阵好笑,心想:王海天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女子也当真有些手段,王海天这货,都被她耍成了那样,居然还是一脸愕然。 在场人都傻了眼,一个个嘴巴大张,但就是发不出声,尤其是围在王海天身边的几人,更是一脸懵逼。 过了好一会儿,王海天才算反应过来,突然嗷的一嗓子,惨叫出声,过后,一边摸着快要肿成猪头的脸,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慕容晓晓,你这个臭娘们儿,居然敢耍我,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本少爷是什么下场,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动手,把这娘们儿给我绑了,今晚,本少我要好好的收拾她,让她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的滋味儿。”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几个壮汉立即上前,伸手就要向女子抓去。 女子没有丝毫慌乱,脸上依旧挂着有一副媚笑。 正当几名大汉的粗手,即将碰到女子的玉体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的挡在她面前,紧接着,只听砰砰的几声闷响,再看这几名壮汉,已经纷纷倒地,一个个呲牙咧嘴,惨叫不停。 王海天以及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此刻双目圆睁,看了看倒地的几名壮汉,又看了看刚才出手的小哥,眼里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王少?呵呵呵呵......好一个王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慕容晓晓岂是你一个富二代能惹得起的,你老子见了我都得礼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来砸我的场子,甚至还调戏于我,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倘若日后还敢来我这茶默语撒野,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快滚!” 女子说的这几句话,声音不算大,但极为霸气,狠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王海天刚从震惊中走出来,现在又听了这么一番话,脸上那种嚣张气焰,或者说飞扬跋扈,立马不见,换来的是一副恐惧、羞愧的表情。 当女子最后那句“还不快滚”落下之后,他便如同一只见了猫的老鼠,直接抱头鼠窜,中年男人更是一脸慌张,紧随其后,灰溜溜的跑下楼。相比起王海天二人,另外几名壮汉就要惨上许多,一个个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仓皇逃离......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二章 鬼行三哥 看着王海天狼狈逃窜的身影,在场人里面,除了我,其余人,不约而同都发出一阵十分快意的笑声。 良久,我独自坐回原来的位置,那二位老者,在经过王海天这么一闹,也没了品茶的心情,与店老板,也就是慕容晓晓,简单寒暄几句,又与我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扬长而去。 小哥与慕容晓晓低声轻语几句,随即,慕容晓晓的一双妙目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顺带给了我一个迷之微笑,转身上楼。 小哥并没有离开,他径直来到我面前,也不等我同意,直接坐了下来,而后意味深长的冲我抱拳说道:“兄弟,你我还当真有缘,自上回匆匆一别,原以为我们无缘再见,没想到相隔一日我们又见面了,缘分,这便是你我的缘分。” 我抱拳回礼说道:“小哥好俊的身手,先不说刚才那几招,就说那日你破窗而出的动作,当真潇洒的很呐。” “兄弟过奖了,提起那日,还多亏了兄弟你没加阻拦,要不然,我今天肯定得在局子里蹲着,而不是在这儿喝茶聊天了。”小哥说着向我投来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我摇摇头,示意他客气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他,那天的火车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作罢,不再多言。 小哥本来还想跟我多聊几句,不过看我没有想要再聊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好多说,只得找个借口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际,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并且说道:“这上面有我电话,兄弟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尤其鬼市一带,倘若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提‘三哥’就行,我保证你相安无事。” “三哥?”听到三哥这两字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重复一句。 “对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小哥狐疑的问我道。 “你就是鬼行三哥?”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说。 “呦!兄弟你也知道我的名号啊,不错,我就是鬼行三哥,你听谁说的,难道三哥我的名号就这么响吗?连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也都听说了?”小哥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东西南北中,敢问走的是哪一方?”为了确定眼前这位“三哥”就是我要找的三哥,我便将大师父画皮鬼娘教我的鬼行切口,也就是黑话,说了出来,意思是问他混鬼行中的哪一行。 听到我的话,三哥突然愣了一下,随后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仔细端详我半天,才开口说道:“张果老骑驴,不论正反论阴阳。” 听了三哥的回答,我心中不由一喜,当下便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张果老骑驴,不论正反论阴阳,这句话的重点在一个倒字,其隐含的意思是说,他干的是倒斗摸金的勾当,属于鬼行中的斗子一行。 不等我有所反应,这回三哥先一步说道:“门中人,此门中,不分里外分外行。” 我笑了,急忙回道:“鬼街口,入鬼街,五鬼不同鬼路同。” “跟我来。” 听到我的回答,三哥面露惊疑之色,吐出这三个字,便朝着三楼而去,我紧随其后。 三楼与二楼不同,走廊两侧是一个个风格不同的包厢,私密性非常强。我跟着三哥,顺着走廊拐进了最右侧的一间书房。 整间书房仍旧古香古色,靠墙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具有收藏价值的珍贵瓷器。 三哥径直走到博古架前,伸手抓住最右边的一个瓷瓶,轻轻一扭,博古架突然一分为二,向左右退开,中间赫然出现一道暗门。 进入密室,三哥表情凝重的注视着我,良久才开口说道:“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冷风。”我淡淡的答道。 三哥听后眉头一拧,对我又是好一阵打量,眼中充满疑惑。 “三哥,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是画皮鬼娘让我来找你接管道语书房的。” 三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难怪,难怪了,哈哈哈哈,冷风,好,好名字。” 我觉得他有些魔怔,不过多少也猜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于是也没再多讲。 “你不用多说,我心中已有了答案,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入鬼行,走鬼道。” “当然。”我肯定的点点头答道。 “寻找真相,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这点你明白吗?” “明白,这就是我的命,逃不开,躲不掉,有些事,注定要做的。”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这样,今天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先带你接管书房,今后,你对外宣称是我表弟,切不可说漏嘴,还有,不要轻信于人,也不要事事好奇,要学会装聋作哑,等你在鬼行真正的立足之后,才能做下一步打算,明白吗?” “明白,放心吧三哥。” 我和三哥的对话,到这里结束,三哥领着我走出书房,离开茶馆,期间并未见到慕容晓晓。 我跟随三哥顺着主街行了上百米,而后进入后巷,走到头是一间颇具年代感的房子,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道语書房。 三哥在路上告知我,说道语书房开设了已有三十多个年头,他是在二十多年前,受画皮鬼娘委托接管的,不过在接手之后,并没有营业,只是定期派人打扫,等于多年以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并非我想象当中如同茶默语那般的茶舍,而是一间极具古韵的书屋。 整个房间里,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且木质都属紫檀。 这里家具虽多,但摆放得体,不拥挤不稀松,看着大方又不失贵气。四对儿明代时期的官帽椅,简单大方,分两侧一字排开;一张珍丝秀榻的罗汉床,紧靠一面青砖灰瓦的背景墙,相当有画面感;最左侧是一张极具艺术价值的根雕茶海,最右侧则是一张大小适度的书画桌;靠近窗户,还有各类大小不一,造型奇特的木头摆件。 左右两面墙体,整齐排布着几组颇为古朴的书架,上面挤满了各类古籍,但色泽隐隐有些泛黄。 青花瓷的大鱼缸、老竹编的落地灯、枝繁叶茂的高盆绿植,一样都不少,可谓应有尽有,环境好的简直没话说。 背景墙后方设有一道暗门,看样子另有乾坤,但倘若不仔细查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推开后门,是一条宽大的走廊,两侧各有几个房间,我一一查看,分别是书房、卧室、杂物间、餐厅、另外还有一间小型会议室。 了解完书房格局,我颇为满意的跟三哥道了声谢,三哥点点头,直接将我拉到茶海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最近要出趟远门,短期内怕是回不来,你要切忌,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擅自行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之后,三哥与我又闲谈几句,便匆匆离去......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三章 书房密道 花了一两个小时,安顿好住处,我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若要弄明白父母的下落,须得先想办法还原多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的真相,然而,凭我五位师傅的能耐,追查这么多年都没有搞清楚的事,我能查清楚吗?而且现在面临一个最大问题,就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可以说两眼一抹黑,算是进了鬼市,却也未入鬼行,根本无从下手。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找机会混入鬼行,再见机行事了...... 想了好久,一时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干脆不想,直接倒头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哥果真没有出现,我呐,每日里基本上都是在熟悉鬼市的人文环境,以及鬼行的礼数规则,期间还试图想结识几个鬼行中人,不过试了几次才知道,要想跟鬼行中人打交道,首先得是腰包够鼓,实力够强才行,显然以我目前的情况,还不够格。 这天夜里,我一如既往的早早睡去,想着等鬼门大开之时再行动。可就在我躺下不久,正值迷迷糊糊之际,书房大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接着被缓缓推开。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在耳中,一个机灵翻身爬起,提着口气,蹑手蹑脚的向外摸去。 刚刚走到后门,就听书房里传来一阵蟋蟋梭梭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翻动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将后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隙,没发出丝毫动静,眯起眼朝书房中看去。 却见一道黑影,此刻正不停的在书架上摸索着什么,盏茶功夫后,黑影离开书架,轻轻坐回到了椅子上,而且还不紧不慢的点起一支烟。 良久,他又动了,低着脑袋在厅中来回走动着,转了两圈后,突然蹲下身子,在地板上轻轻敲动起来,片刻后,我惊奇的发现,在他手掌的摸索下,居然有一块地板带着轻微的喀嚓声,向一边移开。 而那黑衣人也在这时候轻笑一声,随即进入其中...... 我心中惊奇万分,一方面是好奇那地板下面有什么,不过看那黑影能够进入其中,想必是一条密道又或是地窖;另一方面是好奇这黑衣人的身份来历,起初我还以为不过是个小偷而已,但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分明对这书房熟悉无比,否则又怎能这般轻易地找出这书房中的机关所在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黑衣人并未从中出来,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于是轻声走到入口,朝下面看去。 下面黑不隆冬,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倒是有一条软梯垂直向下。 犹豫片刻,我顺着软梯爬了下去...... 这密道的高度约么五米左右,而后便是一路向左延伸,看上去很深,不知通向哪里。 里面十分潮湿,还有一股子霉味儿,想必不怎么通风。洞壁十分粗糙,没经过任何处理,只是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些木头梁柱,显然是用来作为支撑的。 我走的很小心,一来是没有照明的缘故,二来是担心惊动黑衣人,基本上每走几步,就会将耳朵贴在洞壁,试图判定黑衣人的去向。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在百米之后,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密道深处而行。我没有犹豫,脚步稍稍加快,顺着密道一路追去。在拐过几个弯后,密道又变得笔直,初步估算一下,此刻距离入口,少说得有几百米,足以说明这密道的长度,相当惊人。 不过这也让我更加疑惑,什么人会在这儿修建如此长的一条密道呢?这可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建筑群里,又不是荒野之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建密道,谈何容易,先不说工程量大小,就说悄无声息的施工这一点,便很难做到。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和好奇,继续跟着黑衣人的脚步前行。 密道又一次出现拐弯,而且是七拐八拐,极其复杂,最后终于在又一次恢复笔直向前后,黑衣人的脚步才算停了下来,我判定,密道应该已到尽头...... 躲在拐角,我仔细观察着前方动静,没过多久,密道深处,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紧接着,就看黑衣人猛然几个纵身,直接钻出密道。 我紧随其后,来到出口,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发现密道尽头是一个房间,看不清有多大,只感觉灯光昏暗,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在屋里来回走动,所到之处,都会发出一阵翻找东西的动静。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突然停止动作,整个人仿佛凝固一般。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看样子是要走进屋子。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脚步动了,而且速度很快,来回的走动几下,便急匆匆的朝密道退来。 这一刻,我也动了,直接翻身下到地面,而后全力施展腿法,几乎在瞬间,向后窜出数十米。我不敢耽搁半分,匆匆赶回书房,并且找了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暗中观察,即将要从密道出来的黑衣人...... 几分钟后,黑衣人也回到书房,随即触动机关,将密道合上。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停留,直接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房...... 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着黑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皮不由得跳动几下,就连心脏都跟着紧收起来。 先前在密道里,我并没有看清黑衣人的身影,更多的只是看到一双脚,然而此刻,看着这道背影,却感觉十分熟悉,稍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随之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露面的三哥! 此时的我,眉头紧皱,脑袋一片乱麻。 之前,三哥说他要出趟远门,可能会走很长一段时间,可这才刚刚过去不到十天,三哥怎么会如同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潜入书房,并且还顺着密道去了另一个地方。 从举动来看,我确定他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无功而返。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令我费解的是,他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出书房,又或是找个理由把我支开,这样一来,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非得要像个小偷一般的行事,当真有些奇怪。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四章 偷听谈话 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我按照黑衣人的动作,跑去书架上好一番的查找,结果在最下面的一格内,发现几本歪歪扭扭的书,将其相继抽出,发现最里面有一个形似门把手的东西,轻轻一拉,没有反应,于是加了些力道,把手随之向下移动,与此同时,书架轻微的抖动一下。 回到密道口附近,我学着三哥刚才的样子,在地板上摸索起来,果不其然,在地板的花纹中,摸到一个很小的按钮,轻轻一摁,地板应声而动,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再次进入其中,我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小心,一路上都是疾驰而行,很快来到了密道尽头。 我本来也想,像三哥那般的打开出口,钻入房间一探究竟,可就在我刚要动手之时,上面却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像在来回踱步。 紧接着,一段对话的声传入我耳中,不过听不太清楚,于是我将耳朵尽可能的贴近出口,这才算听的清楚了些。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龅牙八,这痞子居然敢偷到老子头上,当真胆大包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一块怀表而已,丢就丢了呗,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我再给您淘换一件儿便是。不过这龅牙八也的确可恨,居然敢将手伸向咱严家,等抓到他,我非得让他好好的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 “你懂什么?那怀表可是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从一个老头手中得来的,其中藏着一个秘密,关乎到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对我来说极其重要,岂能用钱财衡量,你一定要给我找到他,取回怀表,对了,你放出风去,就说只要龅牙八能将那怀表归还与我,我严家对他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将他的一口龅牙,敲个稀碎,再剁他一双手脚,扔河里喂鱼。” “明白了老爷,我这就去办,今晚就在鬼市放出风去,您放心吧,他是怎么偷的,我保证让他怎么送回来。” 对话到这里结束,接下来,是好一阵的翻箱倒柜,持续了很久。最后直到有鼾声传出,我才退回了书房。 回来之后,心中的疑惑更添几分,从这二人的对话来看,不难猜出他们是主仆关系,不过这对话之中,却是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这怀表中藏有一个秘密,关系到严家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二是,偷走怀表的人,是一个叫做龅牙八的小偷。 如果放在平日里,我对这类的信息,自然不会在意,然而三哥先前那般诡异的行为,很难不让我联想到,他的目的也是那块怀表。 “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不会这么巧吧。”我自言自语道。 最让我感到疑惑的,还是这密道的来历,很明显,密道已然有些年头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挖这密道的人,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方便两家秘密互通,至于原因,我想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三哥是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我并不感到疑惑,毕竟他接管书房已有二十多年,发现这密道不足为奇。 为今之计,我当先要做的,就是要先一步找到那主仆二人口中所提到的龅牙八,拿回怀表,看看里面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另外,还要暗中调查一下严家,看看是什么来头,若这严家碰巧与二十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有着某种关联,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看了看表,此时刚好鬼门大开,于是缓步走出书房,径直朝着主街走去。 鬼市还如昨天那般平静,没有人气,各类或大或小的生意人,都自顾自的做着买卖。唯独不同的是,有一帮行色匆匆的人,穿梭于其间。 我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肯定是严家派出来寻找龅牙八的人,于是想也没想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暗中跟着这帮人,不停的走大街窜小巷,兜兜转转了好一阵,最后走进了幽歌楼。 幽歌楼是收费的,门票不便宜,三个八的数字,不过我跟踪的这帮人,却只出示一张黑色卡片,便有服务员恭恭敬敬将一行人带入其中。 这里跟我想象的有所不同,我原以为,这幽歌楼应该是如同上海滩时期的那种歌舞厅才对,然而进入其中才发现,并非如此。 这里像一个大剧院,只不过并不像大剧院那般有着一排排座椅,偌大个厅中,却只是零散的摆放着几十张圆形桌椅,倒是坐满了人。 左右两侧及二楼,分别排布着几十个大小相当,半封闭的雅座,最前方是一个超大型舞台,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剧目,名字不清楚。我虽然离得的不算太近,但却依旧能看出演员的表演十分卖力,一个个表情传神,台词功底扎实,连服装道具也十分考究。 若是闲来无事,我倒真想好好地看看这出戏。 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场的客人并没有几位是在专心观看演出的,大多都在与同桌人低声细语,时不时还会咬耳朵。雅座里的也是一样,不过相较于散厅来说,私密性要好一些,谈论起来倒也并未出现咬耳朵的现象。 似乎来这里的人,并非为了看表演,而是单纯的谈事情,若不是我一早就知道这幽歌楼,本身是一处专门倒卖情报信息的地方,还真会以为,是什么洽谈商务的场所呢。 我跟踪的那几位,此刻径直走到了左前方第三排的一个雅座里,其中一人,与里面的一个头戴礼帽的中年人,秘密交谈几句,之后便不在停留,匆匆离开幽歌楼,我自然也跟了出去。 走出幽歌楼,却见这帮人飞快的朝着东边的一个方向奔去,我跟着穿过两条胡同,来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烂的四合院门前,其中一人上去就是一脚,十分粗暴的将大门踹开,然后怒气冲冲的走入院中。 可就在这些人刚刚进入其中的时候,却见一道矮小的黑影,突然翻墙而出,朝着另一条胡同疾驰而去,那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快追!”进入院子的其中一人大喊一声,随即招呼着众人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快步追去。 我后发而先至,全力施展轻功腿法,踏着夜色在一间间,一座座相连的房屋顶上,寻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一条小巷中,慵慵懒懒的行走着,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刚才遁走的黑影,于是一个跃身,来到黑影前方,拦下他的去路。 然而还不等我站稳脚跟,那黑影直接一个转身向后逃去,速度之快,让我暗自叹服不已。 接下来,暗夜中上演了一出翻墙过户的追逐大战,不过那黑影的身法也太快了些,就算我拼尽全力,却还是在一条巷子中失去了他的踪影......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五章 剑格饰玉 我并不气馁,几个纵跃来到一座比较高的建筑上面,自上而下,寻找着黑影的下落。然而令我失望的是,黑影自从进入小巷后,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任凭我怎么搜寻都不见其影,无奈,我只能重新回到鬼市,漫无目的的四下游走。 碰巧的是,在我走到一个卖古玩的摊位前时,却看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倩影,她此刻,手中正在把玩着一件玉器,似乎还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茶默语的老板娘,慕容晓晓。 “四万八,这是最低价,在少一分我也不卖。”摊主露着一副赔钱大甩卖的表情,十分小声的对慕容晓晓说道。 “太贵了,你再便宜点我就要了,本姑娘是看你这东西的成色不错,才开出了这个价,而且我也算半个行内人,你这东西在市场上顶天了也就值这个价,要是错过了我这个买主,怕是没人愿意给出这个价了。”慕容晓晓装出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低声细语的说道。 “两万也太少了吧,实话跟您说,我这东西光入手就花了三万八,您现在只给两万,那我不亏死了才怪,这样,您要是成心想要,至少得给个整数。”摊主说话间伸出四根手指。 慕容晓晓没有说话,稍一思索,立刻做出一个三的手势。摊主沉吟片刻,用一个想卖又不想卖,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那件儿玉器,挣扎了好一番,才轻声说道:“最多再降两千,您买就买,不买走人。” 看到这儿,我故意轻咳一声,引起慕容晓晓的注意。 果不其然,慕容晓晓在听到动静后,转头看向了我,当她看清我的长相后,秀眉不禁微微一皱,而后若有所思的打量我好半天,最后才开口说道: “你是白天在我茶馆喝茶的那位小哥?” “没错,就是我,没想到慕容姑娘还记得我,实属荣幸。”我抱了抱拳说道。 “小哥说笑了,你也是来逛鬼市的吗?” “对,睡不着出来转转,姑娘可否借我看看你手中的这件玉器。”我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 “哦?难道小哥也懂玉器?”慕容晓晓有些不置可否的问我道。 “只是略懂一些而已。”我笑着说道。 就在莫容晓晓要将这玉器递给我时,摊主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说这位小兄弟,您看归看,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别给我摔了,这东西贵重的很,摔坏了您可赔不起,再说,这东西已经被你面前的这位姑娘看上,只不过她给出的价格实在低了些,您若想要,给抬抬价,只要不赔钱,我也就出手了,只当您捡个漏,怎么样?” 我当然明白摊主的意思了,这是想让我跟慕容晓晓争着买,他好从中得利。我笑了笑没有作答,从慕容晓晓手中接过玉器,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件剑格饰玉,也就是古代战士所使用的长剑上,用来格挡剑柄与剑锋之间部位的一种饰品。从形状来看,断面为菱形,侧面呈条形,长、宽、窄适中,属于典型的战国玉剑格;整体包浆自然,颇具古韵,且体表纹路为蟠螭纹。 打眼一看,还算是件好东西,不过仔细端详,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无疑是件仿制赝品。 玉器整体的造型倒是符合战国时期玉剑格的特点,但问题却出在了蟠螭纹上面。战国时期的蟠螭纹,圆眼大鼻,双线细眉,猫耳,颈粗且弯曲,脚爪常上翘。身上多为阴线勾勒,尾部呈绞丝状阴刻线。 而反观这件儿玉剑格的蟠螭纹,头额宽而大,眉、眼、口、鼻都集中在整个面部的下方,仅占面部的三分之一。颈项低下,许多地方已被发毛掩住。形态伏地,看上去气势磅礴,这是典型的元代蟠螭纹。 那也就是说,一件战国时期的玉剑格,表面的纹路却属元代的蟠螭纹,此番的张冠李戴,足以说明问题。 再者,这玉剑格虽有一股子土腥气,好似刚出土一般,但这味道却并无墓葬味、传世味,反之还隐约有一股子胶水混合着尿骚的味道。 明显是仿制做旧的手法,不过从黄土绣迹来看,估计埋于地下少说也得有一年之久,也算是件上等的仿品。 心中明了,我将玉剑格递回到了慕容晓晓手中,然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买。 慕容晓晓先是蹙了蹙眉,不过随即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将玉剑格小心的放回摊位,准备离开。 而这时候,那摊主却是一个跨步上前,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上下打量我半天,又将目光落在慕容晓晓身上,这才开口说道:“姑娘慢走,您刚才不是说三万就买吗?这样,我今天做个赔本买卖,三万卖您,您就当捡个漏,如何?” 慕容晓晓是个聪明人,她并没有直接揭穿这玉剑格是赝品的事实,而是跟摊主推脱说,身上没带钱,等改日带够了钱再来买,随即冲我使个眼色,转身离开,我紧随其后,跟着她朝茶默语走去。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摊主的一句怨言:“没钱还跟老子讲价,装什么大尾巴狼,什么玩意儿。” 慕容晓晓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直接转身,朝着摊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摊主急忙满脸惧意的低下头,不在说话....... 行至茶默语门口,我与慕容晓晓相继停下脚步,不等她开口问,我便将自己对那件剑格玉饰的判断,一一讲与她听。 慕容晓晓听完我的分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赞许的说道:“没看出来,你这个年纪,居然对玉器有如此深的研究,我还当真有些佩服,看来日后要多向你请教才对,要不然,我指不定被骗多少次呢,今天真得谢谢你,让我避免了一次损失。” 我微微摇头,并不作答。 “你叫什么?” “冷风。” “你认识三哥?” “嗯,先前在火车上认识的。” “原来这样,既然认识三哥,那我们也算是朋友,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大事我一个弱女子不一定能办到,但小事情,你说句话好使。”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分别时,慕容晓晓邀请我明日到她的茶默语作客,说要为我准备一壶好茶,已表谢意,我没有拒绝......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六章 意有所指 一夜无话,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分,我走出书房,找了个馆子吃饱喝足,闲逛一圈,便径直朝着茶默语走去。 然而就在我离茶默语不足百米之时,却见从中走出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矮个子男人,出门便往右转,行色匆匆,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狐疑的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知怎的,看见此人,我突然联想到了昨晚追逐的黑衣人。身形太像了,只可惜没有看清此人的颜面,否则光看牙就能知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您好,是冷先生吗?” “对。” “我们老板在茶室等您,请跟我来。” 我跟着服务员上到三楼,进入一间包厢。今天的慕容晓晓,给我的感觉与前两次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旗袍,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妩媚之色。 简单客套几句,她将提前煮好的老白茶,倒了杯给我,然后颇具深意的对我说道:“煮茶很讲究火候,火候不到,茶香不出,火候太过,茶香变味儿,其实做事不也是如此吗,时机未到,打草惊蛇,时机错过,徒劳无功,你说对吗,冷先生?” 慕容晓晓此言一出,我心中顿时一惊,当下便猜测,她说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心中不禁狐疑:“难道她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亦或是从三哥口中得知了我来鬼市的目的?” 不过我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只是好奇的反问道:“那还请慕容姑娘告诉我,这火候该如何把握?” “煮茶需要引子,或放盐,或放糖,利用茶引改变水的沸点,搅浑茶的颜色,等汤色稳定不变,即可揭盖出汤,其实这火候的重中之重就在于,到揭盖的时候不能闷,该出汤的时候就得停。”慕容晓晓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最后还给了我一个颇具深意的微笑。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受教了。” 接下来,我们的话题基本上没离开过茶,说到兴起时,我还自作主张的上手泡了一壶碧螺春,结果赢得了慕容晓晓的一片赞誉。 就在我离开之前,慕容晓晓又一次的收起笑容,十分严肃的拿出一套茶碗,然后分东西南北中摆放,形成一个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格局。 我不明所以,于是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慕容晓晓并未作答,只是伸出食指,在东边的茶碗上轻轻敲击三下,接着将其底朝上,口朝下的倒扣起来。做完这一些列动作,她才开口说道:“五行缺木,无法相生,欲破此局,寻水得解。” 在返回道语书房的途中,我一直在思考慕容晓晓的身份来历,她今天给我的感觉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深不可测。不过就凭她能在这鬼市中,开这么大的一间茶馆,足以说明,她是鬼行中的砂字一行无疑。 她今天所讲的那一大堆云山雾罩的话,分明是在有意点我,尤其是说到煮茶的方法,无非是要告诉我,做事前,先得抛出诱饵,引得鱼儿动起来,然后再将这汪平静的水搅浑,也好来个浑水摸鱼,只要把握好时机,逮条大鱼也说不定。 慕容晓晓给我的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只不过她为何要这么做?理由是什么? 除非她真的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并且她与我有着相同目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解释通了,我想要做的,也就是她想要做的,只不过,她可能因为身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能亲自去做,但还非做不可,这样一来她就只有寻找一个合伙人,而我便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想通这一点,我重新开始整理慕容晓晓所带给我的信息。 她说的“五行缺木,无法相生。”这句话理解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她将东边的茶碗倒扣,肯定是在为我提供什么线索。 首先说东方,在四象里为青龙,也称青龙位,青龙代表男、吉祥、宴会、树木等,数字代表着三和八。如果把这个信息理解成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是一个年纪为三十八岁的男人,亦或是名字中带三或八的人。 按照这么理解的话,我首先想到的人便是三哥,因为年纪,名字都符合这一点,而且重要的是,慕容晓晓还在东边的茶碗上敲击三下。 当然,这也可能是巧合,但从三哥那晚的诡异行为来看,或许莫容晓晓正是要告诉我,三哥此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呢。 至于“欲破此局,寻水得解,”这就比较好理解了,从五行的生克制化来看,木由水生,意思是想要找到线索,必须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才行。水为北,玄武位,玄武代表着,阴暗、见不得光、在暗中做事的人,通常指谋士或窃贼。也就是说,我需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才能获得寻找线索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当下找寻的龅牙八,不正是一个窃贼吗?而且他名中有八,倒也暗合三八为木的这一属性。 不过随即我便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天下哪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呢...... 又到了夜深人静,我正欲换件衣服,出去打探龅牙八的消息,可谁知,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扣响,而且还很急促。 我皱了皱眉,想着谁会在这么晚跑来书房呢,这地方我一共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三哥,一个是慕容晓晓,难道敲门的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如此想着,我急忙走去开门,但敲门声却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我狐疑的打开房门,结果令我诧异的是,外面哪有什么人,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别说人了,就连鬼影都没一个。 