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孙绍祖的另一种人生》 章节目录 第1章 出嫁 我穿越了,穿成了贾迎春。 我出嫁了,嫁给了孙绍祖。 轿子一颤一颤的晃的我头晕,四周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间或也能听到看热闹的老百姓的议论声,本是喜庆的大婚现场,可是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因为我正坐在迎亲的花轿上。满轿子的赤红无不告诉我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通往中山狼的狼窟的路。 我穿过来有一个月了。抛开初来的迷茫,一切倒还不错,我知道了现在是天启朝,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贾迎春,这一点我是非常不满意的,红楼梦我没看多少,但我知道她真的很悲催,先是曹雪芹笔下的二木头,然后是孙绍祖的受虐人,妻,最后是香消玉殒的金陵十二钗,在繁华锦簇的红楼梦里,她无疑是悲剧人物中的代表,到芳华陨落时,享年不一定超过二十岁。 我怀着无比的愤怒准备逃婚,却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最终无可奈何的坐在了花轿上——迎来我人生中的转折点。x 人都说日子是过出来的,但我没有信心能够在孙绍祖手下讨到好处,虽然曹雪芹对孙绍组的刻画并不详尽,但他绝对是一个对贾府怀着报复心理的武夫,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 外面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偶尔能听到外面人的歆羡声:啧啧,真是富贵人家嫁女儿,看那嫁妆,足有六十四抬,里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怎么人家就这么有福气呢。 我哂笑,这些人只看到了富贵的外表,却没有看到内里的龌龊,荣宁二府早已衰败,要不是因为孙绍祖是堂堂的四品将军,又和荣宁二府早有嫌隙,恐怕六十四抬的嫁妆都没有了呢,当然,现在的六十四抬也是虚着的。何况,这一进将军门我的苦难就要开始了。 轿子不再晃悠,稳稳的落在地上,不知何人掀开了帘子搀扶我下了轿子,又将红绸的一端塞在我手里,然后我便被红绸牵着朝前走,我从盖头下方可以看到人影晃动,有不少人来观礼,我记得孙绍组没什么家人了,那么这些人大概就是孙绍组的同僚朋友了,看来孙绍组还是有些手段的。 依照古礼,结婚要迈过火盆,象征婚后的日子红红火火,我被人搀着迈过火盆进了喜堂,然后又如提线木偶般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来行礼,这些礼都是前天被教导过的,虽然我有些呆滞,但也没有错漏了礼数,最后被迎入洞房。 作为新郎官的孙绍祖是要先揭开盖头才能出去和朋友同僚喝酒接受祝福的,因此在我被扶入洞房不久后他也尾随而来,孙绍祖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玉如意挑开了我的红盖头,周围的媳妇们便称赞起我来,这个说一句:孙将军好福气,新娘子貌美如花。那个说一句:新娘子好面相,必会旺家旺夫旺子。周围的各位夫人都应景的说几句喜庆恭维的话,使得气氛一时还很热烈。 而我听着她们真心假意的称赞,便装作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孙绍祖,孙绍祖脸上没有笑意,甚至一双眼睛还泛着冷光,虽然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却也没半分喜色,英武的面容里酝酿的情绪也是冷冷的,真难为那些夫人们对着这样一张明显不高兴的脸还能恭维下去。 又哄闹了一会儿,众人都随着孙绍祖出去了,新房里便剩下我和我的陪嫁丫鬟喜雨,我知孙绍祖是匹狼,所以早早的求了琏二嫂子(凤姐)将绣橘配了一个老实的小厮,四个陪嫁也都被我推了,只这个喜雨是个心大的,一心想着做姨娘,我便顺了她的意,让她跟了我来,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的一天。(_ 喜雨是邢夫人挑给我的人,长相很是有几分姿色,我明白这就是通房的意思了,当然我也没什么想法,我并不会拿一夫一妻这样的想法在古代大宅门里生活,何况还是在一个不喜欢抑或厌恶我的丈夫面前,事实上我还是有些轻松的,红楼里曾说孙绍组好色,见了喜雨这样美貌的丫鬟,这样孙绍祖就会把我遗忘在某个角落了吧。 我叫喜雨为我重新梳洗过,并换了一身居家的常服,坐在床上等孙绍祖归来。前面的喧闹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来,越发衬得屋里冷冷清清。红烛垂泪,灯影摇曳,只我一人坐在屋里等着未知的命运。 夜渐深,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知道,孙绍祖来了。 门被大力的推开,孙绍祖走了进来,后边跟了一个捧着盒子的小厮,孙绍祖示意他把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吩咐喜雨和那小厮一起出去,二人便应声诺后悄无声息的关了门而去。 至此,屋里只剩下我和孙绍祖两人,我的确有些怕,怕孙绍祖大发兽性,所以我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手段。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他福了一福,微启红唇道:“妾见过将军。” 大概喝的半醉,孙绍祖眼睛亮亮的,眼底的情绪也时隐时现,我知道他不满意我,确切的说是他恨贾府,恨贾府在他家境败落而寻求帮助时不施以援手却落井下石,也恨贾府仗着势大硬将我塞了过来, 虽然我有些理解他的苦楚,但我不能为了缓和他和贾府的关系而牺牲自己,为了我以后的生活质量,我知道我得迎合他甚至讨好他,古代的男子大多喜欢温婉而柔弱的解语花,所以我装作温婉贤良的样子走到他面前,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以求能有眉目含情的效果,然后柔柔的开口道:“将军,让妾服侍您更衣吧。” 大概是我的演技不过关,也可能是孙绍组压根就不关心我什么样,所以当我正准备伸手替他脱了那一身新郎服时,却不料手还未碰到他的扣子便被他钳了下巴狠狠的抬了起来。 下巴吃痛,我也不敢违了他的意,任他捏了我下巴强迫我抬起脸来,只见他的脸色乌云罩顶般难看,我垂下眼帘,待他下一步动作。 就这么僵了一刻左右,他才放开我,伸开两手摆出一副更衣的架势,我便也顺着他,将盘丝扣一颗一颗解开,将衣服给他脱掉,下一步本是应该解了他的裤带除去外裤,然后服侍他洗漱,可是我毕竟两世为人也没干过这样的事,稍微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去。 就只这一犹豫,左边脸已被他一巴掌打得麻了起来,我有些蒙,手刚伸出去要解他的裤带,脸维持着被他打偏的状态,耳朵里充斥着他的咆哮:“别真把自己当什么千金小姐,自你进了孙家的大门,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你老子用五千两银子卖给我的,惹的我不高兴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好好服侍着,否则我再赏你几个耳刮子。” 我偏着脸酝酿情绪,直到含着泪面容哀哀戚戚才转过头来,低垂着眼眸用哀怨的声音道:“妾知道将军恼我父亲落井下石,还贪了您银子,但子不言父过,妾只得以蒲柳之身还将军的债,但妾是真心仰慕将军的,虽打骂皆无所怨,只盼将军能心结得解,接纳妾。”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说完,我含在眼里的泪适时的掉了下来,而我的手则继续刚才要解他裤带的动作。 见我如此,孙绍祖低声咒骂了几句,便挥开了我的手,三下五除二的将外裤脱了下来,沉着脸对我横道:“过来给我洗漱。” 我殷勤的替他净了面擦了手,然后帮他把发冠撤掉梳理起他的头发来。他的头发黑亮浓厚,发质垂顺但硬挺,据说这样的人心性刚毅,红楼梦里曹雪芹对孙绍组的描述只限于他对迎春的作践,至于其他方面则只字未提,但我想既然能将家道败落的孙家再次撑起,总该有些能力的,当然,我不期望他有多少多少能力,只期望他的缺点被曹雪芹全部挖掘出来了,那样,我应该还有逍遥过一生的梦可以追。 夜近三更,我知道重头戏来了,便装作小女儿情态对孙绍祖道:“将军,夜深了,妾服侍您歇息吧。” ······ 红烛落泪,灯影摇曳,映着满室的大红,礼成。 章节目录 第2章 理事 我还在梦中,梦见高楼林立,梦见霓虹灯五彩斑斓,梦见手持电话的我被侧面冲出的本田撞飞,鲜红的血液泼洒开来,殷红了那一片柏油路,我挣扎着,却在血泊中无力起身,那红色缠绕着我,让我窒息。 一阵刺痛将我拉离车祸现场,尽管眼皮重有千斤,我还是幽幽转醒,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痛源:孙绍祖正捏着我的颌骨,我相信它必定遭受了惨烈的摧残,否则我不会在一片猩红中醒来。 孙绍祖正对我怒目而视,眼内寒气四溢,薄唇开合之间讽刺流露:“贾家的女儿这般懒散,日上中天还在床上躲懒,莫不是要我请你才肯起来。” 我扯出一个变形的微笑道:“虽得将军垂怜,但昨夜妾委实吃不消,故今日起的晚了,求将军莫要再羞煞妾了,今后妾一定伺候将军更衣上朝。” 下巴被狠摜着放开,我不敢拖延,掩着被子将摆放在侧的衣服穿了,这才穿了绣鞋下得床来,喊了喜雨端来洗脸水,将帕子浸湿而又拧的半干,微微踮着脚将帕子凑到孙绍祖脸前,轻轻的擦拭起来,帕子从他的额头一直擦到下巴,我才敢真正的打量起他来,他的肤色偏黑,额头饱满而开阔,眼眉浓而斜飞入鬓,丹凤眼灿如寒星,鼻梁挺直而高高耸起,脸颊瘦削但轮廓清晰,嘴唇薄抿,自有一份不怒自威,这副长相,任何人见了都得道一声英武不凡,只可惜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x 擦过脸,我又拿帕子替他擦手,他的手倒是如蒲扇般大小,虎口和掌心都磨出厚厚的茧,手指也微微弯曲着,一看就是长期握兵器的,手上也有一些细小的疤痕,大概是不经意间划伤的罢。 仔细的擦过,那边丫鬟们也把早饭端了上来,孙绍组吃饭倒是爽利,也不用人伺候,只自己夹菜抿酒,趁着这功夫,我也洗了脸,又让喜雨给我梳了发髻,敷了脂粉,掩了昨日孙绍组留下的掌印,毕竟今日我是要见府内众人的,若让他们知道我被孙绍组扇了巴掌,不定怎么轻看我呢。x :/ 孙绍组吃饭倒是快,我收拾好出来,他人已经出去了,连残羹冷炙都着人收拾下去了,我明白他这是打算饿我一顿,我有些想笑,没想到孙绍组这么幼稚,就算他憎恶贾家,讨厌我这个贾迎春,要收拾我的手段多得是,只要在奴才多的地方给我一巴掌,或是毫不留情的训诫我一顿,那些迎高踩低的奴才们自会处处和我做对,根本犯不着饿我一顿出气,一顿饭罢了,再难受也只是半天而已。 孙绍组家道败落,父母早亡,只有一些族中远亲留在西北,所以整个京中也没有需要拜见的翁姑,故而我只要将府内的下人们安排妥帖,生活倒也安逸,当然刨除孙绍组这个大隐患,这里,我得感激孙绍祖,因为他并没有剥夺我管家的权利,当然,也不排除他需要一个管家的主妇。 不用吃饭,我便也不着急出去和府内的众人见面,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看我的陪嫁单子,叫了喜雨将陪嫁单子拿过来,第一张是首饰单子,上有;点翠凤钿一对,双喜字银钿一对,牡丹花银钿一对,赤金累丝项圈一对,翡翠长簪一对,白玉玲珑长簪一对,万福万寿点翠长簪一对,展翅金凤挂珠钗一对,银鎏金凤首发钗一对,珊瑚鎏金点翠发钗一对,银崁金蝴蝶发钗一对,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两支,赤金錾镯一对,赤金累丝镯一对,白玉元镯一对,赤金累丝钳一对,万福万寿点翠钳一对,珍珠耳坠一对,宝石耳坠一对,金玉寿字耳坠一对,金宝琵琶耳坠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一对,翡翠戒指二对、白玉戒指二对,珍珠手串两串,珊瑚手串两串,沉香手串两串,白玉凤首笄、多宝流光步摇、玉花鸟纹梳、翠嵌珠宝头簪,红宝石串米珠头花四支,点翠嵌宝石花果头花四支,铜镀金点翠镶料石子孙万代头花四支,银镀金点翠镶料石松鼠葡萄双喜头花两支。 所谓陪嫁,是女子一生在夫家的用度,涉及到生活中的大大小小细节,陪嫁多少奠定了女子在夫家的生活质量,这份首饰的嫁妆单子,对于一个从公侯府出嫁的女儿来说实在寒酸,首饰是一个女子的脸面,贾府连脸面都不做,可想其他的陪嫁必是寒酸至极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陪嫁的要么是数量少,要么就是质量差,就连我最关心的田产铺子也只有二百亩山地,一间卖杂货的铺子外加一座位于京郊山上的庄子,想来贾府为了凑出六十四台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不然凭贾府百年的底蕴,想弄成这样也着实不易。我有些嘲讽的想着:大概这样那些吸血鬼还嫌多呢吧。 不容我再想,喜雨已经推门进来来提醒我时间到了,我便撂开嫁妆单子让她收起来,起身去会我未来生活质量的执行者们了。 孙府的下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老奴帮孙绍组打理事物也不在此处,所以我相信只要我表现的强硬一点,这些奴仆们只会心存敬畏,小心翼翼的侍奉我,而我需要的也正是这点,这样我的日子除了孙绍组,就不会有其他人添乱了. 我适时的表现出威严的一面,缓缓地走向大厅正前方的太师椅,又摆出大方仪态坐了下去,分列两边的众仆人向我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声音也喊得很有章法,我还是有些欣慰的,甭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但起码表面上还是给我面子的。 所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既然这些人目前还没做出给我添堵的事,那么我也会和颜悦色的对他们,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尽量笑的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免了他们的礼,然后又叫喜雨拿了花名册,按职责职位一一点了名认了人,又和蔼可亲的肯定了他们对孙府所做的贡献,勉励他们继往开来,在我的领导下,将孙府建设的更好,末了,我还暗示他们,如果做的好,我还会发年终奖金,甭管这些人怎么看我的,但此时他们是真心高兴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不过,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们高兴,而是让我的生活安逸自在,所以接下来我又说了我的处罚条例,偷盗府内财物的,吃酒赌牌的,乱嚼舌根的,通风报信的等凡此种种,男的卖到苦寒之地当劳役,女的卖到烟花之地当花妓,成功的让那些高兴的笑脸回归成苦瓜脸。 我高兴了,因为明显的我把他们都镇住了。 而后,我又亲切的接待了孙绍祖的几位姨娘,喝了她们敬的茶,算是认可了她们的地位,然后又与府内的众位管事亲切交流了一番,旨在让他们听从我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孙夫人的命令,最后叫来了府内的账房,了解了一下府内的财政状况。 一切做完,我直觉的浑身都快散架子了,由着喜雨半拖半扶的将我弄回了正房歇下不提。 章节目录 第3章 回门一 距大婚的日子已有三日,正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孙绍组的态度还是横眉冷对,想到宁容二府都是迎高踩低的小人,我真是不想自己回去,但我知道这要让孙绍组陪我回去,一是他必不会去,少不了我一顿叱责,二是他要真去了,回来我也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犹豫再三,我还是带着喜雨来向孙绍组告罪回门。 孙绍组正坐在正堂喝茶,满脸的汗水顺着脸庞淌下来,他有早起舞枪弄棒的习惯,大概是刚从校场舞完回来罢,我在心里猜测着。 我迤逦而来,给他道了万福,便拿了帕子上前给他擦汗,还未近身,手便被他抓住甩了回来,眼睛利剑般的刺向我,里面酝酿着的怒火恨不得把我烧做灰烬,嗓门也奇大的向我吼道:“休要耍这些小手段,你们贾家惯会伏小做低,又善于迎高踩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什么目的,我是不会跟你回贾家的,我孙家的一针一线你也甭想运回贾家,至于你,爱去就去,却也甭想住在贾家不回来,你是我花5000两银子买来的,生是我孙家的人,死是我孙家的鬼,若是你以为住在贾家我就奈何不了你,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不打上你们贾家将你们做的丑事都抖落出来,到时候撕破脸你们的金脸面可别怪我,听明白了吗?”x 电脑端:/ 孙绍组说的话是毫不留情面,换做一般的古代大家闺秀,说不定就水漫金山了,当然即使我这个穿越人士,自认为脸皮挺厚,听着也不舒服,我酝酿着满眼雾气,直直的看向孙绍组,又控制着身体轻轻晃动,表象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道:“将军,您怎么能这样,妾身待您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就算妾出身贾家,可贾家的所作所为妾也是无能为力的,妾只是一蒲草,飘零寥落,又能对贾家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办法呢?还求将军明辨。” 话毕,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端的是演绎了一番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的景色,只可惜孙绍组不解风情,依旧那番阴沉样子。 孙绍组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我,不过却也没在说什么难听的话,我也就识趣的不再啼哭,将递出的帕子折回来擦眼,大抵孙绍组这类武将是最讨厌有人和他唧唧歪歪哭闹不休的。 我擦了好一会儿,做足了伤心的姿态,我才重新面对孙绍组道:“妾知道将军怨贾府当时不但不帮助您袭爵,还落井下石的任由下人嘲讽您,由此您觉得贾家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但自古就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说法,妾虽不敢说妾出淤泥而不染,但妾敢说妾绝不是那种迎高踩低,逢迎拍马之人,而妾现在是您的妻子,以后也将是您孩子的娘亲,即便是死后,也是和您共穴的枕边人,还望将军能顾惜妾。”x :/ 我自认为说的不错,可是换来的却是孙绍组不耐烦的挥手,以及一声聒噪的评语,最后还被他赶出来让我自便去了。 