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味道》 章节目录 第1章 第1章:缘起赌约(二修) 楔子 如果记忆有味道,那么叶虹影之前的人生就像一枚青橄榄,入口涩、回味甘,但人生是漫长的,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不过是正餐前的小点而已。 此时的叶虹影全然不知这些,她正在厨房煮面。滚烫的水在锅里翻腾着,一如她不平静的心。无论煮多少次,不管怎么煮,她都煮不出那种味道……那是父亲唯一的一次下厨,尽管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但却令她难以忘怀。 急骤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一边对着话筒说话,一边往锅里放着阳春面,叶虹影的动作显得有条不紊。 突然,叶虹影的动作出现了停滞,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提高了音量:“你听谁说的?没有,我和许天书就是一般的高中同学。”皱眉,继续放面,脸上已出现不耐。 显然这个答案不能使对方满意,叶虹影放完面,索性走到一旁,专心解释起来,没注意到锅里的异样。 直到“噗噗噗”的声音传来,叶虹影才匆匆挂断了电话。揭开锅盖,白色泡沫不断涌出。叶虹影直叹气,面糊了。这个许天书,总破坏自己宁静的世界,如今连吃个面都不得安生。 面糊了,还能对付着吃。可要是脑子糊了,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章 绯闻男主角许天书正处于脑子糊涂的状态,令他糊涂的并不是与叶虹影那笔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绯闻,而是另一件事。 前日,他刚下飞机,就被好友古云淞叫到了家里。 精致的白瓷杯中飘来阵阵的幽香,那是陈年普洱的味道。许天书拿起杯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问:“云淞,你这普洱有些年头了吧。”古云淞似是而非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回答。许天书也不恼,他晃悠着杯子,红褐色的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好像轻笼衣袖的古代侍女,含蓄而芬芳。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许天书轻笑道:“你这么急把我叫来,是伯父的病有了起色吗?”(_ 古云淞的父亲古越泉是业内公认的茶叶大王,一年前因中风陷入了重度昏迷,至今未醒。许天书为此还跟古云淞打了个赌,谁能让古越泉先醒来,谁就要无条件为对方做一件事。 这个赌极具轰动效应,许多人纷纷议论着可能的结果。这个说:“肯定是古云淞赢了,自己的父亲,一定竭尽全力。”那个说:“我看许天书不错,脑子活,这事恐怕还就他行。”有消息灵通的说:“听说没有,古云淞又要去开研讨会了。他啊,是我们这届混得最好的。人家都已经是骨干了,听说科主任对他比亲儿子还亲呢。”听到此话,原先支持许天书的人在诧异的同时,也不自觉地转了向。 这些话,都通过不同的渠道先后传进了古云淞和许天书的耳里。古云淞淡然处之,许天书却如临大敌。许天书的导师还特意为此找过许天书:“天书啊,你也毕业好几年了,事业总不见什么起色。如果这次赢了,对你的事业来说是个很好的转折点。你可要好好努力啊!”说完拍拍许天书的肩膀。 许天书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他和古云淞同是某名牌医学院临床医学的高材生,性格却大相径庭。许天书为人风趣、思维活跃,而古云淞则为人刻板、思维严谨。因此,两人的观点常常发生分歧,常常打赌定输赢,结果不相上下。但近几年的较量,他虽表面上和古云淞平分秋色,实际上却略逊一筹,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扳回这一局!x :/ 关于这个赌约,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他们很不屑地质问:“身为儿子,怎么能拿父亲的性命做赌注,简直是儿戏!”有好事者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古越泉中风之际,古云淞正在手术台上进行一场颅脑手术。等他下了手术台,才得知自己的父亲因脑卒中送进了自己任职的医院。家政员去他家的时候,敲了许久不见反应,觉得蹊跷,便打电话给物业。因小区近来频频出现煤气中毒的现象,物业便想办法把门弄开。一进门,就看见了瘫倒在地的老人。 据说当时老人已昏迷不醒,四肢抽搐、牙关紧闭、口吐白沫,呼吸不规则。送上救护车后,医生见其瞳孔极度缩小如针尖样,又有“潮式呼吸”,当即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瞳孔极度缩小如针尖样是脑桥出血的特点。脑桥出血是出血性中风的一种,极为凶险,可在较短时间内死亡,大部分患者在发病24小时内死亡。 古越泉奇迹般地挺过了24个小时,却也陷入了无休止的深昏迷状态。在几个月的调养之后,古云淞将无意识的父亲接回家中。这个时候,古云淞收到了大学同学会的邀请。 宴会上,许天书当着众人的面,向古云淞提出了赌约。当时,已有几分醉意的古云淞非常愤怒:“许天书,这是人命,不是闹着玩的!”对于父亲突如其来的病症,古云淞很愧疚,他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守在父亲的身边。虽然作为医生,他是合格的。但作为儿子,他做得还远远不够。x 电脑端:/ 许天书挑衅地笑笑:“不敢了吗?”因为忧心父亲的病,古云淞那晚喝了不少的酒,他的脑子有些浑噩,被许天书一激,便叫道:“敢,谁说不敢。”许天书立刻环顾四周,大声招呼众人:“大家来做个证,我和云淞……” 赌约就这样草草定下,酒醒后的古云淞虽然觉得多少有些荒唐,但碍于面子也没有直接反对,他正专注于如何让父亲苏醒。 古云淞请了个管家,姓李,让他来照顾家中的大小事宜。自己则整日地查资料、请教专家。但是,脑卒中,尤其是极为凶险的脑桥出血,能存活下来已是奇迹,要想让病人苏醒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他的希望也在日子的一天天流逝中变得渺茫。 章节目录 第2章 第2章:鹿死谁手(二修) 幽幽茶香间,沉默许久的古云淞终于开了口:“没有,我叫你来是……”抬头对上许天书戏谑的眸子,古云淞一咬牙,一鼓作气:“我叫你来是想请你帮忙。”说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原来说出这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为了父亲,就算为许天书做任何事,也都认了,只要许天书可以让父亲醒来。 许天书原本以为这件事虽然难,但并不是无计可施,真正接手了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许天书刚刚从外地学习回来,他的研究方向是如何中西医结合治疗疑难杂症。本来这事跟他的研究方向是不谋而合的,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问题出在他单独列出的治疗方案上,这个治疗方案是关于如何激活脑细胞的,方法是用各种茶叶来唤醒古越泉的意识。这个方案遭到了古云淞的强烈反对。 古云淞认为父亲一生品过许多茶,这样的方案耗时费力,成效颇微。可许天书认为人的脑部对于印象深刻的东西,向来有特殊的反应。象古越泉这样无意识的人,只有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才能唤醒他的意识。鉴于古越泉是出了名的茶叶大王,记忆最深的自然是茶叶。这个方案无懈可击,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两个人话不投机,最后还是古云淞妥协了,他死死盯着许天书:“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这个方案不行,就撤掉,你其他的方案倒还比较靠谱。”x :/ 古云淞说的其他方案是指许天书所制定的针灸按摩等方案。中风在中医里分中经络和中脏腑两种。中经络为轻症,症见口眼歪斜、头晕头痛等;中脏腑为重症,除猝然昏倒、半身偏瘫外,还有闭、脱二症。古越泉属于中脏腑,内治可选用调气扶中、平肝熄火等方药或配合按摩针灸。因昏迷不醒,考虑操作的可行性,许天书选择了针灸按摩。 几天下来,这些方案没有明显的疗效,许天书倒也不急,中医相对要来得慢些。让他着急的是,询问各方人士皆无果而终。他本来想问出古越泉喜欢的茶叶类型,不料大家一致说,古越泉是个把茶叶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在他的眼里,茶叶无论产地、好坏,都应该好好对待。世界上没有不好的茶叶,只有不会好好品茶的人。 没有办法的许天书只好勉强为之,他试着挑出几种好茶: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安溪铁观音、云南普洱,每天冲泡一种,让老人闻闻香气,希望能有起色。几天过去了,老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可是许天书却因为整天灌茶水吃不下饭,人也消瘦了许多。好在古云淞去英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否则光看那脸色就足以让许天书失掉一天的好心情。 满脑子浆糊的许天书忧心忡忡,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尽是琢磨着如何用更好的方法把老人弄醒。直到第五天的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个小木屋,传来阵阵香气,。他推开小屋的门,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在一口大锅前搅拌,香气就是从那口锅里传来的,他正想走上前去看看那女子长什么模样,突然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许天书翻了个身,气恼极了,差一点就可以看见她了,是谁这么不识时务!一边的电话铃仍旧响个不断,他索性将被子蒙住头,把耳朵堵上,来个耳不听为净。 打电话的人看来很固执,过了很长时间,烦杂的铃声才消失。许天书感觉世界一下清静了许多。然而行动电话却不依不饶地响起来了,这是一支特别行动电话,知道号码的人很少,也只有紧急时候才会被拨通。 许天书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赶紧按下了通话键,只觉得头脑清晰了很多。话筒里传来一阵怒吼:“为什么不接电话?”许天书将手机拿离耳边,刚清晰的头脑又开始浑沌起来了。他猛吸了一口气,说道:“老大,你看看现在几点?你在英国都不考虑时差问题的吗?” 刚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知道是古云淞的,这通常是他要发火时的前兆,可是他不想迁就,毕竟被人吵醒也是很不愉快的一件事,何况他正处在睡眠严重不足的时期。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只听得古云淞说:“你还睡得着?我听说我们家的好茶都快被你翻个底朝天了,可是老爷子一点起色都没有,你怎么搞的?”许天书听到古云淞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可是也知道这是在强压怒火,他硬着头皮说:“我会尽量,尽我一切所能,你就放心在英国开会吧。”话没说完,又听见一阵怒喝:“你认为我能放心么?”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 许天书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看了看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才四点五分,不由得暗自恼火古云淞的这通电话,可是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结果却是…… 想到这里,他全然没有了睡意,索性穿起衣服,想去外面走走。 四点二十,此时的天还没有亮,街道上都静悄悄的,许天书习惯性地走向湖边,想寻求灵感。x 对于普通人来说,湖也许只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对于许天书来说,湖是他心灵栖息的港湾。许天书从小就喜欢水,尤其喜欢湖水,他认为海是大家闺秀,湖是小家碧玉,所以他喜欢在遇到难解问题的时候看看湖水,缓解情绪。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时值盛夏,天还没有亮,路边的住宅楼里全是漆黑一片,只有湖边桥上的路灯给湖面投下些许光芒。淡淡橘黄色的光洒在湖面上,有点温馨,许天书感到很舒服,这样的情景又让他昏昏欲睡了。他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背靠着椅子,舒服地吐了口气,竟真的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不过街上的人还是稀稀落落的,他看了看时间,六点四十,好歹睡了将近两个小时,虽然违背了来找灵感的初衷,不过补了一觉,还是不错。他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路口的时候,许天书看见一个老人正在叫卖报纸。许天书向来没有读报纸的习惯,他对媒体有种莫名的反感,可是今天,他觉得这个老人大清早出来卖报纸很是不容易,于是随便拿了一份。 老人看了看他拿的报纸,笑着推荐:“这有著名作家叶虹影的专访哦,你真有眼光。”许天书付钱的手抖了一抖,敷衍地笑笑,转身离去。 著名作家叶虹影?许天书疑惑地摇摇头,会是她吗?印象中的她不是这样的,难道只是同名同姓? 章节目录 第3章 第3章:青涩过往(已修)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不管里面涌出的是什么,那都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许天书有个高中同学也叫叶虹影,成绩普通极了,只有在语文课上才会大放异彩。 快高考的时候,他们班复习诗歌,理科班对这东西都不感冒,于是集体背诵的时候经常到最后成了叶虹影的个人诗词朗诵会,清亮的声音环绕着整个教室。这时候语文老师就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虽然是理科生,可是语文成绩也是很重要的,你们要学学叶虹影,看人家,背得多好。”于是下面就有人嘀咕:背诵分又没有多少。 这话其实在理,叶虹影除了语文成绩一枝独秀,其他简直惨不忍睹。原因是她嗜睡,别的课上几乎都是打瞌睡,成绩自然好不到哪去。但是她人极其聪明,有一回期末复习的时候她挺着没睡,硬是完整地听了几节数学课,结果考了个极高的分数,被数学老师狠狠地表扬了一下。高考的时候她突击考上了一所省重点高校,还算挺不错的,不过总体说来没什么特别优秀。x :/ 时间最容易磨平一切,已经毕业几年的许天书,对于大学同学的名字都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当然,中学跟大学不一样。大学上大课,人多,除了同个寝室和比较要好的,大多只在上课和集体活动时遇到。大多是点头之交,有的甚至四年了还不知彼此的姓名。中学不同,可活动的范围太小,相对地,就更容易熟悉。 许天书晃了晃脑袋,是昨天没睡好吗?怎么自己连高中同学的名字也记不起几个了?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叶虹影的名字一被提起,就好像记忆的闸门就突然关不上了。 高中时候的许天书,绝对是校园内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一米八的个子、篮球队的主力、学习尖子,再加上一副俊美的容颜,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许天书是理科生,他们班的女生比例明显比别的理科班高出许多。据有关人士透露,这都是许某人的功劳。许天书对于这一点并不否认,他承认自己喜欢美女,有那么多美女养眼,确实是很惬意的。 叶虹影不是美女,了不起就算个清秀佳人,可是酷爱美女的许天书却偏偏注意到了她。那还是高一的运动会,女子1500米。作为班干的许天书,理所当然地要去给参赛的同学加油,跑道上叶虹影那倔强的身影令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高中的女生已经懂得了怎么打扮,却疏于锻炼。于是体育委员开始头痛起有没人报名,大部分项目还好:50米、100米、跳高……虽然不一定擅长,也拿不了名次,但起码不留空白。只有1500米,没有人愿意报,1500啊,女生们摇摇头:累死人的活,谁爱去谁去。 正在为难之际,有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如果真的没人去,我就试试。”体育委员先是一喜,看到说话的人,却又泄了气。旁边有好事者起哄道:“你去?哈哈哈!”那声音继续道:“我为什么不能去?”语气还是那样的淡然。正埋头做题的许天书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1米65的个子,体型偏瘦,不漂亮,只有那双眼睛,像黑夜的星辰,熠熠生辉。 “你?”那个男同学挑衅地扫了她一眼,傲然道:“你先比赢了我再说。”终于有女生看不过去,叫道:“男生和女生体力本来就有差,你这样不公平。”那男同学挠挠头,显然刚才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虹影,你别理他。我们不报名了还不行吗?”女生拉拉她的衣袖。体育委员有些急了,一方面有些着急这个项目的空缺,一方面又担心报名者体力不足。“哎……”他来回看了看双方,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_ 许天书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来说道:“我看你们就比耐力好了。”虹影,许天书在心里默念着,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那个叫虹影的女孩扫了他一眼,继续用平淡的口吻问道:“怎么比?”“你们不比速度,就看谁跑的圈数多。”许天书暗自赞叹她的稳重,再看一眼,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原来她是第二眼美女。 “好啊好啊,就这样。”那男生一听许天书发话,摩拳擦掌,甚是激动。正值午休时分,有些午睡的同学被说话声吵醒了。听得教室里一片哗然,问起因由,都兴奋起来。整个教室的人,倾巢出动,都去看这二人比赛。 那天是个阴天,却也没有风,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跟下来看热闹的有不少是女生,她们说是看比赛,更多的目光却聚焦在许天书的身上。许天书的目光,却又胶结在了那个叫虹影的女生身上。女生的体力毕竟是不及男生的,开跑没多久,虹影就被那男生甩在了后面。那男生很是得意,开始还回头挑衅,后来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也就悻悻地继续跑着。 他们那个学校的操场是400m一圈的,过了4圈半的时候,男生有些吃不消了,脚步明显迟缓下来。过了5圈半的时候,那速度已经接近走路了。6圈半的时候,男生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不行了,我……”虹影却还在不紧不慢地跑着,一直等到体育委员叫她停下,她才放慢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体育委员激动地叫道:“十圈啊,叶虹影,太好了!”叶虹影笑笑,只是瞥了一眼那个挑衅的男生。那男生马上一脸的恭敬:“厉害,真是厉害,我服了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吩咐!”男生们纷纷吹着口哨,女生们听得动静,也纷纷从操场的阶梯上跳下来,握住她的手,开始祝贺:“叶虹影,好棒哦!”“对啊,看那帮臭男生还敢小瞧我们。”…… 许天书站在离操场最远的阶梯上,遥望着这个无论何时都一脸淡然的女生。虹影,叶虹影…...咀嚼着这个名字,许天书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叶虹影抬头望去,目光交汇了片刻,许天书抽身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那一年的运动会,叶虹影拿了年级组1500m的第三名。 高二下学期调整位置的时候,许天书被调到了叶虹影的后面,两个人对美食有着共同的兴趣,经常周末没课的时候会偶遇在小吃摊上。但除了那一次特别的比赛,叶虹影永远是角落里不起眼的角色。尤其是学习上,跟她的表情一样平淡无奇。即使是性格上特别得让人瞩目,许天书也仍然不太相信,七八年的时光可以让人改变这么多,真的是丑小鸭变白天鹅了么?还是她那对诗词的兴趣给她带来了写作的灵感,甚至事业的成功?他翻了翻报纸,一片赞扬之词。 霎那间,他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他决定利用叶虹影的知名度,做个调研,看看大多数的人记忆深刻的是什么,以便给治疗方案提供参考。虽然他一向不喜欢媒体,可是借助媒体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搜集到他所要的资料。古越泉的知名度也很高,可那是商界的。叶虹影在报纸上有专栏,这无疑是最大的优势。 章节目录 第4章 第4章:光芒四射(已修) 岁月是试金石,哪怕曾经平淡无奇也终究会变得光芒四射。 许天书第三次被挂电话的时候,有点无奈:名人的电话号码这么金贵么?他打电话给写专访的记者、报社索取叶虹影的联系方式,对方都守口如瓶。 他只好先前往古家,另做打算。路上经过新华书店的时候,他突然想去看看最新的医学书籍,看有无帮助。 进了书店才发现在开新书签售会,作者竟然就是他苦苦联系不上的叶虹影。书店里人满为患,尽是一个个手捧新书,等着签名的热心读者。许天书一边感叹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边决定兵行险招。 随手拿了本叶虹影写的书,许天书缓步走向收银台,混入等候签名的队伍,决定到时来个当场相认。队伍慢慢地向前移动,许天书的心情也慢慢紧张起来了,他担心如果不是高中同学叶虹影,而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话,那么他的调研计划就泡了汤,而今天在这里的行为也全然变得毫无意义。 队伍移动得很慢,因为每个读者都想借机沟通一下。轮到许天书的时候,他将书递给坐着签名的女子,趁机打量了一下,现在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就是他的高中同学叶虹影,样子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多了几许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说不明道不白却让人不自觉被吸引的气质。 叶虹影有点惊讶:大多数读者都会很热情地主动展开话题,有的表示对作品的赞赏,有的跟叶虹影套近乎,像这样静静地把书递过来等着签名却不发一语的,她还着实有点不太习惯。低着头在扉页上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叶虹影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你喜欢看这书的哪一部分?”许天书根本没看,只是在一心想着怎么让叶虹影想起来自己这个高中同学,他一时语塞,灵机一动,说:“你写的我都喜欢。” 叶虹影听得出语气里的敷衍,玩心大起,她一边龙飞凤舞地在签名上添了些简单的话,一边调皮地问:“那最喜欢的呢?”,眼皮却不曾抬起。许天书只觉得这时候的叶虹影,已经不是当年了,活泼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仅眼睛熠熠生辉,整个人,都显得光芒四射。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许天书对于叶虹影的问题无力招架,他再次语塞,想了想,只好根据高中的回忆说道:“最喜欢你用清亮的声音朗诵诗词,把人带入诗意的世界。”话刚出口,顿时觉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想来记忆这东西真是神奇,这个念头只是当初存在,现如今却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 叶虹影手中的笔顿了顿,众人都知道她写作在行,却鲜少有人知道她朗诵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叶虹影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只扫了一眼,就断定是故交,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她笑了笑:“我们认识吧。”这是肯定句而不是反问句。许天书很高兴不费吹灰之力有了现在的局面,他也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高中同学。” 叶虹影觉得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她看了看后面的长龙,跟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转头对许天书说:“麻烦你等一会,我忙完就去找你。”那个工作人员走到许天书身边,很客气地说:“先生,请吧。”许天书突然感觉自己有种被绑架的感觉,但还是顺从地走了。队伍里一阵骚动,他们目睹了这一切,很想知道他们的名作家跟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有着不一样的待遇。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没走多远,许天书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先生,你忘了东西。”许天书回头,看到叶虹影拿着那本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走上前接过书,叶虹影压低了声音说:“许天书,你还是那样地自视清高,我估计你压根就没看过这本书吧。”许天书的眉头一扬,似有疑惑,不过看样子叶虹影并不打算解答,她径直向后面那位已经等得极不耐烦的读者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了。”许天书见状,识相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书店的休息室里,许天书得到了贵宾似的款待,上好的茶叶、安静的场所,换作以前,许天书会开心得很,可是对于现在接连喝了几天茶叶水的他来说,喝茶简直成了一种酷刑。好在那个工作人员很忙,泡完茶就略带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现在外面很忙,我得出去帮忙。你在这好好休息,叶小姐忙完就进来了。” 许天书点点头,有点庆幸不用把自己当水牛,拼命灌水了。门被轻轻地带上了,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平常不怎么办公的办公室,堆满了成捆的书,许天书甚至闻到了阵阵书香。他不渴,可是很困,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沙发靠起来也很舒服,他再次沉入了梦乡…… 叶虹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许天书背靠着沙发,怀揣着书,枕着椅背睡着了。叶虹影看了看茶几上丝毫未动的茶水,皱了皱眉。 旁边的工作人员为难地说:“叶小姐,我们要下班了,我得锁门……”“我知道”,叶虹影用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她竟然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把茶水泼向了睡得正香的许天书。身边的工作人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叶小姐…”她想不通平常温柔大方的作家叶虹影为什么会作出野蛮女友才会有的行动。叶虹影笑了,说:“你不知道,我这位老同学,睡得安稳的时候,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是叫不醒他的,除非用这招。”果真,许天书的眼皮动了动,继而睁开,有点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叶虹影拿了个面巾纸,一把抢过许天书手里的书,擦拭起来,说:“可惜了我的书…”x :/ 许天书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他抢白道:“现在是我的书了。”叶虹影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写的书。你还赖着不起来?人家要锁门了。”许天书这时才意识到还有第三者在场,他尴尬地起身,有点手足无措。叶虹影说:“你不是找我有事吗?边走边说吧,别耽误人家锁门。”说着对那个工作人员点点头,开始向门口走去。许天书觉得自己很被动,看那个工作人员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只好学叶虹影胡乱敷衍着点了点头,便逃也是的跟着叶虹影走了。 出了新华书店,叶虹影突地停住了脚步,紧跟在后的许天书来不及急刹车,差点撞上叶虹影,他十分懊恼,觉得今天简直是洋相百出。叶虹影说:“老同学,什么事,说吧?”许天书简直是鸭子嘴硬,他明明千方百计想找叶虹影帮忙,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又不想明说,他故意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叶虹影瞥了他一眼说:“以你的个性,怎么会干这种追星族的事情?而且刚拿茶水泼你的时候,居然没有抗议…”x 电脑端:/ 许天书这才发觉今天为了获取叶虹影的帮助,自己简直是一反常态,他想怎么地也得扳回一局,于是笑道:“就算是有事求你,你看在我这么委曲求全的分上,给个面子?”叶虹影笑得很有内容,说:“你有没想过,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今天象小丑一样的行为不就毫无意义了?”许天书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叶虹影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答应帮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许天书简直如获特赦令,他手舞足蹈地说:“那太好了,这个对你来说,简直小事一桩。”叶虹影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那可不一定,越简单的事情往往越难办。” 章节目录 第5章 第5章:重温旧梦(已修) 有人说中国的许多大事都是在饭桌上完成的,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是许天书却确确实实依靠饭菜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半个小时以后,许天书带着叶虹影坐在了一个大排挡上。熟悉的街景、熟悉的食物,两个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时光,距离一下就拉近了,两人对面而坐,不由相视而笑。 许天书打量着现在的叶虹影,心中暗自赞赏,嘴上却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其实就是瞎掰,不这么说,怎么扳回一局?叶虹影非常惊讶,从来只有她感受别人的情绪,什么时候自己的情绪也能被别人感知了。满腹的疑问在心中盘旋,她看了一眼许天书,眼神很快飘向别处:“你怎么知道?”许天书笑得得意:“看得出来,遇上瓶颈了?”这话也是猜的,哪个作家能顺风顺水地一路写下来,即使不卡文,也有其他问题。江郎才尽,这是常理。 叶虹影不知道这些,她如遇知己般开始大吐苦水:原来写了几年,风光的背后是艰辛。她想换个生活方式,寻求更多的素材。许天书觉得上天真是有眼,自己总算扳回一局,他觉得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完全可以倒过来了:如果说刚才他认为叶虹影是他的救世主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叶虹影的救世主了。不,准确的说,他们互相为对方解决了难题。谁都是谁的救世主,谁又都不是谁的救世主。x :/ 叶虹影听了许天书的叙述,觉得很有道理,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负责做个深度调研,然后提供给你,你医你的病人,我得一个新的素材?”“没错”,许天书觉得今天一天的白痴行为总算没白花,他加重语气:“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可是,”叶虹影口气里有了些许犹豫,她指指自己的鼻尖:“为什么是我?”许天书被问住了,是啊,为什么是她?现在的名作家不少,名记也不少,为什么自己只想到找她帮忙呢?是因为老同学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呢?许天书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没有预设的答案。他的脑子,就像电脑的显示屏一样,突然黑了,死机了。x 电脑端:/ 这时候,老板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上来了,叫道:“来咯,香喷喷的面条。”盛着面条的碗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味道。薄如蝉翼的牛肉片、细碎的葱花、小块的西红柿,勾起人的食欲。香味窜入许天书的鼻间,他灵机一动,指着面条说:“因为它。”叶虹影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意思:说什么呢,这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吧。许天书的脑子又恢复了正常,就像电脑重启过后,云淡风轻,啥事没有。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瞎掰:“因为你喜欢美食,而且有怀旧情结,所以这个调研你做再合适不过了。况且,你刚好这时出现。”“没错,其实只是你刚好出现。”许天书心里默念,他不会想到他瞎掰的话在日后成了现实,而且帮了他的大忙。当然了,这是后话。 “快吃吧。”许天书率先打破僵局,径直先吃了起来。叶虹影还在消化着许天书刚刚说的话,拿着筷子没有动,有些发呆。许天书吃了几口,赞许道:“还是那么好吃。”看叶虹影愣愣地拿着筷子,有些好笑地说:“想什么呢,快吃。”叶虹影“哦”了一声,挑起一根面条,开始吃了起来。许天书风卷残云般解决了自己那一碗,看到叶虹影的碗内还剩许多,像没有动过似的。心里就有了些不快,面上却带着和煦的微笑,暖如春风。 “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许天书的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所向披靡,叶虹影却从来不拿他当回事。虽然他们好像很熟络,但那份淡淡的疏离他是不会错认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烦跟女孩吃饭的时候,女孩慢条斯理的淑女样。通常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就会闪过某个模糊的影子,大块朵颐、毫不做作。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影子到底是谁,方才闪电之间,才明白过来。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一向坦然自若的叶虹影,也变得跟其他女孩一样了呢?难道说岁月让一个人优秀的同时,也能让她变得平庸么?就像品牌机,虽然性能都不错,可是都千人一面,没有什么特色。x 皱了皱眉,叶虹影索然地挑动着碗里的面条。因为时间长了,汤已经所剩不多,面条似乎更难入口了。她摆弄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没有以前的好吃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停了一会,她补充道:“我不想浪费,可能吃慢点,你等不了可以先走。”许天书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大笑:是了,这才是叶虹影,不做作、不迁就。原来只是不好吃,不是……叶虹影看着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很是莫名其妙:“笑什么,大家都看着你呢。”许天书看看周围,果然有不少惊异的目光,他收起笑容,笑意却还留在唇角:“抱歉,刚想起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叶虹影白了她一眼,拿起筷子,继续跟碗里的面条战斗。许天书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你比以前好看了。”叶虹影的筷子都没停,嘴里吐出一句话:“许天书,你倒是一点变化没有,还是那么会哄女孩子。” 晚餐在一种还算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许天书赶往古家,探望今天差一点被忽视的主角——古越泉。老人仍旧没有起色,雕像一般,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许天书叮嘱古家的佣人给老人按时服药、勤于擦身,然后就匆匆走了。 月光如水,银色的光芒给大地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许天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他说不准这个险招是好是坏。他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他决定今天回去早点睡,睡个好觉。临睡前,想到今天买的新书,不由地翻开看了看。 台灯下,叶虹影奋笔疾书。网络发达的时代,已经有很多人不用笔写字了。叶虹影却偏偏喜欢。她在稿纸上写下自己对“记忆的味道”的感受,以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她得赶在八点之前写完,大多数报社是八点钟开始排版的。名作家毕竟是名作家,叶虹影很快写好了一篇短小精悍的散文。她看着文字,有种满足感,仿佛它们都是精灵,会翩翩起舞。 看得正得意,电话响了,话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虹影,你的文章写好了吗?明天报纸上有你的专栏,你该不会是今天新书签售会高兴得忘了吧?”“没有”叶虹影看了看桌上的稿子,很好,就这样差不多。移开目光,她对着话筒说道:“写好了,不过是手写的,给我几分钟,我打好发到你邮箱。”“好的,我等着先睹为快。”对方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叶虹影赶紧在电脑上敲打,发到编辑邮箱。她想了想,又给编辑写了一封邮件,说明自己的意图,希望编辑帮忙引导读者展开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做完这一切,叶虹影舒了口气,她打开了浏览器,习惯性地登陆了自己的博客。她一向觉得网络媒体比平面媒体更快,于是,她把自己的文章发了上去,想看看读者的反应。不到一个小时,关注叶虹影博客的读者纷纷留言,说了他们自己的感受。叶虹影认真地看着,希望得到一点启发。夜渐渐深了,叶家的窗帘上依稀可见一个女子托腮沉思的剪影…… 章节目录 第6章 第6章:鸠占雀巢(已修) 原来你也在这里,意外的相逢。 第二天,许天书去买早点,一夜好梦的他显得精神抖擞,兴高采烈,遇到那个卖报纸的老头时,他主动说:“来一份报纸,上次写专访的那个。”那个老头不取报纸,却笑吟吟地说:“你是叶作家的新粉丝吧。”许天书有点奇怪:“新粉丝?”老头依旧笑着说:“老粉丝都知道今天是周三,报纸上有她的专栏,所以一大早就来买了。剩下没买的…”“怎样?”许天书从来不知道买报纸还这么多讲究。“没买的要不就是家里有订报纸,要么就是从来不看报纸,像你,应该就是新粉丝了。以前从来不看,现在可喜欢看了。” 一个卖报纸的老头说的话竟然一语中的,许天书昨晚临睡前看那本书的时候,真的觉得喜欢极了,那清淡的文笔就像不施脂粉的叶虹影一样清爽可人。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夜好眠,这对一向浅眠的他来说实属难得,许天书看了看老头,心说:“算了,那就走吧。”转身拿着早点拔腿要走,老头“哎”了一声,大声说:“先生,你如果要,我下次给你留一份吧?”许天书转头笑了笑,走了。老头看着背影,开始嘀咕:“真是个怪人。” 许天书不是不喜欢买报纸,而是他懒得收拾房间,想想旧报纸成堆的情形,他就觉得可怕。何况在网络时代,很多东西可以在网络上找到。他吃完早点,登陆了那个报纸的网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想看的内容。叶虹影没有食言,而她的影响也好得出乎了许天书的想象。 一位读者在报纸配套的论坛上跟帖道:“叶虹影的这篇散文也把我带入了回忆,正如她所说的‘记忆是有味道的,当你怀念以前的某种食物的时候,其实你怀念的不是这种食物本身的味道,而是这种食物在你脑海里的深刻印象,甚至是一段回忆,一段关于食物的回忆。这也就是为什么多年后再重吃一模一样的食物却没有当初味道的原因所在。所以,记忆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也是难以替代的。’” 许天书看着这些文字,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在大排档上的情景:叶虹影一边与碗内的面条奋战,一边皱眉对许天书说:“这家换老板了。”许天书笑:“我知道你记忆力好,可是应该没好到连一个大排档的老板长什么样都记得吧。”叶虹影没有理会他的奚落,很认真地说:“真的,味道都不一样。我都吃不下了”语气里有些掩不住的落寞。许天书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敷衍道:“行,那就算是吧。”话出口又觉得自己口气太硬,忙又说:“吃不完就别吃了。浪费不好,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更不好。”叶虹影有点不高兴了,这不是说自己无理取闹么?于是叫过老板,非要问个明白。一问,老板不高兴了,说:“我这虽是大排档,可也是祖传的,你这么说,不是砸我招牌么?”说完生气地扭头招待其他客人了,结账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x 当时,叶虹影喃喃自语道:“原来记忆是有味道的…”许天书想,就冲读者这么热烈的反应,估计调研结果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第三天,许天书在古家的时候,果然接到了他期盼的电话。叶虹影当时坚持不肯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只是叫许天书留下联络方式,说自己会联络他。虽然这样很被动,但聊胜于无吧。许天书看了眼电话号码,不是手机号,暗叹: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叶虹影问:“你在哪?我们面谈吧。”许天书说:“好,我在古家。”“那是什么位置?”叶虹影继续问。许天书说了个地址,叶虹影说:“我刚好就在这附近,我过来,方便吧?”“当然。”许天书很愉快地回答。 挂完电话没多久,门铃响了,许天书想:“还真是附近,这么快就到了。”他打开门,迎面挥来一只拳头,他边躲边说:“哎,你怎么越变越粗鲁了,这样很像男孩子耶。”“我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男人。”风尘仆仆的古云淞一把推开许天书,大刺刺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怎么是你?”许天书失声叫道。“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古云淞没好气地说。门口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请问这是古云淞家吗?”古云淞有点奇怪,刚刚回国,怎么就有人找上门来,还是个女的。许天书笑:“我要找的人来了。”一边朝门口迎去。古云淞在背后叫道:“哎,这是我家,不是你的会客室。”话没说完,一个女子进入了她的视野。背着一个书包,样子像个学生,不过眼睛很大,很有神。 许天书忙做介绍:“虹影,这就是我说起的大学同学古云淞。古云淞,这是我高中同学,叶虹影,知名作家。”叶虹影对着古云淞点点头,转头对许天书说:“我把大家的看法整理了一下,总结了一下,我们谈谈?”古云淞觉得这简直是鸠占雀巢,他对许天书这种做法很生气,又不好发作,他假装咳嗽了一声。许天书察觉到了,忙说:“虹影,我们一起谈吧,古老先生是云淞的父亲,他也很想知道。”叶虹影坐下了,不过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古云淞第一次被人忽视地这么彻底,还差点到讨厌的地步,他很不舒服,开口说:“叶小姐最近写的散文一反过去的风格嘛。”(_ 所有的作者都不会给自己的读者难堪,尤其是有见解的读者,哪怕这个读者不怎么讨人喜欢。叶虹影淡淡地说:“文风总不能一成不变,况且,这也是为了配合天书的治疗方案。”古云淞其实是叶虹影的忠实读者,不过他一直没对人说起过,今天看到真人,很有点“原来你也在这”的意外。他想跟叶虹影多聊几句,甚至快把父亲的事都抛到脑后了。这回轮到许天书咳嗽了,古云淞极不自然地说:“谢谢叶小姐的帮忙,只是不知道叶小姐有甚么收获没有。” “还好,总结了几点。”叶虹影喝了口茶水,心里为昨天那杯茶默哀,那是杯好茶,同事从茶乡特地带回来的,平常她自己不舍得喝,昨天交代泡给高中同学好好品尝,却没想到一口没喝,一气之下她泼了许天书一脸茶水,反正茶凉了也就失去原来的味道,不好喝了。叶虹影收回思绪,继续说道:“许多人都认为记忆的味道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如果对食物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么通常会跟某件事情有关,比如饿的时候吃的东西特别好吃,也许就留在脑海深处。而且记忆的味道一般都是特定的,也就是在以后的岁月里难以重温的一种味道,或者说是感觉。”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章节目录 第7章 第7章:铅笔日记(已修) 许天书和古云淞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真的很抽象。”叶虹影无奈地耸耸肩:“那就不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了,我觉得能用文字表达成这样,够清晰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把书包放下,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倦容。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眠,辛苦整理的成果却又没人理解,怎么个郁闷了得。轻掩嘴,打了个哈欠,她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两人皆作思索状,站在客厅里,倒是很赏眼的一道风景。只是此时的叶虹影无暇欣赏,更想好好地补一觉,更何况她对帅哥并不感冒。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人发现叶虹影的疲倦。 片刻,古云淞才开了口:“这么说,一个人记忆深处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是现在我父亲正在昏迷,我们如果能从他口里知道也就不用想方设法把他弄醒了。”他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叶虹影,叶虹影强打精神,谨慎地说:“医学上的东西我不懂,不过从文学角度上,并不是只有口述一种方式,文字也是很普及的。有相当一部分人有记日记的习惯。”许天书猛地拍了下巴掌,“日记!”扭头问古云淞:“古伯父有记日记的习惯吗?”古云淞摇头:“我不太清楚,我父亲是农民出身,应该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他常年去各地看茶都会做记录。” 许天书说:“总归能找到一点线索的吧。那些资料在哪里?”“在我父亲书房,他很宝贝这些资料,自从他病后,都是我亲自打扫,就怕下人不小心弄坏了。再说,还有一部分也算是商业机密了。”古云淞答道。两人你来我往地,叶虹影哈欠连连。“放心,我们绝不会要你的商业机密。”许天书拍拍好友的肩膀。叶虹影见状忙起身:“我的任务完成了吧,我先走了。”终于可以补觉了,看来睡眠很重要啊!x :/ 古云淞眼里依稀可见挽留之色,许天书笑笑:“老同学,送佛送到西,帮忙一起找资料吧,也许你又可以多点素材。对了,我记得你的记忆力和阅读速度都是一流的喔。”叶虹影本想推辞,后来转念一想,反正新书刚出,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于是便半推就地答应了。暗自惋惜,看来补觉是没有指望了,再撑撑吧。 古家书房里,古云淞指着墙壁说,都在里面。叶虹影看得眼睛发亮:一面墙,全做了书柜,要是里面的书都是自己所爱,那真是天下乐事了。 古云淞笑笑:“老人家搜集的资料多,看来我们有得忙了。”许天书环视书房,说:“也许不用很久,我们只要把相关的找出来就可以了,至于那些茶叶方面的资料,我们没有必要去细究,也省得你老兄担心。”古云淞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象川剧里的“变脸”一样。他想解释,却见许天书和叶虹影已经开始找了,也只好把话吞回肚子。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古家的书柜虽然有一面墙,但是中间是装饰柜,所以只剩下两边是放书和资料的。不过即使少了中间那一大块,数目还是很可观的。偏偏叶虹影提出一定要加倍仔细,也许哪本书里夹杂的字条就有可能提供线索的,这就使得这项工作进行得更加困难。 找寻工作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他们三个找到的资料除了茶叶还是茶叶。许天书感叹:“我看古伯父除了茶叶,其他的东西都不会记载的。”古云淞说:“茶叶是我父亲一生所爱,自然多费点心思。” 时值盛夏,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不至于太热,可是也使人觉得干燥。三人已经感到了疲惫,而这个工作却明显进入了僵局。 许天书觉得嗓子不舒服,干咳了一下,他问:“云淞,你刚的话不太对,茶叶是你一生所爱,可是你母亲难道不是你父亲的所爱吗?对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你母亲。古云淞脸上显出尴尬之色,他小心地望了望埋头查看资料的叶虹影,提议道:“我们休息下吧,也喝口水。这么大热的天。”许天书忙应道:“好啊,云淞,我刚的问题…”“虹影,你要喝什么?”古云淞截断许天书的话,径直问道。叶虹影一边翻看手中的资料,一边说:“白开水就好,也不能休息太久,不然恐怕完不成。”叶虹影是个很认真的人,即使在状态不佳的时候。这使得古云淞大为赞赏,他说:“好,我去端几杯水上来。”x 看着古云淞离去的背影,许天书一脸坏笑地对叶虹影说:“虹影,你的魅力越来越大了,连那块大木头都学会见色忘友了。“叶虹影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说完又埋进了资料。许天书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只好也跟着继续看资料。 夏天很容易上火,古云淞倒了几杯冰水,回到书房。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声音是女人特有的尖细,除了叶虹影不做他想。古云淞推门一看,果然,叶虹影拿着一本本子欢呼雀跃,许天书凑近去看,也是一脸笑意。 “先喝水吧,大热天的,我倒了几杯冰水,又倒了些开水在大玻璃瓶里凉。反正找到了,先休息会吧。”古云淞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招呼兴奋着的两人。叶虹影应了一声,把本子随手往茶几一搁,端起杯冰水喝起来。许天书边观察茶几,边喝水,咽了口水下肚,随口问道:“我说云淞,你们家这个茶几是什么玻璃的啊,看上去很厚。”“钢化的。”仿佛刚的小风波不曾存在,古云淞也很配合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突地传来一声闷响。大家环顾四周,发现茶几边缘居然有水滴滴落。正在研究茶几的许天书看得仔细,他大叫:“啊,玻璃瓶破了。”古云淞正想看个究竟,叶虹影也跟着大叫起来:“日记本!”众人心想不妙,果然,整个茶几已经是汪洋一片,那本被叶虹影随意搁置的日记本早已被水浸湿。 叶虹影刚翻的时候,发现这日记本全是用铅笔记的,年月久了已然变得有点模糊,现在再被水一泡估计字迹已经很难辨认了。“快,拿吹风机吹干。”许天书对古云淞叫道。不一会,吹风机拿来了,本子是吹干了,可是也变得皱巴巴的,样子相当地可怕。 章节目录 第8章 第8章:冰山一角(已修) 好事多磨,很多事情,你以为已经触摸到了,却不过是冰山一角。 许天书用手指拈起本子的一页,有点嫌恶地说:“这简直就是菜干嘛,都成这样了,还怎么看。”见古云淞正瞪着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当,赶紧转移话题:“我看要是能辨认清楚一部分,再揣摩,也是可以的,应该差不了多少,是不是,虹影?”叶虹影直皱眉:“难度很大,我刚找到的时候,粗略翻了下,好像是用铅笔写的,年代久了,字迹本身就会褪色,再被水一泡,恐怕……” 许天书叫道:“虹影,你的记忆力那么好,总是能记下一些吧。”叶虹影哭笑不得:“许天书,你太高估我了。我的脑子可不是照相机,看一眼就能记住。如果是平常的资料还可以。可这本日记,不说字迹潦草难以辨认了,光是铅笔字,就看得吃力。我也就是随手翻了翻。”这话听在许天书眼里那就是两个字:没戏!可古云淞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也许真能像天书说的那样,拼出个大概来。”古云淞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可不象语气那么坚决,他隐约有点担心。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在他们努力的辨别下,并没有得到一个他们所期待的完整答案,而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 叶虹影斜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一边贪恋起床铺的温暖,眼皮又开始耷拉。古云淞翻着日记本,不住地摇头。许天书看着这两人,忍不住开口:“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好歹我们也得到了一些信息啊。”他没看出叶虹影的不对劲,只当是没了兴趣所以发困了,何况叶虹影当年不也老在课堂上打瞌睡么?古云淞边翻边说:“得到的那点信息只能是大海捞针,还是多找点信息才好。”许天书夺下日记本,嚷道:“你守着这本菜干日记本,是没有用的,再看也不会看出花来。还是合计下接下来要怎么办吧。”x :/ 古云淞正想发火,却听见叶虹影说道:“或许我们再梳理下得到的信息,试着想想办法?”一提到正事,瞌睡虫马上跑到爪哇国去,连声音都响亮几分。许天书拍掌道:“好,好,虹影你文字功底那么好,一定可以从中得到更有帮助的信息!”叶虹影倍感压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贸然加入这件事情有点不妙,这或许就是她的第六感吧,而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你看,这一段古伯父写道:‘我喜欢这里的食物,尤其是…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种味道。’”许天书接过叶虹影手中的本子,看了一眼,又传给古云淞。古云淞说:“可惜‘尤其是’后面的字迹看不清了,不然就可以知道那样食物究竟是什么了。”叶虹影问:“古云淞,你去过你父亲的家乡吗?”古云淞说:“没有,我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爷爷奶奶过世得早,老家早没了亲人,所以也没有回去的必要。我父亲也闭口不提家乡,后来我听我父亲的几个同乡隐约谈起,我父亲似乎在家乡遭遇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们平常都不谈这些。我也没想到我父亲会在日记里这样提及家乡的,我也很疑惑。” 许天书看了看那本日记本,用肯定的口吻说:“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古云淞轻轻点了点头,算作默许。 叶虹影看讨论得差不多了,就说:“我整理下桌面吧,看这乱的,刚也没来得及收拾。”虽然是困得不行,还是习惯性地收拾东西,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擦擦桌面上的水,把破了的玻璃瓶扔掉。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让叶虹影受了伤,后来她回想起来,这或许就是厄运来临前的预兆吧。 经过很简单,叶虹影去拿玻璃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瓶身已经裂开了,当然一般人都很难注意到,因为裂缝实在不引人注意。玻璃瓶比较厚,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加上叶虹影睡眼惺忪的,用手一捧,造成的结果就是手受伤了,而且是手腕。乍听好像挺不可思议,可是要是跟纸割破嘴唇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无非是角度问题罢了。好在两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都在场,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手腕被碎片割伤的同时,残余在瓶内的热水涌了出来,虽然不烫,但那细致的皮肤上还是出现了红痕。古云淞立即反应过来,冲下楼去取了医药箱,给叶虹影做紧急处理。烫伤的话不及时处理是会起泡的,好在这样的温度还不至于起泡,只是灼得有些痛,红得有些刺眼。许天书弯下腰来,观察着伤口,讪讪地说:“可惜我不是学外科的,不然我肯定帮你处理好了。”古云淞瞪了他一眼,也没有挑破他的语病。对于医科毕业的学生来说,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何况是高材生,根本无关具体科室的问题。只是许天书一向眼高于人,不肯服输,情场上更是无往不利。帮女孩子上药这种事,他没做过,也不屑于做。叶虹影趁机闭目养神,将一干杂事排除在外。x 古云淞给叶虹影的手腕缠上绷带,并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感觉到手腕的异样,叶虹影睁眼细瞧,心里一阵唏嘘,如此细心的男子着实少见。再看古云淞,额头上已是薄薄的一层细汗。许天书在一旁罗嗦:“我说老同学,你真是幸运,差点就割到动脉了,要是我们两个不在,你早就血流成河了。”叶虹影白了他一眼,皱皱眉,心想:都是学医的,怎么一静一动,差别却如此迥异。x 电脑端:/ 许天书觉察出叶虹影对古云淞的看法已有了改观,心中纳闷。他并不知道,刚刚在书房的时候,叶虹影有了秘密的发现。书房的书很多却摆放得并不整齐,只有一小块地方码得棱角分明,格外地显眼。还站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个地方。进去后,不动声色地就占据了那个地方。不需多看,不需翻阅,只是一眼,叶虹影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书。对于作者来说,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有些作者甚至直接就“书宝宝”地叫着。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摞书,有两排,一排成色新,一排成色旧。一本书竟买了两本,其中有几本她自己手上竟没有。有些书出版了就被朋友索取,她也无所谓,所以她手中的书却也不全。如今在这里看到,不得不有些感动。如果你要讨好一个母亲,那么就夸她的孩子;如果你要讨好一个作者,那么就夸她的作品。这样的发现,让叶虹影对古云淞有了一个新的印象,没有人会拒绝别人对自己的欣赏。 古云淞边收拾医药箱,边对许天书说:“得了,你少卖乖了,要不是帮我们,叶小姐能弄成这样吗?现在天色也晚了,明天我们一早动身走吧。”他转头对叶虹影说:“不好意思,害你受伤了,明天我和天书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实在不好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叶虹影的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想要跟去,却苦于没有好的借口。 许天书拍了拍古云淞的肩膀说:“你看虹影是那么娇弱的女孩吗?再说,古伯父的家乡山清水秀,她早想去了,你不会连个搭顺风车的机会都不给吧?”叶虹影看到许天书在拼命向自己使眼色,一时间心里有些雀跃,觉得这个老同学虽然有时候不怎么讨喜,但还是蛮了解自己的,替自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忙说:“是啊,我一直想去那里采风的,你不会拒绝吧?” 古云淞皱眉,看了看叶虹影,又看了看许天书,叹道:“果真是老同学,说话都这么默契,那好吧,明天一早出发。”叶虹影听闻高兴地击掌,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古云淞忙俯下身来察看,正色道:“去可以,但要听从我的安排。”叶虹影点点头,抬头瞥见一旁的许天书一反常态地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9章 第9章: 雪白兔子(已修) 第二天,三人坐在车里,古云淞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正要启动车子的时候,突然停下来问:“你们都没带手机吧?”“没…有…”,许天书边啃面包边含糊地应道,他昨天刚睡了个好觉,早饭还没来得及吃。“我放家里了。”与睡眼惺松的许天书相比,叶虹影显得神清气爽。有生物钟就是这点好,就算一两天没睡好,也无伤大雅。古云淞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启动车子。 “清晨的风光很好,透过车窗看风景,也是蛮不错的。”叶虹影心想。旁边的许天书已经啃完了面包,探头过来问:“老同学,你在看什么?”叶虹影看看他一脸的面包屑,不理睬他的问话,又扭头向窗外看去。许天书自觉无趣,问正在开车的古云淞:“云淞,为什么你叫我们都不要带手机啊。”叶虹影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她其实也很想知道答案,只是不方便问。x www.x33xs.com m.x33xs.com(_ “也没有什么”古云淞边注意路况,边抽空回答:“就是那个小镇的信号不太好,带去也是个累赘。”说话间,路上一辆洒水车迎面驶来,古云淞忙避让,来了个急转弯。车子颠簸了一下,叶虹影怪道:“你看,都是你惹的祸。没看到就连公交车上都贴着‘不要跟司机攀谈’的字样。你让云淞好好开车。” 许天书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显然不服气地在偷偷咕哝,一边琢磨着叶虹影怎么对古云淞热乎起来,一边闭上眼睛装睡。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叶虹影看看外面的风景,竟也觉得审美疲劳,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哎,醒醒”,叶虹影是被许天书叫醒的,他一脸的坏笑。叶虹影警惕地问:“你干嘛笑那么贼?”许天书扭头看看已经下车的古云淞,压低声音说:“你把云淞给你的医药箱抱那么紧做什么,莫不是对云淞有意思?”这话是试探,包裹着糖衣的试探。“哪有,尽胡说!”叶虹影佯装生气,脸却不自觉地多了一抹红晕。许天书的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茬,开始沉默。 古云淞在下面叫道:“你们两个快下来了,都中午了,不饿吗?”两人下车,一片绿地映入眼帘,许天书叫道:“好多草啊,拿来养羊最合适。”叶虹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错觉,刚刚她怎么觉得他不高兴了?古云淞笑他:“这是人家招待所的形象工程,都给了羊吃了哪行?”许天书又不说话了,叶虹影决定无视许天书莫名其妙的反应,直接问古云淞:“这是个招待所?”“是,”古云淞点点头:“这是小镇上唯一像样的招待所,提供食宿,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了。会不会太委屈你?”“不会,不会。”叶虹影忙摇头:“我们以前去采风的时候再困难的情况也遇到过。相比而言,这实在不算什么了。”古云淞温和地笑笑,招呼道:“先去吃饭吧。”许天书悻悻地跟在后面,一路无语。 午饭很简单:西红柿蛋汤面。面很筋道,分量也足,价钱也还算公道:四元一碗,收费的时候因为没有零钱,只象征性地收了十元。服务员偷偷跟叶虹影讲,像他们这样的散客很少住这个招待所的,招待所平时只接待上面政府来的人,都是记帐,所以今天的价格也就是随便报报的。叶虹影很奇怪,那其他游客住哪里?服务员笑:“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不是,来我们这的都爱睡农户家,吃农家饭,图个新鲜嘛。象你们这样的,八成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叶虹影笑而不答。x 许天书吃完饭,又开始耍嘴皮子了,他说:“虹影,你跟我们两个来可是赚到了。”“为什么?”叶虹影明知道他在卖弄,可是也配合地说道。想起刚下车时他的反常,暗自笑了笑,自己果然是多虑了,这不是生龙活虎的?“你看啊,我们都是医生,你知道人饿的时候,最该吃什么吗?那就是面食。还有啊,出门在外,吃西红柿蛋汤最合适了,因为蛋不新鲜是打不成蛋汤的,你说我们今天中午是不是吃的恰到好处啊?”叶虹影笑,有这么个活宝,起码旅途不会寂寞了。 古云淞递给叶虹影房门钥匙,说:“我和天书一个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叫。不过我们下午要去村子里走走打探消息,不在房间,你就不要去了,中午好好休息。要是下午醒了想出去走走,记得早点回来,大家都没有通讯设备,走丢了不好找。还有,你手不要碰水,下午回来我再帮你换条绷带。”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讨厌聒噪的叶虹影听了这么多话,竟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旁边的许天书一边开着房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暗暗加了劲,门开得惊天动地。古云淞扭头看了看,忙道了别, 催叶虹影关了门,自己也进了房间。 虽然是盛夏,房间也没有空调,可是靠山的小镇有不少凉风,叶虹影这个午觉不打折扣地睡了好久。至于多久,她并不知晓,因为她以前都是习惯用手机看时间,所以这次没带手机,也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只能凭感觉来判断了。她看了看外头,太阳还没下山,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估计已经五六点了,她决定下楼走走。楼下那一片草坪仍旧绿得可人,叶虹影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 走近一看,绿色的草坪上居然多了一只兔子,浑身雪白,在那里吃草。叶虹影特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这兔子看起来粉嘟嘟的,很是可爱。她凑近想抓,感受一下那柔软的触感,那兔子却一溜烟地跑了。叶虹影紧跟其后,随后的遭遇竟改变了她的一生…… 章节目录 第10章 第10章:雨中莲花 (已修) 叶虹影只顾追赶那雪白的兔子,未及顾得脚下。山间的路本就难走,再加上前几日刚下了雨,更是泥泞,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亏得旁边有只手扶了她一下。她定住神,稳了稳脚,仔细一看,见是一名娇小玲珑的女子,心里略微有点失望。 叶虹影虽不是迷信之人,却好周易,善卜卦,每逢外出,必卜上一卦,以测吉凶,权当是参考。说来也怪,竟十有八准。昨日出行前卦象显示,此次出现必遇奇人奇事,且与她一生有重要联系。她当时暗想,自己母亲早亡,父亲健在,只是云英未嫁,还能有什么重要人物能影响一生,必是未来夫婿无疑。方才被手扶住的片刻,叶虹影以为会来一场电影场景里常见的浪漫邂逅,见是女子,自然要失望了。 那女子见她呆愣许久也不说话,只当她怕生,笑而不语,对着前方喊了句什么,便径直走了。叶虹影没听清她说的话,也或许是压根没注意听。叶虹影想起那只兔子,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来到一个湖边,湖里泊一小船,船舱里走出一位女子,怀里正抱着那只遍寻不到的小白兔,白兔此时倒显得格外乖巧,只是眼睛不□□分,骨碌碌乱转。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叶虹影见了白兔,心中一喜,正要询问兔子的情况,却先被女子的衣裳吸引住了。这女子的衣裳极有特色,一件对襟白褂,下衬百叶裙。一身的白色,素净的很。希罕的是裙上的绣花:一朵荷花,嫩黄的花瓣半开半闭,好像含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碧绿的荷叶上露珠饱满欲滴,衬得那花儿越发水灵。这活脱脱是一幅雨中莲花的山水图,而那莲花逼真得有了人的情绪,显得楚楚可怜,秀美非常,甚至有点女儿家的娇羞。 莲花,别名莲花、菡萏、芙蓉,是历代文人墨客竞相描写的对象,也是叶虹影喜欢的花卉之一。不是没有见过莲花,但这样动人的莲花却是第一回看见,更惶论这莲花只是绣花而非实物。叶虹影喃喃道:“雨莲…”女子已不知不觉地走近,她一边抚摸着怀中的白兔,一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方才蒹葭叫我的时候你听到的?” “什么?”叶虹影从美丽的山水画中回过神来,反问:“你的名字?雨莲?蒹葭,芦苇?我没有看到。”蒹葭,《诗经•秦风》曾有《蒹葭》一篇,坊间号称历代诗歌中描写爱情之最,其朦胧意境无人能及。全篇无一字提到思念,却将一个男子追寻爱人的场景勾勒得淋漓尽致。蒹葭,实为初生芦苇,这样拗口的名字,若不是琼瑶的《在水一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恐怕连怎么拼读都成问题。在这个连信号都不通的偏僻小镇,乍然听到这样的字眼,叶虹影实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也许不是人名吧? 那女孩笑了,也许是近距离的缘故,叶虹影注意到女孩的鼻梁很高,笑起来显得很是落落大方,非常自信。叶虹影突然觉得她的神态与衣服上的莲花形成极大的反差。那莲花看起来惹人怜惜,想必主人该是个娇弱之人,而面前的女子虽然长得娇小,神态却倒更象那独傲风霜的梅花,面对艰难,笑对人生。 那女孩解释说:”我的名字就叫雨莲,蒹葭就是刚刚先走的那个女子。”叶虹影胡乱点点头,视线仍纠缠在那朵莲花上,心里千回百转同时闪过几个念头。也顾不得追究“蒹葭”到底是不是人名了。 女孩倒好像对她的目光习以为常,也许是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举动吧。也不奇怪,这么逼真的绣花,任谁都要多瞧上几眼的。女孩说:“这花漂亮吧,大家都夸我妈的手艺好,可惜我不喜欢。”语气里有了惋惜的意味。“为什么?”叶虹影很好奇,直觉有问题。这么漂亮的花为什么不喜欢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穿着?一连串的问号在她心中产生。x :/ 女孩继续说:“不单我不喜欢,我爸也不喜欢。”这一回语气里就不单单有了惋惜,还多了几分惆怅。这时候的神态,才了几分雨中莲花的韵味。不过叶虹影却宁可她像梅花,梅花五瓣,象征幸福美满。叶虹影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快乐幸福,人生苦短,何必自寻烦恼呢? 那女孩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一见如故,实言相告,差一点就泄露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怀里的兔子好像不满她们的冗长对话,不安分地扭动着,女孩的手不露痕迹地松了松,兔子便挣脱地跳下来,一溜烟跑了。女孩忙说:“啊!以后有机会再说。”径自追兔子去了。脚下生风,没多久,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一只兔子牵扯出来的邂逅,就这样莫明其妙地结束了,叶虹影只好往回走。这是一个不大的湖,里面开满了白色的荷花。一眼望去,还能隐约看到饱满的莲蓬下的果实。很显然,这并不是观赏用的荷花,而是可以食用的白莲。虽然没有亲自体验过采莲,但叶虹影对白莲还是有些了解的。 相对于入药的红莲来说,白莲入口没有红莲的苦涩,最适合平常饮食之用,有健脾养胃的功效。传说中美容养颜的莲子羹就是以它为主要原料,辅以冰糖和其他原料,文火熬制而成的。 新鲜的白莲,是从莲蓬内剥离出来的。最外层是翠绿色的外壳,去掉之后是黑色的一层壳,最后才是白色的果实。通常,还要用专用的工具给莲子取心,之后再晒干。当然,这些了解没有得到过证实,叶虹影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它的真实性。她看了看湖,那个小船还晃晃悠悠地栓在那旁边,不由地想起刚刚的女孩。(_ 以叶虹影的敏锐是不会忽略掉女孩的那个小动作的,从来听说饭遁、尿遁、却鲜少听说借兔子落荒而逃的,这可以叫做“兔遁”么?想到这,脸上就有了几分笑意。追兔子来的时候太过匆忙,都没有留意身边的风景。这一路往回走,细细品味,果真是山清水秀,让人轻松不少。 章节目录 第11章 第11章:致命面食(已修) 招待所里,叶虹影刚到楼梯口,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等到上楼一看,许天书、古云淞二人正与一个汉子谈得不亦乐乎。 听得脚步声,三人齐转过头来,许天书快人快语:“虹影快来,我们找了个救兵。一起来认识下。”说着兴奋地冲她招招手。相比而言,古云淞则内敛许多,只是朝着叶虹影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没注意到,那名汉子在看到叶虹影的一刹那,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仅仅是一刹那而已。 许天书等叶虹影走近,指着那名汉子说:“这是我们请来的救兵——骆筝,村子里有名的厨师,村里的红白事非得他出手才显得隆重。”叶虹影笑笑算作招呼,心里却敏感地感到这个汉子似乎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骆筝,五十开外,身材魁梧,相貌周正,有着农村人的朴实和憨厚。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她确定自己与骆筝绝对是初次见面,那么,所谓的敌意,又从何而来呢?又想到早上对许天书的感觉不也出了错,原以为他生了气,其实啥事没有。叶虹影轻轻地摇了摇头,第一次对自己的第六感产生的怀疑。 汉子蜻蜓点水地打完招呼,继续跟许、古二人聊了起来,将叶虹影晾在了一边。叶虹影见插不上话,借故回到了房间。 晚上的菜很丰盛,据说都是骆筝的拿手菜。别看是乡村的厨师,但是做出来的菜一点不比大城市的差,而且更加的清淡爽口。本来嘛,乡村特色就是原汁原味。这个南方的汉子看到大家满意的神态,也很高兴。他端出最后一道菜,说:“献宝啦。”砂锅一被掀开,香气四溢、肉泽鲜亮,让人食指大动。 古云淞夹起一块肉给叶虹影,说:“你尝尝。”叶虹影笑着咬了一口,酥软鲜香,果然不错。许天书看到这一幕,夹了肉的筷子陡地转了向,直接往嘴里送去。他笑着,做出好奇的样子向骆筝打听:“骆师傅,这是什么肉啊,这么嫩?”其实,刚吃得太快,什么也没有吃出来。好容易自己肯屈尊给人夹口菜,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们两个,开始不是不对盘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许天书又夹了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兔肉。”骆筝边说边咬了一大口,显出自得其乐的神情。与许天书不同的是,骆筝咬这一口完全是因为好吃,许天书却是因为发泄。 叶虹影脑海里闪过那只活泼可爱的小白兔,心中不忍,手一抖,筷子便掉落在地板上。古云淞体贴地说:“我叫服务员再拿一双。”许天书又夹了一块兔肉,又是狠狠的一大口。叶虹影点点头,却已说不出话来,肚子里泛着酸水,恨不得把刚吃的肉全吐出来。旁边的骆筝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咸不淡地说:“我们这有个说法,掉了筷子就是要有人请你吃饭。叶小姐,好兆头啊。” 叶虹影接过古云淞手里的新筷子,却已然没了食欲,她想先退席。不料骆筝又开口了:“叶小姐是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吗?”那炯炯的目光让叶虹影无处躲藏,她只好象征性地继续吃着,每一口都无比的艰难,因为她现在只有恶心的感觉,对食物没有丝毫的兴趣。x :/ 饭后,骆筝告别回家,去准备第二日要带走的食材。许天书和古云淞去送他,叶虹影仍旧先行回到了房间。她打开杯子,将里面的水一股脑全喝了进去,她从来没有这样渴望喝水,但是现在,她需要用大量的水来冲淡胃部的不适感。她喝了好多水,直到肚子很饱,于是她决定走走。 月色下的乡村很美,叶虹影沿着白天看到的那个湖边一直走,心里为餐桌上的兔子默哀。她在想,白天的那只兔子,以后是不是也将成为人们餐桌上的食物,或者今天餐桌上的食物就是那只兔子?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人们吃肉仿佛是天经地义,也是一种需要,她也曾吃了不少的肉,可是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动物要被吃掉,她还是觉得有点难受。突然间,她闻到一股香味,晚饭没吃多少,又不知走了多久,现在只觉腹中空空。顺着香味,她一步步向前走去。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叶虹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香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叫了半天,没人应,索性走了进去。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她沿着香味走到了厨房,依旧没有人,灶台上正冒着热气,香味一阵阵传来,让叶虹影又多了几分饥饿感。刚其实就没吃饱,现在这么诱人的香味,胃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x 电脑端:/ 环顾四周,她叫道:“有人吗?”依旧没人回答,实在忍不住,便打开蒸笼。一看,是黄澄澄的面食,看起来象是窝窝头一类的东西。想了想,叶虹影在灶台边放了张纸币,用一个空碗压好,然后拿起一个,放心地吃起来。这东西闻起来香,吃起来软,让叶虹影爱不释手。她一连吃了三个。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折了回去,多压了张纸币,才放心地离开了。一路上,叶虹影还庆幸自己有随身带钱的习惯,不然白吃人家东西,多不好啊。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一边欣赏着夜幕下的小镇,叶虹影慢悠悠地往招待所走去。 这户人家的主人叫文双凤,独居在此,刚才她去屋子旁边的地里摘菜,因为附近没有人家,也没有料到会有不速之客,所以门习惯性地没锁。回来一看蒸笼里少了三个,她大惊失色,再一看旁边还压着钱,赶紧追了出去。按说已经留下了钱,不应如此着急,可是为什么文双凤要急着追赶出去呢?原来这不是普通的面食,其中大有文章。据说有的食物单吃没事,一起吃就会中毒。可是文双凤这个东西却是单吃中毒,一起吃没事。这个面食叫“噬心”,配上专门制的敛心茶,美味非常,如果只吃面食,就会火烧火燎。叶虹影不知道这些,还连吃了3个,善良的文双凤自然要追她了。 不过很可惜,文双凤没有追上,文双凤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而叶虹影不过20来岁,同时走都未必跟得上,何况是追呢?没有追上的后果是严重的,这一夜,叶虹影没有睡好,原因当然是病了,而且很严重…… 章节目录 第12章 第12章:深夜求医(已修) 小时候,妈妈常会跟孩子说:“不要乱吃东西哦。”小孩子多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叶虹影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母亲,父亲跟她说母亲难产死了,她于是很难过,但也只能接受现实。父亲永远是忙碌的,叶虹影因此变得早熟起来,学会了很多。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已经云淡风轻了。当然,不能乱吃东西的常识她不是不知道,虽然不是从母亲的口里知道,但她饿坏了,一时就忘了。x 回到房间,叶虹影觉得口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这还不够,热水瓶里的水很烫,她只好倒出来凉了凉,眼巴巴地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巴不得水赶紧凉下来,好让她喝个够。 这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满脸焦急的古云淞,他说:“你跑哪里去了,我们送完人就发现你不见了。”叶虹影只觉得喉咙发干,全身发热,心里好像火烧般,根本无法回答他的话。古云淞见她神色有异,脸色潮红,眼神散乱,心中就是一紧。随后赶到的许天书看到叶虹影,如释重负:“你可回来了。咦,脸怎么那么红?”x :/ 古云淞神色凝重:“天书,她好像中毒了。我们快扶她到床上”两个人将叶虹影扶到床上躺下,古云淞细心地给她掖好薄被。躺着的叶虹影几乎成了哑巴,她感觉喉咙的火越烧越旺,她渴望水,说不出任何的话,而心上的那把火也烧得她痛苦非常。浑身燥热的叶虹影,对于薄被也难以忍受。她很想把被子掀开,但苦于房内还有两个大男人,只好作罢。 “中毒?”许天书看看叶虹影,把电风扇打开,对准床铺的方向,又转向古云淞,“我看象是肝、心火旺,不象是中毒。”古云淞说:“你厉害,不用把脉,敢情失传的‘望诊’要在你这恢复了。我现在不跟你讨论这些,救人要紧。” 眼神飘向床上的人,电风扇的风多少缓解了叶虹影身上的燥热,但她仍旧看起来很不好。察觉到古云淞的目光,许天书暗自攥紧了拳头,而后松开,轻声说:“在我们没搞清楚毒源之前,最好能让她睡上一觉。”“也好,你带安眠药了嘛。”古云淞眉头紧皱。“刚好还有一点,我去拿。”许天书连忙去拿药。许天书一向浅眠,安眠药虽然对身体不好,但少不得要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半个小时后,服了安眠药的叶虹影终于睡着了,不过很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古云淞很是忧心:“看这样子,药效抵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得在她醒来之前查出毒源。”许天书沉吟道:“从晚饭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吃得少,何况如果有问题,我们也该出事了。中饭也不应该有问题,都过了这么久了。会不会是她晚饭后没吃饱,吃了其它什么东西?”古云淞有些赞同他的话,但转念一想,说:“可是我们对当地都不熟啊。”忽而,“骆筝!”两人异口同声道。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打扰多有不便,可是急于救人的古云淞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匆忙离开宾馆,离开前嘱咐叶天书要密切观察情况。 夜色笼罩下的乡村万籁俱静,突如其来的狗叫打破了这片宁静,显得分外狰狞。古云凇刚到骆家门口,看家狗就敏锐地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狂吠起来。屋内的人被惊动了,灯亮了。看着那橘黄色的光,古云凇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安慰。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正是骆筝,他看见古云凇,惊讶地问:“古先生,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 古云凇略带歉意地说明了来意,骆筝的眉毛紧皱:“我们村子里没有医生,大病才去县里医院看,平常小病都扛着,偶尔受不了,村头的凤姑会帮忙看看,她不是医生,不过祖上是,也给不少人看好了。不过你们城里人都金贵,是不是回城再说?”古云凇沉思:“我估计是吃了这里的食物,一定得在这看,我自己就是医生,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这病还是当地治疗效果好。”骆筝眉毛一挑:“古先生的意思是我给叶小姐下了毒?”“不是不是”古云凇慌忙摆手:“只是想请你帮忙找个好医生,不然就那个凤姑?”骆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每年这个时候她不给人看病。”古云凇大惊:“怎么这样?那怎么办?”骆筝说:“还是去大医院看吧。我们这乡下地方耽搁不起。”古云凇顿时觉得进入了冰窖,浑身凉意。 骆筝客气而疏离地下了逐客令,看着关紧的门,古云淞直觉得自己的脚向灌了铅似的,移动不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幽幽地转过身,颓然地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问问服务员吧,或许她们知道?没走多远,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地刺耳。古云淞虽然心绪不佳,却也不至于听不见。他猛地停下脚步,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他的脚步一停,身后的人也住了脚。古云淞突地转身,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女孩的鼻梁很高,这是古云淞得出的第一印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女孩看出了他的心思,直奔主题:“你找凤姑,我知道。”果然,古云淞眼里的戒备之色一扫而空,他着急地问:“在哪里?”女孩这才不疾不徐地问:“我刚刚听到你跟我父亲说,病人脸色潮红、眼神散乱,口干欲饮么?“对”古云淞忙点头,忽而又疑惑道:“你父亲?”“恩”女孩点点头:“我叫骆雨莲,骆筝是我的父亲。”看了看古云淞,她有些迟疑地补充道:“我父亲跟凤姑有些……,呵呵,所以他不愿带你们去。”“哦?”古云淞的疑惑更深。 “我们边走边说吧。”骆雨莲示意道。“好”古云淞同意。风中传来两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这么说这是你师傅凤姑自己研制的了?”“别的不敢说,如果真是误食了,师傅肯定有办法。”“谢天谢地!”“快走吧!”…… 这边,叶虹影的情况大为不妙。安眠药果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叶虹影醒了,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噩梦让她极度不安,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极度想发泄。她拿起水杯喝水,却是热的,她一把将杯子摔在了地上。一旁打盹的许天书被惊醒了,他连忙过来,拿起叶虹影的手想查看伤势,却被叶虹影推开。叶虹影神情激动地大叫:“这么晚你呆在我房间干什么,出去,给我出去!”隔壁传来轻微的敲墙声,是隔壁的客人在抗议,许天书无奈,只好退出房间,背后传来一阵阵摔打声。 叶虹影关起门,开始摔打起所有可以摔打的东西:玻璃杯。烟灰缸……可是无论如何,她的痛苦也没有得到一丝缓解。她仿佛在做一个可怕的梦,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 许天书在房门踱步,一个服务员经过,含蓄地提醒道:“先生,已经很晚了。”许天书点点头,却仍然在门口流连。服务员见状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许天书无奈,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这个服务员说:“我们这里盛产白莲,现在正是季节,我们村里夏天有人上火都是用荷叶熬了喝,你要不要试试?”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许天书心里一怔,埋怨自己怎么糊涂了,居然连就地取材都忘了。 章节目录 第13章 第13章:岐黄之术(已修) 人一发急,是最容易忘事的。许天书的专业对口是中医,他在责怪自己忘了就地取材的时候也忘了药物的四性五味。荷叶清火不假,但火有许多种,清火的药物也有很多种,彼此未必适合。但这个时候的许天书没有深思,他看着药罐下燃着的火苗,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冉冉升起。 荷叶水煎好了,用的是新鲜的荷叶和地道的井水。荷叶碧绿,自有一股清香,加上井水的甘甜,这水想必是清爽非常吧。许天书看着这碧绿可爱的液体出神,见女服务员娴熟地把装有荷叶水的碗放入凉水中,使其快速降温。他不禁好奇地问:“我看你做这些很是熟练,你们这里有喝荷叶水的习惯吗?”言下之意,定是有这样的风俗才会做得如此自然,不然哪有天生就会做的道理。所谓入乡随俗,可见风俗也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行为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女服务员一边细心地将新鲜荷叶撕成碎片,放入药罐,一边抽空回答道:“没有的,我们这的人习惯喝茶,不习惯喝荷叶水的。这个荷叶水是凤姑教我熬的,取荷叶的那片湖就是她们家的。”“茶?什么茶?凤姑又是谁?”许天书的好奇心被勾起了,话象机关枪子弹一样从嘴里蹦出来。 女服务员也不嫌他罗嗦,仍旧一边煎着荷叶水,一边慢条斯理地答道:“米茶。凤姑呀…”许天书虽然不是品茶高手,好歹在古家的那几日也喝过不少好茶。米茶?他心中暗想,这名字没听过。不过这也不奇怪,现在市场上有许多新类型的茶,光是花茶,就让人应接不暇。只是这米茶,好像也不属于花茶啊。还有那凤姑,又是怎么回事呢?许天书琢磨着,见那女服务员一副温吞的样子,很是着急,揪心于另一个问题,催道:“凤姑怎么?”女服务员用手一指:“喏,那不就是。” 许天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正朝这个方向快步走来,而后面紧跟着的正是古云淞。“莫非这个凤姑就是云淞找来帮忙的?怪了,那骆筝怎么没来。不过听那服务员的口气,这个凤姑倒好像还略通岐黄之术的。”许天书暗想。 不多时,那中年妇女已到跟前,她眉头紧皱,看了看火正旺的药罐,对着女服务员就是一顿训斥:“‘荷叶’,谁叫你熬的?知不知道乱用会害人的?”女服务员一反刚才温吞的模样,也着急起来:“那怎么办?我也是听他说上火了,这才……”低下头,一脸愧疚,让人不忍继续责怪。那中年妇女这才转头,看见许天书,眉头皱得更紧了。 随后跟来的古云淞忙过来介绍:“凤姑,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许天书,也是医生。”“天书,这是凤姑,她能解虹影的毒。”心思细腻的许天书发现这个凤姑先前还是一副冰山模样,在听到后来却象是冰山裂了一条缝。她问:“虹影?”古云淞忙说:“是,就是中毒的女孩。”凤姑的表情很是担忧,却只是一晃而过,似乎怕人察觉这超乎正常的关心。许天书静静地站着,不打算说破,他知道人其实最怕被人看穿,那样会有一种不安全感,他隐约觉得这个叫凤姑的女人身上有故事。 这个凤姑,身上没有农村妇女的乡土味,却有着几分书卷味。身着一套灰色的练功服,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这个偏僻的小镇,竟有这样的人已经有些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她跟叶虹影应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会在听到虹影名字的时候有所反应。今天骆筝看到虹影的时候表情也很奇怪,自己虽然没有说,但却看在眼里。他们,跟虹影是什么关系?自己是不是该抽个时间问问叶虹影,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许天书正在想这个凤姑的事情,听到说话声,才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凤姑正在跟几个女子说话:“你们两个,去湖里再采些材料。你,随我进去。”许天书这才发现,在他出神的当口,多出了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年轻,看起来活泼俏丽、娇小玲珑,一个较年长,个子也略高,看起来成熟貌美,手里还拎着一个药箱。那个年轻女子和女服务员应声走了,只余下年长的女子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僵持中,还是凤姑先开了口:“这荷叶水还没喝吧。”“没有”许天书边答边小心观察她的脸色。凤姑脸色稍缓:“还用了什么药?”“安眠药。”这回是古云淞答的。“多少?”“两片安定。”“胡闹!”凤姑怒不可遏。许天书却偏要搅局:“那荷叶水怎么办?”“倒掉!”凤姑气鼓鼓地怒喝。古云淞忙给许天书使了个眼色,一边对凤姑说:“您消消气,先看看病人吧,我来引路。”凤姑点点头,跟着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留着。”(_ 许天书边灭火边笑,心想:这个老女人还真有趣。看了看那些散碎的荷叶,还有犹带余温的药罐,他皱了皱眉,反正自己也不擅长做这些,等那个女服务员来了再说吧。他把药汁倒在碗里,学那女服务员的样子把碗放在凉水里降温。x 电脑端:/ 弄好这些,他也往叶虹影房间跑。 跑到门口,许天书看到古云淞斜靠着门抽烟,心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笑:“虎姑婆不让你进吗?”“是啊”古云淞有点无奈,倚着门狠狠吸了口烟,然后回过味来:“你这样说人家可不太对啊。”许天书笑:“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凶的医生啊,会看不会,一会可别弄出事来。”这话又是虚晃一枪,看刚那样子,许天书就知道凤姑绝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心里放松了,也就有心情开玩笑了。 “什么啊!那根本就是人种的毒,也就她能解!”古云淞吐了个圈,圈在空中散开,显得有点缥缈。“什么?”许天书差点跳起来:“那虎姑婆给虹影下毒!?”