我不相信的四下查找半天,没什么发现,确定无人后,转身回到书房,不过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这事儿有古怪,绝对不是什么恶作剧。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到茶海,眼睛虽然没有向外面瞅去,但戒备心却提高了十二分,我相信,外面一旦再有动静,肯定逃不过我的这双耳朵......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七章 九龙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依旧没有半分动静。这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松了口气,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是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这回,声音并不算大,却很有节奏,基本上是一慢两块。 “当、当当,当、当当......”听上去十分诡异。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门前。 “哗啦”一声,我来到门外,可诡异的是,与先前一样,外面有的只是黑暗,并无人影。 到了这个时候,我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出现慌乱,额头隐隐有汗水渗出,这不是害怕,但却是真的紧张。 “谁?谁呀?”我小心的开口问道,然而回答我的只是一片寂静。 我在门前站了好久,没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无奈,只能回去,再次将房门关上。这回,我虽然还是走回茶海,但却又悄无声息的躲到门后,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十分钟过后,敲门声没有响起,二十分钟过后,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可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房门却再一次被敲响,这次,我的速度绝对快到了极致,当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已经冲到外面。 与此同时,却见一个十分矮小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攀着屋檐,翻上屋顶。 仅仅一眼,我便判断出这黑影并非是人,因为黑影的体型太过怪异,身体瘦小的程度,如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但手臂却有着成人般的长度。动作灵活无比,且又快的好似鬼魅,几乎在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踏着墙体,一个跃身上到屋顶,但令我错愕的是,那黑影并未遁走,只是站在屋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这黑影是个什么东西,却发现它有着人的轮廓但又不完全是人,圆眼,塌鼻,招风耳,身后一根尾巴向上卷曲,全身上下都是毛毛茸茸的,活脱脱一个毛孩儿。 看到这里,我总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忍不住想要开口骂娘。 猴子!对,这居然是只猴子! 看清楚是只猴子,我总算松了口气,但同时又充满了疑问。 这猴子想要干什么,谋财害命?那恐怕得等它成精之后才行,那它究竟想要做什么,该不会只是单纯的在逗我玩儿吧。 正当我疑惑之时,却见这猴子,突然嘴巴大张,吱吱的乱叫几声,而后毫无征兆的朝我扔来一物。 我当时也没去管它朝我扔来的东西有没有危险,一把将其接住,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个血红色的锦囊。 不等我将其打开,那猴子直接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夜色...... 打开锦囊,里面赛有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看样子,写的十分匆忙。 “速速赶往蓟县九龙山,营救三哥!” 看到这一行字,我当下蒙了,什么意思?三哥出事了?让我去救他吗?三哥昨晚明明还像个小偷一样的在书房出现,这才刚过去一天,怎么就又跑到了蓟县? 不过看这意思,三哥怕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但这字条又是谁给我送来的呢?别告诉我,是三哥让那只猴子,一路跋山涉水的从蓟县跑到京城来给我报的信。 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那会是谁? 很快我就想到一人,慕容晓晓!对,应该错不了,因为在京城之中,我只认识两人,除了三哥就是她,而且他二人的关系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想到这儿,我立刻换了身夜行衣,找了些装备,去到茶默语。不过令我失望的是,茶默语屋门紧闭,里面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我不敢耽搁太久,在茶默语门前稍作停留,急忙走出鬼市,找了个明白人打听清楚蓟县的地理位置,这才知道,蓟县隶属于天津,距离京城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公里。 我先后跑到火车站和汽车站,发现这个点儿都没有票。无奈,只得花好几百块,打车赶往蓟县,结果走到平谷之时,出租车好巧不巧的坏在途中,无法继续行驶。 好在平谷离蓟县九龙山也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离,于是我只能在半道下车,而后一路翻山越岭,朝着蓟县的九龙山方向进发。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我抵达蓟县九龙山。 九龙山是一个地质生态公园,群山环抱,风景如画,一眼望去,似有九条石龙,盘臥穹顶之上,极具神韵,是难得的一处龙脉风水宝地。 如果判断不错,这下面应该藏有一座古墓,再结合三哥斗子行的身份,不难猜出他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倒斗。 难道是他下斗之后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心中有所猜测,就更不敢耽搁,来不及欣赏这山川美景,一路疾驰而行,很快上到峰顶。 俯瞰苍穹,山峦延绵不绝,主峰的九条石龙由下而上,龙头刚好贯入山涧,好似在守护这一方水土。 从风水上来讲,这处宝地应该叫做九龙啸天,寓意九龙之脉,天不可欺。 此等风水宝地,一般来说都会暗合着某种天然的风水阵法,其形成的原理,不外乎是由于山水地貌的特殊环境,灌木排布的自然走势,大气涌动的漫天迷雾,所造成的视觉欺骗,也就成了所谓的风水大阵。 不过要想判断这风水宝地之下,有无墓穴,需要等到夜晚,星云密布之时,通过寻龙点穴的手段,观天星,望气象,寻龙脉,点穴位,方可知晓。 我没有下山,直接打了只野兔,架火烧烤,解决了腹饥之痛。一直等到晚上,星空密布之时,这才拿出罗盘,经过一番的排盘推算,按照卦线所指方位,来到一处凹谷。 抬头望向星空,就见北斗七星中的天权、玉衡、开阳三星一字排开,格外明亮,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璀璨光芒,直接切入凹谷东北方的一处山岩之中。 “三星合一弃北斗,聚首艮位寻灵山,潜龙在渊望出世,觅得宝气真穴位。” 我心中默念七星寻龙诀,仔细观察手中罗盘。却见罗盘天池中的指针快速转动,很快与艮位的卦线重合......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八章 初次下斗 我心中一喜,断定这下面一定有座古墓,于是朝着罗盘所指方向,快步而行。 翻过一处山岩,下方有一巨大坑洞,里面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我将手电的亮度调至最高,绕着坑洞走,仔细找寻着线索,结果在左边的一块大石后面,发现有很多的踩踏痕迹。 顺着缓坡下到杂草丛,走到最深处,果然找到一个盗洞。洞口四周,土质十分松软,应该是新土,也就是说,这盗洞刚打不久。 站在洞口,我没有急着下去,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盗洞幽深,一眼看不到头,光线之外,黑布隆冬,什么都看不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矮身钻入其中......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下斗,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阴暗、潮湿,憋闷,这是盗洞给我的第一感觉,随着不断深入,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盗洞斜坡向下,偶有树根穿透土层,裸露在狭小的洞壁上,打眼一看,盘根错节,像一只只缠绕一起的手,张牙舞爪,狰狞无比。 继续向下深入,盗洞越发显黑,空气也变得十分浑浊,只要呼吸加重,嗓子就会发痒、发干,甚至还会出现轻微的窒息感。好在越往下,盗洞越宽敞,空气质量也随之逐渐提高,呼吸终于变得顺畅起来。 空间的加大,让我从最开始的艰难爬行,改为跪行,最后可以弯腰行走,速度上自然提高不少。 我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已到百米之外,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盗洞在这时候突然一分为二,摆在眼前的居然是两个大小相当的洞口,也就是说,这里出现了岔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一个盗洞怎么会变成两个呢?难道说,三哥最开始打盗洞的方向,发生了错误,并不能通往地宫,而后又在另一侧重新打了条盗洞? 对,应该是这样,心中略一合计,分别朝两个盗洞照了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心一横,直接朝左边的盗洞钻了进去。 这条盗洞与前面的没什么不同,不过,这里除了有些模糊不清的脚印外,还隐约有着斑斑血迹,血量并不大,看样子应该是轻微划伤导致的少量出血。 起初我并未在意,然而当进入一处拐角的时候,洞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十分清晰的血手印,与我的手掌大小相当,但诡异的是,手印只有四指,少了其中一指。 这么看来,显然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如此大的血量,不可能只是轻微划伤,分明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断掉一指才对。 果不其然,又向前走了一段儿,墙壁上陆续出现好几个血手印,地面的血迹也相应增加不少。 我眉头紧皱,心想,三哥是不是疯了,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断了一指,都应该及时撤出去才对,可看这痕迹,他还在继续深入,想来此刻已经下到地宫。 虽说,三哥与我非亲非故,而且身份十分可疑,是敌是友根本无法判断,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唯一与我有关联的人,对我日后调查联合考古事件,有着重大作用,再者,我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他吗,岂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加快脚步,约么十几分钟后,来到尽头...... 盗洞尽头是一片很大的空间,至于多大,我搞不清楚,只不过手电的光柱并不能得到反射,直接没入黑暗。 空间里有很多体积巨大的石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山体下层的空洞里。 除了巨石,这里还有着许多石俑,雕工都太过粗糙,亦或是半成品,总之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为这黑暗空间增加了不少诡异气氛。 下到空间后,很少能再看见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不够仔细,就连脚印也都消失不见。 我小心的在这些巨石和半成品的石俑之间穿梭着,整个空间没有一点生气,完全一片死寂,我有些恐慌,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甚至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凭着直觉,找准一个方向朝前行去,慢慢的,地势由平坦转为一路向下,巨石、半成品石俑开始逐渐减少。 正当我以为能够顺利抵达地宫之时,手电的光柱下,却呈现出一片黑乎乎的建筑,仔细观瞧,原来是三间呈品字形排列的明清时期的老房子,破败无比,门窗什么的都没有了,只有顶盖和三面墙壁。 房前杂草丛生,不过并不算高,也就刚刚漫过小腿,然而让我生疑的是,每间破屋的正前方,都有一口直径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水井,没有井盖,井口周边长满青苔,打眼一瞧,好似铺了一圈绿绒地毯,显得格外突兀。 手电光柱射向井内,隐隐有水光反射,看样子并未枯竭,但诡异的是,当我朝井中看去的一刻,心底莫名有些胆寒,似乎井底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样,恍惚间,我竟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不自主的哆嗦一下,只觉井中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于是急忙收敛心神,远离水井。 建在正位的房子,是这三间房屋里边最大一个,屋檐挂着三只已经褪色的红纸灯笼,居然都完好无损,如若不是明显褪色,我肯定会认为这纸灯是刚刚做好挂上的。 房子不大,里面空空如也,三面墙壁脱皮严重,满是斑驳,不过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每面墙壁都绘有多幅人物壁画,细一打量,我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这些壁画都是些人物画像,但却给我一种如同走进阎罗殿的感觉,因为正对我的,也就是后墙上的画像,画的竟然是掌管整个阴司的阎王爷,身侧还各有一个面目狰狞、可怖的阴间鬼差,耐人寻味的是,这三位画中人物的眼睛,不知因何,全被扣掉了,露出墙体本身面目,一眼看去,好似六只黑洞洞的眼眶,分外吓人。 左右两面墙壁,绘有上下两部分图案,上部分为十殿阎王,分别是:秦广王、宋帝王、阎罗王、泰山王、平等王、楚江王、仵官王、卞城王、都市王、轮转王;下部分为十八层地狱受刑图,刚好与十殿阎王相对应。 最外面,一左一右的两根墙柱上,绘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眼睛同样也被扣了去,显得比阎王爷还要恐怖几分......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二十九章 水井有怪 瞧清楚后,我满身寒意的转身去到右边的房子,这间看上去像座戏台,损毁比较严重,后墙上方有轻微坍塌,露出好几个大口子。墙壁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窟窿眼儿,乍看之下,好似一只只黑色眼球,格外瘆人。 后墙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空旷的凹槽,十分对称,想来这以前应该是用作供奉梨园鼻祖的供台。 三面墙壁有着诸般字迹,不过都已模糊不清,只有靠近台柱的一行字迹相对清晰一些,仔细辨认,是一窜数字,且还是一个年月日期。 “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一窜数字十分熟悉,嘴里不经意间反复念叨,结果在重复几次后,脑袋瞬间就是翁的一下,随之一股极度的寒意涌上心头,全身的汗毛,如同听到指令一般,直接倒竖起来,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 我一个箭步跨到门外,满眼惧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破败无比的老戏台。 之所以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全因这一窜数字,因为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正是我的出生日期,也就是我的生日,对,没错,一天都不差! 怎么回事?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我的出生日期呢?难道我是在这儿出生的? 哦,对了,巧合,肯定是巧合,或许有什么人刚好在我出生那天闯入这里,并且留下这一日期,对,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我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别说,还挺管用,没多久,胆寒之意逐渐消退,整个人也慢慢恢复平静。 我不再想这些,转身又进入另一间房子,这间房子比起先前两个还要破上一些,墙皮大部分都已脱落,有些壁画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画面内容,不过从剩余几幅还算完整的壁画来看,这应该是一座关帝庙。地面还有着一圈很深的凹陷印痕,很明显这个地方原来供奉着一尊关二爷神像。 查看完三间破房子,心中疑惑更添几分,谁能想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里,居然隐藏着此等诡异、且鲜为人知的一幕。 从每间房子的建筑结构及破败程度来推断,其建造年代应该属清代晚期,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阎罗殿、老戏台和关帝庙,这三个看上去完全不搭边的建筑,怎么会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鬼地方,当年还是一处集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这地下空间里曾经生活着很多人。 我正感纳闷儿,这时候,突听距离我最近的一口水井中,发出“噗通”一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跳入井中一般。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我听在耳中,急忙几个跨步,来到井口,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却见井水,有些许涟漪荡漾,但并无它物。 我只当是什么鱼虫、青蛙或是井壁的泥土掉落所致,瞅了几眼,一看没什么发现,便准备动身离开。可谁曾想,还没等我来得及转身,井中再次有了动静,不过这次并非噗通的声响,而是哗啦啦的出水声,听着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水面一样。 我急忙回身照去,就见井水荡漾,有一个类似于树枝枝杈的东西漂浮于水面,整体有些弯曲,白森森的,一动不动。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如若不是枝杈只有两根而非五根的话,我肯定会将此物认作是一只人的手骨。 稍稍惊疑后,我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进一步弄明白,搞出这番动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然而此等关头,井底却突然传出一阵哼哼呀呀的唱戏声,听上去是个女人,凄凄哀哀,宛如鬼泣,十分骇人。 这突如其来的唱戏声,吓得我差点没一头栽入井中,赶忙后退数步,满心恐惧的盯着水井。可令我恐慌的是,在我抽身后退的同时,那唱戏声如同碟唱机卡壳或没电一般,没来由的戛然而止,周遭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死寂,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产生幻听。 我没有勇气去搞清楚这唱戏声的来历,但我深知一点,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于是当下不敢再做耽搁,抬腿便要逃离,然而这时候,后背却突然莫名其妙的传来一阵寒意,随之,就感觉有一股十分狠厉的阴风朝我席卷而来。 我没有回身去看,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几乎下意识的侧身闪躲,与此同时,却见一道体型巨大的黑影,带着一股腥风,以奇快无比的速度,从我身旁略过,接着,就听一连串让人心惊的犬吠声,划破黑暗,瞬间响彻天地。 “汪汪汪汪.....” 再看黑影,一扑而空后立即掉头,露着一脸的凶恶,冲我狂叫不停。 这是一只野狗,不对,应该说是只变异的野狗,妈的,这体型也太大了吧,都赶上一头小牛犊子了。 我不知道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野狗,它又是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但肯定的一点是,这狗东西绝对来者不善! 我全身肌肉紧绷,立刻摆出战斗姿势,面对这样一只如同猛兽的野狗,丝毫不敢大意。 野狗的一双眼睛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两道尤为怨毒、诡异的绿光,同时又充满着贪婪与邪恶,大口中,两排锋利如刀的牙齿,透着森森寒芒,猩红无比的大舌头更是散发着阵阵恶臭,并且不断有腥臭的口水往外淌,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显然,野狗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撕成碎片,与我僵持几秒,后腿突然猛蹬,直接跃起两米高,以势不可挡的惊人威势,朝我猛扑而来。 我不敢与之硬碰,急忙一个侧位平移,刚好避开这致命一击,奈何野狗的动作和反应,简直快的惊人,根本不给我任何的应变机会,一见扑空,即刻扭动腰身,掉转枪头,重新调整攻击角度,接着身形一晃,再次张牙舞爪的向我袭来。 来不及躲避,我干脆将整个身子后仰,几乎就要贴到地面,与此同时,野狗刚好划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出现在我上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章 村落 我瞅准机会,抬腿就是一脚,刚好踢在它最为薄弱的肚子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野狗凌空翻了一个大跟头,而后,偌大个身躯如同坠机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震的大地都为之一颤,周遭刹那间灰尘四起,呛得我不住咳嗽。 原以为,我这一脚再加上顺势而为的一摔,怎么也够它喝一壶了,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一说,不过,显然我是低估了这只野狗身体的强壮程度,只听几声惨叫过后,野狗竟然跟没事儿一样,身子扭动两下,非常灵活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回,野狗算是彻底被我激怒了,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极为暴躁的对着我嘶吼两声,接着,一个虎跃,干净利落且迅猛无比的朝我扑来。 不过这次它并非横冲直撞,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左右腾挪,看样子,应该想要变换攻击角度。我当然知道这狗东西是在有意迷惑我的视线,当下调动气息,全力施展腿法,整个人转瞬间化作道道身影,以野狗为中心,与之兜起了圈子。 野狗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立刻停止前扑,整个身驱,开始有节奏的跟随我的移动而移动,像极了拉磨的驴,十分机械化的转着圈。 几圈下来,自己都转迷糊了,可想而知野狗是什么状态,此刻它仍在步履阑珊的苦苦追逐,还真够执着的。 我瞅准机会,身影一闪,直接挥出一拳,野狗避闪不及,臀部重重的挨了一下,但却并未倒下,只是退后数米。 这狗东西当真皮糙肉厚,我几乎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没能伤到它分毫,反之,手臂被震得好一阵发麻。 野狗站定之后,愤怒的晃了晃脑袋,随即,目光再次将我锁定,就看它腰身扭动,双腿猛蹬,紧接着以一种极为凶悍的扑咬动作,朝我扑来。 我本身离着水井不算太远,经过刚才这一番打斗,无意中更靠近几分,只要再后退几步,恐有坠入其中的危险。 紧要关头,我突然心生一计,当野狗即将扑倒面前之时,我赶忙后移几步,待到野狗口中喷出的腥臭,几乎要贯入我口鼻的一瞬间,我手指成抓,双手前探,刚好抓在它毛茸茸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只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着朝后倒去,我急忙双臂发力,口中嘶吼一声:“去吧!”而后借势将野狗抛向井中。 怎奈,野狗的力道、惯性,实在太大,自己一个没收住力,也跟着朝井中坠去。 生死关头,我的反应倒也算快,腰身猛地用力一扭,身体反转,一双脚尖刚好勾住井口,紧接着,双掌拍动井壁,整个身子借力,以一个后跃的姿势回到地面。 还不等我站稳脚跟,水井中发出噗通一声巨响,而后是一阵沸腾...... 好险!我暗自惊叹一声,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回味刚才的惊恐一幕,赶忙抬起手电向井中照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乱作一团,无数根如手骨般的枝杈,好似商量好一般,同时浮出水面,而野狗却是在水底奋力挣扎,在好一番的扑腾过后,浮出水面,并且不慌不忙的转圈游了起来。 我忘了,这家伙可是条狗,天生会游泳,狗刨这个游泳名词,还是出自犬类,只可惜,水井的空间太小,根本不够它施展,任凭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相信用不了几分钟,便会永久与水井为伴。 看到此处,我不由的感叹一番,心想,好好的野狗不当,非得招惹我,这下好了,直接变成了死狗,还是只淹死狗 然而正当我这般寻思之时,井中却突生变故,先前我听到的那种哼哼呀呀的唱戏声,毫无征兆的再次响起,与此同时,野狗发出两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接着就看它偌大个身躯,开始迅速没入水中,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扯进水底。 看到这儿,我后背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没想到,还真被我先前猜中了,这井底果真有古怪,搞不好会是什么水鬼之类的可怕妖物。 此情此景,我哪敢再做半分停留,直接甩开膀子,撒开腿脚,玩儿命狂奔,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出老远的距离,直到身后没有半点儿动静,才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后方只剩下无尽黑暗,别无它物。 我喘的跟台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感觉整个肺都要炸开了,现在也管不了许多,喘匀这口气要紧,于是双腿一软,身子后仰,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 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待心绪稍稍平静后,继续埋头赶路,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前方再次出现一大片黑乎乎的建筑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废弃的村落。 我是真没想到,或者说压根儿就不敢相信,多年前,这地下空间里,居然真的有人生活过,而且看样子还不在少数。 站在村口,凝神观察,手电光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可以说满目疮痍,大部分房屋均已倒塌,成为一片废墟,一堆堆的,好似一座座巨大坟墓,显得格外瘆人。 不过也有几处屋子保存的不错,大体看上去还算完整,墙体、檐角、门窗等,颇具年代感,应该与先前所看到的那三间破屋,同属于一个时期,都是明清建筑。 整个村落,废弃程度不亚于一片鬼蜮,阴森可怖,鬼气十足。 我心底隐隐有些胆怯,不由得犯起嘀咕,一时间,该进该退倒也没了主意。良久,还是把心一横,蹑手蹑脚的走进村子。 村子不大,估计不超过百户人家,地面坑洼不平,偶有凸起的石头和一些随处散落的奇形怪状的木头,脚底稍不留神,恐得摔个七荤八素,所以这一路走来分外小心。 大约行至村中央的时候,屋舍突然变得稀少,路得两侧各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十分平整,看上去很像两个打谷场,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不知道是由于我太过敏感还是何种原因,我仿佛在这一片区域的空气里,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此同时,心中还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童男童女 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源头,结果扫视一圈,目光却是被一间十分完整的房屋所吸引。 仔细观瞧,发现这是一间没有院落的房子,与其它屋舍相隔甚远,就坐落在左边打谷场的后方,孤零零的,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座庙宇。 也不知怎么的,我对这间屋子莫名的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感,不自觉抬腿向其走去......离近再看,就见屋子虽说老旧,但并无荒废迹象,跟住着人没什么差别。门前十分干净、 整洁,像刚刚打扫过一般,屋檐还挂着好几串形如辣椒和玉米棒子的物体,不过都已风干,变黑,根本无法辨认。 窗户是老式的木雕、镂空、纸糊的那一种,上面有好几个窟窿眼儿,好似专门被人用手指捅开的一般,看着分外奇怪。 房门是一扇完整的老木头门,仅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稍稍有些发青的黄铜锁头,很随意的挂在门栓,似乎这间屋子的主人,走时很匆忙,压根儿没来得及上锁。 门框两边,还有一副褪色到不成样子的对联,内容特瘆人,上联是:上天再回巢舍天上人间,下联是:下地又出穴得地下鬼蜮。横批:生死难料。 看着对联,不经意间读了出来,感觉牙齿都透着一股凉意。然而,不知是不是由于心生恐惧的缘故,这种时候,我竟然感到后脖子凉飕飕的,好似有人在对着我吹气一般,忍不住打个冷战...... 恰巧这档口,凭空刮起一股阴风,并且一下子变得好大,呼呼作响,风声中还夹杂着呲啦呲啦的声音,有些类似于干树叶被踩碎或揉捏时发出的动静,不可谓不恐怖。 我眉头一皱,急忙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上空出现两个黑影,正顺着风向,晃晃悠悠的向我这边飘来。 心底没来由的紧张,一时间手心全是汗,整个人立刻摆开架势,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黑影离我越来越近,在距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猛地向下坠落。与此同时,大风毫无征兆的停止,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归于平静。 手电光束下,落在地上的两个黑影,呈现出大致轮廓,乍一看,像两只风筝,然而仔细观瞧后,头皮立刻一阵发麻,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说的严重点儿,就差尿裤子了。 这可不是我夸大其词,相信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看到两个在平日里见了都会有几分胆寒的东西,出现如此反应再正常不过。因为落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对儿纸糊的童男童女! 虽说纸人儿的个头不大,并且破烂无比,但这种给死人烧的东西,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阴森之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心中暗骂一声晦气,想着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种离奇且又诡异的事情。 一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空间,平地里刮起一股大风,接着一对儿给死人烧的童男女,飘落我面前。这种情节,恐怕就算电影当中都不会出现,可偏偏被我撞上了,搞什么?吓唬人?还是说这地方真的有鬼? 我怕了,这回真的感到害怕了,眼睛死死盯着童男女,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然而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恍惚间,不知道是不是产生错觉,我竟然感觉这两玩意儿好像动了一下。 急忙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哦,没动,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一对儿如同两具死尸的纸人儿,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那儿,没有任何变化,落下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后背无意中贴近房门,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回事,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不管这一对儿纸糊的童男女究竟是何来历,但肯定的一点是绝不不寻常,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先躲进屋里再说,如此也好暗中搞清楚周遭到底有没有危险。 这般一想,我便鬼使神差的推门而入...... 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屋房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跟藏着什么宝贝一样。外屋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老式家具,古朴却不破烂。 上面散落的灰尘不算太厚,像刚落下似的。我还特意照了照四个屋角,发现只有其中一角挂着些许尘丝,其余三角都很干净。 后墙有一张掉漆的暗红色条案,上面摆着一堆类似于大头娃娃的木质小人儿,但都脸面冲墙,也就是背对着我,乍看之下,相当古怪。 一时好奇心起,走前两步拿起其中一只查看,结果,当看到娃娃正脸的一刻,直接吓得一个哆嗦,无形中踉跄几步,而后本能的将这娃娃扔到地面,只听啪的一声,碎成两截。 妈的!什么鬼,这哪是什么大头娃娃,分明是一只人身鼠头的大脑袋耗子! 我本来没什么心理准备,全当这些东西,跟我小时候玩儿过的那种布娃娃没什么区别,谁曾想,娃娃正脸,居然是一副耗子脸孔,尤为吓人的是那双眼睛,竟然呈猩红色,并且还往外淌着两行血泪。 猛然间看到这么一个鬼玩意儿,别说在这如同鬼蜮一般的地方,就算大白天,在最热闹的集市看见,也会觉得分外瘆人。 我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一连喘了几口大气,直到看清楚娃娃的确已摔成两半儿,并且确认其只是木偶而已,才总算缓过神来,于是又大着胆子,去观瞧其它娃娃。结果发现,剩余的竟然也都是这副鬼样子,数了一下,至少不下二十只。 更让人心惊的,是墙上还挂着幅一个小脚老太太画像,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眼睛眯成一条缝,仅露出的少许眼珠,却给人一种十分阴毒的感觉。 鼻头很大,左侧有一颗醒目的黑痣,嘴角朝一边翘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极其邪恶。 老太太一只手掌向前平伸,掌中卧有两只小巧的耗子,诡异的是,她五根手指的指甲奇长无比,分别卷曲着,若要填上几道色彩,跟几支棒棒糖没什么区别。 脚上穿一双色彩鲜艳的小脚绣花鞋,有许多耗子,乖巧的围在脚边,像在等候着它的喂食或什么指令一样。 整幅画,处处透着诡异,看上去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我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生怕这老太太会突然活过来,然后一步一挪的走出画像......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二章 锅中人肉 将视线移开,向四下扫去,靠近窗台的地方是一方很大的灶台,台面上放有一口直径少说得两米开外的大铁锅。 如此大的铁锅,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怎么看都不觉得其作用是用来做饭的,倒是与地狱里的油锅有几分相像...... 偌大个锅盖立于墙角,锅中有很多呈块状物体,有些类似于黏在一起的大块风干牛肉,黑不溜秋,疙疙瘩瘩,都快要冒出锅外。若在上面刷上遍绿漆,再按上个脑袋,活脱脱就是一大号癞蛤蟆。 仅仅瞟了几眼,浑身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下也不去管锅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赶忙将视线移开。 可正当视线即将脱离铁锅的一刻,锅中有一样东西,让我转动的眼球一下子定格,根本移不开半分,甚至于整个面部都凝固、僵化,所有的注意力被其吸引。 约么愣神几秒钟之后,我赶忙上前一步,用手电在锅中拨弄几番,岂料,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呈现在眼前,顿时惊呼一声。 这......这、这竟然是一只脚!没错,是一只人的脚!还有、还有......还有一只手,继续拨弄,居然还有一个干干巴巴,黑色的人头脑袋! 人肉!我脑子里在第一时间蹦出这个词儿,接着联想到,这一口大铁锅中,曾经煮着一个被肢解的人!错不了,的的确确是一锅人肉! 妈的!搞什么?难道这个村子的人,每天都在以人肉为食吗? 我脑袋翁的一下就大了,也不知道该说恐惧还是惊愕,总之,一连后退数步,差点一个不小心撞到木柜。 心中却在这时候不由得暗自感叹,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总是跟这种恐怖到近乎于变态的屋子打交道。 当年在峡谷,误入吊死鬼的破屋,差点儿没被吓死;就在刚才,还遇到了十分诡异且破败不堪的阎罗殿、老戏台、关帝庙;现如今居然又闯入一个有着一锅人肉的老房子中,这是为什么,巧合?还是说我与生俱来就与鬼屋有缘? 稍一愣神的功夫,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就见里屋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竟然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响,缓缓打开,只不过开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停了,随之一道黑乎乎的口子,透着森森寒意,出现在面前。 我几乎在刹那间感觉到一种刺骨的阴冷,如坠冰窟,嘴角和脸庞,不自主的抽搐起来,连眼皮都跟着跳了几跳。 看来,这回肯定又碰到了什么古怪,不过事已至此,恐怕装个没看见,悄悄离开是不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如此一想,胆气提升不少,于是我小心提防着周遭一切,慢慢朝着里屋靠近。 