不过也罢,总而言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门去了,出了房门,我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吩咐人备好马车,又从陪嫁里捡一些不打眼的东西放到车里,然后带着喜雨登车回了荣国府。 荣国府的小厮早的了消息,见到马车停到大门口,就满脸堆笑的上来道:“小的老早就盼着贵人来了,正要好好恭喜将军和夫人新婚大喜呢,不过老太太和太太们早在里边等着将军和夫人了,小的就不敢啰嗦了。” 待我从马车里出来,还不见孙绍组后,小厮们的脸可谓是精彩纷呈,我也不管他们神态各异,让喜雨给了赏钱,才坐着专门等在门口的软轿进了内宅。(_ 我撩开轿子上的帘子,看着一路上的彩绘朱红,雕梁画栋,心中不得不赞一声好一派富贵景致,不明就里的人见了,怕要认为贾家仍是富贵逼人,却不知内力已是入不敷出,千疮百孔了。 而眼前的这些景致,只怕一两年后,就不知流落到那个家财颇丰的商人眼中了,到那时,贾府一门又将面对何种窘境?在我神思恍然间,轿子已绕过七拐八绕的游廊,不觉间已到了贾母所居的正房门外,阵阵欢笑声从正房溢出来,看得出氛围不错。 门口的丫鬟见我来了,连忙去里面通报,里面又爆出一阵欢声笑语,然后便见那丫头领着一个妇人出来,笑意盈盈的对我道:“哎呦,我的二妹妹,你可是回来了,老祖宗惦记你正惦记的紧呢,快跟我进去给老祖宗瞧瞧,也让众姐妹们看看你是不是人比花娇。” 敢在贾母门前喧哗的除了凤辣子还能有谁?她此番出来迎我,也算给足了我面子,我便笑着答道“可不敢劳烦二嫂子这般,我这就进去给祖母请安,二嫂子再莫要打趣我了。” 我和凤姐儿相携走进正屋,便见正屋里花团锦簇,各色美人莺啼婉转,美目顾盼间自带一股风情,又加之金玉悦目,钗环闪耀,真真是一屋子国色。 众位美人齐齐的看着我,到叫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当然,给我最大压力的还是上首的那位贾府老太君,此时她正一脸笑容的看着我,满目慈爱。 虽然我穿越过来,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但是这里的人我还是认识的,毕竟这些人都是主子级别的,好认得很,至于那些丫鬟,我倒真不认得几个,却也没有必须认识的必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常回家的道理,所以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了。 贾迎春二木头的形象给我做了完美的掩护,纵然贾迎春换了芯子,只要表现的呆愣一些,便也没有人会留心观察我。谁叫我是一个没什么升值空间的二木头呢?就连我身边的丫头都有外心,谁还会做毫无意义的投资呢?从将我嫁给孙绍祖这件事就能看出:我就是一枚弃子。 我如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呆木的神色,向贾母请了安,又跟在场的王刑二位夫人及众位小姐见礼,和我平辈的便纷纷站起来回礼,一时间气氛便有些回落。 见过礼,坐在上首的贾母便一迭声的叫我上前坐在她身边,嘴里感叹道:“我苦命的二丫头啊,都怪你那糊涂的爹,竟把我好好的二丫头嫁了那么个泼皮破落户,真真委屈你,那泼皮可有欺负你?这几日可还好?” 我便用帕子擦眼,将眼圈擦红才住手道:”劳祖母记挂,将军待我还好,今日他有公务,就嘱咐我多带些礼物回来,他还说待以后闲时要亲自上门请罪呢。“ 虽然我说的恳切,但明眼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当我受了孙绍祖的威胁,不敢讲出实情罢了,便也不再做纠缠,又将话题转引到了欢快的事情上,如谁家的闺阁小姐又出了什么笑话,大观园礼的姐妹谁又做了首好诗等等。 我间或插几句言语,倒也不显得突兀,气氛一时间又有所回升。 章节目录 第4章 回门二 聊了半日,贾母便有了困倦之意,众人都是有眼色的人,哪里不知道贾母年纪大了,晚上睡眠不好,白天又聊了这半日,身体有些疲倦,以邢夫人和王夫人为首,众人都识趣的起身告退了,贾母也没留众人,只是道:“几日不见二丫头,心里想念的紧,你们去就去了,把二丫头留下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众人退走,正房内只剩下我和贾母两个人。 贾母脸上不复刚才的慈爱笑容,满脸的怜惜神色,执着我的手道:“苦了我的二丫头了,心里有什么委屈,便与祖母说,不要憋在心里,我老婆子虽然老眼昏花,但也知道孙绍祖的为人,我宁可豁出这张脸去,也不能让孙绍祖随意欺负你。” 这话说的好听,但却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知道孙绍祖的为人,还把迎春嫁过去,可见贾家虽没有从中得利,但也是为了顾全贾府的脸面,一个把脸面看的比子女的幸福还重要的贾府当权者,此时说豁出脸面去,岂不可笑? 我虽然心中不屑,但仍拿帕子掩了面,一副哀戚之色道:“劳祖母挂记了,将军如何,我也只能认了,但愿将军能懂我的一片心意。” 贾母也就再不做纠缠,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传了膳。 席间几样吃食,倒是样样精致,不过我和贾母吃的都不多,且又遵古训:食不言,所以气氛很是凝滞。 用过膳,吃了茶,我又陪贾母说了一会儿话,便打算回去了,贾母拉着我的手,叫鸳鸯取了个匣子,然后塞进我手里,眼睛湿润道:“二丫头莫怪祖母不阻了你这桩婚事,你父亲将婚事宣扬出去后,我老婆子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哪里还来得及阻止。这事是贾家对不住你,祖母心中有愧啊。但我老婆子也没什么能帮你的,这里有600两银子,你且拿着。孙绍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银子啊,你好好收着,以后有什么事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没想到贾母还会给我一笔银子,我有些诧异,不过我却不想要,600两银子不少,却也买不来生活的安定平和。嫁给孙绍祖,注定了我以后生活的艰辛,我不想因为600两银子便抹平贾家的罪过。 我一迭声的说不要,但耐不过贾母坚决的要给,最终我还是收了起来。不过,这笔钱不是她们赎罪的钱,而是待贾家倾颓后,她们的保命钱。 眼看日已西沉,再不能停留,我便向贾母拜别,又到邢王二夫人处拜别,最后与一众姐妹告别,才等车回孙府。 马车碾过青石的石板路,辚辚作响,又穿过冷清的集市,缓缓地朝孙府行进,最终停在孙府门前的石狮子边。喜雨扶我下了马车,又钻进等在门口的轿子,这才辗转回到内堂。 此时的内堂,孙绍祖正兀自喝茶。我不知他是下班回来,还是本就未曾出去,不过这关系不大,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与他道了万福,我便打算回房休息。可孙绍祖却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我,茶盏重重的敦在桌子上,溅起老高的茶水出来,同时,他嘴里也强烈的“哼”出声。 我身后的喜雨吓得花容失色,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哪里惹得他不高兴,只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等着孙绍祖向我发难。 他却也不矜持,开口对我道:”你身后的这丫头长得不错,给我留下,你要是缺人的话,就自去寻牙婆再买几个。“ 他说的倒是不腼腆,好似这事本就该这般。我倒有些惊讶,不过想到红楼里描述的孙绍祖好色、酗酒、脾气暴躁,我便也释然。至于喜雨的命运我是不担心的,她既在贾府极力钻营,最终获得跟我来的名额,便是存了向上爬的心思,如此,她便要为她的选择负责,我又哪能顾得了她?x 我不会去违背孙绍祖的意志,现在的问题是:我是否能在孙绍祖那里获得好印象。我盈盈拜道:“是妾考虑的不周,喜雨本就是妾娘家给的陪嫁,本便是将军的人,只是妾这两日见后宅姐妹多是超凡脱俗,英姿丽色之人,便暗中揣测将军是看不上喜雨的,便没敢提,既然将军看中了喜雨,妾也欢喜。” 虽然我表现的很欢喜,但我身后的喜雨却没有一丝喜色。来孙府三日,孙绍祖的品性,喜雨早就打听的差不多,虽然下人们不会明面上议论,但是却也总是隐晦的提及,孙绍祖为人贪好颜色,又凶狠暴戾,府内有好些人都吃过他的苦头。 喜雨却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面上还要做出惊喜的样子,我看的都牙酸。 倒是孙绍祖见我如此识趣,便也没再为难我,三言两语就打发我回去歇着,而他则转身带着喜雨出去了。 想是行不轨之事去了,我也懒得探究,转身回房歇着养精神去了。 一夜好眠,昨夜承欢的喜雨,连同孙绍祖其他的五位姬妾一同来与我见礼。那五位姬妾在大婚第二日都是与我敬了茶的,所以这会儿我倒也认得,称谓上分别是赵姨娘、方姨娘、孙姨娘、周姨娘、贺姨娘。赵姨娘是孙绍祖从前的贴身丫鬟,孙绍祖上京前就跟了他的,算是资格最老,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 方姨娘是一农户家的女儿,长得倒是艳丽妩媚,二十上下年纪,不怎么爱开口说话,性格也有些木讷,此时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孙姨娘和贺姨娘都出身烟花之地,孙姨娘在几年前也小有名气,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被孙绍祖赎出来之后倒也不再受人置喙。贺姨娘是新近的花魁,被孙绍祖的下属们当做礼物孝敬他的。二人到端的是体态风流,娉娉婷婷,可惜受了虎狼之药,并不能有孕。 至于周姨娘,据说是蛮夷之人,被打仗的孙绍祖给掳过来的,周姓也是胡乱给安上的,周姨娘长得很有特点,深目挺鼻,五官很是立体,独具异域风情,身段也是婀娜多姿,且能歌善舞,不过一年之内我是看不到她跳了,据说她刚刚被诊出有孕。 此时五位姨娘和喜雨与我见过礼,我便道:“既然喜雨已经伺候过将军了,过两日就抬做姨娘罢,正好今天下午王婆会领几个丫头过来,你也挑两个。” 王婆是京城内有名的牙婆,高府门第买卖人口多会找她,从她手里□□出来的奴婢,规矩都很不错。 我有些不耐烦与她们几个磨牙,闲闲的应了几句,便叫她们五日见一回礼即可,几人倒也没有异议,到了声”谢夫人体谅“后就各回各的院子了。 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作为一名现代的白骨精女性,让我与人闲话家常,背后说长道短真是太难为人了,我宁愿一个人处理纷杂的内务。 ······ 下午,王婆领了一批女孩儿过来,我叫了喜雨一起过来挑人,王婆不愧是这行的翘楚,带过来的女孩质量很是不错,我挑了两个性子沉稳的,一个十二,另一个十四,充作贴身丫鬟,然后又挑了两个身体健壮的,正好在正房里做些杂物。 喜雨则挑了一个性格活泼些的女孩,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挑了两个粗使婆子,然后对我千恩万谢的去了。 孙绍祖虽然是从四品的武将,但是家财并不多,所以也就没有贾府那么大的排场,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一堆的仆妇。 但作为当家主母,我其实可以再多挑些人的,只是我并不习惯前呼后拥的排场。在我看来,若是一个人能解决我的生活问题,我绝不要两个人。(_ 我给两个大丫头改名,一个叫翠竹,一个叫芳草,交代她们一些我的日常习惯后,便躺在榻上犯懒了。 x :/ 章节目录 第5章 鞭打 日子悠悠的过,转眼一个月就这样逝去,虽然孙绍祖依旧那样不假辞色,但府里的大部分人还是给我面子的,所以我的日子虽不说有声有色,但也的确还能过得下去,所以我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迎春会在嫁过来一年多就香消玉殒, 我猜测可能是孙绍祖身上的煞气让迎春害怕,长期的兢惧使她忧思过度,也可能是她懦弱的性格使得府里的奴才起了欺主的心思,最终凄凉的一载赴黄粱。不过既然是我再世为迎春,我的目标就是平安喜乐到终老。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以目前的状态看应该是非常有可能的。 又是一日乌金西坠,渐渐的天幕转黑,丫鬟们上了饭又撤了下去,院子里的灯笼也在风中摇曳,大概也就是七点多,我正准备早早睡下,却听到有潦乱的脚步声响起,院子里也响起孙绍祖的咒骂声,丫鬟婆子痛呼声和求饶声,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大婚那夜后孙绍祖从没来过正房,而他虽然不待见我,却也没动手打过我身边服侍的人,不知道今天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我无意中触犯了他的禁忌? 在我回想近段日子的所做所为时,孙绍祖已经进了来,满身的酒气,醉态毕现,而那些跟着我的婆子丫鬟竟没有一个敢进来护主的,我暗下决心,待来日我一定将她们全打发出去,免得这些人吃里爬外,还欺软怕硬。 孙绍祖并不给我想太多的时间,也没有给我展开温柔攻势的机会,他脚步凌乱的走到我塌前,一把将被子掀落到地上,而后拽起我的头发狠命的朝塌下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贾赦那个老忘八,污了我5000两银子不算,还在外边编排我,真当我好欺负呢,哪天我碰到他,一定给他一顿好打,看他还敢嘴贱,你这个小贱人,哪里值5000千两,大爷我没收拾你就真当你是个人物了,哪天老子心情不好,就把你休了给贾家退回去,你们贾家不是自诩诗书礼仪世家吗,若让人知道教出来的女儿,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看你们还在什么脸面。” 我被他拖下塌掼在地上,又见他将大婚当日小厮捧着的盒子用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马鞭,朝空中甩了甩,然后竟毫不怜惜的乱鞭朝我抽下来。 鞭子又重又急,甩在身上,连衣服都被打得烂了,我被他没头没脑抽的有些发懵,但疼痛又提醒我要尽快做出应对措施,我顾不得许多,赶紧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孙绍祖的双腿,嘴里喊道:“将军且容妾申辩。” 我抱着他的双腿使他行动不便,又加之他喝醉了,本身行动就不灵便,所以他挥动鞭子的手就慢了下来,而力道也小了许多,我便趁着这机会说到:“将军,妾是贾家的女儿,但也是将军您的妻子,妾知道贾府对不住您,也知道将军心中的苦楚,更知道将军厌恶贾家仗着势大硬塞给您的妾,所以将军您今天拿鞭子抽打妾不冤,妾该受着,可是将军,妾心里也苦啊,都道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在贾家,妾的地位也只比丫鬟好点罢了,爹爹糊涂,从不管妾,而继母又不待见妾,更可气的是那奴才见我势弱,也欺负于我,竟偷偷拿妾的银钱,本想着出嫁了就有将军您可以依靠了,可将军也因贾家的原因视妾为眼中钉,妾每每见将军去妹妹们那里都心如刀绞,可妾忍着,就为了将军能多怜惜一二,不想将军仍这样看待妾,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x 电脑端:/ 我一道说一道哭,眼泪濡湿了他的裤子,说到最后,我真为贾迎春的一生而悲,也为我现在的处境而悲,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完全沉浸在我自己的情绪中,就连孙绍祖什么时候住手的我都不知道。 任我抱着哭的孙绍祖可能觉得我哭的太心烦,大着嗓门吼到:“哭什么哭,再唧唧歪歪小心爷还抽你,外边那帮没用的东西,还不进来伺候,等着我揭你们的皮呢!” 吼完又将我一把推到地上,而他自己到做到椅子上喝茶醒酒去了。丫鬟 婆子们战战兢兢的进来,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而孙绍祖见她们矗在那里,手里的杯子就砸了过去,惊的那些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甚至有的还跪在孙绍祖摔碎了的碎瓷片上, 孙绍祖吼道:“养你们一帮废物,没长眼睛吗?还不把夫人服到床上去,是不是真皮痒了,要让我给你们松松,嗯?” 丫鬟婆子们又手忙脚乱的来扶我,重新给我净了面,又敷了粉,连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更拿来药膏敷在了鞭痕上,直折腾的我昏睡过去才算完。 不过在昏睡过去之前,我想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贾迎春的死不光是我上述推测的那两种,还要加上一条‘家庭暴力’。看来,三条加一起才是贾迎春死的真正凶手,而孙绍祖则是凶手背后的指使者。更加邪恶可恶的坏蛋!!! 第二天一早,我的眼睛肿成了核桃,睁开了也只是一条缝隙,身上的鞭痕也火辣辣的疼,鞭痕要么是红肿不堪,要么就是已经破了皮,走动一下就会牵拉到伤处,严重影响了我的自由活动。 不过孙绍祖却依旧不给我好脸色,但我发现昨天晚上他行凶的鞭子的盒子消失了。问过打扫房间的翠竹和芳草,她们二人说孙绍祖一早叫小厮拿出去了。我不知该是喜是悲。 而另一方面,伺候我的丫鬟婆子变得更顺服了,大概昨天孙绍祖对我还算有一点怜惜,让这些下人们知道,我比她们还是有一点地位的,所以才更驯顺了。一顿鞭子换来这样一个结果,真不知道我是亏了还是赚了。x :/ 孙绍祖并没有呆多长时间,吃过早饭后,他就出门办公去了,留下一身伤痛的我,不过不用面对他,我的心情还是好的。 虽然我全身都疼,眼睛也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但府内的大事小情却还是需要我打理的,打发了来向我领对牌领银子的管事娘子,以及确定了府内的采购事宜和下人的月钱发放等事情,我早已浑身僵硬了。 吃过午饭,我这浑身还是疼的厉害,便又躺在塌上歇了一下午,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夕阳西下,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也快要回来继续折腾我了。 不过好似冥冥中有神助,孙绍祖这次没来折腾我,确切的说是孙绍祖根本没有回来,回来禀告的小厮说孙绍祖要外出工干,让我准备行李,然后拿着行李就急匆匆的消失了,而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章节目录 第6章 孙绍祖番外1 我来自西北凉州,祖上也是名震一方的守边大将。只是天启朝立朝百多年,孙家子息代代相传,大多子孙都已没了血性。不过,我确是爱武刀弄棒的,曾祖曾赞我道:甚肖祖上。 只是我却有些脾气急躁,且醉酒之后脾气甚是暴躁,所以,曾祖在时曾说:成于肖其祖,毁于随其性。 虽然曾祖总是叫我修身养性,可是我少年心性,又哪里坐得住?每日里不是与自小的玩伴斗鸡驱狗,便是沉迷在舞刀弄棒上了。想想那时,曾祖必是痛心的罢,孙家好不容易有个号苗子,只是这苗子却有些硬伤。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曾祖去后,孙家的家境便越来越破落了,而我的父母在我十五岁时便双双去世了,只留下我一个和叔叔过活。 叔叔待我还好,婶子却不是良善之人,常常指使我做重活,饭还不给吃饱,所以我小小年纪就已经形成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及欺我者必以十倍报之的信念。但是对于婶子我最终却没下去手报复她,毕竟叔叔家境也不多好,若是我报复了,叔叔也必定受到牵连的。 