“你轻点声”古云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吸了口烟,才将烟头掐灭,说:“走,我们去房间里说。” 章节目录 第14章 第14章:看你还装(已修) 房间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屁股,看来两人的交谈时间不短。 许天书作沉思状:“这么说是虹影不小心吃了人家的东西?”“错。”古云淞看看手中快燃完的烟,一把将它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看许天书探究的表情,笑道:“确切地说是吃了人家的□□。”古云淞也放下心来,有心情开玩笑了。刚刚骆筝不肯带他去找凤姑的时候,他真是心急如焚。还好骆筝的女儿骆雨莲尾随而来,不但带他去找到了凤姑,还叫上了自己的师姐帮忙。虽然不清楚骆筝与凤姑有什么过节,但这无关紧要,事情解决了就行。x 电脑端:/ 许天书捶了他一拳:“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说真的,那个虎姑婆都进去半天了,也没点动静,不会有事吧。”古云淞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不会,我相信凤姑。”“凭什么?”许天书反问,他看着古云淞漫不经心的神态,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感觉。”古云淞缓缓吐出个烟圈,依旧不慌不忙地说:“你不觉得提到虹影的时候她比我们还紧张吗?我想她会尽力救治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得了,别装了。”许天书再也忍不住了,新仇旧恨、所有的隐忍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一把抢下古云淞手中还在燃的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地踩,直到火苗灭了。这才抬头瞪古云淞,眼神锐利,好像要看穿他的心思:“你就别再假模假样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们外科医生爱抽烟,我也知道你们抽烟是为了缓解紧张。可我更知道其实你今天这样抽烟是为了掩饰,掩饰你有多么在乎她!”古云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脸一会白一会红,活像川剧中的变脸。 许天书见状有点后悔,人不是都怕被人看穿嘛,自己又何必挑明呢。虽然自己对叶虹影有那么点意思,可人家不是一直都不冷不热么?老同学又怎么样,也比不过一个见面没几天的人。明明都是医学院毕业的,都是高材生,为什么他最近总是输给古云淞,事业、还有爱情?…… 这时,门外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替他解了围。女服务员笑吟吟地对来开门的许天书说:“醒了醒了。”许天书正要说话,却觉得身边一阵风旋过,原来是古云淞。许天书苦笑,也尾随而去。 叶虹影斜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样,看起来安静了许多。古云淞冲进来,她疲倦地抬了抬眼皮,旋即又闭上了。凤姑起身,也是一脸的疲惫,对着一脸担忧的古云淞说:“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看一眼就走吧。”古云淞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叶虹影,向门口退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传来争吵声。原来许天书被刚从里面出来的年长女子挡在了门口。许天书一肚子火:“怎么?我的朋友还不让我看了?忒霸道了吧。”年长女子挑眉:“我师傅说了,病人需要休息,刚你的同伴已经进去了,你就不能再进去了,人多了影响病人休息。”许天书越发生气:“你师父?不就是那个虎姑婆吗?就是她给害的,要不是她那什么劳什子□□,至于吗?你叫她出来,我还没找她算帐呢!”说着边卷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算什么帐?”许天书话音刚落,凤姑已然在门口接话了。许天书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说到底也不是人家的错,能算什么帐?凤姑见他不作声,又道:“亏你还是医生,不知道病人休息时需要安静吗?”许天书不敢搭话,刚撸起的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放下了。那个年长女子看着他轻声笑了,许天书瞪了她一眼,倒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凤姑没有忽略这轻微的嗤笑声,回头吩咐道:“好了,你也别杵在这了,回去再处理些药材备用。”那女子点头正要走,凤姑又说:“对了,蒹葭,叫上雨莲,把你们白日里那些新鲜的也用上。”蒹葭一脸的不解:“可是那些不是要……?”凤姑打断她的话:“按我说的做吧。”说完挥挥手,神态中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古云淞说:“辛苦您了,看起来暂时没事了,您先回去休息吧。”“好,大家都休息吧。”“我送您。”古云淞说罢送凤姑下楼。 听得脚步声远了,许天书有些挫败,于是跑到服务台,找女服务员瞎聊:“刚你被骂不会不舒服吗?”女服务员笑笑:“不会啊,她是我师傅,教训是应该的。不教训才不好呢,都学不到东西。”“徒弟?”“是啊,不过我们三个人,只有蒹葭算正式的,她天资聪明,已经可以跟着师父出诊了。”女服务员边收拾着散乱的荷叶边回答。“就你们刚那三个啊。”“是啊。”“那你叫什么?”许天书好奇心起,他觉得这个小镇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荷’叶。”女服务员仍旧在低头整理,脱口而出,象是习惯了这样的问答。“‘荷’叶?荷,百家姓里有这个姓吗?”“不是荷叶的荷,是何仙姑的何。”女服务员索性拿起手中的荷叶向许天书比划起来。许天书看着这个纯真的女孩,笑了:“干吗这么认真,应该不少人都误会过吧。”何叶垮下肩来,一副受伤的模样,“是啊,他们还说我们是‘三水’。”(_ 闽南话中“水”是漂亮的意思。许天书想想那年长女子虽然有点凶,但确实漂亮,那年轻女子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清秀。至于面前的女服务员也是娇小可人,说她们漂亮却也挺不为过。何叶仿佛猜到他想的,说:“水不是漂亮的意思啦。”“那是?”何叶嘟起了嘴:“是水生植物的意思。”许天书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可又怕女孩生气,只好憋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古云淞,他扫了一眼,说:“还不睡觉?”许天书如遇救星,赶忙拉着古云淞往房间走。进了门,把门一关,许天书爆发出一阵笑声。 章节目录 第15章 第15章:一墙之隔(已修) 正视自己的内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云淞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准备休息。许天书先前的话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不想说话。 折腾了一宿,天也微亮,可是许天书浑然没有困倦之色,边笑边问:“你不好奇吗?她刚说她叫……”说的时候还做着夸张的动作,不过他很快停了下来,因为古云淞冰冷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活象个小丑,而且还是个表演失败的小丑。x 古云淞开口了,话语里也丝毫没有温度:“我没你那么强的好奇心,专爱打听别人的隐私!”许天书瞪大了眼,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个老同学这么计较一些事情,就连当初开古老的玩笑,也不曾见他如此恼怒。他知道他刚对古云淞的逼问许是不太恰当的,不过依他对古云淞的了解,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机,于是也上床休息了。 刚刚还精神十足的许天书头一沾上枕头竟然立马就睡着了,这可能是因为他认为找到了帮手,一向困扰的问题得以解决的缘故吧。一旁的古云淞可没这么舒服,他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有点烦躁。刚刚进去的时候,看见叶虹影疲惫的样子,他的心不自觉地抽痛,直到现在,他还在想:不知道叶虹影怎么样了。一墙之隔,看来似乎是很近,此时对于古云淞来说却像相隔千里那么痛苦和残酷。 叶虹影的文字吸引着许多的读者,可是像古云淞这样的铁杆读者恐怕是很少见的。每次出新书,古云淞抢着去买,而且买两本,看一本,封一本。封存的那本用塑料纸小心地包装,留作纪念。用来看的那本则被古云淞不停地翻,以至于那些书页都起了卷。 古云淞是外科医生,而手术通常是枯燥的,尤其在需要连续几场手术的时候,那简直是一种煎熬。这个时候,叶虹影的书就成为古云淞休息的一种方式。他喜欢文字里的空灵和自我,也常常摩娑着书上的文字,想象这样一个女子的模样。因为叶虹影从不愿意在书上印上照片,而古云淞居然每每戏剧化地错过签名售书的场景,所以他一直没能见上这位他极为欣赏的作家。以致于,他认为,他也许就没有这个缘分见到这个空谷幽兰的女子,这不过是个奢望。 未曾想,这奢望竟成了真,而叶虹影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就象邻家小妹。这两天的接触,彼此也熟悉起来,他越发欣赏这个女子。但这种欣赏似乎逐渐变了味,超越了界限。叶虹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这几日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一开始还不当回事,慢慢地,也觉得有些异样,但他是不愿去理会的。许天书的那句话点醒了他,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古云淞——在乎叶虹影。而这种在乎,绝不仅仅是一个读者对他所钦慕作者的在乎!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想清楚这一点,古云淞又坦然了。男未婚、女未嫁,这事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只是,叶虹影与许天书是老同学,他们显然接触得更多,他们会不会已经……想到许天书那无往不利的战绩,有些担心。但一转念,许天书酷爱美女,叶虹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叶虹影也有自己的特色,保不准许天书要破例。自己与叶虹影刚刚认识,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觉得这事太仓促,太荒唐。是了,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个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在自己眼里,她却已经渗入自己的生活太久了。她能够理解吗?自己的父亲还在病床上,好像还不到儿女情长的时候,可是……就这样胡乱想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好久才稀里糊涂地睡着。 许天书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大亮,房间里空无一人,古云淞的床铺整齐得像没人住过。他一个激灵,冲向服务台。看到“何叶”,许天书松了口气,忙问:“看到跟我一个房间的那个人了吗?”“没有,不清楚。”语气冷淡得象对陌生人。“哎,你怎么……”许天书有点恼火,人找不到也就算了,一个昨晚相聊甚欢的丫头还假装不认识自己,莫非……x 电脑端:/ 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还是那副样子,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心思千转。突然,许天书瞪大眼睛,惊叫道:“你不是她!”女孩眼里满是惊讶和问号,还有一抹赞赏。许天书好心解答:“语气不同。”女孩笑得甜美:“你真厉害,很少有人能分辨我们孪生姐妹。” “孪生姐妹?”许天书无论何时都忘不了他好奇的本性。可惜他是个医生而不是娱记,如果是娱记,他一定能挖出许多八卦,而作为医生,他的八卦本性就只能在非上班时间发挥了。这个酷似何叶的女孩告诉许天书,这个小镇,不知道为什么,怀孕的妇女经常会生双胞胎,用“盛产”也不为过。许天书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你的用词很新鲜。盛产,哈哈。”女孩调皮地吐吐舌头:“是盛产的,这是我们这里的一道风景呢。我们这的双胞胎都很出名的。” “哦?”许天书当她的话是玩笑,顺水推舟地说:“是,都很出名,那么最出名的呢?”女孩的脸陡地变得煞白,好像碰到了禁忌话题,顿时沉默不语,眼神游离。许天书追问道:“你看,我就说你瞎说吧,你们俩就是凑巧,哪能都一样呢?”女孩笑得有些勉强:“呵呵,就当是玩笑吧,我就爱开玩笑。对了,你不是有问题吗?许天书一拍头,把这茬忘了,这见漂亮女孩就忘事的毛病总改不了,该死。他嘿嘿笑了一声,继续问:“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女孩眉头一皱,双手一摊:“刚接手,真不清楚。”说完,就不理他了,径直做自己的事。许天书有点无奈,最近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突然,一个女孩跑过来。这个女孩,让许天书的问题有了答案。 章节目录 第16章 第16章:你太过分(已修) 这个面容相似的女孩赫然就是何叶,她抱着一堆被褥,显然是刚整理完房间出来。看见许天书,瞪大了双眼,叫道:“才起来啊,他们等你好久了,都快吃中午饭了。”许天书抓耳脑腮,小声嘀咕:“不是凌晨才睡嘛。”何叶白了他一眼,径直做自己的事情,一旁的女孩却笑个不停。 许天书左右看看,突然觉得对着双胞胎也不是什么好事,感觉挺怪异。闪神的刹那,竟已分不清谁是谁。他索性对着空气叫道:“何叶!”两个女孩同时转过头来,面对两个同样质疑的眼神和两张一样的面孔,许天书快晕了。这算什么?真假猴王么?还好其中一个女孩开了口:“他们都退房了,我刚收拾完叶小姐的房间,一会还要收拾你们的房间,你收拾完快点去找他们吧。”许天书看了看表,十一点半,想起十二点前退房的惯例,略略点了点头,就转身疾步向房间走去。边走还边想,本来退房是要检查了房间才退的,自己还睡着,怎么就给退了,真是奇怪。 整理行李的时候,许天书看着一旁古云淞空荡荡的床铺,若有所悟。昨晚古云淞是一夜未眠么,那么晚睡,那么早就醒了?自己的话太过震撼了?如果不点醒他,是不是更好点。话既说出,便如泼出的水。许天书有些后悔不该过早地让古云淞明白一些事,但现下又能怎么办呢?收拾好行李,匆匆向楼下走去,看向服务台时,那里空无一人,估计忙去了。反正古云淞已将一干手续办好,没人就没人吧。 走到招待所门口,许天书远远看见一个个子小巧的女孩把头探进车窗,之后车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两人齐向门口走来。虽然隔得有点远,,可是相处多年,凭身形就知道来的是古云淞,那女孩身影熟悉,却不知是谁。许天书快步迎了上去,古云淞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眉毛紧皱:“快走!”就头也不回向车子走去。许天书只好跟了上去,这时他才看清了那个女孩,原来是昨日随凤姑来的年轻的那个。 那女孩也不说话,静静地走向车子,许天书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虹影她……”女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师父医术了得,叶小姐怎么会有问题?”语气里有着对自己师父满满的信心和自豪。许天书这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又怕是有其他变故,想起自己和古云淞的约定,还有纠结的情感,心又提了起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小镇不大,很快,车子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女孩跳下车,回头对驾驶座上的古云淞说:“我去叫她们出来。”古云淞点点头。趁这女孩走开的当口,许天书忙问:“家里出事了?”这纯属没话找话,许天书当然知道出了事。凭他和古云淞的交情,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会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可是,现在不能,昨晚的事让两个相知已久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连对话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古云淞点了支烟,烟雾弥漫了他的四周,看起来有些迷幻。过了一会,才听见他吐出一个字:“是”许天书舒了一口气,他好像恢复了正常,昨晚的事也许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吧?心里坦然了,问话就直接了很多:“不是说这里信号差,哪来的消息?”古云淞狠狠地抽了口烟,答道:“村委会有一部联系电话,我走的时候留给李管家了。”许天书张口还要问,却见有人从门里出来了,只好缄默了。古云淞也看到了,赶紧把刚刚才吸的烟掐灭了,还挥手赶了赶身边笼罩的烟雾。x 电脑端:/ 骆筝走在前面,脸色铁青,他进了车,递给许天书一个油纸包:“就等你了,我们都吃过了。”语气倒还算平淡。纸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咬下去又软又糯,感觉很好,也许有时候美食也是可以缓解情绪的吧。许天书一开心,就忘了刚刚的问题:骆筝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八卦的本性终究抵不过美食的诱惑,民以食为天嘛。 吃得正香,耳畔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睡到晌午,是医生独特的养生之道吗?”许天书被这话噎住,喉咙里堵得慌,那玩意似乎还有着粘性,上不去下不来的就那样尴尬着。好在车上就有矿泉水,赶快抓了一瓶猛灌,总算缓过劲来。以前就听说过进食过快而出现问题的病例,有些还颇为严重,没想到今天自己也差点…… 许天书因为从小脾胃不好,所以对于养生颇有心得。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地注重身体,而是病的滋味太难受,他不得不迁就地注意一些事项,比如说进食的速度问题。进食不能太快,这是常理。近来有些书上讲如何减肥的时候也会提到吃饭要细嚼慢咽,甚至具体到每一口要咀嚼多少下。许天书不是乖宝宝,他最多做到不狼吞虎咽,至于细嚼慢咽,免了吧,自己瘦得要命,增肥还来不及,减肥?咽下最后一口水,对自己今天的失常有了些恼意,于是忿忿地想:是谁胡乱开口呢? 抬头一看,原来是昨晚那个年长的女孩,此时正带着讥诮的神情看着他。眼看气氛有点僵,骆筝出来打圆场:一面对许天书说:“快吃吧,不然凉了不好吃。”一面催促那女孩:“蒹葭,你师父那不用帮忙吗?”那女孩瞪了许天书一眼,把一件东西从车窗扔进来,恨恨地走了。许天书手里拿着油纸包,一边打量那个物什,原来是个枕头,不过长得有点丑……x :/ 叶虹影被搀扶着,坐进了前面的副驾驶座,那个年轻的女孩抱着个保温桶,也坐在了后面。凤姑跟古云淞交代完事情,转头来看叶虹影,看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比昨晚好了很多,此时正拿着个枕套,往枕头上弄。凤姑的一只手往后缩了缩,跟叶虹影轻声交代了几句,往后退,示意古云淞开车。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这个小镇上……. 车渐渐远去,凤姑的眼神跟着飘忽,骆筝走上来,语气不善:“你故意的!太过分了!”眼里射出嗜血的光芒。凤姑回神,淡淡地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骆筝扭开头,冷笑道:“是啊,你们说话还真是惊人地相似!”“她……还好么?”“哼,好,很好。”无视骆筝的不对劲,凤姑自言自语道:“那就好……” 蒹葭站在他们身后,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师父和骆筝好像彼此看不顺眼呢。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像很久了吧。因为什么事呢?或许太久远所以忘记了,听说吵架的人吵得越久越难和好,原因是太久了都不记得为什么而吵了,于是就这样疏离开来。这次……会因为小师妹吗?骆筝都是知天命的人了,难道还会有恋女情结不成。况且雨莲曾隐隐透露出自己的父亲对她并不算太好,当然也不能算不好,只是终究没有血浓于水的亲密。 三个人就这样站着,各怀心思…… 章节目录 第17章 第17章:阴错阳差(已修) 车驶出小镇没多远,就到了饭点。其实完全可以在小镇上吃完了再走,古云淞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骆雨莲哀求地扯了扯古云淞的衣袖:“古大哥,我们快走吧。”叶虹影的情况有了起色,古云淞当然轻松不少。他看着这个娇小的女生,笑了:“怎么这么急呢,吃过饭再走也来得及的。我都不急。”李管家的话里虽然带着几分焦躁,但父亲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得先照顾好自己再说,若是自己都病倒了,又怎么去照顾父亲呢?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骆雨莲选了一个比较容易信服的借口:“你也知道,我的父亲跟我师父,恩,就是凤姑,不太…..”小心地看着古云淞,骆雨莲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毕竟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血脉相连;一个是自己的师父,恩情深重,好像怎么说都不妥当。好在古云淞没有让她为难,他露出恍然的神情:“我知道。”骆雨莲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再费尽心思解释了。“然后呢?”古云淞追问道,这个跟吃午饭有什么关系?心中不解。“恩……我怕晚了我父亲会改变主意。”骆雨莲笑得有些勉强。古云淞同情地点点头,很能理解她的境遇。所谓可意会不可言传,大抵就这个境界吧。意会之余,古云淞就做出了不在小镇吃午饭的决定。只是在文双凤家,他说出这个打算的时候,凤姑是一脸意料之中的平静,骆筝则是脸色铁青。若不是忌惮于自己,恐怕他会当场发作吧。古云淞回想这些,脸上就有了笑意,方向盘上的手却好整以暇。 在骆雨莲的指点下,他们驱车来到离小镇不远的一个县城。说是不远,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因为已近一点,除了许天书,大家都饥肠辘辘了,所以这不远的距离就被无意中放大了。这个县城,古云淞他们来的时候是经过的,但因为那个时候,匆忙赶路,就没有留意。 骆雨莲熟门熟路地把他们带到一家饺子店,四人落座,马上就有人上来招呼。“雨莲姐!”来人很惊喜地叫道,放下纸笔就抱住了骆雨莲。来人很高,有1米7左右,骆雨莲在她的怀里显得格外的娇小。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骆雨莲轻轻推开来人。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即使穿着围裙,也是还是风姿卓越的。许天书的眼前一亮,她的长发束了起来,估计放下来更漂亮。叶虹影恹恹欲睡,托着腮就在饭桌上就地打起盹来。古云淞心疼地看了一眼,忙道:“我们先点餐吧。” 女孩歉意地笑了笑,赶忙拿起桌上的纸笔,恢复了常态:“想吃点什么?”“你们这有什么?”古云淞匆忙问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叶虹影,双目紧闭,这样的环境也能睡得着,不免有些好笑,眼神却带着宠溺。女孩迟疑地看了骆雨莲一眼,欲语还休。 骆雨莲转头对古云淞说:“这一家就只有饺子。我们这的特产。”又转向那女孩:“老规矩吧。”那女孩刷刷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抬头确认:“四份水饺?” “不,三份。”骆雨莲想了一会,继续说:“一会你帮我熬点白粥,再弄点清淡的小菜。”女孩打量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叶虹影,甜甜地应道:“好的,肠胃不好是吧,我这还有点淮山,也放粥里么?”“淮山就不用了,那个要熬比较久。我们赶时间。”骆雨莲解释道。女孩听到她说“赶时间”的时候略略有些失望,别桌的客人在叫,她也就匆匆去了。 许天书凝视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不由地感叹:“雨莲,你们这里的女孩都这么漂亮么?”骆雨莲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还好吧,刚那个女孩不是我们这里的。”许天书还要问下去,见骆雨莲好像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话题一转:“我肠胃也不太好呢。,是不是……”这话成功地吸引了骆雨莲的注意力,她诧异道:“你肠胃不好?我看你早上吃了很多糯米团子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继续说:“许大哥,我看你的肠胃还好吧。”许天书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才悻悻地开口:“只是脾胃虚弱而已,也不常犯。”骆雨莲恍然地点点头:“那是要注意,不过他们这分量不大的,许大哥你不用担心。是因为这饺子比较特别,所以肠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虹影姐刚恢复,所以也不适合吃”“哦”许天书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散乱的发丝垂在眉间,长长的睫毛温顺地贴在脸上,静静注视着叶虹影的古云淞对于许、骆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功夫不大,三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了上来。很普通的韭菜馅,不普通的饺子皮。饺子皮是灰色的、半透明,漂浮在碗里,比起一般的饺子要好看很多。吃在嘴里,很有韧劲,有着qq糖的弹性。即使是极为挑嘴的许天书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饺子确实很特别,至少他以前没吃过,而且很多年以后,他也再没吃过这样的饺子。后来曾经吃过一种叫“芋饺”的,皮略厚些,据说也是某地的特产,但已经却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从饺子店出来的时候,女孩坚持不肯收钱,骆雨莲笑笑说“不要紧”,古云淞也就作罢了,倒是许天书,多看了女孩几眼。叶虹影填饱了肚子,显得神清气爽,她推开骆雨莲准备搀扶的手,轻松地跳上了副驾驶座。一路上,四人倒也没什么交谈。下车的时候,古云淞走在最前面,许天书在最后面。走在中间的骆雨莲几次想要搀扶住叶虹影,都被她推开了。每次的理由都是一样的:“雨莲,你手里有保温桶不方便。而且,我真的不习惯别人的照顾。”骆雨莲看看怀中的保温桶,还真的是不方便呢,于是只好不前不后地跟在叶虹影的身边。 古云淞急匆匆跨入古家大门,迎面撞上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纳闷男孩的来历,却听得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女孩手中的保温桶已被撞翻在地,溅出的汁液使得一旁的叶虹影再次品尝了烫伤的滋味。一伤未愈,一伤又起,无疑是雪上加霜。 眼疾手快的许天书一把拽住闯祸的小男孩:“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小男孩吓得浑身哆嗦“我…我…”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性急的许天书追问:“你甚么?”叶虹影看那孩子可怜,竟不顾受伤,替他求起情来:“算了,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许天书看看叶虹影的手已经红成一片,拽着男孩领口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小男孩一缩脖子,趁这机会溜走了。许天书也顾不得那个小男孩,径自催叶虹影进大厅涂药,好在上次的烫伤膏还有剩,涂药过后,红肿略减,也没有起水泡,但手仍旧不灵活,也不能碰水。(_ 好容易照料完叶虹影,古云淞才得空跟站在旁边许久的管家说话:“怎么样了?”李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恐怕…”古云淞的眉头锁得更深:“到晒太阳的时间了么?”“是的,少爷。”不一会,管家指挥着几个壮汉,将竹床抬了出来。正抬到客厅中央,年轻女孩手捧一堆碎片,问道:“请问这个要怎么处理?”管家忙叫道:“扔到花园里去。”女孩轻轻绕过竹床,正要走,眼尖的许天书惊呼:“动了。”古云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宛如雕像的古越泉的眉毛竟在抖动着,不一会,连鼻子也开始动起来。两人激动地握着手,女孩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就杵在那,呆呆得十分难堪。许天书叫道:“哎,你不要动,你那里面的东西就是一副好药!” 算来真的是阴错阳差,凤姑开给叶虹影的药居然唤醒了中风已久的古越泉。虽然只有一点点意识,但对于古云淞和许天书来说,这就意味着成功的开始。只是可惜,因为保温桶被打碎,不但叶虹影的药没了下落,古越泉的意识也是昙花一现,让人不得不怀疑那不过是回光返照。但是两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凭着他们的职业敏感,觉得凤姑的药方对古越泉至关重要。 于是,当晚,许天书决定陪同叶虹影重回小镇,找凤姑开药。骆雨莲主动要求留在古家,帮忙古云淞一起照看古越泉。众人刚开始觉得不妥,在她的坚持下,最后还是同意了。x :/ 夜晚的小镇一片宁静,蒹葭正在凤姑房里帮忙整理药材,却无意抬头看见凤姑神情疲惫,于是劝道:“师傅,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就是了。”“也好。”凤姑点头。蒹葭扶着她向里屋走去,服侍她睡下才轻轻退出。将药材细心裹好准备带回家处理。忽然,椅子上的一件物什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一个枕套,绣工很好,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她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放回原处,熄灯走了。 不一会,里屋的门开了,凤姑披着衣服出来,点亮了灯,环顾四周,看见椅子上的枕套,叹了一口气,拿过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凤凰,然后停下来,熄灯又折回了里屋。 x 章节目录 第18章 第18章: 你要抓紧(已修) 虽然是紧赶慢赶,却依旧在中午时分才到达小镇。许天书和叶虹影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奔凤姑家。门虚掩着,两人一阵暗喜,不料进得厅堂,却只看见蒹葭一人在独自收拾药材。许天书急急地问:“你师父呢?”蒹葭把嘴一撇:“我师父是甚么人,哪是你想见就见的,哼哼。”许天书被问住了,只觉得一股气上不来。蒹葭奚落完他,把眼光转向叶虹影,大惊失色:“你没有吃药吗?”叶虹影虚弱地点点头,蒹葭忙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关切地问:“怎么才一天,就弄成这样,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抬头责怪许天书:“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竟弄得如此憔悴!” 许天书的气还没缓过来,不想搭理她,把头撇向一边。叶虹影虚弱地开口:“不关他的事,只是意外,药被打翻了。”蒹葭急躁地跳了起来:“什么?”一脚就踩在了许天书的鞋子上。许天书恼怒地擦着皮鞋,抱怨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蒹葭瞪了他一眼:“那方子的药材本来就难得,现如今师父又上山去了,要三天才回,你说我能不着急么?” “啊!”许天书目瞪口呆:“你说了这么多,敢情你师父不在。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你不是也跟你师父学了那么久,照方子抓不就得了。”蒹葭皱眉:“按理说是的,只是那个方子比较复杂,有几味药只有师父知道。”“所谓的秘方?”许天书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蒹葭正色道:“有的东西还是不外传的好。” 叶虹影见他们这时居然还在斗嘴,忙开口:“那我们怎么才能拿到药呢?这药不仅我需要,古老伯也需要呢。”蒹葭沉思了片刻,说:“还得找师父,不过那寺庙在深山里,很不好找。再说……”她看了叶虹影苍白的脸一眼,担忧地说:“再说叶小姐这身子骨怕是不适合做这么剧烈的活动。”叶虹影强撑着站起来,坚定地说:“我没事,可以的!”蒹葭把眼光投向许天书,希望他说服叶虹影不要去,可是许天书却别过了脸,一方面是还在生刚的气,一方面他也知道叶虹影向来逞强,越是不让去偏要去,还是顺着她的好。蒹葭见许天书不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还等什么?走吧,再耽搁下去不好,天黑了山里不安全。”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就走啊,我们还没吃呢。”许天书咕哝道。蒹葭白了他一眼:“还计较这个,我给你拿点干粮。”,一边进了里屋。许天书一下子开心起来,他高喊:“有没上次那种,滋味可真不错。”“美的你!”蒹葭从里屋出来,拿了一个包裹,丢下一句话径直出了门。 三个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叶虹影居然还走在最前面。蒹葭在后面小声问许天书:“她是不是从来都这样?”这次许天书居然很配合,没有顶嘴:“是的,她向来都这么逞强。”凝视着叶虹影的背影,许天书缓缓地说:“也正因为这样,我很喜欢她。”看到蒹葭暧昧的笑容,许天书赶紧为自己刚才的情不自禁作补充:“喜欢她的性格。”蒹葭继续笑:“这有什么的。喜欢就喜欢。不过我看你们同行的那个古医生也对她挺好,真喜欢可得抓紧了。”许天书听了开始沉默,是啊,这纠结的情感到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呢?谁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办呢?前面的叶虹影回过头来:“你们还在讨论甚么?天都快黑了。”蒹葭捅了捅许天书:“走吧,不然真的天黑了。” 说话间,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阴暗的山里呼呼的风声,树枝的声音,加上不知名野兽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风开始越刮越烈,不一会竟下起雨来。叶虹影忙躲到一棵大树下。蒹葭着急地叫道:“不能躲在那里,快找一棵矮点、茂密点的树。”跑过去才把叶虹影拉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刚才叶虹影躲雨的那棵树。 闪电划过天际的那一刹那,眼尖的许天书看见树下有个纸包,伸手去拿。蒹葭忙阻止:“不要!”许天书回头望了她一眼,当是开玩笑,顺手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不过是一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于是笑道:“这有甚么?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蒹葭的脸色却已经瞬间惨白,指着那纸包说不出话来。叶虹影见状,奇怪地看了那白色粉末一眼:“蒹葭,你认得么?这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紧张?”x :/ 蒹葭吸了一口气,注视着许天书的眼睛,缓缓地说:“你一定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许天书佯装不在乎地说:“别吓唬人。”这时雨已经扑面而来,三人只顾着讨论都已被淋湿,许天书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心里却不如表面那么镇定,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毛,自己是不是陷进了一个漩涡而不自知? 三个落汤鸡一路狂奔,总算找到个山洞,准确地说,应该叫防空洞。洞还算大,足够他们三人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风雨。这实在是个糟糕透了的夜晚,没有火,湿漉漉的衣服就这样粘在身上,难受极了。好在蒹葭事先预备了干粮,否则情形会更糟糕。 吃饭最大,既然没有法子烤干身上的衣服,起码要填饱肚子。三个人走了一下午的山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腹中空空,虽然是极普通的几块农家烙饼,在这个时候却比任何山珍来得有诱惑力。只是对于身体虚弱的叶虹影来说,却吃不下多少,本来胃口就差,饼又是干的,啃了几口就搁下了。 蒹葭见状对两人说:“我们带的水只剩一点点了,如果明天雨还不停,恐怕我们就要困在这里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这个水。”叶虹影虚弱地不停地眨着眼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许天书看得担忧,忙轻声说:“我看你靠着墙壁休息吧,我们估计今天要在这过夜了。”叶虹影顺从地点点头,闭上眼睛,睫毛却不安稳地眨呀眨,似乎心里很不踏实。x 电脑端:/ 过了一会,眼见叶虹影睡着了,许天书才蹑手蹑脚地走到蒹葭边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掏出那个纸包,指指点点地做着手势。蒹葭叹了了口气,看看旁边睡得不甚安稳的叶虹影,摇摇头,表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在洞里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雨不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三个人都睡得不太好,尤其是许天书,担心深山里会有危险,好在什么也没发生。叶虹影美丽的大眼睛里隐隐充满着忧愁,她一向是个乐观的人,不过却也是个敏感的人,她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许天书又开始琢磨那个纸包,蒹葭一见他拿出纸包,脸色顿时大变,喃喃道:“孽债。”许天书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对这个东西如此害怕?现在可以说了吧。”叶虹影也挪过来说:“我也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蒹葭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诅咒。”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山洞,这样的语气,让人莫名地感到一种诡异。一阵风吹过,呜咽声传来,更添了几分神秘。 蒹葭睁开眼睛,看见两人探究的眼神,无奈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它,不过如果是,那真的是孽债。不过如果我们够坚定,应该不会受这个诅咒的影响。”许天书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扬着那包白色粉末:“这就是诅咒,哈哈哈。” 说话间,纸包里的粉末被风吹出了一些,飘散出淡淡的味道。 “不要让它跑出来!”蒹葭着急地喊。许天书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他耸了耸鼻子:“什么味道…这味道…”蒹葭紧张地看着他,许天书一拍手:“对了,我在医院闻过这味道的。好像是…”蒹葭看着他:“我想,你闻到的不是这个,不过是类似的,如果古医生在,我想他会更清楚,他们手术经常要用到的,或者,你们叫它杜冷丁?”许天书拿着纸包的手开始发抖,仿佛那是个□□,他用不敢置信地语气问道:“你说这是…?”“你以为呢?早说过是不祥之物,孽债啊,诅咒。”蒹葭悲痛地说道。叶虹影不解地问:“跟杜冷丁同类的白色粉末不是□□么?”两个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她说出了这个事实是如此的不该。 有的时候,人们是不愿意相信现实的,宁可烂在肚子里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章节目录 第19章 第19章:古老诅咒(已修) 许天书把纸包放在一旁,故作镇定:“就是□□也没什么吧。海关缉私人员不是经常要接触这些,也没见怎样啊。”蒹葭拍拍胸口:“如果你听说过这个古老的诅咒就不会这么说了。”叶虹影向来好奇心重,听到这句话,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放出异样的光彩:“是什么样的诅咒,说来听听。” 蒹葭望着洞外那风雨交加的景象,轻轻地说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想你们听过这句话吧?”两人同时点头,期待着下文。蒹葭停了停,继续说道:“可是,你们想必也知道,这也不过是维持生计,而人心总是不满足的。”见两人点头,蒹葭叹口气说:“如果人都能守本分就好了。只可惜……”“只可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许天书终于忍不住接口道。x :/ “是的。”蒹葭看着远方,仿佛已经回到一个遥远的时代:“清末的时候,鸦片开始流入,而外国的一些传教士看中这里是种植的好地方,为了节约运输成本,他们开始怂恿村民种植这些害人的东西。那时候的村民被穷怕了,加上并不清楚这东西的危害,竟然就这样成为了帮凶。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虽然是在深山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外界还是有人知道了。被鸦片害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个个都对罪恶之源恨之入骨。 终于有一天,有个年轻人纠集了一群人,都是鸦片的受害者,来到了深山,想要铲除这颗毒瘤。那些传教士怎么甘心财源被断,心狠地动用了武力,于是山上血流成河。据说有个老人死前仰天发了一个诅咒,要这里贪婪的山民世世代代都逃不脱这恶魔的阴影,若心存仁念便罢,否则并将遭受非人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蒹葭说完,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许天书如释重负:“若是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是仁心慈念之人,当不在诅咒之列。”叶虹影却不象他这么乐观:“是不是后来有甚么事件发生?”“是的,据说当时大家都不相信,不过后来只要是继续种植的山民,家里不是丢了东西,就是有人莫明其妙地生病,人们开始渐渐相信了。于是不少人开始搬离这个地方,就是种植了的也扔着不管了。过了阵子,有人发现山上的树下经常会有纸包的出现,如果不去理它,似乎没有甚么影响,若是捡了回去,通常会遭遇厄运。慢慢地,人们就开始忌讳那个诅咒,直到今天,老人们都警告子孙们不要随便捡山上的东西。” 三个人开始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天书苦笑:“不知道我现在把它扔掉,厄运会不会远离我?”蒹葭往后退了一步:“反正我希望远离它。”话音未落,只感觉天摇地晃,不断有东西从上方掉落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下来,洞内尽是粉末状的东西。 “天,报应来的这么快。”许天书感叹。“那是甚么?”细心的叶虹影叫道。其余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昨晚太黑,又疲倦,竟没发现洞内有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叶虹影若有所思:“莫非这里有机关?方才……这门是出路?”许天书抚掌笑道:“妙极,这样我们就不必理会外面的风雨了。”蒹葭皱眉:“只是,钥匙藏在哪里呢?” 突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墙壁上微弱的色差同时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蒹葭兴奋地用指关节敲击着那个地方,叫道:“说不定有所罗门宝藏!”许天书嗤之以鼻:“这地方年久失修的,不出意外就不错了,别惦记宝藏了。”蒹葭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敲,而且越发用力,那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许天书有点恼火,正想上前制止,却被叶虹影拦住了,她低语:“由着她吧,因为那个诅咒,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好容易又活蹦乱跳了。”许天书无力地挥挥手,神情颓然,似有点不太甘愿。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可是叶虹影总是能轻易地影响他,以前是,现在也是,这个发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许天书并没有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预言实现了:年久失修的防空洞果真是容易发生意外的。(_ 地动山摇的那一刻,蒹葭气急败坏地叫道:“许天书,你这张乌鸦嘴……”许天书却意外地没有回击,因为此刻他担心着叶虹影的安危。等一切重归于宁静的时候,许天书赶紧寻找叶虹影,粉尘阻碍了视线,可是眼尖的他还是轻易地发现了叶虹影。此刻的叶虹影正在洞的一角,茫然失措地四处摸索,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许天书一阵心悸。他一个箭步上前,想把叶虹影拉起来,却被轻轻推开。x 叶虹影懊恼地叫道:“快帮我找找,隐形眼镜掉了!”叶虹影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可惜也有着高度近视。爱美的她不戴框架,戴隐形,却没料到此刻居然把眼镜丢了。许天书忙蹲下来帮忙。蒹葭好奇地问:“你们都蹲着做什么?”许天书没好气地答道:“找隐形眼镜!”“那是什么?隐形了还能被找到吗?”蒹葭越发迷茫。许天书想起蒹葭在山里,自然不清楚什么是隐形眼镜,也懒得解释,就说:“一个小圆片,你也帮忙找吧。”蒹葭“喔”了一声,也开始找起来。 不一会,洞里就响起蒹葭兴奋的声音:“找到了!我找到了!”叶虹影忙起身,一个踉跄,要不是旁边的许天书扶着,早已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许天书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是找到了,也要冲洗干净才能戴,着什么急啊?”叶虹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许天书又没了脾气,他的口气缓了下来:“我帮你拿过来,你站着别动。”叶虹影点点头,许天书向蒹葭走去。洞本来就不大,许天书的眼力又好,很快,许天书就看到了蒹葭手上的东西,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章节目录 第20章 第20章:曲径通幽(已修) “这个是你找到的东西……?”许天书艰难地开口,那口气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蒹葭斩钉截铁:“就是它!”许天书脸上的神色越发古怪,失去了隐形眼镜的叶虹影自然是看不清的,她只是着急地喊:“天书!”许天书浑身一震,仿佛方才灵魂出窍,现今才归体。他走回到叶虹影的身边,却没有再多看蒹葭手上的东西一眼。 察觉到脚步声,叶虹影问:“天书?”许天书摊开双手,很是无奈。“怎么?碎了吗?这下可麻烦了。”叶虹影的语气里有了些慌乱。许天书极力安抚:“没有碎,我想……也许还是好的……”“也许?”叶虹影疑惑起来,语气里有着不安。许天书搓着手,不知该如何解释。 突然,一种沉闷的声响传来。“什么声音?”叶虹影皱着眉头,抬眼望去,却看不真切。许天书环顾四周,发现蒹葭已不在刚才的位置,不由失声叫道:“天!”“怎么?”叶虹影觉得疑问越来越多了。“没有时间解释了。边走边说吧。”许天书拖着叶虹影就走。“去哪啊?我的眼镜……”叶虹影抗议道。 冗长的地道里,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很突兀。 “你是说刚刚蒹葭找到的是钥匙而不是我的眼镜?”叶虹影总算理清了事情的大概。许天书点头,边提示叶虹影注意脚下的台阶:“小心,我牵着你。”不由分说地抓住叶虹影的手,一边继续解释:“但我实在没料到趁我们说话的当口,她就把门给弄开了。天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说起蒹葭,许天书的口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对于倍受女孩子欢迎的许天书来说,蒹葭是个特例。从她的表情语气可以明白,她是真的很排斥自己,而不是像一些女孩子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玩欲迎还拒的花样。严格说,这并不算个特例,许天书也不是真的无往不利的,叶虹影就对他就始终是若有如无的疏离。如果不是他制造的一次又一次小吃摊上的巧遇,恐怕他们也不会有交集的。但与蒹葭不同的是,叶虹影至少不会那么排斥许天书。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会有那样凌厉的架势,让曾获得校园最佳辩手的许天书都败下阵来,实在跟娇艳的外貌不符啊。x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叶虹影不知道许天书的心理活动,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世界变化太快,这个密道被发现了,我也成半个瞎子了。”许天书忙收回散乱的心神,抓紧她的手,安慰道:“不要紧,等拿到药,赶紧回城里配一副就是了。”“也只能这样了。”叶虹影的声音闷闷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是个敏感的女生,此刻手被一个男生攥着,尽管是老同学,但还是感觉不自在。好在地道里光线暗淡,她脸上泛起的红晕根本看不见。 “向左还是向右?”“我也不知道,随便吧。反正我也看不清,你决定就好。”许天书和叶虹影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条地道这么长,长到似乎没有尽头。这还不算,居然还有岔路口。所幸这个路口过后,他们有了希望。x 电脑端:/ “你听,有声音!”叶虹影兴奋地叫道。许天书侧耳细听,果然。“我们往里走看看。”他果断地说,越往里声音越是清晰。两人相视一笑,有苦尽甘来的意味。 说起来也是荒诞,让两人始料不及的是,等他们“重见天日”之时,竟身处佛堂之中。方才引导他们而来的声音骤然而止,身穿僧服的尼姑们手拿木鱼,用惊讶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悟过来:“快去请住持。” 寺庙中有秘道,是野史里司空见惯的事情,大抵是和尚们抢劫民女而暗渡陈仓的法子。但是许天书却是没有料到尼姑庵里也会有这样的秘道,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处的? 去请住持的小尼姑很快就回来了,她在一个看似管事模样的尼姑耳边嘀咕了几句,又轻巧地退开了。那管事尼姑于是对着众人道:“住持有事,嘱我代为查清来由,尔等先散去了吧,择时再补上未诵完的部分,各自回房不得倦怠,可听清了?”尼姑们秩序井然地退了,不一会,只余下那个管事的尼姑与两人对视。 那尼姑合掌施礼道:“我佛慈悲,来即是客,只是两位施主的方式未免奇怪了点。我在这寺中几十年,却不曾知晓竟有密道,不知两位是因何得知?”这尼姑虽然看起来已有了几分老态,却是目光炯炯,让人易生敬畏之心。 叶虹影轻声对许天书说:“你别开口,我来说。”这是有深意的,一是许天书性子急躁,叶虹影怕他惹出事端;二是叶虹影曾涉猎过佛学,知道怎么应答最为合适。只见她回了个礼,不紧不慢答道:“万物皆有因果。想来是我们与贵寺有缘,才会如此。我们本是上山寻找五梅寺,未料风雨大作,避于一洞,却又因缘来到此,只是不知,这是何处?” 管事尼姑笑道:“这样说来施主真是有缘人,此地正是五梅寺。”两人大喜,许天书按捺不住:“那这里是否有一位叫凤姑的?”尼姑摇摇头:“施主说的可是俗家名字,但凡在这里的,多半只记得自己的法号,早把俗家名字给忘了。不曾忘却俗事,又怎能修身养性,施主可知她法号么?”许天书听她念了一通已是不耐烦,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叶虹影忙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许天书这才安静了些。 “年轻人还是要心平气和的好。善哉善哉。”一个女尼姑出现在佛堂,看起来比那管事尼姑略长,却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那管事的尼姑见了忙毕恭毕敬施礼:“住持,我方才已问明白了,他们二人……..”住持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去吧,这里我处理就好。”那尼姑退下了。住持回头,看了叶虹影一眼,而后转过头,审视着许天书:“本寺有规,不留男客住宿。现今天快黑了,还请施主速速下山为妙。” 章节目录 第21章 第21章:踏破铁鞋(已修) 许天书脸色发青,心想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古板的规定,冲口而出:“我走了,我的朋友怎办?”说着不无忧虑地看了叶虹影一眼。那住持倒也通情:“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的朋友的。”一向坚强的叶虹影此刻觉得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件易碎玻璃制品,正在进行产权转让。住持的话让许天书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他看了叶虹影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许天书的身影渐渐模糊在叶虹影的视野里,她怔怔地:如果人是易碎玻璃制品,那么心岂不更易碎? “女施主”住持彬彬有礼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话让叶虹影收回了思绪。“啊?”叶虹影转过头,余光一瞥,眼前似有人影晃动,却又看不真切。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想看得清楚些。那住持见她这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到片刻,那人影已至面前,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尼姑。叶虹影有点懊恼,近视真是麻烦,现今身边又没个人照料,心下惴惴不安,更觉失落。那小尼极是乖巧,她笑吟吟地看了叶虹影一会,扭头向住持嫣然一笑,道:“你放心便是。”那住持舒了口气:“女施主,方才我答应你朋友要好生照料你,不过老身实在俗务太多,这小空甚是懂事,就让她服侍你吧。我还有些事情,女施主早些休息吧。”说罢施施然走了。 临到门边,又止了步,那小尼抢先开口:“住持,每日做的事情我不会忘的。”那身影顿了顿,并未开口,足音渐渐消失在门外。叶虹影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尼姑,试探地叫道:“小空?”那小空笑得甜美:“姐姐真是好记性,现今天也晚了,可是要先用些斋饭么?”叶虹影一瞧天色,果是黑了,肚子也确实有些饿,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小尼姑带着叶虹影向外走去,到半道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笑道:“看我这记性,这时候恐怕斋饭早凉了,我叫师傅们再做点,一会送到姐姐房里可好?”叶虹影很是不好意思:“那多麻烦,热热也就是了。”小尼姑笑笑:“姐姐真是好脾气,我们这有些施主不但要另做,还要……”仿佛是觉察自己说多了,小尼姑住了口,话头一转:“姐姐我带你去房间歇着。”叶虹影一笑,并不在意,如今寺庙香火旺盛,有些个身份尊贵的施主受些特别的优待也是应该的,只是那小尼生怕人知道的神情倒值得玩味。 来到一排厢房前,小尼姑信手推开一间,示意叶虹影进去。小尼姑并不入内,在门口道:“姐姐,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你先歇着吧。”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叶虹影听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不由轻笑,毕竟是小丫头啊,走起路来都那么急火火的。她随眼一看,布置简单,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房内供着一尊观音,面前竟然还燃着一支香,想必常有人打扫。她往床上一靠,洞里的地板冰凉凉的,哪有床铺舒服,一会的功夫,也就沉入梦乡了。(_ 话说两头,那许天书哪是个听话的主,叫他下山他就下山的,只是寺庙里确实不能再待了,他又担心叶虹影,于是打算在山上耗着。他心想,这山这么大,我只要不在寺庙里,料你也管不着。正合计着,抬眼一看,已快出了寺庙,却见寺庙旁有一小屋,他心中一动:“这莫不是凤姑闭关的所在?” 许天书暗自琢磨:若是凤姑所在,岂不正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想得出神,忽然,有脚步声传来,许天书往周围一看,恰好有一片草丛,忙闪身进了草丛。他躲在草丛中,听得外面吱呀一声,想必是小屋的门开了,他心里暗喜,就等来人走了好进去探个究竟。一会的功夫,又听见脚步声远去。许天书耐着性子,又在草丛里待了一会,直到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才起身,连身上的草屑都来不及拍,就往外冲去。 门没有关,许天书有点意外,他向屋里喊道:“有人在吗?”许久没有动静,他皱皱眉又喊了第二声,仍旧没反应,他也没了耐性,径直走了进去。屋内并没有人,只有桌上一个食盒隐隐透出香气。他上前,揭开,里面有一碗白米饭,一碟小菜,外加一碗汤,还都冒着热气呢。许天书静心一琢磨,回想起刚刚来去的脚步声似有不同,来时的轻快,走时的纷杂,难道……?又看看食盒,心下有了几分明白。 这时天色早已黑了,许天书正愁待在山上没吃的可寻,这现成的东西哪能放过?他往怀里一探,取出一双伸缩筷子来,这银质的筷子还是走之前古云淞交给他的,自从叶虹影误食中毒后,古云淞尤为心焦,这次不能前来,就托许天书好生照看,尤其不能在食物上再栽跟头。 许天书边用银筷试菜,边无奈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银筷啊银筷啊,你虽然不能跟在美女身边,但是能服侍我这个帅哥也算是你的福气了。”饭菜并无问题,正要举筷,却听得扑哧一笑,不禁愣住了。方才在草丛里耐着性子待了会,就是怕有人折还回来,这回怎么还有人杀回马枪呢。 许天书抬头一看,又是一愣。来人更乐了:“嘿,帅哥,把筷子借美女我用用如何?”边说手就伸了过来。许天书一沉脸,真是冤家路窄,语气就硬了起来:“你个财迷,跑哪去了?”这回也没心思吃饭了,气也气饱了。来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蒹葭。她耸耸肩:“财迷找师傅来了。”许天书一听,气也没了,喜上眉梢:“这么说我猜对了,你师傅凤姑住这?那人呢?”蒹葭一挑眉:“我还想问你呢,我来找我师傅,怎么你在这呢?”许天书就将刚的情况如此这般一说,蒹葭叫道:“那肯定是玉梅大师派人把我师傅叫去了。”“你确定?”许天书狐疑地看着她。“哎呀,确定确定,别说了,我们走吧。”蒹葭拉着许天书就往外走。x x :/ “去哪啊?”许天书疑惑道。蒹葭回头,诧异地看着他:“当然找歇脚的地方啦,难道你想野营啊?”许天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住持说寺里不宿男客。”蒹葭听罢大笑不止,许天书一脸雾水,甚是尴尬。 章节目录 第22章 第22章:必有苦衷(已修) 蒹葭笑够了才挺起腰,止住笑:“这你也信,都什么年代了。”许天书心想,这信不信的,人是住持,那地归人管,我能说什么。蒹葭继续说:“这么简单的托辞你也听不出,胡诌的啦,我带你去,准能讨间房间来住。”许天书没搭话,瞥了她一眼,那意思:“你有那么大能耐?”蒹葭又笑了:“你若是想野营,我也没意见的,不过那草,啧啧……”她见许天书仍旧无动于衷,又浇了把火:“只不过叶小姐的病恐怕是耽搁不了多久了……”话音未落,许天书就着急地叫:“快走快走。”x x www.x33xs.com m.x33xs.comx :/ 天黑路不好走,加上许天书还没吃饭,腿肚子有点发软,这脚程也就慢了许多。好在蒹葭熟门熟路,所以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待到了寺庙,方踏入,就有个人迎了上来,那人低声道:“姐姐,那姐姐不太好。”许天书听得有点晕,这姐姐那姐姐的,听着怎么那么乱呢。那蒹葭却是听得明白,她指着许天书道:“给他弄点吃的,再找间房间。”那人有点犹豫:“姐姐,住持方才跟他说……”蒹葭皱眉,“那就先弄点吃的好了。”说完就疾步走了,扔下许天书不管了。 那人扫了许天书一眼,道:“施主,随我来。”许天书饿极了,一碗面呼噜呼噜就吃完了,刚一放下碗,那人才又开口:“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姐姐不太好,你要去看看么。”许天书一愣:“刚不是好好的?”那人摇摇头:“不是领你来这个姐姐,是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姐姐。”许天书吃饱了,脑筋也活了,一个激灵:“你是说虹影……她怎么了?你怎么不早说?”那人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房间内,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还喃喃道,不知在叽咕什么。许天书进来一看见这情景就是心里一紧,恨不能替她受罪。他揪住那人的衣领,低声喝道:“怎么回事?你们住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的。”那人正是小空,她无辜地反驳:“我也就离开一会的功夫,姐姐就这样了。”许天书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瞪着小空:“我要见你们住持。”小空点点头,领他往外走,一路无语。 见得住持玉梅大师,许天书一肚怒火,却又不好发作,见得蒹葭也在边上,肚子里更是诸多疑惑。玉梅大师歉然道:“老身愧对施主了。”那语气柔和,许天书的火更发不出来了,他稳了稳心神,等着玉梅大师的下文。 玉梅大师继续说:“方才我叫小空带女施主去歇息,没承想叫她吃饭时却叫不醒了,我看那样子,料想是中了凤姑的蚀心散,于是我派人去请凤姑,想叫她亲自诊治。”许天书一听,知道所言非虚,于是点点头。 玉梅大师看了看许天书,又看了看蒹葭,重新开了口:“不过凤姑不肯诊治,她……”许天书急了:“怎么?她不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玉梅大师忙说:“施主别急,凤姑必有苦衷。”许天书更是急得跳起来:“再大的苦衷也大不过人命!”蒹葭上前:“不得无礼,你听大师说完嘛。”玉梅大师掏出一个袋子,递给蒹葭:“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她说你看了就知道了。”蒹葭掏出袋子,往掌心一倒,里面骨碌碌滚出几粒白乎乎的东西,不多不少,正是五粒。她仔细看了看,然后手掌往嘴里一倒,咕噜一声,吞了下去。许天书可是急了:“你怎么给吃了?”然后抢过袋子,再倒,却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玉梅大师走过来,安慰道:“施主,女施主料是无恙了。”许天书心里懊恼,这干什么呢,哪出是哪出呢?稀里糊涂的,是脑子变笨了么。蒹葭笑道:“呆子,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药方,有了它,叶小姐就有救了,你们也可以带药回去了。” 许天书虽然疑云重重,可是这个关头,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小女孩哭着挥手:“妈妈……妈妈…..”叶虹影大叫一声:“妈!”从床上惊跳起来。只觉浑身是汗,嗓子眼干干的。 门咿呀一声开了,蒹葭惊喜地叫道:“醒了!醒了!”在外打盹的许天书本来就浅眠,听得就是一震,他欣喜地冲进来,看着叶虹影,目光柔和。叶虹影只当是作了个噩梦,还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怎么两人如此地大惊小怪。小空端着碗水,一边吹一边用调羹舀了口水,送到叶虹影嘴边。叶虹影正口渴呢,如遇甘霖,才润了下嗓子,就听得小空说:“姐姐可醒了,再不醒我们可要急坏了。”叶虹影一愣,水差点没咽下去,小空忙替她拍拍背。等顺完了气,叶虹影开口:“我怎么了?”这一开口,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软绵绵的。 蒹葭忙上来,接过小空手中的调羹:“我来。”一边对叶虹影说:“你别说话,挺耗元气的。”叶虹影瞪着大眼睛,眼神里全是疑惑,许天书说:“你这一躺就是一天一夜才醒,可算好了,就省点力气养养吧。”还是小空机灵,她插嘴道:“姐姐,我回来时叫你吃饭时你就睡下了,而且一睡不醒,是这位姐姐和她师傅把你给救醒的。听说是旧疾。”叶虹影明白了,张口还想问,蒹葭把调羹伸到嘴边,这就叫堵口。叶虹影睁着大眼睛,不情愿地又吞了口水。蒹葭看看空碗,笑了:“这水苦吧,不过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痊愈了。”许天书在后面听了追问:“不会有后遗症吧?”“不会。”蒹葭信心满满地说。 三天后,痊愈的叶虹影和许天书风尘满满地回到了古家。一同随行的,还有骆雨莲的父亲,骆筝。 “这药可别再给洒了。”许天书像捧宝贝一样把装有药的保温桶递给古云淞。古云淞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就向楼上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两人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你们回来啦。”叶虹影抬头一看,呀,好漂亮的衣裳,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展翅欲飞,怎么看得有点眼熟。骆雨莲笑道:“是凤凰,跟我送你的枕套一样样的。”叶虹影笑了,“是了,我就说眼熟。”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惊叫:“你们快上来!”众人一惊,向楼上赶去。古云淞神情激动,许天书忙问:“怎么样?”心里忐忑非常,理论和实际毕竟有差,何况还不能肯定这药确实对古老有帮助,只是权当试验吧。 古云淞手颤抖着,一指:“快看。”众人看去,古越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皮跳动着,许天书叫:“云淞,还等什么,快!”一阵慌乱后,古越泉的房间已布置得和加护病房差不多了。 许天书大汗淋漓:“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二十四小时,应该就能醒来。”古云淞激动得紧紧握住他的手,却又不自觉地浑身颤抖,显然很是不安。众人早已退出房外,许天书做了个手势,把古云淞带出房外。 他将门轻掩,一本正经地说:“云淞,我看你情绪很不稳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古云淞紧握拳头:“不,我一定要守在这里。”眼神里焦灼不安。许天书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章节目录 第23章 第23章:凤凰疑案(已修) 楼梯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骆雨莲端着个托盘款款走来。见得他们,一人递了一杯水,然后轻声细语道:“古大哥,许大哥,虹影姐姐有急事先走了,看你们在忙,就没有打搅,让我告诉你们一声。” 古云淞喝水的动作顿了顿,骆雨莲急切地问:“古伯父醒了嘛?”许天书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沉声道:“还没有,雨莲,麻烦你父亲做点吃的。”雨莲点点头,扭头看古云淞,只见他举着杯子,维持着喝水的样子,杯子早已空了,但他仍然没有放下的意思。 骆雨莲乖巧地开口:“许大哥,我想你们还需要点浓茶,古大哥,你们家茶叶放哪呢?”古云淞没反应,许天书用胳膊肘动了动他,古云淞茫然地抬起头,手一松,杯子就开始做垂直下落运动。许天书眼疾手快,在落地前抢下了杯子,放回托盘。古云淞察觉到两人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道:“什么?” 许天书注视他片刻,说:“雨莲问你们家茶叶放哪?”古云淞不耐地摇摇手:“我家茶叶在哪,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许天书苦笑了一下,对骆雨莲低语了几句。她不住地点头,然后像来时一样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骆雨莲端着一些食物上来了,古云淞摇摇头,显然没有胃口,许天书却吃得不亦乐乎,还一边招呼:“云淞,这菜真不错,你尝尝。”古云淞仍是摇头,许天书挟了一筷子菜,在古云淞眼前晃动着。古云淞正要埋怨许天书不合时宜地乱开玩笑,那香味窜入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味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许天书其实也没心思闹着玩,他不过是想让古云淞放轻松点,其实他自己比古云淞还紧张呢。古云淞等到许天书把菜吃完,也没想起刚那奇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许天书喝着浓茶,一边小声说:“云淞,说真的,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不管结果如何,都没有必要遗憾。你看,为这事,大家都快累坏了,尤其是虹影……”说到这,他顿了顿。眼见古云淞的眼睛陡地亮了亮,才继续往下说:“对了,虹影刚给我短信,说她父亲找她有急事,所以她只好先赶回去她父亲任教的大学去,估计一两天回不了,她说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这话纯属胡诌,叶虹影死活不肯把自己的手机号给许天书,又怎么会发短信。许天书刚听骆雨莲说了,就存了个心眼。他打着小算盘呢,想叫古云淞知难而退。本来嘛,老同学当然要比刚认识的人亲近多了。果然,古云淞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抱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天书沉默了一会,说:“我进去,一会换你。”古云淞没有抬头,只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许天书守在床边,注视着老人的脸庞,紧张而又期待。门外的脚步声虽然轻,还是被耳尖的许天书听了个真切。那来了又回、踌躇不定的步伐让他不由地心里轻叹:“云淞,他是你的父亲,可也是我的病人,我的心情可不亚于你呢。”古人常言近乡情怯,这话其实不单对空间有效,对时间也是如此。当重要时刻即将来临,有谁的心里不是忐忑不安的呢?x 楼下,骆雨莲在冲泡浓茶,她轻声问父亲:“爸,你怎么还不去睡?”在骆雨莲的印象中,父亲从来都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尤其睡眠,那是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的主。可是,这回,不知道是换了地方还是怎么的,似乎睡得没以前安稳了,她也曾关心过,可父亲每次都含糊地打个哈哈了事。今晚,按说古老非亲非故,实在不用如此,何况怎么看父亲比楼上两位还紧张呢?而且,父亲是不同意自己来古家的,又为什么跟了过来?难道是不放心自己吗? 骆雨莲的疑惑越来越大,骆筝自然是察觉到女儿探询的目光的,他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匆匆道:“我在想古老若是醒了,该好好做一桌好菜。这回我们来没帮上什么大忙,这点还是能做好的。”似乎怕骆雨莲不信,他又急切地加上一句:“我在想菜单,恩,菜单……你去忙,不要管我。”骆雨莲本就是心思单纯的女孩,听父亲这么一说,真当是如此,也就端茶上楼了。 骆雨莲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见古云淞双手抱头坐着房门外的椅子上,看起来极是苦恼。她走近,轻声道:“古大哥。”见古云淞没有反应,便用托盘碰了碰古云淞的手臂。古云淞方抬起头来,他看了看骆雨莲,歉然一笑:“连累你也熬夜了。” 骆雨莲,这个生性淳朴的姑娘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端了一杯给古云淞,问道:“许大哥在里面么?”古云淞接过杯子,润了下干燥的嘴唇,说:“你进去刚好把他叫出来,换我进去,他也是累坏了。” 骆雨莲点点头,推开房门,只见许天书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宛如一尊雕像。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许天书的肩膀,许天书猛地回头,见是骆雨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骆雨莲用手指指门口,示意他出去。许天书不放心地看看古越泉,又看看骆雨莲。骆雨莲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教许天书放心。许天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并轻轻带上。x :/ 古云淞见得许天书出来,忙低声问:“怎么样?”许天书不答,径直喝着杯中的茶,眼见一杯浓茶快见底了,古云淞急了,就要往里头闯。许天书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古云淞微怒:“怎么,我还不能进去么?”许天书摇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想的是一样的,我也不放心。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两个科班出身的人想出的办法,竟不如一个小镇的村姑的不知名的药来得有效?” 古云淞怔了怔,望着许天书。许天书叹了一口气:“恐怕这里面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吧,或许这是只有一个人才能独享的记忆吧。”古云淞皱眉:“我不认为这和我进去看我父亲有什么关联。”许天书摆摆手:“你错了,你不得不承认你父亲在那个小镇有着很深刻的记忆吧。”古云淞点点头,许天书望着紧闭的房门,继续说:“或许……骆雨莲的身上……” “不!”古云淞打断了他的话,他恼怒道:“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死老鼠的!”许天书沉吟:“或许我错了,不过……有时候很难说,记忆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点苗头,便会被勾起。”古云淞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得里面乒乓作响。两人神色一紧,忙冲了进去。 骆雨莲神色慌张,见到许天书,忙躲到他身后。古云淞责怪地看了许天书一眼,往床上看去,不禁呆了一呆。床上的老人正喃喃道:“黄……黄……”古云淞咆哮道:“怎么回事?”骆雨莲越发往后躲,许天书安抚道:“别紧张,慢慢说。”骆雨莲小心翼翼地开口:“许大哥走后,我看古大爷的嘴唇好干,就想给他弄点水……结果…...”骆雨莲被古云淞凶狠的眼光吓到,接不下去了。 许天书温柔地开口:“你古大哥是太紧张了,你别怕,慢慢说……”醇厚的嗓音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骆雨莲吞了下口水,继续说:“没想到古大爷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古云淞受不了这样的温吞,又想大吼,许天书用眼神示意他忍耐,古云淞只好转过头去,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耳朵里全是父亲重复的单音节的声音。“然后……然后,古大爷就一直盯着我说……我也听不见他说什么,我吓得把东西打翻了。” 许天书盯着骆雨莲,若有所思。骆雨莲被看得不好意思,头低低的,紧张地拽着衣服下摆。许天书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这衣服上的鸟儿是凤凰?”骆雨莲抬起头,慌乱地点点,又连忙垂了下去。“黄?凰?”许天书斟酌着,拍了拍焦躁不安的古云淞的肩膀:“我想赌一赌,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了,不是吗?”古云淞看看喃喃自语的父亲,赌气地扭过了头。 许天书当他默认了,转头问仍旧低头不语的骆雨莲:“你还有其他凤凰图案的衣服么?”骆雨莲摇摇头:“家里倒是还有,来得匆忙,就这一件。”许天书想了想:“你留下来帮忙吧。”骆雨莲瞪大了眼睛,很是迷惑:“可是……”。许天书打断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们需要个细心的女生帮忙。”骆雨莲真是个单纯的女生,简单到别人说什么就信,她点点头,不疑有他。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章节目录 第24章 第24章:归心似箭(已修) 古越泉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梦中的凤凰,那个他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到,不,应该说一生都不会在现实中再见到,而是永远只能在回忆中祭奠的图案。那样的栩栩如生、那样的逼真。仿佛时光流转,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伸手去抓,想知道这究竟是梦是真,骆雨莲吓了一跳,古越泉的迷离目光早已让她如坐针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更使得她莫名地恐惧,她下意识地起身要躲。 古越泉扑了个空,喃喃道:“果真是梦,不过我但愿不要醒。”声音很低,但是许天书和古云淞凭借职业的敏感,明白古越泉已经醒了,是真正意义上的醒。古云淞又惊又喜,他握着父亲枯瘦的手,心痛道:“爸!”古越泉迷离的目光转了过来,注视着古云淞,许久,才缓慢地开口:“你……” “小淞,我是小淞啊!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古云淞的语气透着紧张。“小淞?”古越泉眯着眼睛,眼神逐渐清亮,里面出现了一丝了然:“哦,小淞,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我就是觉得困,晚点再吃饭,你不用特地来叫我吃早饭的。”古云淞苦笑,老人又继续说:“我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又梦见那只凤凰了,像真的一样,怎么……哎,你真不该吵醒我,那凤凰跟当初的一模一样。”老人的脸上现出向往的神情。 许天书拽着不情愿的骆雨莲来到床边:“古伯父,你看是不是这只。”骆雨莲恨不得脚能生在地板上,她偏着头,眼里全是警戒。古越泉的视线一接触到骆雨莲,便如雷电击中,整个身子动了动,却动弹不得。他指着那只凤凰,手指不停地颤动着:“黄……黄……”许天书现出了然的神情,他开口:“古伯父,她叫骆雨莲。”话音刚落,古越泉的手突地垂了下来,他无力地说道:“小淞,我想再睡一会。”(_x “好”古云淞一边答道,一边恨恨地看着许天书。许天书耸耸肩,拉着骆雨莲先退出了房间。x :/ 沙发上的骆筝看到二人下楼,忙迎上来:“醒了?”许天书微笑着点点头,骆筝的神色有些怪异,一转头,又看见自己的女儿脸色通红,讶然道:“雨莲,你怎么了?”许天书皱了皱眉:“没什么,也许古老与你们那里有渊源吧。又或许,你们以前就认识也不一定。”骆筝的脸色大变,许天书的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骆筝坚持要跟过来,和之前种种的异样,有个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 这时,古云淞阴沉着脸下来了,骆筝忙上前道:“古先生,家里有些事情,我想先回去,反正古老先生也醒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一直低着头的骆雨莲听得这话,忍不住抬头反驳:“走的时候妈妈不是说叫我们安心在外面多呆一会,家里的事情她都会处理吗?”对于骆雨莲到古家一事,骆雨莲的母亲是很支持的,走时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这话并没有包含骆筝,那时候骆筝还没来古家。骆雨莲坚信,如果父亲跟自己一同离开,母亲也会这样说的,所以她自动把“我”改成了“我们“。 骆筝瞪了女儿一眼,骆雨莲不敢说话了,只好摆弄着衣服下摆,衣服上的凤凰更显得栩栩如生,展翅欲飞。骆筝笑道:“古先生,小孩子就是不懂事,家里那么多事情,孩子她妈哪里忙得过来?”许天书在一旁挑眉,觉得骆筝的笑容很勉强,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古云淞沉吟道:“这样……你看……我也抽不开身,不然应该亲自送你们回去的。”骆筝忙道:“古先生客气了,你忙你的,我们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礼数,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古云淞心里担忧着父亲,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客套,眼光一扫,看见许天书的嘴角居然带着一丝笑意,心里大为恼火,故意道:“那……就让天书代我送你们一程好了。”许天书嘴角的笑意更深:“乐意之至。” 二楼卧室,古越泉叹了一口气,想起刚刚看见的物件,感慨万千。闭上眼睛却怎么也不能入睡。楼下隐约传来脚步声,他却无暇顾及。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那一只美丽的凤凰。这么多年了,还好吗? 不知道躺了多久,突然,古越泉听到门有了轻微地响动,脚步声停住,一会却又离开。他睁开眼睛,看见门依旧是关的,对着门口叫道:“是小淞吗?”古云淞推门进来,歉然地笑道:“爸,你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坐坐,老躺着不好。”“也好。”古越泉松松肩骨,觉得自己有点酸,疑惑地问道:“云淞,我是不是老了,怎么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古云淞苦笑,却苦于不能直言相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爸,你说什么呢,你这身子骨,活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古越泉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小淞,人这一辈子活着就为了个念想。如果没了念想,活那么长干什么?”古云淞大惊,他搂住父亲:“爸,你怎么了,你不能这样!你走了,小淞怎么办啊!”古越泉拍拍古云淞的肩膀,不再言语。古云淞的心里却有了思量:这就是父亲一直不肯醒来的缘故么? 刚刚醒来的古越泉身体很虚弱,下床没走几步就两腿发软,好在古云淞扶着,才没有摔倒。“爸,要不然你就先在床上休息,我一会把晚餐拿进来。”古云淞轻声说道。古越泉懊恼着看着自己的双腿,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个踉跄,又要摔倒。虽然是吼,却没有半分力道,古云淞一把扶住他,心中隐痛:“爸,你只是睡久了,养几天就好了。来日方长。” 古越泉瞪着双眼:“来日方长?哈哈哈哈哈?”干瘪的笑声在空间中回荡,很是伤感。古云淞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所认识的父亲。他不迷信,可此情此景,却实在像极了鬼怪小说中的借尸还魂。止住笑声,古越泉站在楼梯上,愣愣地看着楼下沙发上的一套衣裳。那是许天书特意要骆雨莲留下的,用的什么法子,古云淞不知道,但他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阻止。现在,父亲的眼神胶结在那套衣服上,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个凤凰图案上。良久良久…… 古家的庭院里,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一个身影挨了过来。“送走了?”“走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迎来送往了?”“不要用这么嘲弄的口气,明明是你叫我送的。对了,老爷子怎么样了?”“还好,他一直以为睡了一觉而已。”“是么?醒了就好。这次的赌我赢了。” 古云淞转过身,他盯着许天书:“你是赢了,可是你那记忆的味道恐怕太深了!”“哦?”许天书笑笑:“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是像洪水一般的。”古云淞恨恨道:“你不该……我现在宁可他不要醒来。”许天书望着天边的彩霞:“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章节目录 第25章 第25章:愈行愈远(轻修) 楔子 凤凰,传说中的神鸟。黎明前的黑暗总是特别的黑,能走过的都是这边风景独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置死地而后生的遭遇总能令人脱胎换骨。 生命,因为历练而变得精彩,因为磨难而变得丰富。 第二十五章 古越泉醒后,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原本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交集的三个人,却因此渐渐地断了联系。古云淞忙着照顾自己的父亲,许天书完善自己的课题研究,叶虹影自从被父亲召回后好似人间蒸发,三个人愈行愈远。朋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像风筝,日子久了,线就断了。不管曾经多么亲密,那种味道都只能在心里咀嚼。历史是条单行道,没人可以违抗。 三个人中,最悠闲自在的是许天书,最大的赢家也是许天书。这一次的事件,不仅给他的课题研究提供了最强有力的佐证,而且顺带联系上当年的老同学,还赢了个赌注。真是一路顺风顺水、惬意无边。连带地,一向不好的睡眠都开始好了起来:每晚,都睡得心满意足。 躺在床上,许天书回味着最近的课题研究,心里有了几分得意。论说许天书和古云淞虽然同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但毕业之后的境遇却大为不同。古云淞生性严谨,毕业后就在市立医院当了外科医生,扎扎实实几年下来,已成为科室的骨干。上一次英国学术研讨会,就是上级对他的重视和提拔,只可惜他急于赶回,院内领导们略有微词,不过无伤大雅,古云淞依旧是天之骄子、业界精英。反观许天书,虽然两人的智商不分上下,彼此的较量也平分秋色。可许天书的专业素养远不及古云淞来得深厚,不说别的,光细致这一点,许天书就远不及古云淞。哪个外科医生会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打如此美丽的蝴蝶结,许天书当初看他给叶虹影包扎伤口就知道光这一点自己差之千里。其实许天书也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但对于他来说,他只对他感兴趣的事物细心。想到这,他的嘴角勾了勾。x :/ 夜色如水,这一个多月来,许天书的心情都是飞扬的:古云淞,你再厉害,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么。赌注,呵呵……渐渐地,房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砰砰砰!”急骤的敲门声吵醒了安睡的人儿,原本漆黑的房间闪出一丝亮光。“谁?”被吵醒的人一边扭开床头灯,一边不耐烦地叫道。门外突然安静下来,于是床上的人熄灭了床头灯,重新躺下。背脊还没挨到床板,敲门声突然再次响起,而且更加地急剧。“谁!”床上的人骨碌一下爬了起来,光着脚就向门外冲去。 门外空无一人,许天书郁闷地挠挠头,低声咒骂了一声,就往门里走。关门的瞬间,脚却突然移不动了,下意识低头望去,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定睛一看,地下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双手正紧紧抓住他的脚脖子。许天书火从心生,想也不想,就用力想把那手掰开,好回去继续未完成的美梦。正奋力掰扯着,突然,他睁大了眼睛。x “云淞?”许天书吃惊不小,古云淞虽然不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可一向重视风度,从不让自己有丁点醉态,这才多少日的光景,竟成了这副模样?“云…没…有…云…黑…”地上的人咕哝着,一边胡乱挥舞着手。那样子,跟一般的醉汉又有什么区别?大抵醉酒的人都差不多吧。许天书正在唏嘘,脚踝突然被松开,仓促间不及反应,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古云淞身上。“重…走开…”意识模糊的古云淞只觉得身上多了些重量,想极力摆脱。许天书挣扎着站起来,苦笑道:“重?我倒没嫌你臭呢?”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邻居小林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边揉眼睛边问:“许大哥,怎么了?”许天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一个朋友喝醉了酒。”小林探头看了看,许天书身后躺着一人,也看不真切,他也不是真想看是谁,于是缩回头,淡淡道:“哦,我姐说听到声音,不知出了什么事,叫我出来看看。”许天书暗叫不妙,赶紧说:“没事,你去睡吧。”小林“喔”了一声,把门关上。 许天书待门阖上,这才弯下腰,准备把古云淞弄回房间。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要帮忙吗?”“好啊好啊”许天书正觉吃力,听到有人帮忙,没有多想,只是直觉地开心应道,抬头一看,突然愣住。来人只是轻轻一笑,帮忙把古云淞抬进了房间,搁在床上。 “需要醒酒汤吗?”轻轻柔柔的声音把许天书打回残酷的现实。“恩…”许天书沉吟着。“我一会叫我弟端过来。”林宝菱果断地将话头截住,转身走了。功夫不长,小林端着醒酒汤过来了:“咦,这不是古大哥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许天书瞥了他一眼,不语。小林好奇地眨巴眼睛,继续说:“我姐又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又惹她了?”许天书的手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古云淞灌醒酒汤。小林见他不说话,窃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姐只有碰到你情绪才会失控。”许天书帮古云淞盖好被子,语气不善地问:“你要帮我看着还是要回去睡觉,我可要到客厅补眠去了。”说完自顾自地抱着一床毯子向客厅走去。 “哎…等等我。”小林追了出去。¥#%#!¥#!##!……&*#**……*%……%*#一段冗长的对话过后,许天书无奈地摇摇头:“你能不能让我睡会?”“不能!”小林瞪着晶亮的眼睛不肯罢休。许天书把眼一闭:“那要怎么着你才肯罢休?”小林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许天书睁开眼:“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小林连连点头。“你问吧。”许天书疲惫地闭上眼睛。“不要搞得像英勇就义一样嘛。”小林摇摇他的胳膊,一脸的无辜。 许天书威胁道:“不问就出去!”“问就问,那么凶。”小林咕哝着,见许天书的脸部表情平和了,这才凑近耳朵小声说:“你们真不是?”“不是!”“喔…那…”小林还想说什么,许天书警告道:“最后一个!”小林把嘴巴翘了起来:“这个不算。”“啊!”许天书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新一轮的口水大战持续中…… 被拷问了一宿的许天书一夜都没有合眼,而始作俑者却因为盘问累了在沙发上酣然入梦。看着睡得正香的林隽贝,许天书倍感无力,想起刚刚的问题,更是烦躁不安。……昨晚:“你跟我姐真的什么都没有?”林隽贝问。“没有!”许天书回答,又补充一句:“你问多少次也是没有!”“那……”林隽贝思索着要怎么问比较好。许天书不耐烦了:“你还有多少个问题?”林隽贝抬起头,疑惑地问:“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问题啊?”许天书无力地跌进沙发,如果只有一个问题,刚刚他回答了那么多都是空气吗? 林隽贝看了看他,小心地开口:“可是刚的问题你都没有正面回答,所以我只好问一些其他的,可是严格算来,也是只有一个问题啊。”许天书听罢更是无语,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林隽贝却显然不肯放过他,拽着胳膊继续问:“许大哥,如果你和我姐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我姐对你比较特别?”许天书睁开眼,心里暗想,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林宝菱和许天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他们的父亲是同事,两家来往密切。林宝菱继承了母亲的绝美容颜,也如父母所期望的一样充满灵气。相比而言,弟弟林隽贝就逊色很多,聪明才智虽然一点不输姐姐,性格却有点呆板。从小,林宝菱就把保护弟弟作为己任,虽然她自己也常常被弟弟气得哭笑不得,但却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弟弟。林宝菱从小宛若公主般受宠,所有的男孩子都争相讨好。连带地,没有人敢欺负林隽贝。 可是,有一天,林隽贝居然哭着回家,这让林宝菱大为光火。