手电透过门缝,直射屋内,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犹如白昼,我能够清晰的看到,靠墙的位置有一排组合的暗红色老式衣柜,和一口大木箱,最左边是一张老式木床,床上空荡荡的,没有被褥,只有一层灰色毛毯。 毛毯看上去很厚,起码得有个几寸高,而且毛很长,有的毛还在轻微摇摆,像被风吹动一样,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风的存在。 我有些纳闷儿,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层厚厚的毛毯突然间好似活过来一般,居然大幅度摆动起来,很快,出现一层接一层的波浪,宛若涌动的潮水,越往后,浪头越大。 看到这儿,我立刻停下已经抬起的脚,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顷刻间渗出一层冷汗。心想:真是活见鬼了,听说过草木成精,鸟兽成精,还从没听说过有毛毯成精的,但眼下这看似人畜无害的毛茸茸的毯子,的确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己动了,而且动作还如此之大,莫非一个区区的毛毯,也动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心中百般猜测,随即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想法,当下也不去管外面有没有危险,即刻后退几步,准备夺门而逃。 怎料,正当我转身之际,那一层厚厚的毛毯,突然显露出成百上千的绿色斑点,宛如天上的繁星,洒落大地一般,相当惊艳,不过,其中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十分胆寒的诡异之感。 不等我在震惊之余瞧清这些绿点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却见那一层毛毯,突然四分五裂,登时化作一团又一团的物状,争先恐后的向我涌来。 与此同时,里屋的地面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这样的东西,呜嚷呜嚷的朝门口涌来。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我再怎么无知,也终归还是看清了这些鬼东西的真实面目,这哪是什么地毯,分明是一群体格如老母鸡般大小的长毛耗子,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吃人的货色。 我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朝门口冲去,然而让我心凉的是,门口居然不知在何时也爬满了这种长毛大耗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自投罗网一样。 此番情形下,我完全没了主意,除去惊恐,只剩下惊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跨步,直接跳上灶台,而后弯腰,双手扣住大铁锅,使劲儿咬着后槽牙,口中大喝一声:“起!” 紧接着,就看装满人肉的大铁锅,被我硬生生的抛上半空,接茬翻了几个大跟头,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倒扣在地。 有些被大铁锅砸到的耗子,都没来得及发出个声响,便已经嗝儿屁着凉,但奈何耗子的数量太多,零星砸死几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其余的耗子,一个个竖起长毛,好似万千刺猬一般,朝我蜂拥而至。 我一看这档口,再不跑怕是来不及了,瞅了瞅木质窗户,又瞧了瞧已至身旁的耗子,而后把心一横,不带丝毫犹豫的侧着膀子,砰的一声,撞出窗外。 情急之下,许是我用力过猛,竟然凌空飞出去好几米,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我屈膝,弯腰,来了个就地一滚,这一滚又滚出几米远,待到势头减缓,也不管身后什么情况,立刻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照着一条小路疯一般的逃去......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三章 耗子成精 可显然我太低估了这些大耗子的速度和数量,我的速度快,它们更快,还没跑出多远,耗子已经应声而至。 与此同时,我的前方,不对,应该说四面八方,同时涌现出无数大耗子,堪如泄闸的洪水,带着滔天气势,对我围追堵截。 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饶是再怎么胆大,此刻也已经双腿发软,浑身冒汗。面对数量如此之多,比魔鬼都要恐怖几分的大耗子群,我几乎已经绝望。 然而不知怎的,脑海中此刻却突然闪现出当年鬼屋中那只野猫的形象,并且十分冒失的张嘴学了声猫叫。 殊不知,正是这一声破天荒的猫叫,救下自己一条小命。 “喵!” 一声猫叫出口,出乎意料的,四面八方,成百上千的大耗子,一下子如同石化一般,都愣在当场,没有一只再向前冲。 一看这招管用,我急忙又提高调门儿,一连学了好几声猫叫,这回的效果,比先前的还要好,原本围在四周的大耗子,在愣神几秒后,突然开始往一处集结,顷刻间汇合到一起,形成一道颇为壮观的景象。 放眼看去,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到头,离我最近的一些,好似有灵性一般的交头接耳,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跟商量着什么对策一样。 一看此番情形,我当下认定,这废弃的无人村,恐怕本身就不是给人居住的,搞不好是一座耗子城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心中恐惧更重几分,当下也不管耗子接下来会有何举动,急忙张嘴,连比划带蹦跶,又发出一连串猫叫,并且还适当的在其中增加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耗子群立刻出现一阵骚动,有些排在前头的,或许由于太过害怕的缘故,竟然掉头钻入群堆里,但也有一些个头稍大的,目露凶光,龇牙咧嘴,表现出一副要与我决一死战的模样。 关键时刻,耗子群里忽然传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比所有耗子加一起的叫声还要高亢许多,有种说不出的震慑力。 紧接着,耗子群再次出现骚动,这回明显要比刚才的动静大上许多,并且带着一阵令人头疼的吱哇乱叫声。 与此同时,所有的耗子仿佛听到什么指令一般,纷纷向两侧退开,中间赫然露出一道口子。 就见一只体型不大,毛色发白的老耗子,悠悠然的出现。它嘴角两边各拖着几根长度足有一尺,且宛如白丝的胡须,一双小而深邃的眸子,极具灵性,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尤其从它整体的神态来看,活脱脱一副老者做派,如若披上一件道袍,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老耗子走的十分缓慢,完全违背了胆小如鼠这个概念,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来到前排站定之后,便如同一个首领,与我四目相对。 不用说,这只看上去活了有些年头的老耗子,想必就是这群耗子的最高首领。 区区鼠辈,尽能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世上莫非真有精怪不成?眼前一幕,恐怕只能用耗子成精这个说法,方能解释的通,尤其这只毛发花白的老耗子,一举一动之神态,俨然已有了些人的模样。 如果真如我想的一样,那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不对,这事绝对有蹊跷,倘若这些耗子真是精怪,又怎会被我模仿的几声猫叫所吓退呢?只怕此刻的我,早已被这些鬼东西,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哪还能好端端的杵在这儿,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此乃传说中的“御灵术”! 御灵术,具体是什么术法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门手艺,乃是南宋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驱使、控制、饲养动物的手段,有些类似于苗疆的养蛊术,再说的直白一些,就是驯兽的方法,不过要想大规模的驾驭兽类,须得将威逼利诱这四字真言发挥到淋漓尽致才行。 据说,控制兽类的手段,多种多样,但较为靠谱的说法是,以音律、药物、食物、肢体驯化等四种方式,结合敏锐的洞察力和模仿动物语言的能力,对其实施领导、驾驭。 解放之初,曾有传闻说,一些浪荡江湖的艺人,为了生存,不得已使用御灵术,驱使黄鼠狼为其偷盗财物、粮食等,以谋求生机。 当然了,这也只是传闻,至于有没有这档子事儿,压根儿无从考证...... 但眼下这种情况,如若不是耗子成精,那只有御灵术这种可能,假设这一点成立的话,岂不是说,这地下空间里除了我,还另有他人?那么,此人便是操控这些长毛耗子的幕后主使无疑了。 危机尚未解除,脑子却是好一通的胡思乱想,眼瞅着为首的老耗子已有些安奈不住,我急忙再次调动内息,极为高亢的学了几声猫叫...... 在我的计划里,这几声猫叫就算不能将耗子群吓退,也足以让它们胆战心惊。可谁曾想,这招居然在老耗子出现后不灵了,完全失效,所有的耗子,没有一只后退的,反倒齐齐发出一阵刺耳尖叫,以示抗议。 紧接着,耗子群好似受到某种指令一般,突然十分有规律的分作好几队,以包抄的队形走向,朝我席卷而来...... 我有些不甘心,一连又学了几声猫叫,结果一点作用不起,于是赶忙放弃这个念头,趁着耗子还没完全将我包围的这个空档,掉头而跑...... 这回我几乎用尽平生所学,将各种轻身腿法,尽数施展,自己都感觉整个人快的好似一道风,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把这些耗子完全甩掉。 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倒塌的一间间房屋,出现在左右两侧。 我灵机一动,不再继续向前逃窜,而是借助废墟的力道,不断的跨越一间间房屋,一处处院落,一堆堆废墟。 遇到还算完整的屋子,干脆飞檐走壁。如此这般,又是好一阵的玩儿命逃窜,才算彻底将那些鬼东西甩开......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四章 背后有人 岂料,还没等我喘口气,突听后方传出一阵极为狂躁的犬吠声,听上去至少不下几十条狗,在同时叫唤,混合一起,简直惊天动地,令人心头直颤。 我只当这些野狗是冲我而来,当下也顾不得休息,准备撒丫子再跑,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对我穷追猛打的那帮大耗子,也在这时侯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疼的叫声,不过听起来十分慌乱,一时间犬、鼠,狂叫的声音夹杂一起,好似鬼哭狼嚎,分外骇人。 看样子,我在这地下空间里仅遇到的两种恐怖生物,不知因何原因打了起来,这也倒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正好给了我逃生机会,索性什么也不想,双足用力,一溜烟儿跑出村外...... 死里逃生,本应该高兴才对,然而面对这无尽黑暗,我提不起半分喜色,只恨自己少长两条腿,恨不能马上进入地宫,救出三哥,然后返回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又向下深入很久,周遭一下子变的空旷无比,与此同时,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还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没有任何遮掩的平地里,在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这种感觉极其不舒服,没有丝毫安全感,仿佛自己所有的举动都暴露在别人眼皮子低下。 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能够有所遮掩的地方,再做打算。如此一想,脚底不由得加大力道,从最开始的小心慢走,变成快走,最后竟成了狂奔。 然而越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明显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只是每每回头看去,都一无所获。 又跑了一阵,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我竟然觉得,已经紧贴我身后,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突然抱住我,或给我来个致命一击。 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怖的,就算先前面对成百上千的大耗子,我也绝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后脖颈,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整个后背早已湿透,就连脚底板都往外渗着冷气,可想而知,我此刻已经恐惧到何种程度。 妈的,不跑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停下脚步,口喘粗气,一个转身向后看去。 手电在这无比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弥足可贵,我的视线跟着光束不断移动,想要找出那个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家伙,但反馈我的,是一无所有,除了自己再无一人。 这回我真的炸毛了,此刻,就算身后跳出一只妖怪,或是野兽,我想,我都可以接受,然而偏偏什么都没有,哪怕有一丝的蛛丝马迹也好。 怎么回事儿?错觉吗?难道刚才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仅仅是错觉吗?不对,绝不是什么错觉,错觉不可能有这般真切。 我此时此刻的心境,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恐怖、紧张、气愤、恼怒,一下子汇到一起,仿佛要炸开一样,一时间竟有种想要放声叫喊的冲动,也好以此来发泄心中憋闷。 最终,我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过并没有继续赶路,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凝神,试图以这种方式,洞悉周遭一切。 我很快入定,进入无我境界,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于神识,由此放大听力,如此一来,四周只在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我这双耳朵。 原以为这番举动,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整个空间,随着我的安静彻底安静下来,犹如一片死海,没有丝毫波澜,又好似宇宙毁灭,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存在。 良久,我缓缓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周遭发生变化,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在我闭眼的这档功夫,起了一层白色雾气。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原本纯黑色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如梦幻一般,虚虚实实,朦朦胧胧,使得一切都无法看透。 这种感觉让我尤为揪心,恨不能有把开山斧,好将这空间劈成两半。 手电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失去了照明作用,眼前好似有一道白纱屏障,看不透,穿不过,恍惚间,我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仿佛永远都无法走出这地底空间。 使劲揉了揉眼睛,视线并没有得到改善,不过我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对了,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暂时还找不到头绪。 呆立片刻,不敢继续停留,凭着感觉迈动脚步,向前摸索而去...... 途中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地面一马平川,没有坑洼、凹陷,如同柏油路一般,让我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越走,越心惊,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 此等诡异的情形下,我竟然破天荒的想要抽一支烟,奈何长这么大都没碰过这东西,身上自然不会有。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警惕,因为我知道,越是平静,等待我的将会是越大的危险。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打起精神,全神戒备的这一刻,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和颤栗,随之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整个人没来由的哆嗦起来。 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是因为我感觉到,此刻正有一双无比阴森、怨毒的眼睛,在未知方位死死的盯着我,而且明显离我很近,奈何视线受阻,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影,我只能如同一个暴露在外的活靶子,静静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危险比预想中来的还要快上一些,不等我摆开架势,却见一片黑乎乎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临头顶,刹那间,只感觉一股腥风,狠厉无比的朝我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不带任何犹豫,直接一个后空翻,想要避开这悄无声息的一记偷袭。 也多亏自己的反应还算及时,只见一道巨大黑影,几乎在同时,贴着我面门一闪而过,周遭的雾气,瞬间被其带起层层波纹。 双脚刚刚落地,还没完全站稳,岂料,黑影一个闪电回旋,直冲后心而来。我根本没时间躲避,情急之下,赶忙一个前扑。 谁知,我的反应快,黑影的速度却更快与我,自己刚与地面接触,就感觉后背一紧,突听呲啦一声响,衣服顿时破开几道口子。紧接着,皮肉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带着向前翻滚出好几米,当时只感觉七荤八素,脑袋直泛迷糊......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五章 巨爪钳制 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生猛? 其实,光凭它能飞这一点,足以说明,这是只巨型飞禽,应该为某种雕枭或老鹰,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其它的不知名生物。 我有些慌张,紧要关头,竟没了应对之策,倘若是只陆地动物,哪怕什么豺狼虎豹,我尚有一战之力,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神出鬼没,飘忽不定的巨大猛禽,着实难以抗衡,除非持有兵器或枪械。 况且,这鬼东西似乎能准确捕捉到我的身影,而我却看不清它,等于敌明我暗,完全处于劣势,在此等情况下,若与之硬拼,不亚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想出个万全之策,大鸟再次朝我扑来。这次的攻击,无论气势、速度以及攻击角度,都刁钻至极,要比前两次高明数倍。大鸟并没有急功近利的一扑而就,反倒降低高度,几乎要贴于地面,偌大个身躯,至下往上,斜刺里朝我冲来。 速度很快,喘息间已到近前,不给我任何应对机会。我想要抽身避开,但无论怎么闪躲,都逃不出它的攻击范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左右更不用说了,就连后退都做不到。 情急之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双手成掌,直接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鸟劈出两掌。 可意想不到的是,大鸟好似洞悉了我的想法,在手掌劈出的一瞬间,它尽然不闪不避,而是身子后仰,露出一对好似铁钳般的巨大爪子,刚好与我双掌对碰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过后,我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而大鸟却只是稍稍停滞。 待我跌落地面,后背传来痛感的一刻,它已经再次出击,裹挟着一股腥风,好似恶魔般的又一次降临头顶,同时探出双爪,向我猛抓而来。 倘若被这一爪抓住,恐怕我的脑袋会如同熟透的西瓜,立刻被捏个稀巴烂。 我惊慌无比,但又无计可施,无奈,只能抬臂格挡。怎料,手臂突然一紧,顿时传来一阵刺骨疼痛。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鸟冲天而起,随之,我两条手臂被一双巨爪钳制,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轻而易举的带离地面,等反应过来时,离地已有四五米之高。 我心道一声不好,恐怕吾命在这一刻就要休矣! 也许人的潜力,总是在最危机时刻才能被激发,就好像人们口中常说的狗急跳墙,兔急了咬人一样。 在此等性命攸关之际,我的心绪突然变得尤为冷静,随之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我整个身子猛地凌空向上一穿,脑袋立马撞在大鸟最为柔软的肚皮之上。 这一招当真有效,大鸟在我这一撞之下,立即吃痛,口中发出嗷的一声鸣叫,而后身子剧烈一颤,大翅一挥,陡然间又向上腾起几米,之后便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我哪肯就此罢休,一看刚才这一撞,初见奇效,就想要故技重施,给它来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可谁曾想,大鸟身体的摇晃幅度颇大,频率也很高,我根本无从借力,连试两次都未能得逞。 不过我并不灰心,随即改变策略,手臂稍一发力,身子再次凌空拔高几分,直接张大嘴巴,一口咬在大鸟的铁爪之上。 嚯!大鸟的爪子还真够硬的,竟然差点崩掉我的大牙,然而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被我硬生生扯掉一块皮肉。 大鸟当下疼的吱哇乱叫,紧抓我手臂的爪子,不得已松开,我瞬间如同一颗炮弹,急坠而下。 此时离地少说也得六七米开外,从这个高度掉落,可不是开玩笑的,如若换做普通人,只怕非死即伤,好在我有些轻身手段,不过饶是如此,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那,仍旧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不等我来得及庆幸,恼羞成怒的大鸟,身子一抖,直接朝我俯冲而来。 妈的!还来!情急之下,强忍着身体的各处疼痛,向一侧滚开,同时翻身,将手电当做暗器,对准大鸟的肚皮用力甩去。 大鸟哪能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根本来不及躲避,触不及防之下,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手电正中这畜生肚皮。 大鸟即刻惨叫一声,翅膀猛力扑腾几下,但最终没能一飞冲天,稍后,轰的一声,砸落地面,震的大地都为之一颤。 我趁着空档,往前一扑,将掉落的手电捡起,也来不及查看摔没摔坏,直接撒丫子就跑。 我相信,这绝对是我此生中跑的最快一次,连方向都没来的及分辨,全然只顾逃命...... 许是老天有意要作弄与我,之前还是一马平川的地面,此刻竟然变得坑洼不平。我只顾着疲于奔命,哪还会留意脚下情形,甚至一点防备都没有。 结果,就在速度到达最顶峰之际,脚底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下好了,整个人立马如同一辆高速行驶中突然翻了的汽车,只感觉翁的一下,随即我划着一个漂亮的弧线,好似超人一般,向前飞去...... 落地之前,我抱头屈膝,就地一滚,侃侃将这摔落的力道化去,怎料,摔落的地方,竟是一处向下斜坡,这一滚,明显刹不出车了,整个身子,好似一块落石,咕噜噜的好一通乱滚...... 索性滚落的这一路还算平整,倒并未造成多大伤害,不过在最后停下的一刻,后背还是重重的撞上一块巨石,疼的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长时间,我才缓过劲儿来,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后背,跟断了似的,一下不敢动,连呼吸都要保持平缓,稍有不慎,便会一阵生疼。 好在庆幸的,不知道是因为我摔落的速度太快,还是何种原因,那只大鸟居然没有追上来,当下松了口气,整个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直到感觉恢复些气力,才勉强检查起身体的受伤程度。其他地方还好,无非是一些轻微擦伤,唯独后背,肿的像粘了一层肉垫,摸上去毫无知觉,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检查了手电,居然还没坏,这让我不由得感叹:谁说国产的东西不好用了,这手电仅是我在一五金商店,花了二十五块钱买来的,还是过去那种老式的高倍量铁皮手电,里面装有五六节电池,虽说有些重,但照明效果还不错。 最主要是质量,我完全没想到,经过那般的重力摔打,仍旧完好无损,可见其结实程度,一点儿不比洋货差......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六章 抵达古墓 一番折腾下来,又累又渴,掏出水壶,灌了几口,又将之前吃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烤野兔肉,拿出来乱啃一顿,待精神彻底恢复,便准备动身,继续寻找地宫...... 此刻,雾气还在,不过已经稀薄许多,只是手电的光柱下,所呈现的,依旧空空如也,好似这地底空间根本没有尽头一样,却又处处充满危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会出现一只大鸟或其它的未知猛兽...... 先前已经失去方向感,经过刚才这一滚,就更迷糊了,根本无法判断地宫的准确方位。拿出罗盘,观瞧半晌,最终决定一路向东,于是没在耽搁,提高警惕,开始进发...... 开始的一段路,走的很顺利,什么都没发生,十分平静,然而当空间里的雾气全部散尽,恢复原有的那种黑暗,这一刻,我耳中却听到一个极为诡异的声音。 在这片如同鬼蜮的荒无里,除了我的脚步声之外,竟然有着另一队十分整齐的脚步声,也在前行,并且与我的脚步重合,我快它则快,我慢它则慢。 最要命的是,只要我停下不动,它也会立马停止,等于说,这一队脚步声,全因我的出现才会出现,当真活见鬼了。 起初,我只当回音,但渐渐发觉有些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回音,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而且人还不在少数的军队,听上去,步伐相当整齐,抬脚、落地,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强行压制着这颗即将要跳到外面的心脏,用力捏了把大腿,不让其发抖,但终归还是抑制不住从骨子里发出的紧张,呼吸变得急促,手电晃动不止,双腿都隐隐有些发软,脑子更是不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军队,别告诉我,这鬼地方有着国家的秘密驻军,或是某支秘密部队,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鬼知道是什么。 鬼?对了,鬼!难道、难道......难道是阴兵?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接二连三的恐惧,并没有让我的神经因此而变得麻木,相反,还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不管这一支军队是什么来历,什么东西,大不了再继续跑路,最坏的打算,不就一死吗?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哼!怕个毛! 我在心里给自己壮着胆子,但并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全神戒备的注意着周遭一切。 整个地下空间,一下子又归于平静,那一队脚步声随着我的停止,意料中的消失不见,狂跳的心脏,成为这里唯一的生命体,好似专门为了证明我的存在一样...... 我像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眼睛、耳朵、第六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度,我相信,周遭只要有任何变化、动静,都逃不开我的感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只可惜,我设想中恐怖的一幕并未发生,反之,刚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逐渐消退,盏茶功夫后,心神彻底安定,我知道,未知的危险已经远去,只是自己并未觉察而已。 我没有去思考那一队诡异的脚步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来历,因为心中清楚,不管是什么,都绝非自己所能抗衡的。 当下不再耽搁,屏住呼吸,继续悄无声息的赶路...... 这回,并没有走出太远,地下空间终于不再是一片虚无,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型山洞,或者说隧道,足可以容纳一辆大货车通过。 山洞两侧分立着许多石柱,石柱上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有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有飞入火海的七彩凤凰,也有得道升天的皇帝老儿,还有凌驾九天的金銮宫殿。 这些图案各个精妙绝伦,栩栩如生,让我不住地啧啧称奇,暗自感叹:古代匠人的技艺当真超凡卓绝,现代工艺水平完全无法与之媲美,这倒不是说,以现代的技术水准,雕刻不出这般精美的图案,只是其韵味和意境要差一些罢了,毕竟这些图案,倾注了古代匠人的汗水和心血,讲的严重一些,有其灵魂在里边,哪是现代工艺能比拟的。 然而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些石柱的排列顺序极为古怪,并非对称,而是七零八落的分布着,毫无规律可言。不过,当走出这片石柱区,回头再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石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规律所布,通常这种布局,只有在称得上帝王陵墓的地宫才会有,称之为北斗神道或星辰接引神道。如此看来,这里的古墓,搞不好会是一座皇陵也说不定。 一般出现神道,也就意味着距离地宫的位置不算太远了...... 果不其然,走出山洞后,我踏上一条根本看不到尽头的石阶,沿途并未遭遇任何危险,十分顺利的经过了下马坊、禁约碑、大红门、神功圣德碑碑亭、御桥、石像路、石望柱、文臣、武将、棂星门。 值得一提的,是石像路,一般只有皇陵才会有石像路,而且所列石像大都是神兽或诸如石虎、石狮、石羊、石鹿等象征着庄严与高贵的兽像,而这条路上所排布的石像,却都是一些雕刻呆板,没有任何神韵的石人像,或者说,只能算作石人偶,显得十分古怪。 过棂星门,折向东北,又遇金水桥、文武门。文武门之后,呈现我眼前的,是一片十分宏伟的明楼宝顶。 这一路过来,其实早已惊得我合不拢嘴,这哪是什么陵墓,分明是一座小号的标配皇城。尤其当看到这气势宏伟的明楼宝顶的一刻,直接将我的世界观颠覆,整个人都在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顿时传遍全身。 这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兴奋感和激动感。 心中不禁感叹,古代的帝王当真奢华至极,生前就不说了,连死了都要如此排场,这与真正的皇城比起来,除了小上许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良久,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迈动步子,走近冥殿......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七章 冥殿 冥殿乃是地宫第一重大殿,若想进入地宫核心,须得先入冥殿。 大门为两扇巨大的青白玉石组成,足有三米之高,两扇门已被开启,之间有一道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缝隙,看样子,三哥显然已入其中。 因为有了前人探路,我倒也不需要担心墓中的机关陷阱,直接一个闪身,进入冥殿...... 整个冥殿,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反之一片黑暗,不过在手电的光束下,很多尘封已久的物体,逐渐显现出本来轮廓。 大殿中,没有棺材,也没有珠光宝气的陪葬品,有的是一些家具摆设。 四个角落中,分别摆放着一个体积巨大的青花瓷瓶,少说得有两米之高。瓷瓶表面,雕刻着一幅幅十分怪异的图案,图中内容荒诞,没有丝毫逻辑可言,根本看不懂所描绘的内容是什么。 其中一幅画的大致内容是,在一个幽闭的山洞里,摆放着一大堆水缸,每口缸中,都向外探着一个圆形物体,有些像石头,也有些像人的脑袋。水缸四周,分布着好几股密密麻麻的线形物状,看着相当恶心,有密集恐惧的症的人,只怕一眼都看不得。 靠近墙壁,分列两排类似于巫师的人,手中各拿着一面铜铃,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山洞深处。 从最里边走出一位全身赤裸的长发女子,女子表情木衲,双眼只用两个圆圈表现,一眼看去,好似没有眼珠一样,分外诡异。 其余瓷瓶上的图画,与这一幅的内容大相径庭,毫无美感可言,也看不出任何叙事结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仔细打量半天,完全没搞明白,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瓷瓶边儿上。 每个瓷瓶的左右两侧,各摆着一个小亭子,端详过后,发现这原来是几方造型如亭台楼阁的青铜灯盏,四个角落分列八方。 这般做法倒也不难理解,古代帝王,都希望自己的帝国强大到能够让外夷番邦前来朝拜,故而有八方来朝这一说,意在死后还能像生前那般风光,引得八方来朝。 另外,这种布局也有涵盖四时八节和八门遁甲一说. 四时八节,寓意春夏秋冬循环往复,生命能够不断的轮回转世,达到不死境界,说明墓主人有追求长生之意;八门遁甲,为术数学、阴阳学,但最早为古时道家的一种修真功法,可想而知,这其中肯定暗合了墓主人妄想得道成仙的荒谬思想。 两面墙壁,各绘有三幅清晰可见的巨型叙事壁画,粗略一看,我便被其吸引,不由得从头至尾,仔细观瞧起来。 画中的人物,景象,色彩,勾勒的分外逼真、传神,整体绘画比例恰到好处,该留白的地方留白,该上色的地方上色,无论从视觉角度还是感官来讲,让人看着都极为舒服。 比之现代的绘画技术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是大师级手笔,倘若拿到外面,非得拍出个天价不可。 壁画共分为六篇,第一篇,讲述的是一个头戴面具的萨满巫师,站在群山之巅,摇铃祈福,山下有很多充当劳力的山民,正在开山运石。这时候天生异象,金光大现,无数道金芒射向大地,一座巍峨高大的山脉突然一分为二。 第二篇所描述的是,诸多山民,手中举着火把,排成一字长龙,进入一个山洞,洞中有一方城池,城楼上站着的依旧是那位萨满巫师,巫师怒目圆睁,一脸不善的注视着城下山民的一举一动。 第三篇讲的是,在山洞外面,有两队排列整齐的山民,仰望上苍,顶礼膜拜。 云层中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还是那个萨满巫师,只不过这回却穿着龙袍,戴着皇冠,无比威严的站在一辆由六匹骏马开路的龙辇之上,颇具帝王之势。 第四幅壁画的内容很简单,讲述了黄袍加身的萨满巫师,在山民的簇拥下,进入一座宫殿,并且坐上皇位。众山民变为臣子,一字排开分列两旁,俯首称臣。 第五幅壁画,看上去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内容是,萨满巫师在坐上龙椅之后,手中不停地摇晃一面铜铃。而在上一副壁画中出现的那些俯首称臣的山民,在这幅壁画中却变成木头人。 也就是说,在萨满巫师摇动铜铃的时候,所有臣民直接由人类转化成为木头人。 最后一幅壁画说的是,萨满巫师在两个木头人的搀扶下,走入一口由六匹骏马拉着的巨大棺椁中,之后踏云而飞,进入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后面还跟着数十支由木头人组成的军队,每支军队各抬数十口泛着金光的箱子,其中好似装满黄金...... 看完这一系列壁画,我一头雾水,后背隐隐还有些发寒。 六幅壁画主要讲述了,一个很厉害的萨满巫师,受天恩宠,修建皇宫,登上皇位,最后飞升成仙的故事。 如果壁画中所描述的人物,就是这地宫的墓主人,那岂不是说,这里埋葬的实际上是一位萨满巫师? 怎么可能?一路走来,我特意观察过,从北斗神道,一直到明楼宝顶,所有的设计排布,建筑风格,都证明这是一座清代皇陵无疑。 但纵观清朝两百年历史,历代皇帝都属皇权传承,子嗣继位,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皇位是由萨满巫师继承的。那这壁画描述的是什么?难道纯属虚构? 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大殿的其它地方...... 在大殿正前方,有一面九龙壁立于石台之上,下方是一把渡有金漆的紫檀木龙椅,虽然布有一层厚厚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在扶手和靠背之上,分别雕刻有十分威严的龙形图案。 石台连接着三节台阶,两侧分列三根金丝楠木的雕龙柱,和三把官帽椅;最中间还有一方高有三尺开外的三足饕餮纹的青铜鼎。 我完全猜不出这青铜鼎放于此处的意欲为何,既不是丹鼎,也不是祭鼎,难道只是用作观赏吗? 整个冥殿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保存的还算完整,只不过布满尘丝,有些地方,尘丝的密集程度,堪比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八章 手机 地面上有着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不过从大小、纹理来看,这应该是由两个人留下的,而且还是分先后进入的冥殿。 因为脚印的深浅和清晰度有所不同,大一号的脚印已经有些模糊,而小一号的脚印看着十分清晰,甚至还覆盖了大号脚印。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小号脚印看上去明显是一个女人留下的,也就是说,在三哥之后,很可能还有一个女人也进入地宫。 或许,这个人就是导致三哥深陷险境的人,也正是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根本原因吧...... 跟着脚印,穿过冥殿,进入一条甬道。 按照清代皇陵的格局推算,前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也叫做寝室,是整座地宫最核心的位置。 甬道很长,少说得有大几十米的样子。两侧分列着很多奇怪的石俑,之所以说奇怪,全因这些石俑只有身子,没有脑袋,整体看上去像一具具无头尸,格外瘆人。 两面墙壁,隔三差五的插有一些类似于婴儿造型的火把,但火头的油脂都已干涸,无法用来照明。 除此之外,两侧很有规律的挂着一张张丑陋、狰狞、可怖的兽皮面具,将整个甬道衬托的无比阴森,仿佛尽头之处,便是阴曹地府...... 