待我长到18岁后,除每日帮婶子干活外,我还自己干一些其他的勾当。直到悄悄的积攒下了一百多两银子,我决定离开凉州,去京城里谋一份差事,既不用再看婶子的脸色,也可以一展我的抱负和梦想。 曾祖曾说,他和京里的敕造宁国府和荣国府是世交,若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往寻之。所以,去京城的第一站,我准备去贾府寻求帮助。 风餐露宿,我一路从黄沙漫漫中穿行,又踏过高耸的山峰,行过茫茫草原,终于,在我离开凉州后的四个月,也就是八月左右的天气,我看见了京城那巍峨的面容。 我是激动的,激动于我能瞻仰皇家威仪,激动于我的梦想即将展开。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找到了宁荣二府,却不想在门房处就吃了个憋,不过,等我见了他主子,有他好看的。 我见到了贾赦,荣国公,只是贾赦却似乎很是看不起我这个故人的血脉,只打发了我二百两银子,就让我走了,连我想让他帮我求世袭的事情都不答应。 去贾府这一趟,却受了满肚子的气,我暗下决心:待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要让贾府好看。 贾家不帮忙,我又没有太多的银子打点,所以,我不得不艰难的在京内四处奔走,终于,有个曾祖的旧识见我实在艰难,便像皇帝举荐了我,而我才得以有个俸禄,有个差事。 人人都道我是粗人,我也乐得装一个粗人,虽然我曾跟随曾祖认过字学过兵法。因为我知道一个上位者喜欢的永远是一个愚昧的追随者。 上位者不怕你愚笨,只怕你太聪明,而我这个粗人却让人放心很多,无论是上司还是同僚,都对我很是喜欢,我的职位也在三年内从一个六品的小官升到了从四品的城门领,在皇帝面前也是露过脸的。 日子也还算不错,只我在京内,耳濡目染的知道了很多东西,也冷眼旁观的看着贾府的嚣张行径,暗自揣测贾府还能有多少日子可以风光。 我猜他们大概也就三五年的光景了罢,堂堂百年底蕴,到如今只剩下主子娇矜,奴才仗势欺人,却还不自知,依旧那样犯众怒,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只待皇帝想收拾这一窝蛀虫时,必定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到那时,我必定是要推一把的,还可以买两个官奴回来折辱一番,必定有趣。 只是贾赦那个老王八,想着有些势力,竟拿了我银子不还,真真是恼人至极。x 电脑端:/ 我讨了几次,竟每次都拿没钱的话应付我,我有些恼怒,就威胁贾赦道:若是再不把钱与我,我就将你荣国公欠钱不还的事宣扬的满京城都知道。 贾赦怕了,他们贾家就爱惜他们的那张脸皮,只是他真没钱,就与我商量着想要把他的女儿、贾府的二小姐嫁给我。 我起初不屑,只是回去一想,便觉得这事还是有可为的,一是瞧贾赦那样,那钱多半要打水漂的,二是我不正想找个贾家的官奴玩吗,这不就给我送来了? 先买个出气筒,等贾家败落时,再买其他的,一定好玩。 第二天,我碰见贾赦,告诉他我同意了,贾赦当时脸色就非常好,恨不得立马就把贾二小姐送我府上去,我莫名的想贾二小姐真可悲,就这样被她爹卖了。 这一年,我二十二岁,一个老男人,迎娶了贾家的二小姐贾迎春。 敲锣打鼓,燃鞭放炮,到真是挺喜庆的,只是我却不高兴,有些后悔:怎么能答应贾家让贾迎春做正妻呢?就应该把她抬过来做妾,这样既折辱了贾府,也方便我对贾迎春做些好玩的事。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生生要受礼教的束缚,不得随我心意。 这两年,我费心在京内周旋,所以,即便叔叔没来,族亲也没到场,但来参加喜宴的人还是不少,熙熙攘攘的,有我的上司来为我充场面,也有同僚来与我道喜,更有我的下属专门来给我送银子的。这个跟我道贺,那个祝我百年好合,都是吉祥话,可以没一个说到我心坎儿里,我其实是想结婚两三年就让贾迎春去见阎王爷的,那时贾府新的官奴也还该来了。她死了,给我省饭了。 喜房内,我挑开红盖头,第一次见到贾家的二小姐,我未来的老婆。我挑剔的打量她,不过说实话,她确实长得很是风流妩媚,与我府上那几个姨娘不分伯仲,只是她姓贾,注定在这府内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我一定回让她感受到什么是官奴的待遇。 只是我发现她比贾府那些人识趣多了,每次我喝醉酒,心中那条困龙都有抬头的趋势,今天我大婚,谁都上来灌我一杯酒喝,哪里还有不醉的?若是此时有人挑衅我,我会打得他满脸花。 可是这个贾迎春似乎对我很了解,专会以柔克刚,我本已叫小厮捧了装马鞭的匣子,却最终也没抽到她身上,只抽了她一巴掌,真真是便宜她了。 (_ 章节目录 第7章 元妃染恙 孙绍祖已经一周未归了,恰此时宫内又传出元妃染恙的消息来,虽然我不太想回贾府,虽然我知道让孙绍祖知道我回了贾府,一定又是要折腾我,但是作为贾家的女儿,连宫中的娘娘染恙都不关心,世人不定要怎么议论,而贾府上下也都会对我不满的,毕竟元妃是贾氏一族的靠山,必须要敬着的。 吩咐小厮套了马车,又叫翠竹准备一些常礼,我便带着翠竹和芳草一起回了贾府。 车子沿着上次回门的青石路粼粼碾过,扑面而来的是时代的厚重感,我曾游览过故宫,也曾到过丽江古城,虽然它们依然屹立在那里,但他们在细微之处还是有经过雕琢甚至是修复的痕迹,而走在那里的人们也是带着观赏心态的游客,缺少了现在这种为活着而努力的氛围,即使我坐在马车里,也为他们这种坚韧而动容, 马车驶过集市,熙攘声渐渐小了,行在路上的人也都行色匆匆,大概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去了吧。 我有些感慨,穿越成贾迎春,我内心是愤恨的,暗地里咒骂过上天,也咒骂过西方上帝,给了我这样一个身份,使我不得不屈服于孙绍祖,使我不得不过得小心翼翼,完全失去了新时代女性该有的独立自主。可是看到这些普通老百姓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为了赚几个铜板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又有什么理由抱怨呢?孙绍祖是对迎春不好,也是使她一载赴黄粱的罪魁祸首,但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人朝不保夕呢?x :/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大时代,那么就要适应这个大时代, 怨天尤人只会使自己活在痛苦中,而我应该做的则是活出一个自我,活到终老。 想通这些道理,我突然感觉身心为之一畅,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而恰此时马车也停了下来,贾府到了,门口早有小轿等着,两个青衣小厮等在边上,见我下了马车,忙不迭的向我做揖,免了他们的礼,我就坐着小轿往内宅而去。 贾母处人很多,邢夫人,王夫人,凤姐等都在,就连寄住在这里的薛姨妈和薛宝钗都在,气氛不热烈但也不沉重,看来元妃至多也不过微恙罢了。 见我进来,众人只是随便客气了几句便不再关注,只一心说起元妃的事情来,我到也乐得自在。因是贾母领着邢王二夫人和凤姐儿入的宫,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凤姐儿嘴俐,将进宫看元妃的情况描述的活灵活现,又将宫内元妃身体小恙,内里宫人小心伺候的模样讲了一遍,末了还道,真是菩萨保佑,元妃娘娘只是身体稍不适,皇上就召了家人入宫解闷,真真是天大的恩宠。一番话下来,直说的众人都深感皇恩。 贾母也捻了两下念珠,嘴里也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旁边众人就恭维说元妃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平安无事,又恭维说贾家皇恩浩荡,福运绵长种种,不一而足。虽然众人说的都有些兴奋,好像贾府马上就更好似的,不过我到却听的有些腻烦,作为伪知情人,知道贾府的气运只剩下一两年,还有什么兴致和他们讨论那镜中花水中月呢?x 电脑端:/ 我的沉默寡言虽说与这氛围有些不符,但众人也没有过多关注,只当我木头毛病又犯了,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丫鬟来问是否要摆饭,贾母今日兴致有些高,便留了众人一道吃,就连凤姐儿要布菜都被贾母拦下来,最后也一道坐了,贾府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故饭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一顿饭吃的我有些无聊,本想能再听些八卦,可惜生生毁在了食不言上,这要是现代也遵循食不言,那得失去多少暗箱操作,又得失去多少八卦谈资。 一顿饭吃得沉闷,饭罢,气氛才稍有回升,不过喝过茶,邢王二夫人就告退回去休息了,我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而府内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另也因为回府我最大,做什么也轻松,所以我也与众人请辞了, 推辞说孙府内没个正经主子,怕奴才们躲懒后就辞别众人登车离去了, 不过我的运气实在不好,马车行至孙府门前,还没等我下马车,孙绍祖已经撩起帘子怒目的看着我, 看着孙绍祖那张黑脸,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老实的呆在内宅给他打理杂物他看不到,我这出门去贾府两个时辰就被逮了个正着,真是倒霉催的, 大概是我什么话都没说,孙绍祖的脸色更糟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从马车里拖了出来,也不管我是否磕碰到马车的边边角角,蛮横的拽着我大步朝府里走。 我真怀疑他会将我拖进府里打一顿鞭子,我踉跄的跟着他走,轻喘着向他解释道:“将军,您且听妾说,宫里的元妃娘娘凤体染恙,妾要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知您厌烦贾家,妾只呆了两个时辰不到,真没想到您能回来,要知您回来,妾一定早早在门前迎接您的,将军您慢些走,妾步子小跟不上了。” 一通话说下来,我越发喘的厉害了,也不知这些话里哪句戳了孙绍祖的开关,他的步子到也不似先前那般急促了,不过我跟的还是很困难, 就这样,我被孙绍祖拖拖拽拽的拉到内宅,又被一把摔开手,弄的一个趔趄,而他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牛饮般灌了一杯凉茶,甩手杯子就在我脚边炸开了花,碎瓷片撞在我衣服上,有些撕开了一条口子,有些又花落下来重新落在地上,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甩了杯子的孙绍祖气还没顺,大声朝我吼道:“我就知道贾家出来的就没有好东西,我这才出去几天,就开始到处乱跑,要是我这出去打仗,你还不得跟人私奔了?我告诉你贾迎春,你要真有这心思,小心爷打断你的腿!从今以后,没我允许,你少往外跑,贾府也不行,你既嫁过来,就是孙家的人,少往你那些极品亲戚身边凑,再让我发现你去了,爷我就见天的抽你一顿鞭子。” 说完,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我等着我给答复。 而我立马狗腿的保证道:“将军,妾保证只要不是贾府派人来找妾,妾就不回去,若是贾府来找,想必是什么要事,妾不去说不过去的,但那时也一定会知会将军一声。” 孙绍祖恨恨的乜斜了我一眼,大步出门去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有孕 距孙绍祖摔杯子又两天过去了,白日里他出门上班,我到乐得轻松,待他下班回来,我就又要给他换衣服,又要伺候他吃饭。是真的伺候他吃饭,他坐在那里吃,我则站在边上给他布菜,他张嘴说要吃哪个,我就要给他夹哪个,间或他还要挑挑我的刺,不是嫌夹多了,就是嫌夹少了,要不就是嫌菜不好吃,天知道为什么厨子做的不好也要算到我身上。而我的待遇就差多了,只能吃些他吃剩的残羹冷炙,我猜孙绍祖的目的就在此罢。 这几日里,我也算体验了一把优秀服务员应有的素质,面对孙绍祖的任何责难,我都是亲切的微笑,细声细气的给与解答,还要点头哈腰的礼数周全,这要是现代,怎么说也是星级服务员了,可是到孙绍祖这里,哪哪都是错误,我就没见过他笑过,连嘴角微扯的那种都没有,尽是呵斥与嘲讽了。 又是一天傍晚,到了晚饭的时候,孙绍祖一点儿都没有叫我坐下一起吃的意思,仍是那样大爷般指使我布菜。我心中暗暗鄙视他:大男人有手有脚的,非要和残疾人一样的待遇,小心哪天真残了。x :/x 电脑端:/ 他喜好吃肉,厨子迎合他的口味,做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今日我也不知怎么了,看到那些鱼肉就有些腻烦,强忍着给他布菜,见我神色间有些勉强,孙绍祖的脸色就不好看,指使我夹菜更频繁了,一会儿一个辣子鸡,一会儿一个辣炒牛肉,一会儿一个红烧肉。 我不记得是第几次夹到红烧肉,但看到那油腻腻有一指厚的肥肉,我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也不管孙绍祖眼神如刀的割向我,就抬脚朝门外跑去. 刚到廊下,手才扶到廊下的柱子,我便感觉到胃里翻涌起一道热流,沿着食道向上,直冲口腔。 没给我反应时间,酸涩的反流物已经冲出口腔,朝青砖上落去。霎时间令人作呕的气味铺散开来,就连屋内正吃晚饭的孙绍祖都闻到了。一阵噼噼啪啪的砸碗碟声,屋内传来一声暴吼道:“诚心给爷我添堵是吧,爷今天不收拾你爷就不姓孙,还磨蹭什么?赶紧滚进来!” 我知道孙绍祖现在的火气不小,不敢直璎其锋,就站在门口处与他回话道:“将军,妾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那碗红烧肉就没来由的恶心,且这些日子月事也没来,妾怕是已经有了,还请将军体谅则个,找个大夫替妾看一下。”我一边说一边又装作连羞带怯偷瞄孙绍祖的表情。 孙绍祖的脸色依旧很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眼神幽深的盯着我的小腹看,好像只要他这也一看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就这样盯着我得小腹看了一会儿,继而又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冲门外边他的贴身小厮福宝喊道:”福宝,去给爷请个大夫来。“ 福宝应声而去,丫鬟婆子们则收拾破碎的碗碟后再没敢靠近,故整个上房里就剩下我和孙绍祖两个人了。孙绍祖已经从桌边移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神情也是一脸高深莫测,我则在一溜椅子最末端坐了。 不管孙绍祖在想什么,反正我的心很乱。 我穿越成贾迎春的日子不久,对她的身体状况并不了解,所以即使月事迟了几日我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和孙绍祖只有大婚当日行过一次房,中奖率也没有这么高的。 不过今日这事后,我觉得我怀孕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百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要这孩子,当然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可是我知道我不忍心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消逝。但我猜孙绍祖是不想要这孩子的,而他却是能下的了决心的,大夫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开一剂堕胎药,然后让这孩子消归于无形。不过,他也可能出于对贾府的报复心理而留下这孩子,但是对于所出现的任何结果,我都没有能力置喙,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等着孙绍祖对我和府内孩子的命运宣判。 孙绍祖不说话,我无话可说,正房的气氛很是沉闷,就连孙绍祖不时摩挲茶盏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我暗暗地打量孙绍祖的神色,却见他真是没什么表情,只一味的在那摆弄那盏茶,不知他是在心中做着什么决定。 我稍稍出了一下神,就被孙绍祖抓住我的窥探。四目相对,孙绍祖黑亮的眼睛看的我神色一颤,我暗暗叫苦,只得调整表情,讨好的朝他笑了笑,然后别过了眼睛。只是我不看他,他却正大光明的看起我来,看的我浑身僵硬,汗毛倒竖,冷汗都快下来了。x 幸而福宝的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半个时辰后就拖了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进来,看着这年龄,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而我终于从孙绍祖的目光中解脱出来。 介于老大夫年龄太大,孙绍祖也就免了那些男女大防的虚礼,让他直接在正房里给我把起了脉,老大夫的架势拉得很大,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脉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是喜脉无疑了,恭喜老爷,夫人以有一个半月身孕了。只是现在结胎时日尚浅,平日里行事须得注意,待到三个月后就好了。” 老大夫脸上倒是一片喜意,大概是想着喜钱开心的,而孙绍祖则终于从老僧入定的状态中出来,一边叫老大夫给开了几副保胎的药,一边叫福宝领着大夫去账房上支银子,而后又叫翠竹和芳草按时给我煮药。 一切安排完了,他则起身到四姨娘那里去了。 望着孙绍祖远去的背影,我在心中怅然。 我不知道孙绍祖出于什么心理而留下这个孩子,但既然他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就不能使手段弄掉了,毕竟孙绍祖对我的态度还很不好,要是知道我使手段把孩子弄掉了,他一定会用比对之前的迎春更恶劣的手段折磨我。 而且,我确实也不想弄掉了他,穿来古代,我便是没有可能回去了,可是在这里,贾府不是我的亲人,孙绍祖也不是我的亲人,只有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才是我的亲人,我需要来自他的温暖,需要他给我的支持,让我有勇气与孙绍祖过一生。 为了我的小命,当然也有孩子的小命,我决定严格遵守孙绍祖的要求。务必让这孩子健健康康的来到世上,叫我一声娘亲,窝在我怀里与我撒娇。 章节目录 第9章 儆猴 当我生活在现代时,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当我在天启朝贾迎春的生活里,不仅越过了谈情说爱直奔婚姻的坟墓,还即将荣升为准妈妈,不过过程有点惨烈,自从那日诊断出有孕,我就没过过正常的日子,凡是与饭有关的都能让我干呕半天,要吃的东西也稀奇古怪,孙绍祖大概受不了这状况,这几日已经不在正房用饭了,大概是去他某个姨娘那里了。 而让我欣慰的是,即使孙绍祖天天不来正房,姨娘们也都很安分,大概是因为孙绍祖是武夫,惯使的是粗俗手段,又不会风月,所以府内的姨娘们倒也不争风吃醋。 