那一年,林隽贝因为学业优秀提前跳级上了初中,就被同学羞辱,叫他卷铺盖走人,还说林隽贝就是林“卷被”,连老天都叫他滚蛋。而这个同学,好死不死地就是那个刚刚转学来没多久的许天书。许天书是林宝菱父亲同事许伯的儿子,以前一直在东北老家,顽劣成性。 事情发生后,许伯带着儿子亲自上门道歉,一场风波也就烟消云散。因为这件事,林隽贝坚持要按部就班地学习、从此绝不跳级,而林宝菱也对许天书印象深刻。因为双方父亲是同事,许伯的道歉又很及时诚恳,所以林宝菱没有来得及对许天书采取任何的措施,这对于一向爱护弟弟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遗憾。 从那一天起,林宝菱的目光就开始追随着许天书。林宝菱的美丽和优秀是有口皆碑的,甜美的外表加上一屋子的奖状,足以让人们侧目而视。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邻居,提到林宝菱,除了表扬还是表扬。有些上年纪的老奶奶甚至在私底下议论起她的终身大事,这个说:“宝菱啊,真是个乖孩子,可惜我没孙子,不然……”那个说:“就算有又怎么样,宝菱以后准是个大美人,哪能轻易嫁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谁也没注意到,话题的女主角背着书包正从她们面前走过。这个时候的林宝菱,正是豆蔻年华,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什么都不说。在学校,男生若有若无的接近;家属大院,邻居你来我往的议论,对于林宝菱来说,不过都是插曲。她笑了笑,一步步踏上楼梯。 突然,从楼梯上冲下来一个人,正是怀抱篮球的许天书。那时的许天书,还是青涩少年,但也有了几分俊美。林宝菱的笑容呆滞了半天,很快又回到了脸上,而且更加地甜美。许天书愣了一下,连声抱歉都没有说,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林隽贝听到脚步声打开门的时候,正看到姐姐的脸上迷幻般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林宝菱,对于男生都是淡淡地疏离,不是冷淡,却让人无法接近。上高中的时候,有位男生鼓起勇气邀请林宝菱跳舞,林宝菱笑道:“可以啊,不过我不会跳啊。”男生马上欣喜地问:“我教你。”林宝菱继续笑:“你穿多少码的鞋?”男生愣住,半晌无语。“如果我把你的鞋踩烂了,我好赔你啊。”林宝菱继续好心地补充道。男生立马转身,落荒而逃。天啊,他怎么忘了甜美小公主的另一个外号是:大力士。男生转身的刹那,笑容马上在林宝菱的脸上消失。 当然,许天书不在这些男生之列,他所看见的林宝菱永远是笑容可掬的邻家小妹。可是,隐隐地,他总觉得有问题。虽然他和林隽贝已成为好朋友,虽然他在学校也是赫赫有名的少女杀手,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不能否认的是,酷爱美女的许天书对于林宝菱不是没有感觉的,她的关注也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但,他还是感到了一些的危险,不自觉地要躲开。对于两人的这种诡异情况,双方父母看在眼里,只当是小儿女的青春情怀,笑笑而过。这么多年下来,竟也就这么过了。 许天书收起思绪,想起林宝菱就头痛。他看看睡得正香的林隽贝,起身开门去买早点。早点摊上,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大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反过来却也是灵验的,梦里的东西未必不会跑到现实中来。他稳住心神,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身影转过来,眼神清明,正是许久不曾联络的叶虹影。叶虹影晃了晃早餐袋,笑道:“你也来买早餐?”许天书点点头:“是啊,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父亲任教的大学离这里可不近。”听到他提父亲,叶虹影的眼神黯了下去,一双熠熠发光的夜明珠顿时就成了毫无光彩的石头。 许天书看看周围,示意她走到一边说话。避开人群,许天书正想发问,叶虹影举起手阻止:“什么也别问,我要给朋友送早餐回去,我现在寄住在朋友家,先走了。”说完匆匆转身。看着那个背影,许天书突然蹦出一句:“云淞喝醉了。”叶虹影的身影顿了顿,猝然转身,扯住许天书的衣袖,问:“他怎么了?”许天书看着那只手,刚拎过早餐袋,犹带着些许油腻。叶虹影尴尬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许天书的心里翻江倒海,却假装平静地说:“走吧,我家不远,就在前面。” 来到许家门口,许天书摸了摸裤袋,硬邦邦的,却说:“我好像忘了带钥匙了。”叶虹影忙按响了门铃,一下又一下。门内没有任何反应,叶虹影不由得推了推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 古云淞是早醒了的,不过却不是被叶虹影的门铃声吵醒的。持续不断的门铃声吵醒了酒醉的古云淞,他揉揉太阳穴,下意识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在许天书的居所内。还来不及多想,门铃声不依不饶地继续响起。古云淞一边纳闷许天书的去向,一边向门口走去。门开了,一张绝妙的容颜出现在古云淞的视野里,来人并没有作自我介绍,只是略微地点了下头,就径直走了进来。 林宝菱拍拍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大男孩:“起来啦!”古云淞这才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居然还睡着一个男生,情况有点乱,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沙发上的大男孩显然没有反应,林宝菱正要有所动作。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天书!”这下子古云淞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虽然他仍旧搞不清状况。“你喝酒?”声音依旧清亮却多了一份怀疑。古云淞这才看到叶虹影,他有些尴尬,暗自瞥了一眼许天书,心想,明知道我这个样子,还…… 许天书耸耸肩:“虹影听说你喝醉了,所以坚持要过来看看。”他将钥匙放在茶几上,状似无心地继续说:“男人嘛,多少要抽烟喝酒的,像我这种烟酒不沾的,恐怕很少了。”“是啊,那是因为你怕死。”非常不客气的口吻,来自一旁冷眼旁观的林宝菱。许天书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挑衅,没有接话。 叶虹影从一开始进来就忙着看古云淞的状况,没有注意其他,包括许天书忘记带的钥匙怎么会被他从裤袋里拿出放在茶几上。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声,让叶虹影吓了一跳。等她望向林宝菱的时候,心下又是一惊。林宝菱也望向她,神情似笑非笑。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章节目录 第26章 第26章:要你放弃(轻修) 许天书奇怪地来回看看她俩,不确定地问:“你们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林宝菱的回答干脆简练。叶虹影故意忽略许天书带有疑问的眼神,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林宝菱的嘴角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又说:“能写出这么空灵文字的人,怎么能不认识呢?”叶虹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的“认识”啊。 “姐”沙发上的大男孩迟到地醒了,他揉着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迷茫:“姐,家里来客人了吗,这么多人。”林宝菱好笑地揪揪他的耳朵:“林隽贝,你看清楚,这不是我们家。”林隽贝闻言四处打量,后知后觉道:“是哦,我就说,什么时候换了家具我怎么都不知道。”林宝菱扯起他往门外走:“送个醒酒汤居然干脆就睡到别人家了,也不想想当初…”话说一半想起屋内还有其他人,歉意地笑笑:“你们随意…”手下的动作却没有放松。 被扯得有点痛,林隽贝委屈地喊:“姐…”林宝菱回头笑道:“亲爱的弟弟,我们该回去了。”林隽贝顿住,暗想:怎么办,姐姐笑得好甜美哦,一定生气了。呜,怎么办,东西呢?跑哪里去了。许天书看见林隽贝的手在沙发上摸索,狐疑地皱起了眉。那边,林隽贝终于被拖出了门,走时,林宝菱还不忘给大家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都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漂亮有趣的女邻居。”目送这对姐弟出门,古云淞调侃道。“我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酒量。”许天书不甘示弱地回击。“咳”古云淞干咳道,不自在地瞥了叶虹影一眼。叶虹影望着门口,喃喃道:“她真的很漂亮。”许天书轻哼了一声:“漂亮有什么用,蛇蝎美人罢了。”叶虹影转过头,等着他的下文。许天书却不肯多说。倒是古云淞,积极地说:“你不知道,天书跟人家可是欢喜冤家。” “哦?”叶虹影皱起了眉,有些反感古云淞宿醉后口中散发出的酒气。许天书瞪了古云淞一眼:“虹影,你别听他的。那个女人,我躲她都来不及了。谁要跟她是冤家?”古云淞还要说什么,许天书低语道:“回头跟你算账。”古云淞只好将要说的话咽下,偏偏叶虹影看见古云淞的嘴皮动了动,问道:“云淞,你刚想说什么?”古云淞看看许天书,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只好支吾道:“我…”突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想问你们怎么会碰到一块?” 叶虹影晃晃手里的袋子:“我出来买早餐,刚好碰到天书,他说你在这里,还…”看着衣衫不整的古云淞,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古云淞也觉得自己的仪态不成体统,于是向两人说了声,先进去处理。许天书道:“虹影你打算在朋友家住多久?这么近,以后联系就方便了。”叶虹影迟疑道:“恩,我家里有点事……我也不知道住多久,处理完了就回去吧。”许天书见她这样,又想到刚刚,心下有了思量,于是说:“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撑着。”叶虹影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眼睛却瞥向浴室,浴室里正传来哗哗地水声。x 许天书看到叶虹影的眼神,脸色就青了下来,他佯装镇定地笑道:“虹影,我记得你以前说最不喜欢喝酒的男人了。”“对啊。”叶虹影匆忙收回目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个?”“呵呵”许天书摊摊手:“没什么,就是常想起读书那会,对了,你手机号多少,你一直都不肯说。上次去小镇又用不上。”叶虹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自己的号码,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带出来,暗叫:“糟糕。” “怎么了?”许天书关切地问。“我帮朋友买早餐,却跑到这里来了,她一定急坏了。”叶虹影的脸上全是惶恐之色。许天书宽慰道:“没事,解释一下就好了。”“她的性子特别急。肯定…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要走。临出门,又回过头,瞥瞥浴室的门,欲言又止。许天书有点气恼:“你自己家里都有事,先管好自己,不要管别人!”叶虹影不知道他发的哪阵子无名火,只好悻悻地走了。 关好门,许天书有点莫名地烦躁,把玩着茶杯,没注意到古云淞已将自己收拾干净出来了。“人呢?”古云淞疑惑道。“人不是在这里。”许天书没好气地道。古云淞的脸上有些不明的暗红,似是不知要怎么接话了。许天书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云淞,你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吧。”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古云淞挑眉:“你打算要我兑现了么?”“恩”许天书继续把玩手中的茶杯:“我们当初说的,不管什么样的条件,对方都必须接受。赢家掌控一切,你也没有异议,对吗?”面对咄咄逼人的许天书,古云淞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以你的性格,一旦承诺,必会做到,对吧?”许天书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是。”古云淞突然觉得当初的赌约是不是定得太离谱,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等一下”古云淞叫道:“你该不会叫我去死吧?”许天书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当然不会。”古云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以为是很苛刻的条件。”“没错,是很苛刻,但绝不是叫你去死。”许天书笑得不怀好意。古云淞看着他,不解。许天书笑得更开心:“只要不是叫你去死,什么条件都可以对吧。”“原则上是这样。”古云淞有点不安,奇怪,哪里不对劲呢?“那就没有问题了。”许天书的笑越发大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没有资本就不要轻易去下赌注,更不能轻易承诺什么。有的时候,宁可当小人都不要去实践自己的承诺。这一点,很多年后的古云淞才悟出来,但在当时,他只能感觉到危险,感觉到不妥,却无力改变。 古云淞的心一紧,好像意识到什么,却无法捕捉。他看向许天书,抿着嘴,眼神复杂。 许天书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不要那样,好像我怎么着你了。愿赌服输!”古云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都是老同学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想想又豁达了,他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开玩笑呢。”许天书突然回过头,脸色凝重:“不开玩笑。”“是”古云淞边笑边喝了口茶:“是,不开玩笑。” “我的条件是:放弃叶虹影。”许天书的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地传入古云淞的耳里。“噗”古云淞听见许天书的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顾不得擦拭,他豁地起身,狠狠地甩了许天书一个耳光。许天书没有躲闪,就那样坐在沙发里,样子有些颓废。古云淞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房内一片寂静。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人同时奔向门口,却又都收回了脚,谁都不肯先开门,心内有着踌躇:“难道是虹影回来了?刚才的话听见了吗?听了多少?”两个人相视无言,门外的敲门声愈加剧烈。“许大哥,许大哥……”是林隽贝的声音,许天书放下心来,拉开门。林隽贝站在外面,笑吟吟地:“许大哥”许天书点点头,正要开口,旁边的古云淞突然冲了出去,看得林隽贝目瞪口呆。 “古大哥怎么了?”林隽贝望着古云淞的背影呐呐地问:“酒醒后都这么勇猛吗?”“没什么。”许天书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一清二楚,是到了结的时候了,要赢得某些东西就不能心慈手软。想着,眼光里竟有了嗜血的光芒。“许大哥,我来拿装醒酒汤的碗。”林隽贝看着有些陌生的许天书,还是说出了来意。“在卧室,我去拿。”许天书抬脚进门,林隽贝紧跟其后。看见许天书进了卧室,林隽贝一边紧紧地盯住卧室的门,一边在沙发上开始摸索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赶紧放进了裤袋。 “喏,给你。”许天书把碗给了林隽贝,刚好看见他的小动作,眉一挑:“小林,你在做什么?”“啊?”林隽贝吓了一跳,晃了晃手:“没有啊。”许天书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没再说什么。林隽贝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过碗就向外走:“许大哥,我先走了啊。”许天书也没心思管他,随便应了一声:“记得把门关好。” 林隽贝从许家出来,发现林宝菱正站在自己面前,面色不善。“姐”林隽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心虚。“拿出来。”林宝菱的声音则是冷冷的。“什么?”林隽贝假装不知道。林宝菱笑了:“我的好弟弟,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隽贝低着头,不知道盘算着什么。林宝菱一把将林隽贝拉进门,关上门,掌心向上,重复道:“拿来。”林隽贝抬起头,纳闷地问:“姐,你怎么知道?”林宝菱笑:“你在沙发上找,以为我没看到。我估计许天书也看到了,你运气好,他可能刚好有事,没心思管你,不然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去。”林隽贝想想,也是,刚差点就被许大哥发现了。他抬起头,疑惑地问:“姐,你怎么知道他没心思管我?”x 电脑端:/x :/ 林宝菱冷笑道:“姐是什么人,这点还瞒不过我。”林隽贝想了想说:“哦,对了,姐你是学心理学的,这个不算!”林宝菱皱眉:“啰嗦,拿来!”林隽贝迟疑着,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解释道:“姐,我也是为你好。”林宝菱拿到东西,往自己房间走去,扔下一句话:“多事!“ 章节目录 第27章 第27章:石破天惊(轻修) 叶虹影气喘吁吁回到孟诗芸家的时候,孟诗芸已经上班去了,她把早餐放在桌上,才想起自己忘带了手机,一看,n个未接来电,全是孟诗芸的。自从上次小镇游后,她常忘了带手机,叶虹影拨通了孟诗芸的号码,心想又免不了被念叨了。x 果然,一接通,孟诗芸就责问道:“跑哪去了你?玩失踪玩上瘾了?”“我……”叶虹影沉吟着,要怎么回答。话筒里传来低低的声音:“回来收拾你。”叶虹影愕然,又听见孟诗芸若无其事的声音:“记得炖鸡汤,我回来要喝的。”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叶虹影听着电话的盲音,收了线,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这就是孟诗芸,别扭得紧,连关心人都不肯明说,那鸡汤明明是要让自己喝的。 吃着已经凉透了的早餐,叶虹影回想起刚刚古云淞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向来讨厌醉酒的人了,可是,刚刚,为什么还会有些紧张。晃了晃头,把那个高大的身影赶出脑海,她开始琢磨起这几天那个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 书桌上的字墨迹犹新,叶虹影看着刚刚写完毛笔字的父亲,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抖擞。叶瑾瞟了一眼叶虹影,又埋头看他的报纸。叶虹影叹了一口气,知道父亲是生气了。去小镇的时候太匆忙,没带手机,赶回古家的时候居然接到孟诗芸的电话,说自己的父亲找她。叶虹影顾不上去问孟诗芸怎么知道古家的电话,就匆匆赶回住处,拿了手机和一些日常用品,直奔父亲任教的大学。 叶瑾是H大中文系的老牌教授,房子宽大舒适,可是叶虹影为了工作方便,早早就搬出来自己租房住。为此,叶瑾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这一次,居然十几日不见踪影,更是心中恼火。他假装看报纸,其实是等着自己的女儿开口道歉。 “爸。”叶虹影轻轻地移到父亲的身边,低低地叫着。叶瑾的视线还胶结在报纸上,不见反应。叶虹影便把手放在了父亲的肩膀上,缓慢地按摩起来,一指禅、蝴蝶式,叶瑾不禁舒服地叹了口气。 文字工作者总是容易得颈椎方面的毛病,以前,叶虹影就是这样为父亲按摩,总能见效。可是这次不同,叶瑾突然摆脱了叶虹影的手,猛地坐起身。叶虹影的手落了空,她不禁诧异地问道:“爸?”叶瑾站起来,背对着叶虹影,不吭一声。叶虹影心里慌了,急急地解释:“爸,这次实在是事出紧急……”话没说完,叶瑾打断了她的话,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x www.x33xs.com m.x33xs.comx 电脑端:/ “你不是我的女儿。”轰,叶虹影只觉得头脑充血,霎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良久,她才收起脸上的愕然,笑道:“爸,我知道您这次很生气,可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说着就要拉着叶瑾坐下。叶瑾再次挣开了她的手,走向书桌,打开一个带锁的抽屉,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叶虹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大叫道:“爸!”这声“爸”叫得实在有些绝望,带着几许不敢相信和极度的忐忑不安。 叶瑾把文件袋递给叶虹影,脸上的表情复杂。叶虹影抖着手接过,却不敢打开,就那样拿着,手心都浸出了汗。叶虹影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心存疑惑,虽然父亲一直说母亲难产而死,但也从不见有母亲的亲戚往来。只是这么多年,父亲虽然忙碌,虽然常忽略自己,但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就不曾多问。不是没有想过其他,但总不愿意证实。有人疼爱是好事,又何必在乎太多?现今,这层窗户纸就要被揭开了,反倒有了几分迟疑。 叶虹影抬头看叶瑾,他定定地看着自己,带着几分鼓励,几分怜惜。叶虹影突然将文件袋扔到一边,脸上是坚定和倔强。叶瑾走过来,把文件袋捡起,塞进叶虹影的手中,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叶虹影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愣了很久。等她回过神来,发现父亲已经离开了,这时候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孟诗芸的电话,叶虹影就好像是溺水的人见了救命稻草。“怎样,你爸找你什么事啊?”孟诗芸,叶虹影的好友,孟诗芸的父母也是知识分子,当初给她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本希望她温柔贤淑。只是孟诗芸懂事之后极其反对自己的名字,觉得太女性化,不过也一直没去更改就是了。 “诗芸,我这几天去你那住好吗?”叶虹影没有正面回答,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啊?”孟诗芸愣了愣,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马上反应过来:“行啊,什么时候过来?”“马上。”叶虹影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临走时想了想,还是把文件袋放进了包里。 收回思绪,叶虹影索然地离开餐桌,信步走到了阳台上。是谁说的,你对别人好,未必别人对你好,如果朋友彼此关心,那就是一种福气。孟诗芸,就是叶虹影的福气。每一次,她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会过来跟孟诗芸小住。而每次,孟诗芸都不多问,这一次也一样。可是,叶虹影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风吹得人有些瑟缩,她抖了一下肩,把门窗关好,顺便闭上了凌乱的思绪。 浓郁的鸡汤飘荡在屋内,孟诗芸喝着小鸡炖蘑菇,砸吧着嘴巴,好似回味无穷。叶虹影看着她,有些羡慕她的知足。好像意识到她的目光,孟诗芸嚷道:“干嘛,不要跟我抢啊。”话是这么说,可是刚刚的鸡汤有一大半是舀给了叶虹影的。叶虹影看着碗内的汤,莫名地有些感动。“快喝,一会洗碗去。”孟诗芸假装恶声恶气地说道。旁人只道是欺负叶虹影,可叶虹影知道,这是孟诗芸独特的表达方式:她让叶虹影忙碌,忙碌得没有时间发愁。 收拾完碗筷出来的时候,孟诗芸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叶虹影,懒懒地招了招手:“说,早上怎么回事?”那架势,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叶虹影就把下楼买早餐巧遇许天书的事说了,孟诗芸把遥控器一按,顿时屋内清净很多,她瞪着叶虹影:“我没听错吧,你刚说谁?许天书?”叶虹影摘下围裙,淡淡地应道:“恩。”孟诗芸仰头长叹:“你离他远点。”“为什么?” “不为什么。”孟诗芸又打开电视,窝进了沙发,电视的声音瞬时充斥了整个空间。叶虹影看她不说,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直视道:“说。”孟诗芸抿了抿嘴:“虹影,你离他远点就是了,有些事我不能说。”叶虹影挑眉:“又是你那神通广大的哥哥告诉你的?”孟诗芸有个哥哥,名叫孟墨辰,与孟诗芸一向不对盘,但他似乎无所不能,所以孟诗芸对他又爱又恨。“别瞎说,我哥不是乱嚼舌头的人。”好歹是自己的哥哥,孟诗芸立马维护自家人的形象。 “你能在古家找到我恐怕也是你那位神通广大哥哥的功劳吧?”“恩,谁叫你那么多天音讯全无,叶伯伯都急得不行了。”孟诗芸想起叶瑾当时铁青的脸色,至今都捏把汗。提到自己的父亲,又想起心事,叶虹影的脸色不由微变。“怎么了?虹影?”孟诗芸看着好友,不免心疼,小镇回来之后,不但身体变糟,连心情也阴郁起来。 叶虹影不开口,斟酌着是不是该说出来,让好友帮自己出个主意。孟诗芸观察着叶虹影的脸色,说道:“其实大家都是关心你,关心则乱,可能口气会重点,但那都是为你好。就像你早上那样,我也挺着急的。叶伯父批评你了吧,他也是关心你。”话没说完,突然孟诗芸住了口,扯了一张餐巾纸,替叶虹影擦去眼角的泪水。一向倔强的叶虹影居然会哭,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孟诗芸纳闷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一会才停止。好像是积聚了太多的委屈,想要一吐为快,却又顾忌着什么。就这样,折腾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叶虹影的眼皮还是肿的,鼻头有些红,她拿过随身携带的包,拿出里面的文件袋,递给孟诗芸。那个文件袋,似乎承载了太多,让她不敢触摸,自从那天放进就再也没碰过。“这是什么?”孟诗芸疑问地摸了摸袋子,不是透明的,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也不厚,不知道是什么。叶虹影将头埋进膝盖,闷声说:“诗芸,你帮我打开吧,我没有勇气看。” 孟诗芸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有一封信还有几张纸。她抬头想征求叶虹影的意见,却见叶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孟诗芸开始拆信。信里只有一张纸,孟诗芸以为会是亲笔书写的交代,不料却是打印稿,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冷冷清清地呈现在白色的A4纸上。皱了皱眉,孟诗芸继续看那几张纸,这一看,心下大惊,她冲向沙发,将叶虹影的头从膝盖里拉了出来,叫了一声“虹影!” 章节目录 第28章 第28章:冰山一角 这一声叫得叶虹影心惊肉跳,叫得孟诗芸唏嘘不已。叶虹影知道,事情绝小不了。孟诗芸心中感慨:虹影,你好苦。 孟诗芸常说:“虹影,跟你比起来,我的痛苦变得很小很小。”叶虹影每次都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评。每个人都有痛苦,但每个人的痛苦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深切明白另一个人的痛苦,可以安慰,但不可以代替。痛苦是相对的,你所谓的痛苦也许在别人眼里算不了什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叶虹影有时候也觉得苦,可她觉得自己的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日子久了,耐受力增强了,也不觉得苦了。x 轻轻地扭转过头,叶虹影四两拨千斤地说:“今天才觉得我的名字好听么,我不介意你多叫几声。”孟诗芸痛心地把她的头转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虹影,不要总那么倔强。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彼此分担喜怒哀乐的。”叶虹影笑了笑,不说话,眼圈却莫名地红了。 叶虹影常自问:苦吗?多数时候很茫然。她从出生便不曾见过母亲,父亲又因为教学任务繁忙疏于管她。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她学会了与书为伴。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在她眼里,书中自有知心人。书让她踏实、心安,好像永远读不够似的。 记忆中的第一次读书是在6岁,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虽然是文言版,却不觉得吃力。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有趣的故事情节,让她灰暗的生活里绽放出奇异的光彩。 这世上有书痴,叶虹影自认为自己不是,可是要是遇上喜欢的书,也是会两眼冒光的。学生时代的时候,即使再拮据,买书永远是大方的。搬家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丢,唯独书不可以。书让叶虹影渐渐充实,也渐渐理解父亲的忙碌。 父亲叶瑾是古汉语专业的教授,有许多的课题研究,即使不讲课,也是坐在家中埋首在大堆的资料里。家里的灶永远是冷清的,父亲常忘了吃饭,更别提做饭。每一次都是叶虹影去食堂买好饭菜,叫父亲吃。即使是这样,父亲也总是一边应着身形却不动分毫。于是,每次出来,饭菜都已凉透。 没有了父母的照顾,叶虹影学会了自力更生,她开始明白独立的重要性,她开始学会很多东西。生病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去药店买药,她甚至知道常用的药是哪些,每次到药店轻车熟路地让药剂师们惊讶于她的少年老成。吃饭的时候,她知道在哪个时间段去买最不拥挤,还知道怎样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合适的菜色,还要经常变换花样,让父亲吃得舒心。后来她甚至就学会了自己下厨,学会讨好父亲的胃口。这些都不是一开始就会的,是在时间的岁月里慢慢磨练出来的。 于是,叶虹影远比同年龄段的孩子们成熟,当他们还依偎在父母的身边撒娇的时候,她已习惯了收拾碗筷,做一切可以做的家务。这些变化叶瑾不是没有察觉的,他有时候会露出愧疚的神色,但很快,又埋头进了资料。叶虹影从来不指望什么,她渐渐习惯了独立,习惯了独自承担。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心中压着,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起。这样的习惯,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改变? 孟诗芸叹了口气,松开手,问道:“你要不要自己看下?”叶虹影摇摇头:“你告诉我就行了。”孟诗芸沉重地点点头,说话有点迟疑:“信封里是一张打印稿,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是不是装错了?”轰,叶虹影的脑子好像被什么炸了一下,顿时剧痛起来。强忍着不适感,她淡淡地笑道:“应该不会吧,我父亲那么严谨的人。”,心里却已是波涛汹涌。《岳阳楼记》《岳阳楼记》,父亲,你总是这么的含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希望我这样么?而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人如果没心没肺,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是,我这样一个敏锐的人,恐怕是做不到波澜不惊了,至少现在还不能。(_ 狐疑地打量着叶虹影,孟诗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了照顾叶的情绪,没有多问。“那几张纸是什么?”叶虹影瞥了一眼使得孟诗芸刚刚失声大惊的纸张,直觉那才是关键。孟诗芸踟蹰着,试探地问:“虹影,你自己看可能比较好。”叶虹影挥挥手,笑了笑:“朋友是做什么的,就是排忧解难的。”孟诗芸被这话堵住了,一时忘了顾忌,话冲口而出:“出生证明和收养合同,你原名殷若梅。”话方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禁不起激呢? 紧握着拳头,叶虹影的头低了下去。良久,拳头慢慢松开,手心却已湿透。抬起头,抓过沙发上一个抱枕,叶虹影满足地笑道:“诗芸,新买的抱枕很舒服啊,好软。”说着还摩挲了两下。孟诗芸心痛地看着她,知道她转移话题,任她去了。“诗芸,我想去逛街,你陪我好么?明天你上班么?”抱枕中传来叶虹影幽幽的声音。孟诗芸坐下,靠近她,轻声说:“好,我一会就请假,明天陪你去。”“真好。”叶虹影抬起头,笑容灿烂,眼神却迷离。 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叶虹影也会逛街shopping来排解不好的情绪。所不同的是,她平常并不喜欢逛街,最常去的是书店和图书馆,可以在那里泡上一天,却不愿在商场待上一小时。如果会去逛街,那证明叶虹影的自制力已濒临崩溃,她需要一个出口。 临睡前经过孟诗芸卧房的时候,叶虹影听到房内刻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娟姐,我真的有急事。”“是,是,我知道。”“行,半天就半天。”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叶虹影匆匆移开脚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孟诗芸家里富裕,有几处房产,这里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只是两房一厅,却已足够。虽然不是自家,但来过多次,却也生出了几分亲切感。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心里有了几分涩涩的味道。 “滴滴滴”黑暗的房间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透出些许亮光。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总是被习惯支配。先前习惯了手机,去小镇总觉得不舒服,回来后,却又不习惯带手机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叶虹影伸手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好打开灯来。一时不能适应灯光的强度,叶虹影的眼睛眯了一下,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她打量着房间,开始找寻起来,终于在一堆书中找到了。搬到孟家已经一个多月,她的生活已完全乱了套,房间也一反常态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拿着好容易找到的手机,叶虹影长长舒了口气,不由地埋怨起发短信的人来,这么晚了,一会看看是谁,一定要狠狠批评一通。查看短信,一共有三条,全是同一个陌生号码。第一条:还好吗?早点休息。叶虹影皱了皱眉,听说最近有不少诈骗短信,全是似是而非的问候短信,一旦回复就会被扣除一定的费用。手指轻轻一按,这条短信就被删除了。 看着剩下两条未读消息,叶虹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万一是编辑有要紧的事呢?第二条:虹影,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短信,发生什么事了?手指顿了顿,叶虹影的眉头锁得更深:是谁呢?自己的号码一向不公开的,按说有号码的人应该很熟悉才对,而且这人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肯定交情不浅。可是为什么这个号码不在通讯簿里呢? 想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懒得再想,于是继续看下去。第三条:虹影,你这样很令人担心。如果明天再没有你的消息,我要报警了。有些啼笑皆非,还有些淡淡的感动。在这个黑暗的夜晚,在这个需要倾诉的夜晚,叶虹影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行为。 冲动是一杯诱人的咖啡,虽然人们知道临睡前喝咖啡很可能彻夜不眠,但还是抵挡不住地喝了,而且多数时候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理智上,谁都知道冲动时候做的事情可能有不良后果,但谁都没有放弃要做的愿望,并且将之实践。 叶虹影非常不理智地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在拨打之前,她想:如果响三声没有接,就挂掉。但她的这个盘算很快落了空,“嘟……”话筒里很快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虹影,你终于出现了。”叶虹影愣了楞,这才想起,早上刚刚把自己的号码给了许天书,自己却没来得及要他的号码。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道:“我很好。”“那就好。”许天书的声音在话筒里显得格外的富有磁性。 都说男人被女人的容貌吸引,女人被男人的声音蛊惑。不能免俗地,叶虹影觉得许天书的声音像一阵春风,抚平了内心刚刚产生的裂痕。人在脆弱的时候,容易把一些事情放大,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安慰。许天书缓慢而深沉地说道:“虹影,你等等,我先挂掉,一会再打给你。”说着,电话就被挂断,话筒里只剩下“嘟……”的盲音。 叶虹影还在纳闷,手机上又有了来电显示,却不是刚刚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天书你……”“嘿嘿。”许天书的语调欢快起来:“这是小灵通,你两个号码都存一下。”“哦”叶虹影闷闷地应道。 许天书在那头继续说:“虹影,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勉强你告诉我,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开心。”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涌过,叶虹影点了点头,才想起话筒那边的人看不到,忙说:“我知道。”沉默了几分钟,叶虹影开口问:“云淞他……”话刚出口又觉不妥,早上许天书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管古云淞的事情。话筒里传来一声叹息声,叶虹影忙说:“我明天还有事,先睡了,晚安。”就匆匆挂了手机,然后关机,一气呵成。x :/ 许天书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有些懊恼还有些愤怒,看来非用猛药不可了。打开手提电脑,审阅着收件箱里的email,良久,绷紧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章节目录 第29章 第29章:温润如玉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是无眠的夜晚。有人躲在被窝里不得入眠,有人坐在电脑前不愿入眠,还有人坐在书桌前难以入眠。 古云淞坐在书桌前,径自发愣。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像一团乱麻,让他精疲力尽。本以为可以一个个慢慢解决,却没想到越来越乱,像是一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中国人有许多俗语是很经典的,比如“屋漏偏逢连夜雨”,再比如“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几句正是古云淞现在境况的真实写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上午从许家一路狂奔回家的时候,古云淞看见父亲正坐着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不知在研究什么。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古越泉的身体大有好转。进食从流质到半流质,到现在已经可以吃一些比较松软而营养的食物了。腿脚也灵便了一些,虽然还是步态不稳,歪向一边,但已经没有先前的无力感,偶尔还可以走上几步。至于头脑,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总体说,恢复得很好。惟一让古云淞感到不安的是,父亲老念叨着要回小镇,老是盯着那件绣有凤凰图案的衣服看个不停。 看到父亲总算没有再研究凤凰图案,古云淞不由地心里一松。他走近父亲,想看看父亲在研究什么,竟那么出神。古越泉全然不觉有人接近,他很认真地用铅笔小心地做着记号。古云淞微微一笑,这就是父亲,无论做什么事总是一丝不苟的。突然,他的笑容停住了,眼神呆滞。毕竟是大病初愈,还不能适应长时间看书,古越泉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就看见了呆若木鸡的古云淞。 “小淞?”古越泉轻轻地叫着,对于一直不肯继承父业而沉迷于医学的儿子,从不谅解到支持,古越泉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让了步。闻到儿子身上浓烈的酒味,古云淞不悦地责问:“小淞,你喝酒了?”古云淞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更不敢吐露自己借酒消愁的真实原因。古越泉叹了口气,叫了声:“罢了,下次少喝点。叫人弄点醒酒汤吧,不然喝点浓茶也成。”想到用浓茶来醒酒,古越泉觉得有些心疼,不由地晃晃头,一脸的不赞同。古云淞见父亲脸色不对,赶紧说:“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顿了顿,又说:“爸,我先回房间了。”没敢再多看古越泉一眼,就逃也似地走了。古越泉看看他的背影,喃喃道:“这孩子。”又戴着老花镜开始刚才中断的研究。 揉着太阳穴,古云淞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他仍旧头痛欲裂。想起父亲居然在研究怎么去小镇,心里就烦躁得很。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能让父亲去,如果去了,好像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父亲现在的身体也确实不适合去,是真的不适合。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这些天已经考虑得够多了,否则昨夜就不会一醉方休了。他想安静,安静一会就好。靠着床头,不自觉地就睡着了。 迷糊中,好像有人叫自己吃午饭,自己应道:“不用了。”浑浑噩噩地,直到听到手机响,古云淞才猛然惊醒。第一个念头就是:是虹影吗?然后才想起叶虹影没有自己的手机号,自己也没有她的。铃声响了好久,终于停下了。古云淞又躺回床上,有些落寞。 没隔多久,铃声又不折不挠地响了起来。古云淞抓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喂,你好,哪位?”“云淞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非常无奈的口气。古云淞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恭敬地说:“蒋主任。”外科主任蒋先勇,古云淞的恩人。当初从医学院毕业的时候,古云淞去了市医院实习,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最后安排的时候,却差点被一个关系户给挤了出去。是蒋先勇去院领导那里多要了个指标,把他留了下来。蒋先勇是老资格了,跟院长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你们要做人情是你们的事,但,这个人,我要定了!”就这样,古云淞被留了下来。 古云淞也很争气,本来就是优秀的高材生,再加上一番努力,很快就在医院崭露头角。渐渐地,院里就有了流言,说蒋先勇想让古云淞当自己的女婿,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地扶持他。这些,古云淞都是充耳不闻的,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患者对于这个医生的细心也是有口皆碑的,慢慢地,“一把刀”的美名被冠在他的头上,流言也渐渐不攻自破。古云淞是知恩图报的人,他常说,没有蒋先勇,就没有自己的今天。x :/ 幽幽的叹气声从话筒那边传来:“你再不回来,我这个主任也当到头了。”医院里的关系一向复杂,表面风平浪静,背地勾心斗角。古云淞知道,蒋先勇一向树敌颇多,因为自己,又得罪了不少人。他说这话,有几分玩笑,但也有几分真实。 “主任,说什么呢,你是老资格了,怎么也动不到你头上。”在医院呆久了,总要有几分自保的能力,古云淞也学会了打太极。毕竟,现在还不到回去的时候,只能先周旋一下。“云淞啊,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科里人手不够,连实习医师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就是要锻炼新人,也用不着这样吧。”有些戏谑,更多的是指责。 沉吟了一会,古云淞还是没有开口。那头继续说道:“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很同情,但工作总是要做的吧,你这样我很难办。”古云淞只好说:“我抓紧时间。”“几天?”“三四天吧。”古云淞犹豫道。“好,就三天。”“主任……”古云淞还想说什么,信号突然断了,他只好收起手机。 看见麻醉科主任马擎龙从门前走过,蒋先勇赶紧把电话掐断。这个时候,不能再起任何的波澜了。 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又或许是心事太多了,所以睡不着。想着对自己不薄的蒋先勇,想着三天之约,古云淞很是担心,三天,够自己把父亲安顿好吗?父亲那样想回小镇,小镇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三天,实在是太短了。可是不回去,蒋主任……哎…… 算了,找本书看吧。古云淞于是到书房想找本书,无意间就又看见了那一摞书,那是叶虹影写的。书都没拿就跌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那个赌约,那个条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感情不是赌资,但偏偏这个赌约是早就定好的。答应了许天书,就背叛了自己的内心,亵渎了感情。不答应,自己一向是一诺千金的人啊。 这么多问题缠绕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这一夜,古云淞一直没阖眼。 与古云淞相比,孟诗芸还算睡得可以。只是,现在的她也很狼狈。躲着茶水间的孟诗芸锲而不舍地拨打着同一个号码,话筒里一遍又一遍传来呆板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靠”孟诗芸气愤地跺脚,抬头却看见主管宁小娟阴沉的脸色,没敢搭话,赶紧回到工作岗位。把手机扔进抽屉,孟诗芸开始周而复始的繁琐工作。下午请了假要陪叶虹影逛街,请假归请假,可是份内的事是没人替你做的,所以还是抓紧吧。 孟墨辰从会议室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手机上n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全部是小妹孟诗芸的。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孟墨辰对自家小妹说不上几分疼爱,但却是有求必应的。孟诗芸对哥哥没什么好感,准确地说,孟诗芸对男人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孟诗芸是极少跟孟墨辰联系的,除非有事,就像现在。这次,又是什么事呢?孟墨辰抚摸着下巴,决定把这事丢到一边,处理公务要紧,反正有事还会再打电话的。 孟诗芸早就忘了给哥哥孟墨辰打过电话,现在的她正陪着好友叶虹影逛街呢。 繁华的中山路上,孟诗芸犹豫地问:“你确定是去逛街不是书店?”叶虹影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于是,两个人就一路东看看、西晃晃,叶虹影兴趣索然。看着叶虹影波澜不惊的表情,孟诗芸感慨道:“虹影,我看你还是别逛了吧。前面有家书店,不然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了。”叶虹影抬眼看去,突然目光被什么吸引住了,抬脚走了进去。 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的孟诗芸紧跟在后,才发现叶虹影居然进了一家银饰店。正要跟进去,忽然电话响了,她只好走到一旁听电话。“你好”“恩…好,我知道。”简单地回应着对方,孟诗芸分出心神看着银饰店里的叶虹影。 突然,孟诗芸看见叶虹影走到一个男子面前说了几句什么,她惊讶地张大了嘴。直到话筒的那头说了什么,她才回过神来。处理完电话,孟诗芸赶紧推门而入。叶虹影已经在一个柜台前坐定,挑选着什么。孟诗芸看看远处的男子,有些好奇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却又碍于场面不便发问,只好暗暗打量起那个男子。 虽然孟诗芸一向对男人没什么好感,但这个男子确实与众不同。个子不算太高,但至少有176以上,一件素色衬衫,一条同色系长裤。双眉如剑,双眼如星,斯文儒雅、文质彬彬,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让孟诗芸想起一个词:温润如玉。玉有五德,像玉一样的男人简直就是极品。关键是,孟诗芸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仿佛感觉到孟诗芸的打量,那男子转过头来,看了看这边,愣了一下,继而笑了。那笑容像水中微荡的涟漪,一圈一圈舒展开来。孟诗芸忙别过头,看见叶虹影已挑好一款戒指,正在试戴。叶虹影满意地看看,询问好友的意见:“好看吗?”孟诗芸看了一眼,眼神古怪:“你别告诉我你想买。”“有什么不对吗?”叶虹影纳闷地问。孟诗芸却不多说,把叶虹影拖了出去。 “哎……”叶虹影叫道:“那款戒指我挑了好久才挑中的,我要……”孟诗芸撇撇嘴:“戒指哪能自己随便买的?你就那么想被套牢啊。”叶虹影望了一眼里面,央求道:“那我跟店员交代一下,留着以后买吧。”“走啦,刚接主管电话,晚上我还要考试呢。”孟诗芸不希望叶虹影买下那枚戒指。叶虹影闷闷地跟在后面。身后隐约传来一个男声:“这些我都要了……” “别不高兴了,下次陪你买别的,就是别买戒指。”孟诗芸安慰道。低低地应了一声,叶虹影不想搭话。孟诗芸想起刚刚那个神秘男子,又开口问道:“他是谁?”“啊”讶异地抬起头,叶虹影不解。“就是刚刚店里,跟你说话那个。”孟诗芸解释道。“我也不认识,就是说了几句话。”叶虹影轻描淡写地说。孟诗芸的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x 电脑端:/ 章节目录 第30章 第30章:极品男人 以孟诗芸的性格,像今天这种情况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刚才主管通知她业务考试的时候特别交代她不可以迟到,因为除了她请假其他人都是在岗的,下了班吃过饭就可以直接去考试了。 繁华的中山路人潮涌动,孟诗芸心急如焚地在人群中穿梭,直奔公交车站。下午五点半至六点半是出租车司机的交班时间,这个时间段,拦车无门,拒载有理。早有经验的孟诗芸自发地选择了坐公交车,既然拦不到车,为什么不省点银子呢? 是谁说,等待是最难熬的?望眼欲穿,那滋味果真是……孟诗芸跺跺脚,不停地翻出手机来,一边抬头看看车来了没有。突然脑子里就浮出一句话来:爱情就像等公交车,总以为等到了,近了,却发现不是你要的那一辆。 这是叶虹影在一次苦等公交车后总结出来的,只有这个浪漫的家伙才会在等车的时候还突发奇想吧。孟诗芸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那丫头回去后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正想着,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孟诗芸赶紧收起思绪,奋力挤进队伍,准备上车。 上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简直就像蜗牛似的,以缓慢的速度移动着。孟诗芸心想不好,看来迟到是难免了。好容易下了车,就赶紧一路小跑,结果还是迟到了。 主管宁小娟站在门口,看到孟诗芸,脸色不善,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她进去。孟诗芸气喘吁吁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定了定神,开始做题。好在她平时基础扎实,一会就进入了状态。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孟诗芸边做题还边想:这是谁的手机啊,居然没关。铃声响个不停,孟诗芸皱了皱眉,终于抬起头来,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诡异地集中在自己身上。孟诗芸猛然觉悟到什么,就要去掏手机。才拿出来,耳边传来一声怒吼:“孟诗芸,把手机关掉!”孟诗芸的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不敢去看宁小娟的脸色,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孟诗芸低头顺眼地继续做题。(_ 宁小娟在孟诗芸身边站了好一会才走开,后来总算一切顺利,没出现其他状况。离开的时候,宁小娟也只是瞥了孟诗芸一眼,倒没有再说些什么。 翻着通话记录,孟诗芸给哥哥孟墨辰发着短信:我在考试,什么事?刚才那幕,令孟诗芸很窝火,可是她还要指望孟墨辰替自己的好友查清一些问题,语气上就柔和了很多。孟墨辰今天倒是很客气,不一会,回道:“考完了给我电话。” 一边走着,一边跟孟墨辰通话,孟诗芸把情况说了个大概,要他帮忙查清叶虹影的身世。今天的孟墨辰心情特别好,一口就答应了。孟诗芸很是纳闷:“今天有什么喜事吗?”“当然,凌慕远又上杂志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然后,就匆匆地挂了,说是跟凌慕远约了晚上吃烧烤。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孟诗芸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估计是饿得没什么感觉了。买了点夜宵,就往家里赶去。路过书报亭的时候,想起孟墨辰说的话,就拐了进去。 凌慕远,是孟墨辰的死党。孟诗芸是知道凌慕远的,但从来没见过,只是常听孟墨辰提起。她本来也就是去书报亭看看,没想到登有凌慕远的杂志居然那么显眼地放在摊位上。本来是不想买的,可是一看到那照片上的男人居然就是今天在银饰店与叶虹影说话的那个,就不由得翻开来看,居然就是凌慕远。难怪看他眼熟,想来是常上杂志的缘故了。付了钱,拿了杂志,孟诗芸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虹影、凌慕远……? 烧烤店里,一个男子独自坐在桌前,跟周围格格不入。他身上散发着浓厚的书香气,看起来更应该出现在课堂上。这时候,推门进来一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来人正是孟墨辰,他笑嘻嘻地看着把玩着一枚戒指的凌慕远:“这么早?”凌慕远凝视着手中的戒指,淡淡应道:“恩。” 孟墨辰凑过去看,有点奇怪:“这是女戒吧。”忽而就笑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说着就捶了他一拳。凌慕远摇摇头:“不,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孟墨辰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说你为什么请我烧烤呢,原来……” “你随便点。”凌慕远没有正面回答。孟墨辰当他默认了,不客气地点了自己爱吃的,就让服务员走开了。凌慕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枚戒指,孟墨辰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着。x :/ 终于,凌慕远放下戒指,叹了一口气,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戒指吗?”孟墨辰看着他,没有说话,有时候倾听比什么都重要。喝了一口水,凌慕远继续说:“银戒有活口型、封闭型和镶嵌型。”顿了顿,他缓慢地开口:“而这枚是最特殊的款式,四连环型,戒面有四个银环,曲折交错,环环相扣。”孟墨辰平静地看着他,知道下面的话才是关键。 “这个戒面是梅花图案,花形饱满,呈珍珠状,形制美丽优雅。”凌慕远描述着,突然问坐在对面的孟墨辰:“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喜欢梅花?”孟墨辰笑:“一见钟情?呵,要是这样,甭管她喜欢什么花你都会喜欢她吧。” 张嘴正要说什么的凌慕远,终归没有说出什么。因为,服务员上菜来了。浓郁的烧烤加上孜然的香味,刺激着人们的味蕾。两个人就着啤酒吃起烧烤来。 “你要我帮你查么?”孟墨辰突然问。凌慕远摇摇头:“不是,只是好久没聚了想聚聚。我还是相信缘分。”盯着凌慕远,孟墨辰继续与烧烤奋斗,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我最近刚好帮我妹查一些事情,可以顺便帮你的。”凌慕远还是摇头:“算了。” 沉默了一会,凌慕远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过,那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孟墨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能让凌大设计师夸奖的女孩子一定很不简单,说说,怎么特别了?”凌慕远的眼神深邃起来:“她对文化风俗很有研究。” 孟墨辰的头马上低了下去,继续吃烧烤。半晌才抬头说:“我也认识一个女孩,也很有研究啊。”言下之意,这有什么特别的。突然,孟墨辰看着凌慕远,有些迟疑:“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凌慕远苦笑一下:“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你等等。”孟墨辰擦净自己的手,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凌慕远:“你看看。是不是她?”凌慕远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孟墨辰:“没错。”“看来你们真是有缘啊。”孟墨辰感叹道。“你怎么会有她照片的?”凌慕远疑惑道。 “说来就巧了,她是我妹妹的好友,名叫叶虹影。我妹妹托我…..”那一晚,他们的话题主角都是叶虹影。 有趣的是,同样一个晚上,孟诗芸与叶虹影的话题主角却是凌慕远。 孟诗芸回到家里,看见叶虹影果然窝在沙发里。厨房里冷锅冷灶的,估计又没煮饭,不知道这丫头有没在外面吃了才回来。摇醒了叶虹影,热了夜宵,两个人一起在餐桌前坐下。 叶虹影看着碗里的馄饨发愣:“我吃不下。”“吃不下也要吃。”孟诗芸粗声粗气地说,一边风卷残云地解决掉自己的份。叶虹影勉为其难地总算把一碗馄饨吃下了肚,求助地看着孟诗芸:“我觉得吃饭好麻烦。” 心里一阵刺痛感袭来,孟诗芸知道,如果叶虹影会像小女生一样撒娇,就代表她已经疲惫不堪了。否则,性如梅花的她,怎么肯轻易示弱。 主动收拾了碗筷,孟诗芸将一个抱枕塞给叶虹影:“有没好点。”“恩”叶虹影抱紧抱枕,点点头:“就是可惜没买到那枚戒指。”孟诗芸点点她的额头:“小丫头,戒指要别人送知道吗?”“哦”叶虹影漫不经心地应道。 说起戒指,孟诗芸就想起一件事来,她拿出杂志,放到叶虹影面前:“你看。”叶虹影瞄了一眼,疑惑地问:“买错了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孟诗芸偶尔会去给叶虹影买杂志,所以叶虹影以为这本也是。孟诗芸叹气:“你看封面,是不是你今天在银饰店碰到的那个人?” 仔细打量了一番,叶虹影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吧。”翻开内页:“极品男人凌慕远,身高一米七八,著名室内设计师,为人谦逊,至今未婚,号称钻石王老五”无趣地合上杂志,叶虹影瞥瞥嘴:“你什么时候也关注这些了。”都什么啊,好老套的词汇哦,捂嘴打了个哈欠。 孟诗芸奇怪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在店里你们都说了什么?”又打了个哈欠,叶虹影懒懒地说:“你还记着呢。我都快忘了。”“快说”“没什么,就是他问营业员一些问题,我就帮忙回答了。”叶虹影回答得很含糊。孟诗芸捏了捏叶虹影的脸蛋:“小姐,你什么时候改行做顾问了?”叶虹影有些吃痛,嚷道:“那是因为那个营业员我认识啊。”“谁?”“骆雨莲” 章节目录 第31章 第31章:遥望当年 如果不是因为骆雨莲,以叶虹影的性格,是绝不会上前帮忙解释的。曾经有人用“核桃女人”来形容叶虹影,外硬内软。叶虹影自己也说:“我是一个冷血的人。”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是带着笑的,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x :/ 这个世界,人们来去匆匆,你永远分不清身边的人是过客,还是可以陪你走下去的人。曾经可以像连体婴儿一样黏糊得不愿分离,下一刻就成了断线的风筝消失在了天际。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叶虹影就学会了区别对待,知道什么人可以倾心付出,什么人永远只能是点头之交。骆雨莲就属于可以让她倾心付出的人。 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叶虹影知道那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很适合当朋友,最贴心的那种。所以即使是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潜意识还是做了最直接的判断:上前帮忙。心念一转,脚步轻移,到了他们跟前。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会者不难,对于叶虹影来说,那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那个男子正拿着一个长命锁问着骆雨莲什么。刚才远远的,只能看见骆雨莲为难的神情,却听不真切,走近了才听见那男子问:“这又是什么花?”骆雨莲自然是答不出的,叶虹影看了一眼长命锁,接口道:“莲花。” 那个男子转过头来,看见叶虹影,只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问:“那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呢?”骆雨莲显然也认出了叶虹影,她求助地看向叶虹影。叶虹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为她解围。 “这是麒麟送子的图案,童子骑麒麟,手持莲花,是麒麟送子图案中最简单的一种。麒麟送子是长命锁图案中最为常见的一种,相传孔子出生前有麒麟在院中口吐玉书,后来便称仁厚贤德的子孙为‘麒麟儿’。”看看柜台上还有几款长命锁,想是已经挑中的,于是一一点将过去:“这是宝相花,常见的吉祥纹样,象征富贵。这是牡丹、桃花,与寿石一起合为长命富贵。” 骆雨莲的眼中露出景仰之色,她早知叶虹影是个才女,却不知竟如此渊博。那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却又指着柜台里的一款问道:“那么这个呢?劳烦解释一下?”叶虹影有些恼了,这人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咨询的,本想拂袖而去,看看柜台里一脸哀求的骆雨莲,按下满腹的不快,向柜台看去。 其实,现今的银饰并不流行,款式比以前少了许多,还多是仿制旧款的。那款长命锁在当今是很少见的了,不过在以前还是比较流行的。这个以前,恐怕要追溯到盛行银饰的明清或民国时期了。 思索了一会,叶虹影缓缓开口:“这是倒挂毛驴式样,有三层意思:第一层,将毛驴看作马,意寓马到成功;第二层,毛驴的蹄通‘啼’,制小儿夜啼之意;第三层,驴通‘屡’,蹄通‘题’,‘鸣’通‘名’,合为‘金榜屡题名’” 怕那个男子还要问什么,叶虹影索性说道:“款式大抵就是这些,除了几样经典的款式,大多是吉祥图案组合而成,含义也都差不离。您要是给女孩买呢,建议你拿那款‘凤穿牡丹’,要是给男孩买呢,‘麒麟送子’最适合呢。其他的款式,男女皆宜,您看?”那男子看出叶虹影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再问,只是定定地看着叶虹影,说:“谢谢。” 过滤掉那男子眼中的激赏,叶虹影比比柜台中呆若木鸡的骆雨莲,又比比自己:“要是没什么问题,您能不能先自己看看,我找她有点事。”那男子转过脸,继续看那几款长命锁。 银饰店的角落里,骆雨莲拉住叶虹影的手,连声道谢:“谢谢你,虹影姐,我刚来,这些都还不熟悉,要不是你,我可惨了。”叶虹影笑:“别担心,像这类顾客很少的,真不知是来买东西还是来问问题的。”这话不假,现代人买银饰的本就不多,谁还计较那么多含义。不要说新手,就是在店里待上几年,也未必知道。时代不同了,很多人买首饰就图个款式好看,店里的员工当然也不像以前的老银匠那样清楚这些物件的深厚内涵了,也没有必要。(_ 骆雨莲紧张地看看四周,对叶虹影说:“虹影姐,我刚来,不能离开柜台太久。”叶虹影点点头:“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爸妈吵架了,吵得很凶,家里呆不下去,我想出来找事做,碰见许大哥了,他介绍我到这里……”骆雨莲突地住了口,急急地跟叶虹影打招呼:“我先走了,再找机会聊。”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叶虹影也离开那个角落,去柜台挑选戒指,一眼就看中了那款四连环梅花戒。 孟诗芸斜靠在贵妃椅上,乐不可支地说:“我说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啊,要么是桃花不开,要开就是一片。”“什么桃花,谁知道是不是烂桃花。我的爱情鸟它还没来到.....”叶虹影抱着抱枕闷哼着。活了二十几年,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难怪孟诗芸要说她桃花不开。孟诗芸冷笑:“如果有烂桃花,那肯定是许天书。” 放开怀中的抱枕,叶虹影直起身,扳过孟诗芸的脸:“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欣赏许天书的吗?”孟诗芸别开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以前不是都不理他的吗?”叶虹影讪讪地笑:“人不能太没礼貌不是?总不能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吧。”孟诗芸回头,惊讶地盯着叶虹影:“电话,短信,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沉默,还是沉默。突然,孟诗芸开始摇晃叶虹影:“醒醒,醒醒,不要忘了当年,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叶虹影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当年,叶虹影还是角落里的小女生。她不是不聪明、不是不勤奋,而是没有时间、没有机会。父亲太忙,忙得没有时间照顾她,反过来,她还要照顾父亲。叶虹影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得早,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帮父亲整理一些资料了。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睡眠严重不足,老是在课堂上睡着,学习成绩当然就下降了。 这一切叶瑾多少是知道的,他很愧疚很无奈,但是也没法改变。有时候,他对叶虹影说:“丫头,你这样子不行啊,将来总归是要考个好大学吧。”叶虹影就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这么聪明,不着急啦。到时候突击一下就可以了。再说,考H大不是有照顾么?”教师子女考父母任教的大学确实是有照顾的,如果叫学生整理也确实没有自己的女儿方便。何况叶虹影整理的资料条理非常清楚,一般的学生是达不到这样的水准。反正还没到最后关头,先这么着。这样想着,叶瑾就随她去了。 高二下学期末的时候,叶虹影主动跟父亲提出要住校,叶瑾是很高兴的,终于不会因为自己耽误女儿的功课了。但是叶瑾却一直都不知道叶虹影要求住校的真实原因。 一个人长期不被人重视,突然成为众人焦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叶虹影的感觉是不爽,特别地不爽。尤其自己会成为焦点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是因为绯闻。 绯闻的流传速度永远飞快地让人吃惊。那个学期末,整个年级都流传着:校草许天书喜欢他们班的叶虹影。于是,每天就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在他们班级外徘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是好奇,好奇是什么样的女生,居然有魅力吸引校草。有的是不甘,凭什么就是她,许天书为什么不看上自己,自己也很漂亮很优秀啊。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各路人等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要看一看绯闻中的女主角长什么模样。叶虹影讨厌这种感觉,自己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如果只是这些,那还在叶虹影的忍受范围之内。即使,她平静的生活被打断了,但还可以忍。可是…… 爆发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终于爆发是在班主任找叶虹影谈话之后。谈话的起因是语文老师跟班主任说了一些话,叶虹影别的科目不行,就语文一向是遥遥领先的。语文老师很看重这个学生,她的原话是:“我看你们班的许天书,怎么老是上课爱找叶虹影说话。这样不太好吧。”那意思本来是想叫班主任管管许天书,叫他别骚扰叶虹影了,班主任却会错了意。 班主任是这么跟叶虹影说的:“语文老师说你老是上课跟许天书说话,这样不好啊,你看你的成绩……当然了语文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不能忽略其他科目啊,也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嘛。”这都是什么,明明是上课的时候许天书老拿笔捅她后背来着,怎么反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不发一语,班主任当她是认罪态度良好,就放她回去了。 那之后,叶虹影就跟父亲提出了要住校。住校,可以节省往返的时间,而且省去帮父亲整理资料和做家务的时间,她就可以全身心地学习了。那个时候的叶虹影,清楚地明白,什么是助强欺弱。如果自己是学习好的那一个,许天书是学习差的那一个,班主任还会这样说吗?奋起直追,这就是叶虹影独特的爆发方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叶虹影认识了孟诗芸。高二下才决定住校,学校的床位已经没有了。恰巧她们班一个住校生告诉她,她们宿舍有个同学,老不来住,床位空着,可以商量一下。 再后来,孟诗芸把床位让给了她,自己在学校附近找了间房子住。两个人居然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直到现在。 思绪一点点回笼,叶虹影看着旁边带着担忧的脸庞,握了握孟诗芸的手,不无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放心,我自己会把握的。”孟诗芸看了看她,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32章 第32章:爆炸消息 终究是多年的好友,孟诗芸虽然点了头,却还是不放心。她知道叶虹影不是轻易投入感情的人,但此时身世未明,人在脆弱的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孟诗芸一边拉着公交车上的把手,一边盘算着下了车就给哥哥孟墨辰打电话。 早高峰时间,车厢里特别地拥挤,也显得特别地嘈杂。孟诗芸掏出手机看时间,今天出门早,估计是不会迟到了,否则宁小娟还不知怎么编排自己呢。正要将手机放回口袋,突然显示屏上有了来电显示:孟墨辰。 孟墨辰有些纳闷怎么那么快就被接通了,但很快却被嘈杂的背景声转移了注意力。“孟诗芸,你在哪里?”孟墨辰皱眉,大声吼道。公交车晃了晃,孟诗芸稳了稳身子,才对着话筒嚷回去:“我在公交车上。”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扫来,孟诗芸赶紧低下头:“哥,什么事?”要不是指望着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替自己办事,才不要这么低声下气呢,孟诗芸暗想。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太吵了。”孟墨辰的口气越发不耐烦。这就是她那个事事追求完美的哥哥,啧啧,孟诗芸抬头看去,还好离公司不远了。刚好到了一个站,便下了车。“现在好点没?”孟诗芸观察着地形,计算着时间,很好,还来得及。 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吵,但比刚才好多了。”孟墨辰妥协道,继而又有些恼火:“就说你吧,叫你学车不要,叫你打的又不肯,家里又不是没钱,非要跟人去挤公交。”孟家有钱,可孟诗芸就是不愿意考驾照,不愿打的,她的想法是:买车烧钱,打的费钱,坐公交多好,还可以体验人生百态。x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的家境,如此而已。“哥,我还有5分钟就到公司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是不是虹影的事有消息了,你的效率还挺高的。”直奔主题、不拖泥带水,这才是孟诗芸的风格。一身职业装的打扮,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抢眼。 都说女孩子穿上高跟鞋风情万种,这话一点不错。虽然孟诗芸不喜欢穿高跟鞋,可职业需要却不得不穿。还别说,穿上高跟鞋的孟诗芸是很有风韵的,青春年华、亭亭玉立,回头率很高。但是现在,孟诗芸十二万分地希望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 吃痛地捂着脚踝,一边夹着话筒,对那头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啪,手机掉在了地上,里面还断断续续传来孟墨辰的声音。 收了线,孟墨辰摇摇头,这个小妹,就是毛毛躁躁的,至于这么激动吗?说第一遍,把脚给崴了;说第二遍,把手机掉了。这样怎么行呢?手指一按,孟墨辰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学妹啊,是我。有件事……” 孟诗芸老说孟墨辰神通广大,这话夸张了点,但孟墨辰确实很厉害。推理能力一流,处事也很稳重,就算是对他颇有微词的孟诗芸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万能的哥哥。 一瘸一拐地向公司走去的孟诗芸不由地骂了一声:“nnd”,本来是铁定不会迟到的,现在看来,是一定要迟到的。原本5分钟就能抵达的路程,却足足走了12分钟,脚还酸得不行。好容易进了公司,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同事小张就带着同情的眼光告诉她,miss宁有请。 忍痛拖着受伤的脚从椅子上站起,孟诗芸继续一瘸一拐地走向宁小娟的办公室。门开着,孟诗芸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宁小娟正埋头看资料,看见她,比了比沙发示意她进来坐下。孟诗芸有些诧异,但还是听话地坐下。 宁小娟起身走到孟诗芸跟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看得孟诗芸毛骨悚然。忽而,宁小娟笑了。宁小娟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又是主管,平常不苟言笑,现在居然笑了!孟诗芸想着是不是眼花了,就听见宁小娟说:“我看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果然没好事,这是要炒自己鱿鱼么?孟诗芸为自己默哀。宁小娟见她神色慌张,知道是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请一天假,明天再来上班。”看孟诗芸愣在那里,宁小娟又指指她的脚:“不是脚崴了吗?” 完了完了,不仅眼花了,还出现了幻听。孟诗芸痛苦地想道。宁小娟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我会跟人事说的,你不会想要公司的车送你回去吧?”孟诗芸连连摆手,只觉得事情实在蹊跷。“哦,对了。”宁小娟好像想起些什么:“忘了告诉你了,你哥哥孟墨辰是我的学长,他刚刚打电话来说,你脚崴了,叫我准你一天假。” 同事小张极为诧异地看着孟诗芸满面笑容地从宁主管的办公室出来,宁美人还送到门口。“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无视小张的问话,孟诗芸直接收拾东西回家:“我今天请假,回见吧。”“哎……”身后传来小张无奈的叫喊声。有个神通广大的哥哥,有时候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呢。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打了辆的士,直奔孟家。这就是孟诗芸的原则:平常钱要省,但该花就花。坐在车上,脑子突然空了下来,就想起那句让她崴脚的话来。孟墨辰说:“古家被抄了,古云淞进了公安局。”这话太震撼了,古家被抄了,开什么玩笑?古越泉是有影响的商贾,怎么能说抄就抄了? 这件事情,本来跟孟墨辰是没有关系的,只是他听孟诗芸提过古云淞,知道这之间微妙的关系,得到消息就马上告诉了孟诗芸。孟诗芸与古云淞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从叶虹影的嘴里,她知道这是一个很细心很体贴的男子,至少不会是作奸犯科的类型。如果虹影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一定很着急吧。不能让她知道,一定不能。握紧了拳头,孟诗芸心里已有了决定。x :/ “小姐、小姐”出租车司机看着一路发呆的孟诗芸,很是纳闷。孟诗芸回过神来,看向出租车司机。“小姐,到了。”司机指指窗外。尴尬地笑了笑,付了车资,孟诗芸艰难地向家里走去。 刚打开门,迎面就看见叶虹影,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狐疑地打量着好友,孟诗芸问:“你不会是又要出门逛街吧?”叶虹影躲开她探究的目光,低头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情况,一定有情况,虹影在掩饰什么?孟诗芸皱眉:“脚崴了。”叶虹影赶紧扶她进门,“怎么这么不小心?”“糟糕,有些肿了。”查看过伤势,叶虹影取来正骨水,为孟诗芸上药。“痛”孟诗芸忍不住惊呼出声,不是她太小题大作,实在是从小运气太好,都不怎么受伤,一点点伤就觉得难受。这大概又是一个相对论吧,每个人的痛觉是不一样的,对于孟诗芸,那是痛不可言,对于叶虹影,却司空见惯。 “忍着点。”叶虹影轻柔地按摩着伤处:“你啊,总是这么不小心。”孟诗芸撇嘴:“我也不想啊。”说话间,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两人面面相觑。叶虹影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你不接吗?”孟诗芸问低头为自己按摩的叶虹影。那个手机铃声一听就是她的,孟诗芸的手机在出公司的时候就关了。 见叶虹影不吭声,孟诗芸眯起了眼:“大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又跟许天书联系上了吧?刚刚要去跟他见面?”抬起头,叶虹影笑得无辜:“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孟诗芸一时无语。叶虹影起身:“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这个女人!孟诗芸心中暗叫。“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啊,我可是伤员呢!”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下看你怎么办。洗完手出来的叶虹影一边擦手,一边说:“就是谈点事情,一会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孟诗芸歪着头想了想:“我能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她们两人一向是无话不谈的,孟诗芸此话一出,叶虹影也不能不开口了:“不是要瞒你,只是这事不太适合告诉你,要是能说,我早说了。”孟诗芸点点头,叶虹影见她这样便放了心,穿鞋准备出门。 电光火石的一霎那,孟诗芸想起什么,脱口而出:“是古家的事吗?”她本来是想瞒着叶虹影的,可是如果她迟早要知道,权衡之下,与其让许天书告诉她,还不如自己告诉她。穿鞋的动作顿了顿,叶虹影回头看向孟诗芸,眼中写满疑惑。 拍拍身边的沙发,孟诗芸示意叶虹影过来。叶虹影犹豫了一下,又换上拖鞋,回到了沙发上。“我也是刚知道的。”孟诗芸斟酌着用词,然后很困惑地说:“我哥说是最新内部消息,是一个公安局的朋友告诉他的,许天书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问题,无疑切中了要害。孟墨辰会知道并不奇怪,他的人脉极广,消息灵通得很。可是许天书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他也有这方面的关系?叶虹影的脑子突然就乱了。 孟诗芸搂搂叶虹影:“没事的,我哥说如果没有更多证据,古云淞就会被放出来。你放心好了。”叶虹影看着孟诗芸:“诗芸……”孟诗芸显然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严肃地说:“我会叫我哥帮忙打探最新情况的。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叶虹影疑惑地问道。 “你到底喜欢谁?”孟诗芸问得很直接。 我到底喜欢谁?叶虹影自问。一个是曾经传过绯闻的老同学,一个是仰慕自己已久的新朋友。孰轻孰重?平心而论,虽然高中时期对许天书不曾有什么感觉,但人总是会变的。再次相见,叶虹影不得不承认当年风靡校园的白马王子是很有魅力的。即使当年……而古云淞的细心内敛也是她一直偏爱的类型,虽然相识不久,却好像老朋友一样熟稔。她当然偏爱古云淞一点,但许天书最近的攻势却越发凌厉,无法招架。这个问题,恐怕要好好地思考一番了…… 章节目录 第33章 第33章:嫂子你好 叶虹影还是出了门,不过不是去找许天书。她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自己喜欢谁,就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当然,感情这个问题,本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理清的。出版社的老李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说:“虹影啊,你还年轻,要趁热打铁,趁着新书热卖,赶紧再写一本吧。” 其实文坛也是很现实的地方,如果没有层出不穷的新作,很容易就被新人所替代。不是有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叶虹影知道老李是好心,自己是到时候再写一本了。还没开口,又听见老李说道:“我有个小侄女,是搞心理研究的。你不是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写了个‘记忆的味道’吗?展开来写一本书也够了。我估摸着这个跟心理学也很有关联,就自己做主让她去搜集了些资料,一会你们碰个面吧,下午三点半,在任语咖啡屋。”叶虹影有点发懵,正想婉拒,就听得老李匆匆道:“一定要去啊,我给了人家照片,她会找你的,就这样,我有事先挂了。” 哭笑不得地挂断了电话,叶虹影叹了口气,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许天书的。想起孟诗芸的担忧,想起当年的往事,索性把通话记录给删了。沙发上的孟诗芸仰头看她:“老李越来越有趣了,该不是又要给你变相‘相亲’吧?”她们彼此对双方的人际关系都了如指掌,老李确实是有前科的,总想着把叶虹影纳入自家羽翼,老骗她去咖啡馆里跟大侄子什么的见面。扑哧一笑,叶虹影道:“这回不是大侄子,换大侄女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孟诗芸拿起遥控器准备开电视,看那意思是放行了。叶虹影凑到跟前,故意问:“不怕我暗渡陈仓么?”孟诗芸瞟了她一眼,转头专注于电视屏幕,不在乎地说:“你不是说自己会把握吗?就相信你一次吧。7878,别妨碍我看电视。” 这是什么,这就是欲擒故纵!这个孟诗芸,拿个大帽子给自己戴,自己若是真的……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不过说真的,她还真不想见许天书,见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坐在咖啡屋的叶虹影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着。x 电脑端:/ 有人说女孩子天生有迟到的权利,叶虹影却从没好好使用过这个权利。她习惯什么事情都提前做,也习惯带上一些小玩意打发时间,比如口袋本的小书或是mp3什么的。今天是被孟诗芸闹腾的,什么也没带就出来了。看了看时间,三点二十三。 抽空看了看四周,在叶虹影看来,咖啡馆的装潢都一个样,没什么特别的。就在她要收回目光之际,突然看见了一个男子正在与人交谈,不正是凌慕远。仿佛觉察到她的目光,凌慕远对那人低声说了什么,就朝她这边走来。 “还记得我吗?”不多一会,凌慕远已站在叶虹影跟前。叶虹影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凌慕远,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很平常的组合,却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样的凌慕远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记得上次他也是穿得很清爽。“等朋友?”凌慕远温和地笑笑。叶虹影又点了点头,却始终没有开口,低头看了看手表,三点二十七分。 气氛一时僵住了,叶虹影盯着手表,数着秒针分针的转动,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那声音很轻,她抬头的时候,正望进凌慕远的星眸。那双眸子正闪动着不知名的光彩,是她所未知的世界。凌慕远先回过神,礼貌地告别:“那我不打扰了,我也有事先走了。”叶虹影看着他猝然回身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看什么呢?”戏谑的女声响起。叶虹影看向那人,不由一惊:“是你!”“用不着每次见我都大惊小怪吧。”来人轻笑,一边叫来侍者:“一杯卡布基诺。”又问叶虹影:“你要什么?”叶虹影晃晃脑袋:“我喝不太惯,随便吧。”“那就两杯卡布基诺。”“好的”侍应生答应着退了下去。 虽然已是初秋,但天气仍有些炎热。一身裙装的林宝菱显得妩媚动人,鹅黄色的布料衬得她肌肤如雪,颈上一条圆润的珍珠项链更是锦上添花,耳垂上缀上两颗同色系的珍珠耳钉,真是个绝代佳人。林宝菱笑吟吟地望向叶虹影:“不好意思,我好像迟到了。你到很久了?”叶虹影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却问:“老李什么时候把我照片给你的?” 低下头,林宝菱不发一语,显得楚楚可怜。这样的女子,任是叶虹影看了也是我见犹怜。半晌,林宝菱终于抬起头,看向叶虹影:“其实,虹影,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这是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暗语,叶虹影倒吸一口凉气:“我就知道,你早就认出来了是不是?”林宝菱叹了一口气:“对。你果然聪明。”叶虹影挺着脊梁:“我不需要同情。”林宝菱看向叶虹影,眼神复杂。 侍应生恰到好处地送上咖啡,浓郁的咖啡香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林宝菱率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叶虹影看着她,想起了初见的那一幕。 初见林宝菱,并不是在许天书家,而是在离许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里。当时的叶虹影,从父亲H大的住所一路赶来,准备借住在好友孟诗芸家。相知相伴这么多年的父亲,突然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消息,简直是一枚重磅炸弹。前尘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一幕幕而过,叶虹影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当叶虹影终于忍不住在小公园低声抽泣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很温柔的女声:“给。”一张洁白的面巾纸就递了过来。叶虹影惊讶地抬头,她没想到这么隐秘的地方还有人经过,抬起头才想起自己的样子实在很落魄,又赶紧低头,扯了纸擦擦泪痕。 “这咖啡不错,不过你如果喝不惯可以多加点糖和奶。”林宝菱很技巧地开口化解尴尬。叶虹影笑了笑:“我觉得咖啡馆里现磨的跟三合一速溶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计较那件事,只是自己的窘态被人看到,多少是一件不太容易释怀的事。何况,这个人还不是很熟悉。x 林宝菱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这恐怕就是记忆的味道吧,味道不对,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毕竟是学心理学的,说话总是比旁人深刻些。叶虹影看着林宝菱,对这个女子多少还有些戒心。林宝菱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虹影,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就算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为什么她们会谈到这个话题,明明她们就是才见了几面的陌生人,但是为什么她的话都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难道就只是因为学过心理学吗?心思千转,叶虹影没有再开口,今天的她好像更习惯沉默。林宝菱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给你,都在里头了。”犹豫了一下,她说:“我把手机号也留在里面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看看叶虹影,她又小心地补充道:“我知道你的号码是不轻易给人的,我也没有找老李要。” 叶虹影觉得自己多心了,这个林宝菱也许只是很单纯地想示好而已,于是接过文件袋,很开心地笑了:“劳你费心了。”林宝菱笑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很要好的那种。”叶虹影笑而不答。 突然,叶虹影的手机响了,她忙对林宝菱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林宝菱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抬头看向窗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叶虹影又迟疑了。林宝菱扭过头来,正好看见她对着手机发愣,铃声却响个不停。“怎么不接?”林宝菱疑惑地问。叶虹影苦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压低了声音,叶虹影跟那头说着什么。林宝菱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却注意着他们的谈话。“恩。”“在外面。”“这么严重。”“你给我号码,我去问问。”“为什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先这样。” “是许天书吧。”林宝菱幽幽地开口。叶虹影笑,现在林宝菱说什么她都不会惊奇了,恐怕林宝菱是跟孟墨辰一样的神奇人物吧,神通广大。将文件袋装进包里,叶虹影说:“我得先走了,下次再聊吧。”招手要侍应生过来结账。 林宝菱拦住她,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侍应生:“算我的。”叶虹影叫:“哎……”一时想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宝菱,有些无力。侍应生看看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两位小姐,你们这桌已经结过了。” “啊?”两个人一惊,一同看向侍应生。侍应生低头看看账单:“是的,已经结过了。”两个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蹊跷。还是林宝菱先开了口:“是谁结的?”