甬道尽头,同样由是两扇青白玉石组成的巨门,不过令我诧异的是,石门并非像先前那般被打开,而是紧紧闭合,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我跟随的脚印,也在这石门前消失不见,仔细查看过后,发现并没有返回的迹象,那也就是说,先前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推门而入,要么凭空消失。 倘若前面的人已进入主墓室,那为何又要将石门关闭,难道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入内? 如果真是这样,也肯定不是三哥所为,因为在他之后,还另有一人也进入其中...... 我上前用力的推了几下石门,纹丝不动,看样子应该得用机关开启才行。 在石门两侧仔细摸索,几乎一寸一寸的找,结果一无所获。我不甘心的退后几步,在甬道里继续搜寻,结果照样没什么发现。 正当我有些沮丧之时,一声极为凄厉而又尖锐的叫声,突的从石门内传出,刹那间响彻整座地宫,吓得我直接一个机灵,连连倒退数步。 这叫声尤为恐怖,乍一听宛若女鬼嚎叫,分外吓人。 通常,能发出如此高分贝的叫声,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这一声尖叫,充分证明当事人一定处在一种极度恐惧,甚至于精神崩溃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不难判断,石门后肯定有着什么恐怖的存在,身处其中之人,想必此刻极度危险...... 我稍稍恢复些镇定,重新思考打开石门的办法,然而脑子在这一瞬间似乎抓到些什么,但就是找不到那个点。 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抓狂,双拳重重的砸在石壁上,当下发出一阵闷响。 等一下!对了,对了,声音,是声音!刚才那尖利的叫声,之所以会让我听得如此清澈,只能说明,石门内与这条甬道之间并非完全封闭,肯定有什么相通的地方是被打开的,否则那叫声在我听起来,不可能有这般的惊天动地...... 想明白这一点,我急忙将手电向上移动,果不其然,在石门最上方的位置,有一道很小的暗门,并且大开着。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脚借着甬道两壁的力量,几个腾挪,来到暗门之上。 在手电的照射下,黑暗无比的墓室,渐渐显出轮廓...... 这应该就是主墓室了,看上去比冥殿还要大上一些。 整间墓室中,排布着很多盘龙石柱,而每一根石柱下,则分列着三匹石头战马,刚好形成一个巨型方阵。 中心位置,有一个凸字形高台,最高处赫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石棺,看样子比棺材谷的棺材还要大上一些。 两边凹陷的台面上,各有一具红漆木棺,整体要比石棺小上两号。 对于棺材,我并不恐惧,毕竟自己是在棺材谷长大的,虽然明知这墓室中的棺材与棺材谷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用来装活人,一个用来装死人,相比起来,这里的自然充满危险,可我就是提不起半分紧张...... 高台后面,是一架石质龙辇,六匹高头石马并驾齐驱,车身用金漆勾勒着龙凤呈祥图,车顶隐隐有宝气闪烁,应该镶嵌着某种奇珍异宝,当真奢华至极...... 我居高临下,仔细观察一番,并未发现其中有人,心中正感疑惑,视线却突然停留在最左边的一根石柱下。 因为在那根石柱后面,隐隐有蓝光闪现,光线不大,却很诡异。 不过我很快确定,那蓝光肯定是某种现代产物所发出的,并非传说中的鬼火。光与火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整个墓室中,没有半点动静,我感受不到有任何危险的存在,于是提了口气,一跃而下,小心的朝着闪烁蓝光的方向靠近。 蓝光距离我并不算太远,不过出于谨慎,走起路来格外缓慢,每走几步,都要停下观察一番,这样一来,几乎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去到近前。 蓝光是从石柱后面发出的,只能绕过去查看,很快,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东西,出现在手电的光柱下。 手机!没错,还是一款大屏手机。 捡起手机,发现屏幕定格在一个模糊的影像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段录像。 我紧靠石柱,按下屏幕的播放键,很快,一幕幕诡异的画面相继出现,看得我差点惊呼出声...... 录像开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黑暗,依稀能听到有轻微的喘息声。 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屏幕随之晃动起来,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十几秒后,画面定格,一切恢复平静,整个录像中,就只剩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又过了一分钟,镜头再次晃动,这回幅度不大,看着像在调整着镜头的方位。 岂料,正当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屏幕突然无规律的闪烁几下,接着,镜头里出现点点绿光,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 仔细辨认,感觉像有很多人在同时走路一样,但并不整齐。 下一刻,屏幕再次抖动,频率和幅度都相应增加,似乎握着手机的人,因为感受到了某种超出他心里承受范围内的恐惧,变得极度紧张,导致肌肉筋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三十九章 摸金贼 绿光与屏幕逐渐拉近距离,嘈杂的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大,很明显是朝着这边而来。镜头一下子由抖动变为晃动,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从手中滑落...... 这时候,屏幕突然由黑转白,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直接射向了点点绿光。 接着,镜头中出现一队十分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长相,不过能看出,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动作却极其夸张,每一次抬腿摆臂,都要在空中停留片刻,看上去很是僵直。 当这一大片身影离着屏幕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起,手机应声落地,屏幕彻底变为黑暗,录像也随之到了尽头...... 看完,我全身的毛孔都在嗖嗖的往外冒着冷汗,呼吸间已将衣服浸透。 这是我进入地宫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发自骨髓的,根本不受控制...... 我没有勇气再去看一次录像,因为此刻脑海中的画面,还一直停留在那一大片诡异且又模糊的身影上。从它们缓慢、僵直的动作来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粽子! 在我的意识里,以及当初五师父笑面书生跟我提起过的,粽子这种变态到已经超出了自然法则的物种,其行动能力十分迟缓且又僵直,完全符合这一点。 最主要的,此刻所处的环境,是一座清代古墓,甭管这里面葬得是什么人,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埋死人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出现粽子,不足为奇,可关键数量之多,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一个墓中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么多的粽子呢? 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我怎么就没好好的跟五师父学学他那套捉鬼降妖的术法呢,尤其是对付粽子的手段,我可一点儿都不会。 早知如此,出门前先应该画上些符箓,兴许在这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逃是不可能的,除非不去管三哥的生死,为今之计,恐怕只能硬闯了。 眼下也不是懊悔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先想办法找到三哥,再做计较。 三哥很有可能去到了配殿,因为配殿才是堆放陪葬品的地方,对于专业倒斗的他来说,那里无疑才是真正吸引他的地方。如此想着,便准备悄然离开墓室,前往配殿...... 谁知,当我的眼神无意中落在那具石棺之上的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动了开棺的心思,但随即又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说,在没有看那段录像之前,估计我还真就会开棺验尸,一探究竟,好歹也要弄清楚这帝王陵墓的主人到底是谁才行。 而现下,明知这墓室里存在着很多粽子,我若还去开棺,岂不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吗,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如此想着,我将手机放入口袋,弓起身子,如同一只受惊的狸猫,谨慎万分的朝着配殿摸去...... 然而,在我刚要绕过石棺,前往龙辇之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口巨大的石棺,好死不死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出一阵咔哧咔哧的动静,听上去,好似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着石棺一样。 听到这声音,我整个人直接僵住了,脑子瞬间嗡的一下,双腿不由得开始打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恐惧,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刹那间传遍全身。 好在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心里清楚的知道,配殿是不能再去了,否则我将无路可退...... 看了看出口,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如果有任何异变,凭我的身手,想要逃出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如此一想,我急忙转身,躲到一根石柱后方。关掉手电,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在此等情况下,冷静是唯一能够应付一切变故的办法。 可还没等我呼吸彻底平稳,刚才那种极为诡异的声音,再次从石棺里传出,不过这一次的动静显然要比先前大的多,仿佛连棺盖都跟着抖动起来。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石棺,身体也随之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石棺中的声音并未在我希望之下停止,反之还发出几声沉闷的敲击声。下一刻,棺盖在我眼皮的跳动下,带着咔嚓作响的恐怖之声,缓缓打开。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探出棺外,并且鬼头鬼脑的东张西望。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惊掉我大牙,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尤为敏捷的跳出棺外,手中还拿着一些东西,此刻,正不停地往自己的口袋装去...... 饶是我这么一个有素质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开口骂娘,他娘的,这哪是什么粽子,分明是一个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倒斗的摸金贼! 我这一激动,衣服不小心摩擦到石柱,随即发出一阵轻微响动。那摸金贼的耳朵也端的是灵敏,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已经停止手中动作,紧张兮兮的朝我这边看来。 “谁?” 不等我开口回话,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直接向我射来,我忍不住压着嗓子骂道:“别照了,再照老子的眼睛就被你晃瞎了。” 听到我的骂声后,摸金贼,整个身子突然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嘴里还嘀咕道:“哎呦......吓死我了,原来是个人......是人就好,只要不是粽子就成。” 然而,他这话音还没落下,石棺中却再次传出那种恐怖的抓挠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候,配殿方向也突然有了动静,一阵十分嘈杂的脚步声,正缓慢的朝着石棺方向而来,与此同时,我的正后方,也响起了这种声音。 我心想: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录像中出现的那一大片粽子,终于再次出现,听声音,这次的数量似乎要更加的多,并且还是前后夹击。 摸金贼这时候已经跳了起来,口中大叫一声“妈呀!”同时,朝我这边狂奔而来。我也顾不得害怕,直接招呼一声摸金贼,悄无声息的向右边的黑暗中退去。 摸金贼的速度也当真是快,没几步已经赶上了我,并且张口便要说话,我忙不迭的冲他做了个禁声手势,一把将其拉到石马后面,躲了起来......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章 救人要紧 棺材里的抓挠声并未停止,前后两边的脚步声也还在继续前行...... 原以为这些成群的粽子,并不会发现我们的藏身所在,但显然我太天真了,脚步声分明在以合围的形式,逐渐向这里逼近,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将我们彻底包围。 生死关头,我突然心生一计,眼睛一转,直接将手伸进摸金贼的口袋里,不等他有所反应,手中已经多出一把东西。 凭感觉,应该都是些珍珠翡翠之类的宝物,来不及细看,瞅准一个方向,直接用力的甩了出去。 “当当当当......哗啦哗啦......” 不出所料,在这一连串珠宝落地,脆响四起的一刻,杂乱的脚步声也在这时候戛然而止,就连石棺中的抓挠声也消失不见,整个墓室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摸金贼,由于太过黑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不难想象,他此刻的表情肯定狰狞无比。 摸金贼的确是在恶狠狠的瞪着我,不过他并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无奈的冲我竖起一根中指。 我暗自好笑,但并没有理他,将所有意念集中,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墓室里的动静。 此刻的墓室异常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我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果不其然,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几个呼吸过后,整个墓室再一次躁动起来,石棺中的抓挠声,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次响起。 而那些脚步声似乎也加快了行径的速度,没多时,便有黑压压一大片身影,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怎么办?怎么办?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要找出一个脱身办法。但几个闪念过后,却发现目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拼了!趁着这些大粽子还没有完全将我们包围,兴许还能闯出一条活路! 想到这儿,我对摸金贼做了个冲刺手势,也不管他明不明白,当即便要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然而,在此等紧要关头,却又生变故,只见西南角方向,也就是成群的粽子刚刚走到的地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半弓着身子,直接钻入粽子堆,在众目睽睽之下,左右腾挪,看样子,是要冲向我们这里。 其实,在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已经听出,这与先前我在甬道中所听到的惨叫声,如出一辙,绝对出自同一个女人,也就是手机的主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糟了!这下情况变得更糟了! 虽说我尚不清楚这女人的来历,是敌是友无从考证,但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岂能见死不救。 心中暗道一声苦也,但形势危急,还是先救人再说。 几个箭步我冲进粽子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双拳贯足力道,毫不犹豫的左右开弓,当下传出一连串的砰砰之声。 原以为,凭着这几拳,就算打不倒这些粽子,也至少能将其击退,可结果是,拳头打在它们身上,如同打在了铁板之上,纹丝不动,反而疼的我一连倒吸好几口凉气。 多亏这些粽子的反应并不算快,我一看不能力敌,立刻施展腿法,利用身体的灵活,与之周旋。 几个闪身过后,我来到女人身边,也不等她做出反应,直接拉着她在粽子堆里来回冲撞。 可令我绝望的是,粽子的数量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不知不觉中,已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完全没有了回旋余地...... 其实,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有办法脱身的,我自信可以施展轻功,踏着粽子的脑袋,逃出包围圈,只是我一走,这女人可真就完了。 我有些为难,但情况危急容不得多想,当下把心一横,直接将她托起,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向外抛去,同时嘴里大喊一句:“摸金贼,接着!”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身子一紧,一股大力将我的腰身抱住。 与此同时,一双手臂也被几股力量拉扯,下一秒,是双脚,再下一秒,我整个人被仰面朝天的抬离地面,手脚,甚至脑袋,都被使劲的拉扯着,看着架势,分明是要将我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一种极为绝望的恐惧感刹那间传遍全身,脑子里顿时出现一幅画面:我的身体被撕成八块,各个部位乃至器官,都被这些鬼东西肆无忌惮的啃咬着。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要死,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心有不甘,绝望的情绪随即消退许多,当即调动气息,一股劲气流入四肢百骸,手脚瞬间充满力量。 原本被拉扯到已经几乎要平行的双臂、双脚,在我全力的抵抗下,逐渐合拢,与此同时,我腰部猛地用力一扭,整个人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 忽听咔嚓咔嚓的几声巨响,过后我完好无损的摔落在地,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抓着我的几个大粽子的手臂,居然应声而落,也就是说,这些鬼东西的臂膀,被我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我心中大骇,什么时候自己的力气变得如此之大,即使我自幼习武,力气超乎常人,但也完全没有达到这个程度,难道是有某尊大神附体,或是人品爆发不成吗?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了蹊跷,随着那些臂膀脱落,几个粽子的身体,发出一阵咔嚓作响的动静,紧接着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这时候,刚好有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朝这边射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矮小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摸金贼。 不等我做出反应,摸金贼直接一个跨步,冲到我近前,一把将我拉起,嘴里骂了句:“还不快走,留下来等死啊。” 我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发现原本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粽子堆,此刻居然出现一个豁口。 我哪还敢做半分耽搁,立马脚底抹油,跟着摸金贼,快速逃离包围圈,转瞬间已遁入黑暗......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一章 傀儡术 事实上,我之所以会有些出神,甚至忘记逃跑,并非因为摸金贼出现,而是在手电光射来的一刹那,我看清了这黑压压一大片影子的真实面目! 这哪是什么粽子,而是一群有着人形轮廓的木头人! 对,没错,是木头人! 如果单单是木头人,还不至于让我震惊到忘记逃跑,关键是,这些木头人跟我在冥殿的壁画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至今还记得第五幅壁画中的内容,那个萨满巫师在坐上皇位之后,拼命的摇晃一面铜铃,殿下的臣民同时变为木头人。 这让我怎能不惊,一副只存在于壁画中的情景,此刻却变为现实,任谁都难以接受。 我跟着摸金贼一路跑到龙辇后方,先前被我救下的女人,也已经躲到此处,这样以来,我们三个互不相识的人,终于在这地宫之中汇合到一处。 由于摸金贼在逃跑的过程中,关掉了手电,所以此时,我并不能看清这女人的长相,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摸金贼在这古墓之中显然要比我们有经验,他指了指配殿方向,然后做了个跟着他的手势,先一步朝那边奔去。女人也不犹豫,紧随其后,我看了眼朝这边涌来的木头人,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配殿与冥殿及墓室不同,其主要的作用是放置陪葬品,当然了,有些地宫的配殿,除了放置陪葬品之外,还会有陪葬的棺椁。有些墓主人,会将没有立室,也就是并未正式拜堂成亲的情人,作为陪葬品,一同下葬,但由于身份特殊,就只能葬入配殿。 顺着涌道,很快来到配殿,殿门跟之前的一般无二,不过明显小上许多,令我诧异的是,这配殿大门,有着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显然已经打开。 摸金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钻了进去,我和女人紧随其后,一贯而入。 不过摸金贼在进入配殿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十分娴熟的跑到右壁,触发机关,开启一道暗门,直接招呼我们进入其中。 这显然是一间耳室,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从感官上判断,这个空间并不算太大。 直到耳室的暗门完全闭合后,摸金贼才终于算松了口气,靠着墙壁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路的逃亡,我也累的够呛,此刻脱离危险,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全身 都酸软无力。 摸金贼并没有打开手电,三人就这么呆坐在黑暗中,享受着这份来自不易的安宁。 从进入配殿到躲入耳室的这个期间,我特意留意了三哥的踪影,但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让我更加感到奇怪。 地宫一共也就这么大,从冥殿到主墓室,再到配殿,一路走来,别说三哥的人了,连他个影子都没见着,那他人去了哪?难道说已经离开了?又或是这里还有着什么隐秘空间不成? 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就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越想越头疼,最后干脆不想,怎奈这时候,另一个疑问却涌上心头。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其实躲到这里并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之所以会进入配殿,主要还是为三哥而来,但摸金贼大可不必,刚才他完全可以趁乱逃出地宫,又为何不逃呢,难道是为了冥器?算了吧,横竖看他,都不像要钱不要命的主,那他究竟为了什么? 想到这儿,我便趁着这个空档,开口说道:“我说这位大哥,先前我还以为那些鬼东西都是粽子,不过在看清是些木头人后,倒并不觉得有多恐怖,其实刚才,我们完全可以冲到外面,逃离地宫,根本没必要躲到这里,自绝后路的。” “屁!你当那些木头人那么好对付吗,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吗?”摸金贼没好气的说道。 “知道啊,不就是和冥殿壁画中的那些木头人差不多吗。”我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 “扯淡,傀儡术知道吗?”摸金贼问道。 “听说过,但不太了解。”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答道。 “那我就给你上一课,这傀儡术乃是萨满教流传下来的一种奇门机关术法,傀儡整体的体貌特征,与人一般无二,内中装有机括,可以模仿人类做出一些简单的格斗动作。” 说到这儿,摸金贼顿了顿继续说道:“傀儡术有两种操控方法,一种是提线操控,需要人为的牵动银丝,对其控制,有些类似于皮影戏;另一种是由机关操纵,只要机关开启,傀儡便会自主启动具有攻击能力的模拟装置,跟现代科技下的机器人原理差不多。很显然,我们遇上的是后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只是简单的傀儡术,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惧怕,但这里的傀儡很不寻常,十分古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傀儡的眼睛并非由简单的刻画而来,分明会发光,而且还是绿光;其次,这些木偶,似乎能够听声辨位又或是能感知我们的存在,这可不是简单的机关所能做到的,我怀疑这种傀儡术,很可能还掺杂了其它什么术法,比如像蛊术或者痋术之类的邪术。”摸金贼看我们没发表任何看法,进一步说明傀儡的厉害之处。 对于这个说法,我表示赞同,因为我也觉得那些傀儡不简单,好似有思维一样,不能以常理论之,从它们懂得包抄这一点,就足以骇人听闻,现在想想,仍旧感到一阵后怕。 摸金贼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而后又自顾自的继续讲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我躲到这里的原因,真正原因是那具石棺。”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龅牙八?” 什么?龅牙八!听到这个名字,我身体猛的一颤,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开口说话这人的声音,听着尤为耳熟,还没等摸金贼回答,我便抢先一步说道:“你是慕容晓晓?” 这话一出口,摸金贼手中的手电即刻亮起,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我们三人分别做出一副嘴巴大张的惊愕表情,而后又是好一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都“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二章 龅牙八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慕容姑娘?”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随即又发出一阵轻笑。 “你先说。” “你先说。” “你先说。” 三声你先说,再次不约而同的出口,只不过我和慕容晓晓却是相当默契的指向摸金贼。 摸金贼发出一声苦笑,而后开口问道:“你们俩个认识?” 我和慕容晓晓同时点点头。 “那这位小哥是?” “先别管他是谁,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别告诉我,你是专门跑来倒斗的,就你这小身板儿,我可不信。”莫容晓晓接过话说道。 摸金贼微微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摇摇头,思虑再三才开口说道:“好吧,那就跟你们说说,我是如何来这地宫的......” 十多天前,龅牙八受一位朋友之托,要他去一位大户人家偷取一样东西,这东西倒也不算什么宝贝,只是一块怀表而已。 龅牙八本不想接这活儿,觉得一块怀表不值得他去偷,但奈何他这位朋友,开出一个很高的价格,冲着这笔报酬,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就在前几天,他费尽心机,幸不辱命的偷来了怀表,可他这位朋友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个人影。 心急之余,他开始研究那块怀表,结果在怀表的外壳里表上,发现一个雕工相当精致的线形图案,十分细小,根本看不清楚。 为搞明白图案,龅牙八专门找了面放大镜,结果在放大之后,就发现这并非什么图案,而是一行楷体小字。 “蓟县九龙,升官发财。” 龅牙八在鬼市混迹多年,当然明白这升官发财指的是什么,再联想到蓟县九龙山那块风水宝地,自然明了其中之意,分明在说,九龙山下藏有一座古墓。巧的是,委托他盗取怀表之人,干的正是倒斗摸金一行,这就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龅牙八原本只是个有些见识的小偷,不过他自称自己是一位侠盗。 混迹鬼市之前,他上偷达官贵人,下偷奸商小贩,盗过宝,盗过物,但就是没有盗过墓。有过几次倒斗经历,还是在入鬼行后,结交了几个斗子行朋友,带他下过几次斗,却还都是土沟子,可以说真正意义上的倒斗,一次没有。 这回也算天赐良机,他岂有错过之理,尤其想到,这很有可能还是个肥斗,就更耐不住性子了,当下也不去管他那位朋友是什么情况,直接找齐装备,趁着夜黑,独自一人悄悄去到九龙山。 谁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都没能找到穴位,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一个盗洞。 这让他不免有些心惊,心想着,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看样子,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下手。不过他并不死心,琢磨着能捞一点儿油水也行,于是不再犹豫,直接钻入盗洞。 盗洞里的情形自然跟我所经历的差不多,只不过在遇到岔路时,他选择了右边,压根儿没见着什么血手印。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龅牙八并没有像我一样,还得穿越那个恐怖的地底空间,盗洞尽头直接便是神道,等于算走了捷径。 之后他很快进入冥殿,穿过甬道,找到已经被打开的暗门,来到主墓室...... 这里有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当龅牙八抵达冥殿之时,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说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进入其中。 进入主墓室,龅牙八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岂料,还没瞧清楚棺材的全貌,周遭却突然涌出一大波黑影,并且立即对他展开攻击。 多亏龅牙八见多识广,仅仅几个照面,已搞明白黑影的来历,原来是萨满教的机关傀儡术。 于是他凭借着身手矫捷,陆续破坏了几具傀儡,但奈何傀儡的数量太多,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无奈之下,只好选择逃离。经过好一番折腾,这才一路去到配殿。 进入配殿,龅牙八发现里面除了有一堆堆破碎的瓦罐,和六七个空荡荡的木箱之外,再无其它,他想象中的珠光宝气,一样没见着。 他心知,自己恐怕来晚了一步,好东西应该已经被人搬走,想着:这回可算亏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捞到油水,还差点儿被一群傀儡给大卸八块。 龅牙八有些不甘心,在配殿中仔细搜寻起来,看看能否捡个漏,进而让他发现了我们此刻所在的这个机关耳室。 耳室之中有两排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长枪短剑,但就是没有值钱玩意儿。 龅牙八有些丧气,加上这一顿折腾,早已身心疲惫,于是干脆靠墙休息,结果,一放松下来,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正当龅牙八睡的迷迷糊糊之时,主墓室方向,突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差点儿没直接把他吓尿。 当下,他哪敢继续在这地宫逗留,待外面的动静彻底消退之后,龅牙八怀着一种无比失望且又恐惧的心里,小心的走出耳室,离开配殿,一路提心吊胆的进入主墓室。 主墓室一如他先前进来那般,异常安静,不见傀儡踪迹,也找不到先前发出尖叫声的人,不过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晓这墓室的安宁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异变。于是他不带任何犹豫,悄无声息的朝着出口撤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抵达出口之时,黑暗中,突的一下子涌现出数十具傀儡,直接将他的去路拦下。 龅牙八哪敢与傀儡再起冲突,只能又一次朝配殿退去,可没退几步,后路同样出现诸多傀儡,一时间,前有追兵后有拦路,直接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此等要命的情况下,龅牙八将目光锁定在那口最大的石棺之上,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随即转身向石棺奔去。 他的打算是,先暂时躲进石棺避险,待傀儡消停后,再趁机逃出墓室......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实身份 龅牙八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石棺打开,结果发现其中另有着一口棺材,不过跟外面这个比起来要小上许多。 他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原来是一具棺椁,也可以理解为套棺,里面的才是墓主人真正的棺材。 好在外棺与内棺之间,有着一定距离,足够他藏身所用,而且其中还散落着很多珠宝首饰,这让他惊喜万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情况危急,所有的喜悦也得是他出去之后,当下也顾不得忌讳,直接躺在内棺之上,而后又将外棺的棺盖合拢。 过了很久,墓室中才恢复平静,龅牙八只当那些傀儡已经退去,于是准备钻出棺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地宫。 然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正当他要开棺之时,内棺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分明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棺盖。 龅牙八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赶忙手脚并用的推开棺盖,钻了出去。 之后发生的,便是我所看见的一幕...... 听完龅牙八的讲述,我后背一阵发凉,慕容晓晓更是满脸惊恐。 我说这老小子怎么不向外逃,却往里躲,全因石棺另有蹊跷。先前那种恐怖的抓挠声,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就算不用脑子去想,都明白其中之古怪,肯定是棺中老尸由于某种原因,发生尸变,想要出来暴起伤人。 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倘若先前被那些傀儡拖住,从而不能及时撤退,一旦等到棺中的大粽子出来,我们的处境可真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到时,恐怕唯有闭眼等死,别无他法。 不过,我有种感觉,龅牙八在刚才的讲述中似乎有所保留,另外,从他对整个地宫的熟悉程度来看,绝非一个倒斗经验不足,且又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之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我推断不错,龅牙八此人绝非看上去这般简单,包括慕容夏晓,同样深不可测...... 我隐隐觉得,三人之中,只有自己最单纯,目的最明确。 正当我暗自揣测之际,慕容晓晓却十分突兀的开口说道:“龅牙八,你先前说的那个朋友,也就是雇佣你偷取怀表的人,可是鬼行三哥?” “你怎么知道?”龅牙八有些吃惊的反问道。 “这就对了,果然跟他有关。”莫容晓晓说着还长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我接过话问道。 “冷风,你来这里的原因,是不是也与三哥有关?”莫容晓晓沉思片刻对我说道。 “对啊?难道你也是?”我十分诧异她的问话,于是出口反问道。 “不错,我来这儿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他,可谁曾想,人没找到,还差点被吓死,王八蛋。”慕容晓晓有些恼怒的骂道。 “什么意思,难道三哥也让你去偷东西了?”龅牙八满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小偷,前天傍晚,我收到一张字条,内容是,三哥有难,速去九龙山救他。” 听完慕容晓晓的话,我全身一片冰凉,没想到她也收到了与我相同的字条。 接下来,没等他二人开口询问,我便将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地宫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听后,他们几乎同时说出了两个字:“阴谋!” 的确,在得知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来这里的原因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两字儿,随后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为什么?三哥想要做什么?引我们来此到底意欲为何? 越想越糊涂,脑袋在一瞬间大了两圈。 慕容晓晓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他指着龅牙八对我说道:“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说一人,想必你肯定听说过。‘土行孙’。” “当年的鬼行大佬之一,斗子行的土行孙?”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对,没错,龅牙八正是土行孙的义子,他原名叫做柳八元,本是行外人,在土行孙失踪之后,为找到义父的下落,迫不得已隐藏身份,混入鬼市。