内院的和谐,大大减少了我的工作量,每日里只要应对那些奴仆就好,不过我还是瘦的厉害,原本的迎春体态微丰,都叫我这些日子给耗了个干净,每每上床睡觉,我都能清晰的勾勒出肋骨的轮廓,但是肚子却一点都看不出有要鼓起的趋势。 现在已经八九月份了,天气渐凉,我便越发懒散起来,一处理完府内的杂物,就整日的窝在躺椅上不起来,有时我会让翠竹和芳草去拿让小厮买进来的诗词歌赋看看,我看诗词歌赋不是为了风雅,实是为了认字,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不能写字我可以推说手坏了,不认字我总不能说我脑子坏了吧,那也不可信呀。 不过注定我今日悠闲不了了,刚刚处理完中秋采购以及下人衣服的采办等事宜,芳草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对我说到:“夫人,将军让您领着所有人去四姨娘的院子,还说让您清点人数,少了谁得马上报上去。”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孙绍祖的这个命令很是怪异,哪有叫众人去他小老婆的院子的,还要清点人数,搞得像是有间谍趁机逃走了似的。 不过命令我还是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了,着芳草和翠竹拿了花名册,又通知众管事将人集齐,一起朝四姨娘的院子而去。四姨娘院子的门口,福宝和另一个叫福乐的正守着,两人见了我忙做了个揖,然后传了孙绍祖的话道:“夫人,老爷让您去偏房听着,其它人到院子里等着唱名,然后观刑。” 不知孙绍祖这是要唱哪出,我便也听从他的安排往偏房里去,不想孙绍祖正坐在里面喝茶呢。我与他见了礼,然后找了个椅子安静的坐了,等着听下文。而另一边,从院子里出来的福贵接过芳草手里捧着的花名册,领着众人也进了院子。 正房是正对着院子的,离院子较远,偏房是侧对着院子的,离院子比较近,从偏房里能清楚的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富贵将众人聚集在一起,先是宣了一通唱名要求:“念到名字的站到右侧的梨树下,特殊要求的站到左侧槐树下,中间要是有人瞎站,打死不论,谁发现有瞎站的举报赏银一两。” 听得如此严格的要求,众奴仆立马规矩起来,不复刚才的窃窃私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见众人都老实了,福贵开始唱名,念到名字的也都麻利儿的站到该站的地方,生怕迟了就得挨板子。 唱名工作还算顺利,间或有几个人没到,也是孙绍祖将他们派到通往府外的门口守着,应不了声,全部唱完也只抓到了一个叫禾木的小厮没到。 孙绍祖放下茶碗,踱步到门前对福贵道:“你带几个人将府内全搜查一遍,看有没有那个叫禾木的,有的话就地杖毙,没有的话去衙门通报批捕,再叫福宝带人将里面那几个贱人拖出来,和左边槐树下的那几个一道杖毙了,告诉他要是100杖内就把人打死了,爷不介意也赏他一百杖。”x 孙绍祖的命令无疑是血腥残暴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就连那几个被指名说要杖毙的也只是高声求饶,再没敢有其他动作,我猜大概是怕连累家人吧,否则横竖是死,还那般小心翼翼做什么。(_ 虽然孙绍祖把注意力放在了院子上,但他似乎也不准备让我轻松,他转过身来,朝我招了招手似笑非笑的道:“你过来看看,也长长记性,省的哪天爷抓到你背叛我,你还满嘴的理由,到那时候,爷我可不听理由,直接拖出去杖毙了事。” 孙绍祖的口气并不严厉,甚至比平时对我的态度都好,但是我就是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而且听他那有些愉悦的口气,我相信他内心深处是希望我犯错的,那样他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我这个贾家二小姐一杖一杖打的血肉模糊,他心中那头困龙才能得到纾解。 我一边感叹着孙绍祖的黑心肝,一边乖顺的走到他身边站定,作为现代人,作为和平年代的一个女人,我连只鸡都没杀过,所吃过的肉都是被肢解好的,哪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 我遵照孙绍祖的指示看着院内的场面,但其实我的眼睛是放空的,就是我人为的让眼睛不聚焦,效果是明显的,虽然院子里福宝领着几个人一字排开开始了杖责,但我只是听到凄厉的惨叫声,虽然仍让人不寒而栗,但却也不至于吓得呆头愣脑。x 电脑端:/ 许是我的镇静让孙绍祖侧目,抑或是他本就在观察我,见我没有被吓到,他脸上的颜色就有些发黑,微微朝我靠近,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四姨娘在外边受刑,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是没长心肝还是吓破胆了?” 四姨娘受刑?? 我的心猛然的抖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朝院子看去,院子里福正宝带着人一杖一杖的打着,杖落,血花四溅,杖起,带起一串血珠飞舞,四周的院子都铺上了一层血红,最惨的是最前面的一个女人,她周围的血迹最多,不光是杖责流下的,还有从她腿间汩汩流出的鲜血。 而那个女人正是四姨娘!已经怀孕四个月的四姨娘! 我一下子被血腥的场面和孙绍祖残忍的程度吓住,脸色刷的一下雪白,想要说话为四姨娘求情,可是上下牙齿磕碰着就是发不出声音,浑身也颤抖的厉害,脚一软就朝孙绍祖栽了过去。幸而孙绍祖扶住我才没摔到地上。 孙绍祖见我脸色不对,身体又瘫软着依在他身上,便知我先前耍了手段,现在才是真情态,脸上的嘲讽之色甚浓,嘴里也不饶人的道:“我还道贾家的小姐多有胆色呢,原来都是使手段装出来的,怎么,觉得四姨娘可怜?觉得我草菅人命?想要给她求情?只要你愿意替她受30杖,我就饶了她,怎么样?” 我看着孙绍祖嘲弄的眼神,纵然心里愤然,却没有勇气挺身而出,我在心里默默的念道:“对不起了四姨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能力帮你,只愿你和你的孩子能托身到一个好地方,也算远离了孙绍祖这个人渣。” 再不敢看院子里的血腥场面,就这样瘫软在孙绍祖身上,直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停止。 院子里近距离观刑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一是被血腥场面吓的,一是怕孙绍祖看不顺眼,也被拖出来乱棍打死, 孙绍祖这才半拖半拽的携着我朝院子里走去,直到四姨娘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前站定,他随意的踢了踢躺在地上,鲜血浸透衣衫的四姨娘,脸露嘲讽的道:“这些人有的是你们的主子,有的是你们的熟人,有的或许和你们中的某人称兄道弟,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若你们之中有人生出什么背主的心思,这些人就是你们的榜样,到时若我心情不好,我会让你们死的比这几个躺在地上的惨百倍,恨你们爹娘把你们生到这个世上,都明白了吧!” 章节目录 第10章 摔伤 天渐渐黑了,孙绍祖要警示众人的目的也达到了,遂不再折腾众人,让人都回去好好干工作去了,而我也被他丢给了同样吓得战战兢兢的翠竹和芳草,而他自己则大步走了。 我吩咐翠竹和芳草扶我回房休息,可她二人竟吓的挪不开步子,无奈,我只得一点一点的朝门外走去,我浑身都提不起一分力气,只是靠着要远离这里的信念支撑着。我离院门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走出去了,却不想被横槛绊了一个踉跄,身体不稳,整个人就朝前摔了出去。 疼!!! 尽管我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了肚子着地,但是,却还是侧着身子结结实实的摔着了。 疼痛从肚子一抽一抽的传到大脑,又散播到四肢百合,我想爬起来,可是竟使不出一丝力气,身体里也有一股热流缓缓的从□□流出,这热流灼伤了我的神经,把我从疼痛中拉扯出来,我拼尽全力朝那两个浑浑噩噩的侍女喊道:“还僵着干什么,没看到我摔了吗?还不快去请大夫,愣着等死啊!” 人都道为母则强,我这也算是第一次呵斥翠竹和芳草了。许是我严厉的声音惊醒了她们,抑或我话中的威胁让她们惧怕,总之,在我昏过去之前,她们有了行动,翠竹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喊人请大夫,芳草则绕着我打转,试图把我扶起来,而我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心力,陷入了浩瀚的黑暗中。 黑暗中有一个舞台,演绎着我前世今生的各种画面,从我咿呀学语父母的欣喜,到我中学里神采飞扬的与同学郊游,再到大学里与暗恋的男神讨论问题,转而是孙绍祖迎娶我的花轿,他愤怒的抽我一顿鞭子,以及刚刚死去的四姨娘满身鲜血朝我索取她和她孩子的命,仿佛是画,又仿佛一切是真,就连四姨娘朝我扑过来那愤怒的眼神都是纤毫毕现,那恶狠狠的神情仿佛要把我撕碎,我惧怕了,我想说那与我无关,我想挣扎,却感觉被无声禁锢,最终也只能集全身力量发出最后一声哀叫。x 电脑端:/ 无边的黑暗淹没所有,一切归于沉寂。 我以为我死了,被四姨娘索命给她抵债了,却不知为什么我又活了,晃动的烛影里红泪一滴一滴的花落,仿佛有无尽的心酸无法排解,只能独自黯然神伤,灯影下坐着一个人,影子被拉扯的老长,遮住了半室的光辉,而脸被烛光映的像是镀了一层金子色,我努力的辨认着那人是谁。 而孙绍祖仿佛有感应似的,在我辨认着他是谁时,他已经准确的看向了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疲惫,见我醒来,里面似乎起了一丝涟漪,又似乎一如既往的幽深。 当我看清是孙绍祖的时候,内心深处是有所悸动的,没想到孙绍祖会守着我,待我醒来。 大概是我的情绪反映到了脸上,被孙绍祖捕捉到,孙绍祖面露讥讽的神色,嘴里也恶毒的道:“爷正等着你咽气呢,怎么还醒了?看来那一摔也不要紧嘛,怎么搞的跟爹死娘嫁人了一样吓人,枉爷准备给你买一副金丝楠木棺材!既然没事了,还不快起来,装什么死人。” 毒舌我见过,却没见过这么毒舌的,口口声声的咒我死,真是讨厌至极,枉我还心存感动呢。 我懒得跟他饶舌,便将我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道:“将军,妾这一摔,腹部委实疼痛难耐,是不是伤到了孩子?” 这次孙绍祖倒是回答的挺痛快道:“命大,没摔死,要真摔死了,我让你和那两个丫鬟一起陪葬,还会留着你这个废物?在我面前装的什么似得,怎么我一不在,迈个横槛就能摔个要死要活?哼,贾家的女儿就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和他对着干,就闭了眼不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发羊角疯去吧。 我这么想,但明显孙绍祖不是这么想的,见我闭了眼,他又道:“不是让你起来吗,爷我这半夜就看灯花了,还不把床让出来。爷明日还得上衙呢。” 我不得不再应道:“将军,妾这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哪里移动的了,再者妾这一身病气,屋子都染了上,将军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休息,省得过了病气。” 孙绍祖眼睛微瞪道:“哪里那么多废话,我说要谁就要睡,你往里边去,我睡外边。当爷是你呢,丁点儿事都值得病一场。” 最终我也没拗过孙绍祖,在他的辅助下才移到床内睡下,不过我又哪里睡的着,自大婚那夜后都是我自己睡一张床榻的,且这人又是臭名远扬的中山狼,我这一天注定倒霉到家了。 夜半三更,我听着孙绍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有些苦涩,都说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大概我和孙绍祖前两世修了百年的孽缘,积攒到这一世才同床共枕却也同床异梦, 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也曾想过与我盖一床被子的人,彼此汲取着对方的温暖,提供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怀抱,或者能相扶相携的走过不顺遂的日子,共享幸福的时光。 可是我碰到了孙绍祖,红楼梦里反面角色的典型,我又能奢望有什么幸福呢?只要他愿意让我自然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我就非常感激他了。x :/ 一夜里,我在胡思乱想中度过,鸡鸣唱晓时我才微微有些混沌之意,却不想孙绍祖已经蟋窣的开始穿衣服了,我既不想服侍他也不想面对他,仍装作沉睡。 谁知孙绍祖穿完衣服转身看向我道:“装什么睡,当爷我不知道你一夜未睡呢?办什么受气样,像爷稀罕你这两面三刀的妇人似的,今儿爷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要是以后还这样,小心爷我一天三遍的抽你。” 说完他也不管我的反应,转身大踏步的出门去了,院子里传出他吆喝备饭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气的想吐血,心里恨恨的想到:若是哪天我活不下去了,我一定拉这个人渣给我陪葬! 孙绍祖活蹦乱跳的走了,留下我这个受害者卧病在床,连挪一挪身子都要翠竹和芳草帮忙,我觉得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受伤 明丽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一室光辉,门外树影斑驳,颇具几分调皮的喜感,而我则卧在临窗的摇椅上,感受那微风亲昵的拂过我面庞。 那日后我又躺了几日,浑身就有如生锈的铁块,恨不得动一动就发出吱吱的摩擦声,为了我的身体健康,我让翠竹和芳草扶着我在房内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却不想翠竹和芳草竟不敢动,原来我摔倒那日,孙绍祖就一人赏了她们二十板子,并警告她们若我再出事,就将她们乱棍打死,再裹一张席子扔乱葬岗上去。 这两人现在怕孙绍祖怕的要死,哪敢任我乱动,无奈,我就让她们两个给我搬来了这张摇椅,不能随便走动,躺在摇椅上看看窗外的风景也是好的,总比躺在床上好太多了。 这几天我的生活质量非常好,没有孙绍祖在我面前毒舌,也没有下人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慢,而翠竹芳草也比以前尽心许多,若日子这样持续下去,那一切就太完美了。 大概真应了那句话,当你太幸福时,老天爷都会嫉妒,我正美美的晒着太阳,享受微风习习的秋光,就有门房上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报信道:“夫人,不好了,大门外老爷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_ 我一惊,不知道孙绍祖是怎么了,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就被抬回来了? 没给我感叹人生太脆弱的时间,孙绍祖伤了,这个家就只有我一个能做主的人了,虽然我不喜欢孙绍祖,但让我做出故意置他死地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一个古代女子的地位全依仗他的丈夫,目前我还不想当寡妇,看更多的人的眼色。 急忙叫了一个叫福慧的跟在孙绍祖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又让翠竹芳草叫两个粗使婆子抬着我来前院,正好接到孙绍祖被抬进门来。 府内的下人们有些人心惶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最新消息,着实让人讨厌,我到门口,对着这些不顾主子安危的下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老爷抬内院去,要是老爷有什么意外,我就把你们全卖到西西里提去,让沙子成天看你们笑话,最后再让你们客死异乡,看你们还有没有闲心看笑话。” 许是我这番恶毒的话让这些有些幸灾乐祸的下人忌惮,接下来我发出的命令都被切实的执行了下去,等到大夫来时,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大夫把脉开药了。 大夫还是上次给我诊脉的老大夫,对于他的医术我还是信任的,一个半月的身孕都能诊断出来,怎么说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老大夫还是像上次一样,架势拉得很大,把了脉又看了伤口,这才对我道:“夫人勿急,大人这伤看着吓人,到没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小人这就开一副药,给大人调理气血,再给大人留下一瓶小人祖传的金疮药,半月左右,大人就能行动自如了。” 我这厢很是感谢了一番,差福宝领人去账房,包了一个大红封,又遣人马上熬药给孙绍祖灌了下去,又将老大夫的金疮药给他敷上,另一边叫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和一大碗补血的汤候着,忙完这些,我才得以喘口气歇歇。 我在心里感叹道:我这真是劳碌命,这刚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孙绍祖就来折腾我了,真是看不得我好啊。 我这守在孙绍祖床前,一守就守到了半夜,幸好我这有把摇椅让我躺,否则真不知累成什么德行。 在我半昏半睡之际,就听到有人轻轻的闷哼声,以及轻轻的被子摩擦声,我腾地一下就清醒了,正看到孙绍祖要起身。 这可要不得,伤口要是再出问题,我还得多忙个十天半月,我赶忙阻止道:“将军,您要什么,妾叫人给您拿来,你还是躺着歇一歇,省得伤口再裂开。” 孙绍祖这次倒是没逞能,大概伤口是真的让他虚弱了,缓慢的他又躺了回去,喘了一声粗气,才朝我道:“爷饿了,去弄些吃的来。”x 电脑端:/ 这可是表现我贤惠的机会,必须要抓住,我柔柔的朝他道:“妾早就吩咐厨房备下了,就等着将军醒了吃呢。妾这就叫芳草端过来。” 话毕,我就喊芳草去端饭食来,芳草也很麻利,没到一刻钟就将我吩咐的饭食端了来,不过孙绍祖明显有些嫌弃,皱着眉头道:怎么准备这东西,这是人吃的吗?x 芳草端着盘子吓得瑟瑟发抖,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我便接过来说道:“将军您这伤口没愈合,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几天先将就一下,过几日就让厨房把您爱吃的都给您做出来,您先就着小菜吃着粥,再把这个补血汤喝了,想来很快就能好了。” 虽然孙绍祖的眉头仍然皱着,不过这次却没再刁难,半卧着把粥喝了,又一口气将一大碗的补血汤也灌了下去,这才又睡了过去。 想着孙绍祖这一睡大概就得到天亮才能醒,我便移到了外间的塌上睡了,留翠竹在里间打地铺,孙绍祖有什么情况也好照顾一下。 躺在塌上,我没有一丝睡意,回想着和孙绍祖一同回来的福宝所叙述的事情始末,他并没有将详细场面讲给我,只是说孙绍祖跟着皇上以及众位大人去城外围场打猎,却不想在围场里遭遇了刺客,孙绍祖护着皇帝逃回了城内安全后,自己却受了很重的伤,不得不赶紧回来治伤,皇帝本想派御医过来,只是现在情况复杂,太医也不见得就可信,只能在坊间找医术不错的大夫诊治。