侍应生摇摇头:“小姐,不然你们去服务台问问吧?” “两位小姐,敝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吗?”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有礼貌地问道。侍应生忙介绍道:“这是我们经理。”“你去忙吧。”那男子低声吩咐道。那侍应生答应着退下。男子转头看向叶虹影和林宝菱,一脸笑意。 叶虹影着急要走,于是赶忙问道:“请问我们这桌的帐是谁结的?”虽然钱不多,可也不能占便宜。林宝菱点头,看向这位经理。经理笑笑,看向叶虹影:“嫂子是吧,嫂子来小店,小弟怎么敢收钱呢?是我免的单。” 这经理看上去三十出头了,叶虹影却不过二十四五,被人叫“嫂子”,心想,这玩笑开大了。林宝菱来回看看他们俩,决定自己先不开口。干咳了一声,叶虹影不自在地说:“您认错人了吧。”“怎么会认错呢,刚才您不是还跟凌大哥说过话的?”那经理很认真地说。 想起来了,刚才凌慕远是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但是,也不能就因为这个……那经理见她不说话,当她默认了,双手递上一张卡片:“嫂子,敝姓任,这是我的名片。”叶虹影没反应,一旁的林宝菱倒是帮她接了过来,念道:“任语,哦,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咖啡屋啊。”那经理赶忙又掏出一张,恭敬地递给林宝菱:“您是嫂子的朋友吧,这是贵宾卡,您请收好。”x :/ 这下叶虹影不能不开口解释了:“任经理,我跟凌慕远只是普通朋友。”心里暗念,其实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任语笑得意外深长:“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是我唐突了。不过有空的时候还是跟朋友多来照顾小店生意啊。”然后感叹道:“真希望有一天能叫声你嫂子。”这句话声音很低,却恰到好处地传入叶虹影的耳中。叶虹影轻抚额角,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的林宝菱甜甜地对任语笑道:“那谢谢任经理款待了,有空一定来。”说着就扯着叶虹影出了咖啡馆。 章节目录 第34章 第34章:难道是他 走出咖啡屋,叶虹影才想起那张贵宾卡,看看林宝菱,欲言又止。林宝菱将贵宾卡连同名片一同塞进叶虹影手中,表情认真地说:“我不反对你把卡送回去,可是,你有没想过,这样只会越描越黑,说不定人家以为你和他的大哥只是在闹别扭罢了。”叶虹影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背上凉风飕飕,这下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什么自己总跟绯闻脱不了关系,一个许天书,一个凌慕远,一样的光彩逼人,却都是自己不想招惹的对象。叶虹影沉默了,林宝菱建议道:“不如你先收着,到时候再还给你那个朋友,你看怎么样?”叶虹影眼前一亮,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宝菱看着叶虹影越见憔悴的面容,关心地问:“顺路吗?一起回去?”叶虹影摇摇头:“我去市场买些菜。”林宝菱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贤惠,那我先走了。”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拎着一堆新鲜蔬菜回到孟家,看见孟诗芸还躺着贵妃椅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地叫道:“回来啦。”“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叶虹影开始换鞋。孟诗芸关掉了电视,转向玄关处的叶虹影:“我刚开机要叫你回来,还没打你就回来了,真有默契。”叶虹影看了看孟诗芸,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孟诗芸骨碌一下,从贵妃椅上跳下来,走近叶虹影,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将孟诗芸的手拿开,叶虹影看着她,眼神古怪:“脚好了?”“嘿嘿”孟诗芸讪笑着:“本来就只是脚崴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伤,就我哥才那么大惊小怪的,还替我请假,我们那个冰山美人居然是他学妹……”看到叶虹影疲惫的神色,赶紧自动转了话题:“对了,刚我开机本来要给你打电话的,我哥的电话先进来了,他说……”小心观察着叶虹影的脸色,孟诗芸放慢了语速。 “我先去把菜整理一下。”叶虹影转身进了厨房。孟诗芸没有跟进来,叶虹影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颤。将买回的菜分门别类地放好,叶虹影出了厨房,走进客厅。刚在沙发上落座,一个杯子就递了过来,孟诗芸呶呶嘴,别开头看杂志去了。会意地笑笑,叶虹影抿了一口,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放下杂志,孟诗芸看着叶虹影,很谨慎地问:“虹影,我记得你上回说过,你们在山上捡到一个白色纸包?”放下杯子,叶虹影回答道:“恩,许天书捡到的,怎么了?”孟诗芸继续追问道:“当时只有许天书接触过那个纸包吧?”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叶虹影回答道:“没错。”疑惑更深,她看向孟诗芸:“到底怎么了?” 孟诗芸激动起来,她跳将起来,紧握双拳,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不要再晃了,晃得我难受。”叶虹影不知道孟诗芸在小声嘀咕什么,但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孟诗芸气鼓鼓地重新在沙发上落座,显然余怒未消。拍拍好友的肩,叶虹影半开玩笑:“你要是不说,我先去做饭了,做什么呢,给你做点败火的好了。” 这话明显是威胁,什么叫败火的,一定是些苦哈哈的东西。孟诗芸不甘愿地想着,冲口而出:“我才没上火呢。都怪那个许天书……”叶虹影的脸色微变:“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孟诗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说什么,我说那个许天书心怀不轨,说不定古云淞的事就是他挤兑的!”x “不会的,他们是好朋友啊。”叶虹影喃喃道,心里却有着许多的不确定。她不由地想起咖啡厅里跟许天书的对话。 “虹影?”“恩。” “你在哪?”“在外面。” “云淞的事恐怕难办了,听说要当作重案要案来抓。” “这么严重。” “是啊,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你给我号码,我去问问。” “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这个时候,你还是避嫌吧。”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是啊,你放心,我不会放着不管的。你有事吧,我先挂了。”“好,先这样。” “回神了回神了。”孟诗芸捏捏叶虹影的脸。叶虹影有些痛,抬眼看孟诗芸,目光坚定:“告诉我。”孟诗芸深吸了一口气,叮嘱道:“那你可得挺住了。”叶虹影点点头,催促她快说。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市公安局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古家藏有毒品,连藏匿地点都写得一清二楚。”顿了顿,孟诗芸看了看叶虹影,继续说:“后来,果然就搜出了一小包□□。”叶虹影的心猛地一抽,好像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却抓不住。 “刑科所对那个纸包做了指纹鉴定,上面有两个指纹,一个比较旧,还有一个比较新,旧的那个比较模糊,两个指纹都不在指纹库内,看来都是没有前科的。”孟诗芸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们取了古云淞的指纹,上面两个指纹都不是他的。” 叶虹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孟诗芸看着叶虹影的脸,却迟迟不肯开口。叶虹影紧张起来:“但是什么?”孟诗芸压低了声音:“但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_ 那一天的晚饭,她们叫的外卖,叶虹影根本没有时间做,因为她和孟诗芸一直讨论到晚上八点半。 市公安局,两名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正对古云淞进行问话,古云淞的脸上显出疲惫的神色。他很累,心累。一大早家里就莫名地来了许多警察,出示证件和搜查令,要求搜查他们家。不一会,就搜出一个小纸包,据说是毒品。可是,他怎么知道那玩意是怎么到家里的?为了不惊动父亲,他拒绝了在家里接受询问,而是来到了公安局。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古云淞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他无奈地看着面前两位警官:“对不起,我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刚刚其中一个警官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问他有没有仇人,他当然没有,这都什么问题!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古先生,你最好再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仇人或是竞争对手什么的?”竞争对手,一个身影从眼前闪过,古云淞马上否定了,怎么可能是他!古云淞坚定地摇摇头:“没有!”那警官不死心,继续问:“那你父亲呢?”古云淞有些不耐烦了:“我父亲是做茶叶生意的,生意人多少会结一些怨的。” 两个警官耳语了一番,那个先开口的起身拿过一个本子:“古先生,这是笔录,如果没有什么出入,请你签一下字。”古云淞瞄了一眼,笔录还算客观,就大方地签了名字。“好了,你可以走了。”另一个警官道。古云淞有些诧异:“这么快?”那警官笑了:“难道古先生还想多待一会吗?” 古云淞当然不想多待,他虽然满腹疑惑,还是走出了公安局。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累了,古云淞慢慢向家里走去,步态都有些不稳了。 还没有到家,古云淞的手机就响了。“蒋主任?”他惊诧地叫道:“是,你也知道了。恩,已经出来了。”蒋先勇在那边焦躁地说:“云淞啊,你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的一批麻醉药品被盗了,也是今早的事。”“啊?”古云淞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蒋先勇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云淞,我本来希望你早点回来的。可是……你看现在这情况,你还是先不要回来了,反正你父亲也需要人照顾不是?” 古云淞紧紧地抓住手机,半天没有开口。那头传来蒋先勇幽幽的叹气声,然后就被挂断了。蒋先勇挂断了手机,心里面不是没有惋惜的。这样一个优秀的苗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事呢?虽然说麻醉科药品被盗与古云淞进公安局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这无疑给了好事者一个添油加醋的机会。加上古云淞上次在英国学术会上不告而别,院领导已略有微词。如此种种,恐怕古云淞是不适合在此时回医院了。 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古云淞就势靠着一棵大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哀伤。这是怎么了,这世界是怎么了!摸了摸口袋,想抽支烟,才发现今天出来匆忙,没带。于是颓废地在树下站了很久。 万家灯火的时候,古云淞才到了家。“小淞。”古越泉皱皱眉,看向面无表情的儿子。古云淞抬起头,眼神空洞:“有事么?爸。”“我都听说了,没什么,估计就是哪个人想陷害我们来着。商场的小把戏,我见多了,你不要在意。”古越泉的语气很是平淡,眼神却透露出对儿子的紧张。古云淞眼神一转,看向一旁的李管家,李管家赶紧借口离开,躲开这凌厉的目光。 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古越泉道:“小淞啊,也许你不愿经商是对的,这商场,确实复杂了一点。”古云淞默默看着父亲,鬓角都已发白,但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看来这段时间的功夫没白费。古越泉叹了口气,继续说:“云淞,我老了,你自己要多当心。”古云淞吃惊地看向父亲,突然说:“我打算辞职。” 章节目录 第35章 第35章:以退为进 古越泉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永远猜不透小淞的想法,以前非说要学医,现在突然又要辞职。小淞不像是毛毛躁躁的人,他一向做事很稳重的。难道,辞职还有其他原因?稳了稳心神,古越泉问道:“小淞,不要告诉我因为这件事你就要辞职,这不像你的风格。” 苦笑了一下,古云淞看向父亲,目光灼灼:“爸,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不兜圈子了。”古越泉猛然意识到什么,别开脸,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么滋味。古云淞转了个方向,重新正对着古越泉,继续说:“爸,那天我都看见了,你在研究去小镇的路线图。”古越泉一惊,看着古云淞,原来小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小淞……”古越泉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秘密藏了太久,他到底该不该说呢。“爸,你不用说了。你不用勉强,想说的时候再说。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去小镇的,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如果……”古云淞顿了顿,看了一眼父亲,才开口继续:“如果你坚持要去,我还是不会同意,但我可以替你去小镇。” 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古越泉感慨地说:“小淞,你真的长大了。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告诉你,给我时间……”眼神飘向远方,他补充道:“不会太久的。”(_ 疲惫地靠在床上,古云淞点了一支烟,烟圈散发开来,围绕在他的身边。“你真的长大了。”回想起父亲的话,古云淞苦笑了一下,长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突然就没了抽烟的欲望,掐灭了烟,洗净了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那是叶虹影的新书。一个多月没上班了,他已经不需要在外科手术的间隙来看这些书了,可是他还是想看,比以前更甚。那个空灵的女子,以前是遥不可及,现在已经触摸到了,却又只能生生止住脚步。该死的赌约,他恼怒地将拳头砸向雪白的墙壁。手被砸得生痛,却远不及心痛。心痛的感觉,是难以描述的。真的痛,是说不出口的。x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摩挲着那件衣服上的凤凰图案,古越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好吗?我该重新出现吗,这样的出现还有意义吗?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仿佛有液体从眼眶里涌出,古越泉抬手去擦,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长满了老年斑,真是老了,我们都老了…… 话筒里传来兴奋的男声:“虹影?”许天书没有想到叶虹影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纳了自己。叶虹影皱皱眉,直截了当地开口:“许天书,我问你个问题。”“好,别说一个问题,就是一百个问题,我也会回答你的。”许天书嬉皮笑脸地调侃道。叶虹影清亮又带着几分冷漠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许天书,你捡的那个纸包还在吗?”好像被浇了一大桶凉水,许天书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什么纸包,我不记得了。”深吸了一口气,叶虹影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那个白色纸包,我们去五梅寺的路上,你在山上捡的。” 嗤笑了一声,话筒里传来许天书懒洋洋的声音:“你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早就不知道丢哪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叶虹影的眉头皱得更深,单刀直入地问:“许天书,你老实说,云淞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许天书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什么话,我和古云淞是大学同窗四年的好朋友,你这是什么话!”叶虹影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我只是问问。” “叶虹影!”咆哮声从话筒那边传来。许天书怒不可遏:“古云淞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他怀疑我,我们才是高中同学,你们认识才多久?他人都进去了,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他哪点值得你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话筒里才传来叶虹影的声音:“古云淞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啊?”许天书喃喃道:“这么快。”“你说什么?”叶虹影疑惑地看看手机,怎么声音突然低下去了。 “没什么。”许天书讪笑道,连忙补充:“我最近接到通知要去英国开学术研讨会,忙得天昏地暗的,所以情绪不太好,你别介意啊。”“没事。”叶虹影不是没有疑惑的,但她宁可去相信,相信这个高中同学。挂了手机,许天书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明的光芒,他拨打了古云淞的号码。 古云淞正看着叶虹影的新书,听到手机响起,便放下了书。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按下接听键。“喂。”“云淞”“恩,什么事?”“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吧?”“还行。”然后是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许天书的声音重新响起:“云淞,我过几天要去英国开学术研讨会。”古云淞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等着许天书的下文。那头继续说着:“虹影就拜托你照顾了。”古云淞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好半天才松开:“你什么意思?许天书,你以为我是出尔反尔的人吗?”气冲冲地就把电话挂了。 嘴角噙着笑,许天书盯着手机屏幕,笑意渐渐扩大:很好,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孟诗芸看见叶虹影从卧室里出来,很八卦地问:“怎么样?他怎么说?”叶虹影摇摇头:“他说不知道放哪了。”孟诗芸嗤之以鼻:“他说你就信啊。”叶虹影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诗芸继续说:“我可跟你说,如果你选许天书,我肯定反对;如果你选古云淞,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可如果……”孟诗芸凑近了叶虹影,贼兮兮地说:“如果你选凌慕远,我可是双手双脚赞成。”叶虹影猛地抬起头,答非所问地说:“糟了,我还没把贵宾卡还给人家。”冲进房间,关了门。不一会,门又被打开,“不早了,晚安。”门再度被阖上。孟诗芸看看紧闭的门,摇摇头,也回到自己的卧室。 凌慕远,这个谜一样的男子,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这个永远穿得清清爽爽的男子,怎么才能找到他呢?叶虹影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看着那张贵宾卡,想着那一声“嫂子”,心里实在是有些懊恼。算了,先放一边吧。 第二天上午,叶虹影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古家看看。虽然诗芸说云淞被放出来了,但不亲眼看见总是不放心的。都怪许天书,说什么避嫌,不肯把古云淞的号码给自己。忽然,想起孟诗芸有古家的号码,上次自己去小镇,不就是她打电话到古家吗。想到这,就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希望能找到记有古家号码的纸条。可惜,怎么也找不到。这个诗芸,不会记完就给毁尸灭迹了吧。总不至于要自己打电话问,这个……算了,还是去一趟古家吧! 走到半路,叶虹影突然失去了勇气,她拐了一个方向,向中山路走去。相见不如不见,要不等诗芸回来问了号码再说吧,不然突然造访太没礼貌了。乱七八糟地想着,说服自己先去银饰店看看,趁诗芸不在,把那枚梅花戒指买回来再说。 推开银饰店的大门,叶虹影来到她上次看戒指的那个柜台前。马上有店员过来招呼:“小姐,买戒指吗?”叶虹影抬头笑笑,很快又低下头去寻找那枚戒指,没有!再看一遍,还是没有!她疑惑地抬起头:“我上次看中一款戒指,现在怎么没有了?”店员问:“您还记得是什么样式的吗?”“四连环梅花戒。”叶虹影迅速答道。店员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那枚啊,已经被人买走了。” “啊?”叶虹影很是失望。那店员忙道:“你可以看看其他款,我们这的款式很多,都很不错的。“叶虹影摇摇头:“请问这一款就只有一个吗?”店员很惋惜地说:“没有了,一款就只有一个。而且四连环的戒指本来就进得比较少,小姐,你真的只要那款吗?其实其他款也很不错的。” 置若罔闻地向门口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叶虹影突然转身,店员以为她改了主意,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不料却听见叶虹影问:“对了,我问一下,你们店里有个叫骆雨莲的营业员,她今天不上班吗。”店员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骆雨莲啊,已经不在这里做了。”叶虹影追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不知道。”店员的声音已经变得平板而不耐烦了。叶虹影只好离开了那个银饰店。 中山路上无论何时都是人潮涌动的,叶虹影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突然倍感孤单。最近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顺,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觉得自己好累,可是脚却在无意识地移动着……. 章节目录 第36章 第36章:形同路人 等叶虹影猛然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古家门口。也许潜意识里她就想要来吧,站在古家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转身准备离去。 门却突然开了,李管家看见了叶虹影,兴奋地大叫:“少爷少爷,叶小姐来了。”叶虹影尴尬地停住脚步,解释道:“不用叫了,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刚好路过。”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李管家看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快进来坐吧,少爷一会就下来了。” 坐在沙发里,捧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叶虹影的心里有些忐忑。古云淞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艰难。 “好久不见。”古云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眼里却闪过一抹痛苦。叶虹影慌忙放下茶杯,却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漫过她的手背。叶虹影低头,看着手背慢慢地红成一片,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古家总是被烫伤呢? “李管家,去拿些冰块来,再把我的医药箱拿来。”古云淞的语气仍旧波澜不惊,没人注意到他的拳头攥紧了复又松开。李管家很快依言拿来了所要的东西,正要离开。古云淞叫住了他:“你帮叶小姐上药,我上去看看父亲醒了没有。”向叶虹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失陪了。”就上了楼梯。 李管家给叶虹影敷上冰块,一边纳闷地想: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总盼着叶小姐来,来了怎么又这个态度呢?叶虹影愣愣地看着楼梯,古云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那个美丽的蝴蝶结在眼前闪过,叶虹影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错觉,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冰块在手背上敷着,凉飕飕的,烫伤的部位却依旧火辣辣的,真是冰火两重天啊。叶虹影起身,对正要为她上药的李管家说道:“李管家,我还有事,先走了,麻烦你一会跟你们家少爷说一声。”李管家愕然地看着叶虹影匆匆离去的背影,叫道:“叶小姐,上完药再走啊。”叶虹影头都不回,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上药,呵,大不了就是起几个水泡而已,能比得上心痛吗? 出了古家,叶虹影只觉得全身虚软,她靠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古云淞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叶虹影的身影,心里很是复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旁的古越泉催促道:“小淞,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我们该下去了吧。” 古云淞收回目光,淡淡地笑道:“没什么,爸,我们这就下楼去。”古越泉狐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古云淞看看窗外,叶虹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惆怅地收回了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个女孩叫什么?”古越泉问道。“虹影……”古云淞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道是在回答问题还是在叫叶虹影。 古越泉的脸色大变,他突然开口:“小淞,你过来。”古云淞走了过去,眼神却依旧迷茫。古越泉盯着他的脸,正色道:“小淞,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清了。”古云淞终于回过神来,他连连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牢牢记住。” “不!”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二楼的主卧传来,李管家诧异地抬头:今这是怎么了,什么都不对劲。 古云淞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反对?为什么?”古越泉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发泄。颓然地放下手,古云淞抓住父亲的手:“爸,真是个很好的女孩。”“我知道。”古越泉点点头。古云淞的眼里冒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就被父亲的话给浇灭了。古越泉正色道:“小淞,我再说一遍,这世界上的女孩你随便挑,哪怕你挑中一个乞丐我都不反对,可是就她不行。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你要记住我的话。”古云淞的眼里一片死寂,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古越泉看着他,没有再开口。x :/ 叶虹影离开了古家,就直接回了孟家。躺着贵妃椅上,抱着抱枕,很久都没有动弹。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不想接,但那铃声固执地想着,她只好拿起手机。不耐烦地看了看来显,又是许天书。 “许大少,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小的休息一下?”叶虹影一反以往的语气让许天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虹影,你怎么了?今天很不对劲,受什么刺激了。”叹了一口气,叶虹影垂下了眼,刺激,果然是大刺激。嘴上却说:“没什么,有什么事?”许天书很配合地没有多问,只是说:“我带你见一个人。”“谁?”叶虹影无趣地数着窗帘上的花色,随便问道。“你见了就知道了。”许天书不肯给出答案。叶虹影的火腾就上来了:“许天书,本小姐今天没空!”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不一会,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叶虹影直接把手机扔进了角落,又在沙发上重新躺下,继续当她的睡美人。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去,等她睁开双眼的时候,正看见孟诗芸坐在身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疑惑地看看周围,太阳还没落山,孟诗芸应该是上班时间啊。“我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打家里电话还是没人接,我觉着不对就赶回来了。”孟诗芸看看叶虹影:“说吧,怎么回事,看在我特地赶回来的份上,你也得给我交代清楚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你还回去么?”叶虹影转换话题,直觉地想要逃避。“不回去了。宁小娟巴不得讨好我哥呢,我以后翘班就方便多了,当然,不能太明显。哎,你别想逃脱广大人民的审判,快说。”孟诗芸盯着叶虹影,目光灼灼。x “我饿了。”叶虹影无辜地望着孟诗芸。“你别想转移话题。”孟诗芸气呼呼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等等,你居然没吃午饭。”点点头,还真是饿了,叶虹影看着好友:“让我吃完饭再说。” “喏,给你。”孟诗芸推了一碗泡面给叶虹影:“我就会这个,你凑合着吃吧。”也许真是饿了,叶虹影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面,只是食不知味,纯粹填饱肚子而已。 推开碗,叶虹影笑笑:“饱了,其实有时候泡面也很好吃的。”孟诗芸直勾勾地看着她:“可以说了。”低下头,叶虹影说:“什么也没有,都结束了。”浑身一激灵,孟诗芸揪住叶虹影的衣袖:“谁?许天书还是古云淞?还是凌慕远?” 缓缓站起身,叶虹影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可惜自己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古云淞。”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好像这个名字跟自己纠缠了很久,但从此却再无交集。挫败地看了一眼叶虹影,孟诗芸扳过她的肩头:“虹影,你不要老是自以为是好不好。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叶虹影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真的?”孟诗芸别开头,突然沉默了。 “那是什么声音?”孟诗芸故意问道。“哦”叶虹影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我的手机吧,嫌它吵,扔角落了。”“难怪我怎么都打不通你的手机,去看看吧,又是谁找你了。”孟诗芸想转移叶虹影的注意力。 “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叶虹影无精打采地说,却还是翻出手机来看。铃声早就停止了,好几个通话记录,除了孟诗芸的就是许天书的,叶虹影皱皱眉,这个许天书,到底要自己见什么人呢?又看见一条未读消息,是许天书的:虹影,我只是想让你见见骆雨莲而已。 “怎么了?”孟诗芸见叶虹影发呆,走上来关心地问道。“没什么。”叶虹影收起手机,对着孟诗芸笑:“就是一个老朋友,想要见见我。”孟诗芸不相信地看着她:“是许天书找你吧?”“呵呵。”叶虹影干笑两声:“诗芸,我有没有说过你最近变聪明了。” 骆雨莲远远地看见叶虹影朝这边走来,兴奋地对许天书说:“许大哥,虹影姐来了。”许天书点点头,她越发憔悴了,自己的药是不是下得太猛了? 叶虹影看见骆雨莲朝她不停地挥手,脸上不由地有了笑意。这个女孩,虽然没有雨中莲花的楚楚可人,却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单纯地让人忍不住怜惜。“我今天早上才去银饰店找你,他们说你已经不在那里了。”叶虹影打量着骆雨莲,她今天一身运动装,显得很有活力。 骆雨莲看了看一旁的许天书,回答道:“昨天才辞职的,许大哥说叫我考公务员。”叶虹影有些诧异,随即便说:“那很好啊,你要加油哦!”许天书突然开口:“虹影,叫你来就是有事要商量。”叶虹影不看许天书,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什么事你说吧。”许天书看了看叶虹影,又看看骆雨莲,说:“虹影,雨莲要考公务员,但是她刚刚辞了职,原先住的地方是店里提供的。昨晚我让她在林宝菱家借住了一晚,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能不能……” 眼神复杂地看着许天书,叶虹影很为难,自己本身就借住在孟诗芸家,虽然两个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但再叫一个人去住,怎么的都不妥。骆雨莲看看叶虹影,又看看许天书,忙说:“许大哥,其实我可以自己租房子住的。”许天书不理她,只是一径盯着叶虹影。 “哎呀,你别看了,她又做不了主。”戏谑的声音传来,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诗芸?”叶虹影惊呼。“是你。”许天书皱紧了眉。骆雨莲则是完全搞不清状况。 章节目录 第37章 第37章:枕套疑云 “我不放心你,就一路跟了来。”孟诗芸安抚地拍拍叶虹影的肩膀,然后转向许天书:“好久不见。”许天书的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好久不见。”叶虹影奇怪地问:“诗芸,原来你们打过交道啊,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冷笑了一声,孟诗芸说:“风靡校园的许大帅哥,我怎么可能打过交道,只是久仰而已。”一边挑衅地看了许天书一眼。许天书明显有些气恼,却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许大哥,虹影姐。”骆雨莲怯生生地开口。他们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自己的事吗?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骆雨莲有些紧张,习惯性地摆弄着衣服下摆。孟诗芸第一个开口:“我知道你,虹影提过,咦,你今天怎么没有穿那种有绣花的衣服啊。”“那种衣服,不适合在城市里穿。”许天书替她回答道。瞪了她一眼,孟诗芸笑吟吟地对骆雨莲说:“来,我们说些悄悄话。”然后,就把骆雨莲拉到了一边。 叶虹影看看面前的许天书:“我记得你一向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今这是怎么了?”许天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我吧,至少你就不怎么理我。”扭过头,叶虹影说:“许天书,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难道这还不够吗?”“不够。”许天书看着她的侧脸:“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喜欢我。” 骆雨莲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叫道:“许大哥,诗芸姐答应让我住她们家了。”许天书抬眼望去,看见孟诗芸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骆雨莲的身后,真是,又被破坏了。“是吗?”叶虹影望向孟诗芸:“你答应了?”“恩。”孟诗芸点点头:“不过,你要和雨莲挤一间,你知道,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好。”叶虹影微微笑着,握住骆雨莲的手:“以后你就跟我睡一间吧。”x 电脑端:/ 骆雨莲的行李不多,加上两家离得近,不大的功夫就收拾妥当了。临别的时候,许天书侧身对叶虹影说:“我后天的飞机,有空来送我。”叶虹影迷惑地眨眨眼,还没回答,就被孟诗芸催着走了。三个女人嘻嘻哈哈地离开了许家,只留下许天书一个人站在门口。 “还没看够啊?”林宝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许天书的边上。许天书看了她一眼,直接把门关上,砰地发出好大的声响。林宝菱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暗自思量着什么。 “你们先回去,我去买些东西。”快回到家的时候,叶虹影停住了脚,对二人说道。“要买什么?冰箱里菜还有。”孟诗芸以为她要做饭。“不是,买些被套什么的,你家好像没有多余的了吧?”叶虹影说道。“哎呀?还真是。”孟诗芸不好意思地笑笑,对着骆雨莲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虹影姐,心细如发。”骆雨莲乖巧地说:“谢谢虹影姐。” “不过”,孟诗芸皱眉:“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我陪你去吧。”“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先回去把骨头给炖了,等我回来给你们炒菜做饭。”那个骨头,还是昨天买回来准备给崴脚的诗芸补补的呢。犹豫地看着叶虹影,孟诗芸问:“那带手机了吗?”“带了。”叶虹影笑笑:“放心吧。”孟诗芸便扯着骆雨莲:“走,我先带你回去。”叶虹影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孟诗芸在后头叫着:“记得常看看手机啊,别调了静音。”“知道了。”叶虹影笑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抱了一大堆床上用品回到孟家,才打开门,就听见一阵笑声。站在玄关,看见孟诗芸和骆雨莲在沙发上笑作一团。“笑什么呢,看你们那么乐。”叶虹影看着她们,嘴角也带着笑意。原来,快乐是可以感染的,自己今天本来是不开心的,现在也觉得好多了。 骆雨莲小跑过去,接过叶虹影手中的东西,笑嘻嘻地说:“虹影姐,诗芸姐在给我讲你的公交爱情论。”“哦?”叶虹影看向孟诗芸,眼神里多了几丝茫然。“嘿嘿。”孟诗芸干笑着:“没有啦,就是雨莲说公交车好难挤,我就顺便讲了讲……”一边偷偷捅了捅骆雨莲:“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快就说出去了。”骆雨莲小心地辩解道:“你也没说不可以说……” “喝水喝水,我给你准备了凉白开。”孟诗芸讨好地将杯子递给叶虹影。叶虹影瞥了她一眼,说:“我不渴。”转头问骆雨莲:“我的公交爱情论,说来听听?”孟诗芸赶紧对骆雨莲使了个眼色,骆雨莲为难地看看两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拍了拍孟诗芸的手背,叶虹影安抚地说:“我没生气,我是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说的,想听听。”孟诗芸舒了一口气,对骆雨莲说:“说吧。”(_x “公交车的爱情是普通人的平凡爱情,当你在站台上等待的时候,远远地,以为你要的车来了,其实,却不是你要的那一辆。——我们等待着爱情,以为等来了,原来却不是。当你要的那一辆来了,却发现车上的座位已经没有了,于是,犹豫、彷徨,是接着等待还是就上这一辆呢?——当爱情来了,我们却在犹豫,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骆雨莲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叶虹影。“说啊,怎么不往下说了?”叶虹影催促道。骆雨莲于是继续说道:“等终于上了车,才发现……”骆雨莲的声音渐渐模糊在叶虹影的耳畔:远远地,以为你要的车来了,其实,却不是你要的那一辆。古云淞,你也不是我要等的那一辆么? “别说了。”孟诗芸小声地对骆雨莲说。骆雨莲看看陷入深思的叶虹影,低声问:“虹影姐怎么了?”“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叶虹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神。“哦。”孟诗芸忙说:“我跟雨莲说,今天要不去外面吃吧,省得你那么辛苦。是吧?雨莲。”“对对,虹影姐,你不用那么辛苦。”骆雨莲附和道。 起身取了围裙来穿上,叶虹影笑道:“没事,今天不是你第一天来么?”复又补充道:“我也不常亲自下厨的。”说完便进了厨房。“那汤炖了一小时多了,改小火了已经。”孟诗芸对着厨房嚷道。“知道了。”叶虹影的声音从厨房里飘来。孟诗芸低声对骆雨莲说:“你还别说,虹影还真不轻易下厨的。估计看你人不错吧,换了其他人,她是不肯轻易露一手的。”“啊,真的?那我岂不是很幸福。我去整理床铺,不能让虹影姐那么累。”骆雨莲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 一切收拾妥当,骆雨莲重新回到客厅,看见孟诗芸窝在沙发里看杂志,疑惑地问道:“诗芸姐,你不去帮忙吗?”孟诗芸抬起头,笑了:“我除了泡泡面,什么都不会。哦,还会炖汤,汤开了改小火。其他的…”她摊摊手:“我还是不要进去了。”“恩,那我进去帮忙。”骆雨莲看看厨房内忙碌的身影,说道。孟诗芸耸耸肩:“随便你。” 厨房里,叶虹影正在切红萝卜丝。“好细啊!”骆雨莲感叹道。叶虹影分了分神看她:“呵呵,熟能生巧嘛。”“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骆雨莲问道。“不用了,都差不多了。”叶虹影继续切着。“哦”骆雨莲拘束地说:“那我先出去了。”“恩”叶虹影应了一下。骆雨莲却没有移动脚步,叶虹影抬起头,终于停下手中的活,问道:“还有事?”骆雨莲犹豫了一下,说道:“虹影姐,你床上用的枕套是我送你的那个吗?” “枕套?就是那个凤凰图案的枕套?”叶虹影问道。骆雨莲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叶虹影。“没错啊,你送我的,怎么自个倒忘了。”叶虹影很是奇怪。骆雨莲咬咬唇:“我在师父屋里看见一个枕套,跟你那个一样,我以为你拉在那了。奇怪…..”凤姑?叶虹影心下一惊,突然就想起自己去小镇的前一个晚上卜的那个卦象来。 那天的晚上的菜色很丰盛,叶虹影自己却没吃多少,没吃几口就提前进了房间。看着那个枕套,叶虹影陷入了深思,又是凤凰。古越泉对骆雨莲衣服上的凤凰图案很感兴趣,现如今,又扯上了凤姑,那个神秘的小镇,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门被推开,孟诗芸走了进来:“怎么了?你今天一直就不太好。”“可能是下午吃得太晚了吧。”叶虹影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却胶结在那个枕套上。孟诗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这个就是你带回来那个枕套吧,我还没好好看过呢?这只是公的还是母的?” 叶虹影吃惊地抬起头:“什么公的还是母的?”“就是雌的还是雄的?”孟诗芸打量着那个枕套:“啧啧,还别说,绣得挺漂亮。”“那是我母亲绣的。”骆雨莲走了进来,插话道。“真厉害。”孟诗芸夸奖道。骆雨莲点点头,脸上却现出一种惆怅。 “凤凰有分雌雄?”叶虹影没注意到骆雨莲的到来,她在思考这个问题。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是弹给卓文君听的,如此说来,应是凤为雄,凰为雌。但如果是这样,那凤冠又是怎么回事呢?“虹影姐。”骆雨莲叫道。叶虹影被吓了一跳:“啊?”孟诗芸看看她俩:“你们早点睡觉吧,我先走了。”随后轻轻地带上门。 那天晚上,叶虹影从骆雨莲的嘴里知道了许多小镇的故事,还有骆雨莲的家庭…… 章节目录 第38章 第38章:身不由己 迷茫地睁开眼睛,骆雨莲猛然想起自己借住在别人家,赶快爬起来,这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抬眼看去,叶虹影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骆雨莲向来不擅长察言观色,可是此刻,却也能感觉到叶虹影的背影很落寞,好像有什么心事。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孟诗芸的大嗓门:“你们还不起来啊,已经很晚了。”叶虹影起身,看见骆雨莲,笑了笑:“你起来了。”一边走到房门口把门打开:“诗芸,今天不用上班吗?”骆雨莲愣愣地看着她开门,又回过头看向书桌,上面散落着一堆资料。 “你糊涂了吧,今天是周末,周末!”孟诗芸很是不爽:“叶虹影你长能耐了,昨天忘了吃午饭,今天不吃早饭,你打算成仙怎么着?”一旁的骆雨莲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就吵起来了?难道自己注定要看人吵架吗?感觉到骆雨莲的不对劲,叶虹影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转身对孟诗芸说:“诗芸,别吓坏客人。” 孟诗芸这才想起骆雨莲的存在,她连忙解释道:“我们常这样,没什么,就是开开玩笑。”骆雨莲点点头,但眼里的惊慌却还未散去。“对了”,孟诗芸转向叶虹影:“书城的会员卡给我。”叶虹影惊异地睁大了眼,却见孟诗芸对骆雨莲说:“你虹影姐的会员卡折扣可低了,咱可不能浪费,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书城买书,不是教材还没买呢?”原来如此啊,叶虹影低笑:“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买书了。”孟诗芸瞪她:“快点吃饭,都快十点了。”说完就消失在门口。叶虹影犹豫了一下,对着发愣的骆雨莲说:“你先去,我收拾一下。”等骆雨莲走后,叶虹影收拾好桌上散乱的资料,叹了一口气,终于走出房门。 解决完早餐,孟诗芸带着骆雨莲去了书城。临走前,孟诗芸问:“要不要一起去?”叶虹影摇摇头:“我还有点事。”孟诗芸想了一会,然后说:“那你中午别做饭,我们在外面吃点,到时候电话联系。”“好。”叶虹影一口答应,关上了房门。房间里一下子静寂下来,叶虹影背靠着门,感觉力量一点点从身上消失。 良久,她才拖着几近瘫软的身子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上的那个文件袋,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仿佛决定了什么,她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抓起一个包,飞也似地向外奔去,好像稍微慢点就会改变主意。 持续不断地按着门铃,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不死心地继续敲门,叶虹影的心里满是焦躁。“虹影?”许天书惊讶地看着叶虹影。叶虹影回过身,尴尬地笑笑:“你在家啊。”“恩,收拾行李,明天一早飞英国。”指指林家紧闭的门,叶虹影说:“我来找林宝菱,既然不在,我先走了。”说着就要下楼。 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挡着了她的面前,“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来了都不肯进去坐坐?”许天书恼怒地盯着叶虹影。“让开。”叶虹影冷淡地说道,她觉得有些难受,头痛欲裂,许是昨晚没睡好吧。许天书定定地看着她,叶虹影却不看他,僵持了好一会,终于,许天书从楼梯口移开。那一刻,叶虹影仿佛听见一声叹息,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拾阶而下,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叶虹影的脚步微顿,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才到楼下,手机就响了,里面传来孟诗芸兴奋的声音:“虹影,快来,你不是要找凌慕远吗?巧了,他也在书城。”叶虹影有些吃惊,但还是说:“我马上就到。”匆匆地朝着书城赶去,那张贵宾卡,后来就一直放在包里,想着有机会就拿去还。 周末的书城人山人海,叶虹影在人群中搜索,怎么也找不着孟诗芸和骆雨莲。“诗芸,你们在哪里?我没找着你们。”叶虹影有些焦躁不安。“在二楼呢。”孟诗芸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考试类的书籍不是都在五楼吗?”叶虹影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没走错啊。“二楼,喝咖啡呢,你快来吧。”电话被挂断了,叶虹影只好乘电梯下楼。 书城的二楼两侧设有咖啡座,卖咖啡还有果汁什么的。有些读者抱了一堆书,点杯饮料,就在座位上消磨一个下午。叶虹影知道那地方,却从来没去过。 远远地,就看见孟诗芸、骆雨莲、凌慕远三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放慢了脚步,叶虹影朝他们走去。只听见孟诗芸说:“凌慕远,你果然名不虚传。”“哪里。”凌慕远谦虚着,抬头便看见了一旁的叶虹影,点头示意:“来了。”叶虹影也点点头:“刚到。” 孟诗芸嚷道:“你怎么才来。”叶虹影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叫道:“我们还有事,你们聊,一会再会合。”不由分说就拉着骆雨莲跑了。叶虹影愕然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旁边传来凌慕远温和的声音:“要喝点什么?” 叶虹影缓缓地转过头:“只要不是咖啡。”凌慕远笑:“薰衣草茶?”“好。”叶虹影应着,凌慕远便帮她点了薰衣草茶。点好了,凌慕远对叶虹影笑笑:“这花茶要用玻璃的花茶壶慢慢煮着,品着才有味。这里恐怕没有那条件,你对付着喝就是了。”叶虹影看了他一眼,一身淡色系,今天的打扮依旧清爽。“无妨,我不太讲究的。喝现磨的咖啡感觉跟三合一也没什么两样。” 凌慕远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我也不喜欢喝咖啡,不过有时候不得已为之。”看向叶虹影,目光灼灼。叶虹影忙避开他的眼神,低头从包里找出那张贵宾卡来:“这是任语的,烦你帮我还给他。” “你不喜欢喝咖啡可以给朋友用嘛。”凌慕远不接,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叶虹影坚持道:“你帮我还了就是了。”凌慕远放下咖啡杯:“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叶虹影尴尬地笑笑:“也还好吧,没说什么出格的。”凌慕远看向叶虹影,许久,久到叶虹影都想抽身离去的时候,他终于别开脸,沉声道:“那就收着吧,他也只是关心我。”叶虹影看着手中的贵宾卡,只觉得是烫手山芋。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薰衣草茶送来了,果真不是寻常店里用玻璃壶煮的那种,只是简单地冲泡了一下,还冒着热气。叶虹影犹豫了一下,终于将贵宾卡放进了包里。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薰衣草茶已经不见了。她搜寻了一下,惊讶地睁大了眼。x :/ 凌慕远正在帮她吹凉那一杯薰衣草茶,这个动作,让叶虹影的心里一暖,但又一惊。凌慕远很自然地把吹凉了的茶递还给她:“还是有些烫,慢点喝。”接过那茶,叶虹影突然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凌慕远愣了一下,笑道:“你认为呢?”叶虹影忙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天,那灼灼的目光又来了。 茶还没完全凉透,舌头一下子不能适应,火辣辣地提出抗议。叶虹影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偏又说不出话来。凌慕远爱怜地看着她:“说了要小心,怎么还是被烫着了。”说着就起身:“我去要些冰块来。”叶虹影忙拽住他:“别……”凌慕远直摇头:“好,我不去,那你乖乖坐下。” 依言坐下的叶虹影,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那份紧张是装不出的。闭了眼,想起自己和古云淞也是相见恨晚,如今却……这时,恼人的手机铃声响起,叶虹影皱了皱眉,正想按掉,却被凌慕远拿过:“喂,我是凌慕远。” 孟诗芸纳闷地叫道:“虹影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她的舌头烫伤了,现在不方便说话。”凌慕远看看对面的叶虹影,她低下了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一会,凌慕远把手机交还给叶虹影:“她们一会就过来。”叶虹影接过手机,默默地点了点头。 薰衣草一直是叶虹影所喜欢的,因为它有安神的作用。可是今天,手上端着一杯薰衣草茶,叶虹影的心里却无法平静。她不敢抬头,怕再看见凌慕远那灼热的目光。 纵然没有谈过恋爱,叶虹影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很多事。男女之间的互动本就是十分微妙的,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叶虹影想起孟诗芸说的,你的桃花朵朵开,便想叹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只要一个,一个可以陪伴到老的。 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女子,凌慕远心里掠过一丝惆怅和懊恼:本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好,怎么还是忍不住了,她必定是受到困扰了吧。方才,看见了她惊讶的表情,是啊,那样的小动作是极为亲近的人才做的。他,确实是冒失了。可是,身不由己,好像是如此地天经地义,就那样做了。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优秀的女子在生命中出现,可是都可以淡然应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爱的能力,原来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一旦遇到了,便像岩浆迸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坐着,直到孟诗芸她们赶来。 x 电脑端:/ 章节目录 第39章 第39章:温柔的网 “怎么这么不小心?”孟诗芸看向一旁的凌慕远,眼神里有着责怪。骆雨莲抱着一堆书随后赶到,在孟诗芸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问:“虹影姐,没事吧?”凌慕远忧心忡忡地看了叶虹影一眼,语气里有着懊悔:“都怪我,要是再吹凉点就好了。” 此话一出,叶虹影的脸上不由地阵阵发烧。方才凌慕远为她吹凉薰衣草茶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换作许天书,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要是古云淞,他会如何呢?想起那个漂亮的蝴蝶结,还有古云淞最近冷淡的态度,心里又沉了下去。 这样一想,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忧郁、几分痛苦。看在众人眼里,以为她疼痛难忍。凌慕远忙掏出手机:“我叫人买些药过来,你先忍着点。”说着就拨打起了号码。孟诗芸紧握她的手:“虹影,别撑着,难受就说。”突然想起叶虹影是被烫伤了舌头,不太方便说话,于是手握得更紧:“别怕,我给你力量。”怀抱着书的骆雨莲露出关切的表情:“虹影姐,加油!”叶虹影哭笑不得,不过是个小小的烫伤,怎么惹得众人如临大敌,不过,还真挺窝心的。 “任语,我是凌慕远……”凌慕远的手机被横空夺去,叶虹影手忙脚乱地挂断手机,开玩笑,怎么能让任语送药来,那句‘嫂子’就已经让人心惊肉跳了。若真来了,岂不是落人口实。凌慕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虹影,叶虹影歉意地笑笑,一旁的孟诗芸忙帮她解释:“虹影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心里却说,虹影今天很反常啊,以前哪怕面对再讨厌的人,都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凌慕远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 犹豫了一下,凌慕远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叶虹影有股上前夺下手机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不能一再地失常吧。眼巴巴地看着凌慕远对着话筒讲话,希望那个叫任语的不要过来才好。任语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显得有些困惑:“凌大哥,刚才怎么断了?”叶虹影竖起耳朵,竭力想听清内容。 一丝笑意出现在凌慕远的脸上,直达眼底深处,他对着话筒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能是信号不好吧。”瞥了叶虹影一眼,满意地看到她的神情放松下来。凌慕远继续对着话筒说道:“我是想叫你……”顿了一顿,看见叶虹影的神情复又变得紧张,于是加快了语速:“帮我留个位置,晚上我和孟大哥有聚会。”利落地挂断手机,凌慕远望向叶虹影,深邃的眼里透着温柔:“我不叫任语过来了,但是你要好好的。” 重重地点了点头,叶虹影的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咳”孟诗芸假意咳嗽了一下,心中暗喜,嘴上却不饶人:“凌慕远,你把虹影弄成这样,今天你得请客。”凌慕远起身结账:“那是自然,本来就是我请。”叶虹影忙出手阻拦,凌慕远轻轻拨开她的手,语气变得分外地柔和:“哪有让女士结账的道理?”笑了一笑,就去结账了。叶虹影收回手,手指还还残留着些许的温度,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一直搞不清状况的骆雨莲踟蹰地走到凌慕远身旁,虹影姐和诗芸姐怎么可以让自己一个人留下呢?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温和,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霸气,让人不敢接近。只有在面对虹影姐的时候才那么地温柔,难道虹影姐都没发现吗?哀怨地盯着凌慕远的后背,骆雨莲不禁想起那日在银饰店里被凌慕远问得哑口无言的情景,呜呜,好丢脸啊,她可不可以转身就逃啊。 凌慕远转身就看见骆雨莲一脸的愁容,扫视四周,奇怪而又失望地问:“她们人呢?”急切中带着几分霸气。骆雨莲回过神,赶紧掏出卡,递给凌慕远:“这个,虹影姐说给你的。”凌慕远看着那张vip卡皱眉,没有接,冷冷地问:“她说的?”。骆雨莲赶忙又翻出一张小纸片,连同那张卡一股脑塞进凌慕远的手中:“她们还在等我,再见!”冲下楼下,骆雨莲拍拍胸口,果然虹影姐一不在,这男人就变得冷酷了,还是快走吧。x :/ 展开纸条,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雨莲,帮我把卡还给凌慕远,务必让他收下。”凌慕远看向楼梯口,骆雨莲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在科技发达的今天,随身携带纸笔的人并不多了,这让凌慕远对叶虹影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也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冲向门口的两人,骆雨莲气喘吁吁。孟诗芸惊讶地问:“雨莲,你赶忙跑得这么急?”“卡拿给他了吗?”话一出口,叶虹影就有些后悔。果然,孟诗芸的眼光马上从骆雨莲的身上移开。她转而看向叶虹影,眼光犀利:“早就能说话了吧你。”叶虹影尴尬地点点头:“那茶水本来就不是很烫,所以早就好了。”骆雨莲在一旁抱怨:“虹影姐,那你就该自己拿给他啊。他对你多好啊,一看你不在可失望了。”叶虹影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孟诗芸笑嘻嘻地凑近骆雨莲的身边:“你也发现了啊,我们来讨论一下……”突然就转回身对着叶虹影说:“你今天太差劲了,害我们白担心,所以……”拖长了尾音,孟诗芸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今天你请客,我要吃日式料理。”叶虹影点头:“没问题。”孟诗芸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和骆雨莲小声嘀咕起来,骆雨莲还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叶虹影。叶虹影在背后直叹气,绯闻啊、绯闻啊,自己又不是导体,怎么跟绯闻就绝不了缘呢? 正值中午用餐高峰期,许多餐饮店里都已是人满为患。孟诗芸喜欢吃的那家日本料理店也不例外,骆雨莲扯扯孟诗芸的衣袖:“要不算了吧。太挤了。”孟诗芸大手一挥:“进,一会就有位置了。”于是,三人鱼贯而入。侍应生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上来打招呼。突然,孟诗芸掉头向门口走去:“走吧,走吧。”骆雨莲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一会就有位置了吗?”孟诗芸拽住骆雨莲的手,压低了声音:“快走。”x 电脑端:/ 愣愣地看向前方不远处,叶虹影的神色很是凝重。孟诗芸放开骆雨莲的手,挡在叶虹影的身前,笑道:“我改主意了,不吃日本料理了,我们换个地方。”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和不安。一旁的骆雨莲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叫道:“诗芸姐、虹影姐,你猜我发现了谁?你们看?”孟诗芸忙冲过来,捂住骆雨莲的嘴。又发现没法挡住叶虹影的视线,赶紧又站了回去。“别乱说,你眼花了。”孟诗芸警告地看了骆雨莲一眼,让她别往下说了,转头看向叶虹影。 “不是要换地方吗?走吧。”叶虹影率先向门口走去。孟诗芸如释重负,跺了跺脚,追了出去。骆雨莲委屈地跟在后面,诗芸姐乱说,她明明就看见了许大哥和他那个漂亮的女邻居啊! 孟诗芸追上叶虹影,不确定地问:“虹影,刚刚你…...”叶虹影打趣地说:“什么?我刚什么都没看见。”孟诗芸心情大好,招呼身后的骆雨莲:“快来,我们商量下吃什么。”三人又恢复了孟诗芸和骆雨莲在前,叶虹影在后的情形。 当真什么都没看见么?叶虹影自问。真是一对璧人啊!只是在公开场合就上演火辣辣的kiss好像不太好吧。诗芸为什么怕自己看见呢,她不是一向最反对许天书和自己了,看见了,不是正好可以借此反对吗?难道,诗芸和许天书?想起小花园那一幕,就觉得有问题。虽然诗芸一向对男人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至于那么…..他们两个像宿敌一样。记得最早的时候,诗芸对于许天书是很喜欢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突然讨厌了。是不是因为许天书,诗芸才开始讨厌起男人?思绪一下就回到了过去。 孟诗芸和叶虹影认识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下学期末了,孟诗芸见叶虹影的第一眼就同意了,把床位让给了她,自己则在学校外租房子住。那个时候,叶虹影和许天书的绯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于是,叶虹影很小心地不出现在公开场合里。但,有的时候是很难避免的。 比如,篮球赛的时候。叶虹影一直就不喜欢看这类比赛,可是孟诗芸非拉着她去。如果是同班同学或是其他什么人,叶虹影一定不会理睬这种要求。可这是孟诗芸,给她腾出床位的孟诗芸。叶虹影是非常传统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孟诗芸的要求她很难拒绝。 当然还是很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愿去的原因,不过在孟诗芸看来,那根本就不是原因。孟诗芸上下打量了一番,就笑了:“原来你就是许天书的绯闻女友啊,传闻根本不可信,说是个丑丫头,其实你很清秀啊。”叶虹影冷汗直流,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吧。她试探地问:“那我可以不用去了吧。”孟诗芸豪气冲天地说:“去!” 其实,篮球赛还是很好看的,如果没有那些异样的目光。高中的女生看篮球赛,多半是看人,不看球。像孟诗芸,那个时候就是追着许天书的身影跑的。叶虹影是纯粹地看球,目光跟着球跑。只是球在许天书的手上的时候,她会刻意地避开。隐隐约约的,总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缠绕,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那后面的篮球赛,只要有许天书出现的场次,孟诗芸都带着叶虹影去看。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孟诗芸就气呼呼地来找叶虹影。那是一个傍晚,孟诗芸的状态很不好,她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一见面她就叫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叶虹影从书本中抬起头:“怎么了?”孟诗芸的神情变得颓然而凄苦,她说:“虹影,你为什么不肯当许天书的女友呢,你们的绯闻他都默认了。”叶虹影很是莫名其妙,摸摸她的头:“发烧了吧?”孟诗芸别开脸:“你说人会有来世吗?”叶虹影静静地看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腮边滚落,久久没有开口。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那颗晶莹的泪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美丽的光彩,在叶虹影的记忆里成了难以磨灭的意象。她很心痛那样的孟诗芸,那种感觉,如鲠在喉,因为痛,所以记得。 章节目录 第40章 第40章:当归何处 “想什么呢?”孟诗芸的声音打断了叶虹影对往事的回忆。此时的孟诗芸,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活泼而开朗。那日夕阳下的泪珠,在时间的流逝中,已几乎找不到踪迹。只是,孟诗芸对自己和许天书的极力反对,跟那段陈年往事有关吗?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孟诗芸对自己三缄其口?带着疑惑,叶虹影随着孟诗芸踏进了拉面馆。 骆雨莲早已替她们占好位置,甜甜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好像一朵盛开的雏菊。“这边。”看见叶虹影和孟诗芸,骆雨莲的笑容越发扩大,招手示意。这是一家装修简单的拉面馆,跑堂的小弟很是殷勤,马上就送来了三碗清汤。汤里有着当归的味道,叶虹影只喝了一口就明了。当归,是该回去了,只是自己该回哪里去呢?孟诗芸跟骆雨莲闲聊着,任由叶虹影兀自发呆,心里忐忑,刚刚她到底看见了没有? 当然是看见了,叶虹影何等敏锐,就算是没看见,孟诗芸的刻意遮挡也足以让她发现问题,可是她偏不说。诗芸是个很好的朋友,这样的友情让她心里常常生出几分暖意。可是诗芸并不知道,有时候她刻意的举动,反而让自己更接近事实。看来人太敏锐是不好的,所以她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这样,诗芸会更放心一点吧。 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有时候眼睛也是会骗人。叶虹影和孟诗芸都没有料到他们所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真实的情况。 许天书取下那条铂金项链,仔细看了看,皱了皱眉:“没有卡住啊,你怎么说被发丝卡住了?”林宝菱看看不远处,人影已经消失了,于是笑道:“是吗?你知道的,自己有时候不太方便取下来,我就以为是卡住了。”许天书看了看她,并不说话。刚刚林宝菱说要自己帮她解下颈上的项链,说是被发丝卡住了自己解不下来,就觉得有些怪异。这样的小伎俩,还瞒不过他。虽然一直觉得林宝菱有危险,但如此美人对自己另眼相看,还是很满足男人自尊心的。尤其在得不到叶虹影回应的时候,林宝菱的示好如一泓清泉,抚平了许天书受伤的男性自尊。 林宝菱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不由得叹气,她开口道:“你刚不是说有事找我?”许天书回过神,他今天被叶虹影一刺激,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听见隔壁开锁的声音,还是冲了出去叫住了林宝菱。林宝菱扫了一眼半开的门问他什么事,然后突然说要给他饯行,就把他拉到了这里。 不想直接提叶虹影,许天书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要远行?”林宝菱妩媚一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许天书的心一动,好像有什么轻轻拨动了心弦,他看着林宝菱,眼神变得复杂。今天的林宝菱,穿着一袭绿色的长裙,v领处露出白嫩的肌肤,几缕发丝垂在耳旁,耳畔是流苏型的耳环,很是风情。林宝菱噙着笑,用小指将散乱的发丝勾回原处,许天书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移开眼神,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这一切,全数落入林宝菱的眼里。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很快便又敛去,林宝菱笑吟吟地开口:“你是不是该把项链还我了?”许天书这才惊觉方才帮林宝菱取下的项链还捏在手心,闪电似地将项链放在桌上,心中竟有一些不舍,那上面犹带着馥郁的女人香。 为了转移话题,许天书顾不得许多,直接说:“我是想告诉你,刚刚叶虹影来找过你。”迟疑了一会,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找你做什么?”林宝菱正在将项链装入化妆包,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冷冽:“这话你该去问她。”许天书一时无语,林宝菱恨恨地将项链塞进包内,咕哝道:“男人,就是贱。” “你说什么?”许天书皱眉,最好不要是他听到的那样。林宝菱收拾好包,露出甜美的微笑:“我说,我刚刚好像看见叶虹影了,你没看见吗?”轰,许天书猛地想起了什么,刚刚他帮林宝菱卸下项链,那个角度,在别人看来,恐怕是…… “你……”许天书气得说不出话来,方才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很美很温柔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这个蛇蝎美人!“你想说我是蛇蝎美人吗?”林宝菱还是一脸的笑意,眼睛里却全是冰霜。许天书哼了一声,起身要走,林宝菱在身后说了句:“许天书,你其实不懂女人。”许天书的身子僵了僵,还是走向门口,砰地把餐厅门弄得很响。 服务生端着餐盘上来,看见只剩下林宝菱一个人,很是奇怪:“小姐,这餐还上吗?”林宝菱露出炫目的笑容:“为什么不?”服务员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叫道:“小姐……”“恩?”漫不经心地应着,林宝菱的眼神与一个男子的眼神相撞。那男子仿佛是刚进了店堂,许是没有位置了,领班正在跟他解释着什么。 孟墨辰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人,看着她那精致的脸庞,不由得有一种想要上前搭讪的欲望。他本来只是路过这里,想起妹妹诗芸最喜欢吃这家的料理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客满了。本来想走,可是看见她,他又不想走了。指向那个女子身旁的空位,孟墨辰问道:“那不是有个位置?”领班很是为难:“先生,刚刚他们是两个人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帮你问问?”刚好有服务生要送餐到那一桌,于是领班叫住了他,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 “小姐,你刚那位朋友……?”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哦”,林宝菱不在意地说道:“他有事,不回来了。”“那……你介意拼桌吗?”服务员有些紧张,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同意这样的。林宝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个男子一眼,忽而笑了:“好。”x :/ 孟墨辰如愿坐下,打量着这个女子,谁说距离是一种美的?近看,这个女子越发动人了。林宝菱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她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你搭讪的方式很特别。”孟墨辰的脸微红:“这家店听说不错,我妹妹常来,所以我来试看看。”林宝菱没再开口,孟墨辰几次想开口说什么,都无果而终。x 电脑端:/ 结账的时候,孟墨辰抢先要付账。林宝菱斜睨了他一眼,转向服务生:“我来。“服务生看看他们两,不知所措。孟墨辰急急地开口:“我有一个朋友说过,不能让女士结账。”“是吗,你那朋友还真绅士。不过,我一向习惯自己付账。”林宝菱丝毫不让。 “两位。”服务员忍不住开口。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服务员继续说:“其实你们可以AA的。”两个人于是各自付了帐,一同走出了店门。 “你跟着我干什么?”林宝菱回身,恼怒地看着身后的孟墨辰。暗自抹去眼中的欣赏,孟墨辰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跟着你,只是恰好同路。”林宝菱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扭头又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林宝菱眯起了眼:“你要同路到什么时候?”孟墨辰无奈地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还没到。”跺跺脚,林宝菱又回头继续走。没过多久……又转过头……@#¥@¥……%……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门口。林宝菱停下脚步,第n次回头:“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住这里。”“也可以这么说。”孟墨辰气定神闲地说。这么说也没错吧,虽然不住家里很久了,但也算是住这里。本来不打算找诗芸的,不过既然这么巧,就顺便看看妹妹吧。瞪着孟墨辰,林宝菱很是恼怒。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传来:“宝菱姐?”一个身影就飞了过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骆雨莲扑进林宝菱怀里,看见一旁的孟墨辰,很是奇怪,刚刚宝菱姐不是跟许大哥在一起吗,还做出那么亲密的动作,诗芸姐不让说,那现在这个男人又是谁啊?林宝菱揽住这个在自家住了一夜的女孩,有些尴尬:“就你一个人啊。”“在后面呢,一会就到。”骆雨莲比比不远处。果然,不一会,叶虹影和孟诗芸也到了跟前。 孟诗芸看见林宝菱,不由地看看身旁的叶虹影,见她神色镇定,心里安定了许多。孟诗芸的心情是矛盾的,她希望叶虹影看见那一幕,又不希望她看见那一幕。她不希望虹影受伤,那样的锥心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叶虹影自己也很奇怪,她在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他们好般配啊。对于许天书,从高中时代的淡然到现在的慢慢接受,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感觉,她就不会允许他的接近,虽然,她一直在拒绝这种接近。但她自己也搞不清这种拒绝的真正含义,她所知道的是,许天书近来越见频繁的关心,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自己的心防。而古云淞……叶虹影极力想把这个名字甩出脑海,想得越多,伤得越多。或许,她需要时间来厘清这所有的一切。 章节目录 第41章 第41章:金色年华 孟墨辰看见孟诗芸,如遇救星,忙不迭地叫了声“小妹。”孟诗芸这才发现站在林宝菱身边的竟是自己的哥哥,眉头一皱,这两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林宝菱刚不是跟许天书在一起的么? 论起来,孟诗芸也只见过林宝菱一面,还是那日帮骆雨莲搬家时,点头打了个照面而已。眼前这个女子,仿佛什么时候都是优雅高贵的,让人生出几分敬意。即便是方才那一幕,也难让人心生厌恶。就像当初知道叶虹影是许天书的绯闻女友,却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恨意一样。只是暗地里咒道,这个许天书,是施了什么妖术,让一个个水灵灵的女子倍受折磨。x :/ 皱着眉,孟诗芸口气很冲地问道:“孟墨辰,你怎么在这里?”平日里,孟诗芸对自己的哥哥都是直呼其名的,孟墨辰也不以为意,他自己叫孟诗芸也是如此,但今日不同。为了表明自己着实是住在这里,特地唤了声“小妹。”却不料,孟诗芸却不肯圆场。若换了个会察言观色的,定是顺水推舟地应下,外带甜甜叫一声“哥哥”,也就功德圆满了。可孟诗芸哪会这套,若会,也就不是孟诗芸了。 头痛地看向身边的佳人,却发现佳人已不见了踪影,孟墨辰若有所失,眸子里是浓浓的失望之色。孟诗芸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哥,别看了。横竖不是你的。”孟墨辰一个激灵,训斥道:“越来越不像话,咒我么?”孟诗芸耸耸肩,也懒得跟他解释。孟墨辰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转向一旁搞不清状况的骆雨莲:“你跟她很熟么?”骆雨莲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是在问林宝菱,于是含糊地点点头:“也不算太熟。” 孟诗芸扯过骆雨莲就要走,扔下一句话:“你不是很能查吗,自己查去。”孟墨辰眼睛一瞪:“孟诗芸,你别忘了还有事托我呢?”孟诗芸笑笑:“亲爱的哥哥,知道你最疼妹妹了。”孟墨辰直觉她的语气转得太快,实在古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身。 果然,那个绝色佳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旁边的正是叶虹影。孟墨辰以前不曾见过叶虹影,但孟诗芸托他查资料时给了照片,是以认得。两人不知谈了些什么,那佳人竟面沉似水,看起来颇有不快。叶虹影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忿忿之色。 孟诗芸还要搅局:“哥哥,你找小妹有什么事呢?”说着,自己先起了鸡皮疙瘩。这初秋的午日,虽然不毒辣,但晒久了还是很郁闷的。加上虹影一向有午睡的习惯,这番折腾,恐是乏了,还是赶紧回家要紧。孟墨辰犹犹豫豫地看向佳人,方才听得那女孩唤她名字,却还不知是哪两个字。不过看这情形,好像也不适合问这些。于是从善如流地说:“我们回家去说。”一边彬彬有礼地跟林宝菱道别:“再会。”林宝菱并不看他,随意向众人点了个头便先行离去了。 悠悠转转地,这几人一同回到孟家。孟墨辰其实没事,他不过是找个借口,随着美人一路过来罢了。孟诗芸何尝不知,她也是记挂叶虹影的事,想着催上一催。瘫软在沙发上的叶虹影强打精神,每日的午睡时间已到,但孟墨辰的出现就代表自己的事有了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眼皮耷拉着等着孟墨辰开口。 “说吧。”孟诗芸催促道,她已将骆雨莲打发进房间,虽然那是个实诚的好孩子,但还是避开些好。孟墨辰抹不开面说资料还没查清,就只好含糊地说:“还没最后落实,大抵这一两天就会有结果。”孟诗芸瞪了他一眼,拍拍昏昏欲睡的叶虹影:“且睡去吧,还要一两天呢。” 叶虹影迷茫地看向孟墨辰,孟墨辰只好实话实说:“碰到些困难,不过这一两天能有消息。”叶虹影在孟诗芸的几次催促下,才起身向卧房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叮嘱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才安心进了房间。 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大汗淋漓地醒来,叶虹影回忆起刚刚的梦境,心中甚是不安。自小镇之后,她的梦里便频繁出现她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自父亲告知自己真相后,便更是频繁。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怎么也看不清,到最后一定是浑身是汗地醒来。 挣扎着起了床,换了套干爽的衣服,叶虹影这才打开房门。客厅里安静得很,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孟诗芸不知道跑哪去了,骆雨莲一个人聚精会神地在静静看书,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叶虹影看见她那模样,不由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骆雨莲不过比自己小几岁而已,而几年的时间,却足够让自己的心沧桑。从前,自己也是这样捧着书一看就是半天,手上也拿着一支笔,用来勾画重点。自从工作后,忙忙碌碌的,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书。就算有,也多半没了看书的兴致。这样的平淡而踏实的日子似乎离自己有些遥远了,如今想想,还真是十分地怀念。 骆雨莲伸伸懒腰,放下书本,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叶虹影,不好意思地笑笑:“虹影姐,你起来啦?我看看书……”骆雨莲很钦佩叶虹影,当日银饰店,若不是叶虹影,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些银饰的来历。后来她还特地问过店里资深的员工,大家都说不知,且连连摇头,说她运气不好,遇上较真的顾客。今日在叶虹影面前,难免有些自惭形秽。(_ 扫了一眼那本书,叶虹影赞许地笑道:“不错,刚买来就看上了?”想自己当年,也是这般耐不住性子,有时候索性就在路边翻将起来。骆雨莲羞涩地笑笑:“刚看,第一次考,怕时间不够用。”叶虹影点点头,看看四周:“你诗芸姐呢?”“说是公司有事,加班去了。”骆雨莲答道。叶虹影眼一眯,诗芸最讨厌加班的,这下肯定窝了一肚子火。看了看手表,又问:“有没说回不回来吃饭?”骆雨莲连连点头:“有,诗芸姐说她要吃你做的金色年华。”求助地看向叶虹影,似是不明白金色年华是什么?叶虹影笑了,拍拍骆雨莲的肩膀:“你要是不看书了,就进来帮忙吧,我来告诉你什么是金色年华。” 厨房里,叶虹影和骆雨莲一边做事一边闲聊。叶虹影看骆雨莲的样子不像是常做家务的,于是半开玩笑道:“雨莲,你不会是没下过厨吧?”不料骆雨莲倒真的点了点头,神情中有了几分黯然。叶虹影看了看她低头择菜的样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没有再开口。现在的女孩子,不会做饭也很正常。只是,骆雨莲的父亲是厨师,身为女儿,居然不会做饭,且连帮厨都鲜少为之,多少有点让人费解。当然,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吧,会不会做饭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半响,骆雨莲才抬起头:“虹影姐,谢谢你让我进厨房。”这句话实在很是莫名其妙,叶虹影停下切菜的动作:“这是怎么说的?……”诧异地抬起头,看见骆雨莲的眼圈已红了,忙放下菜刀,举起手想想又放下,叹口气说:“我们先出去吧。” 洗手间的镜前灯下,骆雨莲的泪水已悄然落下,盈盈地闪着亮光。已经傍晚时分,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而此时这个女子的悲切融在这个城市的喧嚣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却又令人心疼。叶虹影拍拍她的背,哄道:“不要紧的,不做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骆雨莲泣不成声:“不是…我…”说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叶虹影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x 孟诗芸一脚将高跟鞋从脚上踢掉,在楼下就看见家里黑着灯,奇怪,那两人呢?看见洗手间似乎有微弱的灯光,连拖鞋都懒得换,就赤脚走了过去。 叶虹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料是诗芸回来了,一边不停拍着骆雨莲的背,一边暗自叫苦,诗芸,你可来了。孟诗芸站在洗手间门口,诧异地看着她们:“这是怎么了?发大水了么?”骆雨莲好容易哭得放肆些,被她这么一吓,又转为抽泣。孟诗芸歪在门口,抚额长叹:“今天怎么这么衰,临时加班,回来没饭吃,还……”她还想往下说,被叶虹影制止了。 “我去做饭,金色年华,很快。”叶虹影扯了条毛巾,示意骆雨莲洗一下脸,就扯着孟诗芸出了洗手间。骆雨莲也哭得累了,渐渐地就住了声。等她收拾完毕出来,孟诗芸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金色年华,岁月荏苒,大浪淘沙。叶虹影突然觉得很累,却还是强撑着做完了饭。看来忍耐力又增强了,心里有种难言的苦涩。记忆中的金色年华,今天却无论如何做不出了。 章节目录 第42章 第42章:自会处理 现在的上班族多在外面解决就餐问题,孟诗芸也是如此。叶虹影没来的时候,她不是外卖就是泡面。叶虹影来了,嘴也渐渐被养刁了。孟诗芸搁下筷子,不客气地说:“虹影,你的手艺退步了。”孟诗芸本想借金色年华冲冲晦气,却不料今日的菜色实在差强人意,因加班积聚的火气就爆发了出来。 骆雨莲低头使劲扒饭,那菜甜得发腻,只好多吃几口米饭来冲淡这种奇怪的感觉。叶虹影神色恍惚地不停地夹着菜,机械地一口口吃着。骆雨莲那一哭触动了她的神经,人世皆苦,一时悲从心来,不由得就多放了几勺糖。若人生能甜甜蜜蜜的,该有多好! 那金色年华是用南瓜煮熟成泥状,用小碗盛好,倒扣在盘中。底衬绿叶蔬菜,旁缀一圈枸杞。殷红、翠绿、金黄齐聚一堂,象征金色年华如常青树般长在,熊熊的火焰不熄。这是叶虹影自创的菜色,孟诗芸当时一尝就说,好,美味又吉利。(_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如今,这盘金色年华,看起来跟以前的似乎同出一辙,但尝起来却已不是当初的味道。这就好像一个人,相貌不变,心却变了。叶虹影长久的沉默让孟诗芸大惊,再一看,那些甜得发腻的菜已被叶虹影吃得差不多了,心下又是一惊。 凡是烹饪水平高的人,嘴便特别地刁。哪怕是自己做的菜,若是不好吃,也是一尝便知。叶虹影今日这样……孟诗芸抚额,怕是又不对劲了吧?她看看叶虹影,突然说:“我哥说有消息了。”果然,叶虹影的筷子停住了,她看向孟诗芸,眼神里终于有了几分神采。孟诗芸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说明日会有消息,你在家等信吧。”趁叶虹影愣神之际,暗示骆雨莲赶紧收拾碗筷。 终于要有消息了吗?这几日简直是度日如年,揭晓谜底的时间要到了吗?叶虹影呆呆地坐在餐椅上,没有发现碗筷不知何时已被收拾一空。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任语咖啡屋,vip贵宾室。凌慕远推开房门,看见任语和孟墨辰正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凌慕远默默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掏出那张贵宾卡,放在吧台上。任语收住了笑,脸色凝重:“凌大哥,你什么意思,莫非嫌这贵宾卡不够档次么?这可不是一般打折的贵宾卡。拿着这张贵宾卡,单次消费1000以下都是免单的,1000以上打五折。”喝咖啡单次消费哪里需要1000元,这张卡简直是免费卡。凌慕远暗想,还好叶虹影不知道这个,不知道且不愿收下,若是知道了,更不肯收了。 孟墨辰揽着任语的肩膀,笑道:“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我就没有。”任语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也给你一张。”孟墨辰黯然地收回手,想起白日里那个佳人,有些颓然。他讪笑道:“好。”继而看向凌慕远:“动作这么快,就成女朋友了?”任语大叫:“敢情就瞒了我一人!”孟墨辰低笑,却见凌慕远不发一语,脸色阴沉。 孟墨辰打圆场道:“阿远,今天你喝什么?任语店里新进了一些品种,我觉着不错,你可以试试……”话说一半,被凌慕远生生截住:“我今天不想喝咖啡。”然后转向任语:“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任语咕哝着:“好心当成驴肝肺。”并不正面回答。 眸子里积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凌慕远提高了音量:“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任语手中咖啡杯砰地摔了个粉碎,有些底气不足地道:“没什么。”凌慕远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任语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就…..叫了一声‘嫂子’”偷眼看了一眼凌慕远,暗自捏了一把汗。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孟墨辰,要他帮忙说话。 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发怒中的凌慕远比老虎可要厉害许多倍,光那眼神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但是,朋友有难不能不帮,孟墨辰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阿远,不至于吧,任语也是好心。”任语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她不是我女朋友,任语你太放肆了。”凌慕远的语气总算平缓了下来。任语松了一口气:“就是,就是,凌大哥要找女朋友一定是倾国倾城的,这样的姿色……”皱了皱眉,心想,反正我不找这样的,不够漂亮。凌慕远瞪了他一眼,任语没察觉,还在自说自话:“今天孟大哥说见了一绝世佳人,我想凌大哥也是要找这样的吧。其实上次跟嫂子来那位就很漂亮…..”突然觉得不该叫“嫂子”了,正在苦恼怎么叫,孟墨辰拍了拍他肩膀,任语抬头,发现凌慕远已经离开吧台,向门口走去了。 拽住凌慕远拉门的手,任语恳求道:“凌大哥,别这样,你今天不是要跟孟大哥好好聊聊吗?别为了我…..”凌慕远回头,看了任语一眼,眼神深不可测:“别让我听见你再说她一句坏话。”“好,好。”任语连连点头,不自觉地放开了手。抬头,惊见凌慕远又要拉门,赶紧挡在门口,用身子抵住门板,拼命地摇头:“凌大哥,我错了,你别这样。”凌慕远怒吼:“我去上洗手间,你挡着做什么!”任语一愣,凌慕远一把推开他,出了门。 “哈哈哈!”孟墨辰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任语摸摸鼻子,回到吧台,很是郁闷地说:“笑什么?很可笑吗?”收回吧台上那张贵宾卡,继续道:“好笑是吧,我不给你卡了,哼哼!”示威似地晃了晃那张卡,小心地收好。孟墨辰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我不笑了。你凌大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刚怎么以为他会拂袖而去呢?”任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凌大哥好多年都不曾发脾气了,我以为他…..” 孟墨辰想起那一晚凌慕远把玩的那枚戒指,不禁失笑:“任语,你是太唐突了。”任语摸摸后脑勺:“那天看见凌大哥和她说话,神色不比平常,所以我就…..我也是心急,好像是唐突了点。”又补充一句:“我是不是错了?”孟墨辰示意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任语听得双眼发亮:“那我没有错了?为什么凌大哥要大发雷霆?” “谁说你没错?”冰冷的声音传来,不是凌慕远又是哪个。吓,任语拍拍胸口:“凌大哥,你回来啦?”