‘’ 得到这个答案,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还是自我下山以来,头一次见到与几十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有所关联之人。 “我是鬼行大佬之一柳二姑的孙女儿,我跟他差不多,几年前还是京城某所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为查明奶奶的下落,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术研究,被迫入鬼行,走鬼道。”说完这些,慕容晓晓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想知道三哥是什么身份吗?” “当然。”我肯定的点点头答道。 “三哥其实是土行孙的关门弟子。”莫容晓晓道。 对于这个消息,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三哥与土行孙同属斗字一脉,有关系也算正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哥的身份,想必与鬼行也应该有些关系吧。”龅牙八接过话说道。 到了现在,即使我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怕也不行了,经过一番思虑,最终还是说出实情。 “我是鬼行八宿,冷面阎罗和小玉儿的独子。”我淡淡的说道 听完我的回答,他二人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恢复平静。 莫容晓晓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说道: “这回你明白我们三人为何为会同时出现在这儿了吧,我们几人的身世,都与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有关,至于三哥为何要将我们引入这座古墓,我想其目的无非有二。” “哦?那你说说是哪两个目的。”龅牙八接过话说道。 “这第一点,应该是借刀杀人,利用古墓里的机关陷阱,将我们置于死地;第二点,很可能这座古墓与联合考古事件有着某种关联,或者说隐藏着某种线索,故而引我们前来帮他一起寻找。当然了,这两个目的,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说到这儿,她挽了挽秀发继续说道:“还记得上回在茶馆,我不断举例子点你的事情吗?” “你不说,我还正想问呢?”我说道。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四章 墓主人是谁 第四十四章 墓主人是谁 “我之所以那么做,一方面是有意要试探与你,看看你的身份是否如我所猜测那般,与鬼行有关,结果还真被我猜对了;另一方面,总感觉三哥最近有些不对劲,故而让你留意着点儿三哥,别太信他。”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道:“三哥此人,行事向来诡秘,我与他认识也有三年之久,关系很不错,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几乎无话不谈,但他平日里说话办事十分谨慎,对我亦是如此,一直以来我都看不透他。” “不对啊,我看三哥在你那儿跟在自己家差不多,十分随意,甚至连你茶馆儿的密室他都能打开。”我疑惑的反问道。 “密室本就是他出钱改造的,而且他每月都会按时向我缴纳租金,等于是他自己的地方,我都很少进去。”慕容晓晓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不过心里却不这样认为,总觉得她与三哥之间的关系绝非口中说的这般简单,一定另有隐情。 “其实我隐隐有种感觉,在调查联合考古这件事情上,三哥对我绝对有所隐瞒,据我了解,他所掌握的信息和线索,远比我多,但却很少与我分享。”正当我暗自狐疑之时,慕容晓晓再次开口说道,并且脸上明显划过一道黯然之色。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在古墓里谈论这些,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我从沉寂中醒来,怀着对这墓主人身份的好奇,开口向龅牙八询问道:“八爷,你知道这墓主人是清朝的哪个皇帝吗?。” 龅牙八听后,摇摇头,然后笑着对我说道:“这根本算不得皇陵,或者说这只是个伪皇陵而已,也就是假的皇陵,墓主根本不是什么皇帝,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整座地宫里,都没有墓志铭,一般来讲,别说皇陵,就算是个王侯将相的墓,也都会以墓志铭的形式,记录其生平之事。不过从冥殿壁画中的描述来看,我推断这墓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萨满巫师。” 接下来,龅牙八跟我们大致的讲述了他对这墓主人身份的猜测与推断。 相传光绪年间,慈禧发动“甲申易枢”罢免恭亲王,从此垂帘听政,独掌大权。这时候的宦官李莲英,已经深得慈禧宠幸,成为太监总管,权利和地位之高,几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据说李莲英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太监一举成为大内总管,全因他背后有一个高人指点,此人名为察嘎烈,乃是萨满教一位地位极高的萨满老巫。 光绪末年,也就是庚子国变后,慈禧的地位开始出现动摇,清朝在这时候,已经到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地步。 眼看着国之将亡,老萨满察嘎烈便有了谋权篡位的想法,做起了皇帝梦。于是秘密召集上万名萨满巫师,到处宣扬萨满救世的言论,不断吸收教众,扩大势力。 三年之后,察嘎烈吸收的萨满教众,高达六万之多,而这时候,光绪受病痛折磨,已经难以下榻,基本上无法理政。 此时的察嘎烈认为时机成熟,是时候该发动兵变,攻占皇城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说服李莲英,加入他的萨满阵营,就李莲英当时的权势而言,无疑是他最大的助力,只要李莲英同意加入他的阵营,二者便可里应外合,一举攻下皇城,助他得取皇位。 只可惜,察嘎烈低估了李莲英的智慧以及对清政府的衷心,当他把自己想要起兵造反,谋权夺位的想法告知李莲英后,李莲英表面上并未反对,甚至还透露出有意要归顺察嘎烈的想法,但实际上,转身便将此逆天之事告知慈禧。 结果还不等察嘎烈起兵造反,慈禧先一步出手,发动数十万清兵,在天津卫,对察嘎烈的萨满教众实施围剿。 察嘎烈的六万教众,哪是清兵的对手,双方仅仅交战两日,萨满教徒就只剩下寥寥数千之众。 大败之后的察嘎烈,并未放弃他的皇帝梦,在杀出重围后,带领着剩余教众,躲入一处深山,并且修建了一座伪皇宫,作为他将来的陵寝。 至此之后,察嘎烈统治的萨满巫师,就此消失,再无人得见。 说完这些,龅牙八沉思片刻,然后又继续说道:“我认为这个传说并非子虚乌有,毕竟在萨满教的历史上有察嘎烈这个人,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这地宫主人,就极有可能是这位萨满老巫察嘎烈。” 我对这个传说,不以为然,倒是慕容晓晓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讨论着墓主人身份,完全将这地宫里存在的危险抛于脑后,怎料,这时候外面的墓室中,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明显是枪声,听上去还相当密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惊恐。 在稍稍愣神之后,龅牙八一马当先跑了出去,我们二人紧随其后。出了配殿,发现甬道中硝烟弥漫,主墓室更是火光四射,人声嘈杂,看样子交战的人不在少数。 我们并不敢直接走入墓室,只是顺着甬道,偷偷摸过去查看,结果就看,此刻的墓室中,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人偶大战。 只见数十具人高马大的木偶傀儡,分左右对七八个手持枪械的人实施夹击,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并不能将其击碎,只有很少一部分傀儡,身上冒着火焰,其余的如同敢死队,任凭火力再怎么猛烈,都无法阻止它们进攻的脚步。 好在傀儡都是木头做的,枪火之下,易燃易爆,否则这七八人恐怕早已交代在这儿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傀儡冲到他们近前,估计下一刻马上就会变为肉搏战。 然而,好戏还在后头,有些全身冒火的傀儡,眼瞅着要化为灰烬,不曾想,傀儡的身体里,竟然相继钻出很多五颜六色的多足大虫子,最大的得有一尺长,最小的也有几寸长,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虫子,不过仅从其外表,便可看出,剧毒无比......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五口黑缸 火光之下,跑的慢的虫子,直接被烧成灰烬,跑得快的,却是毫无畏惧,直接提高速度,朝着人群猛扑而去。 看到这儿,我出了一脑门儿冷汗,心想,这几人恐怕要完了,如果单是傀儡,这帮人尚能应付,但要命的是从傀儡身体中爬出的这些大虫子,何其歹毒,稍不留神就得全军覆没。 不过,显然我多虑了,关键时刻,人群中不知哪一个,居然携带者火焰喷射器,一道好似火龙的火焰,裹挟着滔天热浪,冲向那些不知死活的大虫子,立刻将其吞没。 这还不算完,一条火龙尚未消退,另一条火龙又已经射出,刹那间,整个墓室都被热浪席卷,干脆变为一片火海。 “快撤,这些人是公安。”龅牙八小心的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看明了持枪者的身份,一个个都穿着公安制服。三人二话没说,颇为心惊的急速退回耳室,彼此的表情分外难看,因为都清楚,这么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旦警察将威胁解除、毁灭,就意味着会找到我们的藏身所在,到时候只能举手投降,为今之计,只有另谋出路才行。 几人略一商议,赶忙重新回到配殿,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出口。 结果半晌之后,没有任何发现,而墓室中的枪声在此刻也变得没有先前那般激烈,看样子,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到了现在,几人早已没了先前的淡定,纷纷急的直跺脚,想着,如果再找不到出路,恐怕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后半辈子的牢狱生活。 龅牙八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不过在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一拍脑门儿,兴奋的说道:“实在不行,就打盗洞出去,反正我带了洛阳铲。” 我听后,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心想,别说这配殿的建筑结构有多结实了,就算全是土层的平地,以我们几人的专业程度,只怕打上一天,也不见得能打出多远。 慕容晓晓显然也认为这个想法不可行,当即摇头否决。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儿干等着警察来抓吧。”龅牙八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虽然也着急无比,但多少要比他们理智些,并没有停下思考。我记得五师父当初跟我讲过,一般来说,在修建一座古墓的时候,工匠们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在古墓完全封闭之前,会秘密的挖掘一条用来逃生的通道。这种通道,通常都隐藏在耳室的某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招呼他们一声:“跟我来。”然后快步进入耳室。 耳室并不算大,也就几十个平方,所以没用多久已经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连兵器架都没放过,但仍旧一无所获。 我不甘心的又找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我把自己的推断跟二人说了一遍,他们也认为,如果这地宫里还有其他通道,也只有在耳室的这个可能性,可这里别说通道了,就连个老鼠洞都见不着。 “会不会这里还有另外一间耳室呢?”慕容晓晓开口说道。 对呀,通常耳室都是对称的,之所以叫做耳室,就是说如同人的脑袋一样,有一对儿才对。 龅牙八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直接跑出耳室,在配殿另外一面墙壁上快速的摸索起来。 果不其然,在龅牙八好一阵的努力摸索下,一道隐秘的石门随之出现,带着极为沉闷的咔嚓之声,缓缓打开。 我首当其冲,一个箭步闪入其中,手电四下乱照,发现这间耳室与对面的那间全然不同,整个耳室中,只放着五口黑缸,其中四口小缸分列东西南北,最大的一口立于中央。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近中央那口大缸,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结果这一看之下,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直接倒退数步,差点栽入另一口黑缸。 接着只感觉腹中作呕,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龅牙八和慕容晓晓不明所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也跑去查看,结果很快步我后尘,差点没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大缸之中,飘着一层厚厚的尸油,上面爬满了白色蛆虫,密密麻麻,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头发。然而最为诡异和恐怖的是,里面居然有着一张极度惨白浮肿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珠,没有一丝眼白,瞪得硕大,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出来一般。 这样的景象,任谁看了都不会好受,如果承受能力差的人,恐怕直接会被吓死。 好一番的呕吐之后,我强忍着恐惧,先后又查看了另外四口大缸,这四口缸中的情形,与中央那口大缸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大缸中的那张死人脸,一看就是成年人的,而另外四口小缸里的死人脸,却都是婴孩的。 残忍、恐怖、恶心,这是我对墓主人最直观的感受,不管这五口黑缸的作用是什么,但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足以让人寒彻心骨。 这一番情景,让我顿时想到冥殿中的那几个大瓷瓶,瓶上所描绘场景,与眼下的情形分外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画中堆放大缸的地方是在一个幽闭山洞,并非耳室。 想到这儿,我更加急躁起来,担心画中那一股股黑色的东西,和诡异的裸身女子,会突然间冒出来,当下也没工夫再去理会这五口黑缸,争分夺秒的继续搜寻出路。 我们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的仔细查找,几乎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直到确定已将这耳室整体都翻了个遍,三人才沮丧无比的停下来。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龅牙八开口说道:“如果这耳室中真有暗道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地方。”说话间他伸手指向了中央的大缸底部。 我一拍脑门儿,对呀,刚才哪哪都找了,但唯独没有查看这个地方。 当即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上前跟龅牙八合力去搬动大缸......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六章 地洞逃生 这大缸未免也太重了些,二人几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挪动半分,不过也就是这半分,让我们看到希望...... 随着大缸的移动,下面明显传来一丝凉风。感受到这一点,我们手上又加重几分力道,在好一阵咬牙切齿和闷哼之后,大缸终于被移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布隆冬的洞口。 我和龅牙八喜出望外,正准备招呼一声慕容晓晓,一同钻入地洞,谁知这时候,莫容晓晓忽然惊叫一声。 “啊!” 我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刚刚被我们移开的大缸,其里面那张恐怖之脸,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伸到外面,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诡异笑容。 最主要的,此刻它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龅牙八。 仅仅只看一眼,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为之一颤,毫不夸张的说,差一点,就吓破了胆,我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全身上下阴寒至极,一时间,三魂丢了七魄,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再看他二人,比我好不到哪去,龅牙八整张脸写满恐惧,五官变得极其扭曲,嘴巴不住颤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口中两排牙齿碰撞一起时所发出的咔咔动静。 慕容晓晓哪见过这种场面,此刻的情况,比龅牙八还要惨,整个人面如死灰,抖若筛糠,眼瞅着就要站立不稳,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然而,这还不算最为恐怖的,因为下一刻出现的一幕,直接让我惊呼出声。 诡异之脸尤为诡异的抽动几下,原本上翘的嘴巴,此刻正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张开,越张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到最后,竟然张到了完全超出人类所能到达的地步,整张脸就只剩下一张嘴...... 怎奈接下来发生的,让我更为心惊,当大嘴张到极限之际,只见一团白色物体,在其舌根处缓缓蠕动,片刻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随之化作一条条白色蛆虫,十分神奇的化作三股,对准我们直扑而来。 我几乎本能的后退几步,嘴里大叫一声:“跑啊!” 与此同时,一把拉过已经恐惧到没有了意识的慕容晓晓,直接将其丢进地洞,紧接着又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龅牙八也推了下去。 仅仅在我做完这两个动作的一瞬间,地面已经爬满白色蛆虫,最毛骨悚然的是,大嘴中居然还有一股股蛆虫在不断往外冒,好似无穷无尽。 同一时间,整口大缸都沸腾了,宛若翻江倒海,就看一大片一大片的蛆虫,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爬出大缸,快速的向我席卷而来。 顷刻间,已有数只虫子爬上脚面,另有一群无所顾忌的钻入地洞,仅仅喘息的功夫,我已经险象环生...... 另外四口黑缸与这一口大缸如出一辙,不断有蛆虫涌出,有的甚至还往外淌着尸油,最要命的是,缸中那一团团黑色头发,在蛆虫的鼓动下,好似活过来一般,纷纷如同一条条黑蛇,扭动着腰身爬出缸外,齐齐向我涌来...... 一时之间,五口大缸,探出四小一大五颗脑袋,就如同提前设好的埋伏一样,刚好将我围在中央。 这般场面,倘若放在平日里,只在稍稍想象一下,就得夜不能寐...... 我哪敢再做半分耽搁,双脚用力一跺,将脚面上的蛆虫尽数震落,而后头也不回,直接跳入地洞。 地洞的垂直高度只有两米之多,之后便朝着右上方延伸而去,好在坡度并不算大。 慕容晓晓和龅牙八并没有立即逃跑,正无比焦急的在洞底等待着我,一见我相安无事,也不敢再做任何停留,急忙转身朝着暗道深处急速爬去...... 负责断后的我,能清晰无比的听到,尾随而来的滔天虫潮发出呜嚷呜嚷的动静,只听得我头皮阵阵发麻,汗毛全都倒竖起来。 这种声音不亚于催命曲,毫不间断的萦绕我耳边,而且越来越大,好似已经追到身后。我焦急万分,赶忙朝前面二人喊道:“我说,您二位能加快点速度吗,那些该死的虫子 已经追了上来,照这个速度,恐怕咱三都得变成大肉蛆。” 龅牙八在听到我的喊话后,也是着急的喊道:“兄弟,这速度已经算极限,再快不了了,越往前,坡度越大,一个不小心就得滑下去,我看实在不行,您就做一回英勇就义的英雄,用您宝贵的身躯,换取广大人民的胜利,也算功德一件,放心,等八爷我出去后,肯定日日为您诵经礼佛,让您早登极乐。” “你大爷!”我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开口骂道。 “别贫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思耍贫,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们的速度,不比那些虫子快,迟早会被追上的,还是赶快想想辙吧”莫容晓晓十分不悦的说道。 “有什么办法,除非能变出个火焰喷射器。”我无奈的喊道。 “对!火,我有火油,用火烧,虫子最怕火了,搞不好,还能美餐一顿。”龅牙八听了我的话,异常兴奋的说道。 “别废话,快把火油拿给我,我保证给你弄一盘色香味俱全蛆虫大杂烩。” 说话间,龅牙八已将他的背包丢给我,接着又递给我一只打火机。 我转过身子,一边后退,一边翻找火油,结果发现这货的背包里,装着很多珠宝首饰,看来这老小子没少对我们隐瞒,先前肯定摸到不少宝贝。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秋风的时候,一切还是等回去再说...... 我找到火油,几乎全部洒在身后,而后将带有火苗的打火机,扔在其中。 只感觉轰的一下,当下一股热浪向我卷来,后脑勺的头发直接冒起阵阵白烟,接着,整条密道里,立刻充斥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响起一阵如同放鞭炮般的动静,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闹个不停. 我知道,这是蛆虫的身体,在火焰的炙烤下炸裂开来所发出的动静,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似乎我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光想着火能灭虫,却完全忘记,火也能够燃烧空气。 在如此狭小的暗道里,空气本身就很稀薄,此等大火之下,很快会被消耗殆尽,我明显已经感觉呼吸比之先前已然困难许多。 “快走,马上没有空气了。”感受到危机,我无比急切的大声叫喊道。 莫容晓晓和龅牙八没有回话,显然以明白了这一点,无形中速度加快,玩儿命的向前爬......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七章 诡异吊桥 终于,当所有人都快喘不上气的时候,通道突然变的宽阔起来,完全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并排而行...... 死里逃生,三人虽然一个比一个狼狈,但还是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随即就地一躺,大口的呼吸空气,感受活着的美好。 良久,慕容晓晓从包中取出水和食物,递给我和龅牙八。我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俩人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不管不顾的大吃起来。 期间,我跟他们说起盗洞中血手印的事,二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并未见过,这让我有些狐疑,莫非那血手印当真是三哥留下的不成? 龅牙八我就不说了,他与我进入的并非同一个盗洞,自然看不到,我本以为慕容晓晓与我走的应该是相同路线,然而她给出的答案,却让我吃惊不已。 据慕容晓晓说,她所收到的字条里,除了一行小字以外,另有一份简略的手绘地图。慕容晓晓在收到信息后,几乎没做任何耽搁,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到九龙山,不过她并 没有上山,而是按照地图的指示和标记,穿过一条算不上很长的峡谷,又进入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途中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一路十分顺利的抵达地宫...... 只是她没想到,进入地宫不久,便遭遇重重危险,不但没能找到三哥,甚至于差点儿还因此丧命。 莫容晓晓说完这些,而后情真意切的向我和龅牙八道了声谢,说要是没有我们相助,她肯定不能活着走出来。 我将墓室中捡到的手机丢给她,说了句:“这个东西,能换一顿大餐吗?” 吃饱喝足,我们一边休息,一边揣测三哥的下落,其实在地宫里,不光我没找到三哥,他二人同样也没见到其踪影,相当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谓奇怪至极...... 最后,几人得出一个结论,要么三哥压根儿没进入地宫,要么是在我们赶到之前,他已经离开,再或是,地宫之中,可能另有着其它什么隐秘空间,三哥刚好就躲在其中,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但不管哪种推测,我们也不可能再返回地宫,都知道,回去等同于找死,谁会傻到这种地步呢...... 休息的差不多,三人继续埋头赶路..... 沿着山洞走出数百米,周遭渐渐出现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洞壁之上,隔三差五会有开凿现象,有几处相对平整的地方,还绘有一些十分潦草且模糊的图案,看不懂什么内容。 越往前山洞越宽,地面开始变得平整,而且明显有人为修缮过的痕迹,两侧也随之出现很多大小不一,全部用石头堆砌的锥状物体,上面零星挂着些碎布,但都已退色。 搞不明白这些石碓代表了什么,单从形状来看,有些像坟包,只是大的太大,小的实在太小,跟普通的土葬方式明显背道而驰,说明并非坟包,或许是什么坐标,也可能是某种地形演化,就诸如实景沙盘这类用来识别、标识、观测的立体地形图。 离开石碓区域,又向前行了一段,地面再次变得坑洼不平,有几处凹陷的地方,还散落着几只白骨,从骨头的大小形状来看,应该不属于人类,要比人类骨格稍大一些。 龅牙八说这个地方,很早以前,可能生活过某个族群,只是不知道是否与那座地宫有所关联。 我认同他这个说法,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的确有人长期生活过,想必再往前,应该能找到答案...... 约么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断崖,向下看去,黑乎乎一片,深不可测。 好在有一座吊桥连接对面山崖,不过看上去,吊桥有了些年头,构筑桥梁的木头,有一部分已经损毁,露出数道豁口。护栏上的绳索也都泛黄,老化,只怕承受不了太大重量。 另外,整座吊桥看上去分外诡异,桥头立有一块长方形石碑,碑上刻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整个碑身,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下半段基本呈黑色,上半段还有着斑斑血迹,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 碑前无规律的散落着许多碎小骨头,看不出是何种动物留下的...... 两侧护栏的绳索上,挂着很多黄白相接的碎布条和白纸灯笼,显得分外诡异。仔细观瞧,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几只灯笼的表面,还画着很多奇特符号和人形图案。 幸好里面的油灯不亮着,要不乍看之下,真够瘆人的。 约么在桥中央的位置,竖有一根木棍,棍身貌似还裹着一圈白布,最上面悬挂一面白幡,远远一看,像一面用来表示投降的旗帜,但在我看来,倒更像一面招魂幡。 再远的位置,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怎奈,手电射程有限,不能瞧个清楚,只是大概瞧出一些模糊的黑色影子,其样貌轮廓无法分辨,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我大着胆子,抬起一只脚踏上桥面,试了试,感觉比想象中要结实许多,当即决定,涉险过桥。莫容晓晓显然也有些担心,不过亲自试过后,同意冒险一试。 然而龅牙八这时候却不干了,这老小子说他有恐高症,根本走不了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垮塌的吊桥,还说,与其让他过桥,倒不如直接弄死他得了。 慕容晓晓打趣的说道:“我说八爷,您之前不是总跟我说,自己的胆子有多大多大吗?还说自己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难不成,之前的话都是在吹牛?不至于吧,区区一座吊桥就把您吓成这样,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豪气冲天,叱咤风云,天不怕地不怕的侠盗八爷吗?” 龅牙八一听慕容晓晓拿话挤兑他,当即老脸一红,吭哧半天才说道:“慕容姑娘,我先前跟您讲的那些可都是真话,不含半点吹嘘之意,只不过,我天生恐高,几十年下来,一直克服不了这一毛病,不瞒您说,我只在往下看,两腿就不由得打哆嗦,是一步也迈不动。我看这么着,不如咱原路返回,看看能否找到其它出路。” “回去?开什么玩笑,要回您回去,我可不敢跟您再走一趟地宫,宁可在这摔死,也好过回去喂那些蛆虫。”慕容晓晓白了眼龅牙八说道......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八章 黑猫 龅牙八有些急的说道:“哎呦,这可真要了老命,我是真有恐高症,倘若自己有个什么散失,也就罢了,关键不是怕连累您二位吗?” 稍后他眼睛一转又继续说道:“再者,你们也都瞧见了,这吊桥看上去十分古怪,又挂着白灯笼,又竖着招魂幡,分明是一座给死人走的奈何桥,我看八成孟婆就在对面等着咱呢,过去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您二位可要想清楚。”说话间他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我一听乐了,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八爷,您这也太能扯了吧,怎么都把孟婆搬出来了,照您这个说法,我们岂不是早已经死了,那这鬼地方不就是所谓的阴间吗?要真这样的话,您即便不过桥,估计也得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鬼差,来抓你去投胎。” “诶!冷爷,您还别吓唬我,被鬼差抓去也比从这桥上摔下去的强,反正我是不上桥,您二位看着办,实在不行,八爷我自个儿回去找出路,不是跟你吹,就凭我这身手,还真不相信区区一些苍蝇卵能奈我何。”龅牙八噘着嘴,牛皮哄哄的说道。 “你当真不上桥?”慕容晓晓板着脸,严肃的问龅牙八道。 “不上,坚决不上,男子汉大丈夫,说不上就不上。”龅牙八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好,那你别上,你就等着回去喂虫子吧。”慕容晓晓说到这儿,拉起我衣袖接着说道:“冷风,咱们走,别管这个只会吹牛的家伙,让他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我没有说话,朝龅牙八行了个拜别礼,转身上桥。 这时候,却听龅牙八在后面嚷嚷道:“哎!我说二位,你们还真走了,当真要把我自个儿留在这儿吗?嘿!你们可真行,就这样无情的将八爷我抛弃,没义气,不讲究,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我和慕容晓晓没有回话,小心着脚下,缓步朝前行去...... “二位,等等,我认错还不行吗?我这就上去,你们倒是照应着我点啊,我是真怕呀,大哥、大姐,我说你们等等......”龅牙八一看我们来真的,要撇下他不管,赶忙哀求着说道。 我跟慕容晓晓几乎同时笑出了声,停下脚步,回头瞅向他...... 龅牙八可能真的恐高,还没上桥整个人已经抖若筛糠,双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每迈出一步,都要鼓足莫大勇气,小半天功夫,才走出十多米。 我一看这情形,还真怕他会出什么事儿,于是对慕容晓晓说道:“慕容姑娘,我在前头带路,你负责断后,让八爷在中间,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晓晓点点头,随即退到龅牙八身后...... 三人小心前行,刚开始还不觉什么,等离桥头稍远一些的时候,吊桥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还真有要断裂、垮塌的迹象。如此一来,几人只好稍稍拉开些距离,以此来分散重力。 两边挂着的布条和纸灯,随着吊桥颤动,开始无规律的摆动起来,恍惚间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听上去让人极其不舒服。 与此同时,尤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没有一丝波动的空气,此刻却突然刮起一股阴风,还是从下面的深渊而来。这下可倒好,吊桥发出的声响一下子变得尤为恐怖,直接由原来的吱呀之声提升到嘎吱作响,有些本就破碎的木板,在大风的吹动下,干脆坠落深渊。 此番情形,吓得众人无不在心头捏了把冷汗。 尤其龅牙八,更是哀嚎出声:“哎呦!二位,我看还是退回去吧,现在回去刚好来得及,再往前走,非得出事儿不可。” “闭上你的乌鸦嘴。”慕容晓晓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做理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坠入深渊。 随着风声越来越大,招魂幡好似专门为了应景,十分有规律的发着啪塔啪塔的响动,听的人后背直起凉风。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走着,好不容易煎熬着越过招魂幡,等于马上就要到达桥中央,岂料这时候,手电的光柱下,却是呈现出让我多年后想起来都为之恐惧的一幕。 我自认为自己的胆子已经超乎常人,然而,当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因为在左右两侧的护栏之上,竟然整齐的蹲坐着一只只硕大无比的黑猫,毛发黑的锃亮,手电一照,都能反光。 尤为可怕的是黑猫的数量,打眼一瞧,少说得有五六十只,而且各个眼冒绿光,看上去无比邪恶,最要命的,此刻全都贪婪无比的齐刷刷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吃了一般......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对猫这种动物本身就十分畏惧,因为打小在心里留下了噩梦般的阴影,而现如今,在此等诡异的吊桥上,看到数量如此之多且鬼气森森的黑猫,怎叫我不害怕,没直接晕过去已经够给面儿了。 当即,我惊慌失措的一连后退数步,触不及防之下,恰好撞上了紧跟身后的龅牙八,刚巧,慕容晓晓在听到我的惊呼后,可能出于担心的原故,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龅牙八身旁,这回好了,三人结结实实撞到一起,差点没从桥上翻下去。 与此同时,只听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巨大声响,几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刚想着要赶紧分开,怎料令人触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就听夸嚓一声,随之,龅牙八的整个身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下一沉,直接往桥底坠去。 得亏我跟慕容晓晓眼疾手快,俩人几乎同时出手,一边一个,刚好拽住他一双胳膊,这才保住他一条命。 龅牙八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住的哇哇大叫,连声掉都变了,听上去好似宫里太监的叫声一样,尖利、刺耳,十分难听。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原本蹲坐在护栏的诸多黑猫,突然间发出一阵凄厉而又哀怨的叫声,又在同一时间,齐齐向我们扑来。 《风起迷行》正文 第四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即手臂发力,想要将龅牙八先一步拉上桥面。结果这一用劲儿,身子重心随即下移,左脚底木板,直接咔嚓一声断裂,整条腿立马陷了下去,身体随之向一边倒去。 由于我倾倒的方向刚好与龅牙八相反,这样一来,反倒无形中把他扯了上来,慕容晓晓的反应相当快,就着这股劲,猛地一拽,彻底将龅牙八拉上桥面。 龅牙八死里逃生,但我却陷入险境,立马双手撑地,想要抽出陷下去的腿,但或许是太过着急,一连用力抽了几次,都纹丝不动,仿佛卡死一般。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偏偏这时候,一大群黑猫张牙舞爪的扑到近前,眼瞅着就要将我撕成碎片,我却根本无力反抗,只得勉强劈出几掌,试图化去危机。 先头扑来的几只,还真被我这胡乱的几掌打飞出去,结果手掌、手臂,同时出现数道很深的抓痕,如同切口一般,吱吱的往外冒血,疼的我好一番龇牙咧嘴。 妈的!我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种近乎变态的物种,先前在那个如同鬼蜮般的空间里,就差点被一群长毛耗子吃掉,现在竟然又遭到诸多黑猫的伏击,想想都觉得窝囊。 不过这一刻,我倒十分怀念那些大耗子,多希望它们能及时出现,也好将这些比恶魔都要恐怖几分的黑猫给引开。 然而更要命的还在后头,这些黑猫不知怎的,在见血之后,一下子变得无比疯狂,仿佛被饿狼附体,大肆嚎叫着,一个个龇牙咧嘴,争先恐后的朝我猛扑而来。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本领,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无法施展,堂堂一个好儿郎,竟要命丧黑猫之口,说出去都不够人笑话的,哪怕待会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得憋屈的再死上几回。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只黑猫已经扑到身上,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顷刻间,身体各处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绝望了,知道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当下把心一横,心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这帮鬼东西来来给我垫背。 如此一想,咬牙抬起双臂,准备将身下的桥面击碎,让这群黑猫同我一起坠下深渊,来他个同归于尽。 岂料,生死关头,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朝我疯狂撕咬的黑猫,好似石化一般,全都冷在当场,停止不动。 接着,就看一道魅影,宛如一只黑天鹅,以一个相当优雅的跨越姿势,来到我身前。 只见她手中握有一根皮鞭,干净利索地朝空中挥去,天空顿时一声炸响。再看黑猫,一个个都如同见鬼一般,迅速从我身上撤离,一窝蜂的朝两边退去,但绝大部分,堵在了来路,只有少数几只与大部队集合。 慕容晓晓!没错,来人正是慕容晓晓,她手中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皮鞭,此刻也顾不得理会我,直接潇洒转身,甩动皮鞭,狠辣无比的朝着去路抽打而去...... 龅牙八此刻,哪还顾不得上恐高,趁这个空档,急忙发力将我左腿拽出,嘴里还叫嚷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吊桥上不得,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即便摔不死,也非得被这群妖物给活生生吃掉不可。” 