幸而孙绍祖的伤看着严重,却并未伤及要害,总算平安无事。 历朝历代,总不缺阴谋诡计,只是这次就发生在我身边,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强烈,让我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细想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譬如孙绍祖,在家里霸王样的一个人,在外面却也不得不拼命的替人挡刀子,活着还好,必定升官发财,若死了,追封你个一字并肩王又能如何?唉,都是身不由己。 胡思乱想了一气,终究疲惫战胜了意识,我最终还是去会了周公 章节目录 第12章 养伤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与我这样的内宅妇人无关,也无法有关,我能做的就是在孙绍祖卧床的日子里,忙前忙后的照顾他。 受伤后的孙绍祖脾气更暴躁了,估计是伤口妨碍他外出自由活动,而我作为陪护人员自然是他火力的主攻点,这做的不好,那做的毛躁,反正哪里都有问题,我就如那沙袋似的,任由他泄火了。 不过今日他的态度到是好了不少,根源就在于皇帝派了贴身太监来慰问,顺便来告诉孙绍祖叛党已消灭,他的皇位还是非常稳固的,作为护驾有功的孙绍祖好处是大大的有。 至此,我又想,这几日孙绍祖的暴躁也有可能对朝堂上的风云有关,可能心中想的是孙家未来如何,他这位拼死护主的将军会如何,皇帝传来他皇位稳固的消息,正是一剂定心丸,孙绍祖顿无后顾之忧,这才心情转好也未可知。 态度好也是和往日坏脾气相对的,其实质上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在床上躺了几天的孙绍祖不乱发脾气就是好脾气了,这日他实在受不了躺在床上发霉的节奏,就叫我又弄了一张摇椅来,和我一道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总算闭上了他那张毒舌的嘴,安然的享受秋光的沐浴。 太阳照在他脸上,将他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也将他的轮廓清晰的刻画出来,就连脸上细微的毛孔都一清二楚,至于更粗糙的黑胡茬就如被放在了放大镜下,显得很是毛躁。 古代大多数男人是不剃发剃须的,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作为武将,留着一把胡须,真是碍事的很,要是因为胡须死于阵前,确是冤死了。所以孙绍祖从不蓄须,当然,这对于作为现代人的我,看着真是太顺眼了。 我本着讨好孙绍祖的宗旨,小心翼翼的对闭目养神的孙绍祖道:“将军,妾见您的胡须长了,妾给您修一修?” 孙绍祖好似睡着了似的,既没同意也没出言反对,到弄的我有些骑虎难下,这是要不要修啊?给个准话会死么。 我僵着不动,心想道:若是在两分钟之内,孙绍祖没回话,我就当他睡着了没听见,也安心的享受我的日光浴。 不过在我捏着手腕计算时间时,孙绍祖终于有反应了,语气依旧不好的道:“不是要给爷修理胡须吗?怎么还不动,嘴上说着玩呐,拿爷当那小猫小狗,想哄就哄哄啊!”x 电脑端:/ 什么好话被他说出来都变了味儿,何况还不是好话呢?我选择性的接收了主旨大意,忽略不雅的语气词,起身拿来修理用具。 自孙绍祖躺在床上的第二天,我便离了摇椅,开始照顾他来,虽然有丫鬟,但是对于让人扶着他做一些事情,他还是不愿意的,所以有一些事情得我亲自来,不过胡子我还是第一次修,而且古代的刮胡工具也太简陋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这要是不小心伤到孙绍祖,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我有些唉声叹气:怎么忘了这里哪有现在那种刮胡刀,叫你嘴欠!x 当我拿着那把刀期期艾艾的走到孙绍祖旁边,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左比划右比划,就是不敢下刀,大概察觉到我的异样,孙绍祖睁开眼看了看,见我不专业的拿刀方式,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道:“你还会干些什么?在贾府没人教你三从四德,针织女工吗?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我看你就是一吃白饭的。怪不得贾家把你嫁过来,他们倒是省心,就给我添堵来了。” 我小声辩解道:“妾是内宅女儿,哪能给别人修须,还不是见将军胡须有些长了,想帮您修一下嘛,哪还记得不会修了。”说罢,我还斜眼看了他一眼,以示我的娇羞情态。 不过孙绍祖看都没看我一眼,眯着眼看着外边的景色对我道:拿把西洋镜来。 我又照他的话颠颠的拿来一把西洋镜,递给他,不过他到是没接,只是将我手里的小刀拿了过去,又嘱咐我好好端着镜子,才开始自己修理起来,短碎的须发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的飘洒下来,留下一片青色的皮肤,也褪去了他这些日子的沧桑,瞬时焕发出年轻人的朝气,这么说有点夸张,但绝对是精神面貌不同。 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赞叹孙绍祖的相貌的,他长得很有阳刚之气,让人总是生出心安的感觉,不过我知道他的本质,所以最常想的一句话就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也。 修过胡须,孙绍祖便又躺在摇椅上,一副老太爷的架势,而我则不幸的沦为女佣人了,他因为伤口行动不便的原因,这几日茶倒是喝的少了,不过却要吃点心,还要我亲自做的,天知道我会做什么点心。 我依着他的意思去了厨房,让厨娘做了一碟桂花糕,一碟如意酥,还做了一个双皮奶,而我则坐在厨娘搬来的椅子上接受烟熏火燎,我也不愿意在这儿看着,可是身上若没一丝烟火气,那也太假了。 生生受了一个时辰的罪,我才端着新鲜出炉的点心回了正房,孙绍祖还坐在那里接受阳光的抚摸呢,不复先前的赞叹,此时的他在我看来却像一个黑暗男配一样可恶。 武将的身体素质就是好,我都觉得我走路不带声响的,却在走入院子里时就被他察觉到了,微眯着双眼的孙绍祖像一只慵懒的老虎,不动则已,动则要命。 见来人是我,孙绍祖坐了起来,轻轻的活动活动身体,等着我端过来的点心上桌。 大抵做了坏事的人,心里总会有些心虚,虽然在厨房里我理直气壮的指挥厨娘做了点心,但是面对孙绍祖时,我总是不敢直面他的眼神,怕被他发现我的小花样。 我这边心肝一颤一颤的,而孙绍祖那边则是每样点心都吃一块尝了尝,末了还咂么咂么嘴儿,好似能品出别样滋味来。 事实上孙绍祖也确实品出了点不同,他声音阴沉沉的道:“爷的嘴可不是吃素的,想要糊弄爷也糊弄的像样一点,拿府里厨娘做出来的给爷我吃,真不知道你长没长脑子,还是说你把爷我当做没长脑子的,任你糊弄?” 知道孙绍祖拆穿了我的把戏,我这心却突然有如石头落地般,到平静了下来,做错事情承认错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把自己犯错误的原因合情合理的解释出来。 我红着脸向孙绍祖道:“妾手脚笨拙,能做的都是些馒头包子,哪里敢做出来丢丑,又怕将军您等吃食,就让厨娘做了,而我就在一旁打的下手,还叫厨娘过几日教妾学做几样点心,好给将军您尝尝,妾一心想着过几日做给您吃,哪里是故意糊弄将军呢。”x :/ 虽然我自我感觉是说得情真意切,可是孙绍祖根本就不鸟,看着我道:“那爷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后把这三样做给爷吃,要是不好吃,你可以猜猜后果。”说完,他还不怀好意的笑了。 章节目录 第13章 流水账 我苦练了一个星期的做糕点手艺,终于在孙绍祖那里过关了,而休养了许多天的孙绍祖终于又恢复了活蹦乱跳,一大早的就跑去校场演练了一番,因为之前皇帝遇刺之事被隐瞒了下来,所以孙绍祖受伤养伤也是编了一个偶感风寒的理由,至于府内的下人们也都被下了禁口令,所以这些日子,孙绍祖既出不去,也没有人来探望他,整个人也算憋了一股劲,正好在校场释放一下过剩的精力。x :/ 我也算功成身退,在孙绍祖康复过来后,我又过回了养尊处优的古代贵妇人生活,整个人都有向珠圆玉润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小腹也终于像个怀孕的样子了。 而在孙绍祖养伤好后,皇帝找了个理由给孙绍祖的官衔又晋了一级,从从四品的城门领晋升为正四品的都司。和平年代武将晋职,羡煞了一众旁人。外边小话酸话不定怎么飞呢。 我相信,若让众人知道孙绍祖是以命相搏才得以晋升一级,必定再无歆羡之意,若让众人为了晋升一级而以命相搏,愿意的人必定少之又少,毕竟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那富贵有什么意义?当然也不排除有奇葩,想死后将谥号带到列祖列宗面前,增加一下亡魂在地府的地位。 反正,在我看来,这要不是逼到分上,我是坚决不会舍生取义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人毕竟不多,有生何必死呢?就如我,虽然从一开始的孙绍祖家暴,到现在他的不假辞色冷暴力,但是我依然活的有滋有味,因为我是在为我自己活,没人能对我的人生负责,只有我自己才能,活的时间长短,活的质量高低都取决于我是否努力,红楼里说:春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我绝对不会像贾迎春那样自挂东南枝,我相信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没有过这道坎的决心。 孕妇的麻烦总是多多,这些日子里我又添了暴饮暴食的习惯,恨不得一天吃个四五顿饭食,才能填一填我那如无底洞的胃,加上原本就困顿的精神,我这一天吃吃睡睡,虽不如猪,却也想去不远了。 孙绍祖伤养好了,就不怎么出现在上房了,一是他白天要上班,二是他晚上总要去释放一下精力的,有时是夜不归宿,有时则在他五个姨娘中的哪一个那里歇下了,所以没人找刺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不吃了睡睡了吃,都对不起我自己。 忘了说一句,四姨娘被打死后,喜雨被抬成了五姨娘,所以府内还是五位姨娘,而红楼里曹雪芹描述的□□丫鬟,虽然也有发生,但是孙绍祖却也不是见谁淫谁的,总要讲求个姿色的,而且,被他□□过的丫鬟,他都会给一笔银子打发出去,虽然很残忍,但的确给我省了麻烦,也让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很是和谐,我猜孙绍祖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既能享鱼水之欢,又能不给自己惹麻烦,何乐而不为? 我过着养猪的生活,府里的下人们一是摄于孙绍祖的威势,二是惧怕于我严格的发卖制度,所以即使我养猪,他们也得好好的配合这只猪。 但是总会有突发情况来打搅我的养猪大业,前天是孙绍祖派人取一只百年人参,怎么都找不到,要我清查府内库房,一定要翻出来,;昨天是府内的更夫不小心打翻了灯笼,燃了他睡的棉被,大半夜的府里哄闹声是个人都被惊醒了,待我急急得处理过,天都快亮了。 而今天,我本以为可以安稳的度过了,却不想在我卸过妆准备入睡时,二姨娘的贴身丫鬟采荷来报说:二姨娘身体不适,想找个大夫看看。(_ 二姨娘怀孕有八个多月了,这个时候说身体不适,任谁也不敢轻忽,恰此时孙绍祖未归,我只得急急得派人请大夫,又叫翠竹给我绾了头发,赶忙过去看看情况,可怜我骤肥的身体,走到二姨娘的院子,早已气喘吁吁,真是苦了我也。 二姨娘的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不是在二姨娘跟前就是在外边躲懒,我进去时,竟一个守门的都没有,我暗下决心,待这件事解决后,我一定要训练这些人的突发事件应对措施。 二姨娘床边一堆人忙着,虽然我觉得这些人都在瞎忙,但是我又不能找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毕竟二姨娘到底怎么个情况,我也不能确定,所以只能由着这些人做无用功。x 电脑端:/ 好在,大夫终于来了,老大夫脸色不好,大概是被人硬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不过,虽然如此,却仍然尽职尽责的给二姨娘把脉。 房间里有些安静,越发衬得二姨娘叫的凄惨,老大夫把了一会儿脉,转身对我道:“娘子的问题不大,只是吃了些寒凉的吃食,伤了胃,喝一剂暖胃的药就没事了,只是平日里却要多加注意,毕竟月份在这里呢,总不好三天两头的从被子里将我这把老骨头拽出来给娘子看病吧。再说,老是吃药,对孩子也不好,你们这些大人,总要为孩子考虑考虑,切莫再贪嘴了。” 老大夫口气很是怨念,我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才算哄了他气平,开了药回去睡了。 而我的工作却还没完,叫采荷去煎药,又训戒这些丫鬟婆子一番,说了一些:‘用心伺候着,若是怠慢了,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的话。而后,又眼见着二姨娘喝了药歇下,我这才施施然的回转,却是月上中天了。 望着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我竟不知不觉看的怔忪,不知不觉间已是满面泪痕。翠竹和芳草吓得连声问我怎么了,又不敢上前来触碰我,急的在地上团团转。 我又能回答什么呢?我说我睹月思乡,她们两个哪里明白,指不定就当我傻了呢。我拿帕子将眼泪擦干,对她们两个解释道:“只是为二姨娘感叹罢了,这么大的月份了,将军还不在身边陪着,真真是苦了二姨娘了。” 虽然我解释了,但是翠竹和芳草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好像带着点儿怜悯,又好像带着点儿同情,我知她们定是误会我对于二姨娘这事触景生情了,我也懒得解释,由得她们误会。 进了房间,翠竹和芳草帮我洗漱完毕,我此时满眼的困倦,再容不下那些杂七杂八的感伤,躺床上梦会周公去了。 章节目录 第14章 寻玉 日子如水般流过,还没怎么样,深秋就来了,而我怀孕也有六个月左右,肚子鼓鼓的,身材严重走样,脸也是肉嘟嘟的,有时我都没勇气对着镜子看了,因为实在超出了我的心里预期,闹得我在心里抱怨着:这样子还怎么当辣妈? 而孙绍祖的小妾二姨娘在一个月前则产下了一个六斤二两的女婴,母子平安,不过我却没见到孙绍祖有什么为人父的喜悦。当然,若他真顾忌子嗣,也不会将四姨娘和她怀孕三个月的孩子乱棍打死,现在想起当时那血腥的场面,我还不禁心头颤动呢。 孙绍祖依然忙,忙着护卫京都。自上次孙绍祖为皇帝挡刀后,他就一跃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也成为了皇帝的心腹。皇帝已经不年轻了,太子都已经年过而立了,所以孙绍祖算是皇帝为太子留下的值得信赖的人之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绍祖前途无量。 所以往来送礼的络绎不绝,虽不至于将门槛磨平,却也是要磨掉几许的。人道清官不好做,若一个人没有缺点,皇帝都不放心用你,所以,我明目张胆的为孙绍祖收了礼物,却也不轻不重的做了回礼,也算礼尚往来,至于贿赂的,这个我是不收的,毕竟孙绍祖可没许我这项权利,若我肆意收了,吃不了兜着的还是我了。 而我这个正四品都司的夫人只是安坐家中,并没有展开夫人外交,毕竟孙绍祖是武将,且此时正春风得意,难免不招人嫉妒,说不准就有人在给孙绍祖抹黑,所以还是不要给当权者留下什么拉帮结派的坏印象,这样才能平安百年。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你要低调的时候,却不得不又出现在观众面前。 看着眼前贾府来的外管事,我心中禁不住吐槽:你们贾府贾宝玉把那块通灵宝玉丢了,来向我通报干什么?我又不能把宝玉找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话我就听出了话音,原来是想让我求一求孙绍祖,看能不能在京城里搜捕一下,把偷玉的贼捉到,把玉拿回来。 我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真是服了这群目中无人的人了,你当皇帝吃闲饭呢,在人家家门口动人家的军队,是想造反怎么的,纯粹不想活的节奏,这样的事我要是对孙绍祖说了,指不定又是一顿竹笋炒肉了。 虽然事情是这样个事实,但话却不能说,何况贾宝玉和那块通灵宝玉在贾家的地位比我高多了,所以我委婉的道:“将军一直以来就不待见我,哪里能听我的请求,我看这事还要叔叔再找人去暗中摸索,叔叔在朝为官,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搜查也方便,总比指望我们爷强的多。” 大概是想起我上次独自回门的惨状,又听得我平日里是个懦弱的性格,这位来通报的外管事,到也不再求什么,只是说让我试一试便要告辞离去。 我见他如此识趣,便嘱咐芳草暗中给5两银子的跑腿费,当然也是希望他能为我美言几句,切实讲一讲我的不得已。 其实,有时我也想与贾家就此不来往算了,但是在社会大形势下,我若这么做了,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根本不用孙绍祖收拾我了。 夹缝中求生存,总是无奈多多。 这头贾家准备给我添麻烦,那边孙绍祖回来脸色就阴沉的像要下雨,坐在太师椅上等着我汇报府内的杂七杂八,以及贾府来人带来的请求。(_ 我本就不打算说贾家的事情,所以汇报完府内的大事小情,便不再开口,见我不动如山,孙绍祖这眉毛就有些上挑,似是有些诧异,又似是有些疑惑,当然我是不知道他疑惑什么的。x 我不说,孙绍祖却没打算也不说,泯了一口茶,又清了清嗓子,孙绍祖缓缓开口道:“听说贾府来人了,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x 电脑端:/ 我有些诧异,进门来的那孙绍祖的黑脸,没下雨却也是打雷的,怎么这会儿竟有些风平浪静了,不会是台风中心那短暂的安静吧?真是那样,我今天还安有命在? 都道:好人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此时不辩解更待何时,何况我也是切实为孙绍祖考虑的,可不能让他冤枉我,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 我低眉顺眼的对孙绍祖道:“将军,今天贾府来人说宝玉弟弟的通灵宝玉不知被何人偷盗了去,想让妾跟您说一声,借您的人马在城内搜查一下,不过妾觉得对您的官声有碍,就给推了,只是不知妾做的对也不对,还请将军教教妾。”说完,我微微抬头观察了下孙绍祖的脸色,还好,没有要狂风骤雨的前兆,依旧是那样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这种高深莫测对我来说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我还能忍受。 装够了深沉的孙绍祖不再沉默,朝我道:“你既知不妥,以后就少搭理你的那些极品亲戚,免得以后他们犯事了牵连你,若是你被牵连进去,甭指望爷能保你出来,别以为有孩子了我就得顾念你,爷可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 幸好我不是真的贾迎春,若是,哪有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娘家坏话的道理,若是厉害的,早打了几百个回合了,若是懦弱的,生生得气出病来。