凌慕远坐下,扫了二人一眼,然后盯着任语:“以后别那么鲁莽,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任语噎住,求助似地看向孟墨辰。孟墨辰对任语使了个颜色,说:“拿几瓶干红来。”任语偷看一眼凌慕远,见他没有反对,便取酒去了。出了vip贵宾室,任语不禁暗自叫苦,这个老板当的,真是没有一点威严。摇摇头,准备去挑几瓶好酒。 那一晚,任语店里新进的咖啡品种始终被他们遗忘在角落。凌慕远、孟墨辰、任语三个人把酒言欢,直到天亮。 漆黑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骆雨莲盖着薄被,轻声问身边的叶虹影:“虹影姐,睡了吗?”“没有,怎么?”叶虹影没有一点睡意,她期待着明天的消息,那个关乎她身世的消息。沉默了片刻,骆雨莲的声音才重新传来:“虹影姐,你不问我下午为什么哭吗?”叶虹影的声音很是平静:“不想说不用勉强。”又是一片沉默。叶虹影闭了眼,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 “虹影姐”,骆雨莲颤颤巍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叹了一口气,叶虹影睁开眼,她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但是她不能拒绝别人的求助。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叶虹影转向骆雨莲:“说吧,如果你想说,我就听。”台灯下,骆雨莲的脸色显得格外的白,她倔强地盯着叶虹影:“虹影姐,我想说。” 这丫头一定是憋坏了,叶虹影暗想。纵然她有满腹的心事,却还是分出一半心思来听骆雨莲说话。“虹影姐……”骆雨莲只是叫着叶虹影的名字,却不切入主题,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展开话题。叶虹影安慰道:“不急,你说,我听着。” 骆雨莲感激地看着叶虹影,终于说道:“其实,我不是因为不会做饭哭的。”叶虹影点点头:“看得出来。”骆雨莲有些赧然:“在家里,我从来不曾进过厨房,我父亲…..”低下头,似是在考虑怎么说比较好。叶虹影有些诧异,骆筝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不料对自己的女儿也不怎么好。 骆雨莲抬头,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虹影姐,记得第一次见面我穿的那件衣服吗?”叶虹影点点头:“记得,那件衣服,很漂亮,绣的是雨中莲花,很逼真。”说完嘴角不由地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记不记得我当时说我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骆雨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叶虹影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狂跳,好像有一个秘密,即将被揭开。 很久以后,叶虹影才知道当时的反应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灵敏的第六感再一次暗示她,那个秘密跟自己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时的她却忽略了这一点,只当自己是个忠实的倾听者。 x 电脑端:/ 章节目录 第43章 第43章:独自远飞 在骆雨莲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叶虹影终于明白,她的父亲骆筝与她的母亲近日一直争吵不休,骆雨莲不堪其扰,才托许天书带她到这座城市。“许天书去了小镇?”叶虹影有些奇怪,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古越泉已经醒了,他还去小镇做什么?骆雨莲眼里露出悲戚的神色:“他去的时候,我父母吵得很凶,也不避讳有外人在场。所以我…..” 叶虹影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说了这么久,好像也没有说到重点,这跟你进厨房有什么关系?”骆雨莲低下头,喃喃道:“我的父亲,一直怀疑我不是亲生的。”叶虹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骆雨莲抬起头,眼圈分明红了:“我的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已经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不知什么缘故,两个人没能在一起。后来,我的姥姥做主把母亲许给了父亲。”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的父亲一直不太喜欢我,他从不让我进厨房,说那是重地,外人不让进,可是乡亲们偶尔进去跟他闲聊他也没有半点不开心。”骆雨莲的眼里已出现了泪花,她的口气突然变得很无力:“我一直以为是父亲嫌我人小不懂事,不让我帮厨。后来,才发现……”叶虹影冲她不住地点头,鼓励她往下说。骆雨莲顿了顿:“后来,我才发现问题出在我的名字上,我父亲从来不叫我的名字,他只叫我妞妞。我们那叫女孩都叫妞妞。”看了一眼凤凰枕套,骆雨莲闭了眼:“我母亲的绣功是出了名的好,可只要是绣有雨中莲花的图,我父亲统统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喜欢,我不喜欢因为一件衣服就惹得父亲不高兴。但是不穿,母亲又不高兴。” 叶虹影有些无语,她自己和父亲叶瑾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至于母亲,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是生是死?她无法体验父母一起吵架的情景,所以也无从安慰骆雨莲。骆雨莲说完一大堆话,觉得心中痛快了很多。她感激地望向叶虹影:“谢谢你,虹影姐。”苦笑了一下,叶虹影道:“我应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家丑不可外扬,骆雨莲肯将这样的事情全盘托出,可见对自己的信任。骆雨莲扑哧一笑:“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像亲人般,再说我家拖拖不会随便带人来的。” “拖拖?”叶虹影很疑惑地问。“就是那只小白兔,很有灵性的,可惜没能带了来。”骆雨莲有些黯然。扯出一点笑容,骆雨莲歉意地笑笑:“虹影姐,不影响你休息了,我们睡吧。”叶虹影看她情绪比先前稳定了一些,于是熄灭了台灯,复又躺下。 夜漫漫,思重重……. 许天书一遍遍地拨打着叶虹影的号码,话筒里传来千篇一律的声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虹影不会是生气了吧,今天自己要启程去英国,要是解释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误会了。拿着手机,正在考虑怎样解释比较好,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许天书怕是林宝菱,装作没听见。那敲门声响了一会就安静了下来,许天书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给叶虹影写一封email。 一切处理妥当,许天书提起行李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景象,不禁愣了一愣。林隽贝正坐在他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你……”许天书看看林家紧闭的门,有些头痛,这小子,尽出些幺蛾子。林隽贝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惊叫:“许大哥,你终于出来啦!” 扫了他一眼,许天书提着行李就要走。林隽贝赶忙拦着他:“许大哥,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等我一下。”飞快地转身,将椅子书本放回自家,锁好门,回头看许天书,嘿嘿一笑:“许大哥,还是我姐聪明,说你不肯开门。所以我特地搬了椅子来你门口等你,果然把你等到了。” 听他提林宝菱,许天书有些不快。林隽贝抢过他手中的行李:“我来,我来,我姐说一定得让我送你上飞机。”许天书手上一空,轻松不少,知道他们姐弟二人都是大力士,也就由他去了。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的士,两人坐上便直往飞机场而去。 “嘟…..嘟……嘟……”再一次拨打叶虹影的手机,“喂”话筒里的声音如同天籁,许天书兴奋地叫道:“虹影,你终于开机了,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坐在副驾驶座的林隽贝扭头看了许天书一眼,许天书自觉失态,压低声音道:“虹影,我要去英国了,你能不能来送我?” 一夜没有睡好的叶虹影很是疲惫,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对着话筒问道:“还回来吗?”许天书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当然。这次主要是……”叶虹影截断了他的话:“那么一路顺利,我还有事,就这样。”挂断了电话,继续在沙发上打瞌睡。 林隽贝从后视镜里看许天书吃瘪的表情,忍不住要偷笑。难怪姐姐交代自己一定要亲自送许大哥上飞机,想是料到了有这一出吧。亲爱的姐姐,你要加油哦,我会支持你的!许天书握紧了手机,一路上表情阴郁。 安检口,林隽贝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瓶子,交给许天书:“给。”“什么玩意?”许天书还没缓过劲来,口气不善地问道。林隽贝暧昧地笑笑:“我姐特地托香港的朋友给你弄的胃散。”许天书直觉要推,林隽贝却扔下一句:“许大哥,我以男人的立场告诉你,不要拒绝女人对你的好。”然后扬长而去。x 许天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个毛头小伙以男人的名义告诉他?他许天书何许人也,哪里会是不解风情的人?想了一会,将那小瓶子塞进包内,拖着行李进了安检口。 宿醉后的孟墨辰觉得头痛欲裂,他看看身边神清气爽的凌慕远,很是不甘:“怎么你跟没事人似的。”凌慕远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昨晚我往自己的杯里兑了很多水。”孟墨辰捶了他一下:“好家伙,你居然……”推开他的手,凌慕远轻斥:“别闹,我今天还有好几张设计图要完成。”起身就要走。孟墨辰低叫:“工作狂,今天是周末,我要好好休息。” 已经走到门口的凌慕远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给人送资料吗?”孟墨辰笑得开心:“阿远,要说你对人家没意思,谁信呢?”凌慕远低沉的声音传来:“墨辰,做人要讲信用。”推门而出,迎面正碰见任语。任语端着餐盘,道:“凌大哥吃完早餐再走吧。”“不了。还有事。”凌慕远又回头看了一下,叮嘱任语:“看着点他,别让他误了正事。”就大阔步地走了 任语一头雾水地端着餐盘进来,问孟墨辰:“你什么正事啊?凌大哥让我看着你。”孟墨辰笑得前仰后合:“就是你嫂子的事,哈哈。”任语的眼睛一下就直了:“我糊涂了,记得凌大哥说不是女朋友的。”孟墨辰拍拍他肩膀:“女孩子脸皮薄,再说,你怎么能抢在你凌大哥前面,乱叫一通呢?”任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瞟到餐盘内的食物已所剩无几,叫道:“哎,留几个给我吃……”x 电脑端:/ 斜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叶虹影,被骆雨莲摇醒。指指座机,骆雨莲低声说:“诗芸姐的电话。”叶虹影一下就有了精神,接过电话:“诗芸。”孟诗芸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虹影,我估计还要加好几天的班,今晚可能要通宵,中午晚上都不用做我的饭。你要是累了,也不要做饭,去外面吃点或是叫点外卖吧。” 叶虹影有些失望,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哦”。“对了,我哥说资料查好了,会用同城快递送来,你注意查收。”叶虹影好似打了一针强心剂,她开心道:“好,诗芸,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幽幽的叹气声从话筒那端传来:“虹影,我刚刚才告诉你,我加班回不来,中午晚上都不用做我的饭。”叶虹影尴尬极了,打哈哈道:“可能信号不太好,呵呵,我知道了,你自己填饱肚子。”孟诗芸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宁美人来了,先这样。” 宁小娟审视着孟诗芸,语气冰冷:“上班不许打私人电话你不知道吗?”孟诗芸哀求地看着她:“主管。”“你刚叫我什么?”宁小娟不满意地说道。“主管。”孟诗芸恭敬地叫道。“不对。”宁小娟皱了眉。“宁美人?”孟诗芸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会吧,宁主管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宁小娟终于笑了:“你回去工作吧,下次小心点。这几天大老板会来视察,要是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孟诗芸假装温顺地走出茶水间,心里却嘀咕不已,大老板最好别来,省得累死累活的。 “叮咚….叮咚……”一听到门铃声,叶虹影箭一般地冲向门口,按下门铃,打开门,准备接收快递。脚步声由下而上、由远及近地传来,叶虹影的心里忐忑不安,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章节目录 第44章 第44章:芙蕖之行 用颤抖的手签收了快递,叶虹影已是大汗淋漓。快递员动作麻利地下了楼,叶虹影却呆立了很久才拿着快件回到客厅。 埋头看书的骆雨莲抬头看见叶虹影的样子,大惊失色:“怎么气虚得如此厉害。”骆雨莲跟着凤姑学了一阵中医,虽然不能替人把脉诊病,但至少晓得“动则出汗”是气虚的表现。扔下手中的书本就把叶虹影推进房,要她换一套干爽的衣物。 叶虹影只觉浑身无力,手里却紧紧地攥着那个快件不肯松开。她被动地接受着一切,再无其他动作。骆雨莲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是昨晚没睡好,所以精神不济,于是带着几分歉意道:“虹影姐,昨晚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害你没睡好吧。不过衣服还是快点换,不然对身体不好。”叶虹影总算有了点反应,她眨巴着眼睛:“雨莲,帮我拿套衣服,不知怎的,我突然全身发软。” 骆雨莲依言取了一套衣物递给叶虹影,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袋。昨天早上,虹影姐也是对着一堆文件发呆,莫非,文件中有什么蹊跷?叶虹影接过衣物,尴尬地对骆雨莲笑笑:“麻烦你出去一下。”骆雨莲点点头,退出房门,听见门落锁的声音。 叶虹影检查好门锁,确定锁上了。迅速返回书桌,打开快件。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仔细看起那资料来。很薄的两张纸,很快地看完。然后拉开了抽屉,将资料锁进抽屉,拿出一个本子。 叶虹影一直怀疑上次的卦象有问题,虽然周易这东西,本来就不可全信,但以她的经验,不可能如此离谱。刚刚的资料证明了当初的卦象并没有错,或许,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今天,除了例行的卜卦,还要重新排一次八字。 年柱带食神,身弱无助,自幼辛苦劳累,与双亲之一无缘。以前排八字的时候只是以为与母亲无缘,现下看来,倒是与生父无缘了。叶虹影锁好抽屉,看了一眼床上的衣物,身上湿透的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索性就不换了。她拿出旅行包,收拾起行李来,准备即刻动身。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快收拾好的时候,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叶虹影打开房门,有些惊讶:“诗芸,不是上班吗?”孟诗芸看了一眼床上的旅行包,恼怒地吼道:“叶虹影,你又打算玩失踪!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辞而别?”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孟诗芸,叶虹影取笑她:“诗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阻止妻子离家出走的丈夫?” 瞪了叶虹影一眼,孟诗芸抬手看看手表:“别想转移话题,长话短说,我还要赶回去。”叶虹影向门外看了一眼,孟诗芸戳戳她的脑门:“别看了,我让她去买菜了。”然后皱眉:“我本来想叫她陪你回去的,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叶虹影心下明白骆雨莲为什么不肯回去,于是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你放心好了,我能出什么事?” 孟诗芸想了一下,继续交代:“你最好别回小镇,那里手机没有信号,在县城办完事就早点回来吧。”叶虹影摇摇头:“这我不能答应你,那个小镇还有些事没处理。”孟诗芸语塞,过了好半天才开口:“反正别又弄得惨兮兮地回来,听到没?”叶虹影的眼睛发亮:“不会,这次的卦象很好,一切都将水落石出。”孟诗芸再次看了看手表:“我得赶回去了。”犹豫地看向叶虹影,欲言又止。叶虹影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放心,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一同走出房门,正遇上买菜回来的骆雨莲,她惊讶地看着叶虹影手上的旅行包:“虹影姐这是要去哪?”“芙蕖县。”叶虹影微笑着答道。孟诗芸叫道:“雨莲你来得正好,你虹影姐要出远门,她的钥匙留给你,以后你就负责看家了。”说着就匆匆打开大门走了。 骆雨莲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叶虹影已将一串钥匙递给她:“这几日我不在家,你多看着点诗芸,她喜欢看电视剧,看着就不肯休息,挺伤神的。”骆雨莲心里面漾起一丝异样,这两人,诗芸姐说要她多看着点虹影姐,怕她吃不下饭。如今……原来,不止男人们可以义薄云天,女人们也可以。x 直到叶虹影拉开门要走的那一刻,骆雨莲才突然醒悟过来,她冲着叶虹影的背影叫道:“虹影姐。”叶虹影回过头,眼神中充满询问。“芙蕖县离我们镇很近。”骆雨莲急忙说。叶虹影笑了:“我知道,我会顺便回小镇,你可是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你的家人吗?” 靠在车窗上,叶虹影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了刚刚骆雨莲说的话:“如果你碰见我父亲,请你告诉他我很好。”父亲,父亲!这个称谓让叶虹影感伤不已。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养父。虽然她一直疑惑为什么父亲的岁数那么大,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小时候,小朋友们都叫父亲是“爷爷”,那时候只是觉得父亲是老了一点。长大后才明白,父亲不只是老了一点,而是很多。父亲的年龄大了自己40多岁,但父亲解释说是因为工作忙所以结婚结得晚,她也没有深究。直到最近去查了收养法,才明白:没有配偶的成年男子要收养女孩,年龄差距至少要40岁以上。虽然那是1998年才公布的,不过以前的规定估计也差不多吧。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了。(_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芙蕖县。饥肠辘辘的叶虹影准备先找个地方吃饭。提着旅行包在路上走着,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女声:“好久不见!”叶虹影纳闷极了,她是第一次到芙蕖县,并无故交,这是怎么回事。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围着围裙,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疏淡有礼地说完,叶虹影提着旅行包就要走。 那女子抢过叶虹影手中的旅行包,笑得更甜:“不会错的,进来吃点东西吧。”叶虹影心里掂量了一下,原来是拉客的,这招数还真能唬人,她也懒得走了,就随便将就吧。于是由着那女子去了,那女子将她的包小心地搁好,然后拿来抹布将桌子椅子重新擦了一遍,这才请叶虹影坐下。 拉客的手段么,老套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受用的,态度也很殷勤。叶虹影想着,就不那么排斥了。毕竟,这年头,讨生活也是很不容易的。“要吃点什么?”那女子轻柔地问道。店内已有了几位客人,叶虹影看看他们碗内半透明形如饺子的东西,很是好奇。她最喜欢新奇的食物,便指道:“就要那个。” 对方没有反应,叶虹影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就要那个。”那女子看看她,神情有些奇怪,转身离去时突然问道:“今天肠胃还好吗?”叶虹影愣了半天,答道:“好啊。”暗想,我什么时候肠胃不好了?这店,还真是有些奇怪。 这家小店看起来生意不错,自叶虹影落座后,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那女子送了一碗汤上来,那味道倒还不错,可是肚子还饿着,一碗汤哪里能当饱?叶虹影猜想是生意太好,所以忙不过来。于是更加纳闷,生意好,怎么还要拉客? 左等右等,饺子终于端上来了。叶虹影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没吃几个,同桌那位的饺子也上来了。叶虹影一瞧就有些不高兴了,那位碗里的饺子分量明显比她的足。她本不是计较的人,可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饿了就脾气特别地不好。尤其今日特别饿,分量不足,吃不饱,自然心里就不舒服了。 正要开口叫店家过来,却见那女子已站在她桌旁,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叶虹影心说,知道紧张啦,她平生最恨不诚实的商家了,正要发作。却见那女子招呼了人端了一碗什么东西过来,放在桌上。叶虹影看着那碗,估计给添足了分量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待那碗放下,叶虹影顿时一呆。同桌的客人许是熟客,取笑道:“大妞,我倒不知道你这店里除了饺子居然还卖稀饭?什么时候开始的,改明我也来尝尝。”探头看了看,啧啧道:“还是瘦肉稀饭呢,不错不错。”那女子看了叶虹影一眼,低声道:“别胡说,是凤姑的女儿,肠胃不太好,我给开个小灶。”那人一听,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对着叶虹影一笑:“令慈还好吧?” 叶虹影手一抖,拿着手上调羹就落了地,摔了个粉碎。这一趟果然没来错,卦象也没有错,果真有人知道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45章 第45章:糊涂心事 顾不得地上摔得粉碎的调羹,叶虹影急切地询问道:“你们觉得我跟凤姑长得很像?”同桌的客人很奇怪地看着她,忽而想起什么,说道:“大妞,你记错了吧,什么时候凤姑有女儿了,她不是一直独居吗?” 那个女子取了一把新的调羹递给叶虹影,一边对那客人赔笑道:“张大叔,您快吃吧,这饺子凉了就不对味了。”那客人低头吃饺子,低声说了句:“开小灶就开小灶吧,也用不着拿这样的借口啊。”叶虹影的手僵住了,原来,不过是一场空?这只是店家的一个借口?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有心事,吃得就特别地慢。等叶虹影吃完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就剩下她一个了。女老板端了碟小菜放到她跟前,歉意地笑笑:“今天店里有些忙,招待不周了。”叶虹影已吃得差不多了,她看看碗内所剩无几的稀饭,唇角弯了弯:“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然后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那女老板睁大了眼睛:“不要钱,怎么能要你钱呢?”“不要钱?”叶虹影疑惑地看着她,这女老板实在是太奇怪了些。女老板连连摆手:“不要钱,上次你们来,我也没收雨莲姐的钱。”叶虹影的脑子闪过一些很模糊的影像,但始终无法拼凑完整。 “你现在的气色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来,雨莲姐还不让你吃这饺子呢,你刚吃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还好我又多熬了点粥。”女老板笑着说。叶虹影这才想起自己仿佛是来过这里的,不过那时候身体太差,迷迷糊糊的所以印象不深。此时她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那女老板:“你刚说我是凤姑的女儿?” 那女老板仔细打量她一番,然后说:“我也是猜的,你跟凤姑长得有几分像,又是雨莲姐带来的,手上还有那个凤姑宝贝着的保温桶,所以……不好意思,我瞎说的,你不要当真。”叶虹影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她艰难地开口:“有几分像?”女老板认真地看了看她,说:“若说像,只有五六分像,但这双眼睛,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叶虹影还要再问,女老板却不肯多说了,她转移话题道:“你是外乡人吧,来这做什么呢?我这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 叶虹影眼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拿出地址给女老板,问道:“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那女老板只扫了一眼,就惊叫起来:“这不是毓秀孤儿院吗?”“你知道怎么走?”叶虹影兴奋起来,有人带路终归比自己找来得容易。女老板默默地收拾着碗筷,不发一语。 过了很久,女老板才将手中的抹布放下,苦笑道:“岂止知道,我在那待了十几年呢。”叶虹影愣住了,眼前这个女子,高挑而美丽、开朗而活泼,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孤儿。女老板将店门关好,回过头来说:“没什么客人了,我们好好说会话吧。” 叶虹影知道,她即将知道一段往事,而回忆往事,尤其是并不怎么愉快的往事是很需要勇气的,于是很耐心地等这个女老板开口。女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她的眼神飘向了远方,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我从懂事起,就在孤儿院了。”看叶虹影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于是继续说:“我的样子明显与本地人不同,本地女孩都是比较娇小的,所以从小就受到大家的排挤。12岁那年,凤姑来我们孤儿院义诊,她对我特别地好,后来等我长大,她又拿钱替我开了这个小店。所以,我对凤姑特别感激,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对我特别好,她说,我长得和她女儿很像,她女儿也有着这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叶虹影知道自己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没料到这双眼睛还能关乎另一个人的命运,难道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不,还是谨慎点好。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些,然后小心地问:“你见我也有双大眼睛,所以……”女老板点点头:“大家都以为凤姑是独居的,许多往事也都不再提了,可我知道,凤姑是有个女儿的,不知怎的就失去了联系,她一直惦念地很,老是看着我发呆,许是把我当女儿了。” 女老板突然住了口,话锋一转:“你去孤儿院,莫不是……”叶虹影忙道:“是有些事,呵呵,你能带我去吗?”女老板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才说:“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们院长一向嘴严,如果你想打听点什么,恐怕不容易。”x :/ 父亲叶瑾的收养协议中只有毓秀孤儿院的旧地址,孟墨辰提供的资料显示:毓秀孤儿院几次搬迁,现在座落在城南郊外一处偏僻的院子。还有就是,20多年前,父亲所任教的大学曾经有人到毓秀孤儿院做义工,现在已无法拿到义工的名单,但叶虹影知道,二十多年前,父亲曾任过班级的辅导员,是否有带领同学去做义工,也是不可知的事情。 芙蕖县并不大,所谓的南郊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多一点的脚程。快到孤儿院的时候,叶虹影才想起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女老板,赶紧问:“我怎么称呼你?”女老板笑笑:“红儿,凤姑都这么叫我。”指指前方不远处:“就到了,你去吧,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想了想又说:“我倒忘了,你行李还在我店里,干脆晚上就住我那吧。如果找不到路,随便找个人,就说到盈红饺子店,他们就会带你过来了。”x 电脑端:/ 红儿、盈红、虹影?作家对文字的敏感让叶虹影对这几个字特别地在意起来。难道,这只是巧合?看看眼前的孤儿院,叶虹影突然胆怯起来。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地从里面追赶出来,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叶虹影的心里涩涩的,童年,她的童年似乎没有多少快乐。 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着那几个小孩叫道:“别胡闹了,不然一会罚你们不许吃点心。”那些小孩显然不怕她,吐了吐舌头,又继续打闹,那老师宠溺地笑笑,看到正发呆的叶虹影,走上前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院长,她在吗?”叶虹影开门见山地问。那老师沉吟了一会,说:“在,不过你是……?”叶虹影掏出记者证:“这是我的证件,过来做些采访。”老师的神色马上变得恭敬起来,她做出请的手势:“快请进来,院长就在她的办公室,我领你去。” 那个记者证还是以前为了去展会方便请报社的朋友办的,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顺利地进了毓秀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叶虹影打量着这间屋子,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院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约莫60多岁,她端来一杯水,放在叶虹影面前:“记者同志,请喝水。” 叶虹影接过水,没有喝,从包里掏出那份收养协议递给院长:“麻烦你看一看。”老太太的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看,问道:“是我们院的,有什么问题吗?”叶虹影期待地问:“你还记得当初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吗?”老太太眯了眼:“记者同志,你采访这个做什么?” 硬着头皮,叶虹影把来意说了一遍。老太太的脸色刷就变了:“对不起,我记不清了,你请回吧。”说着就把收养协议递还给叶虹影。看来那个红儿没说错,这院长的口果真严得可以。小心地收好那份协议,叶虹影还想说什么,院长却仿佛已料到她要说话,摆摆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拿出十张记者证来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叶虹影见这架势,知道再问也是枉然,只好悻悻地走了。毓秀孤儿院的牌子在身后变得越来越模糊,叶虹影的心事也成了一笔糊涂账,怎么都算不清。 糊里糊涂地走着,叶虹影居然独自找着了那家小店,盈红饺子店的招牌很是显眼,看在叶虹影的眼里却有些刺眼。店门开着,女老板正坐在店堂里包饺子,看见叶虹影的样子,知道她多半是不太顺利,便安慰道:“你别灰心,改明我帮你问,我跟院长还是比较熟的。” 叶虹影点了点头,索性看她包起饺子来,那饺子皮是浅灰色的,馅料……叶虹影指着那盆馅料问:“这什么馅?”“韭菜猪肉,我一直用这馅料。”红儿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对啊,我中午吃的不是这个。”叶虹影想起中午的饺子,后知后觉地喊道。红儿拿起一张饺子皮,往里头填馅料,一边说:“是啊,因为怕你营养不够,我特地新包的,全是瘦肉,所以慢了些。中午饿坏了吧,要不一会再给你煮点什么?”(_ 为什么?这个红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难道说……叶虹影的心里不安起来,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46章 第46章:我不放心 叶虹影正在思量之际,忽然听见身旁的红儿叫了一声“羽薇姐”,她猜想是熟人来串门子的,托腮的动作未变,只略略抬了抬眼皮,便继续神游太虚了。不料一声抽气声响起,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叶小姐?”叶虹影放下手,心中纳闷:今天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了,这回又是哪位故交呢? 待到抬眼细看,叶虹影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原来是她!“你不是……?”叶虹影迟疑地开口。“蒹葭,这是师父替我取的名字,我的本名是兰羽薇。”兰羽薇很是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难道……”“难道什么?”叶虹影追问道,兰羽薇却不肯多说,她转向默默包着饺子的史盈红:“红儿,你跟我去一趟吧。” “今天又是哪位叔叔伯伯惦记我的手艺了?”史盈红的嘴角扯出一抹笑,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耐。兰羽薇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史盈红,我知道你这店里生意红火,这回多给你钱,行了吧?”史盈红抬起头,讶异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包饺子:“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金算盘破费?” 她们两这一来二往的,把叶虹影生生晾在了一边,她于是琢磨起兰羽薇的名字来。无论是兰羽薇还是蒹葭,都是有典故的,不管是《采薇》还是《诗经秦风蒹葭》,都透着古风。怪了,这样的名字,怎么会是山野中人? 这边还在琢磨得起劲,却不知道那边已经商量好了。史盈红拉拉叶虹影的手臂,“我要跟羽薇姐去东珑镇,你打算怎么办?”兰羽薇瞪了她一眼:“当然是一块去了,是吧?叶小姐。”叶虹影愣愣地,说话间,就把自己的行程给定了? 史盈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对叶虹影说:“羽薇姐的姥姥做八十大寿,叫我去帮忙,所以今晚不能留你住下了,你看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明早就赶回来了。”叶虹影踟蹰着,临行前孟诗芸特意交代不要去小镇,那里没信号。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好像有些不妥。兰羽薇叫道:“去吧,去吧。好歹我们也曾经患难过。”这话让叶虹影想起那个风雨之夜,不由得笑了:“好。” 抚额,剧烈的头痛让叶虹影不自主地低吟,她实在后悔,自己不该来的。晕晕沉沉的叶虹影扶着树干不住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热,舌尖麻辣辣地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好像是从那杯酒开始的。(_ 兰羽薇把叶虹影安排在主桌,就去招呼客人了。史盈红和她的饺子一同进了厨房,只剩下叶虹影一个人在席间。兰羽薇的姥姥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满脸笑容地接受着各色人等的祝福。叶虹影这才想起自己疏忽间居然忘了备礼。这时已经宴过三巡,菜色俱已上齐,主厨骆筝被请到了主桌,他一眼就瞧见了叶虹影,远远地举杯示意:“叶作家也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叶虹影,叶虹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骆筝大大方方地向老寿星敬酒:“祝阿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寿星笑得合不拢嘴。骆筝放下酒杯,看看叶虹影,责怪周围的人:“你们怎么不给叶作家倒酒呢,太失礼了。”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这话哪里是说他们失礼,分明是说叶虹影失礼了。叶虹影向来不擅酒桌上的应酬,此时更是如芒刺背。马上有人给叶虹影满上了一杯酒,方才兰羽薇给她倒了果汁,可这会还是避不开喝酒这茬。叶虹影看看杯中之物,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喝酒,但是骆筝咄咄逼人的目光,加上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她抿紧嘴唇,站起身,向老寿星敬酒。 叶虹影已经忘了当时的祝酒词是什么,她现在浑身发热,头痛欲裂,她只记得当时那杯酒,居然还挺好喝的。入喉甘甜,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米酒,甘甜无比却后劲十足。 刚刚放下酒杯准备坐下的叶虹影,又被迫站起。这次是骆筝敬酒,不好驳人面子,叶虹影只好又喝了一杯,好在那酒很甜,似乎喝着也不费劲。一杯、一杯、又一杯,不知怎么搞的,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不但这桌还有邻桌的客人跑过来。渐渐地,眼前开始模糊,叶虹影一直没能重新落座。 好不容易才躲开,却已经感觉不行了,叶虹影知道自己八成是喝多了,她竟从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这么好,现今还想再喝,那酒还真是不错……叶虹影扶着树干,缓缓地放下身子,闭了眼,昏昏欲睡。 迷糊中,身子被人抱住,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后来的一切全是空白。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许吸烟。”护士小姐脸红地提醒道,这个男子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男子掐灭了烟,问道:“她醒了吗?”护士小姐失望地低下头:“没有。”然后匆匆走开。里面那个酒精中毒的女孩子是这帅哥的女朋友吗,没戏了,哎。 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男子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上一次,他没能来得及避免她受伤,这一次,他还是没有来得及。只是,上一次是意外,这一次呢,明明看见了,却不敢上前……就那样看着她强颜欢笑地一杯杯喝下去。握紧拳,就要砸向墙壁,又怕吵醒里面的人,放开拳头,颓然放下手,心里一阵酸涩。 “怎么不进去?”男子转身,看见一脸不赞同的兰羽薇。男子叹了一口气,把眼神投向里面病床上的人,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兰羽薇压低声音:“你跟我来。”x 楼梯间,兰羽薇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古云淞,你这个混蛋!”古云淞耷拉着头,不说话。“今天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你出面挡酒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非要弄成这样。”兰羽薇恨得牙痒痒:“你还是男人吗,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深吸一口气,古云淞不知道要怎么跟兰羽薇解释:“我,许天书,我们……”“靠”兰羽薇忍不住骂道:“他喜欢关你屁事?你追你的,管那么多。”古云淞不说话,突然走下阶梯。兰羽薇叫道:“你去哪里?”“去医生办公室,看看化验结果出来没有。”古云淞头也不回地答道,也不敢回头,眼眶里已经红了。感情,永远是伤人的话题。 医生办公室门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兰羽薇恨恨地:“你是医生,你说,怎么了?”古云淞看着手里的化验单,白细胞增高,红细胞压积偏低,还有血液中偏高的酒精含量……头大地叹道:“是不太好。”兰羽薇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绝饶不了你。”率先向病房走去。古云淞迟疑了很久才跟上去,如果可以,自己愿意替她承受这一切,可是,什么都晚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孟家响起,孟诗芸气呼呼地接起电话:“谁啊?哥?恩,好,我知道了。”快速穿好衣服,对着刚被吵醒的骆雨莲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出了门,才下楼梯,就碰见了一人。孟诗芸皱眉:“不是打电话了吗?”“我不放心。”“边走边说吧。”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他就是古云淞?”富有磁性的男声疑惑地问道。“对。”孟诗芸简单地答道。“进去吗?”“不,看看就好。明天一早要赶回去。”孟诗芸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叶虹影一醒来就看见了床边打着瞌睡的孟诗芸,她搓了搓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捏了捏自己的脸,痛,再捏了捏孟诗芸的脸,肉乎乎的,很有质感啊。 孟诗芸痛得睁开眼:“叶虹影,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做什么?”叶虹影眼神飘忽:“我以为在做梦呢,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孟诗芸的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自己,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x 电脑端:/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壁,叶虹影后知后觉地叫道:“这是医院啊?我怎么到这了?”孟诗芸翻翻白眼:“才知道是医院啊,怎么来的,问你自己啊!”嘿嘿一笑,叶虹影猜想是昨晚酒喝多了,只是现下什么都记不清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孟诗芸低声咕哝:“有人告诉我。”叶虹影听不清,凑近了问:“什么?”孟诗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有心电感应啊。”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身上淌过,叶虹影的浑身一震:“你对我也有心电感应啦?”孟诗芸觉得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最后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叶虹影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有友如此,此生足矣! 章节目录 第47章 第47章:桃花朵朵 “31床,输液。”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护士撇撇嘴,也不漂亮嘛,怎么弄得两个帅哥团团转。叶虹影从兴奋中回过神来,配合地伸出手臂。 护士白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臂,然后粗声道:“换手”一旁的孟诗芸按捺不住想要站起来跟她理论,被叶虹影按住了。叶虹影强忍着头痛,伸出另一只手臂,屏心静气地让护士扎针。 一阵刺痛感过后,针终于顺利扎进去了,可是药液却固执地停滞不动。护士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把针头□□重新插过,突然身边刮起一阵强风。 “痛吗?”温煦如春风的话语传来,叶虹影愣愣地对上那双忧心的眸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护士的脸腾地就红了,这不就是那个帅哥吗,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再试一次。”眼睛却瞄向古云淞。 “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去投诉你。”古云淞的口气变得强硬,作为医科系的高才生,如果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明白,那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护士的脸色黯淡下去,这一次扎针异常地顺利,叶虹影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看古云淞的侧脸,以前倒没发现,其实他长得很有味道,正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_ 扎完针,护士就匆匆离去了,她不敢逗留,明明是那么温和的男人,怎么跟自己说话就变成凶神恶煞了。 孟诗芸盯着古云淞,他正出神地看着输液瓶,一会才转过头,叮嘱孟诗芸:“这滴数不能太快,否则心脏受不了。大概80-120滴每分钟比较好。”说完就要抽身离开。孟诗芸看看叶虹影,见她闭了眼,也没有要留人的意思,于是客气地说:“知道了,谢谢。”古云淞停了停,似乎在等什么,过了一会,还是走出了病房。 他刚刚走出病房,孟诗芸就忍不住盘问叶虹影:“他怎么来了?”叶虹影白白眼:“我怎么知道,我才刚醒来。”孟诗芸思索着:“昨晚我和凌慕远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他竟比我们还快!” 叶虹影惊叫一声,抬起手按太阳穴,一脸惊奇。“放低手,放低手。”孟诗芸赶忙说道。叶虹影这才想起自己还打着点滴,低头一看,管子里已经有了血色。放低了手,那血才慢慢散去,可是心里的感觉哪里是一下就能散去的? 凌慕远怎么来了?这个问题在叶虹影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诗芸,你告诉我,我有些糊涂了。”叶虹影的眼里透着重重的疑问。孟诗芸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可别激动。”“好。” “不可能!”叶虹影挥舞着双手。“放低手,血又出来了。”孟诗芸直晃头,怎么一日不见,就成这样了,以前的性子多恬淡啊,现在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容易血重新散去,叶虹影的口气却仍然激动:“你叫我怎么冷静?一个古云淞,先前冷若冰霜,这时突然出现在这里,嘘寒问暖的,这算什么,冰火两重天吗?一个凌慕远,相识不久,却对我有心电感应?”孟诗芸凉凉地开口:“是够麻烦的,那还不算上许天书呢。说不定,过一会就出现了。” “不会,他出国了。”叶虹影的口气终于平淡了一些。孟诗芸睁大了眼睛:“你没去送?”叶虹影把头扭向一边:“他叫我去,我没去。”孟诗芸点点头:“许天书那个人太危险,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叶虹影沉默不语,想起孟诗芸一直隐藏的那个秘密,多少有些不快。孟诗芸又问:“古云淞和凌慕远你更中意哪一个?”叶虹影还是不说话,孟诗芸叹了一口气:“我是觉得凌慕远不错,不过你的感觉比较重要,你心里就没有一个比较吗? “诗芸。”叶虹影缓缓地开口。孟诗芸的眼睛亮了一下,忙答道:“我听着呢。”叶虹影苦笑了一下:“你有没发现他们有些像?”凌慕远和古云淞相像?孟诗芸皱了眉,这两人无论从外形还是从性格,都不像啊。如果非要说像,那就是两人都是帅哥吧! 疑惑地看着叶虹影,孟诗芸说:“我觉得不像。”叶虹影笑笑,然后说:“诗芸,你不是说最近很忙,怎么有空在我这了。”孟诗芸笑嘻嘻地:“是啊,大老板来视察工作,连宁美人都不敢懈怠,但是凌慕远说他在我们公司有熟人,可以帮我请半天假,所以我待会才走。” 这个凌慕远不简单啊,叶虹影的第六感再次提醒她。点点头,叶虹影看看药瓶,才滴了三分之一,很是郁闷:“这么慢,我滴完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还要去孤儿院呢。”孟诗芸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虹影,你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这一观察就是一个礼拜,叶虹影觉得躺得骨头都松了。不知道运气怎么那么好,叶虹影住的病房里一直都没有新病号入住,所以整间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等于是专属病房了。孟诗芸偶尔会过来看看,给她带些东西,兰羽薇每天都带着不同的汤过来给她滋补,说是骆筝的一点意思。古云淞自从那天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而凌慕远,据孟诗芸说,每次他来的时候叶虹影都睡着了,所以总也没碰上面。 这样的日子过得单调而又温暖,如果不用每天打点滴吃药,那一定是很完美的。可是,整日地待在病床上打点滴是非常无聊的事情。翻了翻手上的书,又看完了,叶虹影眯起了眼,看看床上的一摞书,那上面都有图书馆的记号。 书是孟诗芸特地为她借的,用的是叶虹影的借书卡,借的都是叶虹影最喜欢的书。孟诗芸是不喜欢看书的,可是这次借书居然颇合自己心意,当时叶虹影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些?”孟诗芸大大咧咧地说:“我哪里知道,是凌慕远说的。”说完又好像有些后悔,低声咕哝些什么。“你嘀咕什么呢?”叶虹影追问。孟诗芸笑笑:“没有。”又低头继续嘀咕,这一次音量更低。x 电脑端:/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那天临走的时候,孟诗芸突然问她:“虹影,你再想想,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凌慕远吗?”叶虹影一愣:“哦,就是银饰店见过呀。”孟诗芸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虹影你好好想想啊,可别错过了什么!” 熄了灯,躺着床上的叶虹影突然就想起这些来,自问:错过了什么?难道真是以前见过的?说起来,他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心电感应呢?胡思乱想地,就有了些睡意。 朦胧间,仿佛听见很轻的脚步声,那些睡意就咻地一下全不见了。叶虹影听见那脚步声慢慢地朝这边移动着,心里暗想,是谁呢? 门被推开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快到床边的那一刻,叶虹影按亮了灯。房间里一下变得亮堂起来,光有些刺眼,叶虹影适应了灯光的强度后,看向来人,有些意外:“是你?” 凌慕远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眉宇间尽是疲惫,他看向叶虹影:“吵着你了?平常我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叶虹影不能告诉他自己因为琢磨关于他的事睡不着,便找了个借口:“白天打点滴的时候睡多了,所以晚上睡不着。”凌慕远的目光在叶虹影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移开,他看看床边的书:“看完了吧,下次再换几本看看?” 叶虹影的疑惑更深,他怎么知道自己看完了?他对自己的了解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凌慕远,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凌慕远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几页,很是不经意地说:“看书还是那么快。”然后直起身:“早点睡吧,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有一种叫住他的冲动,叶虹影还真就叫了:“凌慕远……”凌慕远回过头,那眼神似曾相识:“我还会来的。”门被轻轻地带上,剩下一室的寂静。 发动了车子,凌慕远深深地看了一眼医院:“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 百思不得其解的叶虹影在疑惑中昏昏入睡,起来时看见一脸沉重的兰羽薇。“你今天来得比平时早。”叶虹影打趣道。兰羽薇的脸色还是不好,她看了一眼叶虹影:“本来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现在我还是说了吧。” 一周的调养让叶虹影的胃口大开,骆筝的汤确实不错,她自发地开始喝汤,赞叹一声然后才说:“你说吧。”兰羽薇说:“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去五梅寺,刚进房间就晕倒的事?”“恩。”叶虹影应道。“那一次师父不肯给你诊治,但给了我暗示。”兰羽薇看向叶虹影:“你是不知道的,因为当时你昏迷了。” 叶虹影放下手中的碗,专心听兰羽薇说话。兰羽薇却话锋一转:“你知道国人很讲究含蓄的,师父更是喜欢这些。”叶虹影迷惑地点点头,兰羽薇又问:“你知道莲子的含义吗?” 章节目录 第48章 第48章:恍若隔世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兰羽薇的问话让叶虹影不禁想起了元好问的《摸鱼儿》,她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知道一些,但不知道跟你想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兰羽薇蹙眉道:“我师父那日托玉梅大师交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有五颗抽去莲心的莲子,‘五指连心’你……明白了吗?”叶虹影的心砰地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明白了但又还剩一层窗户纸。 临行前,叶虹影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承受一切事实,但真的快要知道了,却有些胆怯。兰羽薇本来就不是藏得住话的人,看她这样,有些急了,冲口而出:“我是想说你是我师父的女儿。”叹气,师父怎么交代这么个任务,文绉绉的憋得慌,兰羽薇心中暗苦,这下好,总算说出来了。 这是第二个人说这样的话了,第一个是史盈红,第二个是兰羽薇,叶虹影心中纳闷,凤姑为什么不亲自来呢?她看向兰羽薇:“凤姑呢?”兰羽薇还没答话,就见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病房。可不正是凤姑和骆筝! 凤姑说:“你个天杀的,把人害成这样,还不快点过来赔礼。”骆筝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呐呐地说:“我不是天天炖了汤送过来吗?”凤姑把眼一瞪,还要训斥,叶虹影忙叫了一声“凤姑”。 凤姑转过头,满脸笑容地看着叶虹影:“一直没空过来,你好些了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叶虹影看看兰羽薇,见她把头扭向一边,并没有叫师父。皱了眉,叶虹影心下有些怀疑,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一定也认错了吧。”凤姑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凤姑,我是凤姑的妹妹,骆雨莲的母亲,听说雨莲在你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叶虹影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眼前这个女人,长得跟凤姑一模一样,但神情举止却完全不同。x “你还愣着干什么?”酷似凤姑的女人捅了捅骆筝,骆筝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叶作家,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你酒量不行,害你受苦了。”话是道歉的话,但听着明显诚意不足。叶虹影却不想计较,她笑笑:“没事。”骆筝若释重负,那女人又嚷道:“啊,家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说着就拉着骆筝一阵风地走了。 来得突然,走得突兀,叶虹影看着他们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而兰羽薇,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像个透明人一样。一直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了,兰羽薇才开了口:“这就是著名的凤凰双胞胎之一,文双凰。”叶虹影一惊,古越泉醒来时据说一直重复叫着“黄,黄,黄”,原来应该是“凰,凰,凰”?难道这才就是古云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医生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兰羽薇试探性地问叶虹影,然后又补上一句:“师父明天就下山了。”叶虹影想了想:“我跟你回小镇,我想听凤姑亲口对我说。” 出院的时候,凌慕远和孟诗芸特地来接叶虹影出院,得知叶虹影的决定,孟诗芸很是为难,于情于理应该让她去,但是那个小镇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实在很不方便。凌慕远低声跟孟诗芸说:“怎么办,我下午的飞机,不然我就留下来了。” 很奇怪的,两个人亲密的耳语让叶虹影很不舒服,就是当初看见许天书和林宝菱那样都没什么反应。而如今,两个人只是凑近是说话,就觉得有些难受。兰羽薇假装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讨论什么呢,我会把叶小姐照顾好的。”“叫我虹影就好了。”叶虹影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们两。孟诗芸很慎重地对兰羽薇说:“把你们那部惟一的办公电话号码给我。”然后又叮嘱叶虹影:“自己小心。” 叶虹影点点头,她注意到兰羽薇在听到那部电话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突然觉得少了什么,四处打量,才发现凌慕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孟诗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凑过来小声说:“给你结账去了,你以为那么巧没人住进来啊,他替你把病房包下来了。”叶虹影向来不喜欢欠人情,瞪大了眼,正要说什么,孟诗芸笑道:“没事啦,他跟我哥是死党,就冲这个,替你结账也没什么。怕担人情?算我的行了吧?”叶虹影低了头,孟诗芸看看一旁在整理东西的兰羽薇,继续说:“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我们公司大老板的独生子,大少爷啊,这点钱算什么?”叶虹影抬起头来,正要说话,抬头看见一双眸子,那里面,有了几分柔情,还有几分痛苦,仿佛相识了很久很久。(_ 把一大堆单据塞给叶虹影,凌慕远半开玩笑地:“给你,如果你怕欠人情,以后算起来也方便。”叶虹影尴尬地拿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孟诗芸打趣道:“呦,您还跟我们计较这个啊。”凌慕远看了一眼叶虹影,笑道:“我当然是不计较,就怕有人不自在。”叶虹影红了脸,再也不敢提这茬。 几个人就这样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兰羽薇陪着叶虹影回东珑镇,凌慕远送孟诗芸回公司。车上,孟诗芸有些忧心:“你去多久?不怕虹影这边有变故吗?许天书、古云淞哪个都……”凌慕远一边开车,一边分神回答:“我不想趁虚而入,也不想玩什么把戏。如果她觉得别人好,哪怕我心痛也会在背后默默祝福,不过我相信她会发现我的好,一定会。”坚定的语气让孟诗芸有了些许的恍惚,一向讨厌男人的她,终于对男人有了一次彻底的改观。她默念:虹影,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等到回到小镇的时候,叶虹影这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里兰羽薇一听到电话就神色古怪了。文书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一看到叶虹影就挤眉弄眼:“你就是叶作家吧,你男朋友天天都打电话过来,你可算出院了。”小地方就是这样,一点点风吹雨打就可以闹得满城风雨。叶虹影感慨着,纳闷地接过电话:“喂。” 很好听的男中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虹影,好些了吗?”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好像过了千年万年,叶虹影的脑子突然停顿了,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好,你在哪?” “我已经回来了。打你手机关机,后来问了雨莲才知道你的行踪,然后打小镇的电话,听说你住院了,怎么回事?”“谢谢,已经出院了,可能还会待一阵子。”“虹影,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疏离。”叶虹影瞥瞥一旁等着打电话的老婆婆,简短地说:“有人要用电话,我先挂了。” 这个小镇,没有手机信号,只有镇政府有一部电话,通向外面,据说只有那个位置才有一些通讯信号。叶虹影挂了电话,想起兰羽薇说凤姑要下山回来了,就匆忙朝凤姑家走去。 恍若隔世地站在凤姑家的门外,叶虹影突然就有了很多的感慨。门是紧闭的,看来人还没有回来。叶虹影一个转身,撞到了一个人。“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心痛而责备的语气来自古云淞。叶虹影沉下了脸,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态度忽冷忽热,一会把人捧上天,一会又能把人摔下地。古云淞习惯性地去掏口袋,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摸不出来。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文双凤、文双凰、骆筝和兰羽薇四人匆匆而来,脸色都特别地凝重。文双凤看了一眼他们俩,眼里掠过一丝痛,脸上却波澜不惊:“都进来吧。”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听在叶虹影的耳里却有千斤重。她知道,尘封的秘密将被揭开了。 浓郁的香味在屋内飘散,对于叶虹影和古云淞而言,这味道很熟悉,古越泉就是靠这味道逐渐醒来,叶虹影更是喝过。而对于文双凤和文双凰而言,这茶影响了她们一生的幸福。骆筝看着妻子沉醉其中的样子,隐隐作痛的心抽搐得更加厉害。兰羽薇为师父一生的坎坷唏嘘不已。 这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地喝着茶,脸色各异。文双凤和文双凰两个人站在一起,如果不说话,真是很难分辨。但叶虹影还是能分辨出来,她眼见凤姑进里屋拿了个枕套出来,赫然是凤凰枕套。x 电脑端:/ 放下手中的茶杯,叶虹影叫道:“这个枕套……”当时她曾疑心过这枕套上有什么文章,现在竟不知说什么好。凤姑捧了那枕套到叶虹影跟前:“你仔细看看,这个枕套跟你家里那个有什么不一样?” 定睛一看,栩栩如生的凤凰,似乎一摸一样。忽然,叶虹影想起来了,当日她和骆雨莲、孟诗芸一起讨论过的,再仔细看了看,这才说:“是不是头的转向不一样?”“果然是姐姐的女儿,冰雪聪明,当年他若有你这么聪明,我们姐妹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文双凰起身接过枕套,摩挲着,眼里闪过点点泪光。 骆筝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有一种摔东西的冲动。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念念不忘! 章节目录 第49章 第49章:阴错阳差 这个错综复杂的故事,听起来本是苦闷之极,但却因为讲述者的特殊身份而变得有趣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今天凤凰两姐妹的装束是一模一样,纵然是与文双凰生活了二十年多的骆筝也一时分辨不清。 《木兰辞》曾云:“安能辨我是雌雄?”对于凤凰图案来说,要辨别其中的雌雄,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虽然说穿了其中的道理,一眼便能识破。但如果不说,谁又能注意到其中的奥妙?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世间许多事多是如此,未明白时心心念念要有个结果,讲破了一文不值,多半还要感概一声“原来如此”。x 电脑端:/ 但是人生很多事情都不可以重头再来,错过的终究错过,有的还需要赔上大把的时间乃至一生。众人跟着凤凰两姐妹的讲述心潮迭起,感慨万千。骆筝的指关节微微颤抖,他跟文双凰吵了这么多年,吵到女儿离家出走,却一直都不明白当年怎么回事。兰羽薇同情地看着师父,原来一向的波澜不惊是经历了诸多的风风雨雨所换来的。古云淞抿了唇,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只有叶虹影,沉稳地用速记符号记下了所有的谈话。 身为作家的叶虹影,深知第一手材料的重要性,她客观而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等到讲述接近尾声,纸上的一串串符号也跃入叶虹影的眼帘,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往事如烟,全数扑来…… 文家是书香门第,祖上是太医,而文氏姐妹的祖母又是擅长女红的高手,是以文氏姐妹诞生之际,就被赋予传承衣钵的使命。文双凤习中医,文双凰习刺绣。成年之后,两朵姐妹花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非常,是四邻八乡未婚青年的梦中情人。 两个双胞胎长得太像,几乎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分辨出她们二人。文氏姐妹对于众多追求有些厌烦,加上两人的心电感应特别地强烈,为避免有人落单,于是约定要一起恋爱,对外则宣称只有能分辨出她们的人才能让她们甘心下嫁。呦呦众口暂时被堵上,却埋下了更大的隐患。姐妹俩没有想到当初的一句戏言,会在日后变成一根束缚自己的绳索。 爱情通常来得毫无预兆,不久,文氏两姐妹双双坠入爱河。文双凤与知青殷南宗互相倾慕,文双凰则与穷小子古越泉互诉衷肠。因为家规甚严,两姐妹都不敢告知父母,日子就在痛苦与快乐的交织下慢慢流逝。 纸终究包不住火,文家父母终于知道了这件事。斥责之下,要求她们兑现当初自己的诺言,让她们挑选的如意郎君来辨认她们,若是成功,也不多言,如果失败,就不得再提此事。 按照规则,不可事先透露,否则就按失败论算。文氏姐妹约了两位青年来家里,准备甄试,对他们却只说是父母要见。文双凤擅岐黄之术,准备了一碗米茶,文双凰的绣功一流,便绣了一对凤凰枕套,准备妥当,二人便等着情郎上门。 古越泉先到,他很是兴奋,于是比往日多打了不少柴禾。当日正值大暑,酷热难当,加上劳累,古越泉闻到那幽幽的茶香,见四下无人,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饮毕才发现有些苦涩。原来这是文双凤为解酷夏特地加的一味莲心。两姐妹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捶胸顿足,暗叹不已。 因为殷南宗还没到,所以两姐妹赶紧去跟父母禀报商量。文家父母本来要算她们失败,可经不住女儿们的苦苦哀求,答应再给一次机会。这一次让文双凤和文双凰各拿出一副凤凰绣品,作为考题。按说这双胞胎,长相一样,脾性却大不一样。文双凤天性沉稳,故在习医之余,也做些女红,虽比文双凰略逊一筹,但外人是绝难发现其中差别的。她二人逢年过节也常比赛做些绣品,取出一副相似的并不是难事,于是分别取了来,又匆匆出来。 那古越泉见没人招呼,竟歪头在椅子上睡着了,让文双凰不由地又气又心疼。殷南宗已经赶到,于是文家父母叫醒了古越泉,古越泉看见古家父母都在场,虽然脑子还有些糊涂,但还是强打精神地站了起来。按照规定,两姐妹各捧一副绣品,由古越泉和殷南宗来辨认,如果选中,就站在她的旁边。 殷南宗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他仔细打量了两幅绣品,斟酌了一番,便选定了一位站定。文家父母暗暗赞许,这小子的气度倒与凤儿很配。反观古越泉,还处于迷糊状态,他也看不懂那绣的是什么,居然就跟殷南宗站在了一块。x 想当然,古越泉认错了,文双凰掩面而走,文双凤与殷南宗两人相视一笑。文家父母本就偏爱长女,又见这殷南宗气度不凡,当下决定尽快给他们举办仪式。奔回内室的文双凰心内悲痛不已,却又感应到姐姐的欢喜心情,一悲一喜,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怎个了得? 古越泉知道自己办砸了事,当晚就收拾行装准备外出打工。他本来盘算着,等出人头地后再来迎娶文双凰,到时候不怕文家父母不同意。他所不知道的是:在爱情的国度,没有人会停在原地等你。也是年轻气盛,考虑不周,古越泉走之前连片言只字都没有给文双凰留下。得知消息的时候,文双凰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几日都滴水不沾。 毕竟是十月怀胎,手心手背都是肉。文家父母好言相劝,开导文双凰,现在是自由恋爱,他们也不是真的不同意,只是气她们不曾知会家里。如今虽然选错了,也不是真的要为难,若要为难,就让乡邻们来作证好了。只要古越泉做个姿态,他们二老哪会再刁难?这不劝还好,一劝文双凰更是悲从心来,泣不成声。天杀的小芋头,你哪怕是晚一会再走,也不至于如此啊。古越泉家里穷,常拿芋头充饥,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芋头。如今木已成舟,哪里还有挽回的地步? 双胞胎的感应一向强,本来开心筹办仪式的文双凤感应到妹妹的悲苦,又见她几日不出房门,于是与殷南宗商量,将婚事延迟。文家父母见长女如此懂事,甚是欣慰,于是建议他们不妨回城,顺便找找古越泉,运气好也许还能找回来,成全一桩憾事。 知青下乡回城的名额那么巧就有殷南宗,原来那日来迟就是为此事奔波。殷南宗的家在一个经济发达的南方城市,正是打工者云集的地方。文双凤与殷南宗一同南下,本打算双宿双飞,顺便找找外出打工的古越泉,不料却演绎出一段现代版的“孔雀东南飞”。 殷父整日忙于做生意,对家中的事不闻不问。掌权的殷母对文双凤哪看哪不顺眼,文双凤只得百般忍耐。殷南宗好似夹芯板一样,日子难过,居然想出了个主意。他说,凤,要不我们要个孩子,这样看在孩子的面上,或许我妈妈会同意我们。文双凤默然许久,两人本就是要办仪式的,只是因为照顾妹妹的心情耽搁了,于是默许了。 如愿怀了孩子的文双凤果然得到殷氏母亲的悉心照料,甚至承诺一旦生下孩子,就让他们去登记。文双凤与殷南宗欣喜之余,早早为孩子取好姓名,男的便唤作“云凇”、女的便叫“虹影”,云中冰层、虹中旌影,飘逸之至,寄托了他们对孩子的殷殷期待。 不日,文双凤产下龙凤胎,然而她醒来却只见一女婴。冷凄凄地在病房度日熬年,文双凤思来想去,以为是自己生了女孩所以殷家不待见自己。半月后,殷南宗才姗姗来迟,告诉她实情,她生了双胞胎,男婴被殷母带回家好生照料,只是这女婴……感慨之后,殷南宗欲言又止,接她回家。 殷母依旧对她不冷不热,双胞胎闹腾地格外厉害,这个哭,那个也哭。一时间乱了章法,殷母对文双凤说,不如你把这女孩送回老家你父母带着,专心照顾这个男孩。文双凤自是不肯,殷母便冷言相逼,又叫殷南宗相劝。不得已,文双凤只好独自踏上回乡之程。 临到芙蕖县的时候,文双凤一想,自己与殷南宗虽然要办仪式,但毕竟没办,这样抱着孩子回去,好说不好听,有辱家风。徘徊之际,就看见了一所孤儿院,咬咬牙,把孩子放在孤儿院门口,一旁偷偷看着。 毕竟是骨肉情深,不多会,文双凤就后悔了,正想抱回孩子,却见孤儿院里走出一人,将孩子抱了进去。文双凤只恨自己头脑发热,连亲生孩子都舍得丢弃,却也没其他办法,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孤儿院,重回了那座南方城市。 (_ 章节目录 第50章 第50章:欲哭无泪 任何精明的女人一碰到爱情都会变成傻瓜,文双凤虽然一向沉稳,却还是被爱情的火焰烧昏了头脑,竟然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更让她始料不及、欲哭无泪的是,等她回到那座南方小城,迎接她的不是喜讯而是噩耗。 风尘仆仆地赶回殷家的文双凤,远远就看见殷家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景象,还以为是为自己和殷南宗办的,欢喜之余就急着要进去。待到被人拦住了,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四处的喜庆是在办婚事没错,却不是为自己和殷南宗,而是给殷南宗和一位富家千金办的! 不过短短几日,一切便有如乾坤大逆转,风雨变色、日月无光。文双凤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悲恸欲绝,一时无法承受,当即昏厥过去。远在家乡的文双凰感应到这种痛彻心扉,同时晕倒在地。文家父母焦急万分,自长女走后,音讯全无,幼女也总郁郁寡欢,这会又晕倒了。急火攻心,文母也卧病在床了。 文双凤醒来时,就觉得周围寒气逼人,抬头看见一双冰冷的眸子。殷母斜睨了她一眼:“看在你为殷家续了香火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过南宗已经娶妻,你也另觅良人吧。”说罢拿出一大叠钞票,甩在一旁的桌上。文双凤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强撑着支起身子,恨恨地看着殷母:“我要见南宗。”殷母别开脸:“这会他们正在洞房呢。” 文双凤心在滴血,眼在冒火:“你……”殷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的丈夫忙于事业,从不正眼看我。我这么做,无非是讨我丈夫欢心,也让南宗有个好的未来。”文双凤艰难地下了地,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争,知道争也是没有用的。她看着殷母:“把儿子还给我。”殷母摇头:“不可能,这是殷家的血脉,断不能给你。”文双凤含了泪,移步要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叠钞票一眼。 临到门口,被殷母拦住:“你还是拿上吧,不是还有个女儿要养?”不由分说就把钞票塞进文双凤的手中。提起女儿,文双凤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次,她没有再推托。 匆匆离开这座南方城市,文双凤又赶往芙蕖县,想抱回自己的女儿。不料其中又生枝节。孤儿院的院长告诉她,当日那个女婴刚抱回去,就哭个不停,哭声响亮,引来很多人观望。其中就有一个带着大学生来做义工的老师,说也奇怪,那个女婴一见那老师就停住了哭声。有起哄的就撺掇着让这老师收养了。那老师四十有余,一直未婚,听人这么一说,居然就真的动了心思。他经济状况相当不错,一切符合条件,当下就办了手续,领走回家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犹如晴天霹雳,文双凤眼前一黑,当即昏倒在地。与此同时,家中的文双凰也感到一阵心痛,这次她强忍着,不敢表现,短短几天,母亲的病加重,父亲奔波劳累,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 醒来的文双凤赶紧追问那老师的姓名和任教地点,孤儿院院长很是为难地说:“当时人多,没注意这些。只知道他们是H大的。”文双凤听完脑子就懵了,H大人海茫茫,要如何找?但再难也要去啊,文双凤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启程。x :/ 天不遂人愿,文双凤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得知收养自己女儿的叫叶瑾,是H大的中文讲师。欣喜之余,却被告知叶瑾去甘肃支教了,听说把女婴寄养在他父母家。文双凤只好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乡。 多日的身心疲惫让文双凤绝望不已,她没有直接回家,改道去了东珑镇旁的五梅寺,祈祷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之后就走到一处险要,准备投崖自尽,被尾随而来的玉梅大师救下。原来玉梅大师见她一脸愁苦,便跟了过来。在玉梅大师的开导下,文双凤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却要出家为尼。玉梅大师说她尘缘未了,叫她安心在寺里住下。就这样,文双凤在五梅寺落了脚。 一心向佛的文双凤不知道,家里已是翻天覆地。文母挂念毫无音信的长女,又操心在家的幼女,病情日益加重。文父虽然身为御医后人,却医不好自己妻子的心病。没过多久,文母就撒手人寰,去之前还念叨着自己的长女,叫幼女一定要设法打听姐姐的下落。文双凰泪如雨下,连声应道。思妻过度的文父酗酒消愁,某日,在一次醉后,失足落水,身亡。文双凰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担如此变故? 恰逢此时,一直暗恋文双凰的骆筝不顾大家的闲言碎语,挺身而出,帮助文双凰料理大小事务。脆弱的文双凰对这个青年有了许多感激,但还念着自己的情郎。在五梅寺静心修养的文双凤虽然常感到莫名的伤悲,却只当是自己悲伤过度的幻觉,完全不知家里的巨大变故。 直到玉梅大师催促她下山,她才收拾行装,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回到东珑镇,文双凤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双双过世,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文双凰对姐姐至今才归颇有微词,认为父母的死姐姐要负一定的责任。文双凤有苦难言,文双凰得理不让人,文氏姐妹发生了一次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骆筝出来打圆场,却又引发一场争端。 文双凤以过来人的身份,要文双凰对待婚姻大事要谨慎。文双凰不听,还赌气跟骆筝闪电般地办了结婚证。骆筝知道此事后,对文双凤就有了几分怨恨。文双凰对骆筝本就持观望态度,在姐姐的刺激下才结了婚,于是结婚后还心心念念古越泉,对自己的丈夫反倒冷淡起来。 婚后,文双凰生下一女,取名骆雨莲。因为古越泉绰号“小芋头”,骆雨莲谐音“若芋怜”,骆筝便对此心怀芥蒂。他虽然心知骆雨莲是自己的女儿无疑,但却不肯在口头上认输,于是常常拿这事做文章。(_ 叶虹影把整个脉络梳理了一遍,才发现有一个环节没有链接上,那就是古云淞怎么会成了古越泉的儿子?他应该在殷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虽然古越泉的财力雄厚,但比起雄霸一方的殷家还是差点火候的。叶虹影抬头看向古云淞,见他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屋内的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齐看向古云淞。古云淞心乱如麻,因为赌注的事他已经不得不和叶虹影拉开距离,这下可好,他竟然成为叶虹影的哥哥。上天真是捉弄人啊!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才开口道:“我父亲给……”他看看两个装束一样的中年妇女,一时竟不知该对哪个说才好。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急急地开口:“是不是你父亲带了什么口信给我?”古云淞摇了摇头,看见她失望的神色,马上说:“不过带了封信。”说罢就掏出封信,刚拿出来,就被抢了去。骆筝的脸色越发铁青,他恨不得上前去将那信撕得粉碎。 文双凰将信快速扫了一遍,很快交给旁边的文双凤,撇撇嘴:“看吧,这就是你那位殷公子做的好事。”文双凤接过信,脸色也愈见阴沉。兰羽薇接过信,又交给其他人传阅,大家才把最后的一环给衔接上。 殷南宗与富家千金婚后一年多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殷母在欣喜之余打算把养在别馆的云凇送到孤儿院去。在她看来,富家千金所生的自然血统更为尊贵,当时养下云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殷家有了更好的血脉,这个孩子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免得节外生枝。殷南宗得知母亲的想法后坚决反对,他对于文双凤一直愧疚,对云凇向来疼爱有加,怎么肯将儿子送将他人。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殷南宗苦思冥想,将云凇送给了当时在同一个城市创业的古越泉。 殷南宗和古越泉巧遇在一次商界的聚会上,这时候的古越泉已是一个小有规模的茶叶厂的老板。他曾经梦想着衣锦还乡后娶文双凰,没料想文双凰已经嫁人,他于是悄然离开东珑镇,更加发奋地努力创业,终于有了一定的成就。殷南宗把自己的苦衷告诉了古越泉,古越泉本就打算终身不娶,听他这么一说,就萌生了收云凇为养子,继承家业的想法。殷南宗一想,这起码比去孤儿院要好多了,于是当夜就把孩子领到古越泉那,改姓,为古云淞。 屋内静悄悄的,古云淞绷紧了脸,一言不发。骆筝愤愤不平地想:这叫什么事,叫自己来听这些风花雪月的陈年往事。文双凤打量着古云淞和叶虹影,心潮澎湃,当年自己为了得个名分,将女儿送去孤儿院,后来却什么也没得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终于重逢,也不能再做错事了。文双凰泪眼模糊,你个小芋头,连写信都不问候我,亏我念了你那么多年!兰羽薇静静地不敢开口,小心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叶虹影低了头,看似平静,手心里却全是汗。 一屋子的人,似乎都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中…… 章节目录 第51章 第51章:书行天下 沉默中,骆筝最先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见她还沉浸在往事中,不由地心中抽痛。骆筝起身,快步走到门边,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巨大的关门声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文双凰泪眼婆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原来她所感受的那些撕心裂肺都是姐姐的悲惨遭遇所致,而她却一直误认为,是自己对古越泉余情未了的思念之苦。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么多年,姐妹俩形同路人,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叶虹影还在发愣,突然感觉胳膊被谁拽了一下,抬头一看是兰羽薇。兰羽薇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叶虹影很疑惑地被她拉扯出门,发现古云淞已经站在门口了。两人双目对视,不免有些尴尬。上天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好端端地怎么就成了兄妹! 挣扎着该怎么称呼对方的二人,没有注意到兰羽薇忧郁的眼神。古云淞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此时的情况,习惯性地找了个老套的借口逃离:“我还有事先走了。”正眼都不敢再瞧叶虹影一眼,就落荒而逃了。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叶虹影突然有些失落,这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怎么遇事就抽身离开呢?勇敢面对有那么难吗? 一旁的兰羽薇幽幽地开口:“要不要一起走走?”说完就径直走了。叶虹影紧跟其后,有些纳闷兰羽薇的态度,作为徒弟的兰羽薇,怎么反应会如此强烈?兰羽薇回头,看看叶虹影跟上来了,轻声说:“我带你看看湖景,很漂亮。” 三转两转,兰羽薇就把叶虹影带到了湖边。叶虹影初识兰羽薇就是在这里,那个时候,骆雨莲叫她蒹葭。蒹葭当时是从小船上下来,显然是刚刚采完莲。而如今,已经过了那个季节,景色不再,真是物是人非了。 惟一相同的是,那条小船还泊在湖边,兰羽薇解下揽绳,问叶虹影:“想游湖吗?”不由分说就自己先上了船,叶虹影犹豫了一下,跟着上了船。兰羽薇划着船,一边很是遗憾地说:“本来是想带你四处转转,可是这镇子实在太小,走几步就遇上熟人,说话太不方便。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来。” 湖不大,兰羽薇没划多久就将船停了下来。叶虹影敏感地察觉到什么,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兰羽薇苦笑了一下:“不愧是作家,洞察力非同一般。”叶虹影心里暗暗叫苦:不会还有什么隐情吧,这就够乱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兰羽薇低了头,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放心,跟你无关。”叶虹影如释重负,又生好奇,她看看兰羽薇,期待着下文。兰羽薇抬起头,语调变得急促:“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也许不是时候,但是我实在没有人可以说。”叶虹影点点头,表示理解。兰羽薇捉住了叶虹影的手:“你会替我保密,是不是?”叶虹影再点点头,觉得今天的兰羽薇不同往常。x 电脑端:/ “那我就说了。”兰羽薇松开叶虹影的手,有些颓然地说:“其实我的身世跟你差不多。”叶虹影有些吃惊:“你也是……?”兰羽薇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跟你不大同,我的母亲是真的难产而死。”叶虹影一听这话,就想起父亲叶瑾诓自己的话来,皱了皱眉,等着兰羽薇继续说。兰羽薇继续说:“我的父亲是知青,因为有回城的机会就抛下我母亲走了,我母亲生下我以后不久就走了。我一直是姥姥带大的,可现在她年纪也大了。”叶虹影想起那日八十大寿,老人虽然精神矍铄,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也是有了几分老态的,于是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我姥姥不知道怎么找着了我的父亲,告诉他,他还有个女儿。我父亲膝下无子女,于是让我去他身边,可是我……”说话间兰羽薇眼里闪出泪光。叶虹影感同身受,她握紧了兰羽薇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两个人又在小船上聊了许久,直到叶虹影提出还要到孤儿院核实,两人才分手。 叶虹影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冷静地对待这件事,又为什么非要去孤儿院核实一次。她明明一直期望事情水落石出,却在真相揭晓后开始怀疑一切。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和古云淞是亲兄妹的事实才变成这样,还是因为一向谨慎的个性让她无法听信一面之词。 再次站在盈红饺子店的门口,叶虹影有些疲乏,刚刚在小船上坐了太久,虽然不是夏日毒辣的太阳,但毕竟是大病初愈,经不起晒,哪怕是温和的阳光。 店门居然是关着的,叶虹影敲了敲门,吃不准红儿在不在,于是转身准备离去。刚刚转身,就听见门后吱呀一声,叶虹影回头一看,史盈红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长发飘飘的史盈红显得特别地妩媚,叶虹影无暇顾及,只是笑了笑:“找你有点事,方便吗?”史盈红侧了侧身:“进来吧。” 史盈红的房间就在店堂后面,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房内居然还有一台电脑,正开着。叶虹影扫了一眼,看见一个软件界面,她虽然不常网聊,但也认得那是qq。史盈红端着一杯水过来,头发已经束起,她把水递给叶虹影:“温的。”叶虹影喝了一口,说了句:“你聊qq啊。”不料史盈红的神色紧张起来,她看了看电脑桌面,很不自然地笑笑:“是啊。”一边起身不着痕迹地挡在电脑屏幕,很快地点了下鼠标。等她从电脑前挪开的时候,已经看不见qq聊天框了。叶虹影静静地喝着水,没有再说什么。x www.x33xs.com m.x33xs.com(_ 捋了捋额边散乱的发丝,史盈红不自然地扯出一个笑容:“你住院一直没去看你,真不好意思。今天你找我什么事?”叶虹影的嘴角弯了弯,她对于史盈红的心思多少有些明白,又怎么会计较?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叶虹影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些事情。”史盈红皱了皱眉:“还是那件事?”她沉吟了一会,然后如梦方醒地说:“还没吃饭呢吧,你先坐会,要是闷的话玩下电脑,我去弄点吃的。” 电脑对于叶虹影来说,最大的作用莫过于写文章,至于其他的,她倒是鲜少触及。看见桌面上那个qq图标,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申请过一个号,一时无聊,就登陆了。刚刚登陆,就跳出一个验证框,叶虹影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点下了确认键。 这是他们高中班级的群,上次同学聚会她没去,班干说叫她留个联系方式,她不想留手机号码,顺手就把qq号留下了,反正她也难得上线一次。估计是吃饭时间,群里没什么人。叶虹影觉得无趣,刚准备关掉,突然瞄到邮件里有未读邮件,就点开来看。 信是群里一个叫书行天下的人写的,因为知道群里的都是同学,叶虹影又看那个人在群里还是管理员,怕班级有什么事情要通知,于是打开来仔细看。这一看让她大感意外,居然是他! 书行天下不是正暗藏了天书二字么,这个许天书,什么时候也玩起文字游戏来了。叶虹影看了看发信时间,好像是在自己来芙蕖县之前。许天书特意来信解释他和林宝菱的关系令叶虹影很是奇怪,他和林宝菱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虽然叶虹影很奇怪,但还是礼貌性地准备回复。回信太麻烦,于是她点开了聊天对话框,敲下了几个字:“来信收到,你多虑了,没什么。”很快,头像闪动了起来,书行天下回复道:“虹影,你在哪呢?回来了吗?” 隐身的书行天下发过来的信息吓了叶虹影一跳,她回复道:“没有,我在县里,过阵子回。”书行天下很快回复:“身体怎么样?你的事有着落了吗?”叶虹影一时没反应过来许天书怎么会知道自己来这做什么,只是反射性地回复:“还好。” 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也许是太累,也许……有太多的也许,造成了事后不可收拾的状况。当时的叶虹影急于找个人诉说,她突然觉得这个许天书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或者说,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地讨厌过他? 隔着电脑的书行天下跟往日的许天书不同,多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耐心,还有几分让叶虹影瞬间感动的心有灵犀。叶虹影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迷恋这个篮球健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许天书重新出现她就愿意去帮他。或许,她所一直排斥的,只是许天书身上的光环,而不是这个人? 叶虹影是习惯低调的人,她希望过平静的日子。是不是因为许天书太受人瞩目,所以她一直在心里排斥。其实他人不坏,是不是?时间在你来我往的聊天中飞逝,史盈红端着两碗牛肉粥来到叶虹影跟前时,叶虹影竟然没有发觉。 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史盈红低了头,端着粥的手轻微地颤抖着,她将碗放在桌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叶虹影这才想起自己在别人家里,跟许天书说了声,就匆忙下线了。“快吃吧,凉了不好。”史盈红将碗推到叶虹影面前,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章节目录 第52章 第52章:短暂恋情 毓秀孤儿院院长办公室,一脸冷峻的院长一看到史盈红立马变得慈眉善目起来,但一看到随后进来的叶虹影,又把脸绷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了我不记得了!”史盈红忙过去挽住了院长的胳膊,耳语起来。 只见那院长的脸色阴晴不定,还不时看看一旁的叶虹影,最后才勉强地点点头。史盈红松开手,走回叶虹影身旁,低声说:“你们谈吧,我在外面等你,顺便找老朋友叙叙旧。”说完就出了门,并将门轻轻带上。 “坐吧。”院长指指一旁的空位,不太情愿地说。叶虹影刚落座,院长就又开了口:“说真的,要不是盈红替你说话,我是真不愿意……”倏地又住了口,话锋一转:“东西带了吗?”叶虹影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赶忙从随手的包里拿出那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翻来覆去把那几张纸看了好几遍,院长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你这东西哪来的?”