我没时间跟他斗嘴,恢复自由,立刻观瞧目前的形势。 虽说慕容晓晓手中的皮鞭,对这些黑猫有着不小的震慑力,但看这情形,黑猫并不打算退去,仍旧对我们虎视眈眈。 而且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可以撤退的来路,也被刚才逃窜的黑猫堵死,等于现在,我们成了夹心饼干,两头都有危险。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黑猫畏惧慕容晓晓的皮鞭,不敢轻易发作,我们则担心动静太大,会搞垮整座吊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鬼知道这吊桥能支撑多久。 为今之计,只有豁出去一搏,以最短的时间,冲破黑猫防线,抵达对岸,才是上上之策。如此一想,我对他二人说道:“现在,我们已无退路,唯有冲到对岸才能活命,这样, 慕容姑娘,借我皮鞭一用,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后头,千万不要掉队。” 慕容晓晓回头看我一眼说道:“你行吗?看你伤的不轻,还是我来开路吧。” “放心,刚才我无法动弹,才着了黑猫的道,这回您就瞧好吧。”说罢,我一个闪身,从慕容晓晓手中夺过皮鞭,而后施展轻身腿法,几个腾挪已冲到黑猫近前,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鞭。 这一鞭我贯足力道,直接横扫出去,怎奈,黑猫各个灵活无比,不等皮鞭近前,已纷纷向后逃窜。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落在后头,直接被打出桥外,带着声声惨叫坠向深渊。 乘胜追击,我并没有给这些黑猫任何的反应机会,再次抽身而上,将皮鞭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无不是黑猫逃窜的身影和宛如鬼泣的叫声。 我杀红了眼,长鞭在手,毫不留情,左一鞭右一鞭,一鞭快似一鞭,一鞭狠过一鞭,眨眼间已有数十只黑猫皮开肉绽,更有甚者直接跌落深渊。 我这边杀得过瘾,然而后边的二人却身陷险境,龅牙八边撤边喊道:“我说冷爷,您别光顾前面,后面的黑猫紧咬着我们不放,您还是想想辙,两边兼顾一下。” 听到龅牙八喊话,我急忙回头去看,果不其然,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后面的黑猫穷追不舍,已扑到近前,其中一只甚至已经爬到龅牙八的后背之上。 “闪开!”我大喝一声,转身一个跨步,猛力挥动长鞭,当即将他后背的黑猫抽上半空,紧接着又展开一阵毫不留情的杀戮。 怎料,这时候前面的黑猫,一看我去到后面,即刻实施反扑,似乎比之前还要凶悍,吓得龅牙八和莫容晓晓发出阵阵惊呼。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章 桥断魂飞 我一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得了前顾不了后,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险境。当下灵机一动,朝慕容晓晓喊了声“接着”,而后将皮鞭丢给她,自己则快速解下腰带,以此作为兵器,应付后方的黑猫。 如此一来,双方又陷入僵局,不过好在已离对岸悬崖不远,心想:等回到地面,看这些黑猫还如何逞凶。 边打边退,眼瞅离着桥头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这时候慕容晓晓突然大喊一声道:“不好,黑猫在啃咬绳索,看样子是想要搞垮吊桥。” 妈的!我一听这话,心中暗骂一声,而后说道:“我想办法拖住它们,你俩先撤,不用管我。” 说罢,我猛地挥动腰带,将扑至近前的几只黑猫击退,即刻转身脱下满是血迹的外套,还从手臂抹了两把血迹,而后如同斗牛勇士一般,双手抓着外套衣领,一边摇摆,一边跳起了霹雳舞。 黑猫果然中计,我身上的血气本来就极重,加上外套在晃动之下,血气迅速扩散,几乎转瞬间,所有黑猫的注意力,都被这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摇摆的衣服所吸引,一个个脑袋如同钟摆,跟着衣服的摇摆而摇摆,片刻之后,眼睛一瞪,直接越过龅牙八和莫容晓晓朝我扑来。 我飞身跃起,半空之中从慕容晓晓手中夺过皮鞭,落地的一刹那,转身直面这帮鬼东西,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同时口中大喊道:“快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儿。” 结果下一秒,差点儿惊掉我大牙,慕容晓晓和龅牙八,竟然在我喊话的同时,已经往桥头奔去,几个闪身,便冲到对岸。 我心中暗骂一声没义气,而后一手腰带一手皮鞭,抡圆了朝四面八方扑来的黑猫疯狂打去。 怎料,此等生死关头,再生变故,整座吊桥,突然猛地一颤,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吊桥不偏不倚,直接从我所在的位置断裂,我整个人刹那间,随同无数黑猫,猛然向下坠去。 情急之下,我挥动皮鞭,一头刚好卷在靠近悬崖的一段吊桥之上,而后借势猛扑,双手刚好抓住护栏,接着,整个身子跟随护栏,如同荡秋千一般,朝着山壁猛激撞而去。 这种时候,我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干脆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幸运的是,崖壁之上,突兀的长着一颗参天大树,吊桥刚好甩落在大树顶上,减缓不少冲击力,而我则感觉浑身一疼,周身上下立马出现多道口子,尤其左腿,好像被刺穿一般,疼的牙根儿直颤,差点一个没忍住松开紧抓护栏的手。 吊桥并没有在我预想中的撞向崖壁,而是没着没落的悬在半空,剧烈摇摆着,幅度非常之大。 我五脏六腑早已翻江倒海,脑袋更是眩晕无比,如果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恐怕此刻已经掉落崖底,摔成一滩烂泥。 过了好长时间,吊桥终于停止摆动,我就这么孤零零的悬挂于半空,显得如此渺小。 手臂的力量,到这个时候,几乎用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根本无法向上攀爬,我知道,下一刻,自己便会人死魂消。 最要命的是,有几只黑猫,求生欲特别强,与我一样,死死抓住绳索不放,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猛烈甩动,掉落深渊。 对于这些鬼东西来说,吊桥不再摇摆,也就意味着危险解除,进而马上对我龇牙咧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苦笑一声,心想:这几位猫兄,当真看得起我,都这时候了,还这般执着的惦记与我,上辈子我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你全家了,至于这样吗?多大仇多大怨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只黑猫,在盯了我几眼后,果真行动了,几乎一步一挪的攀着绳索,向我逼近。 其实就算黑猫不动手,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明显感觉双手酸麻无力,手指已经出现松动,正在一根一根的向上翘起。 我彻底绝望,刚想大喊几句,跟莫容晓晓跟龅牙八交代几句遗言,可谁知,生死之际,我竟然看到他二人,正至上而下的攀着吊桥,往我这边赶来。 当下,我是老泪纵横,看来这两货还有些义气的,关键时刻,并没有把我放弃。 慕容晓晓的速度要比龅牙八快上许多,率先下到底部,并且抬起一脚,朝着即将爬到我近前的黑猫踹去。 黑猫不傻,一看我有帮手赶来,并未强行发难,反而很识趣的朝上窜去,几个闪动已没了踪影。 慕容晓晓十分艰难的抓住我手腕,奈何她力气太小,并不能拽我上去。直到龅牙八哆哆嗦嗦的下来,俩人合力,才无比艰难的彻底将我扯了上去。 龅牙八颤抖的说道:“二位,咱还是先抓紧时间上去吧,别在这儿吊着了,再不走,我怕这半截,也得断裂。” 脚踩地面的一刻,才感受到什么是安全,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踏实感,让我顿时放松下来,随之,脑袋一阵眩晕,直接瘫软在地。 慕容晓晓用一副死中得活的眼神,看向我,结果立马惊呼一声,而后顾不得疲惫,赶忙来到我身前。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只当黑猫再次来袭,有些迷糊的脑袋顿时清明,低头一看,当下傻眼。 这才发现,我左腿膝盖稍微往上的部位,扎着一根比手指还粗的树枝,鲜血正在吱吱的往外冒。 我说怎会感觉这般迷糊,原来全因失血过多。 好在龅牙八的背包如同百宝囊一样,各类药品应有尽有,杀菌的、止血的、甚至还有两只针管,看来这老小子,的确爱惜自己的生命,怕死的很。 慕容晓晓当即也顾不得男女忌讳,掏出一把十分小巧的匕首,将我裤管割开,接下来消毒冲洗,最后止血包扎。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直接累到瘫软在地,我也随之昏睡过去...... 醒来后,眼前是一堆篝火,龅牙八跟慕容晓晓正坐在一旁发着呆,见我醒后,都关切的询问我伤势如何。 感受一番,觉得其他部位还好,唯独左腿疼的厉害,不过好在还能活动,于是摆摆手,以示无碍。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天然洞穴 莫容晓晓递给我几块牛肉干,然后替我换洗伤口,龅牙八却在这个时候,冲我竖起大拇指,抿了抿嘴唇说道: “冷爷,英雄、义气,您就是金庸小说里的郭靖、欧阳锋,还有那个什么......等会儿让我想想,哦,对了,岳不群,东方不败这等大侠,武功盖世,侠肝义胆,危难之际,舍生取义,真乃当世豪侠,在下深感佩服。” 我直接被他的话气乐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当即开口说道:“我说八爷,您能说点儿好人吗?就您列举的这几位,除了郭靖是好人,其他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尤其岳不群和东方不败,干脆是俩太监,您竟拿我跟俩太监比,我......我只能给你个手势了。” 说话间我冲他竖起一中指。 龅牙八听后,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说道:“冷爷,我书读的少,记性也不太好,可能记差了,我说那意思,主要是想表达您刚才.......” 龅牙八话没说完,慕容晓晓却抢过话道:“八爷您这不叫记性差,而是选择性遗忘,对自己的英勇事迹,一点儿忘不了,无论什么时候说起来都头头是道,任何细节都不会疏漏,我说得对吗?八爷?” “那、那什么,咱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等会儿还要继续赶路,哎,我说二位,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出现那么多黑猫,有些古怪吗?”龅牙八生怕慕容晓晓揭他短,从而进一步挖苦他,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我与慕容晓晓相视一笑,后对龅牙八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先前没跟你们讲过,在进入地宫前,我曾误入一个空旷的地底空间,在那里,我遇见一条野狗,一只大鸟,还有成百上千的长毛大耗子......” 当下,我将先前所遭遇的一番恐怖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讲述一遍,结果听的二人啧啧称奇。尤其龅牙八,听到关键时刻,还是十分配合的发出“啊、咦、嚯”这类惊叹词,搞得我一阵无语。 过后,三人闲来无事,又讨论起这些动物的来历...... 我的看法与之前一样,仍旧觉得,不管进地宫前还是出地宫后,所遇之事绝非偶然,都好像在别人的算计之下,无论是成群结队长的毛大耗子,还是大到近乎变异的野狗,以及鬼气森森的黑猫,其目的很明确,无非是想要我们的命。 再者,先前我一直有种被人跟踪监视的感觉,且确定不是错觉,所以我认为,冥冥中的一切,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龅牙八不以为然,他认为地宫的主人应该是老萨满察嘎烈,萨满教行事向来诡异莫名,或许在他临死之前,就已经驯化了诸多鸟兽动物,来为自己看陵护院,这种可能性很大。 慕容晓晓有些偏向于我的看法,她觉得我们三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本身已经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全套,而策划这一切的人,想必对地宫以及周遭一切,都了如指掌,故而全程设置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事实上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我们都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多待一刻便会有多一份危险,但考虑到我失血过多,也就并未急着赶路,推迟半天才动身出发......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进程,我强撑着走快一些,争取不掉队,但半小时之后,还是出现状况,左腿伤口崩裂,疼得我不住呲牙,无奈,莫容晓晓只得再次为我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这回大家走的十分缓慢,不过没多久,山洞变得比之前更加宽阔,到最后,干脆走入一个很奇特的地下世界。 偌大个天然洞穴中,有着很多奇异的动植物,大多数我们都没见过。比如长得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的怪木,有着人类五官图案的巨型花朵,纯黑色或者说墨黑色的巨眼蜻蜓,甚至还有一团脸盆大小的粪便。 穿过一片茂密植被,湿气明显加重,原来,前方出现一个小型湖泊,不过诡异的是,湖的一端整齐排列着很多石俑,这些石俑都是人身虫头,这么来形容吧,就是身体与人一般无二,但脑袋,却是一只虫头造型,跟先前追杀我们的蛆虫脑袋有些相像,圆锥形,没有五官。 然而等稍稍离远一些再看,却发现这些石俑的整体造型,也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 莫容晓晓看后,直骂其变态,随后脸颊绯红的将脑袋转向湖面。 除此之外,湖中还有许多黑色影子,大的有几丈宽,小的也有成人般大小,十分模糊,但从大致轮廓来看,像一座座简易的蒙古包,和一些竖立的石柱。 我本想潜入其中一探究竟,却被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拦下,说我有伤在身,不易下水,而且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最主要,没有潜水设备,在水下,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实在没办法应对。 最后只能作罢,不过选择放弃下水,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因为我在湖中嗅到一股危险气息,总感觉,水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我,每当我盯着湖面,试图穿透水层,看清里面的物体时,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这湖中真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离开湖泊,向前走出不到一里地,左侧的位置,也就是靠近洞壁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坑洞,大致估算一下,至少得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整个大坑呈墨黑色,这种黑并非天然,而是经过长期的大火焚烧、炙烤所形成的,坑中有无数碳化的尸骨,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大坑上部有一座退台,形成一个凹口,里面有一尊巨大石像。石像面目狰狞,头戴一顶火焰造型帽,身刻一副火焰造型图。双手捧着一个太阳形石球,胯下挂着一轮弯月形石器,整体看上去,如同一个巨型火人。 我们三人之中,要属龅牙八的见识最广,经过一番仔细观瞧,他告诉我们,说这大坑应该是某种祭祀坑,一般像规模如此大的祭祀坑,好像只存在于萨满。 萨满教崇拜火神,认为火是太阳和月亮的化身,焚烧子民躯体,能够洗涤一切污秽,驱走万千魔鬼......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二章 红眼牧童 而这巨大石像,想必就是萨满信奉的火神,每逢岁月更替,便会有大量的萨满教徒,被当做火神祭品,推入坑中,焚烧三天三夜,算作祭祀成功...... 龅牙八说完这些后,皱了皱眉头,而后又继续说道:“我们刚才所见到的,外形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的那些石俑,或许也是萨满教对于生殖崇拜的一种体现,萨满教对生育繁衍,扩大种族,一直有着强烈追求,所以出现这种崇拜现象,倒也合乎常理。” 说完这一点,他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又开口说道:“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而来,当不得真,不过萨满教崇拜火神,这是有历史根据的,等回去之后,我得好好查查资料,研究研究萨满文化,也许这个地方,正是萨满的原始居住地也说不定。” 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剩余的路程,不免要加快脚步,几人埋头赶路,谁都不再说话,但后面的路十分难走,不是上坡便有落石封路,又要攀爬,还得绕路,结果没多大会儿功夫,几人已累到脱力...... 一路上见到很多萨满活动过的痕迹,看来是真被龅牙八说中了,这里还就是一处萨满原住地。 其中比较明显的是一座土木结构的神台,和一尊高约五六米的祖神像。 神台稍显破败,造型简单,基本上为正方形,台上有一个小型的椭圆形祭祀法器,上面插着十二支造型古怪的木头人面像,中间还有三只泥塑铜铃。 祭祀台下方,是一道呈环抱状的血槽,血污很厚,局部有干裂现象,如同刷了上百遍的老漆,随着岁月流转,出现风化、鼓胀,脱皮等现象,很难想象,这得流过多少鲜血才能沉淀如此厚的血污,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祖神像,看上去单一、抽象,并非人体结构造型,整体为圆柱形,好似一颗大树桩,仅仅头部就占据一半高度,由于脸长的关系,五官显得分外清晰,不过没什么特别之处,大眼、大鼻、大口。 头部以下,雕刻着简易的服饰纹理,具有明显的萨满特征,诸多奇特符号无规律排布,粗略一看,如同挂在衣服上的各种饰品,倒也并不难看。 我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从其形状特点推断,应该属于一种古文字,想来是原始萨满文无疑。 对于萨满文化,我研究不深,只看过一些相关记载,所以这一路,并未刻意观察,龅牙八倒是表现出一副考古研究工作者的做派,但凡看到与萨满有关的物体、图文等,都要上前仔细研究一番。 如此一来,我们匆匆行径的脚步,又再次变的无比缓慢...... 绕过一块巨大落石,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息。我跑到一旁放水,手电无意中扫过洞壁,随即有一大片图案呈现光柱之下。 后退几步,我将手电光调到最大,想要观其全貌,却只看到冰山一角。于是又向后退出十多米,才总算看清这图案的真实面目,结果直接惊得的我呆若木鸡。 良久,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引的龅牙八、慕容晓晓纷纷跑来查看。 然而,当他们看清楚眼前这幅图案的时候,震惊之色丝毫不逊与我,俩人嘴巴大张,眼睛瞪的宛如铜铃,纷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见这光滑的洞壁上,有着一副巨型壁画,特别大,怎么形容呢? 这么说吧,放眼望去,整面洞壁都被一副壁画所覆盖,我大致估算一下,洞壁的高度从少说得有二三十米,视线可见的宽度,起码也得是五六十米开外。 也就是说,这巨型壁画差不多得有上千个平方大小,可见其大到什么程度,足以跟乐山大佛相媲美。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整幅壁画虽然大到不可思议,但内容十分简单,仅仅是一幅牧童骑牛图。更诡异的,要属画中牧童的一双大眼,猩红无比,嘴角还邪魅无比的向一边翘起,刚好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不,应该说獠牙才对。 最为离奇的,还是那只老黄牛,其眼睛也呈猩红色,整体面部表情居然与牧童一般无二,看上去好似开了灵智,具有人类的智慧一般,极其邪恶,令人生恶。 三人惊得合不拢嘴,脑袋跟着各自的手电光不断移动,没一会儿,只感觉脖颈、后脑,一阵酸麻,这才不得不将仰着的脑袋低垂,使劲儿揉捏起颈椎。 “神迹!绝对的神迹!倘若将这壁画公诸于世,足以震惊世界,太壮观了,我.....我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了,伟大、不、不对,只能用神迹这个词来形容,开眼了,这回真算是开眼了!”龅牙八表现的十分激动,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说话更是语无伦次,整个人完全进入一种癫狂状态。 相比之下,慕容晓晓要好上很多,只不过,她表情稍显木讷,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壁画,似乎也沉浸其中。 我当然也感叹这壁画的壮观,不过激动之余,不知怎的,心底突然莫名的生出一股不祥预感,似有某种危险正在朝我们逼近...... 起初,我以为自己太过敏感,出现错觉,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到后来,我竟然紧张到起了一层白毛汗,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古怪,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做耽搁,急忙拍了下龅牙八肩膀,然后一把拉起正在发呆的莫容晓晓,同时大喊一声:“别看了,快撤,这地方不对劲儿,有危险!” 原以为我这一喊,再加上动作,足以让他二人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可谁知,他们并不理睬我,莫容晓晓更是僵直不动,我这用力一拉,竟然纹丝未动。 我有些生气,正要破口大骂一番,岂料,这个时候,龅牙八缓缓的将头转向我。 他这一回头,当即吓我一跳,因为此刻的龅牙八,双眼猩红,嘴角挂着一抹诡异微笑,口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两颗獠牙,与壁画中的红眼牧童,一般无二......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中邪 与此同时,慕容晓晓也转头看向与我,随即,一张熟悉且又十分陌生的脸,映入眼帘。结果,当即惊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慕容晓晓与龅牙八的情形完全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她一双眼睛干脆呈血红色,无比邪恶的直勾勾盯着我,同时嘴里还发出一阵极为阴森可怖的惨笑声。 “你们......你们怎么了,撞邪了吗?”我赶忙后退几步,紧张的盯着他们说道。 二人好似没听到我的问话一样,各自用一双怨毒的眼神瞪着我,并且还一步步向我逼近...... 妈的!撞邪了,他们肯定撞邪了! 我心中暗骂一句,脑子跟着飞速旋转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恢复神智? 只可惜,越着急这脑子就越发混乱,一时间,千般手段竟然石沉大海,无一涌上心头。 形势危急,容不得我多想片刻,就目前情况而言,唯有先将其二人打晕,而后再从长 计议。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记得五师父曾经对我说过,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搞清楚对方中了什么邪才行,否则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倘若冒然将其打晕,肯定会使其乱了心智,最后就算能够醒转,只怕也会变成两个傻子。 紧要关头,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集中意念,不让任何信息错漏。在 意识高度集中的之下,随即一样十分神奇的东西,浮现脑海...... 符箓!对,就是符箓,这东西正是驱鬼降妖的最佳法器。 我记得有一种符箓叫做驱灵符,专门用来对付邪魅,然而眼下的问题是,我到哪里去找符箓,别说没有符纸、朱砂,就算有也已经来不及画了。 心急如焚,我知道照这么下去,他二人肯定玩儿完,不变成妖怪也得彻底疯掉。 脑子拼命回想着生平所学,看看除了符箓,还有什么其它术法可用。 谁知正当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这二位却突然身形一动,宛若两只猛兽,齐齐向我扑来...... 我一直认为慕容晓晓不过就一弱女子,谁曾想,原来她还是个练家子,尤其此刻,表现出的竟然要比先前面对黑猫时还要凶狠,都不等我有所反应,便已经使出一连串杀招,招招致命。 她的格斗技术融合度很高,且招式变化非常之快,跆拳道、空手道、泰拳,甚至擒拿,无所不用。 前一秒还是一系列的横踢、侧踢、回旋踢;后一秒就换成了冲拳、直拳、手刀击;再下一秒又变成拳、腿、肘、膝双击的进攻手段。 更要命的,是在我化去她一系列的攻击后,她又立刻改为擅长缠斗的擒拿术,携腕、卷腕、盘腿、分经挫骨,无所不用,属实难缠的很。 若不是我自幼习武,再加上身法灵活,估计还真要死于她手。 我俩之间,如果单从功夫来讲,她起码要差上我一大截,但奈何她是在跟我玩儿命,每次出招都下死手,毫不留情。 而我除了腿脚不便,最重要的,每次出招都得处处顾忌,害怕一个不小心伤到她,以至于打将起来难免会束手束脚。 另外,在她身旁,还有个比猴子都要灵活的龅牙八作为帮衬,所以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僵持不下,根本分不出胜负...... 我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谁伤了谁都不好,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唤醒,方能相 安无事。 这么想着,我一个抽身,跳出战斗圈,不再与之缠斗,改为游走,避其锋芒,同时脑子飞快旋转,想着破解之法。 不过,这二位也当真有些咄咄逼人,见我不与其正面对抗,便立刻改分前后对我实施夹击,而且每次都是在伤口上撒盐,专攻我受伤部位,结果几个回合过后,彼此又陷入一种不死不休的境地。 好在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同时,心中一喜,暗骂自己一句蠢货,而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离他们的堵截。 待稍稍喘口气,急忙紧扣双手,两根食指齐出,相贴合并,结出一个独钻印,同时口中大喝一声:“临!” 道家九字真言!对,没错!这才是化解邪魅的真正手段。 九字真言,每字所起作用各不相同,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密宗的叫法为: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我之所以使用临字诀,主要因为,“临”为上善若水心咒,具有稳固心神,固本还原、震慑妖邪的法力,正好用于此解。 一声“临”字出口,宛如敲响的铜钟,浑厚、威严,且十分悦耳,整个洞穴都为之一颤,仿佛有一股浩然正气,冲破万千阻力从天而降。 我只感觉浑身一麻,整个人宛如醍醐灌顶,头脑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 然而令我诧异的是,上一秒还凶狠万分向我扑来的龅牙八和慕容晓晓,在这一刻却突然凭空消失,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怎么回事?人呢? 我一脸惊恐的看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根本搞不清状况,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这九字真言难道真有这般逆天吗?区区一个临字诀就将他二人化作空气? 震惊之余,我有些不知所措,谁知,在这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儿,我后脑却忽然一疼,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哎!我说你小子抽什么风呢,叫你半天都不动,一个人在这儿手舞足蹈的干嘛,跳大神呢?” “没事儿吧,冷风,你这是怎么了,自己在这儿瞎比划什么呀?” 回头一看,说话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龅牙八和慕容晓晓。 我脑子直接翁的一下,完全蒙了,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他俩不是被我的九字真言化作了空气吗?为何会悄无声息在我身后出现?难道,这九字真言还具有移形换位的功能吗?那这也太扯了吧! 我惊愕无比,一边小心提防,一边开口说道:“你们、你们没事儿了?”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四章 五师父现身 第五十四章 五师父献身 “什么意思?你可别吓唬我,我们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你小子倒有些不正常,神神叨叨,蹦蹦跳跳的,鬼知道你抽的是哪门子疯?”龅牙八疑惑的反问道。 “是啊冷风,我们本来好端端的在一旁休息,你忽然不声不响的走到这儿,而且还像中了邪一样,举止十分怪异,完全向变个人似的,你该不会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慕容晓晓上前一步,像瞅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说道。 听完他们的话,我脑袋一下子大了两圈,只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中顿时出现一种抓心挠肺的感觉,极不舒服。 等一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刚才明明是他俩中邪在前,我用九字真言将他们唤醒在后,怎么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反倒是我中了邪,这怎么可能? 哦,对了,壁画!一定是那幅巨型壁画搞得鬼! 想到这儿,我一指壁画,打算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跟他们详细讲述一遍。 然而令我目瞪口呆的是,这洞壁之上哪有什么巨型壁画,光秃秃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别说壁画,连鸟屎都没一颗。 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偌大一副壁画,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难道能够隐身不成?还是说,被我刚才的九字真言给吓退了? 此刻的脑子,已经变成一团浆糊,完全失去了思考方向...... 想着想着,脑袋有些发胀,而后发疼,并且越来越疼,到后来,竟好似要炸裂一般,疼的我不住的哇哇大叫,没办法,我只能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最后,都想要一头撞死在这洞壁之上。 怎料,这时候头顶突然一凉,似有一盆凉水兜头泼来,与此同时,头痛欲裂的感觉,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不过全身的力气却好似被抽离一般,甚是乏力,接踵而至的是一阵眩晕,迷离,脑袋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稍后,双眼一闭,整个人立即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良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迷迷糊糊,我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就见一张十分模糊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这张脸,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尤其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再熟悉不过了。 五师父!对,千真万确,这人的确是五师父! 只可惜我眼皮沉得厉害,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风,你听着,你中了一种十分厉害的幻术,差点儿死掉,好在为师赶到的及时,将幻术破除,目前你已并无大碍,好好睡一觉便可,我还有事儿,须得马上离开,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的事,包括你的这两位朋友......”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模糊的意识已将我彻底吞没,整个人又一次陷入昏睡之中。 等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在我两侧的,分别是龅牙八和莫容晓晓。 我起身活动了下胫骨,感觉浑身酸麻,刚想要将他二人一并叫醒,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字条。 打开一瞧,上面写有一行小字,内容是:“小风,我是你五师父,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的事,等过些时日我自会去找你,有大事要办。” 我猛的一个激灵,就在刚才,自己还以为之前所经历的,都是发生在梦境中,包括五师父的那张脸。然而从手中的字条来看,这绝非是梦,所有的一切在真实不过了。 也就是说,我们三人真的在同一时间中了幻术,也真的是五师父救了我们...... 壁画,问题肯定出在了壁画身上,也许从看到壁画的一刻起,我们便已经中招,从最开始我看到龅牙八和慕容晓晓的反常,到我用九字真言给他们驱邪,最后我头痛欲裂,想要一头撞死,等等一系列所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幻觉,倘若不是五师父及时出手,想必此刻的我,已经脑浆迸裂,其余二人也恐怕早已魂归幽府。 对了,是这样的,应该错不了。 不过令我困惑的是,五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出现的还是这般及时,这不单单是巧合吧。 算了,先不管这些,总之,五师父肯定不会害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他说了,过段时间会去找我,等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也不晚。 想明了这些后,我准备将他二人唤醒,奈何一连叫了几声,俩人都没反应,无奈,我只能干等。 观察一番,我们此刻所处的环境,依旧是一个偌大的山洞,不过周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已经远离了壁画所在区域。 有些无聊,我开始闭目打坐,这时候却突然闻到一股子怪味儿,仔细一闻,还是股尿骚气,并且是从头顶传来。伸手摸了一把,发现头发稍微有些湿,将手放在鼻尖一闻,整颗心瞬间一凉,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不会吧,难道五师父往我头上浇了一泼尿?虽说是童子的,但那也是尿啊,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我急忙跑去闻了闻龅牙八脑袋上的气味儿,与我的如出一辙,似乎比我的还要重,这才稍稍平衡一些。 随后又走到慕容晓晓后面,低头去闻,结果巧的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转,一双动人的眼眸,与我四目相对,尴尬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几寸不到。 这下完了,我老脸一红,赶忙直起腰杆,有些不知所措的干咳好半天,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只......”其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只是想闻闻你头上有没有尿骚气吧。 “只是什么?说呀?” “我,我只是......想、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哼!是吗?就这么简单?” “对,我......我保证,就这么简单。” “编,继续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瞧你那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哼!” “什么.......什么心思,我可......” “算了,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吓得。对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躺在这儿,我们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地宫吗?而且我还记得,自己差点被蛆虫咬死,怎么现在又没事儿了?难道是你救了我?”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五章 重见天日 “这个...你、你先别急,我待会儿会把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告诉你的。”我略显紧张的说道。 “哎呦!这是哪儿啊,阴曹地府吗?我说慕容姑娘,你可不能怪我,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实在是你太主动了些,直接在我面前脱个精光,就你那身材,谁受得了啊,不过你也够狠的,只是多看你两眼,就直接给我一刀,这回好了,你我成了一对儿苦命鸳鸯,一起下到了阴曹地府。”龅牙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边努力的爬起来,嘴里还一边说着胡话。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看着龅牙八一脸的哀怨,赶忙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别说了,再说非得出人命不可。 “啪啪啪啪啪.....流氓。” 龅牙八一张老脸顿时肿成猪头,却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哇哇大叫个不停,嘴里还嚷嚷道:“慕容晓晓,你太过分了吧,在阳间你欺负我就算了,怎么到了阴间还不放过我,那是我愿意看的吗?分明是你在有意勾引我,该我什么事儿。” 说到这儿,他似乎明白过来些什么,随即眼睛一转,说道:“哎!不对啊,不是说人死以后,什么直觉都没有吗?那怎么我还能感觉到疼呢?诶,我说兄弟,你能感觉到疼吗?” 我哪敢说话,除了冲他挤眉弄眼,什么都不敢做。 龅牙八有些迷糊,看我这般模样,当即明白过来,他用力咬了下舌尖,结果疼的脸皮直抽搐,而后,双脚一剁,蹦起老高,咧着一张肿胀的脸高兴的叫道:“哈哈哈哈,没死,原来我没死。” 可惜,他只高兴这么一下,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因为此刻的慕容晓晓双目圆睁,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 龅牙八急忙收起笑容,满脸愧意的低头说道:“那个.....那个,那什么,我刚才......我......” 吭哧半天, 也没说个明白话,最终,他无奈的看向我,而后丢下一句话:“兄弟,那个我、我先走一步,那什么,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吃饭呢。” 说话功夫,撒丫子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勇而逃,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我不禁暗自感叹,龅牙八别的本事不知道如何,单看这逃命的本领,恐怕天下间,没几人能比得过他。 