不过作为伪知情人,我倒有些感激起孙绍祖来,毕竟我知道贾府百年基业一朝被抄没,差点全家为奴为婢。与贾家联系越密切,被牵连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此时我有些感谢孙绍祖,微微笑着向他道:“妾知将军为妾谋虑良多,妾谢谢将军的厚爱,只是妾作为贾家的女儿,若是与贾家不睦,外人还不定怎么笑话妾呢,再者,古礼不可废,妾若那样,将军或许理解妾,但外人不知道,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妾,故而,妾虽不喜贾家所作所为,但也不能置身事外,还望将军您能体谅妾的苦楚。” 我自认为说的情真意切,却不想换来的是孙绍祖不悦的哼声,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以示这样的答案他是不满意的,不过他倒也没再说什么,抚了抚衣服,起身出去了,大概是不想和我同处一室,不想忍受我的朽木不可雕。 我到挺高兴,因为一场家庭风暴,抑或一场家庭暴力就此消归无形了,瞧孙绍祖进门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孙绍祖走出门时,虽不是雨过天晴,却也是云消雾散天气清,我怎能不高兴? 章节目录 第15章 薨逝 距上场家庭责难没过几天,贾府又来人了,我真是有些懒得应付了,这真是瞧着我没被孙绍祖折磨死,又来给我送病危通知书来了。x 电脑端:/ 进来的还是上回来的那个外管事,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才哭丧着脸道:“二小姐,宫里的元妃娘娘薨了,老爷让小的给您报丧来了,让您赶快收拾收拾,回贾家一趟,可能一会儿宫里来人,指不定还得进宫里瞧瞧元妃娘娘的遗容呢。” 我这回倒是真的很惊讶,没想到贾元春竟这么快就去了, 加之前几日贾宝玉丢玉,这是贾家要倾颓的节奏吗? 虽然我很惊讶,但是却没有天塌地陷的感觉,不像那外管事明显的沮丧,我反思的想到:我现在是靠孙绍祖吃饭的,不是靠贾元春吃饭的,贾元春的故去虽然会对我有影响,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如若这是孙绍祖遭贬或是出现意外,那么我现在应该会很担忧未来的命运了。x :/ 不过我也不能说是一点都不担忧的,虽然孙绍祖曾暗示过,只要我与贾家走的不近,他倒是会保我,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永远存在着变数,安知孙绍祖不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思绪飘的有些远,连外管事呼唤我的声音都是第三声才听到,不过我的这个状态看在外管事眼里,大概就是被吓傻了的状态吧。 不再磨蹭,我叫了翠竹和芳草收拾了东西,准备马车就往贾府去了,刚刚行至门前,我却看到了孙绍祖的小厮福贵,富贵一般都是贴身伺候孙绍祖的,哪想能在这里碰到。不过既碰到了,我便让他给孙绍祖带话,说宫里元妃娘娘仙去了,我得回贾府听候安排。 福贵原是孙绍祖派回来拿东西的,听了这话,便一揖扫地的道:“夫人,您回贾府小的本不该有话说,只是老爷今天受人诟害,心情正不好,您可得早去早回,否则老爷不定心里多不舒服呢。” 虽然福贵的提醒有些逾距,不过对于他的善意提醒,我还是报以感激心态的,我对他笑笑道:“多谢你提醒我,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何时才能回来,就得劳你好好跟将军解释,就说我尽力快赶回来,还得让他多体谅,毕竟元妃娘娘仙去,我不能不回贾府去尽一番心意。” 富贵欲再劝些什么,只是大概我的态度太坚决,他最终只是嗡动嘴角,却没将话说出口。 最终我还是登车回了贾府,车子停在贾府门外,此时的贾府到没有人心坠坠,毕竟消息是刚刚传出来的,下人们也就那几个有头有脸的知道,不知者无畏,正应了这句话。 我挺着大肚子进了内宅,内宅里虽没有哭天抢地,却也人心惶惶,而贾母则念叨着:“怎么又病了!前番吓的我了不得,后来又打听错了。这回情愿再错了也罢。” 我有些迷惑,元春不是薨了吗?怎么听着不是这个意思? 见我呆呆的,凤姐大概是怕我说错话,忙拉了我去偏房里道:伯父说元妃娘娘薨了,怕老祖宗受不了,这才编个谎说是病了,给老祖宗一个缓冲时间,只等进宫了老祖宗就知道了。 知道了原委,我便和凤姐儿回转了正房,正房里贾母和王夫人已经准备停当,正准备出发呢,本来凤姐儿也应该要去的,只是她身体也不爽利,怕进宫冲撞了贵人,就留了下来。 一众人起身将贾母和王夫人送上轿子离去,便都去了凤姐儿的住处,等着贾母们回来再叙。 没了贾母在场,众人或多或少的脸色都不好看,纷纷议论起这件事,既有感慨生命无常的,好好的人说去就去了,也有感叹贾府的多事之秋,接连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更多的是议论贾家未来的,毕竟这才是相关个人利益的关键,其它的都是浮云。 听着她们议论纷纷,我感觉一个人的生命竟如此廉价,她的这些个亲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哪还为她的逝去惋惜。 我不愿意连死人都算计,借口说肚子不舒服,就在凤姐儿的偏房休息了,众人知道我的木头性子,也都不怎么在意我,任我自去休息了。 我是真有些累,孕妇本就嗜睡,且这一日就玩勾心斗角的游戏了,那还有不累的,我在偏房里听着她们隐晦的交谈,竟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 这一觉睡得我倒是精神饱满了,天却也黑了,而凤姐儿院子里的人也都不见了,守在我旁边的翠竹和芳草禀告说:“老太君和王夫人从宫里回来了,各位奶奶小姐们都过去听消息了,琏二奶奶见您困乏的厉害,就让奴婢二人守着,等您醒了再过去。” 我又问了问她们什么时候过去的,翠竹说已去了有半个时辰了。 我忙忙的让翠竹和芳草帮我整理一下仪表,便朝正房去了。 行至正房门外,就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以及众人的劝慰声,我有些不知去留,进去了必定要跟着哭一哭的,还得说一些劝慰的话,甚至还得昧着良心说些元妃和贾府的好话,不进去却也不该,虽然没被丫鬟婆子看见,但是在这多事之秋,我却跑人家家里大睡特睡,也是说不过去的。 正当我犹豫之间,后面有人叫我道:“二姐姐,你怎的不进去?” 在贾府里能这么叫我的,且又如此相熟的除了贾宝玉再无他人,不过我这时真不想让他叫我,这纯粹在给我添乱。否则我可能站院子外等一会儿再进去的。 无奈,我回过身和贾宝玉见礼,却见他一双眼睛如兔子般红通通的,脸上犹有泪痕,明显就是哭过的,而神情也是怔仲,可见贾府上下,这个人对于元春的死是真有感触的。 见他如此,我的心倒是为之一紧,为他这番真情而感动,说话声也柔了许多:“弟弟莫要太哀切了,元妃娘娘在天上,也不愿见她最疼爱的弟弟伤心至此的。” 贾宝玉并没听进去,神色依然黯然,拉着我一起进了正房里。 屋内气压低低的,间或响起几声啜泣声,众人见我和贾宝玉进来,便又有些情绪失控,贾母一声声的叫着我的心肝肉,王夫人也神色哀戚的劝着宝玉不要太哀切,以免伤身,其他众人也都跟着劝,生怕贾宝玉再垮了似的。 整个一天贾府都笼罩着一层阴云,主子们只顾着伤心,下人们也都溜号,到饭时,饭也没人张罗,饿的我前胸贴后背。 总算熬到了天黑,我便与众人辞别,她们多少也都知道孙绍祖的不好相与,也没人说酸话,就让我走了,而她们继续沉迷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x 章节目录 第16章 伤 待马车行至孙府,已交戌时,门口的小厮都把大门关上了,听得马车声,才又把大门打开,里面的小厮一脸慌张的出来,站在马车旁边冲马车里的我禀道:“夫人,您快进去吧,老爷等得不耐烦了。”x 我撩开帘子准备下车,正看到那小厮一脸紧张,心里便有些打鼓,为了不打无准备的仗,我下车来与那小厮问话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小厮明显的有些着急,回话也极简,只冲我道:“申时就回了。” 我又问道:“老爷回来时脸色如何?” 那小厮急得一脑门子的汗,语速飞快的答道:“脸色不太好,想是不太顺意。” 结合这小厮的表现,我大概能猜到孙绍祖进门时的脸色了,想来必是恼怒至极的。 我不想凑上去给他做炮灰,就转到往日里与仆妇们议事的养正堂里,既去那里处理一下今日未完成的工作,也避开孙绍祖盛怒时的后果。 不过,这却不是我想避就能避的,想是我回府的消息被通报给了孙绍祖,我在养正堂还没呆到一刻钟,孙绍祖就杀了过来。 孙绍祖明显是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眼睛上挑着打量我,好似不认识我似的。我正准备给他见礼,却不想他抬脚就朝我踢了过来。 我身子笨,且这一脚又踢的我毫无防备,以致并没有躲开,只略微侧了下身子,才使这一脚避过腹部,踢在了左侧腰腹。 虽然孙绍祖醉了,但这力气也不是我能随便生受的,何况我正怀着身孕。只觉腰间一股钻心的疼痛,我便被大力的踢倒在地。 我疼的只会抽气,哪里还管的了孙绍祖,只恍惚间听到他骂道:“你们贾府的勾当也要算到爷的头上,娶了你爷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和贾家沾亲带故是爷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明知道贾府那一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物,我还傻的贪便宜,要你这么个两面三刀嘴甜心苦的毒妇。还敢当着爷的面说假话,说什么要是爷有事,你如何也是要在家的,怎么你今日不在啊?你不是遇见福贵了吗,怎么不见你专门在家等着爷啊……”x :/ 再之后的话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感觉黑暗又禁锢了我。 …… …… 仿佛有人在我耳边呢喃,又仿佛有人抚摸我的肚子,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在我身边,我想张嘴,叫他不要扰我清睡。不过任我如何挣扎,也推不开眼睛上的力重千斤,也张不开黏在一起的双唇,而那呢喃和触摸倒也不强烈,我便依旧睡了,不管那扰我清梦的祸首。 …… …… 不知又睡过多久,耳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有些吵人,我想叫她们安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息,而边上的声音却更强烈了,隐约能听清什么:醒了醒了,快叫老爷来。又有道:快把老大夫再请过来。x 电脑端:/ 然后响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过了不久,又一阵脚步声匆匆的走过来,一个男声哑着嗓子道:“不是醒了吗,怎么还是这样?” 旁边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把那药灌下去,应该就能醒了。” 这声音说完,我就感觉到有人半抱着我,手脚没轻没重的将什么东西凑到我嘴边,掰开我的牙关灌了进来。 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反正既有苦涩,又有奇怪的甜味儿,还有一股土腥味儿,总之是不能下咽的,我吞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含在嘴里就一直被这股味道环绕,真真有种痛哭流涕的想法。 我这边痛苦着,那边那哑嗓子还一个劲儿的道:“怎么灌不下去?老头儿,你快来看看。” 然后我就感觉有人捏着我的下巴,药也一下子就流进了嗓子里。不过流的太急,我有些呛着了,那感觉仿佛有人要掐死我,憋的我浑身终于能提起一把力气。 我一把推开扶着我的人,趴在床边狠命的咳了起来,咳的我涕泗横流,却还止不住,而旁边的人好像很兴奋的嚷嚷道:“醒了!醒了!” 没工夫理那有些激动的人,我专心的咳着,胸口似拉风箱一般一张一弛,这样半天,我终于咳的差不多了,才有空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 站在我旁边的是脸色很差的孙绍祖,不过他脸上却是少有的露出了欢喜之色,而站在床边的还有经常来府里看病的那个老大夫,老大夫脸色也不好,好似几夜没睡似的。再远一点儿的是翠竹和芳草,她们两个眼圈含泪,好像很是激动似的。 不理会他们,我挣扎着躺在床上,想要闭着眼养神,但最终却敌不过心思繁杂。 我觉得我的命真大,这样都没死,不过却不如就这样死了,不用挣扎着活着,也不用纠结是否还要这样的活着。虽然之前的孙绍祖对我并不好,但是总算还给我一条生路,日子没达到小康,却也是温饱线上的。所以,即便曹雪芹将孙绍祖描述的很是不堪,我却也是想过与他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的,毕竟古代女子活的很是不易,既然有个归宿,何必又要折腾呢? 可是,现在我真的是心累了,再没有心情与孙绍祖周旋了,他既然能朝着我腹部,他的孩子踢下去,我还能对他报什么希望吗? 爱怎么怎么样吧,我再懒得理他。 我冷漠的态度伤了孙绍祖的脸面,他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地消失,本就不好的脸色仿佛又结上了一层冰,连散发出的气场都是冷冽的。翠竹和芳草借口说去端燕窝粥来,匆匆的躲出门去了,老大夫见气氛不对,嘱咐了两句也知机的走了,独留下我面对孙绍祖。 孙绍祖蒲扇般的大手抓着我的前衣襟,用力的往上提,想要把我拽起来,却又不知为什么拽了一半又松开了,只听得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概被我的态度气的不轻罢。 ’直接气死了就不用祸害其他人了。‘我恶毒的想到。 我不说话,孙绍祖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空气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我时深时浅的呼吸声。 许是我不同于以往的态度让孙绍祖有些焦躁,最终,他开口朝我嚷道:“你是什么意思,跟谁耍脾气呢?爷不过是喝醉了失了分寸,哪里是有意踢你的?再说,孩子不还在你肚子里呢吗?至于这样给爷摆脸色吗?” 我虽然想屏蔽孙绍祖的声音,但他那大嗓门让我功亏一篑,不过,我却也捕捉到了我需要的信息,同时也是让我精神一震的信息:孩子还在!!! 孩子没消失?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是因为孙绍祖那一脚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还是吃的药对他有什么影响?我慌乱的睁开眼睛,朝腹部看去。那里确实是鼓鼓的,证明孩子确实是在的。 我虽然不想搭理孙绍祖,但是我却是担心孩子的,半垂着眼眸不去看孙绍祖那张脸,我道:“老大夫怎么说?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是不是情况不好?” 见我说话,孙绍祖也答道:”老头儿说虽然有所损伤,但只要将养得当,却也是不碍的,你没有感觉,可能是因为老头给你开的保胎药起效用呢。“ 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我便不再搭理他,背对着他躺着。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我眼睛有些湿润,为这孩子的顽强生命力而感动,也为他是我生命中的支柱而欣喜。 而在我背后,看不到表情的孙绍祖轻轻地道:“这次是爷不对,只是外边那些御史忒可恶,没影儿的事都能扣到我头上,昨天心情着实不好,且又是真喝多了,哪里还辨得什么道理,委屈你了,也委屈咱儿子了。” 章节目录 第17章 服软 我不知道孙绍祖是用何种心情说出的这番话,不过我却不打算宽和的对待这件事。 一是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既然不喜欢我和这孩子,当初就不该要,当初我也是给他打掉孩子的选择的。而他既然决定要留下这孩子,就不要这样阴晴不定的威胁孩子的生命,不管他的母亲是谁,但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是不争的事实。都说虎毒不食子,做父亲的既然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救药可吃吗? 二是自我嫁给孙绍祖以来,我总是在忍耐,虽然我有些阿Q,虽然我自娱自乐,但我心里一直很累,当这种累积攒在一起,并借由一个宣泄口出来,那是不能一时半刻平息的。我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无视孙绍祖,不屈的与他对抗,宁愿学迎春自挂黄粱,也是再不愿屈从于他的。x 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决绝之意,孙绍祖倒是软和下来了,并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使用暴力,而是从我身后轻轻的拥着我,他那有些粗糙的大手不自然的放在我腹部轻轻的摩挲,与我江葛布的衣服蹭出细细的摩擦声。 摩挲了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反应,孙绍祖又将他那颗胡茬茸茸的脑袋凑在我耳边,轻轻的道:“别生气了,我这次确实做的不对,这不也跟你认错了吗?而且我喝醉发火也是有原因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御史怎么说我的,要是知道,你也得给我抱屈,而且你不定做的比我还过分。” 我是不知道御史怎么说的,但我相信我不会向孙绍祖那样找人做出气筒,这出气筒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儿子。 我依旧不理他,也懒得给他什么表情,只一味的将头埋在被子里。隔绝与他交流的空气。孙绍祖可能见哄了我半天,而我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气就上来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扶在我肩上的手劲也大了,不过即便如此,他却也忍住了没向我动手。 我懒得探究他为什么忍住了,而没有使用暴力,那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赶快好好的休养生息,为我那还有两三个月后就要到来的孩子储备营养,他的爹不爱惜他,他的这个娘当初没忍下心打掉他,那么现在就有责任好好的抚养他。 躲出去取燕窝粥的翠竹和芳草也恰回来了,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碗还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一小碟脆黄瓜条,还有一小罐不知是什么的汤。 而见她二人回来的孙绍祖,又摆出了一副大爷样,再不复刚才那种小心解释,抑或是生闷气的情态。