叶虹影纳闷地答道:“我父亲留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那院长用手掂了掂那几张纸,叹了一口气:“我实话跟你说吧,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没认真看。凤姑是我们院的大恩人,我不愿说她的是非,你们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这次要不是盈红……” “我知道,是我求盈红帮我说情的,让您为难了。”叶虹影很有分寸地说道。院长的脸色缓了缓:“既然我答应了盈红要告诉你,就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再好的话一加上个“只是”“但是”,后面的内容就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果然,院长接下来的话让叶虹影如雷轰顶。 “只是这收养协议和出生证明怕是假的。”院长皱了眉,不太肯定地说。“假的?”叶虹影心中忐忑,急切地追问。“也不一定是假的,但是……”院长顿了顿,继续说:“但是当年我们在院外捡到你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任何的证明物件,更不用说出生证明了。我们这常捡到孩子,多半留个信物或是纸条,像这种出生证明,确实少见。而且,那个时候,我们院还不是很正规,根本没有跟收养人办理手续,因为这个,还被整顿过好几次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叶虹影缓步走出院子办公室,远远看见史盈红正跟几个年轻女孩谈笑风生。史盈红一看见她出来,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跑了过来:“怎么样?”叶虹影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向外走去。史盈红识趣地没有多问,跟在后面。 本来以为只要毓秀孤儿院的院长一开口,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没想到,却是接踵而至的谜团。就好像一个层层包装的礼品盒,你打开了最外面的一层包装,以为马上可以见到礼物。结果,里面还有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想看礼物的心情越加急切,但却总看不到最里面的礼物。叶虹影不知道自己现在拆的是第几层包装纸,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可以得知事情的真相,她只知道,她太累了,太累了…… 以往,只要她累了,她总是去找孟诗芸诉苦。可现在,诗芸不在身边。叶虹影猛地转身,对身后的史盈红说道:“今天谢谢你,我要回东珑镇。”史盈红停住脚,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看看越见憔悴的叶虹影,指指自己店的方向:“如果来县里就来找我。”叶虹影也点点头,史盈红便独自走了。x 注视着史盈红远去的背影,叶虹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今天的史盈红有些奇怪,不过她懒得去想,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节外生枝。掏出手机,开机,准备给孟诗芸打电话。刚开机,就传来“滴滴”的短信声,叶虹影懒得去看,直接拨了孟诗芸的电话。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着,孟诗芸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充耳不闻。叶虹影打不通孟诗芸的电话,以为是芙蕖县信号不打,隔了一会又继续拨打。于是,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继续响起,孟诗芸霍地起身,将手机扔进了抽屉。也许是动作太大,身边的同事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孟诗芸心烦地抓抓头皮,虹影,不是我不接你电话,实在是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你。这几天公司传闻自己跟凌大少的绯闻,真是头痛极了。 打不通电话的叶虹影很是失望,连短信也懒得看,索性关了机。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走,路过一个书店,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书店的书并不多,但是对于叶虹影来说,好似久旱遇甘霖,实在是妙不可言。 从书店出来的叶虹影心满意足地回到东珑镇,书真是疗伤的好药,她现在觉得好多了。“叶作家,什么事那么高兴?”叶虹影抬头一看,原来是文书,笑了笑。那文书见她不说,也不好多问。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文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叶虹影停住脚,看向他。文书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他歉意地说:“真是的,我差点忘了,今天下午有个人找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回来没。”“啊!”叶虹影叫了一声:“说了是谁吗?”文书摇摇头:“没有,不过听声音,还是以前那个。”叶虹影的心里突然震了一下,她匆忙道了谢,就掉头要走。身后传来文书的喊叫声:“叶作家,他说还会打过来的。” 叶虹影守在电话机旁,等候着电话铃声的响起。办公室只剩下一个值班的老头,这部镇上惟一的电话,24小时都有人守着。老头挤眉弄眼地冲叶虹影呶呶嘴:“等男朋友电话吧。”叶虹影笑了笑,她自己都不清楚跟许天书是怎么回事。 从高中时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叶虹影曾经以为自己对许天书是排斥的,可是,现在情况显然有了变化。许天书的出现太过巧,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在每个重要的关口,他都会适时地给予关怀。那种急切和关怀是骗不了人的,叶虹影承认这样的许天书很让人窝心。大学时候同寝室的室友等男朋友电话的情形令叶虹影至今都记忆犹新,今天的自己不正像极了……想到这里,叶虹影不禁打了个冷噤,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一个人从厌恶到依恋?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叶虹影一把抓起电话,却没有开口。话筒里传来许天书急促的语调:“请问一下,叶作家叶虹影回来没?”“天书。”叶虹影满怀心事地开口。许天书的声音变得雀跃起来:“虹影,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一下午,怎么连发几条短信都不回。”叶虹影开始沉默,她不知道在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之后,要怎么应对这位老同学。 那天晚上,叶虹影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电话粥,如果不是因为还没吃晚饭,恐怕许天书还要说下去。叶虹影懵懂地感觉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甜蜜的陷阱,许天书,呢喃着这个名字,唇畔漾起一抹笑。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抚去了这几日所有的疲惫,同时也让叶虹影感到了不安:爱情可以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临吗?自己是喜欢古云淞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乱如麻的叶虹影在接下来的几日遭遇了许天书极为猛烈的电话攻势,每天晚上八点半,电话就会如约而至,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叶虹影的心态也渐渐变得坦然,一切让时间决断吧,让心去选择。短短的几日,叶虹影对于许天书已经变得依赖起来,每天晚上就早早到电话旁,期待着电话铃声的响起。 兰羽薇依旧困惑于留在东珑镇陪姥姥还是去找父亲,古云淞还是跟以前一样见到叶虹影就落荒而走,骆筝和文双凰还是争吵个不停,只有叶虹影在所谓爱情的滋润下渐渐地变得精神焕发起来。考虑到那份收养协议和出生证明有问题,叶虹影决定回去找父亲叶瑾问个明白。就算文双凤是自己的母亲,可是隔了这么多年,叶虹影实在跟她亲近不起来。跟各方人士都告别过后,叶虹影启程回家,路过芙蕖县的时候,想起应该跟史盈红打个招呼,就拐了进去。 盈红饺子店依旧是宾客满堂,史盈红像蝴蝶般穿梭其中。叶虹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碌。史盈红抬头看见叶虹影,笑了笑:“怎么不进来?”叶虹影摇摇头:“我要回去了,跟你打个招呼。”“吃了饭再走吧。”史盈红拉着叶虹影就要进店,却发现店内没有空位了。 不着痕迹地放开史盈红的手,叶虹影淡淡地说:“不耽误你做生意了。”史盈红把脸一放:“这是怎么说的。”不由分说就拽着她进了店堂后面的房间:“你先坐着,我一会单独弄些吃的给你。”想了想又折回来,史盈红按下电脑主机的按钮,说:“你先玩会电脑,店里忙,可能要一会,我尽快。” 叶虹影看着打开的电脑,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顺手就登陆了qq。刚上线就看见书行天下,叶虹影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打开对话框,敲下一个笑脸的表情。很快,有了回复:“你怎么来了???”叶虹影继续敲道:“我准备回去了。”“是吗?那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书行天下回复道。“O(∩_∩)O~”叶虹影回复了一个表情。想了想,她又敲下一行字:“这些天很谢谢你,谢谢你的电话。”(_ “跟我还这么客气。”书行天下回复道。很快,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一辈子的话。”叶虹影的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幸好,书行天下很快换了个话题:“你的事怎么样了?”叶虹影皱了眉:“不怎么样。”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把古云淞的事告诉他,毕竟他们也是好朋友。“古云淞也来了。”“噢。”这一次的回复比较慢。“你绝想不到,古云淞可能是我的哥哥。”这一次,屏幕上很久都没有出现回复。 看着输入状态上显示“在输入”却很久都不出现字。良久,书行天下才回复:“嗯。”叶虹影以为许天书刚刚没有等到自己的回复所以不开心,于是回复道:“天书,其实……我觉得你很不错。”这一次的回复很快,是三个字,这三个字让叶虹影掉进了冰窟。 这三个字,如果出现在平常人的对话中,不算什么。但如果出现在恋人的对话中,99%是要分手的预兆。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有明示,但许天书已经暗示过很多次了。叶虹影一向传统,她已经把这种暗示当成了一种信息,而今她却听到对方说“对不起!” 闭了眼,几行热泪滑落,叶虹影只觉得浑身冰凉。初恋,自己的初恋,只有几天的初恋,就这样宣告结束?这么多年,到底是谁纠缠了谁?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屏幕上书行天下的几行字:“虹影,你怎么了?”“虹影?”“虹影?” 含泪敲下一行字:“没什么,沙子进了眼睛。”叶虹影心如刀绞。书行天下很快回复:“哭了吧,沙子怎么可能进了眼睛?”泪模糊了视线,叶虹影心里在呐喊,许天书,你怎么可以说“对不起”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温柔地安慰?你到底想做什么? 后来他们聊了什么叶虹影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惚间,好像听见纷沓的脚步声,还有幽幽的叹息声,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怎么都起不来。也罢,就这样睡了也好,一睡不醒,或许什么都一了百了…… 章节目录 第53章 第53章:不愿醒来 楔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曾经的曾经,是一首镌刻在心上的诗歌,让人难以忘怀。那种记忆,那段过往,即使是不愿不肯,又怎么能轻易走出? 人生,是不可重复也不可挽回的。学生时代,我们常用一块橡皮擦抹去做错的题,用一瓶涂改液修改写错的字。可是,人生没有橡皮擦也没有涂改液,错了就是错了。你不能重头再来,可是你可以用全新的心态去看待过往。 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坦然面对我们曾经不愿面对的过往,那才是真正的忘却。用时间来灌溉一亩荒田,从想念到偶然想起,终于收获了果实,它的名字叫——遗忘。 第五十三章 无尽的黑暗还有无力挣扎的苦痛,迷茫与彷徨。是谁在不停地叹息?又是谁在絮絮念叨?不要想、不愿想,就这样算了算了,再也不要醒来。 重症监护室,医生摇摇头,示意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医生严肃地问:“你们谁是家属?”凤姑上前一步:“医生,她怎么样了?”医生奇怪地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古云淞,说:“恐怕不太好,上次住院的时候就跟你们说过,我们这条件差,她的情况有些异常,恐怕要到大医院才能确诊,怎么还没送去?”古云淞低了头,是自己的私心害了虹影,他只是想跟她多呆一会,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没料想这病居然这么严重,禁不起拖。医生叹息一声:“古先生,我记得你也是医生吧,像叶小姐现在这样,恐怕……”拍了拍古云淞的肩膀,继续叹息着走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悲痛。兰羽薇扶住摇摇欲坠的文双凤,责问史盈红:“人在你那倒下的,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史盈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强作镇定道:“我怎么知道?我就去做了点吃的,回来她就倒在桌子上了。”兰羽薇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是怕师傅认下了叶小姐,你就失宠了!”史盈红大惊失色:“兰羽薇,我敬你是干妈的得意门生,你不要说话太过分了。平日里我是没给你什么优惠,可你也不能这么损我!”一边拽住文双凤的胳膊,撒起娇来:“干妈,你看她……” 甩开史盈红的手,文双凤沉声道:“你们都别吵了,在病房外吵吵闹闹算什么!”兰羽薇和史盈红两个人互瞪了一眼,却都不敢做声了。文双凤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古云淞,开口问道:“云凇,刚才医生说的,上次住院的事,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古云淞张了张嘴又阖上,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凤姑,别扭了一会,才说:“这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繁华的商业街上,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无奈地跟在一个女孩身后。“凌哥哥,你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女孩娇柔的声音传来。凌慕远不耐地皱了皱眉:“都好看,你还要挑多久?”殷雪兰嘟起了嘴:“你怎么这样!姨妈说叫你好好陪我的,我不依啦,你帮我好好看看嘛。”凌慕远的语调开始变得冷冽:“殷雪兰,我限你三分钟之内挑好衣服,否则……”x 三分钟后,殷雪兰提着一大堆袋子上了车,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凌哥哥,你变了,以前你不这样的。”凌慕远充耳不闻地开着车,心里面盘算着,回去一定要跟母亲好好谈谈!回香港已经近半个月了,母亲借故有病诓他回家,又死活不放他走。这几日又叫他陪这个娇小姐逛街,用意那么明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凌家后院,雍容典雅的凌夫人正在悠闲地摆弄花草。凌慕远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气急败坏地叫道:“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把我诓回来不会就是为了陪那个黄毛丫头逛街吧?”辛虞香翩然转身,放下手中的剪子:“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没奖励哦。”扭头又要去剪枝。 一把夺下母亲手中的剪子,凌慕远正视她:“妈,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辛虞香赞赏地笑笑:“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凌慕远舒了口气:“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辛虞香冷了脸:“不准。”“妈!”凌慕远无奈地叫道。“你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这次回来说什么也要多住些日子。”凌慕远解释道:“妈,我还有事。”辛虞香摆摆手:“能有什么事比你的婚事更重要?”凌慕远痛苦地□□一声:“妈,你不会是真要我娶了殷雪兰吧,她可是我表妹。”“别跟我装傻,我们大家都知道殷雪兰是你小姨收养的。再说,就算她是你小姨的女儿,一样跟你不搭界。”x 电脑端:/ 拽紧了母亲的手,凌慕远紧张地问道:“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是你的亲骨肉还是?”辛虞香自知失言,忙转换话题:“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要忙的,整天就就想着赶回去?”凌慕远知道母亲向来爱开玩笑,对刚才的事并不在意,回答道:“公司有些事。”辛虞香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这样啊,那你再多住些日子也无妨。” 凌慕远知道不能再打马虎眼了,于是直言相告:“妈,其实我是要回去……”话到嘴边又打住,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辛虞香扑哧一笑:“看来你终于开窍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凌慕远惊讶地抬起头:“妈,你不……”辛虞香拍拍凌慕远的手背:“我欠你小姨一个人情,你小姨想让雪兰跟你结秦晋之好,现在看来是没那个福分了。婚姻大事,不能让父母做主,一定得挑自己喜欢的。”凌慕远瞪大了眼:“妈,你真够前卫的,你和爸……”辛虞香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她责怪道:“臭小子,别说我了,说你吧。是不是分公司里跟你传绯闻那个啊?” 凌慕远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时为了探视住院的叶虹影,凌慕远曾用车捎带孟诗芸,又替她请过一回假。就这些事,被有心人传得绘声绘色,说是凌家大少看上了一个小职员,如此等等,不堪入耳。凌慕远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飞回香港后,才得知这些消息。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赶快回到叶虹影身边。他已经离开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总感到不安,半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他不希望因为错过什么而遗憾。好在,母亲已经答应让他回去,明天一早,他就可以搭飞机回去了。 “啊!!!”一声尖叫在林家响起。“林隽贝,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林宝菱皱了眉,斥责弟弟:“说过多少回了,没敲门不许进来。”林隽贝看看散落一地的衣物,又看看床铺,张口结舌道:“姐,你和许大哥……”许天书被惊叫声吵醒,宿醉的头痛让他难受,他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冷冷的眸子,惊觉自己居然在林宝菱的……许天书吓了一跳,直觉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 林隽贝看看许天书,咬牙切齿道:“许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平日总说跟我姐没什么。你这又算什么!”冲上来就要打许天书,被林宝菱喝住:“小隽,你先出去。”林隽贝不服气地瞪了许天书一眼,好半天才不情愿地出了门,把门砰地震天响。 等林隽贝出了门,许天书忙追问林宝菱:“怎么回事?”林宝菱冷笑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她疲倦地闭了眼,说:“你穿好衣服出去吧,我今天还有个会议,耽误不得。”许天书无奈地穿好衣服出了门,林宝菱只等脚步声远去了才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许天书倚在自家大门前,等着对门的林宝菱回来。由远及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身宝蓝套装的林宝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林宝菱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许天书挡在她面前,说:“你不准备解释些什么?”x :/ “解释什么?”林宝菱冷笑道:“让开,我要开门。”许天书突然涌起了一股征服欲,这个自己从来不正眼瞧的美女,今天居然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他不经思考,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我可以负责。”说完又想扇自己嘴巴,这不是作茧自缚吗?林宝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大笑起来:“许天书,许大少,你负责?你负得起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事对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对谁说过要负责了?”许天书恼火地说:“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林宝菱低了头,轻声说:“何苦呢,我不要你负责。” 许天书是那种别人不叫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的主,他吼道:“我就要负责,你能怎么着!”林宝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仍旧低着头,显出很犹豫的样子,说:“那叶虹影怎么办?你和她……”许天书大手一挥,不在乎地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别听别人瞎说。”“你喜欢过她吗?”林宝菱突然抬起头,逼问道。 章节目录 第54章 第54章:可我记得 面对林宝菱的逼问,许天书使出了惯用的手法,他作势要去摸林宝菱的头,想以此来表示亲昵,却被林宝菱轻巧地躲开。许天书放下空落落的手,悻悻地说:“我现在喜欢的是你。”x 林宝菱将许天书推离门边,继续开锁的动作,脸上隐隐带着怒气。许天书端详着她姣好的面容,突然开始觉得自己以前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这样一个会吃醋、会耍小性子的美女跟一般的女孩并无两样,自己过去怎么会舍得错过? 正在许天书想入非非的当口,林宝菱已将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许天书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即将阖上的门,硬是挤了进去。林宝菱斜了他一眼,到底没把他赶出去。 “你还有脸来!”如愿进入林家的许天书还没来得及享受成功的喜悦,就遭遇了林隽贝的怒吼。提早回家的林隽贝听见钥匙声响,忙冲出房门想跟姐姐来次深谈,不料却看见许天书,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所谓的“大哥”,在如今的林隽贝的眼里已经成了大灰狼。林隽贝怒视着许天书,灼灼的目光里带着捍卫领土的决裂和对姐姐的爱护。 “他说他是来负责的。”捧着水杯的林宝菱凉凉地开口,悠闲地好像在讨论别人家的闲事。如果不是怕自家弟弟怒气伤肝,她才懒得开这个金口呢!林隽贝怀疑地看了看许天书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新说辞,但周身的怒气显然收敛了不少。被盯得发毛的许天书非常配合地点头,说道:“我是来负责的。”言之凿凿,让人一时难分真假。 满腹心事的孟诗芸慢悠悠地在人行道上瞎晃,这条离公司不足5分钟脚程的路,她已经来回走了好多遍,可就是不想踏进公司门。从谣言开始传播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讨厌上班。如果说这些讨人厌的谣言还有一点点好处的话,就是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特权阶级的一员,迟到早退再也不会受到责骂。就像今天这样,她敢保证就算自己再晚一会,宁小娟都不敢对她怎样。 可是当孟诗芸终于跨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她有些后悔了,难道今天要挨批了?宁小娟居然等在公司门口,一看见她就远远地朝她挥手。孟诗芸只觉得腿肚子发软,踉跄一下,脚居然就挪不动了。宁小娟居然飞奔过来,一把扶住她,说:“小心,别再崴了脚。否则我要怎么跟你哥交代啊。”顿了顿,又说:“还有凌少爷。”孟诗芸听她提起凌慕远,头都大了,早知道搭几次车就会传出这种谣言,她宁可不坐!x :/ 宁小娟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孟诗芸,虽然她并不相信那些谣言,说什么凌家大少看上小职员孟诗芸,可是孟诗芸跟凌慕远交往过密却是事实。现在,凌慕远不正在办公室等着孟诗芸么?若不是如此,身为主管的自己怎么会专程等候一个小职员呢?孟诗芸心怀忐忑地开口:“宁主管……”宁小娟猛地回神,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无比的笑容:“诗芸啊,快点走吧,凌少爷等你很久了。” 在宁小娟的催促下,孟诗芸很不情愿地来到自己的位置。凌慕远正在低头翻阅一本杂志,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中穿梭。孟诗芸静静地观察着他,并不打算先开口,他找自己无非是为了虹影,却给自己惹了那么□□烦。这个半开放的办公室人多口杂,自己还是谨慎点好。 “你打算站多久?”一向沉稳的凌慕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孟诗芸,害自己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说,居然还闷不作声。有些恼怒地放下手上的杂志,凌慕远瞪着眼前的孟诗芸。孟诗芸视而不见地说:“看书还挺快的。”话里带着些许的刺探。凌慕远微赧,刚才那本杂志,他根本就没看进去。孟诗芸看看周围同事异样的眼神和刺探的目光,也不打算再为难他,于是忙压低声音说:“跟我来。”便扯着凌慕远向茶水间走去,急于撇清关系的孟诗芸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举动却给了旁人更多的猜测和臆想。 茶水间里,凌慕远正要开口,却被孟诗芸制止了。她开门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才又重新关上门,对凌慕远说:“可以了。”凌慕远看着她古怪的举动,不解地问:“你做什么?”孟诗芸翻翻白眼:“拜你凌大少爷所赐,我现在也成被八卦的对象了。”凌慕远知道她说的事,却避重就轻地说:“没事,只要她不知道就行。她还好吗?” 一提起叶虹影,孟诗芸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自从那个电话之后,她就再没有收到虹影的任何消息。她有些懊恼,当初真应该接了的,也许虹影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呢?可当时被绯闻困扰着的自己,哪里有心思去接电话,她又不想敷衍,所以…… “怎么?你也没有她的消息?”凌慕远一看孟诗芸的神情,顿时慌了神。他不停地来回踱步,自责道:“我就知道不对,这些天来我总是心神不宁的。”突然抬头问孟诗芸:“你最后一次跟她联系时申明时候?”孟诗芸思索了一下:“三天前吧。” 凌慕远猛地打开门,说:“走。”孟诗芸心领神会:“好,等我去拿个包。”等孟诗芸拿好东西坐上车的时候,凌慕远才问:“请假了?”孟诗芸笑:“凌大少,托你的福,不用请假,我也能翘班了。”凌慕远皱了皱眉:“系上安全带。” 车子一路疾驰,往东珑镇的方向驶去。孟诗芸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向温和稳重的凌慕远今天居然飙车!“慢点,慢点!“孟诗芸大叫。凌慕远安抚地说道:“没事,这个车速顶多就是罚钱扣分。这都不重要。”孟诗芸有些后知后觉地问:“凌慕远,你是不是又感觉到什么?”凌慕远专注地看着前方,半晌才说:“我希望我的感觉是错误的,没事最好。”孟诗芸不无感慨地说:“为什么我跟虹影这么多年,却没办法感应她呢?”一个急刹车,凌慕远定定地看向孟诗芸,眼神清明:“你有没想过,也许我认识她比你早得多。” 车子在芙蕖县车站停下,孟诗芸讶异地看向凌慕远,等待他的解释。凌慕远熄了火,平静地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自己坐车去东珑镇。我想过了,如果虹影生病了,肯定会送到这里来。”孟诗芸疑惑地问:“如果没事呢?”凌慕远笑了一下:“没事最好,所以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东珑镇,我去医院看一下。”孟诗芸点点头,就要下车,又听见凌慕远的嘱咐:“如果没事,记得捎个信给我。听说那里有一部电话……”孟诗芸的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没事,我回到这里再用手机联系你。”凌慕远重重地点了掂头,重新启动了车子。 芙蕖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办公室里,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与一位脸色焦急的男子讨论着什么。凌慕远推开门走了进去,叫道:“薛医生”薛医生抬头看了看凌慕远,诧异道:“你怎么才来!叶小姐在重症病房,不过马上要转了,这次还跟上次一样吗?”凌慕远一颗心立马沉了下去,他匆忙说:“我先去看她,一会再说。”就冲出了门。古云淞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很纳闷地问:“他是谁?”薛医生奇怪地打量着他:“你妹妹的男朋友吧,你不知道吗?”古云淞苦笑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他连自己的身世还没弄明白呢! 凌慕远赶到重症病房的时候,文双凤和兰羽薇正从里面出来。兰羽薇看见凌慕远,小声地跟文双凤说了些什么。文双凤冲凌慕远点点头:“你是小影的朋友吧,进去吧,不过不能太久。”说着在兰羽薇的搀扶下踉跄地走了。凌慕远也没心思多说什么,直接往房里冲去。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病床上的人儿看起来毫无生气,那身边的仪器冰冷地显示着微弱的生命体征。凌慕远坐到床边,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你一定不可以睡下去,我……” 文双凤对凌慕远的出现多少有些奇怪,但是自从凌慕远出现后,女儿的情况开始逐渐好转,这使她无暇追究太多。孟诗芸已经从东珑镇赶回了芙蕖县,她看着凌慕远每天独自一人陪叶虹影说话,所有人都不得入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跟虹影说了什么。可是叶虹影的情况在逐渐康复是有目共睹的,按照薛医生的话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原来都没有求生意志了,凌先生一来就不一样了。”薛医生的话在古云淞听来非常刺耳,但是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55章 第55章:几度黑暗 薛医生皱着眉走出病房,众人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文双凤焦急地问道,她只恨自己没办法替女儿承担病痛,心急如焚。薛医生皱紧了眉,很是困惑地摇头:“本来我以为这几天就会醒的,可是很奇怪,明明一切都好转了,就是醒不来。”转过头又跟一旁的凌慕远商量:“凌先生,你看是不是去大医院试试?”凌慕远抿紧了唇,不发一语,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 病床上的人儿依旧脸色惨白、毫无生气。虽然前几日薛医生说情况好了很多,醒过来是指日可待。可是,日子无情地逝去,情形却依旧不变。凌慕远俯下身子,握住叶虹影的手,轻声说:“你会醒来是不是?你答应过我的,所以你一定要醒来!”苦笑了一下,凌慕远起身取了干净的毛巾,细心地为叶虹影擦了擦脸庞和手臂,边擦边说:“你一定要醒来,你要是不醒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用被子将擦净的手臂盖好,凌慕远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病房,没有注意到方才叶虹影的眼睫毛曾细微地抖动过。 黑暗,无尽的黑暗,孤独地在黑暗中行走,是谁在远远地呼唤?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是不是跟着这个声音就可以走出黑暗?挣扎、苦闷,贪恋着这个声音的温暖,还是先不要走出去吧,否则就再也听不到了。好凶,不理我了,不可以,不可以……x 电脑端:/ 啊……睫毛剧烈地抖动着,叶虹影吃力而疲惫地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人呢,那个一直在耳边絮叨的人呢? 凌慕远步伐沉重地走回医生办公室,他对薛医生点点头:“我马上去安排,你觉得哪家医院比较好?”薛医生看了看古云淞,说:“这个,你们商量一下吧。我个人觉得上海在这一方面比较权威。”古云淞神情复杂地站起身往外走:“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这是古云淞与凌慕远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古云淞对于凌慕远的出现,心绪很是复杂:如果这个英气逼人的男人真的可以给虹影一个好的归宿,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如果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自己也未必会输给他,只是自己早就出局了,也许因为赌约,也许因为“兄妹”。凌慕远抬眸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笑得很温和:“古医生,你觉得哪家医院比较适合虹影?” 古云淞习惯性地掏出一根烟,却不点燃,夹在手指间,他歪了头,问道:“你知道虹影的情况吗?”凌慕远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他沉稳地回答:“你指什么?”古云淞顿了顿,竟不知道怎么接话。凌慕远看向远方:“你放心,我不会是第二个许天书。”古云淞大惊,扔掉手中的香烟,揪住凌慕远的衣领:“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极为隐秘,叶虹影在盈红饺子店晕倒以后,古云淞觉察到不对劲逼问许天书好几天才知道原委,凌慕远又怎么会知道? “放开。”凌慕远极具威严的声音使得古云淞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凌慕远整了整衣领,肃然道:“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许天书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凌慕远一向很少说粗话,哪怕是再含蓄的粗话,可今天他却忍不住说:“许天书那种混蛋,迟早会伤了虹影。”古云淞低了头,心想,已经伤了。他抬起头,勉强笑笑:“不好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虹影受到伤害。”凌慕远微笑:“我知道。”古云淞犹豫一下,继续问:“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对她好?” “我不能保证。”凌慕远的回答果断而清楚。古云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指着凌慕远的鼻尖:“你……”凌慕远严肃地说:“我不能保证什么,承诺是很珍贵的,一旦做出,就必须实践,所以我一向不轻易承诺。”凌慕远看似在说自己,却让古云淞联想自己的赌约之事。为了一份赌约,赔上了一份感情。即使不是兄妹,恐怕自己在感情的路上也要低人一等了。古云淞不无心酸地感慨。凌慕远拍拍古云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与其虚无缥缈地承诺什么,我更习惯身体力行。好了,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去哪家医院合适。” “师父,你不是御医的传人吗,怎么会对虹影的事情无能为力呢?”兰羽薇终于将自己多日的疑惑问出口,却遭到史盈红的一顿抢白:“你没听说过医生不能医好家人的病吗?真是孤陋寡闻!”兰羽薇瞪大了眼,冲史盈红数落起来:“你就巴望着人家醒不来是不是?你好歹毒啊!”史盈红眼泪汪汪地去扯文双凤的袖子,哭诉道:“干妈……”文双凤长叹一声:“都别吵了,人来人往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飞也似地跑过来。 孟诗芸气喘吁吁地问:“你们看见凌慕远没有?”兰羽薇和史盈红两人互相瞪了一眼,谁都不开口。文双凤用手指指医生办公室,说:“可能去找医生了。”孟诗芸点点头,不及道谢,又飞也似地跑了。文双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这个跟小影最要好的朋友,怎么跟那个凌慕远走得那么近呢?小影苦了那么多年,别临了临了,又在感情路上摔跟头啊! 医生办公室,薛医生看着贸然闯进来的孟诗芸,一头雾水。孟诗芸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道:“薛医生,凌慕远来过吗?”薛医生恍然大悟:“你找他啊,他和古医生去商量事情了。”孟诗芸“啊”了一声,又急冲冲地向外奔去。 楼梯拐角,匆忙下楼的孟诗芸一头撞上正要上楼的凌慕远和古云淞。“你这是着急干什么去?”醇厚的声音传来,听得孟诗芸一阵激动,她抬起头:“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古云淞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两,好你个凌慕远,你说不肯保证,怕是另有原因吧。孟诗芸察觉到什么,回瞪了一眼古云淞,对凌慕远说:“走,换个地方跟你说。”临走的时候还故意大声说:“闲杂人等就不要跟过来了。”古云淞的脚就像生根似的,半天拔不起来,他赌气地抽出一支烟,谁要跟去听,哼! 凌慕远好笑地看着孟诗芸:“说吧,什么事?”孟诗芸语出惊人:“我爸妈要回来了。”凌慕远笑了:“就这事?这很正常。”拔腿就要走。孟诗芸忙叫:“还有,我出来忘请假了,现在一周多了……”凌慕远止住脚步:“我再帮你请假不就得了。”孟诗芸直跺脚:“不行,再叫你帮我请假,我就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凌慕远挑挑眉:“这么说你打算回去?她还没醒。” 孟诗芸为难了,思索了半天,她说:“凌慕远,你听我说,我父母有几年没回来了,这次突然回来,我怕有什么急事。公司的事我也得回去处理下,你看,如果虹影有什么情况通知我一下好吗?”“没问题。”凌慕远爽快地答应下来:“马上走吗?”孟诗芸说:“不,我再去看虹影一眼再走。”凌慕远赞同地点点头:“那走吧。”“凌慕远。”孟诗芸突然叫。“嗯?”凌慕远回头。孟诗芸问:“凌慕远,为什么你可以全心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很忙吗?”凌慕远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忙碌是相对的,为了某些人某些事,可以变得不忙。”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孟诗芸压低声音问凌慕远:“你进来吗?”凌慕远摇摇头,示意她先进去。孟诗芸打开门,闪身进了病房,正好看见一眼茫然的叶虹影。孟诗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欣喜若狂地叫道:“你醒啦?”忙拉开门,对门外喊道:“虹影醒啦。”不远处的众人全涌了进来,争相要看,只有凌慕远快步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叶虹影看看周围,脑子一阵眩晕,又陷入了黑暗。 “让开让开。”薛医生怒气冲天地赶来,斥责众人:“出去出去,这样病人还怎么休息?”病房外,薛医生仍是余怒未消,他对着古云淞责怪道:“古医生,你也是医生,怎么能让那么多人进去呢?”古云淞沉默不语,是啊,都是自己的错,错错错,难道自己现在就只会犯错了吗? 薛医生叹了一口气:“你们啊……”闪身进了病房。不一会,他面带愁容地出来,不发一语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孟诗芸紧追几步:“薛医生,虹影她怎么样了?”薛医生摇头:“又昏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过来。”孟诗芸怅然若失地呆立原地,心中充满自责,都是自己……“别自责了。”凌慕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小声安慰她。孟诗芸红了眼,眼泪泫然欲滴。凌慕远别开脸:“你如果真有要事,就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孟诗芸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小跑走了。再不走也不成了,孟诗芸一向不在人前落泪的。x (_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古云淞不无讥讽地说道。凌慕远笑笑:“不然呢?”古云淞咳了一声,还是说:“梨花带泪的,你不多安慰下?”凌慕远大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好言相劝,最好再替人擦擦眼泪?”古云淞听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凌慕远敛了笑:“我虽然不承诺,但我会去做。我只对喜欢的人好,如果我对别的什么人好,那一定是为了我喜欢的人,但也绝不会超出应有的界限。”说完就大阔步走了。古云淞回味着凌慕远的话,久久没有挪步。 章节目录 第56章 第56章:掩面而逃 “这就是你说的负责?”盛装打扮的林宝菱很不满意地质问许天书。许天书晃了晃手指:“不,这不过是个开头。”远远看见有熟人朝这边走来,许天书忙将手放在了林宝菱的腰际,做出亲密无比的姿态。林宝菱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成功,于是狠狠地瞪了许天书一眼。 “不愧是叱咤风云的许大少,女朋友这么漂亮。”“还行。你那位也不错啊。”许天书一边应付着老同学,一边暗地里用手紧紧扣住林宝菱的腰。林宝菱低了头,用力挣脱,终于成功,她朝盥洗室飞一般冲去。许天书有些尴尬地笑笑:“就是性子倔了点。”对方了然地点点头:“明白,个性美女嘛。不过,你和叶虹影传了那么久的绯闻,大家都一直以为你们迟早会走到一起。”“哈哈。”许天书干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最近有什么新闻?”…… 这是一场定期举办的同学会,一年一次,从不落空。作为班干的许天书几乎是场场必到,只除了那次……毕业这么多年,只有今年最扬眉吐气,许天书的意气风发再加上女伴的娇俏美丽,引得老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熟识的,甚至直接上前打探消息。“天书,你今天带的女伴很漂亮啊?”许天书扯扯嘴角,勉强笑笑,这是第几个上前打探消息的了? “我以为……”对方的话才刚说一半,就被许天书生生截断: “打住,叶虹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想做什么请便,若是有好消息,定当厚礼送上。”对方斜了他一眼,说道:“许天书你也太不厚道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当年你对她有意思,否则我们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你现在才想把关系撇清,是怕新女朋友不高兴吧?”许天书这才想起林宝菱消失了好一阵子了,懒得再敷衍下去,转身就向盥洗室跑去。身后传来一阵讥讽:“许天书这个龟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许天书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女盥洗室,林宝菱不停地用冷水浇脸,冰凉的触觉让她不由地打个寒战。事情越来越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不行就只能摊牌了。擦净脸上的水珠,林宝菱踏出女盥洗室,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许天书。许天书斜靠在墙壁上,看见林宝菱出来,懒洋洋地说:“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了。” 林宝菱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朝饭店门外走去。许天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问:“你去哪?”“回家。”林宝菱面无表情地说。许天书松开她的胳膊,林宝菱有些诧异地看看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许天书有些恼怒的声音:“好,回家,我也回家,大家一起走。”林宝菱回过身,问:“你不是说这次聚会很重要?”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继续说:“还叫我盛装打扮?”许天书痞痞一笑,说:“你想回家,那就走吧。”(_ 专攻心理学的林宝菱当然不会相信许天书的话,因为一个女人而委屈自己那不是许天书的作风。她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并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是不是他们一直提你和叶虹影,所以你不想待了?”许天书愣了一下,继续油腔滑调:“我的菱儿,你这是在吃醋吗?”林宝菱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干咳几声:“许天书,不要乱叫,我是就事论事。”许天书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很介意这件事?” 初秋的夜晚,带着习习的凉风,林宝菱站在自家阳台上,双手抱胸,思绪万千。当她和许天书谈起叶虹影的时候,每一次都被巧妙地打了回票。那么,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呢?最麻烦的是,小隽已经把自己和许天书的事告诉了父母,他们说近日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再度陷入黑暗的叶虹影没有昏睡多久,就又重新醒来。守在病榻旁的护士忙去通知病人家属,这一次,只文双凤一人进入了病房。“我这是在哪?”叶虹影虚弱地开口。文双凤把住她的手腕,暗自叹息了一声,回答道:“你在病房。”叶虹影还要发问,文双凤忙说:“什么都别说,你好好休息,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弄点东西……”叶虹影摇摇头,又闭了眼。文双凤凝视着这双年轻的脸庞,久久不能移开。 薛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了一下仪器,然后示意文双凤出来。“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薛医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是上次那间房,凌先生已经托我们安排好了。”文双凤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薛医生又交代了些事项,就走了。 古云淞一直守在门外,他听见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心花怒放得直想手舞足蹈。转脸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凌慕远,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资料,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古云淞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上次的谈话,他没能占到分毫的优势。这个凌慕远,似乎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生生把一向优秀的自己给压了下去。x x 电脑端:/ 凌慕远其实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镇静,他微微颤动的手,嘴角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都表明他的心情很好。他翻阅完手中的资料,起身向不远处的古云淞走去。“古医生。”古云淞讶然抬头:“什么事?”凌慕远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古云淞:“这个我已经看过了,比较合适的我都做了记号,你比较内行,再看看到底哪家医院最合适?我去看看虹影。”很绅士地点点头,凌慕远翩然而去。古云淞低头看看那份标有记号的资料,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凌慕远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躺着病房里的人。终究是醒了,可是问题却仍旧没有解决。虹影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不远处的史盈红看着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突然掩面而逃。 骆雨莲在橘黄色的台灯下温习功课,报名已经开始了,今年的报名人数特别地多,竞争特别地激烈,她必须好好复习,争取在笔试中考个好成绩。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骆雨莲疑惑地停下手中的笔,诗芸姐没说今天回来啊?她想了一想,放下笔,走出卧房。 刚出房门,骆雨莲就看见了一对中年夫妇,地上还放着几个旅行包。那个中年妇女看见骆雨莲出来,很温和地笑笑:“你就是虹影的表妹吧,小芸都告诉我们了,别说,跟虹影长得还真有些像。”表妹?骆雨莲有些发懵,什么时候虹影姐成自己表姐了。孟父见骆雨莲发愣的模样,就跟孟母说:“要不,我们先去墨儿那对付一下,让小姑娘好好复习?”孟母点点头:“也好,等小芸回来再说。” “爸,妈……”孟诗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门口。孟母乐了:“这么巧,我们也刚进家门。”孟诗芸放下手中的行李,喘匀了气,对骆雨莲说:“雨莲,这是我爸妈,不常回来。”孟母嗔怪道:“说什么呢?我们是工作需要。”孟诗芸应道:“是,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孟父拦住了她,“不用了,我们去你哥那对付一下。” “这怎么行!”孟诗芸叫道:“我跟雨莲挤一间,你们睡另一间。”孟父孟母对看一眼:“行。”骆雨莲见插不上话,就跑去厨房烧了一壶水,然后端来:“叔叔阿姨喝水。”孟父孟母赞许地点点头,“好。”孟诗芸忙打发骆雨莲进房间,说:“雨莲你去复习吧。”骆雨莲依言去了。 孟母不住地点头“这孩子挺乖巧的,是虹影的表妹?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孟诗芸叹了一口气,说:“妈,这事挺复杂的,改天再说吧。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孟父喝了一口水,说:“这事说起来也挺复杂的。”孟诗芸大叫:“爸!”孟父笑笑:“逗你玩呢。是这么回事,你林伯伯叫我回来考察一下。”“考察?什么项目?”孟诗芸追问道。 “好了好了,别逗孩子玩了。”孟母对着女儿笑笑,解释道:“你林伯伯家的女儿跟你许伯伯家的小子好上了,要准备办喜事了,所以我们回来帮忙。”“林伯伯?许伯伯?”孟诗芸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可能的对象,却想不出来,于是求助地看向父亲。孟父笑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就住我们附近,就最前面那栋楼,说不定你们平常都碰见过呢?”孟母过来凑热闹:“对对,听说是一对金童玉女,你肯定见过的。那小子叫什么许天……许天什么来着……”“许天书。”孟诗芸脸色阴沉地接话。“对对!”孟母开心地叫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儿越加阴郁的脸。 章节目录 第57章 第57章:普通朋友 兰羽薇看见文双凤一脸失望地从病房里出来,关切地问道:“师父,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太好?”文双凤摇摇头,说:“不是,我把了脉,脉象虽然弱了些,不过没有大碍。”“那师父怎么还愁眉不展的,应该高兴才对啊!”兰羽薇奇怪道。一旁的史盈红白了她一眼,说:“你不懂,别乱说。”又扭头讨好地问文双凤:“干妈,我去给虹影姐熬点粥吧?”文双凤摆摆手:“不用了,你回去开店吧,这几天把生意都给耽误了,我跟蒹葭说会话。”史盈红瞪了兰羽薇一眼,才很不甘心地走了。 史盈红那充满哀怨的眼光让兰羽薇生出几分忌惮,她一向害怕自己与她争宠,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这个心思。文双凤一共有三个徒弟,便是号称“三水”的何叶、骆雨莲和兰羽薇。这之中,只有兰羽薇得了真传。文双凤对于兰羽薇不但倾囊相授,而且视如己出,还给起了个“蒹葭”的名字。兰羽薇的身世也比较可怜,母亲早亡、父亲杳无音信,所以文双凤对她不仅有师徒之情更有慈母之心。这一点,无疑加重了史盈红对兰羽薇的敌意。 以往,兰羽薇对史盈红私下里的一些小动作并不在意。可是,这一次,叶虹影晕倒在盈红饺子店,不由地让兰羽薇联想到史盈红以前对自己的种种。疑窦丛生的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史盈红从中做了手脚。毕竟自己只是徒弟,就遭到史盈红的冷眼对待。那么作为亲生女儿的叶虹影,是不是更……想到这,兰羽薇打了个寒噤。 “蒹葭,你怎么了?”兰羽薇听见文双凤焦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悄然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强作欢笑:“没什么,可能这几天晚上没睡好。”文双凤打量了她一下,郑重其事地说:“蒹葭,我有话跟你说。”兰羽薇连连点头:“师父您说,我听着呢。”文双凤看看紧闭的病房,叹了一口气说:“蒹葭,你还是去找你父亲吧。” “不!”兰羽薇从椅子上蹦起来,叫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抛弃我那么多年,现在又想起我了?我不去!”文双凤示意她坐下,然后安抚道:“蒹葭,你听我的没错,去吧。”兰羽薇别过脸:“师父,这件事我自己做主,您就别掺和了。”文双凤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是不是做错了事,就要用一辈子来弥补?” “师父,您......”兰羽薇觉得声音听起来不对劲,讶然回头。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文双凤的眼里竟饱含泪珠。兰羽薇一时慌了神,安慰道:“师父,不是,哎……师父……”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语无伦次起来。文双凤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兰羽薇哪见过这阵势,师父什么时候落过泪啊?便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病房内,叶虹影斜靠在床上想心事。那个曾经出现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他们说自己昏睡了好多天,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记得…..叶虹影晃了晃头,还是不要想了。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好些了吗?” 微笑,除了微笑,叶虹影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曾经芳心暗许却疑似兄妹的人。古云淞坐下,看看输液瓶说:“不会觉得胸闷吧?”叶虹影摇摇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古云淞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我本来一直要来看你的,可是医生说最好让你好好休息,所以……”看叶虹影一直盯着自己看,古云淞有些慌乱,话语就有些散乱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你要是不醒……”x www.x33xs.com m.x33xs.com(_ 仿佛有什么击中了大脑,叶虹影突然醍醐灌顶:莫非那个一直在眼前絮叨的人是他?“你……以前常来看我?”叶虹影小心地问道,声音还显得很虚弱。古云淞不敢看叶虹影的眼睛,只是不住地点头。叶虹影心里百感交集,一口气喘不上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古云淞忙冲出门去叫:“医生,医生……” 凌慕远焦急地在病房外徘徊,叶虹影刚刚醒的时候他因为担心她还没有彻底恢复,就没有进去探视。也许是叶虹影的醒来让他如释重负,他居然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手上正打着点滴,薛医生说他这是劳累过度,需要休养。正这个时候,古云淞冲进来找薛医生,说叶虹影开始剧烈咳嗽。他立刻拔了针管就跑过来了,为此,还被薛医生批评了一通。现在,她怎么样了呢? “凌先生,凌先生。”小护士叫着又昏睡过去的凌慕远。凌慕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睡着了,不免有些愧疚,振作精神道:“里面怎么样了?”小护士抿嘴一笑,说:“叶小姐已经醒了,她哥哥正陪着呢。薛医生说,你要是醒了,就转告你,身体是爱情的本钱。”凌慕远按按太阳穴,这些天是有些累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确实该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了。 补过眠的凌慕远觉得神清气爽,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准备去医院看望叶虹影。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电话:“喂。”“凌大设计师,你在哪呢?”焦急的语气来自凌慕远的合伙人唐匀庆。“我不是请过假了?”凌慕远慢条斯理地说。“我的天啊,你是说回香港一个礼拜,现在都多久了,半个多月了?”“那就再请,我回来补假条。” “我的凌大设计师,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次接的那些单子,还没交设计图呢?”“那就叫他们换个设计师。”凌慕远心不在焉地说。“有几份你是签过合同的,业主都要发火了,再说,你不能给员工做个坏榜样吧?”凌慕远沉吟了一下:“那我尽快赶回去吧。”唐匀庆大叫:“不能尽快,要马上,马上!”“有这么急吗?”凌慕远奇怪地反问。“你回来就知道了,马上回来啊,不然别怪我翻脸!”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凌慕远并不是一个接受别人威胁的人,可是唐匀庆一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既然放出狠话,自然是到了非要他回去不可的地步。反正虹影也醒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再去看她一眼,自己就回公司去。x 叶虹影疲惫地躺在病床上,身旁坐着一脸担忧的文双凤。文双凤一边给她削着雪梨,一边跟她拉家常:“小影啊,那个凌先生,对你很不错,是你朋友?怎么认识的?”叶虹影对于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一直亲近不起来,现在听她问这个,自然心生反感。她抿紧嘴唇,假装睡觉。 文双凤凑近叶虹影,说:“白天睡太多不好,来,吃口梨,去秋燥。”叶虹影撑起身子,接过雪梨,咬了一口。又听文双凤说:“小影啊,我觉得凌先生挺好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叶虹影狠狠咬了一口梨,说:“凌慕远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这话不偏不倚落入了正巧推门要进来的凌慕远的耳里,他的脸色丕变,拂袖而去。 文双凤再次带着失望的神色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引起了兰羽薇的高度重视。她试探性地问:“师父,您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我听。”文双凤看看兰羽薇,说:“蒹葭,你会回去找你父亲吗?”兰羽薇不高兴地撇撇嘴:“师父,说你呢,怎么又提到我了?”文双凤有些落寞地说:“因为天下父母都是一家的,对待子女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一向粗线条的兰羽薇居然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她追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原谅自己的父亲,虹影就有可能原谅你?”文双凤不说话,离开了病房。兰羽薇没有跟上去,犹豫了一下,推开了病房的门。 “怎么又回来了?我说过了,不要……”叶虹影的话在看到兰羽薇的时候停住了,她尴尬地笑笑:“我以为……”兰羽薇也笑:“我来跟你说说话。”叶虹影点点头:“坐。”兰羽薇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却听见叶虹影说:“你的名字真有趣,不管是蒹葭还是兰羽薇都很有味道。”兰羽薇说:“蒹葭是师父取的。”叶虹影低了头,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兰羽薇又说:“我准备回去看我父亲。”叶虹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想好了?”兰羽薇点点头,说:“虹影,我希望你对师父好点,她也很不容易。”叶虹影低了头,显然在沉思。兰羽薇开导她:“我们都是为人子女的,应该为父母想想,也许他们当初真的很难很难。”叶虹影抬了头,很郑重地说:“你的话我要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走?”兰羽薇有些犹豫:“过几天吧,我要先跟姥姥商量一下。” 林宝菱气急败坏地跑来找许天书:“你说怎么办,我父母亲居然把我们的事宣扬出去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许天书悠然地说:“这主意不坏,虽然我一直不想定下来,不过对象如果是你,也未尝不可。”林宝菱瞪了他一眼:“算了吧,我可不认为我会是终结者。”许天书轻佻地捏了一下林宝菱的脸:“可你会是个好太太。”林宝菱大叫:“你这个登徒子,你不会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吧!”许天书耸耸肩,搂搂她的肩:“乖,想太多会变老的。” 章节目录 第58章 第58章:严守秘密 回到公司的孟诗芸以为会有一大堆事务等着自己,没想到同事小吴眨巴着眼睛告诉她,她这些天的工作已经被宁美人分给其他人做完了。跑去人事科请假,又被告知宁主管已经帮她请了假。孟诗芸于是去找宁小娟,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跟凌慕远的关系。 宁小娟看见孟诗芸进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孟诗芸点点头,把门带上,说:“宁主管,我想解释一下,我和凌慕远其实……”宁小娟似笑非笑地反问:“其实什么?我让她们分担你的工作,只是不想整体进度滞后。我替你请假,是因为你哥是我师兄,我不能眼看你丢了工作,你还有什么事吗?”孟诗芸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退出主管办公室。宁小娟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又看看报纸上大篇幅的报道,皱了皱眉,早知道富家公子这么不可靠,自己又何必讨好这个小妮子呢? 一脚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孟诗芸歪倒在沙发上。“小芸,你怎么了,上班累了?”孟父从房间里出来,问道。孟诗芸这才想起父母在家,忙正襟危坐,说:“没什么,呵呵,妈呢?”又四处张望,问:“雨莲呢?怎么都不在家?”“哦,你妈说雨莲这孩子的衣服旧了,去给她买几身新的。”孟父回答道。“嘿。”孟诗芸乐了:“敢情你们又多一闺女?”孟父指指她脑门,责怪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是书香门第,你以后说话要有点分寸。”孟诗芸点点头,孟父又继续说:“有能力帮人就帮,做人不能太小气。”孟诗芸微笑着点头,拿过水杯喝水。 “对了,小芸,你认识那个什么许天书啊?”孟父问道。咳咳,孟诗芸一听这话,含在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好容易吞下去,又被呛得咳嗽起来。孟父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还说:“小芸,我看你一提到那小子就脸色不对,该不会你跟他……”孟诗芸咳得越发厉害,好容易喘匀了气,她挺直背脊,没好气地说:“我有那么没出息,看上他?”孟父皱了眉,说:“那到底怎么回事啊?”孟诗芸挣扎了半天,说:“爸,你别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孟父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不勉强。”孟诗芸舒了一口气,这个秘密压在心头很久,但是不到紧要关头,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至亲。她润了润嗓子,假装镇静地问:“爸,你们不会真的为了参加婚礼特地赶回来的吧?”孟父发出爽朗的笑声,说:“当然不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对了,虹影本命年的生日快到了吧?”孟诗芸笑得合不拢嘴:“爸,您记得比我还清楚。”孟父挠挠头,说:“这孩子挺招人喜欢的,本命年生日可得重视,我和你妈替她准备了份礼物。”孟诗芸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什么?”孟父故弄玄虚地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孟诗芸撇撇嘴,表示不满。孟父说:“我已经叫你哥去办了,对了,虹影什么时候回来?”说起这个,孟诗芸的脸色就难看起来,“爸…….她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x 电脑端:/ 凌慕远风尘仆仆地回到装修公司,大老远就看见门口挤着一大堆人。他皱皱眉,径直越过人群,往里走去。孰料,众人朝他涌过来,顿时,镁光灯闪个不停,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凌先生,听说你是凌氏企业的少东家,有这回事吗?”“凌先生,你失踪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跟哪位佳丽……?”凌慕远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吼道:“唐匀庆,这是怎么回事?”无视众记者的提问,凌慕远大踏步走进公司,并当着众记者的面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上。 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凌慕远咒骂道:“该死的唐匀庆!”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声:“我有那么该死吗?”凌慕远转身一看,唐匀庆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眸子顿时变得冰冷,责问道:“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对付这群苍蝇?”唐匀庆笑道:“岂止是苍蝇,还有蝴蝶呢!” “什么意思?”凌慕远不解地问。唐匀庆上下打量了凌慕远一番,笑道:“你记不记得上回有个杂志来找你采访?”凌慕远低头想了一会,说:“记得,不是你撺掇我答应人家的,你说这样可以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你知道,我一向讨厌媒体的。”唐匀庆摸摸鼻子:“我哪知道你的影响力那么大啊,你走没多久,很多客户就找上门了,都是清一色的……”唐匀庆聪明地没有往下说,他相信凌慕远会明白的。x :/ 果然,凌慕远冷冷一笑:“于是,你就把我叫回来?打算让我亲自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唐匀庆连连摆手:“不,不,你作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完全可以有挑选业主的权利,只是……”凌慕远瞪了他一眼:“有话直说。”唐匀庆嘿嘿一笑:“这些业主可都冲你来的,都是财大气粗的主。”见凌慕远瞪他,忙解释说:“当然了,您是少爷,您的腰肯定比她们的还粗。”凌慕远闭了眼,显然有些乏了。唐匀庆说:“但是你要是一个单子都不接,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我打算提高价码,找您凌大设计师的必须要一次性付清一笔可观的费用,你看怎么样?”凌慕远摆摆手:“我不管你那么多,我只要把苍蝇蝴蝶都赶飞了就行。”唐匀庆高兴地说:“行,我马上去办。”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靠在老板椅上的凌慕远,正对着钱夹发呆,突然办公电话震天地响了起来。凌慕远小心地把钱夹放好,这才接起电话。“你好,匀远装修公司,凌慕远。”凌慕远公式化地接听电话,意外地听到好友的声音。“凌慕远,你搞什么啊!”孟墨辰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友好。“怎么了?”面对好友的责问,凌慕远很是莫名其妙。“你快点出来,我就在你们公司大厅!”电话啪地一声挂断,凌慕远觉得有些胡闹,都到公司了,还打什么电话。 孟墨辰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旁边是面色不善的唐匀庆。凌慕远走出来,问:“怎么回事?”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许多业主尤其是年轻女业主的注意。凌慕远拍拍孟墨辰的肩膀,说:“墨辰,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孟墨辰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凌慕远,你在搞什么?找你设计还要多交一笔天文数字的费用?这个家伙……”他指指唐匀庆:“他非说这是你同意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迷了?” 凌慕远看看四周的工作人员和业主,点点头,说:“没错,是我同意的。”人群中顿时发出几声惋惜的叹息声。孟墨辰一时愣住,唐匀庆得意地冲他笑:“孟先生,我没说错吧。”孟墨辰咬咬牙,扯过凌慕远,说:“去你办公室说。”唐匀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小声嘟囔:“去哪说也没用。” 关好了办公室的门,凌慕远一指沙发,说:“坐。”孟墨辰不理这茬,他紧盯着凌慕远,问:“不能通融?”凌慕远摇摇头,说:“你知道,公事上我一向不通融。”孟墨辰说:“谁都不能例外?”凌慕远反问:“墨辰,你怎么又装修房子呢,去年不是替你装过一套。”孟墨辰摆摆手:“不是,这回不是我的。”“那你要是替朋友来说情,恐怕更不行了。”凌慕远一口回绝。 “这房子是我父母交代我装修。”孟墨辰补充道。凌慕远点点头:“那我一会跟匀庆商量一下,给伯父伯母打个折。”拿起话筒就要拨电话。“是我父母装修了要送给叶虹影,做本命年生日礼物的。”凌慕远拿起听筒的手顿住了,他抬头问:“你说什么?”孟墨辰重重地点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心说,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芙蕖镇人民医院,薛医生对古云淞说:“叶小姐的情况恢复得还比较好,条件允许的话,你们早点去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吧。”拿出一份资料,说:“凌先生临走前说他已经跟你商量过了,你的意见是?”古云淞点点头:“是,我们商量过了,一致认为您说的对,上海在这方面比较权威,所以……”薛医生说:“那好,我的意见是你也一起去,第一她还还没全恢复,路上要有人照应;第二嘛,你也是医生,很多事情也比较方便。”古云淞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含糊了几句,退出了医生办公室。 守在外面的兰羽薇见古云淞心绪不宁,便问他:“医生怎么说?”古云淞就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言谈中,透露出不太愿意前往的意思。兰羽薇知道他和叶虹影现在的情形很是微妙,于是说:“我看你还是陪她一起去。”古云淞有些犯难,兰羽薇又说:“我也同你们一起去,你一个大男人照顾病人确实不太方便。如果要是没什么事最好,我还能取道去看我父亲。”古云淞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当下就同意了。 章节目录 第59章 第59章:需要时间 “不行,我不同意!”文双凤面色铁青,怒喝道。兰羽薇忙安抚道:“师父,你是怎么了?有我们在,你还不放心吗?”文双凤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缓缓开口:“蒹葭,你们去我当然没有意见。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去?”古云淞把脸扭向一边,他自己正纠结着呢:去,太尴尬;不去,不放心。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兰羽薇看看古云淞,知道他是不准备开口了,于是狠下心来说:“师父,不让你去是为了不影响虹影。”文双凤激动地后退几步,大叫:“我是她亲妈,我会影响她?怎么可能?我疼她都来不及了。”史盈红正好端着几碗饺子进来,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匆忙将碗放在桌上。也顾不得洒出来的汤汤水水,就去扶文双凤,一边还嚷嚷:“干妈你这是怎么了?”瞥瞥一旁的兰羽薇,意有所指地说:“干妈,咱犯不着跟那些不识趣的人生气。” 古云淞自动自发地拿过一个碗来,闷头吃饺子,仿佛眼前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七窍早已飞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兰羽薇有些气恼,捅捅他,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古云淞还在云里雾里灵魂出窍呢,糊里糊涂地就应了句:“嗯,饺子味道不错。”史盈红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想起身边的文双凤还一脸怒气,又不敢笑,就那样憋着,好不痛苦。 文双凤自觉有些失控,缓了缓口气,对兰羽薇说:“我们出去走走。”史盈红挽留道:“干妈,吃过饺子再走吧。”文双凤头也没回,摆摆手说:“回来再吃。”史盈红见她们走远,又看看低头吃饺子的古云淞,终于忍不住笑了。她把碗全部推了过去,说:“吃吧,饺子管够。”嘴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古云淞也不说话,一碗接一碗地吃着。史盈红就坐在一旁,托腮看着,竟也不觉得饿。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两个人影,文双凤与兰羽薇正在继续刚才在盈红饺子店没有谈完的话题。文双凤显然比刚才冷静许多,她的口气变得比较平淡:“说吧,为什么不让我去。”兰羽薇看看她的侧脸,担心她余怒未消,有所顾忌地说:“师父,还是不说了吧。”文双凤转过脸来,不怒反笑:“你不说我才要生气了。” “好。”兰羽薇一咬牙,说:“那我就说了。”文双凤点点头,扭头去看湖面,等着兰羽薇的下文。“师父,你上回说天下父母都是一家的,心思都一样。其实天下子女的心思也都是一样的,我和虹影,我们的身世有相似的地方,我们的心思也是相似的。”兰羽薇说得激动起来,连手都开始发抖。 文双凤眼神复杂地看看兰羽薇,依旧没有说话。兰羽薇继续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你要我们一下子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亲人,恐怕做不到。我想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消化。所以,我希望你能给虹影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当然,造成现在的局面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肯去见我父亲的原因,但不代表我会认可他。”文双凤拍拍兰羽薇的肩膀,说:“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不让我跟去的原因。”兰羽薇笑笑:“也不完全是,您年龄大了,不适合奔波,这些事让我们年轻人干就好。”文双凤凝视她良久,感叹道:“懂事了,不枉这么多年我对你费的心思。” 文双凤扬手一指,说:“看见了吗,那是什么?”兰羽薇看了看,迷惑地说:“芦苇。”文双凤一笑,说:“不,那是蒹葭。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蒹葭吗?”兰羽薇点头,说:“您说过,源自《诗经秦风》。”文双凤摆摆手,说:“不,是因为你很适合这个名字。”兰羽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文双凤又说:“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觉得累了,想回来了,就回来吧。”兰羽薇一听就笑了:“师父,怎么弄得生离死别的,我肯定会回来的。”文双凤摇摇头:“难说,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反正你把你姥姥安排好,我们也会替你照顾她。你要是实在累了,就回来吧。”兰羽薇还想追问,文双凤却摆摆手,不许她再问,一边指着湖面说:“你好好看看,这芙蕖县郊外的湖可跟我们东珑镇的湖大不相同呢!” 叶虹影对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发呆,骆筝为什么要把家传的菜谱送给自己呢?他不是一直不待见自己吗?怎么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兰羽薇耷拉着脑袋走进来。“怎么了你?”叶虹影奇怪地问道。“别提了,你妈今天给我讲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我都听不懂。”兰羽薇郁闷地说。“我妈?”叶虹影想了半天,才领悟到兰羽薇说的是凤姑,尴尬地笑笑:“你说我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兰羽薇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慢慢来吧,要有个过程。”这一拍,正好就瞧见了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兰羽薇好奇地拿起来翻看,说:“咦,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骆筝给我的菜谱,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知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给我了?我不想要,可是他放下东西就跑了,我也追不上。”叶虹影解释道。兰羽薇看看叶虹影,调侃道:“你是追不上,你还是好好调养身体吧。”又翻那本小册子,嘟哝道:“祖上传的啊,那是不是很值钱啊。”一提起钱,兰羽薇的眼睛就开始放光,财迷的本性显露无疑。叶虹影笑着夺回小册子,说:“你别打它的主意,我得还回去的。”兰羽薇失望地嘟起了嘴,半天才说:“好吧,东西准备好没有?我们下午就走。”“恩”叶虹影点点头,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芙蕖县汽车站,史盈红和文双凤送叶虹影三人上了车。叶虹影低头假装在忙,其实是不敢看窗外,她害怕告别的场面,尤其是要跟“母亲”告别。文双凤一直等到车开出老远才在史盈红的搀扶下慢慢向盈红饺子店走去,史盈红也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车远去的方向,却不知在看什么。 车上,兰羽薇看看前面紧闭双眼的古云淞,突发奇想地问叶虹影:“要是他不是你哥哥,你们有可能吗?”叶虹影正在剥桔子,一听这话,忙放下桔子,探头看看前面,压低声音说:“你说什么呢,别提这些没谱的事。”兰羽薇也是被汽车颠簸得烦了,说起话来不经大脑,又提了一个很不讨喜的问题:“好吧,那就说点有谱的。那凌慕远,你们有希望吗?”叶虹影塞了一片桔子给兰羽薇,问:“好吃吗?”兰羽薇瘪着嘴巴直摇头,这桔子是新上市的,皮青汁酸,兰羽薇被酸得牙齿都快化了,更别提开口了。叶虹影拿着桔子,对着兰羽薇说:“有些人就像没有成熟的桔子一样,酸得掉牙,只有等成熟了才跟蜜一样甜。当然,我也是一粒没有成熟的桔子,我的金秋还没有到……”x 匀庆装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唐匀庆正乐不可支地哼着小调。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给凌慕远涨了身价。这不,别看要额外付出一笔费用,可点名要他设计的人还真不少,付起钱来也爽快。只是,要怎么跟凌慕远说呢?正想着,凌慕远推门进来:“匀庆,我找你有点事。”唐匀庆忙用报纸把单据什么的一遮,谄笑道:“你说你说。” 凌慕远古怪地看了唐匀庆一眼,然后说:“匀庆,我要替一个朋友设计。”唐匀庆点头:“行啊,没问题,我给打八折,够优惠吧?”凌慕远点头,继续说:“那我的那笔新增的设计费……”唐匀庆马上跳起来,说:“那可不行,凌大设计师,这事要开了口子,可就……”凌慕远淡淡一笑:“你放心,钱你照收。哪怕是天价,也照付。”唐匀庆这才跌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凌慕远又说:“不过有一条,这钱从我帐上扣。”唐匀庆瞪大了双眼:“这怎么行?你自己设计再自己……”突然琢磨过味来:“哎,你什么朋友啊,值得你这么大出血?”凌慕远不肯正面回答,说:“反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别走。”唐匀庆拦住凌慕远,说:“我算是明白了,这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要不你不能这么干。这样吧,这费用免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就这么一回,下不为例。”凌慕远看了他一眼,说:“行,谢了。”转身又要走。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哎,别走啊。我还有事。”唐匀庆大叫。凌慕远白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说吧,这回叫我做什么?”唐匀庆嘿嘿一笑,说:“您老兄魅力太大了,就那么高的费用还有人肯付,你看?”说着就从报纸下面拿出一堆单子来,凌慕远看都没看,皱皱眉说:“就一单。”转身就走。唐匀庆看看手中的单据,一单哪够啊?嘿嘿,不要紧,总比没有的强,再想其他辄去! (_ 章节目录 第60章 第60章:一张照片 凌慕远给孟墨辰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任语咖啡屋侃大山呢。孟墨辰接完电话,得意洋洋地举着手机跟任语说:“看见没,别看你凌大哥平常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还不是……嘿嘿,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任语温和笑笑:“你说的是叶虹影吧,凌大哥对她好那是当然的,不然我怎么能一见面就叫她嫂子呢?” 孟墨辰一拍脑袋,说:“哎,你不提这茬我还差点忘了,你怎么就能一见面就叫人嫂子呢?太突兀了。”任语但笑不语,孟墨辰急了,说:“你说啊,这是在你的包间,还怕别人听去不成?”任语看看孟墨辰,问:“你翻过凌大哥的皮夹吗?”孟墨辰嗤之以鼻:“笑话,我怎么会翻他的皮夹?”任语悠然地喝了口咖啡,又不说话了。孟墨辰看看他,恍然大悟:“哦,敢情你翻过?” “是翻过。”任语毫不避讳地回答。他笑盈盈地解释道:“有一回凌大哥在我这画设计图,叫我替他买点东西,他手上正忙,就叫我去翻他钱包。我本来是不打算翻的,这么点小钱,还能跟凌大哥计较吗?可凌大哥你是知道的,他硬是叫我去翻。不过我幸好是去翻了,不然啊……”说到这任语又卖了个关子。孟墨辰正听得起劲呢,见他停下来,老大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说了,说啊,莫非里面有什么……”任语嘿嘿一笑:“里面有张叶虹影的照片,凌大哥估计也是回过味来了,当时就抢过来了。不过我还是看得真真的,所以后来叶虹影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 孟墨辰感叹道:“还有这么一出啊,我说他都不要我的调查结果呢,敢情他门清啊。”闷头喝了一口咖啡,孟墨辰起身说:“行,我也不跟你闲聊了,我得回家报信去。”任语点头,嘱咐道:“可别往外说啊。”“知道。”孟墨辰拍拍他的肩膀,走出了vip贵宾室。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孟墨辰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父母亲对叶虹影的喜爱超出他的想象,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因为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个娇媚的脸庞。那一日的惊鸿一瞥,使得他念念不忘。他本来想要查一查她的资料,却忍住了。在爱情上,他跟凌慕远一样相信缘分。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孟墨辰□□叨着佳人,就发现了她的踪影。只不过,现在的她比当日狼狈了许多。林宝菱手捂胸口,斜靠在一根电线杆子上,很有几分西施的味道。孟墨辰走近她时,她居然毫无察觉。“需要帮忙吗?”孟墨辰平静如水地开口问,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林宝菱对于搭讪者一向没有好感,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挥手说:“你是谁?走开!”孟墨辰见她两颊潮红,担心她发烧了,伸过手就想摸她的额头。林宝菱杏眼圆瞪,把他一把推开。 大力士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林宝菱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力气却比普通男人还大得多。这一推,孟墨辰差点摔了个狗啃泥。他稳稳脚跟,又看向林宝菱,见她依旧靠在那电线杆子上,双眼紧闭,倒像是睡着了。孟墨辰再次靠近,叫着:“宝灵,宝灵?”他记得当时那个女孩就这样叫她的,只是他也不清楚是哪几个字,暂且先叫着。林宝菱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说完又要闭上眼睛。孟墨辰忙推推她:“别睡,别睡,你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回去吧。”“再…再来一杯……”林宝菱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喝酒了?”孟墨辰看看她的样子,心里渐渐明白起来。林宝菱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倒像是真睡着了。 “儿子,你在干嘛呢?”孟母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一个陌生女孩站在一起,那女孩的脸上有着异样的潮红。孟墨辰很无奈地摊摊手:“她喝醉了。”孟母瞪了他一眼说:“你灌的?”孟墨辰正要辩解,突然听见孟父吃惊的声音:“林家丫头?”孟母疑惑地问:“哪个林家丫头?”孟父急得直跺脚:“就是要跟许家小子结婚的林家丫头啊!”孟父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打孟墨辰:“你小子存着什么心思,居然把人家灌成这样?”孟墨辰有口难辩,就在这个时候,林宝菱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现场的人全惊呆了。 “呕……”污秽的东西伴随着难闻的气味全数吐在了孟墨辰的身上,孟墨辰措手不及,愕然地看着林宝菱。林宝菱仿佛觉得舒服多了,又靠回电线杆去了,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睁开眼。孟父孟母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孟墨辰想起刚才父亲说的话,问道:“爸,你说宝灵她要跟谁结婚了?”孟父气愤地说:“许家小子,许天书,你就别在里面掺和了行不行!”孟墨辰低了头,闷闷地不说话。孟母出来打圆场:“老头子,先把这丫头送回家吧。”孟墨辰抬起头,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孟父不认同地说:“你别添乱,我去叫许家小子来,他们的父母要明天才能到呢。”孟墨辰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x 电脑端:/ “欢迎光临。”服务生错愕地看着去而又返的孟墨辰,说:“您还是去vip室吗?”孟墨辰点点头,问:“他在里面吧?”“我去替您叫。”服务生快速跑开,没办法,那酒气太熏人了。任语匆匆走进vip贵宾室,看见一身污秽的孟墨辰,奇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怎么搞成这样?”孟墨辰叹了口气说:“别说了,先给我拿套衣服来。”任语说:“好,你等等。”转身又出去了。x 还没等孟墨辰换好衣服,任语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一身的酒气。”孟墨辰一边穿着任语拿来的衣服,一边懊恼地说:“我现在是真想喝酒了。”任语说:“这还不简单。”出门就去拿了瓶红酒。等他回来的时候,孟墨辰已经着装整齐了。 “来,我替你斟满。”任语打开瓶塞,往高脚杯里倒酒。孟墨辰端过酒杯,一饮而尽。任语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抢过孟墨辰手中的酒杯,说:“别糟蹋我的酒。”孟墨辰扯出一个笑容,说:“没有酒杯我也能喝。”伸手就去拿酒瓶,对着瓶口就要往嘴里灌。任语忙一把夺下,叹息道:“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孟墨辰笑道:“没有,来,喝酒!”拿着高脚杯就在吧台上重重一磕。任语摇摇头,只好又替他倒满一杯。孟墨辰再一次一饮而尽,一杯接一杯,工夫不大,酒瓶就快见底了。任语见他这样,知道他不喝够,是不会痛快的,于是又去拿了一瓶红酒进来。 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孟墨辰开始胡言乱语,任语由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理会。孟墨辰晃晃手中的高脚杯,叫道:“再来,再来!”任语只好去开酒瓶,这个时候,孟墨辰嘴里咕哝的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酒瓶,凑近孟墨辰问:“你刚说什么?”孟墨辰一把推开他,威胁道:“我要喝酒,不给我喝酒不告诉你。”任语无奈地返回吧台,将红酒瓶打开,又给孟墨辰倒了一杯,继续问:“现在可以说了吧?”孟墨辰端着酒杯,嘿然一笑:“说什么?她都要结婚了。”这显然不是任语关心的重点,他焦急地问道:“她要跟谁结婚?天什么?”孟墨辰仰起头,晃晃空酒杯,说:“再来一杯。”任语一边倒酒一边催促道:“你快说,跟谁?”孟墨辰皱皱眉:“许家小子,你快倒酒。”任语的手抖了一下,那酒杯才斟了不过三分一。他稳稳神,又问:“许家小子叫天什么?”x :/ “哈哈。”孟墨辰大笑起来:“我管他叫什么,好像是什么天书,真好笑,明明是人,还叫什么天书。”