慕容晓晓一见龅牙八逃的如此之快,绷着的脸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嘴里嘀咕一句:“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日后不在鬼市混了,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又意味深长的扭头看向我,半晌才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他呢,冷风?” 我心知不妙,怕是要步龅牙八的后尘,急忙小声嘀咕一句:“那什么,慕容姑娘,我也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罢,也不等慕容晓晓什么反应,直接甩开腿就跑,嘴里还大叫着:“八爷,等等我,我也要回家。” 大约又行了将近一天的路程,山洞开始变窄,地势也由原来的平坦变为向上的陡坡,越往后坡度越大,走起来十分艰难,不过这也说明,出口应该不远了。 期间,我们聊起先前所发生的事,都心有余悸。 莫容晓晓说,当时她听到我的惊呼后,跟龅牙八脚前脚后跑到壁画前,注意力马上被牧童骑牛图所吸引,等她反应过来,发现我和龅牙八走入另外一个山洞,于是想也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山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发现,居然又重新回到地宫,并且还去到另外一个墓室。 在这个墓室里,我们遭到无数蛆虫的围攻,不多时,我和龅牙八相继倒地,而慕容晓晓也逐渐失去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蛆虫,爬入自己体内。 她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干脆闭眼等死,怎料在这生死关头,忽然感觉后脖颈一疼,随即失去知觉...... 其实我对慕容晓晓所经历的幻境,并不好奇,虽然她经历的跟我遭遇的幻境有所不同,但意思差不多,其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过龅牙八这老小子的经历就不同了,从他先前所说的胡话来看,其幻境中,可有着不少的香艳场面,而且还是关于慕容晓晓的,对于这个大美人,有几人敢说没想法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 然而龅牙八显然并不打算提及此事,每当我悄悄问起他的时候,他都会言辞闪烁,避而不答,害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呢,则是跟他们吹了好一番的牛,这倒也不是我刻意想吹嘘、显摆,主要还是为了将五师父出现的那一段给掐掉。 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告诉他们,说自己自幼学习道法,道行高深莫测,任何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在我这里都不好使,我只是简单用一个九字真言,就将其吓退,最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二人带离那个鬼地方。 二人听后,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半晌,龅牙八说了句:“你这小子,纯属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啊。” 向上攀爬一阵,地势恢复平坦,我们也总算走出山洞...... 外面的天色有些发黑,想来已是傍晚时分,算了下距离进入地宫的时间,已有近四天之久。 此刻所在的方位,是一处深山腹地,久违的天日,让我们完全忘记疲惫,三人没做任何休息,直接踏着夜色翻过一座大山,穿过一片丛林,终于在天色见亮之时,来到一个村落。 找人打听一番,这里已经属于遵化县境内,好在距离蓟县不算太远。 坐上一辆客运汽车,很快抵达蓟县。我们并没有急着赶回京城,而是在县城找了家不错的馆子,吃了顿像样的饭,酒足饭饱,三人又再次回到九龙山。 之所以返回九龙山,主要是为了弄清楚两个问题,第一,是要搞清楚地宫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否有考古队已经介入;第二,是要弄明白,地宫里出现的公安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冲我们而来。 又花了小半天时间,几人来到我当初发现盗洞的那座山头,不过此刻的凹谷之中,围了很多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六章 密道消失 盗洞已被警戒线彻底隔离,六七名威严肃穆的警察在持枪警戒,周遭有很多围观群众,想来都是这附近的山民...... 我们找了几个好事的围观者打听一番,得知,公安是在三天前的夜里赶来的这里,据知情人透漏,好像是有人报警称,说这里发现一座古墓,并且已经有盗墓贼进入其中,这才引来了警察。 前天一早,已经有七八名警察下了古墓,结果最后只出来三人,其余的好像都死在了里面。昨晚,又来一大批警察,并且还带着一支考古队,连夜进入其中,只是到现在还没出来,想必遇到了什么危险。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既然警方和考古队已经介入,我们倒也不担心里面那些恐怖的虫子和未知的危险会发生外泄,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做停留,三人即刻下山,风尘仆仆的踏上火车,回到京城......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将我们引来此地的,究竟为何许人也。 这个人既要对三哥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要对我们三人的行事一清二楚,这得需要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 慕容晓晓和龅牙八暂且不说,毕竟混迹鬼市多年,被人盯上也是难免的事。 而我却不同,从下山到进入鬼市,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期间没与任何人打过交道,我自信在此之前,除三哥以外,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可谁会想到,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思来想去,有能力,有条件布下此局的,恐怕只有一人,非三哥不可!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三哥绝对是最符合这一条件之人。 如果说这一切真是他所为,那其目的,恐怕就不单纯是让我们来古墓寻找什么线索了,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前有地底空间的重重危机,古墓之中的机关陷阱;后有公安的围追堵截,吊桥黑猫的拦路杀招...... 相当于为我们上了双重保险,不可谓不高明,不可谓不歹毒,端的是好计谋,好手段,若不是我等几人还算命大,只怕此刻,早已经人死魂消,不复存在...... 一路无话,回到京城,三人分头行动,约定,明日下午茶默语再会...... 我并没有急着赶回书房,而是直接找了个澡堂子,去除一身污秽。 等天色大黑,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书房,当晚什么也没想,直接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 洗漱完毕,沏了壶上好的普洱犒劳自己,结果发现,地板上散落着很多泥土,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我当下一个激灵,赶忙上前查看,岂料,在看清这些泥土,并非出自己的双脚之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之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泥土散落的位置,大都集中在密道入口附近,我跑去书架,试图开启机关,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暗格中那个类似于门把手的开关,居然不见了,好似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返回入口再看,发现连地板花纹中的按钮,也都消失了! 我急出一脑门冷汗,直接找了工具,去撬动密道入口。 然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地板撬开,可谁知,眼前的景象,却让我顿时傻了眼,因为整条密道十分神奇的不见了,摆在眼前的,就只有厚实的土壤...... 看着眼前这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我愣住了,良久,一屁股坐了下去。 脑袋如同一团乱麻,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只可惜,并没有答案。眼神就这么呆滞的看着消失的密道口,全然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我终于冷静下来,当即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密道,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除非,有人在我离开的这几天,对密道动了手脚,而且看样子应该彻底堵死了。 我马上联想到一人,三哥!对,肯定是他,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只有他知晓这条密道,只有他有书房的钥匙,也只有他在书房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才不会引起外人注意。 “哈哈!哈哈!” 我无奈的发出几声惨笑。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三哥,对,错不了的! 或许,当初在火车上,我与他相识的那一幕,就是他事先策划好的,到京城之后,三番两次来找我麻烦的那个富二代,也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故意引我进入密道,从严家口中得知龅牙八这个人;指示猴子送来字条,骗我进入地宫,遭受傀儡围攻,蛆虫追咬,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恐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从我下山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落入他事先布好的局。 那么,我父母的失踪,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五位师父被逼无奈隐居棺材谷,等等的一切谜团,或许都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真可谓细思极恐......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苦思冥想中,然而越想越糊涂,到最后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其实我清楚的知道,若想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要想办法还原当年那起联合考古事件,只有这样,一切谜团才能得解。 直到下午,我才从迷乱的思绪中抽离,收拾整齐,赶赴茶默语...... 龅牙八已经先我一步来到茶默语,此刻,他正与慕容晓晓谈天论地,吹牛打屁,远远的,我就看到他口中的吐沫星子,顺着一口龅牙喷涌而出,颇为壮观。 先前,我并没有仔细打量龅牙八,今天这一细看,当真名副其实,那一排龅牙,如同砌歪的城墙,倒了就得砸死人。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我看这句话往后得改改了,干脆改成君子不利于龅牙之下,更为贴切......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七章 龅牙八吹牛 龅牙八,一双眼睛圆不隆冬,贼不留丢,与他的一口龅牙倒也算相配。 浓眉、高额,蒜头鼻,还配有一对儿招风耳,如此长相,只怕百年难得一见,可算丑到了一定地步。 不过还别说,这张脸,虽然丑的出奇,但看上去却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相书有云:五奇聚首,命格生贵,所谓五奇,指的是,眼、耳、口、鼻、额,长的奇特、丑陋。也就是说,这五奇同时长在一颗脑袋上,为贵相。 明太祖朱元璋、秦始皇嬴政、梁武帝萧衍、唐高宗李渊、隋文帝杨坚等,哪个不是丑露无比,五奇聚首之相,但却都为历史上名垂千古的帝王人物。 由此可见,龅牙八有这般长相,虽说没有帝王之命,此生却也衣食无忧。 我进入店内的时候,龅牙八正如同说书一般的跟慕容晓晓吹着牛。 “当年的京城顽主,大头爷,厉不厉害,见面得称呼我一声小八爷,刘老板知不知道,号称京城第一首富,我可是他的座上宾,还有青木堂的赵先生,那可是有着京城第一师爷之称的大人物,照样还得求着我办事儿,八爷我当年也是咱京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龅牙八说的口干舌燥,也不管面前的茶,烫不烫嘴,端起一杯,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而后继续侃道: “牛头山上我打过虎,八里庙中我吓过鬼,潮白河里摸过鱼,王爷府里盗过宝,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哪个不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儿,今儿,别的不说,就冲八爷我往日里干过的这些大事,慕容姑娘,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送我二斤碧螺春呢?” 这老小子,吹了半天牛,原来只为二斤碧螺春,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哎呦!我说冷爷,您来了怎么也不给个动静啊,悄么声就出现我身后,胆小的非得被您吓死不可。” “八爷,我可担不起您这个爷字,先别管那二斤茶叶,我们是不是该聊聊冥器的事儿呢?”我一脸笑意的说道。 “什么冥器,你可别瞎说,我在那地宫里可是什么都没得到,好不容易找到些宝贝,却都被你喂了木头人,哪还有什么冥器。” “此地无银三百两,八爷您自己都说了,找到些宝贝,难不成还想独吞吗?别忘了,冷风可是碰过你的背包,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可是门儿清,怎么着,非得让我把雷子请来,抖落抖落你那些倒斗的英雄事迹才甘心吗?”慕容晓晓满脸坏笑的接过话说道。 “我说慕容姑娘,您至于吗?我不就跟您要点儿茶叶吗,这么吓唬我合适吗?还劳烦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八爷我可就指着这点儿东西过后半辈子呢,二位,别惦记了,成吗?”龅牙八装出一副可怜样,委屈的说道。 “想让我们不惦记,那也成,不过,您好歹也得破费破费,请我们下几顿馆子才行吧。”慕容晓晓十分大度的说道。 “成,这个没问题,别说几顿了,连吃一个月都行,地方您随意挑。怎么样?八爷我够敞亮吧。”龅牙八拍着胸脯保证的说道,同时还给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还真有一副大丈夫做派。 “好,就冲八爷您这爽快劲,我保证不挑贵的地方。这样,我们先从全聚德吃起,然后再到顺喜楼,接茬是柳全居、便宜坊、东来顺、正阳楼、天兴居、信远斋、同春楼、谭家菜;这十大堂、八大楼、八大居、八大坊、八大春,我们挨个吃个遍就成。您看怎么样?” 慕容晓晓像念顺口溜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有名的饭店,直听得龅牙八,脸皮不住地往外抽搐。 龅牙八满脸愁容,哀求的说道:“哎呦,我说姑奶奶,您这哪是要让我请客吃饭,分明是要将我吃穷,哎呦我说,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俩货。” 哈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哄笑。 一番打趣过后,慕容晓晓带我们走入包厢,关上门,正色的说道:“我们三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了,并且还有着相同的背景和目的,我希望,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大家都要齐心协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查清楚联合考古的真相,从而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对,我们谁也不要有所隐瞒,把各自知道的说出来,看看彼此都掌握了哪些线索,最后再把这些信息汇总,也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说不定。”龅牙八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慕容晓晓为我们沏了壶上好的龙井,沉思片刻说道: “还是我先说吧。” 她整理了下思路说:“其实我打小就没见过奶奶,一直到上大学之后,父亲才跟我讲了奶奶的诸多传奇,并且告知我奶奶失踪的事情。” 原来混入鬼行的这几年,慕容晓晓先后找了很多她奶奶以前的老熟人,询问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但却一无所获,好像所有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或者说知道内情的人,不是无故失踪,就是因病而亡,完全无从查起。 公安局、文物局,她跑了不下数十次,却没找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点非常奇怪,就是不管哪个部门,只要关系到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其相关的档案、记录,都少之又少,可以说除了参与者的名单之外,再无其他...... 讲到这儿,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继续说道:“我曾把奶奶经常出入的地方,比如:卧室、书房、工作场所等地,都一一翻了个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在鬼行大佬之一,古字行的万三爷家中,找到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接下来,慕容晓晓跟我们大致讲述了她找到线索的经过...... 说有一段时间,慕容晓晓不知怎的,整个人跟着了魔一样,想尽各种办法,查找奶奶的失踪线索。 她以前听父亲讲过,说奶奶柳二姑在失踪前,与古字行万三爷的关系不错,于是心血来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偷偷潜入了万三爷曾经的府邸,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自从万三爷失踪之后,他的整个宅子,就一直无人居住,偌大个宅院,没有半点光亮,死一般的寂静,如同一片鬼蜮,十分骇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八章 线索 莫容晓晓凭借一支手电,壮着胆子,先后翻找了几个不同的屋子,发现整个府邸都空空如也,所有家具、物品都已被搬空,除了挂满了屋角的尘丝之外,再无其它...... 正当她感到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在一间看上去有些像书房的屋子中,发现端倪。这里所有的屋子,都如同被扫荡过一般,什么也没留下,唯独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挂着 一副没有照片的老式相框。 慕容晓晓觉得奇怪,于是上前一探究竟,结果在相框之上,发现一个已经发黑的血指印。这个发现让她吃惊不小,同时心底还生出些许紧张和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中起疑的缘故,整间屋子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低很多,慕容晓晓只觉浑身冰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莫名的寒意,让她心生恐惧,当即不在耽搁,急忙取下相框,准备带回家,仔细研究一番。 谁知相框后的墙壁上,居然露出一个比手指稍粗的孔洞,而且看上去明显是人工开凿,绝对有意为之,而非偶然。 慕容晓晓认定,这孔洞一定有所古怪,不过当时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好奇的抬起手电向孔洞内照去。 谁知这一照之下,里面竟然隐隐有绿光反射,这个发现顿时让她兴奋起来。 她急于想要搞清楚孔洞里的绿光是什么,于是将左眼凑过去,几乎紧贴孔洞,极力的朝里面看去。 怎料,这一看,差点儿吓得她魂飞魄散,立即倒退数步,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啊!”接着手电脱手,本能的被她扔到一边...... 慕容晓晓说,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比起在九龙山古墓所遇到的种种离奇、可怖的事件,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她看到,在孔洞的另一头,有一只绿色眼睛,不,应该说是绿色眼球,正透过孔洞,死死盯着她。 听到这儿的时候,别说当事人慕容晓晓了,就算我和龅牙八这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一刻,也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毛孔之中,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可想而知,当时的慕容晓晓得吓成什么样。 饶是慕容晓晓再怎么胆大包天,但在这如同鬼宅一般的屋子里,发生此等诡异的一幕,当场就吓个半死。 多亏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即便害怕到快要窒息的地步,但在唯物主义论的驱使下,她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看错了,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墙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呢。 在好一番惊慌失措后,慕容晓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搞清楚孔洞里的绿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硬着头皮捡起手电,鼓足勇气又一次朝孔洞中瞧去...... 这回,她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孔洞内的那只眼球,再次与她相视,虽然仍被吓的不轻,但她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强压着心中恐惧,目不转睛的与之对视起来。 良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慕容晓晓突然浑身一颤,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嘴角上扬,微微抽动几下...... 原来孔洞内的眼球,并非真正的眼球,而是一个泛着绿光的玉质物体。 看明这一点,慕容晓晓拍了拍即将要跳到外面的心脏,然后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入孔洞,小心翼翼的撬弄起来...... 盏茶功夫后,一片墙皮脱落,露出一块松动且带有孔洞的青砖。莫容晓晓很轻松的将青砖抽离,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暗格,其中还藏有一件泛着绿光精巧玲珑的翡翠玉瓶。 慕容晓晓欣喜若狂,赶忙将其取出,收入囊中,而后不作任何停留,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她仔细查看玉瓶,发现这是件有些年头的鼻烟壶,壶的前身有一个凸起的圆球,上面有圈圈纹路,宛如眼球。后身则刻画着一些毫无美感的线条,而且明显是后刻上去的。 慕容晓晓认为这鼻烟壶上的线条,很有可能是万三爷留下的什么线索,于是好一番的研究,可任凭如何研究,始终没个头绪,因为这些线条看上起实在是毫无逻辑可言。 直到有一天,她正拿着鼻烟壶把玩之时,店里的一名女服务员,突然打趣的对她说道:“老板娘,我看你最近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慕容晓晓不明所以,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服务员就道:“白南风是谁呀,我可从来没听老板您提起过。” 这番话,让慕容晓晓更为疑惑,她立马问服务员说:“白南风是谁?” 服务员吐了下舌头,而后指着她手中的鼻烟壶说道:“这小瓶子上不就刻着白南风三个字吗,快跟我说说,她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这句话算是彻底惊到了慕容晓晓,她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将鼻烟壶递到服务员手里,随即站远了观瞧,结果这一看之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她之所以一直搞不懂那些线条所代表的含义,其原因竟然是离得太近。这可真应了苏轼那首《题西林壁》中的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慕容晓晓之所以搞不清楚线条的意思,全因太近的缘故,白南风三个字,本就刻画的歪歪扭扭,一撇一捺离的很远,近看只会认为是一些毫无美感的线条,哪能看出是几个字,只有离远了才能窥得其真实面目。 白南风、白南风.....慕容晓晓反复的读着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思索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原来当年的联合考古行动组的成员里,其中的一名教授,就叫做白南风,也是在考古结束后,返回途中,失踪人员里面的其中一个。 慕容晓晓觉得事有蹊跷,她想不明白,为何万三爷会在一个鼻烟壶上刻下白南风三个字,而且还是刻的这般潦草。 思虑再三后,她认定这很有可能是万三爷留下的什么线索...... 《风起迷行》正文 第五十九章 白南风没死 之后的一段时间,莫容晓晓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个叫做白南风的教授身上,她先是冒充白南风的学生,拜访其家人、同事,后又以白南风亲属的身份,找到他当年的学生,追其过往...... 他的家人和同事,对白南风的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只说白南风早在几十年前的一次考古事件中,不幸身亡。 倒是他的一些学生,跟慕容晓晓讲述了很多白南风的往事,以及有关于当年那起联合考古事件的诸多传说,但大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不过,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叫做王明的考古工作者,好像知道些什么。据说他是白南风最为得意的学生,也是他当年亲选的接班人。 王明从业几十年,始终坚持着,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历史研究,冲锋陷阵、添砖加瓦,做一番贡献。时至今日,仍旧奋斗于一线。 慕容晓晓陆续找过王明好几次,只在一提起找他的目的是为了询问白南风的事情,他都会以工作为由,拒绝与慕容晓晓见面。 有一次,慕容晓晓好不容易在单位门口堵住王明,但没说几句,他便仓皇而逃,似乎白南风这个名字,对于王明来说有着某种忌讳一样。 越是这样,慕容晓晓就越发认定,王明肯定知道他的授业恩师白南风,过往的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于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想方设法,接近王明,以至于后来都成了朋友。 但奈何王明的口风太紧,即便两人成为朋友,也不愿透漏任何白南风的事情,每每提及,都会想办法岔开话题,根本不给慕容晓晓任何机会。 没办法,慕容晓晓干脆使出美人计,借口请王明吃饭,将其灌醉,又一点点的把话题扯到白南风身上,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没能套出他的话。 无奈,慕容晓晓只能将她的魅惑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差一点就失了身,这才引得王明说出实情。 原来,王明跟白南风的感情十分深厚,可以说亦师亦友,对于白南风的失踪,他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相信白南风死在内蒙的这一事实,所以多年来,只要有机会,他都会跑到阿尔山,寻找恩师的踪影,但却一直无果。 一直到几年前,说起来也当真是巧,他有一次到西安出差,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竟然跟白南风十分相像。 为了确定是不是白南风本人,他一路悄悄跟踪,最后,在即将走入一间茶馆时,他终于看清此人面目,确定是白南风无疑。 王明当时差点惊掉下巴,不过他并未急着与白南风相认,而是在茶馆外,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打算暗中监视白南风。 因为他想要搞清楚,自己的恩师,在失踪的这些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何一直都不肯不露面,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表的苦衷,还是说另有隐情。 结果,王明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下午,始终都不见白南风走出茶馆,正当他决定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谁知此等关头,他脑袋突然一疼,感觉像遭到了什么重物的敲击。 然而,没等他有所反应,紧接着又是一下,王明只感觉双眼发黑,一头栽了过去。在昏迷之前,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叹一声,并且还说了句:“不要怪我。” 之后,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土坑里,四周荒无人烟,手臂上有着一行用圆珠笔写的字迹:“速速离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王明一眼便认出这字迹的主人,也再次确定了白南风没有死的事实。 王明料想白南风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心中谨记其嘱托,多年以来,一直没敢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全当烂在了肚子里...... 慕容晓晓费尽心思,终于从王明口中得知白南风没有死的消息,于是她联系了身在西安的同学,让其帮忙寻找白南风的下落,并先后多次,亲自前往西安,但都是一无所获......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慕容晓晓认为,白南风是整起事件的唯一知情者,只要找到他,就有可能找到其余失踪人员,到时,一切方能真相大白。 我和龅牙八听后,连连点点,表示认同她的看法,都觉得这个叫做白南风的教授,是揭开整个谜团,查明真相的最关键人物...... 几人正欲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寻找白南风的踪迹,怎料这时候,包厢门忽然被缓缓推开,随之,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白南风的下落。” 三人惊愕无比的回头去看,却见一张轮廓分明,表情刚毅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哥!” 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喊出这个名字,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呦!还真赶巧,没想到您二位也在这儿,都别愣着了,快给我让座倒茶,好些天没喝到慕容姑娘泡的茶,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三哥一脸淡定的说道,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毫不在意我们异样的目光。 我脑子一时间有些错乱,根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直到三哥坐到对面,才算反应过来。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一连串疑问,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从何说起。 慕容晓晓、龅牙八,跟我的状况差不多,同样都用一双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三哥。 三哥并没有理会我们,只是淡淡的一笑,而后自顾自的喝着茶...... 沉默良久,大家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商量好一般,就这么默默的等待着三哥,能给出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过了盏茶功夫,三哥终于开口说话。 “大家都挺能沉得住气,你们难道就不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你的确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慕容晓晓淡定的说道。 “对,我也想弄明白,你引我们去九龙山古墓的目的何在。”龅牙八随声附和道。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章 事起白南风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就在龅牙八说话的同时,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他与三哥眨巴了下眼,然而,当定睛再看时,龅牙八却已落下话音,而且满脸严肃的等待着三哥回答,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妥...... 我皱了皱眉,急切的回忆这一细节,这时候三哥突然轻咳一声,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莫容晓晓和龅牙八的问话,而是看向我说道:“你呢?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想说便说,不说也无妨,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强装不在乎的回话道。 “不错,不愧是画皮鬼娘的弟子,够理智,够淡定。”三哥说完这话,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分别看了看其余二人,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说,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将你们引去九龙山的,并非是我。” 这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哑然,各个都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 什么意思?不是他还能是谁?难道会有另外一个三哥不成? 三人面面相觑,都惊愕无比的看向三哥,等待着他的下文...... “对,没错,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准确的说,我也是被人引去的九龙山,甚至还差点死在里面。其实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这段时间,或者说近几年内,我一直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走,很多事情,就好像有人提前设计好的,或者说有人提前挖好了坑,等着我去跳一样。每一次都会深陷险境,不过好在还算命大,到目前为止,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各位面前。” 说到这儿,三哥露出一脸疲容,然后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想必三位都已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吧?” “我与龅牙八认识的时间不比你短,至于冷风,在见过两次之后,我大概也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最后也证实了这一点,与我的判断相差无几。”慕容晓晓看向三哥说道。 “难怪了,原来如此。”三哥听完慕容晓晓的回答后,轻声自语道。接着他将脸转向我,表情平淡的问我说:“小风,你还记得火车上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列火车上,全因一人,就是你们刚才所提到的白南风......” 其实三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通过曲字行的大本营——幽歌楼,了解到白南风没有死的这一事实,根据消息,他曾先后多次去往西安、洛阳、云南等地,寻找白南风踪影,但一直无果。 前不久的一天,幽歌楼楼主,也就是有着江湖百晓生之称的南宫羽,给他传来消息,说公安已经掌握了白南风行踪,根据情报显示,白南风伙同两名盗墓贼,在内蒙的乌海地区,盗掘一座古墓,并于今天早上,踏上一列从内蒙开往山西太原的火车,目的地是山西忻州。 公安已经对其部署了抓捕方案,准备在山西境内对白南风等人实施抓捕。 三哥当时刚好在河北与山西交界的一座山沟子里倒斗,得到消息的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山西,在列车途经的某座县城,直接买票上车。 巧的是,我与三哥的相识,就是在那列火车上,包括我所见到的,被警察押解的三名犯罪嫌疑人,其中的那个老头,便是白南风...... 三哥从警方手中救下白南风等三人,跳下火车,朝着河北方向逃去。 他的计划是,将白南风带到京城,毕竟那里是他的大本营,然后再想办法撬开白南风的嘴,问清楚当年的联合考古究竟是怎么回事。 岂料,中途他发现白南风整个人表现出来的,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完全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事,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两人,身手虽然不错,可惜都是哑巴,一问三不知,这让三哥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三哥原本打算,等回了京城,就偷偷带着白南风到医院接受治疗,谁知,在刚踏入河北境内的时候,却突然遭到数十个黑衣人伏击。 经过一番打斗,白南风三人先后被对方控制,三哥见势不妙,只能独自逃离。 回到京城,三哥立刻通过幽歌楼,打听抓走白南风的是些什么人,结果一无所获。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幽歌楼又给了他一则消息,消息称,严家家主严名山在一年前,花了很大心思,从一个老头手中夺取一块老怀表,而那怀表的主人,正是白南风。 三哥当时认定,严家之所以用尽千方百计,从白南风手中得取怀表,就说明其中肯定藏有什么秘密,而且很可能与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有关。 为得到这块儿怀表,三哥不得已找了龅牙八帮忙,另外自己也暗中行动,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就是严家与道语书房之间,有一条密道相通。 