嘱咐了她二人好好照顾我,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没了孙绍祖,房内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翠竹和芳草也不似之前的噤若寒蝉,许是见我醒了激动的,这两个平日里还算稳重的贴身丫鬟,竟在我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x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翠竹先起头道:“夫人,您可算醒了,这几日您躺在床上都快把我们两个吓死了,。将军天天阴沉个脸守在您身边,我们要是有一点儿错处,将军都会训斥我们一顿,第一次给您喂药的时候,怎么喂您都不喝,将军就把我们两个打了一顿,还威胁说您要是醒不过来,就把我们两个卖到那娼妓之地去。幸老天保佑,您醒了,我俩还能服侍您。”说着,翠竹还拍了拍胸脯,以示吓得不轻。 芳草也不干落后,急急得抢着道:“我俩还算好的,最可怜的是那位老大夫,自您那日昏过去后,老爷就将人家老大夫从被子里拽出来给您看病,看过了还不让走,必须守到您醒过来才可以,这不,人家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脸色都不好看了,您要是再不醒,那老大夫自己都得病了。” 她们这哪是倾诉,分明是指责孙绍祖的残暴行径。我边吃边听着,心里暗想着:既然你孙绍祖不是不着急的,那么你还冲我这个孕妇撒气,就真是欠□□了。 想到调,教这个词,我不禁想起曾看过的调,教文,脑子里也适时的描画出一副以我为主,以孙绍祖为奴的调,教画面。不过当我看调,教文时,还觉得蛮有感觉的,只是代入成我和孙绍祖,我却感觉浑身恶寒,恨不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想不下去,粥也吃不下去了,我停下来对翠竹和芳草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这话若是让将军听到了,我也保不了你们两个。以后记得不要乱嚼舌根,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两人被我说的有些讪讪,又有些后怕,到不多言了,见我吃过,翠竹便接过去端走了。而芳草则留下来帮我按摩身体,她做的很熟练,手法也不错,轻重适宜,将我这把老骨头按的很是舒爽。 一边按着,我一边朝她问话道:“我这是昏迷了几天?期间又有什么事发生吗?” 芳草一边按一边答应道:“自您那日昏过去到现在都有五日了,府内您定的规矩很好,所以一点都不见慌乱,只是奴婢听福宝说,前儿个,将军把在朝堂上骂他最厉害的曹御史给打折了腿,皇上把将军叫过去骂了一顿,还将将军贬回了原职。所以这几天都没人敢触将军的眉头,都怕将军拿自己撒气呢。” 听得如此,我倒是真诧异了,我刚刚折了孙绍祖的面子,岂不是正撞到活火山上?难得他竟没有爆发,是我的霉运过了,开始走好运的节奏吗? 这问题太复杂,等我寿终正寝了,到可以和阎王爷探究一下子,这是怎么给我安排的命运。 我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任由芳草在我身上揉捏着。这样揉捏了一会儿,到把芳草累的不轻,只是我浑身还是提不起劲儿,本想着自己将手放在腹部,却如何也抬不起来。只得吩咐芳草把我的手放在圆鼓鼓的肚子上,感受那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的一举一动。 渐渐的我的心安了,困乏之意也上来了,挥退了芳草,我便就着这个姿势,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想着以后孩子出世的美好,慢慢的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18章 难产 我现在每日里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发呆。 虽然那日老大夫说我无大碍,但是几日里我依旧下红不止,担心孩子有所损伤,我又叫人把老大夫给请了来,老大夫只道:“将养着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对于老大夫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我每日除了必要的上厕所,都尽可能的躺在床上望房梁。 这一躺就躺了一个月,期间错过了元妃娘娘出丧,错过了贾宝玉大婚,也没能送黛玉最后一程,而大年也在这一个月里,因为我这个当家主母病病歪歪的,没谁敢高声欢笑,所以孙府上下却都没个喜乐的氛围。 我躺在床上懒得张罗这些闲杂事物,也没心情考虑这些下人的喜怒哀乐。孙绍祖则是守卫京城治安,根本没时间回府。不过却也让我和孙绍祖之间都自在。因为他回来我也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愿意老是低声下气,所以我们两人之间的氛围趋向于剑拔弩张,这也加重了府内下人们的危机感,我不高兴,没有他们的赏钱,孙绍祖不高兴,赏他们几板子。 在沉闷的气氛中迎新春,在沉闷的气氛中元宵节已过。 红绸换下,灯笼也摘了,年味儿便淡了,这日,我整个人都觉得很不好,腹部有时隐时现的胀痛感,就连□□也流出比往日多的液体,我在现代还没交过男朋友,所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当是情况变糟糕了,就差人快去把老大夫给请了过来。 老大夫一到,把了脉后便急急忙忙的叫人去请稳婆,到这时,我便也知道这是要生产了。心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悬空,自我怀孕到现在,满打满算日子也才七个半月,孩子这么早离开母体没有问题吗? 生产是大事,府内除了我就只有孙绍祖是主子,下人们不敢自作主张,一边通知孙绍祖,一边去请京城最好的稳婆,生怕因为这件事吃罪。 而我则被送进临时准备的产房,房间内翠竹和芳草受老大夫叮嘱,早熏了香,撒了醋,又做了参片和鸡汤,还准备了一锅热水备用,就待稳婆到来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此时,躺在棉被上,感受着腹部阵阵疼痛袭来,我不可抑制的恐惧起来,我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仿佛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我敏感的神经,指引我朝那恐惧源头而去。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产房外有喧闹的声音,然后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我看不见门,但此时能进产房的,除了稳婆再不做他想了,可是对着门的王婆子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又让我疑惑:稳婆有什么问题吗? 王婆子是贾家与我的陪嫁,为人还算忠直,所以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当口,我便把她调过来守着我,也算防着孙绍祖做什么手脚罢。 我顺着王婆子的视线往门口看,却真正的惊呆了:孙绍祖正站在门口朝我这个方向看。古代有种说法:产房晦气,怕冲撞了好运。所以古代的男人都是不进产房的,孙绍祖就这样毫无避忌的进来,他不怕上阵杀敌时出什么差错吗?x 电脑端:/ 四目相对,孙绍祖率先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在产房里边伺候的,要好好照看夫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小心你们的脑袋,若是伺候的好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到时每人去账房上领十两银子。” 银子的吸引力果然是大的,原本还能见到不情愿表情的脸,现在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当然是笑残了的菊花。 说完,孙绍祖便也没再停留,转身背着手出去了,而稳婆则从孙绍祖出去后施施然的进来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兢惧,恐怕是刚被孙绍祖威胁过的。 阵痛越来越强烈,我渐渐的不可抑制的□□出声,下身处也感觉濡湿一片,好似失禁一般,吓得我想要坐起来,省得让人见到这般丑态。只是站在一边的稳婆这时按住我,不让我起来,嘴里还嚷着:“夫人,您的浆水破了,想是快生了,快好好躺下,用劲儿把孩子推出来。” 说的到是轻松,我这已经疼痛难忍,哪里还聚的起力气?我呜咽着对我旁边的王婆道:“把那碗鸡汤给我灌下去,我现在没力气。” 王婆手脚麻利的端来鸡汤,掰开我的嘴给我灌了下去,然后拿着碗转身出了产房,想是要鸡汤去了。 喝过鸡汤,不一会儿的工夫,我的体力终于有所回升,随着稳婆一声声用力的口号,我像挤牙膏一样,慢慢的将我腹里的孩子朝外推。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孩子顺着产道一点点的往外走,却又在接近宫口的时候滞涩住了,即便我如何努力,他却是一步也不肯向前的。我有些害怕,怕听到诸如难产一类的词汇,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一边喊口号的稳婆竟停了下来,转身战战兢兢的出去了。 我隐约知道事情不好,可又不相信我能倒霉到这种程度,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是霉星罩顶的。可是人家不是说:霉运过了就要交好运了吗?怎么我这贾迎春一生都走霉运了? 我眼前仿佛放电影一样,例数我这辈子的倒霉事:第一件就是从现代化的大都市回到了男耕女织的小农时代,然后发现竟成了倒霉催的贾迎春,不到一个月又嫁给了孙绍祖,七个多月的婚姻除了暴力就是冷暴力,而现在,终于有孩子有人生的希望了,竟然难产要死了。这是真的吗?这样的情节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吧?情节够紧凑,泪点超多,应该很卖座的。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打断了我的思绪,去端鸡汤的王婆子和刚才出去的稳婆一同进来,稳婆依旧站在我身侧对我说道:“夫人,您的情形不是太好,所以您要做好长时间用力的准备。小的刚刚出去请示了一下将军,看能不能给您熬上一盅人参汤,总要比参片有效用的多,将军同意了,王婆就端过来一盅,您先喝了,然后咱们就开始。”x 我用眼睛在稳婆和王婆身上来回扫视,评价着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她两人神色平静,到不似说谎一般。我便有些信了,就着王婆的手一口一口的把参汤喝了。 效果很明显,不一会儿工夫,我便觉得浑身又有力气了,稳婆也开始继续喊起了“用力”的口号,周围的仆妇也围着我一阵忙活。 只是渐渐地,我竟感觉越来越晕眩,思绪越飘越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困倦劈天盖地的袭来。 章节目录 第19章 后续 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一切如真似幻,我记得我是躺在产房里生孩子的,怎么还睡着了?而且明显的,我已经被挪回了我的起居室正房,那么,我是生过孩子了吧?应该是生过了,我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沉重感了。 我有些迷糊的想着。 抬眸看了看四周,翠竹和芳草都不在,院子里也静悄悄的,想是有事罢。我还是感觉疲倦,不再环顾四周,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天黑时候,蜡烛轻轻的摇曳,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见桌子上趴着一个人,细细的打量下,我才认出那人是芳草。 想是照顾我这几日把她累惨了吧,竟也不披件衣服,这么冷的天气,不被冻生病了才奇怪呢。 我喊了她一声,只是这声音如破铜锣一般难听,惊得我自己都呆了一下,我暗暗迥然的想:大概是生产那天喊的罢。 芳草被我粗糙且嘶哑的声音惊醒,蓦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撞在了桌角上,疼的她眼泪都留下来了,我有些想笑,想不到芳草竟也有如此毛躁的时候。只是芳草却没有给我笑的机会,她瞪大眼睛看着醒过来的我,见鬼了似的转身就跑出去了,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了。 不过,却也没让我发呆多久,院子里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进来的人是孙绍祖,只是和平时的孙绍祖还有些不一样,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好像比往日里也瘦了,再没有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 我暗暗揣测孙绍祖的仕途是不是遭受了重大挫折,或者就是被查出了有什么绝症,不久于人世了。 只是孙绍祖见了我,仿佛找到了解药似的,人一下子活了过来,脸色也不那么灰败了,还难得的扯出了一个笑脸。不过,看的我更是惊悚了。 孙绍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轻轻的探了探我的头,好似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 我这回不认为孙绍祖得了什么急症,我怀疑他被附体了。 疑似被附体的孙绍祖被我看的讪讪,僵硬的把伸过来探过我额头的手收了回去,小心的问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破铜锣般的嗓子,让我恨不得装哑巴,不过,我却有要关心的事情想知道,所以,我微囧的用粗砾的嗓音问孙绍祖道:“我生了个男孩女孩儿?健康吗?” 孙绍祖原本有些欢快的表情一下子又灰暗起来,眉头也皱的集结成一个疙瘩。好似有什么痛苦纠缠着他似的。 不过他在我问出孩子后才这样,那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罢?我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催促他道:“孩子怎么了,你快说啊?” 孙绍祖脸色灰暗,眼神也游移的不看我,轻声道:“孩子没了。” 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孩子没了?我怀了七个多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我艰难的抬手拽住孙绍祖的衣服,用力的把他拉的低一些,他倒也配合的弯下腰,我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你说孩子怎么了?”x :/ 孙绍祖嗓音低哑的道:“孩子没了,你生产的时候难产了,大人孩子要么都死,要么活大人死孩子。你也别太过伤心,孩子总会有的。” 我怎么能不伤心,那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孩子呀!就这样消失了,都怪孙绍祖,要不是他,孩子说不定能健康的来到我身边。我愤恨得想着,看孙绍祖的眼神就不好起来。 孙绍祖许是看出了我的内心的愤恨,辩解着道:“这事与我无关,老头说你这一胎胎位不正,幸好是早产了,要不然等月份足了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不信,我把老头叫来,你亲自问。” 孙绍祖眼底很是坦荡,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的一样,我辨别不出真假,却也没去叫老大夫,而是把我生产那日在产房里伺候我的王婆子叫了来。 王婆子这人性子忠直,在贾府总是得罪人,所以在我出嫁时就打发了跟我来,此时,我相信孙绍祖可能买通老大夫,但买不通王婆子。 孙绍祖对我的安排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任我施为。x 电脑端:/ 王婆子很快就来了,跟我见了礼后就等着我问话。 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生产当天的事,尽管描述的有些差异,但总体上和孙绍祖说的还是大致相同的,我不由得就信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虽然孩子的死与我们都没关,但我依旧悲伤于孩子的死,松开孙绍祖的衣服,我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去管其他人。 而孙绍祖则挥退了王婆子,又指使翠竹和芳草端人参汤来,而后,坐在我床边道:“你也别和我置气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了,也别为孩子的事伤心,那孩子与咱们没缘分,撂开心神,以后你还会有其他孩子。” 这大概是孙绍祖第一次与我好好说话,不知不觉间,我已哭的喘不过气来,他便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半靠着他,任我的眼泪蹭他一身 x 章节目录 第20章 孙绍祖番外2 府内来人通报说夫人要生产的消息时,我正在与上司杨指挥使沟通感情,杨指挥使为人虽不苟言笑,但确是个宽和大度的,听闻我家中有事,便嘱咐我速去看看情况。 此时我的心里也没了与杨指挥使联络感情的念头,一心想着回府,好能就近处理一些下人们做不得主的事情。 其实又哪里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事情呢?贾迎春虽看着像是个不怎么管事的,但府内的大事小情她都安排的很是妥帖,我有时候会想:传言这东西真不可信,贾府的二木头都有这能力,贾家还至于败落至此吗? 所以只要府内不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我在与不在,差别真的不大。只是一切没有尘埃落定,我这心就一直悬着,哪有心思处理其他的事情,与其两头都没着落,我还不如紧顾着一头儿呢。 谢过了杨指挥使的宽和体谅,我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府,待到府里时,稳婆竟还没有到。我有些迥然,想我也是堂堂天子朝臣,什么时候慌乱成这样过? 我沉着脸,越过与我见礼的下人,缓缓的坚定的走进产房,身后是一片惊呼声。确切的说,我也不能算是走进了产房,我只是打开了产房的门,站在门口对里面做准备的人威逼利诱了一番,就出来了。 毕竟我虽然不介意什么“晦气”之类的话,但难免同僚属官心中不犯忌讳。 待我到院子站定,稳婆才颠颠的进来,我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吃这碗饭的,来的竟然比我还晚,真该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x 不过现在情况由不得我,我便威胁了她一番,然后匆匆让她进去了。 