回头看见一脸呆滞的任语,不高兴地说:“倒酒,你怎么不倒酒!”任语愣了一下,又拿起酒瓶。突然,他的手一滑,酒瓶摔在了地上,馥郁的酒香弥漫了整个屋子。孟墨辰不满地大叫:“怎么回事!”任语也不跟他争辩,神情慌乱地说:“我再给你拿一瓶。”他冲出vip贵宾室,却没有去拿酒,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锁上了门,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 “唔……”含糊不清的女声响起,林宝菱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铺上。她抚平身上皱巴巴的套装,起身察看,看见令自己苦恼的对象正含笑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林宝菱顿时尴尬起来,扭捏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许天书悠然地说:“这是我家。”林宝菱想了想,直接向门外走去。许天书横在她眼前说:“就打算走?”林宝菱反瞪一眼:“你还想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61章 第61章:千里求医 “你说我想做什么?”许天书走近林宝菱,笑得别有用心。林宝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眯起了眼:“许天书,你别想!”许天书懒懒地靠在门框上,不屑地说:“我许天书如果有需要,也用不着用强迫的手段。”林宝菱拉拉衣襟,喘了一大口气。“不过你或许不一样。”许天书的声音让林宝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毕竟是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林宝菱很快冷静下来,她镇定地看向许天书:“有什么话直说吧,何必绕圈子呢?”许天书吹了声口哨:“不错,林宝菱就是林宝菱,什么都瞒不过你。”林宝菱笑了一下:“你也不赖,你也都知道了不是吗?”许天书的眼里积聚着风暴,他冷笑了一下:“没错,刚刚我又更证实了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你赔上自己的名声,到底想做什么?”x 电脑端:/ 拢了拢散乱的秀发,林宝菱笑得妩媚:“你说的负责还算数吗?”许天书大笑一声:“负责?那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我负什么责?”林宝菱摇摇头:“别人可不这么想。”许天书的身上散发出危险的信息,他再次靠近林宝菱,露出嗜血的笑容:“是吗?那我就来完成那天晚上没有完成的事。” 林宝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悠闲地说:“你闹完了没有,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许天书挫败地靠回门框:“你怎么不害怕?”林宝菱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你只是想证明你的魅力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现在你已经得到答案了。”“不!”许天书叫道:“我怀疑你根本没喜欢过我,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要给大家造成喜欢我的假象,现在你又……” “喜欢?什么是喜欢?”林宝菱露出讥讽的笑容:“你喜欢过叶虹影吗?你喜欢过那些曾经为你付出那么多的女孩子吗?你居然跟我讨论喜欢?”许天书兴奋起来,他两眼发光:“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你说对了!”林宝菱郑重地点点头。许天书伸开双手想要抱她,却被她躲开。林宝菱仰起头,看进许天书的眼睛:“你说对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许天书的手悬在半空,僵住了,他愣愣地看向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林宝菱咬了咬嘴唇,说:“我本来想过几天再告诉你的,可是既然今天说到这份上,我就挑明了吧。”许天书放下手,一反常态地沉默。林宝菱深呼吸了一下,说:“许天书,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但却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你总是爱的时候热情高涨,不爱的时候绝情无比。小的时候,我只是好奇,好奇你为什么不像别的男孩子一样关注我。后来长大了,我对你好奇,只是因为……”林宝菱顿了一下,看看许天书,继续说:“你知道我是学心理的,我很好奇你可以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结束一场恋情,再迅速投入下一次的恋爱中。我认为人生的真爱只有一次,可是你似乎每一次都很认真,我很困惑……” “够了!”听到这里,许天书忍不住吼起来:“所以你不惜赔上你的名声,来假装跟我恋爱,其实是把我当成一只小白鼠来研究?”“不”林宝菱摇摇头:“我是为了一个人。”“谁?”“叶虹影。”许天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然后捶了一下门框,低声怒喝:“该死的,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第一次在你家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陷入了你和古云淞之间的隐形战斗。男人最喜欢争斗,抢来抢去才有意思。你对她和我对你其实是一样的心理,因为得不到所以好奇,得到了就了然无趣。”林宝菱缓缓地陈述着事实,却让许天书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她……知道吗?”许天书终于问道。林宝菱摇摇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好女孩,而你,会毁了她。” 房间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许天书说:“你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居然不惜……”林宝菱抢白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咬了咬嘴唇,林宝菱说:“我喜欢过你,只是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喜欢,但是……”许天书皱眉:“但是?”林宝菱笑笑:“你大概不记得你那天晚上喝醉酒说过什么了吧?”许天书想了一下,还是求助地看向林宝菱:“我说了什么?”林宝菱笑着摇摇头,向门外走去,扔下一句话:“你好好想想吧。”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了什么,林宝菱突然回头说:“我父母和你父母今天就回来了,我们的婚事,应该不会有了吧?”许天书愣了一下:“你希望我出面解释?”林宝菱嫣然一笑,将门关上。门内的许天书有些茫然,自己对这样的结果居然没有什么感觉,难道真的是麻木了?x :/ “胡闹,简直是胡闹!”林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怒不可遏。林母也埋怨道:“这许家小子太不像话了,把人吃抹干净了就飞国外去了,太欺负人了!”林宝菱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妈,这红富士不错,你尝尝。”林母一把推开,生气地说:“小菱,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他把你都……”叹了一口气,抹起泪来。 “爸,妈。”林隽贝犹豫不决地走上前来。林父林母听见了同时向他开炮:“小隽,你也是,怎么不帮忙拦着点呢?”林隽贝看看一旁的林宝菱,壮着胆子说:“爸,妈,其实许大哥那天跟姐姐并没有……”低了头,林隽贝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比较好。林宝菱接过话茬:“那天晚上是许天书喝醉了,我把他搬进房间,替他把脏了的上衣褪去,然后我也累得睡着了。小隽后来进来的时候我的衣服还是完整的啊,是不是?”林隽贝忙点点头:“对对对。”林父狐疑地问道:“是这样吗?”林宝菱撒娇道:“爸,你连女儿的话都不信啦。”林母搂过自己的女儿,不无感慨地说:“还好还好,不然就亏大了。” 候机室里,许天书一个人提着行李坐在椅子上。林宝菱走后不久,他就整理好行李,直赴机场。本来是预计几天后去英国的,可是现在……他给父母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自己要去英国打拼自己的事业,暂时就不考虑婚姻的事情了。他不知道父母会做何感想,但他很感激林宝菱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这样在别人的眼里,是他甩了林宝菱,而不是林宝菱甩了他。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林宝菱会愿意做这么大的牺牲来帮助叶虹影?林宝菱没有说错,如果她没有出现,自己也许还会倒回去找叶虹影,只是自己也并不能保证自己对她是喜欢还是爱,还是一种猎奇。那天晚上的话他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也是他最终决定迅速离开这座城市的原因。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上海,繁华的大都市迎来了新的一天。而在医院里,还不到早上7点,就已经人头攒动了。长椅上,兰羽薇看看队伍中的古云淞,对叶虹影说:“其实他也挺不错的,这一路上忙前忙后,你们真是可惜了。”叶虹影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痛楚,她转移话题说:“我饿了。”兰羽薇忙说:“再忍忍,今天估计要抽血化验,要空腹的。”叶虹影低低地“哦”了一声,又听见兰羽薇说:“你放心,凌慕远已经在网上预约好了医生,我们排在第二个,很快的。”叶虹影点点头,旋即闭了眼,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些名字,她的心灵已经很疲惫了,需要安静。 这一次来上海,是凌慕远和古云淞根据薛医生的推荐精挑细选之后做出的决定。薛医生说,如果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叶虹影进入诊室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老专家。七十多岁的高龄看上去却只有五十开外,不得不让人惊叹。老专家听说他们是外地赶来的,特别地认真,看过住院记录和之前的病历,果然开了几张化验单,说等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在医院里看着这人满为患的情况,叶虹影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伤感。即使是排队挂号有人帮衬,但还是觉得特别地烦闷,还是不生病比较好。因为有一种检查是专项检查,所以血抽了两次。抽第二次的时候是在一栋实验楼里,那个抽血的医生一会叫叶虹影伸出左手,一会又换右手,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回才抽出一管子血。古云淞在旁边看着心疼,却无计可施。 好容易抽完了血,被告知要下午才有结果。兰羽薇忙把买好的早餐递给叶虹影,叶虹影却已经没有了食欲,最后才勉强吃了一点。三个人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结果。医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就像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叶虹影习惯性地去拿纸笔,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包。她叹了一口气,索性闭起了眼。 章节目录 第62章 第62章:不可思议 化验结果出来,一切正常。老专家戴着老花镜仔细看了看化验结果又看看原先的病历,问身边的助手:“这个项目好像还在科研阶段,还没有收费吧?”助手点点头:“是,还在研究阶段。”老专家扯过一张纸,刷刷几笔写下几个字,交给叶虹影,告诉她到9号楼去找纸条上的这个人。叶虹影迷茫地拿着纸条走出诊室,交给古云淞看,古云淞原本放下的心顿时一沉,但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是最新研究,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医生开了,就去化验看看吧。” 找到9号楼,却被告知那个人今天不上班。那个放满各种仪器的实验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他们焦急的样子,终于答应帮他们联系。一通电话过后,那个人告诉他们,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空腹到这里来。三个人满怀心思地走出九号楼,已是黄昏时分。 无暇观看大上海的繁华景象,三个人各自回到房间。古云淞迅速打开房间内配备的电脑,连接网页。在一阵搜索后,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数据库里的资料证实了他的猜想,这项最新研发的项目是针对一种极为罕见的病进行的筛查实验。如果叶虹影在这最后的化验中出现问题,那么就代表着她将要承受巨大的病痛以及不太成熟的诊疗。因为这种病在国内几乎是一片空白,而它的发病率仅有四万分之一。希望虹影不会得这种奇怪的病才好,古云淞望望墙壁,叶虹影就住在隔壁。今晚,他必须再次忍受一墙之隔的痛苦。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份已由朋友变成了哥哥…… 第二天,当饥肠辘辘的叶虹影在9号楼的那间实验室外等得焦躁不安的时候,他们要找的人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抽血的过程还比较顺利,但是对方告诉他们血样分析至少要四个小时,叫他们中午1点半以后来取。叶虹影已经没有力气表示异议,拖着已经发软的腿往楼下走去。兰羽薇知道她胃口不好,引她到附近的小吃店喝粥。古云淞却不知何故失去了踪影,直到她们快解决了早餐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等待的过程烦闷而枯燥,叶虹影虽然不懂那些术语,可她知道,既然是最新的科研项目,自然不是常见病的筛查手段。她不惧怕病痛,但她却害怕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自己的身世。坐在医院的长廊内,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叶虹影再一次感受到健康的重要性。 庆幸的是,结果依旧是正常的。当叶虹影拿着新的化验结果找到老专家时,他嘴里咕哝了一句,显然对目前的结果有些迷惑,但还是给出了谨慎的结论:“基本没有问题。”古云淞立即反问:“那就是可能还有问题?”老专家从镜框后面看看他,点点头:“从目前的筛查结果看,一切正常,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么一定是我们目前所无法掌握的疾病。”古云淞的心沉入谷底,补充做的那项实验是筛查发病率四万分之一的罕见疾病,如果……那岂不是更加罕见? 老专家看出他的担心,又说:“不过这么低的概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过一年再来复查,目前是没有必要了。”古云淞知道他所言非虚,这家医院在这一方面是国内的权威,而这位专家更是擅长发现罕见病的高手,就算换一家医院再做检查,也只是增加痛苦而已。x :/ 走出专家办公室,叶虹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笑道:“我想我是不会得那些稀奇古怪的病的,要是真得了,说明我真是太幸运了,那我就天天去买彩票,肯定中个大奖。”兰羽薇被她逗乐了,扑哧笑了起来,几日的紧张一扫而空。古云淞却还皱着眉头,他的异样引起了叶虹影的注意:“你……怎么了?”古云淞不自在地扭过头说:“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兰羽薇沉浸在喜悦中,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去吧去吧。”叶虹影奇怪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不对劲,却一时无法描述。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兰羽薇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提议道:“我们去逛南京路吧!”叶虹影虽然很想立即回去找父亲问清真相,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订机票,然后就去逛南京路。”两个人分别订好了机票,就向南京路出发。 上海的南京路临近外滩,是著名的商业街,也是个游客云集的地方。叶虹影一向最讨厌逛街的,但是今天不愿扫了兰羽薇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兰羽薇兴奋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声说:“要是我有钱,我就全买下来。”叶虹影跟她开玩笑:“说不定你的父亲很有钱呢。”兰羽薇顿时脸一沉,拉着叶虹影走到一个僻静处。 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兰羽薇一本正经地说:“虹影,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不想跟你生气。我的父亲有没有钱跟我没有关系,我再喜欢钱也不会用他的!师父说我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难道你们母女都以为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叶虹影拍拍兰羽薇的肩膀,说:“别生气,我刚只是随口一说,至于……她说你不会回来,可能是别的意思吧,你知道她一向擅长周易的。”兰羽薇不甘心地点点头,然后问:“那你会算吗?”叶虹影点点头:“如果有年月日时,就可以排四柱。”兰羽薇兴奋地说:“我有,快走,回宾馆,给我算算。”x “怎么样,怎么样?”兰羽薇不停地催促着。叶虹影苦笑不得地说:“你不要一直催,算这个比较麻烦,你安静地在一边等会,算完我自然会告诉你。”兰羽薇很无趣地跌入床铺,眼巴巴地看着叶虹影在纸张上画来画去。 “奇怪。”叶虹影小声咕哝道。兰羽薇从床上蹦起来,跑过来问:“算好了?”叶虹影点点头:“好了,就是挺奇怪。”兰羽薇好奇地看看那张纸,也看不明白,就问:“怎么了?”叶虹影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羽薇,你的八字以后不可以拿给任何一个人看。”兰羽薇疑惑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算出什么了?我为什么不会回东珑镇?”叶虹影深思了一下:“不是不回,是回去的机会很少很少。你的命相好奇怪……真是不可思议。” 叶虹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说:“可能我今天状态不好吧,算这个比较耗神。不过周易是不能全信的,就当是参考吧。”兰羽薇歉意地笑笑:“我不知道这么麻烦,我以为算起来很简单的。”叶虹影按按太阳穴,没有告诉她因为批这个八字自己现在已经筋疲力尽。“那……我们去吃饭吧。”兰羽薇不无遗憾地说道。“好,你去叫下他,我在这里等着。”叶虹影揉揉风池穴,疲倦地说道。 “太过分了!”去而又返的兰羽薇大声嚷嚷。叶虹影停下按摩风池穴的动作,抬头看她。兰羽薇生气地说:“古云淞那个家伙居然结账走了!敢情他说回去不是回宾馆而是……”看到叶虹影平静的神色,兰羽薇不由地打住话头。叶虹影微笑道:“我早该料到的。”兰羽薇的眼里充满疑问,等着她的解答。叶虹影却不愿意再说下去,她看看兰羽薇,问:“不是要吃饭吗?” 那一天的晚饭因为古云淞的先行离去吃得并不尽兴,但是那一晚的谈话却很尽兴,兰羽薇和叶虹影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沉入梦乡。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兰羽薇还开玩笑地问:“虹影,你说我的命相很奇怪,说不定我是哪个神仙下凡呢?”叶虹影正在低头挤牙膏,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兰羽薇又说:“我要是神仙,我一定让你的愿望成真。你昨晚说,要一份在三生石上镌刻的爱情。我记得可清了,一定帮你记着!”叶虹影含着满嘴的白沫,愣愣地转头看兰羽薇,眼睛里开始湿润……(_ “师傅,H大。”一下飞机,叶虹影就拦了辆的士,直奔H大。付了车资,叶虹影匆匆向父亲的居所走去,却发现空无一人。叶虹影放下行李,研究起父亲贴在墙上的排课表来。父亲虽然年过花甲,却还坚持上课。叶虹影心里暗暗决定,不管父亲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都要为他养老送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养育之恩呢! 轻车熟路地找到父亲今天上课的那间梯形教室,叶虹影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后排的几个同学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估计把她当成旁听的老师了。今天上的内容正好是叶虹影曾经帮父亲整理过的,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她帮父亲整理过许多讲义,她甚至作为助手出现在讲台上,这样亲密的关系,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章节目录 第63章 第63章:白色谎言 “同学,让让。”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叶虹影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起身让开,这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讲台上,一群人正围着叶瑾请教问题。叶虹影一步步向讲台走去,心也越跳越快。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越发地苍老,他正聚集会神地给自己的学生讲解题目,全然不觉自己被人深深地注视着。 等叶虹影终于走到叶瑾身边的时候,他身边的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叶瑾头也没抬,习惯性地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叶虹影没有说话,叶瑾奇怪地抬起头,看见了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夹起教案向外走去,一言不发。x :/ “爸。”叶虹影紧追几步,喊住步履急促的父亲。叶瑾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爸,你一会还有课吗?”叶虹影转到他面前,问道。叶瑾点点头,又要走。叶虹影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看过你的排课表,你今天就两堂课,刚刚你已经上完了。”叶瑾无奈地转身:“小影,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叶虹影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说:“爸,先回家吧。” 中国的传统文化一向是精深博大的,尤其是古诗词,寥寥数笔就可将人的心理活动描写得入木三分。“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叶虹影回到家中,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一句来。同样熟悉的场景,感觉却已大不一样了。叶瑾把教案放在书桌上,问:“小影,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叶虹影一时心绪繁杂,她有很多的问题,她想问那份收养协议和出生证明是怎么回事?她想问父亲为什么要收养自己?她想问……想问的问题太多,以至于她竟然一时无法开口。 叶瑾环顾了一下书房,小影曾经在这里为自己整理过许多的资料。因为这个,她还差点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单就这一点,他对不起小影。“小影,其实这么多年,你照顾我的比我照顾你的多得多。”想着想着,叶瑾就不由自主地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叶虹影有些发懵,看向叶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一直不后悔收养你,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叶瑾动情地说着。叶虹影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叫道:“爸……”叶瑾做了个手势:“别打断我,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想问当年的事,我这就告诉你。”叶虹影只好缄默不语,叶瑾继续他的话题:“那一年我带学生去毓秀孤儿院去做义工,中途休息的时候就看见了啼哭不止的你,你一看见我就不哭了,我很高兴地抱起你,你的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有人建议我收养你,我就真的开始考虑。” “可是那个时候,你刚刚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还没来得及给你办手续,所以我把你先带回来,等条件成熟了再办。可是回来不久,我就接到学校通知要去山区支教,我只好把你放在我父母家寄养,这一去就是六年。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的生母找上了门。”叶瑾说到这里,不由地停了下来,他看看叶虹影,见她正专注地听着,这才继续下去:“你的生母告诉我,她跟你的生父出现了矛盾,而你的生父要求收养你,她认为与其让他收养不如让我收养,所以她把医院的出生证明交给我,并立即跟我到民政局办理了手续。大致就是这样。”叶虹影紧皱眉头:“我的生父生母叫什么?”叶瑾想了一下才说:“你的生母叫文双凤,她并没有告诉我你的生父叫什么。” “那……”叶虹影犹豫地问道:“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我的身世?或许有些事不知道更好……”叶瑾叹了一口气,走到书橱边,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递给叶虹影。叶虹影奇怪地看了一眼,然后说:“这不是我第一次发表文章时候的报纸,怎么您还留着?”叶瑾摇摇头:“小影啊,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那一次你的文章根本没有被录用。这张报纸,是我托报社的朋友单独印出来的。”叶虹影不可置信地摇头:“不!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x 电脑端:/(_ “小影,你今年只有24周岁,毕业也不过四年,就算你提早读书,提早毕业,提早踏入社会,又怎么能轻易有今天的成就呢?”叶瑾一针见血地捅破叶虹影心中深藏已久的疑虑。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成绩是幸运所得,不料……叶虹影仰起头,痛苦地□□道:“原来是您……”叶瑾有许多文学界的朋友,要让自己成名并不是一件难事。这个白色的善意谎言,一直到今天才得以真相大白。 “小影。”叶瑾拍拍叶虹影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你的文笔还是很好的,只是我等不及了,所以我用了一些方法来缩短这个过程。”“爸!”叶虹影叫道,眼泪已经滚落脸庞。“小影,我没有骗你,他们都说你是块好坯子,假以时日一定能有所成就,是我太着急,我等不及,所以……”叶虹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何其不公! 叶瑾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就可以看到你有所建树,这也是你生父的意思。”叶虹影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叶瑾。叶瑾说:“手续办完没多久,你的生父就找上了我。他要求把你带走,我当然不肯,他就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我不能让你过上优渥的生活,他就要把你带走。”说到这,叶瑾苦笑了一下:“我一个穷教书匠,物质上当然比不上你的生父,可是要让你过上好生活,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努力培养你。”“所以你让我提前上学,让我学做家务,让我帮忙整理讲义?”叶虹影颤抖着双手指控,仿佛要证实叶瑾这么多年的苦心安排。 “没错。”叶瑾点点头:“你作为我的助手出现,可以增加影响力,对你以后在文坛有所帮助。这一点在事后也得到了证明。”叶虹影捂住双眼,失声痛苦起来。叶瑾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用筷子无意识地拨着碗里的面,叶虹影幽幽地说:“这么多年了,我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出这面的味道,今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叶瑾低头吃面,仿佛没有听见。叶虹影自嘲地说:“我怎么能做得出来呢,您是烹饪高手,我望尘莫及!”将筷子往桌上狠狠地一摔,叶虹影愤然离去。叶瑾吃着碗里的面条,味如嚼蜡。没错,为了培养小影,他甚至撒谎自己不谙厨艺。他只是为了让小影过得好点,可以一直陪着自己身边,没想到却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诗芸看着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的叶虹影,惊奇地叫道。叶虹影抬起红肿的眼皮,无精打采地说:“上午,你有地方住吗?”孟诗芸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家你都住多少年了。”叶虹影用脚在地上划着圈圈,小声说:“我不去那。”孟诗芸奇怪地问:“你闹什么别扭呢?走,先去吃饭,我请客。” “我说你,你不住我家,也用不着住宾馆啊,钱多得没处花吗?”孟诗芸叉着腰在房间里指指点点,很是不快。叶虹影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感叹道:“那你叫我去哪?你又没有别的地方让我住。”孟诗芸低下头来与叶虹影平视:“你以前不是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住了?”叶虹影躲开她的视线,问:“没什么,就想换个环境。” 孟诗芸眯了眼,威胁道:“叶虹影,你说不说?”叶虹影抬起头,继续打马虎眼:“我不在这么多天,有什么新闻吗?”孟诗芸重重地坐在床铺上,说:“你别说,还真有!林宝菱和许天书要结婚了。”叶虹影的眼皮一跳,手一抖,开始沉默。孟诗芸歪头看她,突然说:“你别告诉我你跟许天书有什么,你不是一直在那个音讯不通的小镇吗?”叶虹影还是沉默,孟诗芸从床铺上跳了起来,大叫:“叶虹影,你忘了我的提醒吗?” “我没有忘,我只是……”叶虹影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感受,却发现自己居然词穷了。孟诗芸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听得叶虹影极为烦躁。终于,她忍不住说:“你就告诉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却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朋友,无话不谈,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总是不肯解释清楚呢?”孟诗芸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着微怒的叶虹影,轻声说:“虹影,别怪我。我答应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就是我父亲,我都没有告诉他。”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孟诗芸如此谨慎,看着好友无奈的神情,叶虹影也迷惑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第64章:完成心愿 文化艺术中心,孟墨辰示意凌慕远开进旁边一个新建的小区。凌慕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旋即消失。两个人下了车,孟墨辰介绍道:“就是前面那栋楼。”凌慕远点点头,随口说:“五楼。”孟墨辰奇怪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猜的,五比较吉利。”凌慕远状似不经意地回答。孟墨辰爽朗地笑道:“走吧,让你这个专家看看到底吉不吉利。” 孟家父母为叶虹影选定的套房正好处于小区的正中央,方方正正,看起来无可挑剔。凌慕远不住地点头:“不错,风水不错,格局也不错。”孟墨辰拿出一把钥匙,交给他:“那就交给你了。”凌慕远接过钥匙,提醒孟墨辰:“既然是要送人的,还是叫本人过来商量比较妥当。”孟墨辰笑了,笑得别有内容:“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凌慕远看看空荡的屋子说:“这套房子的价格不菲,你父母送这么重的礼,不怕她拒绝吗?”孟墨辰皱了皱眉:“你说的也对,还是先让她看过再说。” “你觉得怎么样?”孟诗芸像展示珍品一样带领叶虹影看过新房以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叶虹影走到飘台,看看近在咫尺的文化艺术中心,点点头:“很好啊,我一直想要这么一套房子,离图书馆近,这样图书馆就成我的大书房了。”说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孟诗芸看着她梦幻的神情,笑道:“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叶虹影诧异地看向孟诗芸,不解其意。“这套房子是我父母送给你的本命年生日礼物,装修你也不用愁,我哥哥已经请了人帮忙设计,就等你拍板了。”孟诗芸郑重地转达父母的心意。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飘台,叶虹影坚决地摇头:“不,这么重的礼,我不能收。”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感慨的声音:“真被你说中了,她不肯收。”回头一看,原来是孟墨辰,他的身边还站着凌慕远。凌慕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打扮,但看起来似乎消瘦了不少。孟诗芸牵着叶虹影的手来到他们面前,指指凌慕远说:“虹影,这就是我哥替你找好的设计师,大家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吧。” 凌慕远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微笑着向叶虹影点了点头。叶虹影胡乱点了点头,把孟诗芸拉到一边,小声说:“这礼太重,我真的不能收。”孟诗芸低声回答:“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这样的房子吗?”“是,可是……”孟墨辰见她们窃窃私语,便咳嗽几声,提醒她们不要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孟诗芸快速说道:“虹影,设计师已经来了,我们先沟通吧,其他以后再说。” 重新把叶虹影带到凌慕远的面前,孟诗芸歉意地笑笑:“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一边暗自捅了捅身边的孟墨辰。孟墨辰如梦方醒地说:“我也有事,你们慢慢讨论,我先走了。”叶虹影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怎么单独面对凌慕远。“其实这套房子真的很不错,你要是有顾虑,就先别住进来,反正房产证还没办好。”凌慕远看出叶虹影的心思,建议道。(_ 世间最难欠的是人情,而叶虹影一向不愿欠人情。她与孟家父母虽然相处得极好,可是一栋房子确实太昂贵了,说破天去她也不能收下这份礼。现在听凌慕远这么一说,心里就有了几分松懈,只要还没有过户,确实关系不大。“你就当是帮个忙,帮他们装修房子吧。”凌慕远继续开导她。叶虹影有些困惑:“可是我们的审美标准不一样啊。”凌慕远自信地笑笑:“经我手设计的房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放心好了。”叶虹影抬头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说起设计的时候,眼睛里熠熠的光彩,跟自己看见好书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脸上就不由地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x 电脑端:/ 那抹突然出现在叶虹影脸上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又像怒放的花朵一样美丽,凌慕远看得有些呆了。叶虹影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收敛了笑容,换上冰冷的口气:“凌先生,我们开始吧。”凌慕远自知失态,赶忙也换上职业的口吻:“好,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各个房间的布局……” “小淞。”古越泉轻轻唤着自己的养子。古云淞掐灭了烟,转身问:“爸,你怎么来了?”古越泉悲戚地说:“我看你的样子心疼,你回来以后就越发沉默,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女孩子?”古云淞沉默了,这无疑是默认了古越泉的话。古越泉仰天长叹:“你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同意了吧?”古云淞点点头:“知道。”古越泉老泪纵横地说:“小淞,我理解你,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毕竟你跟我不一样,她是你亲妹妹啊!” 古云淞显然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他问古越泉:“爸,等你身体好了你会回去找她吗?”古越泉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康复,最近公司又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机会见上一面。”古云淞看看父亲,说:“爸,你的身体估计再调几个月就可以基本稳定了,至于公司……”停了一下,古云淞说:“您要是信得过我,我想去公司,也许能帮上点忙……”古越泉惊讶地看向古云淞:“小淞……”古云淞别扭地转过身:“要是您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古越泉激动地说:“合适合适,小淞,你终于想通了……”古云淞感慨地看着古越泉,没有告诉养父自己早上还接到医院希望他回去复职的电话。现在,他只想完成父亲的心愿。 建材市场的门口,凌慕远向不远处的叶虹影招手。叶虹影小跑两步上前,却发现凌慕远的身边有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人。那女人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看见叶虹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虹影,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张小姐。张小姐,这是叶小姐。”叶虹影善意地笑笑,那女人却把脸扭向一边。凌慕远走近叶虹影,小声说:“本来是要陪你看看主材的,可是这个业主非要跟了来,你不会介意吧。”叶虹影看看那个傲气逼人的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建材市场的产品琳琅满目,即使是同一品牌的产品,依旧也有许多花色。叶虹影本身并不挑剔,加上心存疑虑,所以一切都由凌慕远做主。倒是那个年轻女人,十分挑剔,走了许多家都没有挑中合意的。叶虹影身体刚刚恢复,几圈下来,已经有些累了。那个张小姐见状便大惊小怪起来:“叶小姐你怎么了,好像看起来不太好啊!”凌慕远听见忙冲过来,紧张地问:“不舒服吗?”叶虹影摇摇头:“就是有些累了。”凌慕远看看那个张小姐,又看看叶虹影,最后无奈地说:“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跟老板商量一下,我陪张小姐挑完再过来找你。”叶虹影点点头,恍惚间,看见张小姐得意的笑容。x 等叶虹影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张小姐正站在她的面前探究式地看着她。叶虹影不舒服地挪动身子,抬头搜寻凌慕远的身影。“别找了,凌设计师已经走了。他说要不是受朋友之托,他才懒得照顾你呢。你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啧啧。”张小姐的一通冷嘲热讽让叶虹影饱受打击,她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凌慕远满头大汗地拎着一堆东西跑过来的时候,发现只有张小姐一个人站在原地,奇怪地问:“她呢?”“走了。”张小姐努力绽放自己最美丽的笑容,用最甜美的声音回答道。凌慕远有些失望,说:“张小姐,那你自己慢慢逛,我先走了。”“哎……”张小姐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说:“凌设计师,你有义务陪我挑选的。”凌慕远转过脸来,浑身冰冷的气息让张小姐有些瑟缩,他平淡地说:“设计师并没有义务替业主挑选主材。”张小姐不甘心地说:“可是你不是帮她……”凌慕远的眼里寒光一闪,他眯起了眼,说:“你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你把她逼走的?”那浑身散发的冰冷和霸气让混迹演艺圈多年的张小姐也感到害怕,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说什么。”凌慕远这才恢复了一点常态,他盯着张小姐的眼睛说:“最好没有。”然后提着东西消失在建材市场的门口。 叶虹影有些气恼地回到宾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是因为张小姐说自己成为累赘,还是因为张小姐说凌慕远不想照顾自己?凌慕远,这个温和的男人,似乎最近总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每每都让自己心惊肉跳。只是现在的自己,不敢不想也不能触摸爱情。或许,有些事,她必须寻求帮助了…… 章节目录 第65章 第65章:神秘礼物 “我说,你怎么还不退房?你真打算在宾馆住一辈子?”孟诗芸对于叶虹影的行为很是不解。“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回你家住。”叶虹影面对好友的询问,决定一吐为快。“哦?”孟诗芸坐直了身子,催促道:“快说。”叶虹影就将自己和许天书那段短暂的恋情简单说了一下,孟诗芸瞪大了眼睛:“怎么千叮咛万嘱咐,你还是跟他搞一起去了?” 感情,尤其是爱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叶虹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对。”孟诗芸突然想起什么,大叫起来:“以你的个性,如果真的喜欢上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就算他说不喜欢你,你也会坚持一阵子,怎么说放就放了?”叶虹影低了头,回想起那天晕倒前的事情。 书行天下:“虹影,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也想忘,可是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 书行天下:“虹影,我真的不值得。我……”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与你无关。” 书行天下:“跟你直说了吧,我跟许多女孩子,我跟她们都已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回忆起这段对话的时候,叶虹影依旧觉得恶心。当一个男人亲口告诉你他曾经与许多女人燕好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有争取的必要吗?后面的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句话犹如一根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口。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告诉孟诗芸,许天书为了摆脱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出的痛才是真的痛,叶虹影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我真的没喜欢过他吧。”孟诗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有追问下去。 匀远装修公司,叶虹影应凌慕远之邀来这里看设计图。刚进公司,就看见了那位张小姐,她依旧戴着那副宽大的墨镜。张小姐看见她,很热情地打招呼:“叶小姐。”叶虹影只好走过去,回应道:“张小姐,你好。”孰料,刚刚走近,那个张小姐突然像发了疯似地拿起桌上的一次性茶杯,向她泼去。旁边的工作人员忙上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叶虹影抹去脸上的茶叶水,很是莫名其妙。 那个张小姐却还不肯罢休,上来拉扯叶虹影,一边还低声咒骂道:“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勾引我看上的男人?”工作人员忙上来将两人分开。叶虹影心下有几分明白,她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提起包就向门外走去,正撞见匆匆而来的凌慕远。凌慕远见她一身狼狈,关切地问道:“虹影,你怎么了?”叶虹影不发一语,向电梯走去。凌慕远还要跟上去,叶虹影终于开了口:“别跟着我,回去处理你公司的事吧。”凌慕远意识到什么,正要解释,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正如凌慕远所猜想的,罪魁祸首就是张小姐。自从接了这个单子,他就知道这个张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唐匀庆接这一单,何况先期费用也已经如数到账。他本来就是勉力为之,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对虹影如此无礼!刚刚前台告诉他,半个小时前,这位张小姐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前台因为她没有预约告诉她自己不在,没想到她坚持要等。她如此有恃无恐,恐怕正是因为自己不在吧。(_ 眯起了眼,一脸冰霜的凌慕远站在张小姐面前。旁边的工作人员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没人敢开口。凌设计师虽然是半个老板,却一向温和,今天居然如此冷冽,让人不敢靠近。凌慕远瞥了一眼四周,随口叫道:“你,去把总经理叫出来。”然后又转身吩咐前台:“推掉今天上午所有来公司的客户。”这才回过头来看这位张小姐。她显然有些心虚,前台说凌慕远上午要近中午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是再早点下手就好了…… “怎么回事?”唐匀庆假装不知情地跑出来,其实刚刚在里面的玻璃窗里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位张小姐可是尊财神爷,得罪不起,就不知道另一个女孩是什么来路,竟能惹得一向温和的凌慕远大发脾气。“唐匀庆,这笔单子我不接了,你来善后吧。”凌慕远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说。唐匀庆的嘴巴张成“o”字形,半响才反应过来:“我的凌大设计师,今天不是愚人节,别开这种玩笑。”张小姐不知死活地插嘴道:“违约要付违约金的。”唐匀庆如鸡啄米似地点头,眼巴巴地看向凌慕远,希望他改变主意。 “小王,去给各大报社记者打电话,说我们这有重大新闻。”凌慕远扫了一眼张小姐,加重语气说。唐匀庆有些奇怪:“你不是最讨厌记者,你找记者干什么?”凌慕远冷冷一笑:“当红影星竟然行为如同泼妇,我想记者对这种事情一定很感兴趣吧!”张小姐忙跑到前台,按住电话机,求助地看向凌慕远:“别打了,我不要你们的违约金还不行吗?”凌慕远哼了一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张小姐不无遗憾地长叹一声,这样优质的男人,可惜不是自己的。唐匀庆也深表遗憾地说:“张小姐,对不住了,那笔费用我们会叫财务尽快打到你的账上。”真痛心啊,一块到手的肥肉就这样飞了……张小姐点点头,没有争取到人,至少不能再破财了。 一个很精美的小包裹,天蓝色的外包装纸,扎上鹅黄色的缎带。孟诗芸吞吞口水,说:“好漂亮啊!孟墨辰,你怎么想起送我礼物了。”孟墨辰晃晃手指:“no,no,这可不是给你的。”孟诗芸斜了他一眼:“大门在那边,脚在你身上,你可以走了。”孟墨辰好笑地看着妹妹:“不用这么绝情吧,这是慕远给叶虹影的。”孟诗芸还在赌气:“叫他自己拿去送。” “我给你说件有趣的事。”孟墨辰的话成功地吸引住了孟诗芸,但她却假装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想听。”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慕远他们公司来了一个业主,据说是当红的影星,指定要他当设计师,结果……”孟诗芸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有趣。”孟墨辰笑道:“马上就有趣了,我后来调查了才知道,原来这位张小姐根本不是当红的歌星,她已经快过气了,她花大价钱让慕远帮她设计,无非是想攀高枝,嫁入豪门。没想到,慕远只对叶虹影情有独钟,所以恼怒的她就泼了虹影一脸的茶水。”孟诗芸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孟墨辰的鼻子骂:“这也叫有趣的事?我的好朋友被人这样羞辱,你居然说是有趣的事!”一边翻出手机,嘟哝道:“我说虹影今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一定是不开心了,我打电话问问。”x 孟墨辰拦住妹妹,认真地说:“是有趣,我认识慕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失魂落魄,大发雷霆。我想他是动了真感情,这难道还不有趣吗?岂止有趣,简直是可喜可贺!”孟诗芸歪头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道理,不过,我现在要打电话,你快点避嫌吧!”说着就将孟墨辰推出了房门。 “喂,虹影……”孟诗芸刚要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嘈杂声,让她不由地皱了眉:“虹影,你在哪呢?”“诗芸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叶虹影的声音有些遥远:“我把房退了,诗芸,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孟诗芸奇怪地问:“你现在在哪?”“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有点吵,晚点再拨给你,先这样。”电话被挂断了,孟诗芸看看手机,感到有些不对劲。 四十分钟后,叶虹影终于打来了电话。“喂,虹影。”孟诗芸急切地拿起话筒,问道:“你去机场做什么?不会是接朋友吧?”她了解好友的个性,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诗芸,我要去外地一趟,散散心,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叶虹影的声音依旧遥远,飘渺得让人心痛。“那你不打算追究身世了?”孟诗芸极力挽留。一声幽幽的叹气声传来,“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安静一阵。” “你还好吧?”孟诗芸想起孟墨辰说的叶虹影被泼一事,问道。那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啊,怎么了?”孟诗芸知道她不想多说,于是说:“那你好好保重,保持联系。”“嗯,那我挂了。”就在叶虹影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孟诗芸突然叫道:“等等!”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孟诗芸看看桌上那个精美的小包裹,补充道:“凌慕远托孟墨辰送来一件礼物,你要不要先回来看看?”时间仿佛停滞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叶虹影的声音:“回来再说吧,我先挂了,嘟嘟嘟…..”叶虹影挂断电话,向候机室走去,一切,都等回来再说吧…… x 电脑端:/ 章节目录 第66章 第66章:重拾笑容 美丽的姑苏城,因拥有诸多古老的园林而著称。就连公交站点,也设置成古色古香的亭阁,让人不得不惊叹设计者的巧妙用心。贪恋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叶虹影开始细致地打量起这座城市。也许是出于保护古建筑的目的,这里的楼房都不是特别地高,这反倒减少了几分压迫感。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叶虹影选择这条路线不是因为她想一览美景,也不是因为想借机安静一下,而是因为养父叶瑾的故居就在苏州城的一条小弄堂里。叶虹影的记忆力可以说是惊人的,可奇特的是六岁以前的记忆她几乎是模糊不清的。本来她以为这并不重要,可是最近她突然频繁地做梦,这梦境让她隐隐感觉到,那段缺失的记忆里有一段很重要的部分,她必须找回。 六岁那年,叶虹影曾经发过一次高烧,并且差一点就见了阎王。而恰恰是那一年,叶虹影被接回叶瑾身边。叶虹影曾经想过,小孩子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值得追寻的,虽然她一向是个恋旧的人。最近要找寻这段记忆的想法突如其来地出现,而且强烈得不可遏制。这让她重新思考这个陈旧的问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还没有到严冬,房间里的气氛却冰冷得可以结冰。孟父面沉似水地询问儿子:“你怎么搞的,害得林家丫头跟许家小子解除婚约了。”孟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世界上好女孩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招惹她啊?”孟墨辰哭笑不得地反驳:“宝灵怎么了?她挺好的,而且他们不是没结婚吗?”孟父一拍桌子,喝道:“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你这不是第三者吗?”孟母一边擦泪一边不住地点头附和:“小辰,你为什么要掺和进去呢?” “爸,妈,一起出去吃饭吧。今天雨莲考完试了,正好休息一下。”孟诗芸推门进来,正看见二堂会审,她调皮地冲孟墨辰眨眨眼睛:“怎么,你也有犯错的时候啊?”孟墨辰一向是父母的骄傲、亲友的楷模,哪里受得这样的委屈,哼了一声就往外走去。孟诗芸奇怪地看看他离去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了?”孟父伤感地摇摇头:“别管他,我们去吃饭吧,别让雨莲等太久。” 席间,孟父孟母不停地给骆雨莲夹菜。不一会,她的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骆雨莲忙捂住碗口,说:“伯父伯母,你们吃吧,我自己来。”孟父孟母这才停下筷子,孟母仔细端详着骆雨莲,轻叹道:“多好的姑娘啊,你说墨辰那小子为什么就视而不见,反倒要去招惹有婚约的人呢?” 骆雨莲埋头吃菜,孟诗芸看着她偷笑,心说难怪爸妈对她那么好呢,敢情是当成未来儿媳了。孟父义愤填膺地说:“如果这事跟墨辰有关,我一定饶不了他!”孟母点点头:“就是,你说林家丫头跟那个什么许……许天书都要结婚了,墨辰这样实在太不对了!”正在吃菜的骆雨莲突然抬起头来,说:“伯父伯母,许大哥没有要结婚啊。”孟母正在吃菜,一听这话差点被噎住,她忙拍拍胸口,舒缓一下不适感。孟父轻咳一声“雨莲啊,你不清楚这事,你……”看看桌上的菜,又给夹了一筷子菜,说:“你吃菜吃菜。”骆雨莲固执地说:“是真的,许大哥去英国了,他从来就没想要结婚。”孟父孟母对看一眼,孟母问:“雨莲,你听谁说的?”“林隽贝,哦,就是林宝菱姐姐的弟弟。”孟诗芸哼了一声:“我说许天书怎么改了性子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孟父孟母却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可冤枉宝贝儿子了。 “你觉得这个色调怎么样?”凌慕远正跟唐匀庆讨论问题,孟墨辰大刺刺地推门进来。唐匀庆很不爽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孟墨辰不理会他,对着凌慕远说:“阿远,我在楼下等你。”唐匀庆不屑地对着他的背影比着手势,转身却看见凌慕远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你真要下去?”凌慕远抬腕看看手表,说:“已经七点多了,下次讨论吧,你也该吃晚饭了。”x :/ 一双好看的剑眉此时却紧紧地皱在一起,孟墨辰焦躁不安地在匀远装修公司楼下徘徊。一只大手拍着他的肩膀上,凌慕远的俊颜出现在他的面前,“心情不好?”孟墨辰摇摇头:“岂止是不好,是太不好了!”凌慕远笑了一下:“我也是。”孟墨辰古怪地看看他:“那你还笑得出来?”凌慕远看看远方的天际,又笑了一下:“我小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说我的笑容很好看。”孟墨辰眯着眼研究了他一会,说:“可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却很少笑。”凌慕远重重地拍了拍孟墨辰的肩膀,笑得心满意足:“那是因为我已经找到她了。” 提着行李在苏州城里晃了半天,叶虹影还是没有选定住宿的地方。天已经快黑了,叶虹影决定,如果这条街走到头,还没有合适的,她就随便找一家将就着。刚刚问了一家茶叶店的老板,老板告诉她前面就有一家比较正规的宾馆。只是,老板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让她听不清旅馆的名字。 一条街终于快走完了,老板说得没错,这里果然有一家宾馆。叶虹影抬头看招牌,不由地一震。“凤凰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太阳的余晖下淡淡泛着奇异的色彩。叶虹影心中一动,就冲着这名字,也一定要住在这里!办理了登记手续,叶虹影用房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出去觅食。来的路上她已经观察过了,附近正好有家老字号的小吃店。(_ 要寻找一段缺失多年的童年记忆,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叶虹影解决过晚饭,就拿着刚买的地图开始研究。自己住在干将东路,而养父的故居在……不知不觉地,困意袭来,叶虹影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地图。迅速地洗漱完毕,叶虹影准备出发。 凭着良好的方向感,叶虹影居然没有费太大的劲就找到了养父叶瑾父母住过的地方,也就是当年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养父曾经告诉过她,她的爷爷奶奶在她六岁那年就已经去世了,所以他把她接到身边。因为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叶瑾就把那里的房子给卖了。 这是一个有些残败的院子,叶虹影茫然地站在那里,有些后悔自己跟养父吵架,否则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是住在哪间房里的。一个老阿婆颤巍巍地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杵在那里,便问道:“你找谁啊?”叶虹影说:“我不找谁,我以前住这里,现在房子卖了,回来看看。”老阿婆笑嘻嘻地打量她说:“好啊,现在你这样恋旧的年轻人不多了。”叶虹影见她和蔼可亲,问道:“阿婆,你记不记得以前这里住了些什么人?”老阿婆摇摇头,叶虹影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啊,我想起来了!”老阿婆突然叫道。叶虹影忙问:“什么?”老阿婆很有兴致地指指里面的一间屋子,说:“有一个年轻人,跟你一样,也说是来看以前住过的地方。他一来就在那间屋子前站很久,喏,就是靠墙根的那间。”叶虹影心中一动:“什么样的年轻人?”老阿婆很向往地说:“啊呀,那可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我是没有孙女,不然一定教她嫁给他。”叶虹影的心里轰的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连贯起来了,那老阿婆又喃喃道:“估计过一两个月他就来了,他总是冬天的时候来。”叶虹影悄悄地转身离去,抹去眼角的泪水,原来如此…… “来,我给你们斟满。”任语拿着红酒瓶要给孟墨辰和凌慕远倒酒。孟墨辰嚷嚷道:“好,倒满!今天一醉方休!”凌慕远则说:“我不喝酒。”任语和孟墨辰都是一愣,任语说:“凌大哥,我这的酒你是知道的,度数不高。”孟墨辰也劝道:“喝吧,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任语又不喝。”凌慕远坚决地摇摇头:“你们喝你们的。”任语和孟墨辰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嫂子不让你喝?”任语半开玩笑地说。凌慕远居然点点头:“她倒是没说,不过她不喜欢喝酒的人。”任语惊讶地瞪大了眼:“凌大哥,进展神速啊,下次我就可以当着面叫她嫂子了吧。”孟墨辰之前的郁闷也被冲淡了一些,他调侃道:“你托我妹妹送给她的,不会就是订婚戒指吧。”凌慕远又点点头:“是戒指没错。”x 哇哦!孟墨辰和任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任语兴冲冲地说:“我再去拿一瓶红酒。”孟墨辰补充道:“要好点的!”任语兴奋地说:“没问题!”新的红酒很快被拿来了,孟墨辰举起酒杯,对凌慕远说:“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干一杯!”凌慕远轻轻推开酒杯,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说:“我说是订婚戒指了吗?”任语说:“你刚说是戒指……”凌慕远又捏起一粒花生米,说:“是戒指,但不是订婚戒指。”任语和孟墨辰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章节目录 第67章 第67章:礼尚往来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苏州再美丽动人,终究是个陌生的城市。那略带甜味的菜肴初尝是新鲜,吃多了便觉得发腻。何况来苏州的隔日叶虹影就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所以她只象征性地游玩了狮子林、沧浪亭和虎丘,就打道回府了。 “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大变样了。”孟诗芸对装修进度表示赞赏。凌慕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正在研究那个飘台,准备好好装饰一下。就在这时,孟诗芸的手机响了,她接听起电话,一边含糊地答应着,一边还看看凌慕远。凌慕远察觉到什么,也回头看看她。等孟诗芸一放下电话,凌慕远就问道:“虹影回来了?”孟诗芸点点头,笑着说:“说真的,你比我还了解她。”凌慕远一挑眉:“无所谓了解,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孟诗芸想起上回凌慕远说的话,问:“你上次说你们认识得也许比我早,那是什么时候?不会是上辈子吧?”凌慕远的眼眸一闪,沉稳地答道:“你就当是上辈子吧。”x 电脑端:/ 机场,孟诗芸在人群中搜寻叶虹影的身影。当看见叶虹影的时候,孟诗芸赶忙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包,责怪道:“怎么说走就走。”叶虹影轻笑:“这不就回来了。”孟诗芸哼了一句:“你说得当然轻巧,走吧,有人在外面等着呢。”叶虹影停下脚步,问:“谁?”孟诗芸没好气地说:“装傻不是,你刚在电话里不是还问他给你送什么了?”叶虹影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好了,人在这,你也别问我了,直接问他送了你什么吧!”孟诗芸有些赌气地说。叶虹影有些尴尬,凌慕远则是疑惑。叶虹影粉饰太平地说:“凌先生,好久不见。”一句“凌先生”让凌慕远想起那日在病房门口听见的话,“我和凌慕远是普通朋友”,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得所剩无几。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直驶到孟诗芸家的楼下,凌慕远握着方向盘,说:“到了。”孟诗芸跳下车,邀请道:“要不要上去坐坐?”凌慕远看看一脸不自然的叶虹影,说:“不了,我还有事。”便发动了车子。叶虹影站在那里看车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孟诗芸纳闷地问:“我就奇怪了,你明明对人家有感觉,为什么又显出一副疏离的样子?”叶虹影转过身子,郑重其事地说:“我只是不想用新的恋情来为旧恋情疗伤,这样对我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切。”孟诗芸嗤之以鼻地说:“你那也叫旧恋情,你不过是被许天书给迷惑了。不说了,走,上去吧。” 犹豫地看着这栋曾经熟悉的楼,叶虹影迟迟没有挪步。孟诗芸有些急了:“你不至于吧,为了那个人渣,你连我家都不想去了?他不过就是住在附近而已,你要是真的想忘了他,更需要面对,何况他已经出国了!”“他出国了?”叶虹影喃喃道。“走啦,你总得见下我爸妈吧,他们老念叨着你呢。”孟诗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拖着叶虹影上了楼。 刚到门口,门就开了,骆雨莲从里面迎了出来:“虹影姐,你可回来了,我刚在窗户就看见你了。”孟诗芸半开玩笑地说:“果真是表姐妹,感情深厚啊。”叶虹影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跟骆雨莲已经是表姐妹了,很是感慨。骆雨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诗芸姐,我就是太高兴了。”孟诗芸耸耸肩,表示并不介意,然后冲里面大叫:“爸、妈,虹影回来了。”孟父孟母闻声而出,孟母拉着叶虹影的手说:“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小芸说你病了?”叶虹影嗔怪地看了孟诗芸一眼,说:“别听她瞎说,没什么大问题。”孟诗芸假装没看见她责怪的眼神,对孟父说:“爸,房子装修得还蛮快的,我今天刚看过了。”孟父赞许地点点头:“阿远做事一向很稳重的。”叶虹影这才想起房子的事,忙说:“伯父伯母,这房子我不能要,礼太重了。” 孟父孟母对视一眼,孟父说:“虹影,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先不过户就是了。现在已经开始装修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叶虹影舒了一口气,说:“那这钱我打个借条,以后慢慢还。”孟父摆摆手:“这个问题再讨论,反正……”“反正也不是我们……”孟母接口道,却被孟父狠狠地瞪了一眼,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叶虹影觉得事有蹊跷,又不好追问。一时间客厅里有些冷场,孟诗芸见状说:“爸、妈,我带虹影去休息一下。”孟母忙不迭地说:“对对,好好休息一下。”x 刚进卧室,叶虹影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孟诗芸忍俊不禁地说:“说是不喜欢不在乎,怎么这么着急找人家给你的礼物?”叶虹影别扭地说:“我不过是好奇而已。”孟诗芸嘿嘿一笑,从衣柜里拿出那个小包裹。天蓝色的包装纸、嫩黄色的缎带,这样的色调正是叶虹影喜欢的。她吃不准这是巧合还是其他,解开缎带、打开包装纸,一个首饰盒出现在眼前。孟诗芸尖叫起来:“天啊,这不会是订婚戒指吧!不过这样的送法也太没有诚意了。”叶虹影愣愣地看着那个首饰盒,直到孟诗芸催她打开,她才缓慢地打开首饰盒,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 “虹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居然还……咦,不对啊,这戒指怎么这么眼熟?”孟诗芸先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后来终于发现了异样。叶虹影抬头看向好友,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拿起那枚戒指,说:“这是我在中山路看中的那枚戒指,你当时不让我买,说戒指有特殊的意义。”孟诗芸“哦”了一声,说:“难怪看着眼熟,你们就是在那个银饰店认识的。”叶虹影拿着那枚梅花四连环戒,点点头:“恩,我后来回去过,说是被人买走了,没想到是他。”孟诗芸惊叹道:“原来你们是一见钟情啊!”“不!”叶虹影坚定地说。孟诗芸看看她,叶虹影又低下头去看戒指,显然是不打算回答。 一阵静默后,孟诗芸放弃了,她泄气地说:“好吧,你不愿说就算了,你们两个都神神秘秘的。对了,你有没给我带礼物啊?”叶虹影听到“礼物”二字,被触动似地跳了起来,向门外冲去:“诗芸,我有事先走了,行李先放你这啊。”孟诗芸见她匆忙离去的身影,很不满地说:“每次都说走就走!”叶虹影冲到客厅,正看见孟父孟母坐在沙发上。孟母疑惑地问:“虹影,你要出去啊?”叶虹影点点头:“有点事。”孟父说:“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吧,我们明天就走了。”“好,我晚上一定赶回来。”叶虹影允诺道。孟母开心地说:“那我晚上烧几个好菜等你回来。” 离开孟家,叶虹影脚不沾地,向匀远装修公司赶去。前台小姐很热情地接待了她,说:“凌设计师的办公室在那边,你进去吧,我去忙了。”叶虹影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来到凌慕远的办公室前敲起门来。许久没有人回应,叶虹影试着推了推门,门居然是虚掩的,一推就开。门推开的瞬间,叶虹影惊呆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那张转过来的脸赫然正是凌慕远,他怀里正窝着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正梨花带雨地抽泣着。凌慕远的脸上尤带着怒气,他还没有看清来人,就冷冷地说:“出去!”叶虹影一听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凌慕远气恼过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公司的人除了唐匀庆没有人敢随便进入他的办公室,而唐匀庆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那么,是谁呢?他一把推开黏在身上的年轻女人,冲向前台,问:“刚谁来找我?”前台很惊讶地说:“叶小姐,您不是说只要她来,就让她直接去办公室找你吗?”凌慕远暗叫不妙,忙向外冲去。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叫声:凌哥哥……” 心情沮丧地坐在咖啡屋里,叶虹影随意地搅拌着咖啡。刚刚冲下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刚好有家咖啡屋,就进来坐坐。那一幕的景象还犹在眼前,凌慕远那冷峻的声音也犹在耳畔。自嘲地笑了一笑,也许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所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其他女孩子好,也没想过他会对自己那么凶吧。正胡思乱想着,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叶虹影看见凌慕远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凌慕远,温和而有礼。凌慕远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正要解释,叶虹影却开口了:“你不用解释,那些跟我没有关系,我来是因为……”她拿出一个钥匙扣,放在桌上:“你送了我礼物,我也回赠你一个,算是礼尚往来吧,不过只是个小物件,你就将就着吧。”然后就招来侍者,结账走了。凌慕远拿起那个钥匙扣,就向店外冲去,店门外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章节目录 第68章 第68章:危机再现 匀远装修公司位于闹市区,此时正值中午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地好不热闹。凌慕远追出咖啡屋,并没有发现叶虹影的踪迹,正在烦恼之时,耳畔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凌哥哥,你怎么把我一人抛下了?”凌慕远抬起头,有些不耐地说:“别闹了,我还有事。”殷雪兰不高兴地撇撇嘴,说:“吃饭最大,我饿了。”凌慕远越过她,视线朝周围扫去,继续搜寻叶虹影的身影,依旧未果。殷雪兰不依不饶地说:“凌哥哥,你不能这样,好歹我也是客人嘛。”凌慕远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叶虹影,估计她已经走远了,于是无奈地说:“好吧,我请你去吃饭。”殷雪兰一听高兴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却被凌慕远轻轻地推开。 本来楼下就有快餐店,可是殷雪兰非坚持要过马路去吃潮州菜。凌慕远迫于无奈,只好答应她。还没到斑马线上,就听见殷雪兰咋咋呼呼起来:“看,那里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凌慕远对殷雪兰的聒噪早就心生反感,只是碍于是自己的表妹才容忍至今,现在听她大惊小怪,并不打算理会,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殷雪兰还在继续感叹:“好多好多的血啊。”凌慕远突然收住脚,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叮嘱殷雪兰:“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说罢就挤进围观的人群。殷雪兰嘟哝着:“自己跑去看热闹,倒把我扔这了。” 围观的人很多,凌慕远听见人们在纷纷议论:“报警了吗?”“报了,还没到。”“家属呢?”“不知道呢,听说过斑马线的时候被车撞了。”听着这些议论,凌慕远的心又沉了几分,他费了些功夫才挤进去。一片血泊中,躺着一个年轻女人,那张脸庞正是凌慕远所熟悉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心疼地抚摸着那张脸。旁边有人善意地提醒道:“年轻人,快打120吧,我们这已经有人报警了,一会警察来我们帮忙做笔录。”凌慕远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百无聊赖的殷雪兰见凌慕远迟迟不归,也挤进人群去看。这个时候,救护车呼啸而来,凌慕远跟随救护人员正要上车。殷雪兰黑溜溜的眼睛一转,发现了正要上车的凌慕远,大叫:“表哥,你去哪啊?”凌慕远看了一眼殷雪兰,说:“我有急事,你先回去吧。”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地开走了,殷雪兰愤恨不已地跺脚要走,却被一个交警拦住:“这位小姐,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没有?”殷雪兰没好气地说:“我看见救护车来了,又走了。”交警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殷雪兰毫不理会地转身离去。 急救室外,凌慕远分别给古云淞和孟诗芸拨打了电话,叫他们火速来医院。急救室被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凌慕远忙站起身来:“我是。”护士说:“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需要大量的血,你知道病人是什么血型吗?”凌慕远摇摇头,护士说:“那你先去交钱,给病人先做一个化验。”旋即拿出一张单子,转身又进了急救室。凌慕远拿着单子,一摸口袋才想起身上带的钱不够,忙打电话给孟墨辰,叫他送钱过来。 孟墨辰来得很快,身边还跟着任语。凌慕远先交了钱,处理完相关事宜,才闲下功夫问:“你们怎么凑一块了?”任语低着头不肯说话,孟墨辰叫道:“嗨,任语这家伙今天非要拉着我去你公司,说是给你送咖啡,快到你公司路口的时候,却又说要去医院拿点药,然后我就接到你电话了。”“我说怎么这么快呢。”凌慕远看了一眼任语,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孟诗芸和古云淞也先后赶到。孟诗芸一见面就嚷嚷:“怎么这么倒霉啊,又被车撞了。”古云淞则直奔主题:“失血严重吗?做过血型化验没有?”凌慕远点点头:“已经做过了,一会出结果。”古云淞的神情为之一懈:“那就好,我们医院的存血量还是比较足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辞职了,不免有些感伤。孟诗芸乐观地说:“那看来问题不大。”她打量一下四周,对孟墨辰说:“哥,你也来啦。咦,他是谁啊?”任语一听提到自己,自动自发地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上来。”孟诗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这人真奇怪,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孟墨辰瞪了妹妹一眼,说:“他是好心,你别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x 人体失血过多的时候,一般采用输血的方式来弥补缺失的这一部分。当然,这是有风险的。如果血源携带有病菌,就会存在很大的隐患。好在现在的血站都对血源做了详尽的检查,所以输血的风险大为降低。为了降低输血的风险,医院通常采用Rh定性的方法来鉴定血型。常见的血型鉴定为A、B、O、AB,而临床输血的时候则多加一次Rh定性试验,其中以D抗原为主抗原。凡带有D抗原的为Rh阳性,不带有的为Rh阴性。Rh阴性为稀有血型,其概率在汉族人中为千分之三,被称为熊猫血型。 孟诗芸拿着化验结果不可置信地叫道:“怎么可能,虹影是稀有血型?”转头问古云淞:“你也是?”古云淞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孟诗芸叫道:“你们不是……兄妹吗?”一旁的护士催促道:“你们谁是家属,我们医院关于这个血型的储备已经用完了,如果亲属没有,就必须赶快向血站求助。” 凌慕远站起身来,问道:“是rh阴性O型吗?”护士点点头:“是的。”凌慕远伸出胳膊,说:“我就是,要抽多少?”在场的人全倒吸一口冷气,齐刷刷地看着他。护士慎重地说:“血型不合会出现排斥反应,加重危险,你确定你就是这个血型吗?”凌慕远点点头说:“我有在中心血站登记过,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护士有些拿不定主意说:“还是麻烦你再做一次化验,我们想确保病人的安全。”凌慕远毫不犹豫地说:“只要对她好,随你们安排。”一旁的孟诗芸叫道:“干脆我们大家都化验一下吧,说不定还能……”护士也建议:“这个血型很少见,要是你们亲属有,就最好不过了。”在场的人没有异议,于是都做了化验。 “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孟诗芸颠来倒去地拿着新出来的化验单看,然后看看凌慕远,说:“你居然是也是Rh阴性O型,跟虹影一样?”又走到古云淞面前,说:“你是Rh阳性O型,跟虹影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时,护士面带笑容地从急救室里出来,说:“凌先生,病人对您的血没有排斥反应。”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凌慕远说:“那还需要多少血?”护士想了一下说:“您最好先休息一下再抽,否则对您的身体不利。病人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她的造血系统正常运转就不需要再输血了。”凌慕远点点头:“好,那我就守在这里,需要的时候我就抽。”护士笑着说:“好,你这几天要多补充营养。” 一说补充营养,任语赶忙把手中的食品袋递了过来,说:“凌大哥,快吃点吧,都快凉了。”凌慕远没什么食欲,但听护士这么一说,也硬着头皮吃起来,一边招呼大家:“你们也吃点。”孟诗芸摇摇头说吃过了,古云淞脸色铁青地不说话,孟墨辰则是一个劲地盯着任语看。“你看我做什么?”任语不自然地说。孟墨辰皱皱眉:“我也觉得你今天殷勤得有些过了,你不会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话音刚落,任语手中的食品袋掉落地上,他手忙脚乱地俯下身子,一边还说:“你说什么呢,凌大哥紧张我当然跟着紧张了。”x :/ 孟墨辰似信非信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看看低头扒饭的凌慕远,说:“我刚打电话去交警队打听过了,据现场勘查和目击者的反映,肇事车辆是故意撞上叶虹影的。”又问妹妹孟诗芸:“你知道她跟谁有仇吗?”孟诗芸摇摇头:“她哪有什么仇人啊?”孟墨辰想了想,又问凌慕远:“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张小姐?”凌慕远的眼中寒光一闪,上次那个张小姐居然公然在自己的公司泼虹影冷水,难道是她?理了理思绪,凌慕远才开口:“不,不会是她,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何况,如果是她,不会在我公司附近动手。”“那会是谁呢?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孟墨辰信誓旦旦地说。孟诗芸附和道:“对,查出来一定要他好看!”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任语已经悄悄溜走了。 x 电脑端:/ 章节目录 第69章 第69章:沉痛往事 血型一事给原本板上钉钉的兄妹关系又迷上了一层迷雾,众人在担心叶虹影伤势的同时,也开始关心起这个问题来。孟诗芸突发奇想:“古云淞,会不会你和虹影不是兄妹,凌慕远跟她才是,他们两个都是稀有血型!”正在喝牛奶的凌慕远听了差点没把牛奶给吐出来,孟墨辰忙说:“诗芸你说话小心点,慕远现在可是叶虹影的大血库!正补充营养呢,别瞎说话。”孟诗芸撇撇嘴,把炮火转向古云淞:“你可是医生,你应该最清楚这事吧。” 这个问题,实在是敏感。古云淞抬起头,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孟诗芸还要再问,被孟墨辰拦住了:“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去给交警队打电话,看看处理结果怎么样,你别再添乱了。”孟诗芸不高兴地闭了口,怎么能是添乱呢,这可关系到虹影的终身大事呢!到底谁是她的亲手足,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凌慕远又撕开一袋牛奶,一边吸着,一边观察着紧皱眉头的古云淞。古云淞心乱如麻,他是医学系的高材生,当然知道稀有血型。现在的关键是并不清楚虹影生父母的血型就无法判断他和虹影的关系。按照遗传规律,他和虹影这种一个是稀有血型、另一个不是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是概率极低。而他和虹影据说是龙凤胎,这又另当别论。他现在脑子混乱地无法思考,他希望不是,但是事实又将是如何呢? “阴谋,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孟墨辰愤慨地说道。孟诗芸和凌慕远都抬头看他,只有古云淞一个人还在兀自发愣。“阴谋,太可怕了!叶虹影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麻烦?”孟墨辰继续不平道。只听哐啷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落地板。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任语空着手呆立在那里,地上散落着一堆食品袋。孟墨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最近很反常啊,怎么看怎么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任语僵硬地笑笑,俯下身来捡地上的东西。孟诗芸看了他半天,说道:“这事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任语手上的动作一顿,孟墨辰看出了苗头,惊呼:“真的跟你有关系啊?” 任语只是不说话,凌慕远走过来,俯下身子,帮他一起捡地上的东西。任语终于开口:“凌大哥,我……对不起你。”孟诗芸眯了眼,就要打任语,凌慕远拦住了她,转向任语:“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任语看看孟墨辰说:“是那天,墨辰……”孟墨辰大惊失色:“哎,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你提我做什么?”任语继续说:“那天墨辰说许天书要和一个女孩子结婚了。”孟诗芸奇怪地问:“这跟虹影有什么关系?” 古云淞的思绪被嘈杂的人声打断,他看向其他人,问:“你们在讨论什么?”凌慕远说:“在研究虹影为什么遭此大难。”古云淞又问:“结果呢?”凌慕远指指孟诗芸和任语,说:“听他们说。”任语看看孟墨辰,又看看孟诗芸,然后说:“我知道你是墨辰的妹妹,你叫孟诗芸。”孟诗芸翻翻白眼说:“你可以不绕圈子了吗?说重点。”任语说:“重点是我根本不清楚当年的情况。”孟墨辰也忍不住了,说:“任语,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任语又看看孟诗芸,说:“我知道有一个人清楚。”孟诗芸不耐地说:“谁?”“你!”任语笃定地说。 “哈哈!”孟诗芸大笑起来:“你真是不可理喻,如果我知道,我还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任语严肃地说:“你还记得一个叫施悦晴的女孩子吗?”孟诗芸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盯着任语问:“你是她什么人?”任语叹了一口气:“我是她表哥,悦晴有个妹妹叫思晴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时候她还很小。”孟诗芸的口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孟墨辰不明就里地叫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我糊涂了。”孟诗芸吸了一口气,说:“那么久的事情了,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还惦记着?是她?”任语点点头:“是,思晴现在懂事了,当年的事情至今没有定论。你是悦晴生前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一切。”孟诗芸摇摇头:“思晴怎么能这么干!这件事根本跟虹影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语遗憾地说:“思晴说她找过你,可是你坚持不肯说,所以她只好按她的想法做了。” 孟诗芸痛心疾首地说:“叫我说什么!我也想说,可那是悦晴的遗愿,她叫我不能说,你叫我怎么办!”孟墨辰看看任语,又看看妹妹,终于理出点头绪:“诗芸,你不肯告诉人家,对方就来撞虹影。那要是你再不说,是不是还会有下一次?”孟诗芸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她开始犹豫起来。任语把视线投向古云淞,突然说:“你是许天书的大学同学吧。”古云淞还没答话,孟墨辰就抢白道:“任语,你倒是门清啊。现在你赶紧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别跟检察官审犯人似的审别人,你到底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任语垂下头,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当年的事情不弄清楚,我说了你们更糊涂。” 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凌慕远说话了:“墨辰,你别逼任语,等他们想清楚自然会告诉我们的。”说着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孟诗芸。任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孟诗芸则一咬牙说:“我说!”任语也赶紧表态:“你说完我补充。”就这样,在孟诗芸的叙述和任语的补充中,大家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任语的表妹施悦晴和孟诗芸是中学同学兼好友,施悦晴是由理科班调入文科班的,她之前是和许天书同班。施悦晴是一个乖巧的女孩,长得很秀气,学习成绩也不错,就是不太爱说话。孟诗芸和施悦晴颇为投缘,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x 电脑端:/ 那个时候,施悦晴老叫孟诗芸去看篮球赛,自己却不去看。久了,孟诗芸就感到奇怪,追问施悦晴,施悦晴这才吐露实情。原来,施悦晴说自己和许天书正在拍拖,很想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可是许天书不让她去赛场,所以她只好叫孟诗芸去,帮忙关注一下自己的心上人。高中时候的许天书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是驰骋赛场的篮球健将,更是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孟诗芸对他们的关系表示出担忧,可沉醉其中的施悦晴完全听不进去。 这种情况一直隐秘地持续到高二下学期,说隐秘,是因为施悦晴从来不在公开场合见许天书,哪怕是夹杂在人群中看一场篮球赛。虽然孟诗芸一直认为这种情况很诡异,可施悦晴说这是许天书的要求,他说不能公开,否则对他不利。那个时候已经快高三了,学校抓得特别紧,学生早恋当然也是不能太过招摇的。孟诗芸虽然心有疑惑但并没有过于干涉。 可是很多事情总是在意料之外,孟诗芸没有想到,施悦晴更没有想到,一向声称绝不谈恋爱的许天书,居然默认校园中关于他和叶虹影的流言。而最为滑稽的是,孟诗芸知道,这位绯闻女友直到前一段时间才落实身份,但也不过是一段蜻蜓点水般的短暂恋情。施悦晴很是伤心,跑去责问许天书,许天书当然是好言相劝,施悦晴倒也没有再闹。x 机缘巧合的是,因为床位的问题,孟诗芸居然跟叶虹影相识并在以后成为了好友。孟诗芸发现,当时的她对许天书并没有感情。这个消息自然令沉迷于爱情的施悦晴大为兴奋。这个时候的施悦晴已经全身心投入,她甚至成了一个隐形人,只在许天书找她的时候出现,孟诗芸除了上课基本看不见她。x :/ 时间一晃就到了高三下学期,孟诗芸与叶虹影的接触增多,交情加深。而施悦晴,却仍旧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孟诗芸很想跟她好好谈谈,但总找不到机会,加上高三课业繁重,就一搁再搁,直到施悦晴找上门来。学校的操场上,施悦晴坐在阶梯上哭哭啼啼,孟诗芸怎么劝都不管用。后来,施悦晴就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其中特别强调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她和许天书的事情。孟诗芸当然是一一应允,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施悦晴的尸体被发现在篮球场上,斜斜地靠在一个篮球架上,仿佛在沉睡。下午第一堂课,低年级上篮球课的同学发现不对劲报告了老师,校医赶来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校方为了不引起骚动,解释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造成的。家长自然不肯罢休,施家父母特地把孟诗芸找去问话,孟诗芸才知道他们居然做了尸检,施悦晴死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孟诗芸想起施悦晴临死前一天的反常反应,顿时明白孩子是许天书的。但是因为施悦晴的交代,她并没有对施家父母吐露实情。这个秘密尘封了八年多,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差点因此葬送掉一条人命。 章节目录 第70章 第70章:人心难测 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让众人的心里全都一沉,孟诗芸如释重负地说:“好了,我讲完了,任语,该你了。”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任语,任语感慨地说:“悦晴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读大学,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惋惜。