其实严家的宅邸原本是五行大佬之一,风字行袁天师的府邸,只不过在袁天师失踪后的第三年,鬼行大洗牌,迎来了五大家族的统治,严家家主严名山,在这时候,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从袁天师的子侄手里,买下天师府,改为严家。 道语书房最早之前本是袁天师的产业,当年袁天师在与砂字行大佬柳二姑的一次对赌中,将道语书房输给柳二姑,柳二姑又将这书房转增予她当时最为得意的弟子,画皮鬼娘。 画皮鬼娘成为道语书房的主人后,无意中发现密道,在将书房交予三哥打理之前,把这一秘密告知与他。 多年来三哥并未开启过密道,直到得知了严名山从白南风手中夺取一块怀表的消息,才想起这条密道,于是秘密潜入其中,偷入严家,准备盗取怀表,可惜没有成功。 然而当晚,也就是三哥离开书房之后,他再次收到信息,说白南风被一帮黑衣人带去了蓟县九龙山。跟南宫羽确认了消息无误,三哥马不停蹄的赶往蓟县。 这期间,他原本想与龅牙八通个话,可好死不死,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因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一章 养尸阵 抵达九龙山,经过一番观察,再结合多年的倒斗经验,三哥很快判定,九龙山下,必然藏有一座古墓,也由此推断,白南风之所以会被带到这个地方,全因这座古墓...... 凭借专业能力,通过分经定穴的手段,三哥很快锁定古墓方位,并推算出入口所在。 他进入地宫的路线,应该与慕容晓晓是同一条,也是从山谷而入...... 三哥是何等人物,区区一个冥殿大门,怎能难得住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所在,而后犹如鬼魅般溜了进去...... 一路相安无事,直到靠近主墓室之际,三哥才发现了不对。 许是因为常年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故而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灵敏,在进入主墓室的一刻,他立即全神戒备,警惕着周遭一切。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境遇,与当时我们所经历的差不多,只不过三哥经验老道,并没有像我们一样,被傀儡追的满世界乱跑,而是躲到墓室顶部的横梁之上。 登高望远,墓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搜寻一番,并没有找到白南风的身影,于是他断定,墓室中一定另有乾坤。 待傀儡退去后,三哥开始仔细的在墓室中搜寻,最终在石棺底部,发现一条机关暗道,之后顺着暗道一路向下,进入另一层墓室...... 这一层墓室里,摆放着很多棺椁,数了一下,共有一十九口之多,分别是九口黑色大棺,九口红色小棺,最中央是一口巨型石棺。其排列布局为,九小红棺呈圆形,环绕中央石棺,九大黑棺为方形,包围九小红棺。 三哥一眼便认出,此乃“天圆地方养尸局”,也称“九九还阳聚尸阵”。 在确定这些棺材的布局为此等阵法,三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养尸阵,三哥算不上陌生,当年他跟随师父土行孙,在湘西的一座汉代古墓中,就曾见过类似这样的阵法。 土行孙当时告诉他,说通常有养尸阵的古墓,很容易发生尸变,不过好在他们所遇的养尸阵,并不完整,棺中尸体早已烂成一堆白骨,倒也没对他们造成何种威胁。 而如今这个养尸阵,显然与他当年见过的有所不同,首先,这十九口棺材完好无损,阵列格局排布十分完整;其次,阵中黑雾缭绕,诡异莫名,想必岁月流转并未将其摧毁,余威尚存。 看明白这一点,三哥心底不由得一阵发虚,有些怵头的皱了皱眉,但现下,为了找到白南风,别说养尸阵,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上一闯。 当下,他硬着头皮,几个箭步跨入阵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这养尸阵里转了两圈,什么都没发生,他想象中的粽子,一个都没看见。 没遭遇什么危险,三哥的胆子变得大了几分,开始逐一查看起这些棺材,然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外围和内里的十八口棺材,都是空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每具棺身之上,都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香味。 三哥当时并未在意,直接去到了最中央的巨型石棺,结果让他震惊的是,他苦苦寻找的白南风,居然就躺在这石棺里面,一动不动。 这般诡异情形,让他不寒而栗,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不过,三哥好歹也算个摸金高手,下过的斗不计其数,比之更为诡异的事情他都经历过,照样都能全身而退,所以当下稳住心神,谨慎提防着周遭一切...... 一炷香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三哥感受不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于是凝神静气,仔细观察起了白南风。 白南风呼吸平稳,面色虽有些苍白,倒也还算正常,基本上跟睡着没什么区别。 三哥有些不放心,又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可谁知在这个时候,白南风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双眼,两眼直勾勾的瞪着三哥,并且手腕一抖,直接抓住了三哥的手,力道大的出奇,根本不是一个老头子应有的力气。 三哥立刻感到一阵疼痛,想要挣扎,却发现白南风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僵直的转过头,并且对他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 与此同时,白南风嘴里大喊一声:“黄金!”接着就是一个虎跃,跳出棺外,而后矫捷无比的朝着养尸阵的外围奔去,眨眼间,跑出数十米远...... 三哥有些发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然而,等他回神之后,发现已经失去白南风身影,不过好在奔跑的声音并未消失,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当即脚底用力,寻声追去......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匪夷所思。三哥只顾拼了命的追逐白南风,却并未留意周遭的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养尸阵中的黑雾开始加重,并且蔓延开来,转瞬间,已将整个墓室笼罩。 这里原本就黑暗无比,此刻,更是黑的如同泼了墨一般,手电完全丧失了照明作用,光线直接被黑雾吞没,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更让三哥心惊的是,整间墓室似乎一下子变大许多,因为在他的感知里,笔直的跑出去起码得有几百米,按理说,早应该到了尽头才对,但白南风的脚步声,却还在继续向前,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此时的三哥,不知道为何,整个人烦躁无比,根本冷静不下来,脑子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追,一直追,拼命的追...... 直到累的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才算停了下来,而白南风的脚步声,恰巧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不动。 三哥只当白南风体力不支,无法动弹,于是一咬牙,再次起身,朝着白南风停下的地方走去。 怎知,他这一动,白南风的脚步也跟着动了,仿佛在等着他一样。三哥觉得奇怪,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下去......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的追追停停,三哥突然发现一个规律,就是每当他停下休息的时候,白南风的脚步声也会停止,只要他起身再追,白南风又会继续奔跑,像在有意挑逗他一样......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二章 巨型石像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三章 寻找出路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太过巧合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五章 推测嫌疑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六章 推理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七章 道语书房事宜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八章 又见卓婷雨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六十九章 地下停车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章 白色桌椅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东北五仙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二章 谁的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三章 电影桥段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四章 已有眉目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五章 寿衣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六章 五行奇觉阵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七章 阵法细解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八章 流水声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七十九章 古怪大树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章 人参果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一章 四位老神仙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二章:火焰铁索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三章 什么鬼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四章 红毛巨手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五章 八卦连环鞭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六章 跗骨之蛆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七章 要死了吗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八章 脱离苦海 《风起迷行》正文 第八十九章 救命过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章 倒庙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一章 鹰顶金冠饰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二章 拍卖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三章 穆老出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严名山现身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五章 结下梁子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六章 唇枪舌战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七章 试探性过招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八章 紧张的局面 《风起迷行》正文 第九十九章 大和尚威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章 做梦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哪来的纸条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怀疑对象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是网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三哥找我们帮忙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赶往事发地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一片坟地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恐怖的尸体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凶手是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深入地下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铁门内的对话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冲进去救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难之境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亡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中枪了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寻找其他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似的夜晚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燃的希望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己人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救我者残佛鬼道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做媒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疑云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转述经过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雨幽歌楼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善通文布局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谋权夺位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生一计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了埋伏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仇人见面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讲述完毕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老医师的愁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从南宫羽嘴里,了解到不少有关于鬼市的传闻...... 她在讲述过程中,给我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比喻,说,假如把鬼市比作一个天下的话,那么鬼行便是属于这天下之间的一个江湖,鬼行中人都将其称之为鬼道江湖。 鬼道江湖,实际上早在棺材谷,我就听五位师父提起过,所谓的鬼道江湖,诸如天下的众多帮派一样,每天都少不了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争斗。 当然,大多数的纷争,还是源自于利益、权色的诱惑,使得隐藏在人心之下的阴暗、贪婪、丑陋的一面暴露无遗...... 南宫羽告诉我,说鬼市,乍看之下,倒也显得十分太平,因为鬼行的斗、砂、风、古、曲,分别被五大家族所控制,通常没人敢明目张胆的随意造次,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然而在最近一年里,尤其是近几个月,南宫羽说她总感觉鬼市有些不平静,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因为她觉察到,鬼行内部、五大家族,以及神秘莫测的弃鬼宗,好像同时都在涌动着一股暗流,等于说原本蛰伏于平衡之下的各方势力,突然间竟都跟商量好一般,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对于南宫羽讲的这一点,我没有太大感触,因为,一来,我进入鬼市的时间太短,根本不了解其最原始状态是个什么样子;二来,我对鬼市的认识实在太少,大部分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当初五位师父的转述中。 不过,从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九龙山地底遇险,倒庙拍卖会纷争,以及南宫羽中计被擒等事件来看,也算大致体会到了一些,所谓鬼道江湖隐藏在黑暗里的凶恶、无情、歹毒以及深不可测、无处不在的阴谋诡计等...... 养伤的这些天,南宫羽对我的照料可谓相当细心,故而伤口愈合的还算不错,当然,这还要得益于老医师在临走之前,所给我备足的疗伤草药。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我已经能够独立行走,甚至还可以在南宫羽做饭的时候,为其打打下手什么的,总体来说,恢复的非常之快。 大约半个月后,伤口基本上已愈合的八九不离十,估计跑几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连续十几天的百无聊赖,让我有种闲到快要长毛的感觉,每天除了跟南宫羽聊天之外,再就是抱着电话,跟另一头的龅牙八吹牛。 龅牙八说他跟慕容晓晓,原打算几天前就跑来看我的,奈何书房开业在即,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亲力亲为,而且也少不了慕容晓晓的帮忙,实在是脱不开身。 最让我气氛的是,这个不是人的家伙儿,居然还要求我带伤奔赴前线,去给他搭把手,说少了我的帮忙,他铁定累死不可。 听后,我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回了他一句:“滚你大爷的。” 除了不着四六的胡侃,龅牙八还告诉我两个消息,其一,卓婷雨跟他请了半个月的假,说是家里的老人病重,她要回去照顾一段时间;其二,三哥最近可能要去一趟内蒙古,原因是那边好像传出了有关于当年联合考古事件的线索,故而他要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对于卓婷雨请假的事,我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管其请假的理由是真是假,我都相信她整不出多大的风浪。我更关心的还是三哥,倘若内蒙那边,真有什么线索,那他孤身一人前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这该不会又是一个全套吧? 但转念一想,三哥是什么人,一个常年跟古墓打交道的老江湖,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会想到,说不定,已经盘算了多少遍呢,所以,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如此一想,心头也就宽慰许多...... 这天,农家院儿的主人——老医师,满脸愁容的回来了.......c0m 老医师名叫窦永年,听口音,不像四九城的,不过普通话还是十分标准的。他长得慈眉善目,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在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纯粹和真诚,标准一副好人相。 许是常年行走于深山老林,故而其皮肤黝黑、粗糙;个头虽不是很高,腰板却也挺得笔直,看上去,十分健壮。 见面之后,我对老医师自然是千恩万谢,恨不能给他老人家跪下磕几个。 彼此一番寒暄过后,老医师脸上的愁容仍未褪去,这让我和南宫羽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于是赶忙问起缘由。 老医师刚开始只是摇头,并没有搭话,结果在我二人的再三追问下,最终还是讲述了原委。 事情是这样的...... 在我被带到农家院的那天夜里,老医师突然接到居住在官厅湖的女儿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女儿十分急切的告诉他,说老医师唯一的外孙女儿,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让他抓紧时间去看看。 电话里,老医师也没有仔细询问外孙女儿的具体病症,但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自己这宝贝外孙,恐怕是得了什么大病。 于是,老医师着急忙慌的给我处理完伤口,又准备了数日的换敷草药,便连夜匆匆赶往了官厅湖...... 到地儿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他当时也顾不得疲惫,急忙跑去查看外孙女儿的病情,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外孙儿女居然睡得十分香甜,且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病样。 老医师不放心的为其号脉诊断,得到的结果却是脉搏正常,与常人一般无二。 行医多年的老医师,瞧着眼前的宝贝外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深。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这外孙儿十分健康,绝非得病。 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另有隐情? 老医师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女儿、女婿,冷声问起了缘由。接下来,女婿便将发生在自家闺女身上的怪事,仔细与老医师讲述一番......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玲玲的怪异举动 十多天前,老医师的外孙女儿玲玲,跟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然而,正当课程进行到三分之二时,玲玲不知是何缘由,突然猛地起立,大喊大叫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吵死了!” 这句话,她一连重复好几遍,尤为诡异的是,她在讲这句话的同时,眼神呆滞的望向窗外,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冲着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分明是窗外有人...... 玲玲的反常,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老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顺着玲玲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面一片安静,空无一人,哪有什么人在说话啊。 诡异莫名的氛围,一下子将整个教室所笼罩,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趋于凝固。 接着,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却见玲玲突然浑身抽搐,眼珠翻白,随之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一向镇定自若的老师,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好在有同学提醒,这才赶忙将其送到医务室。 谁知,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医生并没有发现玲玲的身体有任何问题,且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 然而怪事并没有就此打住。当老师将昏睡的玲玲送回家后,更为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玲玲大约在三个小时之后,从昏迷中醒来,只是,醒转后的玲玲,眼神变得极其陌生,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的父母,甚至还不停地对父母提出“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父母去了哪里?”等等莫名其妙的问题。 起初,玲玲的父母还以为女儿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惊吓,故而出现了短暂性失忆,于是便将她带去京城的大医院,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只是检查结果显示,玲玲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大脑也绝对没有受到过什么重击或刺激。 无奈,父母只能将女儿带会家里,悉心照料。 岂料,一个星期之后,玲玲的记忆不但没有恢复,更为奇怪的是,她居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玲玲从睁开双眼的一刻,就不断的在说:这里不是她的家乡,她的家乡位于四川省的某个村子,村子的具体名字,她记不起来,不过,她好像记着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是028-612xxx18,在说这个电话号码时,玲玲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带丝毫犹豫,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 玲玲的种种反常,将其父母吓的够呛,一时之间,竟没了方寸。但为了弄清楚女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是拨打了玲玲口中所说的那个电话号码。 本以为,这个电话号码,很可能是玲玲胡编乱造的,然而,诡异的是,电话号码居然真的存在,只不过,目前处于停机状态...... 父亲记得自己有个同学是在电信上班,于是便拜托其帮忙查询这个电话号码的具体信息。结果得到的反馈是,这个电话号码的确是出自四川省某个城镇的电话,只不过,现在已经停用,处于欠费状态,不可能打通...... 发生在玲玲身上的怪事,很快在镇子里传开了,尤其是住在同一小区的邻里邻居,都说玲玲肯定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还说她这种情况明显是被厉鬼附体,让其父母抓紧时间去请一些有名的大仙儿,或者是法力高强的道士、和尚,好将附在其身上的厉鬼驱除。 对于这些说法,玲玲的父母还是十分不屑的,他们本就是受过高等教育之人,都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不过,他们对自己父亲的医术还是相当佩服的,于是便联系了老医师,让其去看看......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老医师在与我们讲述完毕之后,也不管我二人是什么反应,急匆匆的回到自己屋子,收拾起了东西,说他要备一些草药和换洗的衣服,去闺女儿那常住,直到外孙儿恢复正常为止。 我和南宫羽除了对老医师所讲之事感到疑惑,更多的还是好奇,都想见见这位突然失去记忆的小姑娘,最好能弄明白,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俩找到老医师,表明要跟他一起前往官厅湖的意思,说,一来可以帮他照顾外孙女儿,二来,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老医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我们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老医师开着先前拉我们的那辆面包车,一路颠簸着驶入山路。 山里的夜晚,即便天色还没有大黑,照样显得阴森可怖。尤其,当老旧的车灯,射入大山,企图开辟出一片光明的时候,却被无情的迷雾,裹挟着黑暗,直接吞入腹中。这让我不得不感慨,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和所谓的高科技,是多么的渺小跟微不足道...... 照明范围实在太过有限,导致接近于报废的面包车,行驶的相当缓慢,我敢说,这种速度,恐怕连我十一路的速度都赶不上。 许是坐在副驾驶的缘故,刚开始,我还是比较紧张的,生怕这老爷子一个不小心,将车开到山沟里,只得瞪大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两束灯光下。 好在没用多久,我已经适应了这种路况,加之老医师开的也较为稳当,索性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并且开始找话题,跟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老爷子,您跟残佛鬼道是不是很有交情呢?” “哼,那两个老家伙,提起来我就上火。” “什么意思,您跟我讲讲。” “那两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害人精,惹事货,吸血鬼,周扒皮。成天来我这儿骗吃骗喝,这还不算,走的时候还得拿着,而且每次来,都要给我惹一堆麻烦,搞得我这处修身养性之地,成天的鸡飞狗跳。” “啊!”老医师的话,让我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心里暗自琢磨:我这二位师父真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吗?答案是,肯定的。 却看老医师,话音未落,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容,而且能够看出,这笑容绝对是打心底发出的。 《风起迷行》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像撞人了 其实,这半天相处下来,我发现,老爷子许是记挂自家外孙女儿的病情,故而一直都愁容满面,根本没有个笑头脸。但唯独提起我那两位不着调的师父——残佛鬼道,老爷子却是会心的笑了,由此看来,这三个老头之间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果不其然,老爷子轻踩一脚油门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要怨也得怨我自己,我可能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还真就喜欢被他们霍霍,如果哪一天,他们真的消停了,那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接下来,老医师跟我讲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趣事,但都是生活琐事,倒也不值得细说,而对于他们之间,是如何结下的这般深厚的友谊,却只字未提...... 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南宫羽,居然在如此颠簸的环境下,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样子,在照顾我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紧绷着神经,恐怕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以至于,这一放松下来,疲惫便席卷其全身...... 许是被南宫羽的鼾声所感染,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随之困意袭来,一边听着老医师的絮叨,一边慢慢的合起了双眼。 然而,就在我双眼即将完全闭合的一刻,突然发现深山里,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红点儿一闪而过。 我整个人猛的就是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赶忙揉揉眼睛,朝深山中看去,却发现,抬眼之处,尽是黑暗,哪还有什么红点儿,黑点儿倒是满眼可见。 我怀疑是自己眼花,于是,不置可否的看向老医师,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却见此刻的老医师,早已闭上了嘴巴,原本有些笑容的那张干把脸,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张扑克脸,就连脚底的油门都松了几分...... 看到老医师的变化,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知,刚才那个红点儿,恐怕并非是我眼花看错,老医师也应该看到了,只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爷子,刚才飘过的红点儿,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有些像红灯笼呢?” “不止一个,应该是一排才对,你往那里瞧!”说话间,老医师抬手指想一个地方。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也就是位于我们斜下方的大山中,飘着一长排小红点儿,细瞅之下,还真像一只只红色灯笼。 看到这极为诡异的一幕,我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不由得问了句:“什么东西?不会是阴兵借道吧?” “瞎说,哪里来的什么阴兵,别自己吓自己,我看,倒有些像巡山队,只不过,这都什么年头了,巡山队应该使用手电筒照明才对,怎么可能用红灯笼呢?”老医师疑惑的说道。 “恐怕不是什么巡山队吧,我看这红灯笼有些古怪,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冲我们而来。” “这个说不好,那个地方,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车子就得开到那里。” 可能是我二人的说话声音大了些,使得后排的南宫羽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问了句:“你们二位在聊什么?” “你醒了?”我转头问道。 然而,也就是在我转过头的这个瞬间,意外发生了......M..coM 正当我的视线落到南宫羽身上的一刻,车子猛地就是一个急刹,随之,我身子后仰,后脑勺直接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哎呦,那叫一个疼啊,差点没挤出两滴眼泪来。这个急刹,我敢说,如果是在车速快上一倍的情况下,我这脑袋,非得将这挡风玻璃撞出个大窟窿不可。 “怎么回事?”我一边摸着生疼的脑袋,一边问老医师道。 却看老医师,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车头。 我焦急的一连问了好几遍,他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吞了吞口水对我说:“好像、好像撞到了人。”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正准备再问一句:什么?却见他已经开门下车。我和南宫羽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跟着下了车。 山间的道路,常年雾气缭绕,尤其晚上,除了迷人眼睛,蛊惑人心之外,似乎,还专门为这大山增加一种诡异的气氛。 撞人可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所以三人在紧张之余,不免多了几分担心和祈祷。 然而奇怪的是,车前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鬼影都没一个。再看车头,同样没有任何撞击痕迹。 发现是虚惊一场,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看向老医师问道:“我说老爷子,这哪有什么人啊,你是不是看花了眼?不会是因为过度紧张,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吧?” “滚犊子,怎么可能是幻觉呢,我虽然老,但也绝非老眼昏花,撞没撞到人,我心理能没数吗?”老医师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 “那人呢?总不会撞化了吧?”我悻悻地说。 “我怎么知道,奇怪了,我刚才明明看到一个人影撞在了车头,而且好像还是个女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奇怪,真他娘的奇怪。”老医师一边挠头一遍呢喃自语道。 “不会撞邪了吧?这深山老林的,出现个把脏东西并不奇怪,您老说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了个想法,并且随口说了出来。 “撞邪?嗯,说不准,这鬼地方,跑出个什么东西都不奇怪。”老医师阴沉着脸,边说边点了支烟,猛抽两口。 接着,在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中,老医师双手合十,对着前方的黑暗,拜了三拜,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 “小的无心叨扰,只因家中有急事缠身,故借此路一走,望各位神仙老爷千万莫怪,还请让出一条小路,放我等凡夫俗子速速离去。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嘿,这老爷子,说风就是雨,还真信有鬼神拦路。 一时间我也不好意思打断他,只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听他在这儿,不住气儿的叨咕...... 谁知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南宫羽,突然惊呼一声道:“你们看,快看这里。” 我跟老医师被她这一嗓子,吓得一个哆嗦,随之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结果这一看之下,后背顿感发凉,全身的汗毛立马倒竖起来,冷汗不由分说,飕飕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