当然,我所知道的很有限,也无非是一些官方说法。直到半年前,思晴来找我,她说在姐姐的遗物里,有一本日记,里面提到了一些人,包括许天书、孟诗芸还有叶虹影。思晴对她姐姐的死一直心存顾虑,当年她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偷听到父母的谈话,知道姐姐死的时候怀有身孕,她发誓要找到那个男人,还有破坏姐姐幸福的女人。”“所以她就找上了虹影?”孟诗芸叹息道。 “不,她还找上了要跟许天书结婚的那个女孩。”任语说。一听这话,孟墨辰激动起来,他揪起任语的衣领,说:“你这个混蛋,你们把宝灵怎么了?”任语叫道:“你……你先松开手。”孟墨辰不甘心地松开手,任语这才说:“她没事,她是大力士,一般人近不了身。”“所以你们就挑上了虹影?”凌慕远一开口,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起来。任语更是张口结舌:“凌大哥,我……” 看着凌慕远冷峻的脸,任语解释道:“凌大哥,我拉上墨辰就是要去告诉你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来不及……”凌慕远哼了一声:“我看现在要抓肇事者才是来不及了吧。”任语低了头,小声说:“凌大哥,你待我不薄,可是我姑妈就剩这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让她再受一次锥心之痛啊!”凌慕远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了。任语为难地看着他,孟墨辰把他拉到一边,继续追问:“我还是没明白,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任语说:“那天你在我那喝酒,说许天书要结婚的事,我才知道许天书已经回来了,就打电话告诉了思晴。”孟墨辰捶了他一拳,恨恨地说:“还好宝灵没事,不然我非宰了你不可。”看看一边的凌慕远,压低声音说:“不过你小心了,如果叶虹影没醒,那……”任语看看凌慕远,一脸忧心。 摇头,古云淞不停地摇着头,他没有想到许天书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原先,他利用赌约逼自己离开虹影,自己以为他最多不过是心机深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负责。大学那会倒是听过不少风言风语,比起这件事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人啊,真是难以看透…… “凌先生,凌先生。”护士轻轻摇着睡着的凌慕远。凌慕远猛地惊醒,看见护士,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自己的胳膊,说:“这次要抽多少?”护士笑了笑:“先不抽了,病人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凌慕远点点头,回头看四周,已空无一人,看来他们都有事先走了。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这是第几次看她躺在病床上了?凌慕远站在病房门口,感慨地踟蹰不前。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看样子又沉入了梦乡。凌慕远轻轻地走近病床,看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温柔地说:“你啊,就跟以前一样爱出状况。”突然,叶虹影睁开眼睛,凌慕远一时躲避不开,两人的眼神就此胶结。“是你。”叶虹影喃喃道。“是我。”凌慕远不明就里地说。 “是你!”叶虹影加重语气。凌慕远有些纳闷:“嗯,是我。”叶虹影突然就笑了:“笨木头。”凌慕远一愣,然后抓住叶虹影的手,激动地说:“你……想起来了?”叶虹影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片段。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凌慕远静静地看着她:“想让你自己想起来。”叶虹影也激动起来了:“我要是想不起来呢?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指望我想起六岁以前的事?再说,想起来又怎么样?”说到这,叶虹影又想起凌慕远怀抱的那个女孩,口气变得有些涩涩的。凌慕远笑笑:“你听我解释,她是我表妹。” 护士拿着血压计走进来:“来,量下血压。”两个人同时住了口,病房里只剩下血压计按压气囊的声音。“好了,一切正常。”护士点点头,准备离去,又叮嘱凌慕远:“别跟病人聊太久。”凌慕远表示明白,留恋地看看叶虹影,起身准备离去。站起来的一刹那,凌慕远身上挂的那个钥匙扣吸引了叶虹影的目光,她认得,那是她送给凌慕远的。“你……就挂上了?”叶虹影小心地问道。凌慕远顺着她的视线看看钥匙扣,笑道:“你送的当然挂上了,挺好的。”叶虹影的脸有些红:“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凌慕远同意地说:“好,你好好休息。”等门一阖上,叶虹影把发烧的脸放进被窝。天,她一定是着了魔,不然怎么会买下那个斜塔样式的钥匙扣送给凌慕远?难道,自己感情的天平也早已倾斜了? “幸亏人是醒了,否则……哼哼!”孟墨辰语带威胁地训斥着任语。任语对凌慕远就是深深一躬:“凌大哥,你替我帮嫂子赔个不是,我是真没想到我表妹那么冲动,我想阻止来着,可是来不及……”任语说着说着就语无伦次起来了。孟墨辰看凌慕远脸色稍缓,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慕远才不跟你计较呢。”任语脸上就是一喜,孟墨辰扭头去看凌慕远,见他正一脸深思地看着一个钥匙扣。“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孟墨辰问道。凌慕远抬起头:“没什么,你妹妹什么时候到?”“她啊,一下班就过来。”孟墨辰随口说,然后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妹妹来了?” 孟诗芸兴冲冲地小跑过来,开心地问:“虹影醒啦?”凌慕远点点头,孟诗芸说:“那我进去看看。”凌慕远摆摆手:“睡着了,一会再去吧,正好,我有事要问你。”孟诗芸大大咧咧地说:“好啊,你问吧。”凌慕远看看竖起耳朵的孟墨辰和任语,说:“借一步说话。”“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孟诗芸说归说,还是顺从地走到一边。 “你要问什么?”孟诗芸快人快语。凌慕远说:“我就想问问……虹影这次去苏州给你带了纪念品没有?”孟诗芸摇摇头:“没有,她不是一回来就被车撞了吗?”凌慕远不确定地问:“是这样的吗?”孟诗芸想了一想说:“哦,不是,她是去找你以后被车撞了,耶,你问这个做什么?”凌慕远忙说:“没什么,随便问问。”孟诗芸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道:“你那个钥匙扣的塔怎么是斜的?”凌慕远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旅游纪念品,是苏州著名的斜塔。”孟诗芸恍然大悟:“哦,原来虹影给你开小灶了,送你礼物了。等她好了,我非说她不可,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x :/ “咳,咳”凌慕远轻咳了几声说:“诗芸,你们主管最近对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孟诗芸跳开两步:“凌大少,你就别害我了,我还是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员工好了。”警惕地看了凌慕远一眼,说:“凌慕远,我发现平常挺聪明的,怎么在爱情面前,就成了木头。”凌慕远有些欣喜地说:“木头?她告诉你了?”孟诗芸奇怪地反问:“告诉我什么?”凌慕远又有些失望:“没有。”孟诗芸有些受不了了,说:“凌慕远,你不就是想知道虹影是不是只给你一人带礼物了吗?”凌慕远的眼睛一亮,孟诗芸说:“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看了你给的礼物后,就跑去找你了。凌慕远,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_x 电脑端:/ 凌慕远确实有自己的担心,他并不担心自己和虹影的感情发展,他之所以如此纠缠那件苏州的纪念品,是因为他想知道那段缺失的记忆叶虹影到底找回了多少。如果自己再瞒着,是不是会让叶虹影恼怒不已?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凌慕远笑着递过削好的苹果。叶虹影笑笑:“我命大,有太乙贵人护着。今年犯太岁,还能每每化险为夷。”凌慕远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叶虹影随口问:“你那个小表妹呢?”凌慕远“哦”了一声,说:“她啊,最近缠上你哥了。”叶虹影有些吃惊:“她缠上古云淞了?”凌慕远点点头,然后说:“我们不说他们了,我跟你说件事好吗?”叶虹影顺从地点点头:“好,你说。”“先说好,你不能生气,否则我不就不说了。”凌慕远求证地问。“好。”叶虹影笑嘻嘻地答应着。 “你说过不生气的。”凌慕远哄着闹别扭的叶虹影。叶虹影不高兴地说:“没生气,我就是不想说话了。”凌慕远刮刮叶虹影的鼻子,笑道:“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不想说话,你啊,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叶虹影哼了一声:“我生气也是因为有块笨木头杵在那。”凌慕远轻轻地揽过叶虹影,叹息道:“别气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重新见着。你能想起来我就已经万幸了,别再折磨我了。”叶虹影看看眼前这个英俊男人,想起这么多年他确实不易。这个童年的玩伴,竟然将自己记挂了这么多年,一时有些感动,便乖巧地窝在凌慕远怀中不说话了,两人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和久违的幸福。 章节目录 第71章 第71章:记忆碎片 “虹影,出院手续办好了,你收拾下东西……”孟诗芸猛地住了口,看着眼前的两人。叶虹影脸色绯红地从凌慕远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好友一眼。凌慕远轻咳一声:“不是说好我去办的吗?化验结果都出来了吗?一切都正常?”孟诗芸还处在震惊当中,她还一时难以消化叶虹影小鸟依人般的模样,对于凌慕远的话迟迟没有反应。 凌慕远一看这架势,只好说:“那我先出去,你陪虹影收拾下东西。”轻轻拍了一下叶虹影的肩膀,凌慕远走出了病房。孟诗芸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她见房内已无其他人,不由地失声叫道:“虹影,你的真命天子终于出现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小女人的样子!”叶虹影含笑地整理起行李来,拨空说道:“你是不是也想恋爱了?”孟诗芸犹豫了一下,说:“再说吧。”x “阿远。”凌慕远一出房门就听见了叫唤声,他扭头一看,骇然道:“姨父,你怎么来了!”殷雪兰撇撇嘴角:“我告诉爸爸的。”凌慕远眯起了眼:“就你多事!”殷雪兰不高兴地跺跺脚:“爸,你看,凌哥哥就会欺负我!”殷南宗的心思显然很不集中,他问道:“若梅还好吗?”凌慕远看看已有几分老态的姨父,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感触地说:“她还好,马上就可以出院了。”殷南宗挑了挑眉:“这么快?检查都做了没有,可不能马虎了事。”凌慕远回答道:“检查没有问题,姨父您放心,有我呢。”殷南宗紧皱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他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整理东西的时候,孟诗芸看见眼前银光一闪,仔细一看,发现那银光来自叶虹影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正套着一枚银戒。“你等等。”孟诗芸拉着正在忙碌的叶虹影,叶虹影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了?”孟诗芸拉着她的左手,指着那枚戒指说:“你这枚戒指什么时候套上去的?你这住院才半个多月吧,你们进展真是神速啊,都套上戒指了,订婚戒?”左右端详着那枚戒指,孟诗芸感叹道:“这不是原来那枚吧?不过好像还是梅花,怎么,你们跟梅花扛上了?”叶虹影没有回答,她想起来之前,也是在这间病房,她和凌慕远之间的谈话。 “先说好,你不能生气,否则我不就不说了。”“好。”叶虹影看着紧张的凌慕远,爽快答应道。凌慕远小心地问道:“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说完就看向叶虹影的眼睛,仿佛想通过她的眼神看出什么。“哈哈!”叶虹影笑道:“就问这个啊,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凌慕远的表情很是紧张,叶虹影见状收起笑容,老实回答道:“其实我已经记不得多少了,我只记得我们小时候是见过的,而且交情很好。”凌慕远的神情为之一懈,问道:“还有吗?”叶虹影摇摇头:“再有就是我叫你木头。”凌慕远的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叶虹影便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当年的事?” 记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凌慕远一直觉得虽然他和叶虹影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那份记忆却犹如淡淡的花香,在成长的岁月里挥之不去。再度重逢的时候,当他发现这份记忆只有他一个人拥有的时候,他曾经怅然若失。凌慕远在等,在等这个当年的小女孩想起曾经的共同回忆。如今他等到了,想起来的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记忆碎片。一向沉稳的凌慕远,已经不想再等了,他已经等了十几年,现在他要唤醒叶虹影的这段记忆。 沉吟了一会,凌慕远重重地点头:“是,你……想听吗?”叶虹影饶有兴趣地说:“当然,你说。”凌慕远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很小,那时候你只有一岁。”叶虹影噗哧一笑:“那你多大?”凌慕远笑笑:“我比你大四岁,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叶虹影抿嘴偷乐:“是吗,你天天看着我?”凌慕远的眼神黯了一下:“不是,我每年见你一次。”叶虹影不解地看着他,凌慕远避开这个话题,径直往下说:“你小时候经常生病,有一次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没醒,可把我吓坏了。”叶虹影有些动容:“这些我都不知道。”凌慕远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也是小孩,什么都不懂。你昏迷了,我也只会在旁边叫你醒来,跳着脚拉着医生问你的情况。你六岁那年发高烧的时候,昏睡了一个礼拜,我就一直叫,你终于醒了,还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说到这里,凌慕远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叶虹影急切地追问道。凌慕远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不发一语。叶虹影皱了眉,使劲地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芙蕖县我梦里的那个声音就是你!”凌慕远欣慰地说:“你终于又想起一点了。”叶虹影尴尬地笑笑:“那之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吗?”凌慕远的眸子又黯了下去:“那时候你刚刚醒来,迷迷糊糊地说了那句‘以后不这样’之后……”叶虹影睁大眼睛等待下文:“之后怎么样了?”凌慕远突然抓住叶虹影的手:“你刚刚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是真的吗?”叶虹影粉面含羞:“是啦,你说吧。” 扑通一声,凌慕远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拿出一枚戒指,说道:“虹影,我们先订婚吧。”叶虹影脸色突变:“你这是做什么?”凌慕远将戒指的正面朝向叶虹影,继续道:“这是我专门定制的四连环银戒,纹饰是梅花双蝶,价值虽然不高,但颇有深意,我想你明白它的意思。”叶虹影定定地看着那枚戒指,明白,她当然明白,凌慕远此举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只是,这似乎有些仓促了。犹豫再三,叶虹影还是说:“你起来吧。”凌慕远的眼睛一亮:“你答应了?”叶虹影摇摇头:“地上凉,你起来吧。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我想再考虑考虑。” 凌慕远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们十多年前就认识了,不,准确的说是十八年前,这样的时间还不算长?”叶虹影的神情显然有些松动,却依旧坚持道:“你起来吧,地上又凉又脏的。”这一次,她作势要搀扶凌慕远。凌慕远的笑意愈深:“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乎一个人,你根本不会管他死活。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一样。”叶虹影的手停在半空,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凌慕远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顾虑,这样好了,这枚戒指你今天先套上,等你想取下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取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看……”叶虹影看看那枚梅花双蝶戒,比先前那枚梅花四连环戒还要来得漂亮,戒面大方流畅,确实是难得的精品。咬了咬嘴唇,叶虹影终于松口:“好吧,我先戴着,随时可以拿下来吧?”凌慕远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愿。”x 电脑端:/ 叶虹影点点头,说:“那你起来吧。”凌慕远摇摇头:“我为你戴上。”握住叶虹影的手,将那枚梅花双蝶四连环戒套入左手无名指中。叶虹影的脸微微发烫,戒指刚刚套入手中,便将手抽离,催促道:“好了,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凌慕远笑笑:“好,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合适,你可以把戒指取下来,但我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叶虹影低头看戒指,转移话题道:“你费了那么大功夫让我戴上它,是怕我生气吧。是什么样的事情你觉得我听了一定会生气呢?” 凌慕远揉揉有些发麻的膝盖,说:“其实我小时候不住苏州,是有人带我去,特意要认识你的。”叶虹影很是惊讶:“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娃娃吧,谁要认识我?”凌慕远说:“我的姨父。”叶虹影的大眼睛里现出迷茫的神情:“你的姨父?”凌慕远解释道:“就是殷雪兰的父亲。”“殷雪兰的父亲,殷雪兰……”叶虹影念叨着,突然,她浑身一震:“你姨父姓殷,是殷……”凌慕远认可地点点头:“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姨父给你取名殷若梅,后来,你却被叶瑾收养了。姨父就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名叫殷雪兰。你是知道的,梅是瑞雪之物,姨父他一直惦记着你,连雪兰的名字都有怀念你的意思。” 叶虹影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够了,这么说,你是殷南宗的说客了。”凌慕远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叶虹影抬手,看看那枚刚刚套上的戒指,冷笑道:“难怪你要给我套上这枚戒指,我现在就给你取下来。”说着就要拔下戒指,凌慕远赶忙拦住:“说好不生气的,怎么又生气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气得一塌糊涂,被凌慕远一哄,自己怎么就乖乖躺入他怀中了,还被孟诗芸撞个正着。叶虹影有些懊恼又有些甜蜜,眉头一会紧皱一会松开,看得一边的孟诗芸莫名其妙。孟诗芸捅捅叶虹影:“梦游结束没?该走啦。”叶虹影如梦方醒地挪开脚步,跟孟诗芸一同走出病房。刚走出病房,就看见凌慕远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热烈地交谈着,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叶虹影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孟诗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停下了脚步。 章节目录 第72章 第72章:海边漫步 那个女孩亭亭玉立,一头的秀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有几分不羁的味道,却还带着几分妩媚。孟诗芸觉得她竟有些眼熟,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一边还小声嘀咕:“虹影,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眼熟呢。”叶虹影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置若罔闻。只不过,她的视线胶着在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上,而不是孟诗芸所说的那个“有些眼熟”的女孩。x 殷雪兰显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回头一望,见是叶虹影,立刻朝这边走来。就在这回首之间,孟诗芸顿悟:“虹影,我知道了!她那双眼睛跟你一样水灵灵的,难怪我觉得眼熟!”叶虹影依旧呆若木鸡,殷雪兰却已到了跟前,甜甜地唤了声:“若梅姐姐!”叶虹影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女孩脸上浮现的甜美笑容,竟不好意思不答应,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时值深秋,天气已经转凉。一向体弱的叶虹影已穿上了薄薄的毛衣,就是身体健康的孟诗芸也加上了外套,而眼前这个女孩,居然穿着一袭短裙。黑色的皮裙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段,一双黑色皮靴更加凸显她的高挑。孟诗芸对她的衣着咋舌不已,叶虹影婉转地说:“你……不冷吗?”殷雪兰大方地笑笑:“习惯了,若梅姐姐,爸爸来了,你不过去吗?”叶虹影刚刚积攒出来的笑容在脸上瞬间消失,她抿唇不语,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苦楚。 凌慕远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回头朝这边看来。只见他匆匆跟殷南宗说了什么,便向这里走来。叶虹影暗暗低下头,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生父,如果他真像慕远说的那样,那他对自己还不至于太绝情。凌慕远很快来到叶虹影的身边,低下头问她:“怎么,不舒服吗?”凌慕远的旁若无人让殷雪兰心生不满,她故意提高音量:“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孟诗芸也无意久留,她使了个眼色,让凌慕远好好照顾叶虹影,也借故离去。x :/ “好了,他们都走了,抬起头来吧。”凌慕远俯下身子,看着叶虹影的眼睛轻语。叶虹影这才抬起头,却又四处打量,问道:“他……也走了吗?”凌慕远接过叶虹影手中的包,点头说:“走了,我跟他说你可能还没准备好,所以他就走了。”叶虹影感激地看着他:“谢谢。”凌慕远笑了:“跟我还需要客气吗?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哪?”叶虹影边走边问。凌慕远捏捏她的鼻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湛蓝的大海、波涛汹涌,滚滚的白浪气势磅礴地向礁石冲去。叶虹影欣喜地回头看向凌慕远:“你怎么知道的?”凌慕远捡起沙滩上的一块碎石,向海里投去,石头在海里激起阵阵的涟漪。他转身对着一脸迷惑的叶虹影,说:“你就像这一块碎石,在我的心海里激起了涟漪,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也能知道一切,就这么简单。”叶虹影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绯红,她嗔怪道:“你真会说话,是不是很多人都表扬过你这一点。”凌慕远摇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叶虹影现出不信的神色,凌慕远又说:“因为他们都没有机会听到我说这些话,有些话只能说给一个人听。”叶虹影的脸上终于重新出现了笑意,并且愈发扩大。 夕阳的余晖下,叶虹影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脸,开始有些紧张。她隐约知道要发生什么,害怕却又期待。一双大手将她的眼皮抚下,她乖巧地顺从,心却漏了一拍。唇间传来温热的触觉,辗转缠绵,叶虹影只觉得身子轻了,竟有些羽化登仙的感觉,只希望这一刻延长延长再延长。突然,这感觉消失了,叶虹影反射般地睁开眼睛,看向凌慕远。凌慕远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即使是有些遗憾,却不能不顾及叶虹影孱弱的身体,凌慕远拉着叶虹影的手向车子走去。两个人在沙滩上留下一排脚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凌慕远比叶虹影整整大了四岁,对于这份迟到的幸福,他当然希望早点开花结果。于是,他向叶虹影委婉地提出这个想法。凌慕远说这话的时候,叶虹影正在皱眉中。这一家餐馆的生意太好,以至于菜迟迟不能上来。凌慕远看看一脸不快的叶虹影,说:“不然我们换一家?”叶虹影摇摇头:“算了吧,用餐高峰期,哪里都差不多,你好像有话要说?”凌慕远点点头:“是,虹影,你看你什么时候跟你父亲谈谈,总该有个了结吧。”叶虹影的情绪马上恶化起来:“我说你是他的说客吧,你又不承认,那你为什么老提这茬?” 叹了一口气,凌慕远的俊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虹影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凌慕远感叹道。叶虹影实在饿得难受,索性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说,说了我就明白了。”凌慕远知道不能再绕弯子了,索性也不委婉含蓄了,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不把身份问题搞清楚,我们怎么登记啊?”叶虹影二话不说,起身向门外走去。凌慕远一把拉住她:“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啊?”叶虹影不满地说:“我又没有说要嫁给你,嫌麻烦找其他人啊。”说完甩袖而去。 这一餐原本应该是温馨的晚饭,却不欢而散。凌慕远只得一人用餐,孤独而凄惨。而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另一个男人却在享受着别样的待遇。茶几上摆放着一大堆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一双筷子不停地在其间穿梭,最后停留在一个男人的口中。“够了,够了。”古云淞受不了地叫道:“你难道没有其他事情好做了吗?”殷雪兰耸耸肩:“有。”古云淞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你缠着我做什么?”殷雪兰凑近神秘地说:“我要做的事就是缠着你。” 古云淞已经正式接任古氏茶业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初涉商海的他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之前的种种感情纠葛都被忙碌冲淡了不少,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出现了这个不依不饶的殷雪兰。淡淡的女人香袭来,古云淞有些惶恐地躲开,说:“你不冷吗,穿那么少。”殷雪兰看看自己的衣着,笑了:“今天若梅姐姐也这么问,你们还真有默契。”“若梅姐姐?”古云淞皱起了眉头。殷雪兰拍掌道:“我忘了,你一直都叫她虹影的。”古云淞的眼里顿时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殷雪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她马上要嫁给凌哥哥了,你就别想了。”殷雪兰看看一片漆黑的窗外,说:“我跟凌哥哥没有缘分,你跟叶虹影也不会有结果的,你就别执迷不悟了。” 古云淞挺直了腰板,不服气地说:“那是因为我们是兄妹,否则……”殷雪兰突然转过头来,大声说:“你们不是!”古云淞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殷雪兰咬咬下唇:“我就是知道。” “你怎么这么任性啊!多好的晚上啊,海边散步还共进晚餐,怎么就被你给搅了?”孟诗芸数落着叶虹影。叶虹影有些后悔:“我也后悔啊,可是,你知道的,我饿的时候脾气就不好,他又提那茬。”孟诗芸想了想说:“凌慕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总不能结婚登记了再把自己的名字变来变去吧。”叶虹影低头不语,孟诗芸琢磨了一下又说:“你有没觉得奇怪,你的生父生母对你都还算尽心,怎么对古云淞不管不问的?你们不是双胞胎吗?”叶虹影抬起头来,觉得孟诗芸的话切中了要害。x 电脑端:/ “凌大哥,稀客稀客,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任语将凌慕远迎进vip贵宾室,一边招呼早已坐在里头的孟墨辰:“凌大哥来了,快拿杯子。”凌慕远摆摆手:“不用忙,我坐坐就走。”任语察言观色:“凌大哥心情不好?”孟墨辰哈哈大笑:“他一定是做贼心虚了,慕远,你怎么一直都没告诉我,我爸妈送给叶虹影的房子是你的姨父殷南宗买的。你这小子,一开始看房就看出来了吧,还跟我说什么5楼吉利,真不够哥们!”说着重重地拍了拍凌慕远的肩膀。凌慕远扫了他一眼,说:“那套房子是我姨夫让我帮他挑的,只是我不知道是送给虹影的。” 任语见凌慕远情绪不高,忙转移话题:“孟墨辰,你那卡还要不要了?”一边跟凌慕远解释:“孟大哥啊,非找我要vip贵宾卡,就是上次送给嫂子的那种。你不知道,他现在……”凌慕远听他说嫂子,想起跟叶虹影闹矛盾一事,脸色更加阴沉。孟墨辰忙站起身来拦住任语:“你怎么跟个漏勺似的,不是说要保密吗?”任语说:“凌大哥又不是外人。”争执间,凌慕远已起身离开。他本来想到这里寻个清静,没想到反倒适得其反了。 章节目录 第73章 第73章:一字之差 人潮流动中,叶虹影迟疑地站在斑马线前。这条斑马线就是她曾经出事的那一条,穿过这条斑马线就到了凌慕远所在的匀庆装修公司楼下。路人奇怪地看着这个手里拎着保温桶的女孩,甚至有好事者前来搭讪:“小姐,需要帮忙吗?”叶虹影摇摇头,想起孟诗芸的叮嘱,咬咬牙向前走去。 孟诗芸虽然一向不喜欢男人,但对于凌慕远还是赞誉有加的。叶虹影昨晚的行为被她评价为“无理取闹”,并嘱咐叶虹影一定要尽快地赔礼道歉。叶虹影当时颇有些堵气地说:“你不是对男人都没有好感,为什么还叫我去赔礼道歉?”孟诗芸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我是讨厌男人没错,但你这事跟我这个没关系。错了就应该赔礼,何况……”孟诗芸显然也有些恼意,索性说:“算了,不跟你说,我回房睡觉去。” 转眼已到了公司楼下,叶虹影拎着保温桶依旧踟蹰不前。她一夜未眠,想来想去,诗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昨晚的事,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不管殷南宗做过什么,都与慕远无关,自己何必迁怒于他呢?道个歉,许就云淡风轻了。这样一想,脚步明显轻快很多,她向电梯走去。 匀庆装修公司,叶虹影正想跟前台打个招呼,却发现前台的位置空荡荡的。抬眼望去,大厅里也是空无一人。她这才想起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家应该都去吃饭了吧?自己不就是来给慕远送午餐的吗?自嘲地笑了一笑,叶虹影轻车熟路地向凌慕远的办公室走去。 指关节在门上轻轻地一扣,门内就传来冷峻的回答声:“进来。”叶虹影推门进去,看见凌慕远正在伏案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放在那里就可以了,我一会吃。”叶虹影有些气恼他把自己当成送外卖的了,依言放下东西,却没有走开。凌慕远感觉身边的人还没有走,语气越发冰冷:“你可以走了。”叶虹影自是心高气傲之人,当真就准备离去。她走到门前,正准备拉门,门突然开了。 前台小王拎着一个食品袋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她叫道:“凌大,吃饭了,今天的盒饭菜色很不错呢……”满脸笑容的小王看见叶虹影,有些发愣,又很快回过神来,她将装有盒饭的袋子塞进叶虹影的手中,说道:“叶姐,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暧昧地一笑,转身关好了房门。 有些头痛地看着手中的袋子,叶虹影转过身,准备将它放在桌上,却对上凌慕远深思的眸子。“咳”叶虹影轻咳一声,说:“我帮你放在桌上,我先走了。”“等等。”凌慕远用笔头轻轻敲打着桌面,然后指指那个保温桶:“这是给我的吗?”叶虹影如鲠在喉,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 高大的身影迅速逼近,叶虹影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凌慕远伸出手来,说:“把你的手机给我。”“哦。”叶虹影听话地掏出手机,完全搞不清状况。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一阵按动之后,凌慕远把它交还给叶虹影:“下次要来前先给我电话,不然我把你误认为别的什么人,你又该拂袖而去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惊讶,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叶虹影知道凌慕远很了解自己,却不知道他居然如此了解。闷声回答了一声“好”,叶虹影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凌慕远瞟了她一眼,径自打开保温桶,一股清香传来,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好香,是什么?”“莲藕排骨汤,现在容易秋燥,这个很滋补的。”说起烹饪,叶虹影一反刚才的局促,眉飞色舞起来。 抿了一口汤,凌慕远赞许地点点头:“是不错。”叶虹影开心地笑笑:“下面还有饭菜,你吃吧。”凌慕远点点头,正要动筷,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筷子,问:“你就准备了这些?”叶虹影纳闷地说:“是啊,不够分量吗?”凌慕远问道:“那你吃什么?”叶虹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吃过了。”今天临走的时候,为了防止昨晚的状况再次发生,她咬了两口面包。 咕噜咕噜……叶虹影话音刚落,仿佛是抗议似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凌慕远刚举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他皱眉道:“你吃了什么?”“面包……”叶虹影小声说,看见凌慕远不信的眼神,只好补充道:“两口……”凌慕远立刻起身,把叶虹影按在自己的位置上,指着保温桶说:“这个,你吃。”然后打开盒饭,就要开动。 “不行,不行。”叶虹影手忙脚乱地阻止道:“我送来给你吃的,怎么能让我吃了?”凌慕远知道她一向倔强,迁就道:“好吧。”叶虹影接过盒饭,拿起筷子吃起来,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凌慕远忙问:“怎么了?”伸过筷子夹了一口菜,明白了缘由,原来,就在他们一来二去之间,菜已经变凉了。凌慕远不由分说,推过保温桶,说:“你还是吃这个吧,我吃凉的没关系,你身子刚好,别又病了。” 这一次,叶虹影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她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凌慕远,终于忍不住说:“那我下次再做一顿好的给你。”凌慕远莞尔:“你就这么怕欠人情吗?”叶虹影摇摇头:“不是,昨晚确实是我不对,我……”凌慕远心领神会道:“下次别让自己饿着,快吃吧,菜快凉了。”x 叶虹影步履轻快地走出大楼,她决定,回家就去研究菜谱,改天给慕远做一顿大餐。凌慕远站在楼上俯瞰心爱女子的背影,脸上浮出宠溺的笑容。这一次的爱心午餐,虽然没有吃成,却甜到了心里。可以预计,今天的工作效率很高,凌慕远重新坐在办公桌前,脸上犹存着淡淡的笑意。 沙发上散乱着一大堆的烹饪书籍,叶虹影埋首其中,不时地勾勾画画。下班回家的孟诗芸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开展览啊?”叶虹影摇摇头:“我就是打算做一顿好的。”孟诗芸感兴趣地凑过来:“你的消息真灵通,我都才知道的。”叶虹影疑惑地问道:“什么?”孟诗芸奇怪地说:“你不是因为雨莲笔试通过,才要庆祝的吗?”叶虹影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来,她最近沉浸在爱情中,忽略了身边的朋友。孟诗芸也明白过来:“哦,敢情是给他做的吧。” 被说中心思的叶虹影慌忙左顾右盼:“雨莲呢,怎么没看见她?”孟诗芸笑道:“做贼心虚了?这有什么的啊,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参谋啊?”叶虹影还在坚持:“那个不急啦,我们先给雨莲庆祝。”孟诗芸这才收起笑容:“雨莲这几天不回来了,她父母要来。”“啊?”叶虹影惊讶地张大嘴,然后想起骆筝还有一本书在她这,于是火急火燎地跑进房间。 孟诗芸看着叶虹影拿着那本泛黄的书出来,说:“你真打算还了?不是说送给你了?”叶虹影一本正经地说:“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要人家的祖传菜谱。”孟诗芸沉吟了一下:“哪有随便送人的道理,要不你就看看,说不定就看出他为什么要送你了。”叶虹影还在犹豫,孟诗芸又说:“何况他既然送了你,你就有权利翻翻看,难道你不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做法吗?”x :/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好奇的叶虹影翻开了这部所谓的祖传菜谱,却在心里播了下疑惑的种子。“不可能,怎么可能?”叶虹影不可置信地看着扉页,嚷嚷道。孟诗芸凑过来,念道:“骆平鹏赠予爱徒叶子曾惠存,这都谁啊?”叶虹影跌入沙发,喃喃道:“我的爷爷,姓叶,字子曾,他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就是苏州的那位把你抚养成人的,你的养父叶瑾的父亲?”叶虹影无力地点点头,孟诗芸有些明白地说:“难怪骆筝会把它送给你,只是你爷爷跟骆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叶虹影没有回答,她闭上了双眼,想获取片刻的宁静。 “我说你……”古云淞有些气恼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殷雪兰。殷雪兰耸耸肩:“不要每次看见我就不乐意,我是来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的。”古云淞气结:“快说。”殷雪兰环顾四周,带着批评的口吻道:“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书太少,对了,你这有现代汉语辞典吗?”“没有!”古云淞气呼呼地说。殷雪兰开怀地笑笑:“我就知道你没有,所以我给你带来了。” 目瞪口呆的古云淞眼睁睁看着殷雪兰从硕大的手袋中掏出一本现代汉语辞典,有点懵了:“这么重,你拿来干什么?”殷雪兰皱了皱眉:“没办法,我是想拿新华字典了,可是怕不够权威,来来,我找给你看。”殷雪兰打开夹有书签的那一页,示意古云淞过来看。 “淞,吴淞江。凇,结晶、冰挂。”古云淞看过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殷雪兰望着他:“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古云淞不置可否:“没有,你可以出去了。”殷雪兰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指着“古云淞”的签名说:“古云淞,三点水的淞。”古云淞有些恼怒:“你闹够了没有!”殷雪兰不理她,纤指一点:“三点水的淞是吴淞江的意思,可根据我父亲的说法,你的名字要和虹影配对的,所以你应该是两点水的凇。”古云淞这才觉察到什么,顿时热血上涌,头痛欲裂。 章节目录 第74章 第74章:远方的信 “你……没事吧。”殷雪兰忧心忡忡地望着双手抱头的古云淞,关切地问道。古云淞摇摇头,示意她离去。殷雪兰将汉语大辞典放入手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古云淞的办公室。 紧闭双目的古云淞靠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突然手机发出急促的铃声。古云淞反射性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自从父亲出事后,他就为家里的电话设置了特殊的彩铃,今天,莫非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马上回来!”古云淞挂完电话,箭一般地向门外冲去。古家大门外,李管家来回踱步,看见古云淞如遇救星:“少爷,你可来了,老爷快不行了。”古云淞一下慌了心神,直接向二楼卧房跑去。 推开门,古越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同一条死鱼。古云淞忙责问李管家:“怎么不叫救护车!”李管家为难地说:“老爷不让,说要等你回来。”门内传来微弱的声音:“小淞……小淞……”古云淞连忙应道:“来了。”一边压低声音对李管家说:“快叫救护车。” 瘦骨嶙峋的手伸了出来,古越泉迷糊不清地叫道:“小淞……”古云淞疑惑地握住父亲的手,不知道近日情况有所好转的父亲为何突然间病情恶化。古越泉的手突然松开,直直地指向一个地方,叫道:“小淞……打开……”话未说完,手突然垂了下来。古云淞紧张地大叫:“爸,爸……”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呼啸声。 “古医生。”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礼貌地跟古云淞打了个招呼。古云淞无力地指指楼上,说:“你们可能来晚了。”来人剑眉一挑,向楼上走去。很快,来人又匆匆而下,对古云淞说:“古医生,我看你这里设备都还齐全,我车上有药,不如给老人家先输几瓶吧?” 古云淞的眼睛一亮:“还有救?”蒋醒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古医生,我父亲一直夸你是难得的人才,没想到你居然有出错的时候,伯父明明还有气息……不说了,我去拿药。”飘逸的白大褂渐渐远去,透出这个年轻医生的意气风发。 “好了,明天我再过来,等伯父稳定了再去医院做个CT或是磁共振吧,看看是旧的病灶还是新的。”蒋醒收拾着东西,叮嘱着一脸愁容的古云淞。“好,我送送你。”古云淞起身,准备送他。蒋醒似笑非笑地说:“不用了,好好看着伯父吧。”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古云淞看着脸色渐缓的父亲,想起刚刚蒋醒说的话,竟有些感慨起岁月的蹉跎来。蒋醒是蒋主任的独生子,一年前刚刚留学归国,那时候他还常常向自己请教。如今,自己的医术却一落千丈,远不如人了。现在的古云淞,有些怀疑,自己弃医从商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 叶虹影歪在沙发上看那本祖传菜谱,突然听见门锁开动的声音。骆雨莲带着疲惫走了进来,看见叶虹影,叫了一声:“虹影姐。”叶虹影坐直身子,问:“你怎么回来了?你父母呢?”骆雨莲拿着一封信走过来,说:“我安排他们在旅馆住下了,喏,这里有你一封信。” “谁的?”叶虹影一边拆信一边问道。骆雨莲喝了一口水说:“看字迹好像是蒹葭的。”叶虹影不再言语,展开信纸看了看,然后很快将信放回信封,问骆雨莲:“你爸妈都来了?那……凤姑呢?”骆雨莲皱了皱眉:“我师父,她可能来不了,现在是她给乡亲们看病的时候,一时脱不了身。”“哦。”叶虹影低头看手上的书,想了一会说:“雨莲,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任语,你这小子玩什么花样呢?我不等了啊,我还约了人呢。”孟墨辰坐立不安地说。任语诡秘一笑:“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约了林宝菱吧,她一会也会来。”孟墨辰瞪大了眼睛:“有你的,小子!那…..我就再等等吧。” 一件米黄色的高领毛衣,一条卡其色的长裤,一身帅气打扮的林宝菱推门而入,看见孟墨辰就是一愣。“任语,你可没说墨辰要来啊。”林宝菱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责怪。孟墨辰不悦地说:“看见我不高兴?你说要先办点事,就是到这?”林宝菱笑了:“任语你看,他就是这么小心眼。”任语不答话,抬腕看看手表。 精于察言观色的林宝菱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任语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愧是学心理的,确实还有两个朋友要来。”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挺热闹的今天。”凌慕远满面笑容地挽着叶虹影走进来,跟大家打着招呼。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慕远,你够大牌的,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孟墨辰不满地撇撇嘴,得,今晚的约会又泡汤了。叶虹影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凌慕远,凌慕远捏捏叶虹影的手,示意她不要紧,然后笑笑说:“任语也没有规定时间啊,所以我们吃饱了才来的。”那一次的状况害得凌慕远心生余悸,所以特地带叶虹影吃过了才来。 任语忙说:“怪我,怪我没跟凌大哥说清楚。”转头对孟墨辰说:“你要吃什么,我马上叫厨房准备。最近新推出几份简餐,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孟墨辰不理他,问一旁的林宝菱:“你要什么?”林宝菱抿嘴偷乐:“我吃过了。”孟墨辰大叫起来:“就我一个没吃啊!”在场的人都不禁莞尔,孟墨辰无奈地说:“那就随便来点吧。” 趁孟墨辰大快朵颐的功夫,叶虹影悄悄坐到林宝菱身边。林宝菱看看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就这么跑过来,不需要请假吗?”叶虹影绯红了脸:“我跟他说了,他们正好也有他们的事要谈。”林宝菱看看不远处正在与任语交谈的凌慕远,他的眼神不时往这里飘来,于是笑道:“恭喜你,看起来他挺在乎你的。”x :/ “谢谢,也恭喜你。”叶虹影真诚地说道。话刚出口,又觉得有些失言。孟墨辰和林宝菱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公开,至少,诗芸并没有对自己提起过。“呵呵。”林宝菱玩弄着毛衣链上的珠子,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没想好,只是不排斥。” 叶虹影并不喜欢评论别人的私事,所以她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谢谢你。”林宝菱停下摆弄珠子的动作,说:“谢我,你是说许天书的事?”纵然是知道不值得,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叶虹影的心里还是起了波澜,她点点头,缓慢地吐出一个字:“是。” 林宝菱突然将脖颈上的毛衣链摘下,问叶虹影:“你觉得戴上好看还是不戴好看?”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虹影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很快,她就做出了回答:“要我说,戴不戴都好看,因为你人漂亮。”林宝菱的脸上漾出一个动人的笑容:“谢谢夸奖。”x 电脑端:/ 将毛衣链重新挂回脖子,林宝菱说:“其实在我看来,爱情就跟这串项链一样,它只是生活的装饰,有没有它,生活都应该是美好的。”叶虹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很不适应地说:“可是有了爱情,也是很美丽的。”林宝菱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就是因为你太纯了,纯得像一张白纸。我跟那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就是一桶墨,我不能眼看着一张白纸被墨给沾染了。” “算了,我们不提他了,怪扫兴的。”林宝菱摆摆手说:“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放在桌面上。叶虹影拿起来一看,似曾相似。“这是?”她疑惑地问。林宝菱笑:“你想不起来了?就是任语送给你那张vip卡啊,现在孟墨辰要送给我,我肯定不能要,你帮我还给任语吧。” “就这样,拜托了。”林宝菱拍拍叶虹影的肩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叶虹影有些为难,但还是收了起来,林宝菱对她不错,所以这件事她只好帮忙了。“你家的来了,我先闪。”林宝菱轻巧地跳下椅子,向叶虹影挥挥手,跑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去坐了。 凌慕远扭头看看林宝菱,纳闷地问叶虹影:“你们聊什么了,她看我就跑?”“没有,她就是托我……”叶虹影正要跟他说还卡的事,突然,任语神秘兮兮地跑了过来,他一边拽着还在擦嘴的孟墨辰,一边招手示意林宝菱过来:“都过来,我有消息要宣布。”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林宝菱更是懒洋洋地说:“你就在那说吧,我听得见。”任语还在犹豫,孟墨辰催促道:“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我还有事呢。”说着看了看怡然自乐的林宝菱。任语瞪了他一眼,看向凌慕远,凌慕远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任语,说吧。“ 任语清了清嗓子说:“悦晴来信了。”在场的其他人脸色各异。林宝菱和孟墨辰还好,他们跟这事并没有利害关系。孟墨辰只是嘀咕道:“这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叶虹影脸色一变,凌慕远的眸子也开始变得冷峻,他一手扶着几乎晕倒的叶虹影,一边用冰冷的声音说:“继续。” “悦晴说,她已经完成了多年的心愿,将许天书送进了大牢。”任语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看众人。孟墨辰忙抬眼瞧林宝菱,见她低头玩弄着毛衣链,不知在想什么。凌慕远感觉到叶虹影的手沁出薄汗,忙握紧了她的手,抬头问任语:“多久?” “估计是无期吧。”任语频频擦着汗,害怕凌慕远问出其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一直不说话的林宝菱突然出声:“墨辰,我们今天好像还有事吧?”孟墨辰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对,我们还有事,你们先聊,我们先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叶虹影也小声说:“慕远,我们也走吧。”任语忙阻拦道:“嫂子,等一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见他拿卡,叶虹影才想起林宝菱交代的事来,她低头翻包:“我差点忘了,宝菱叫我帮她把卡还给你。” 那张总是送不出去的卡令任语哭笑不得,他说:“嫂子,你也别给我了,自己留着吧,反正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这个孟墨辰,找我讨卡,别人还不是不领情。”凌慕远说:“任语,算了,你做生意也挺不容易的,你这卡差不多就是免费卡了,多带几个客人就把你弄垮了。” 叶虹影认同地点点头,说:“就是,收回去吧。”任语无奈地说:“行,如果你收了这张卡,我就收回。”说着将手中的卡递了出去。“这是什么?”叶虹影问任语。任语说:“这是悦晴给你的一点补偿,上次的事……实在是很对不起,悦晴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叶虹影皱皱眉,凌慕远问道:“她哪来的钱?” “这个……”任语有些为难:“悦晴不让我说。”叶虹影和凌慕远对视一眼,叶虹影将vip卡放在桌上:“这卡,我替宝菱还给你。至于悦晴的,你也还给她吧。”任语忙拦住他们,说:“好吧,我说,悦晴在英国认识了一个贵族,那个贵族答应帮她完成复仇的心愿,还给了她一大笔钱。”叶虹影和凌慕远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那就更不能收了。” 章节目录 第75章 第75章:痛并快乐 “我知道,你们不肯原谅悦晴,也不肯原谅我,所以才不肯收。”任语伤感地说道。凌慕远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我不原谅你,还会出现在这里吗?”叶虹影也向前跨了一步,握住凌慕远的手,与他并肩,对任语说:“任语,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钱,我们是绝对不会收的。这件事,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仿佛很赞同叶虹影的话,凌慕远暗暗握紧了她的手,叶虹影感应般地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我们走吧。”叶虹影再次提议。凌慕远点点头,用另一只手再次拍了拍任语的肩膀,和叶虹影一起消失在vip贵宾室外。 任语攥紧了手中的卡,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突如其来的落寞感。拿起手机,想跟人联系,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无奈中,他打开了收音机,一个清甜柔美的声音流泻而出:“欢迎收听‘星星夜语’栏目,我是主持人……” “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凌慕远侧头为叶虹影系上安全带,问道。叶虹影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感慨。”凌慕远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说:“感慨什么?施悦晴,许天书,还是……?”“木头,我其实是在想,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叶虹影话还没说完,身子突然向后倾斜,不由地大叫:“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凌慕远不说话,重新启动了车子,一路狂飙到一幢高档住宅楼楼下。叶虹影惊诧地看看车窗外:“你走错路了吧,这不是诗芸家。”凌慕远解下安全带,为她打开车门,说:“没错,这是我家。”“你家?”叶虹影挑眉,转身欲走:“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由分说,凌慕远拉着叶虹影上了楼。“松开……”叶虹影小声抗议道,却挣脱不开凌慕远的手。单手用钥匙打开大门,并揿亮了灯,凌慕远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叶虹影揉揉有些发痛的手腕,有些不高兴。但当她抬头打量四周的时候,她惊呆了。 这套住房的玄关处有一面装饰柜,柜上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在射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这些林林种种的相框,表面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而相框里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 拿起一个相框仔细端详,叶虹影的眼里闪出疑惑,她扭头问凌慕远:“这是怎么回事?”凌慕远从她手里拿回相框,放回装饰柜,拉着她进了房间。松开她的手,凌慕远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玻璃罐子交给叶虹影。 那个罐子看起来像是平常用来装幸运星那种,它的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叶虹影的疑惑愈加扩大,她看着手中盛满贝壳的罐子,又看看凌慕远,说:“我不明白。”凌慕远从她手中拿过罐子,打开盖子,放到她的鼻子下,问:“闻到什么?” 吸了吸鼻子,叶虹影摇摇头:“没有。”凌慕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说:“这贝壳有海的气息,还有思念的味道。”叶虹影看着他,竟不知作何反应。凌慕远拿起罐子里的一个贝壳,说:“你刚刚说这世界变化太快,我知道你其实是担心我们的感情。” 被说中心思的叶虹影红了双颊,她扭开脸,只觉得脸上发烧。凌慕远放下罐子,轻轻扳过她的脸,说:“我不能保证给你海枯石烂的爱情,可是,我会用行为表示我的爱。”叶虹影躲开他热烈的眼神,转身拿过那个罐子,说:“我还是不明白你要表达什么。” “你不喜欢贝壳吗?”身后传来凌慕远低沉而失望的声音。“喜欢,但是……”叶虹影迷惑不解。凌慕远闷声道:“我知道你喜欢贝壳,所以替你捡的,没想到一直没机会再见面。”叶虹影有些感动地抱紧手中的罐子,说:“那些照片也是吗?难怪任语一见面就叫我嫂子。”(_ “不,不……”凌慕远连连摆手:“我的住处不让其他人来。”叶虹影歪了头,直觉那些照片的来历有问题,她说:“你怎么会有我的那么多照片?”凌慕远为难地说:“其实那些照片都是姨父调查你的时候偷拍的,我私底下存了一部分。”叶虹影皱紧了眉:“你姨父?殷……”凌慕远赶紧倾上身,覆上她的唇。叶虹影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但很快,她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沉溺在丝绵的甜蜜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慕远才松开叶虹影,他用手拂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轻声说:“好了,我们今晚不提这个了,我送你回家。”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要出门。临到门口,仿佛想起些什么,凌慕远歉意地笑笑:“去客厅等我,我拿个东西就出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玄关处,叶虹影定定地看着相框里大大小小的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也许,自己必须开始学会面对一些事情。只有这样,幸福才能敲响自己的门,常伴身旁。“走吧。”凌慕远脸上挂着笑意,从卧室里走出来。叶虹影如梦方醒,留恋地看了一眼玄关,走出了大门。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凌慕远问道。叶虹影笑着摇头:“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能行。”凌慕远也笑,说:“好吧,那你上了楼……”“会给你发信息的。”叶虹影抢白道。凌慕远的笑意越发扩大,点头道:“去吧。”叶虹影打开车门,一只脚刚刚落地,还没挪步,就听见凌慕远的声音:“梅儿。” 叶虹影扭过头,不解地问:“怎么了?”凌慕远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说:“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趁她愣神之际,凌慕远凑近她,摊开她的掌心,将钥匙塞入其中,并替她合上手掌。叶虹影这才明白他去而又返取回的东西是什么,尴尬地语无伦次起来:“这是?” 好笑地看着叶虹影羞涩的表情,凌慕远点点她的脑门:“你不是说要给我做大餐的,还是,你想要用任语那里的设备?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着,还真掏出手机来。叶虹影忙拦住他:“不用不用,去你家就行。”凌慕远这才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说:“那么期待你的大餐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叶虹影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凌慕远笑了:“对你,我随时有空。”叶虹影想了一下,说:“那就明晚吧……”正说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虹影看了一下,就掐掉了,抬起头说:“诗芸的,我真得走了。”“好。”凌慕远点点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早点休息。” “好。”叶虹影应道,然后逃也似地下了车门跑去。也许对她来说,还并不习惯这种相处模式。注视着她的背影,凌慕远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那背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很快,短信声即时响起。凌慕远看了一眼短信,快速回复之后,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够情意绵绵的,聊到这么晚还没聊够,还要发短信,啧啧……”戏谑的声音传来,叶虹影吓了一跳,打开灯,才发现孟诗芸坐在沙发上,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拍拍胸口,叶虹影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不开灯,雨莲呢?” 孟诗芸起身,拿过叶虹影的手机,调出她的通话记录,说:“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一个都没有回,还弄到这么晚回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会降低。”叶虹影瞪大了双眼,摇晃着她的双肩,说:“诗芸,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x “别摇了!”孟诗芸不悦地吼道,她挣开叶虹影的手,说:“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是古家老爷子,又昏迷不醒了。雨莲和她父母都已经赶过去了,我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没联系上你。”叶虹影垂下了头,小声说:“今晚有点其他事,所以……” 摆摆手,孟诗芸率先在沙发上坐下,她扭头看叶虹影,说:“凌慕远不错,你选他我没有意见。可是,古老爷子……虹影,我觉得古云淞现在很可怜,你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吗?”叶虹影站在那里,仿佛有一股冷意从脚底漫上心头,她想起了那些为了寻找‘记忆的味道’而相伴相知的岁月,想起了那个让她情窦初开的蝴蝶结。 “我现在就去古家。”叶虹影突然转身,握住大门的把手,就要扭开。门还没打开,胳膊倒被孟诗芸抓住了。她不知道何时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自己身边。孟诗芸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太晚了,你去不太合适吧。如果你去了,以古云淞的性格,一定会对你心存余念。难道你准备再给他机会吗?”叶虹影沉默了下来,孟诗芸又说:“虹影,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突然觉得生老病死,只是瞬间的事情。你也经历了不少,我希望你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凤姑虽然没有来,可是雨莲的父母来了.我想,你和古云淞的身世之谜马上就要揭开了。如果,你们不是兄妹,你将如何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叶虹影没有说话,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那里面,躺着凌慕远刚刚给她的钥匙。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孟诗芸又说:“刚刚骆筝来过,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东珑镇醉酒,是古云淞把你送进医院,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好几天。当然,凌慕远后来也赶去了。他们两个,对你都很好。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们不是兄妹,现在的结果,对古云淞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沉默,还是沉默。叶虹影闭了双眼,一幕幕往事在眼前晃动。痛苦和快乐交织成一幅幅不协调的画面,终于,她睁开了眼睛,说:“诗芸,你让我好好想想。”推开孟诗芸,叶虹影转身进了房间,落下锁,一夜未眠…… 章节目录 第76章 第76章:亲子鉴定 天刚蒙蒙亮,叶虹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叶虹影看看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皱皱眉,直接掐掉。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叶虹影只好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里面便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声:“若……若梅姐姐,我是殷雪兰。”叶虹影一听是殷雪兰,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刚挂断手机,房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打开门,睡眼惺忪的孟诗芸揉着眼睛问:“你干嘛呢?大清早就打电话,不会你家那位给你问候早安吧,那也太早了点!”叶虹影边披外套边说:“殷雪兰打电话来,说叫我过去做亲子鉴定。”“啊?”孟诗芸的睡意全无,她瞪大了眼睛:“这么突然!” “嗯。”叶虹影推开门口的孟诗芸,说:“我先走了。”孟诗芸叫道:“哎,记得告诉我结果。”叶虹影头也不回地说:“好。”很快拉开大门出去了。 挂断电话,殷雪兰对古云淞挤挤眼睛:“一切搞定,若梅姐马上到,你也赶紧出发吧。”古云淞看看紧闭的房门,担心着里面躺着的父亲,有些犹豫。骆筝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会替你守着。”文双凰也接口道:“去吧,孩子。”骆雨莲笑道:“古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呢,去吧,我师父好容易从东珑镇赶过来,很快还要赶回去的。”古云淞这才点点头,随着殷雪兰一同离去。 古家大门口,殷雪兰突然停住脚步,说:“我就不去了。”古云淞疑惑地回头:“嗯?”殷雪兰笑笑:“你们的事,我才不掺和呢。反正,我是爸爸领养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好了,你走吧,我正好有点事。”正说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古云淞见她果然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奇怪,我就是随便说说骗那个笨蛋的,这么早,谁给我打电话啊?”殷雪兰一边咕哝着,一边打开手机盖。看到显示屏幕上的名字,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按下接听键,说:“凌哥哥,你找我?”“有空有空,今天一天都有空,你说在哪碰面,文化艺术中心,好……”阖上手机盖,殷雪兰笑得越发灿烂。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古云淞匆匆赶到的时候,殷南宗、文双凤和叶虹影都已经赶到了。殷南宗冲他点点说,轻描淡写地说:“就等你了。”等一切都处理得当,文双凤说:“我那里还有许多病人要看,先回去了,到时候把结果寄给我。”殷南宗忙伸出手,想要拦她。似乎考虑到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又收回手,只是说:“过几天吧,等结果出来再走不迟。”文双凤看看叶虹影,显然在期待着什么。x :/ 那期待的眼神令叶虹影想起兰羽薇的来信,信中说她现在跟生父相处得很好,也了解到当年的许多内幕。很多事情确是情非得已,并劝叶虹影不要轻下决断,对身世问题要妥善处理。想到这些,叶虹影走上前去,握住文双凤的手,说:“多留几天吧。”文双凤的眼里闪出泪花,她哽咽道:“好。” “对了,古伯父怎么样了?听说,又昏迷了?”叶虹影对于突如其来的亲情还不习惯,转了个话题,避开文双凤激动的眼神。古云淞闷声说:“已经稳定了,还在观察,我要先回去了。”说话时,竟不敢看叶虹影的眼神。“我也好久没跟越泉碰面了,走,一起去看看吧。”殷南宗提议道。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于是,古云淞开着车把他们送到了古家。 “师父,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说走不开吗?”骆雨莲站在楼梯口冲着楼下大叫。文双凤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说话。坐在椅子上的骆筝和文双凰不由地站起身子,看向一起走上楼的四个人。文双凰还是第一次看见殷南宗,岁月给他留下了痕迹,却仍可以看出他当年是个英气逼人的青年。“怪不得姐姐会喜欢上他。”文双凰喃喃道。骆筝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跟里面那位再续前缘啊!” 文双凰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女儿,小声说:“骆筝,我们不要闹了好吗?雨莲刚刚考上了公务员,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骆筝激动地看着妻子,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凰儿,这么多年,你终于肯告别过去了。” 轻轻甩开骆筝的手,文双凤嗔怪道:“做什么呢?给别人看见了多不好。”骆筝这才发现那四人已经走到了跟前,正朝他们行注目礼。骆筝忙拽过叶虹影,说:“这个给你。”说着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交给她。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转到叶虹影的身上,暗自揣测那本小册子是何方秘籍。 那本泛黄的小册子正是叶虹影请骆雨莲交还骆筝的祖传菜谱,怎么又交回自己手中。叶虹影正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脸愠色的蒋醒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搞的,古医生,你也是学医的,不知道这种病是需要静养的吗?这么多人,这么嘈杂,病人要怎么休息?”劈头盖脸的责骂迎面而来,而音量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正好传入众人耳中,却不会制造噪音。x 电脑端:/ “是我的失误,我马上带他们下去。”古云淞歉意地说,连忙示意大家下楼。蒋醒的脸色稍缓,这才重新进入房间。刚到楼下,古云淞就说:“今天实在是对不住,大家要不然先回去吧。”文双凰看看骆筝,又看看骆雨莲,说:“云淞,别告诉你父亲我来过。”古云淞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殷南宗拍拍古云淞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向门外走去,其他人也各自向门外走去。 “叶作家,你跟我来一下。”殷南宗刚刚离开,骆筝就对叶虹影提出要单独谈话的要求。骆雨莲和文双凰皆是一愣,骆筝对妻女投来安抚的眼神,说:“我和叶作家有些事,你们先走,我处理完直接回旅馆。”骆雨莲和文双凰面面相觑,文双凰拉拉骆雨莲的手说:“我们先走,让你爸折腾去。”骆雨莲被母亲硬拉着离开,留下疑窦丛生的叶虹影和胸有成竹的骆筝。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骆筝不假思索地说。叶虹影没有挪步,她问:“对不起,能先告诉我原因吗?”骆筝指指她怀中泛黄的小册子,说:“你不是想知道它的故事吗?跟我走吧。”叶虹影因为一夜未眠,体力有些不支,也懒得争辩,乖乖地跟在后面。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风景,叶虹影瞪大了双眼,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骆筝丝毫没有意识到叶虹影的情绪变化,他仍旧向前走着,而这条路所通向的地方,正是叶虹影生活过多年的地方。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叶虹影的思绪,她错愕地发现,那个她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身边的骆筝居然叫了声“师兄”! 叶瑾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两人,惊呼道:“小筝,小影!!!”叶虹影惊讶地张大了嘴,看来那本祖传菜谱上会有叶氏的名讳,绝不是巧合。“师兄”,骆筝重复道,叶瑾的视线转向叶虹影怀里的那本泛黄小册子,低低地应道:“进来吧。” 环顾了一下四周,骆筝说:“师兄,我也不绕圈子了,当初你不肯继承衣钵,可这门手艺不能后继无人。我觉得小影倒是很有天赋,今天我当着你的面,把这本菜谱交给她,这事也算了,你看怎么样?”叶瑾还在沉吟,叶虹影已经叫了起来:“这不是真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是真的。”叶瑾终于开口了,脸上有掩不住的疲倦,“小影,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缺少专业的培训。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不哭了。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那天我的身上沾染了菜的味道,可见,有些缘分是注定的。不过,我不会再强迫你了。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对养育自己多年的叶瑾,叶虹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骆筝看看她和叶瑾,说:“师兄,那么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叶作家,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菜谱我是留给你了,你不妨先琢磨看看。”说着冲他们点点头,将门带上。 “小影,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比较累,改天我们再好好谈谈。”叶瑾疲乏地挥挥手,下了逐客令。叶虹影咬咬唇,也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万分的地方。 提着一大袋生鲜蔬菜,叶虹影用钥匙打开凌慕远家的门。虽然今天很累,但她没有忘记跟凌慕远的晚餐之约。站在玄关,看着那大大小小相框里不同时期的自己,叶虹影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一阵忙碌后,餐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奇怪的是,凌慕远却迟迟不归。叶虹影掏出手机,拨打凌慕远的手机,却总也打不通。在第N+1次拨打后,话筒里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喂。”叶虹影仿佛受到惊吓般,迅速将电话掐断。怎么会是个女的,打错了吧? 正在纳闷中,叶虹影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赶紧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若梅姐姐?”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殷雪兰。听说殷雪兰扬言要追求古云淞,怎么这会阿远的手机竟落在她的手里?“若梅姐姐,我是雪兰啊。”对方说道,叶虹影淡淡地说:“我知道。”(_ “嘻嘻……”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若梅姐姐,你找凌哥哥吗?你等等,我帮你叫,他就在旁边。”叶虹影下意识地握紧手机,话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杂音和纷沓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吵,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那是凌慕远的声音,但也不是,凌慕远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使劲地摇了摇头,咣当一声,叶虹影的手机滚落在地。 章节目录 第77章 第77章:匪夷所思 “shit!”一向儒雅的凌慕远忍不住咒骂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是虹影的电话?”殷雪兰无辜地耸耸肩:“你又不让我进去,隔着那么远,怎么说得清楚?”凌慕远摆摆手:“算了,算了,是我没交代清楚,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说着将房门锁上,准备离开。 “凌哥哥,我……”殷雪兰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凌慕远打断:“不要再说了,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这电梯怎么这么慢!”说着就向楼梯跑去。殷雪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凌慕远飞奔下楼。连电梯都等不及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摇了摇头,殷雪兰走进电梯,为什么自己没有若梅姐姐的好运呢? “哈哈哈!”孟诗芸对着电视正笑得不可开交,看见进来的叶虹影,忙关掉电视,问:“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今天你不是去给凌慕远做饭吗?”叶虹影不正面回答,只是说:“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哎……”孟诗芸看着突然关上的房门,自言自语道:“这又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 背靠着房门,叶虹影闭了双眼。突然,她觉得手上好像少了点什么。抬手看见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才想起今晚做饭时,为了做事方便,她将凌慕远送的那枚戒指取下了。现在,也不知道落在哪了。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似乎戒指是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重要信物。因为戒指而重逢,难道会因为戒指而……?不……不会的,也许他今天只是有其他事,不该怀疑他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叶虹影竟然和衣靠着门板睡着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机械化的女声传来,凌慕远泄气地放下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再看看玄关处的那幅幅照片,叹气道:“你想要急死我啊!”想了一会,凌慕远抓起钥匙,就往门外冲去,他要去孟家,向虹影解释清楚。 正要关上大门,突然,凌慕远的眼睛直了。在靠门的鞋柜上,赫然放着一串钥匙,那是他亲自交给虹影的。仿佛想到什么,凌慕远放下钥匙,向厨房冲去。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终于发现了一些痕迹。凌慕远挺直腰,直埋怨自己的粗心。虹影不但来过,而且还准备了一顿晚餐。而他居然忙得忘了时间,这下,误会可闹大了! 低着头的凌慕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凌慕远浑身一震,掏出手机,却意外地发现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掐掉,凌慕远继续在厨房里默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妈!”凌慕远惊奇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辛虞香,问:“你怎么进来的?”辛虞香晃晃手中的钥匙:“你啊,门也不关,还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一放就是两串,不怕招小偷啊?”凌慕远苦笑了一下,说:“妈,你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呵呵,乖儿子,这些小事你不要操心,赶紧把大事办了才是真的。”辛虞香意有所指地说。凌慕远别过头:“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辛虞香走进厨房,打量了一下流理台,然后拿起一样东西,说:“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凌慕远定睛一看,母亲手上拿的不正是自己送给叶虹影的订婚戒吗?怎么褪下了?难道……脸色一黯,凌慕远说:“妈,你别管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那怎么行?”辛虞香转动着那枚银戒,说:“你怎么能送人这么寒酸的礼物?我们殷家的儿媳,怎么也得……”突然,辛虞香停了下来,问:“就是外面照片上的女孩吧?” 见瞒不过,凌慕远只好点点头,说:“是。”辛虞香满意地点点头:“挺大气,哪家的闺女?”凌慕远有些为难:“妈,你就别问了。”辛虞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最近殷南宗也来了,你不要告诉我这女孩就是……”凌慕远挽住母亲的胳膊:“妈,你太有才了。” 辛虞香的眼神一凛:“这么说,她就是那个殷南宗失散多年的女儿?”凌慕远挽住她胳膊的手一僵,他赔着笑脸,说:“妈,你不会想拆散我们吧?”辛虞香拍拍他的脸:“你妈我又不是万恶的巫婆,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我才不干,不过这世界真小……”“妈,你说什么?”凌慕远感到母亲的话里藏着故事。辛虞香收回手,说:“没什么,坐飞机累了,你帮我把行李拖进房间,走吧。”凌慕远的脸马上垮了下来,看来,只能再找时间跟虹影解释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吵醒了睡得很不安稳的叶虹影。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靠着门板就睡着了,难怪睡不舒服。电话铃还在响着,叶虹影打开门,跑到客厅。肯定是诗芸怕自己没吃早饭,打电话提醒来了。 “孟伯母?”叶虹影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您找诗芸吧,诗芸上班去了,您打她手机好了。”话筒里传来柔和的声音:“虹影吧,我不找诗芸,就找你。”“找我?”叶虹影越发感到奇怪。“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想跟你聊聊。你一会在家吗?”叶虹影“啊”了一声,说:“我一会在,不过……”“那就这样,她很快就到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哎……孟伯母……”叶虹影对着话筒叫道,奇怪,怎么没说清楚就挂了。 没过多久,门铃声果然响起。叶虹影打开房门,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您就是孟伯母的朋友吧,请进。”叶虹影一眼看出这位中年妇女气度不凡,只是不知道她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来人在沙发上坐下,优雅地笑笑:“叶小姐,今天登门拜访,实在是冒昧,不知道有没打扰到你?” “没有,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叶虹影从容应对,却隐隐觉得对方的来意很不简单。“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好的故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来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叶虹影歉意地笑笑:“我现在已经不写小说了,这一点孟伯母可能不是很清楚。” “哦。”对方沉吟道:“不过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你不介意听听这个故事吧?”叶虹影手一摊:“当然。”心里却在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讲故事有个习惯,不希望别人打断。还希望……”对方提出一个要求。叶虹影表示同意:“好,请开始吧。”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富商,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有一份如日中天的事业。有一天,他的一个生意伙伴提出要两家联姻。他的这个女儿是死活不肯,甚至请人去调查她的未来丈夫。调查结果表明,这个即将成为他丈夫的人,竟然已经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这个富家千金当然不肯嫁过去当后妈,何况她已经有了一个知心爱人。疼爱女儿的富商几次想要取消婚约,无奈他的生意伙伴执意不肯。富家千金以死相逼,富商终于想出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收女儿的贴身丫环为养女,让其代嫁。反正对方要的不过是商业利益,并不在乎出嫁的那个人是谁。”x :/ “那个富家千金就是我,我才是原本要嫁给你父亲殷南宗的人。”辛虞香定定地看向叶虹影,宣布答案。叶虹影晃晃头,被这突来其来的真相弄得有些迷糊。她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居然还有这么隐秘的内幕。辛虞香掏出一块玉佩,说:“我们两个真是有缘,二十多年前,我们没能做成母女,今天,倒可以成为婆媳。这是殷家传给长媳的玉佩,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虹影!”急遽的敲门声传来,叶虹影起身开门,凌慕远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看见叶虹影毫发无伤,凌慕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怎么手机一直都没开,我都急死了。”叶虹影扭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辛虞香说:“伯母,您的礼物太贵重,恕我不能收下。”凌慕远这才发现母亲,惊讶万分:“妈,你也在这!” 辛虞香笑着把玉佩放在茶几上,说:“缘分有时候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想到我们娘俩二十多年后还会相见。因为对当年的事心存愧疚,我不得不答应阿远和雪兰的婚事。不过,爱情是不可以强求的,既然阿远选择了你,我也会鼎力支持。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吧。”说完拍拍凌慕远的肩膀,含笑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叶虹影皱着眉拿起茶几上的玉佩,递给凌慕远。凌慕远不接,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戒,说:“你不肯收玉佩,又把这戒指摘下,难道是打算跟我断个一干二净吗?”停下收拾茶几的动作,叶虹影说:“带着戒指不好干活。”凌慕远欣喜若狂,拉着她的手:“那你不生气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等。”叶虹影叫道。凌慕远回过头,郁闷地说:“还生气?其实昨晚是因为……”“我把门锁一下。”叶虹影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脸上露淡淡的笑意。就冲这亲自上门的态度,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这是……”叶虹影看着焕然一新的套房,迟疑地问。“认不出了吧,觉得如何?”凌慕远笑着说。叶虹影点点头:“装修得不错。”凌慕远领她来到一个房间,指指崭新的家具,说:“你看,昨晚就是为了布置这些误了跟你的约会,我一工作就忘了时间。”x “没事,我昨天就是事太多了,情绪不太稳……”叶虹影心里落下一块石头,却发现头有些晕,抬手按按太阳穴。凌慕远又指指梳妆台:“昨天叫雪兰帮忙挑的,没想到,害你误会了。”叶虹影困倦地点点头:“嗯。”凌慕远误以为她不高兴,忙说:“除了装修工人,我没让其他人进入房间,雪兰也没有。”正说着,凌慕远发现叶虹影有些不对劲,大叫道:“虹影,虹影!” 两个月后 孟诗芸不满地大叫:“叶虹影,你居然给我偷偷登记结婚了!!!”叶虹影忙安抚道:“不生气不生气,气了会老。”孟诗芸翘着嘴:“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叶虹影笑着解释:“那天慕远带我去看装修好的新房,后来我就晕倒了。医生说是受了风寒,慕远不放心,非要带我去上海复查。然后,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天,结果怎么样?”孟诗芸感兴趣地问道。叶虹影说:“然后,我就去办了更名手续,后来,就去登记了。再后来,阿远说要旅行结婚,所以我们就到处走了走。”“然后,你还换了手机号,玩人间蒸发。”孟诗芸咬牙切齿道:“快交代,亲子鉴定的结果!” “结果又不重要。”叶虹影左看右看,转移话题。孟诗芸不依不饶:“快说!”叶虹影叹了一口气:“我都改名了,这结果不是明摆的?”孟诗芸叫道:“我是问你和古云淞到底是不是兄妹?”“不是。”叶虹影终于回答。孟诗芸眯起了眼:“这就是你们为什么突然登记结婚的原因吧?凌慕远怕他……”“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婆婆说一定要补办个婚礼,到时候我一定把新娘捧花扔给你,我先走了啊。”叶虹影拿起沙发上的东西,逃也似地走出孟家,长吁了一口气。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叶虹影!!!” “怎么了?”凌慕远好笑地看着新婚妻子狼狈的模样。“还说呢,都是你,匆匆忙忙登记,害我挨诗芸的骂。”叶虹影嗔怪道。“哈。”凌慕远揽过她的腰,附耳说道:“自从与你重逢,我就天天洗冷水澡。再等下去,我可就惨了。今晚……”叶虹影轻轻推开他,满脸绯红道:“不正经。” “想什么呢,今晚妈说约了摄影师,补拍婚纱照。”凌慕远笑得直不起腰来。叶虹影瞪了他一眼,说:“知道了。”凌慕远笑着启动车子:“走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办呢。”叶虹影感叹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多在外面晃一段时间了。”凌慕远转头笑道:“那怎么行,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这是妈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甜甜地笑了一下,叶虹影把手上的卷轴递给凌慕远:“给你。”“这是什么?”凌慕远问道。叶虹影抬头看看远方,说:“兰羽薇寄来的,诗芸说寄来有一阵子了,一直没联系上我们。”凌慕远边展开边问:“你看过没有?”叶虹影摇摇头:“没有,这不,等你一起。” 展开画卷,凌慕远愣了一下,转头问叶虹影:“你不是说她挺精打细算的?”叶虹影点点头,凑过来看:“怎么了?”凌慕远收起画卷,说:“没什么,回去找人好好看看。这礼送得真是时候,她是不是知道我们已经……” 捶了一下凌慕远的肩膀,叶虹影笑道:“好了,赶紧走吧,一会高峰期该堵车了。”凌慕远一踩油门:“走,吃完饭好去给你挑婚纱,一定得把你拍得漂漂亮亮的……” 含笑听着凌慕远的话,叶虹影看着身边这张俊颜,心里是暖暖的爱意。过去的记忆就像一大块棉花糖,在时间的消磨中渐渐融化。是谁说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如今的叶虹影,不是已经掠过沧海,寻求到新的幸福了么?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