而去请人的小厮则没这么幸运了,我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直踢的他滚出去老远,不过,我依然觉得心中这股邪火压不下去,只得嘱咐了福贵,让他有什么情况去校场找我。 校场里,陈列的兵器都被我耍了一番,浑身也竟是汗味儿,我喘着粗气,靠着陈列架坐下了,一边想着不该对贾迎春施暴,导致孩子早产,一边又幻想着一个白胖娃娃咧着嘴冲我笑,多美! 曾祖说我:成于肖其祖,毁于随其性,这次的事给我敲响了警钟,是时候收收我的气性了,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儿子考虑的。 至于贾迎春,也算她一个吧。 有时候我也想,贾迎春是如何入了我的眼的呢?就她身为贾家女儿这一身份,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大概那次我醉酒,抽了她一顿鞭子,而她向我声嘶力竭的哭诉开始的罢。我得承认,那时我真的心软了,就连那鞭子,我都让小厮捧出去了。只是还是有些后悔的,所以我决定以后都不给她好脸色,让她生活在没有丈夫的爱的境地里。 然后,又发生什么了呢? 想起来了,我受皇上调遣,去外地办差去了,足足走出去了七八天,而恰巧我回来那天,贾迎春回娘家去了。 我很气愤,正觉得这人不值得好好对待,就应该虐打她才能让她舒服时,她坐的马车就回来了。她甚是会狡辩,不过这狡辩听着还算顺耳,我便就斥责了她一番,然后就把她轻轻放过了。 不过贾迎春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从蛮夷虏来的四姨娘却背叛了我。她竟然与一个跑来我府里当下人的蛮夷私通,竟然还有了孩子。我很气愤,当众打死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独独那个奸夫跑了,可气可气。然而最让我生气的是贾迎春的死撑以及事后竟被横槛绊倒这件事,我恶毒的咒她死,真是没见过如此笨的人,只那一张巧嘴伶俐。 再然后呢?嗯对了,我护卫皇上受伤了,昏迷着被抬回了孙府,醒来的第一眼便见她躺在摇椅上守着我,我的心那时真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的,自曾祖和父母接连去世后,我有多久没享受到家人的温暖了?有八年了罢,一颗苍凉的心都很久没什么温度了。唉这个叫贾迎春的女人却给我燃起了一颗火种。 ······ 我还待回想着什么,却听到福贵仓皇的喊我的声音,我不禁心中一颤,怕是那边出了什么差错,福贵才能这般仓皇罢,我急急得迎出去,正看到福贵上气不接下气的朝这边跑过来,还有一段距离就朝我喊道:“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稳婆刚才出来说夫人难产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有些发蒙,却又不得不快速的回归现实,撇下福贵急匆匆的朝产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行至产房处,我见那稳婆一脸汗的在那里打转,便知情况是不好的,我一把拽过那稳婆,让她快说情况,那稳婆则口齿有些不清的答道:“将军,您夫人胎位不正,现在孩子卡住了,您快做决断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否则就要一尸两命啦。” 我被这话激的差点踉跄,怎么会这样?我刚刚幻想的胖娃娃和他娘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我想要孩子,我也想要孩子他娘,这让我怎么抉择? 我张了张嘴想说要孩子,可是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且心里也仿若刀割一般。 稳婆也很急,劝我道:“将军,您快做决定吧,总要选一个的。” 我闭了闭眼,又伸手抹了一把脸,颓然道:“保大人。” 错误既是我犯下的,应该由我自己承担苦果。 恰此时王婆子进来,听到了这一句,插嘴道:“小姐不一定同意呢,老爷,您还得想办法让小姐同意。” 哪来的时间说服她?况且她能被说服吗?我只得叫小厮拿了一包迷药洒在了王婆子端的参汤里,端进去给贾迎春喝了。 接下来我就浑浑噩噩的,直到稳婆从里面抱出个死婴,我瞧着那男婴的五官与我有七分的相似,那心就如针扎般似的,挥了挥手让她把婴孩儿交给福宝,然后我将院子内包括老头儿的所有人叫到一起,说道:“今天这事你们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我一定会杀你们全家,至于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难产,只能保大人或者一尸两命,所以小公子去了,还有至于为什么难产,就说胎位不正,都明白了吗?” 纵然有不想听明白的,却也惧怕我严厉处罚,都应了,遣散了众人,单独留下稳婆王婆子和老头儿,我又郑重的交代了一遍,然后放稳婆走了,而后我对依旧有些愤然的王婆子道:“我以后是准备与你家二小姐好好过日子的,你最好不要乱说,不然,受罪的还是你家小姐”王婆子瞪了我一眼应了。我便也把她打发走了。x 电脑端:/ 剩下一个老头,确是我心中最纠结的疑问,我问道:“她的难产与我那日将她踢倒在地可有联系?” 老头儿似乎隐约看了看我的表情,沉吟半晌道:“有关系。” 我感觉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整个人也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我强挺着嘱咐他道:“你说的话我信,只是要是夫人问起来,你就说没关系罢,只是胎位不正卡住了,若胎儿正常生产,必是一尸两命的后果。” 老头儿也应声去了,只我一人呆愣愣的站在萧索的风中。 章节目录 第21章 孙绍祖番外3 我从没有如此绝望过,就连我父母逝去仅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毕竟那时,我还有叔叔照顾我。可此时,我身边仅有的亲人,一个因我那一脚没了生命,一个因我那一脚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我不知道我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此时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抽痛难忍。 我感觉我的世界很是眩晕,慢慢的我抱着头蹲下来,不然我不确定我还能站着,一旁抱着死婴的福宝劝慰我道:“老爷,事情既已发生,便是无法挽回了,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好好待夫人吧,小的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见夫人也是个好的,您多心疼心疼她,孩子很快又会有的。至于小公子,那是与您和夫人没缘分,不要太伤心了。” 福宝又道:“老爷您也别太自责了,那个人一生还不犯几个错误?只是您这个错误更揪心罢了。您且放宽心,小公子在天之灵,也会体谅您的苦楚。” ······ 福宝又断断续续的劝慰我几句,只我脑子疼的厉害,哪里知道他说什么? 我不理福宝的劝慰,仍旧抱着头蹲着,沉浸在自责和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翻过年来,我已经23岁了,哪家人23岁还没个男丁撑门面?我又怎么能因一句’没缘分’便不伤心?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生生造的孽!古人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这是活生生的断臂割肉之痛!x 电脑端:/ 福宝似是知道我听不进去,在旁又大着声音道:“老爷,夫人现在在里面躺着,府内的事得您做主,小公子的事情还待您处理,皇上那里交代的事宜您也不能放下,所以您还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垮了呀。” 我被福宝这一喊,惊醒了些,从沉痛中回过神来,福宝说的都是事实,贾迎春还在里面躺着,人事不省,我现在还不能就此倒下。 我已经对不起孩子和贾迎春了,我不能只顾着在这里悲悲切切,而应该在贾迎春昏迷的时间里好好照顾她,也应该好好的为我这个苦命的孩子超度,不求他能原谅我,只求他能再世投个好人家。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切,把贾迎春身边的翠竹和芳草叫过来,嘱她们进入产房,好好照顾她,给她擦身,喂药,换衣服,然后再找两个强壮的婆子,把人抬回正房。 ······ 贾迎春昏睡了几日,这几日也是我最难熬的几日,贾迎春自那日喝下迷药后,就一直没有醒来,老头说是伤了元气,这几日正在休养生息,可是我真怕她不再醒来,我想喝酒,喝最烈的酒,可以一醉解千愁,可是我又不能喝,我那日曾发过毒誓:在府内绝不沾酒,在府外,绝不喝醉, 酒是穿肠□□,也是害我失去理智的罪魁祸首,我不能再放纵自己,任心中的暴虐乘着酒性肆意而为。 贾迎春昏睡已三日有余。 每日里太阳东升西落,可是我却活的浑浑噩噩,仿佛一堆行尸走肉,处理繁杂的内宅事物之余,我还要为我的孩子找一个好地方。自古早夭的孩子是不能上宗谱的,也不能进宗祠,还不能埋在祖坟里,所以我最终将他埋在了天丽山的护国寺附近,希望他能得我佛超度,转世为人。 又煎熬了几日,终于,芳草跟打了鸡血似的跑过来告诉我说贾迎春醒了,我有微微的愣神,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现在的内心感受,那是一种酸涩的期待得以实现,那是一种苦辣的沉痛终于结痂。 来不及继续回顾,我匆匆的朝贾迎春的正房走去,我其实是想跑的,可是我是一家之主,若是我跑起来了,不定被这些乱嚼舌根的下人们编排成什么样,我忍耐着立马到那人身边的冲动,一步一步的挪着,挪的我自己都心焦。 正房的门就在眼前,贾迎春就躺在里面,而我却不敢推门而入。芳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得已,我一狠心就进了去,看到的就是贾迎春闪亮的双目,灿如繁星,宛若照出我丑态的镜子。 不过我依旧高兴,毕竟贾迎春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本以为她不会立马想到孩子,可是我低估了一个孩子在她母亲处的地位。她问我孩子怎么样。 孩子能怎么样?被我扼杀了。可是我却不敢说,我将之前准备好的话糊弄贾迎春,可她竟对此表示质疑,我说可以叫老头儿来对质,可是她选了王婆子,我相信,这样的贾迎春才是她的本性:果断而明辨是非。x :/ 我其实是害怕王婆子瞎说的,可是若我现在就叫停,那贾迎春立马就会发现问题,从而也就拆穿了我的谎言。 王婆子来了,答话也是神态自若,恰到好处,丝毫没给贾迎春起疑的余地,贾迎春也确实信了,我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只是我内心对贾迎春的愧疚越发强烈,是我害她失去了她期待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贾迎春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颧骨都突出了,我真真感觉心疼,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母子天性,我如何也说不出叫她不要伤心难过的话,因为在内心深处,我的心也是一直在滴血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终于,我倒了沐休的日子,我决定带贾迎春去天丽山,孩子的埋葬处。不过我从没告诉过她孩子的埋葬地,事实上,自那日后我就从没跟她提过孩子一个字。 我能看出贾迎春是不愿意去的,她这些日子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哪里愿意去踏什么青。可是最终她还是应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悲悯,大概是在为我叹息罢。 我并没有带太多人,随行的只有翠竹和芳草,也好方便照顾贾迎春。 章节目录 第22章 踏青 滴血的心不会一直滴血,在滴着滴着的过程中都会结成一道疤,再经过反复的思虑琢磨,最后形成深深的烙印,印刻在心。 自我那日醒来,知道孩子死了到如今,没有两个月却也有一个多月了。又因为生产伤了元气,所以,我每日里躺在床上,要么胡思乱想我孩子的音容笑貌,要么以泪洗面为我早逝的孩子哀恸。我整个人越发的瘦了,瘦的连脸颊的颧骨都凸显出来了。x 电脑端:/ 厨房受了孙绍祖的命令,每日里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吃食,只是我却提不起胃口,看着端上来的各种口味吃食,大多时候我都是挥挥手,原封未动叫端回去。 孙绍祖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回来会过来看看我这一天的情况,偶尔也与我说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他说我听,其实有时我也没听进去,那时我正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 又是一日春光明媚,这日正是孙绍祖沐休之日,一大早的他就过来瞧我,神情间有一些兴奋,一进来就吩咐翠竹和芳草给我好好收拾收拾,然后转身对我道:“老头儿说你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走,我今儿正好沐休,咱们一起去郊外踏踏青。” 这话要是一个浊世佳公子对着个窈窕淑女说出来,必定是才子佳人的美好画面,只是孙绍祖这个武夫说出来。怎么都让人觉得不搭调。况且对象是我这样一个病病歪歪、面黄肌瘦的已婚妇女。哪里有美感可言! 我本不愿意去,只是看到孙绍祖那消瘦的脸庞,连日来愁云惨淡的表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孩子不光是我的,也是孙绍祖的,我伤心难过,他未必就没在心里难过。只是他是一个男人,在外要承担起拱卫帝王的责任,在内,还要养家糊口,总不能就垮了。 此时正是四五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孙绍祖为了照顾我,叫人套了马车,还带上了翠竹和芳草两人,一同朝郊外的天丽山脚下而去。 有时思虑孩子之余,我也对孙绍祖的态度很是疑惑。自他将我踢倒之后,态度就有所软化,就连我对他的挑衅,他虽然怒,却也没对我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自我生产后醒来,他这态度就越发好了。当然这是对于一个武夫来评价的,想让他像文人那样斯文有礼确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却能感受到他的转变。 我曾听贾府的下人私下里嚼舌根,她们说说天丽山之所以叫天丽山,是因为百多年前,□□开辟天启朝加冕称帝时,正赶上山上如有击鼓声,声闻百里,百官无不信服□□乃真龙转世,具下拜。□□高兴,赐山名为天丽,既象征着天启朝风和日丽,又象征着天启朝乃上天神受,名正言顺。 我虽然来这里有一年了,但却从没有真正走出内宅过,虽然对天丽山很是向往,却从没期待能看到过,所以,马车还离着老远,我便撩起车帘往外瞧,孙绍祖也不制止,任我这样不雅的行为。 四五月份的天气,当真是草木青青,天蓝水蓝,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看惯了人工雕刻的景色,突然来了个天然去雕饰的山水,竟然让我微微的呆愣。 毕竟现代里很少见到这么原生态的景色了。马车停在山脚下,孙绍祖下了马车,转身过来扶我,我竟有些微的失神,亦或者说是呆愣的想到:古代的扶下马车相当于现代的开车门和拉椅子了吧?这真是孙绍祖吗?难道孙绍祖还是个绅士?x 我呆愣了,但是孙绍祖却是动的,他扯着我的手,半托着把我扶下了马车,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青青芳草地上,这动作他做的也不熟练,但胜在小心,仿佛我就是那酥饼,一碰就掉渣是的。 而另一辆马车上的翠竹和芳草见到这一幕,嘴张的虽不说能吞下一个鸭蛋,但也是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可见我们都被惊呆了。 见我们如此,孙绍祖耳根微红的道:“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扶着夫人,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翠竹和芳草大概是怕孙绍祖真的怒了,赶忙下车来,一左一右的扶着我,弄的我好似一个在押犯一般。我扭动扭动身体,感觉真是不舒服,便对着孙绍祖道:“将军,妾身子已经无碍了,不用这般,再说,妾是来踏青的,这么扶着我走动也不方便。” 孙绍祖沉吟了一会儿,又上下打量我一番,好似在评估我的身体到底能不能自己走一般,最终勉强的点头同意了。 马车和车夫留在原地,我和孙绍祖还有翠竹芳草四人缓步朝一片平坦的草地走过去。 经历了一冬雪水的滋养,着眼处一片郁郁葱葱,间或还能看到几丛早开的小花,点缀在萋萋芳草中,很是有种楚楚的风姿。发源于天丽山上的山泉流过满是鹅卵石的河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平添了一种闲适欢悦的氛围。将我几个月来郁郁在心头的晦暗,也如河底的细沙,一点一点冲向远方。 孙绍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光,几个月来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微眯着眼眺向远方,眼底的深沉是我看不懂的某种感情,似是思念,又似是告别。(_ 翠竹和芳草则是明显的高兴,大概在她们没被卖给牙婆之前,就是生活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间,几年未见,许是想念非常的罢。 翠竹和芳草在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而我和孙绍祖则都躺了下来,享受着天当房地当床、阳光为灯微风为扇的大自然的服务,自是心中又有一种开阔的胸怀。 躺了一会儿,身上也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孙绍祖起身对我道:“起来罢,我们去山上转转,这山上有□□时期的护国寺,且去看看,也为我们的孩儿去进一炷香,权当告别了。” 听得如此,我便也起身,摸了一把脸,随着孙绍祖往山上而去。 作为现代人,我本应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当我以贾迎春的身份活着时,谁跟我说无神论,我必是嗤之以鼻的,以我活生生的例子而言,又怎么会无神呢? 通往山上的路迂回曲折,仿若曲径通幽,想来护国寺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而依然能闻名世外,佛法必是上乘的。我怀着虔诚的心,一步一步的步上山顶,已是气喘吁吁,孙绍祖本要扶我,只是我觉得那样心不诚,便拒绝了,最终行至护国寺大殿,我已是满身是汗了。 大殿内的如来金身仿若真人,威严而又慈悲。 我和孙绍祖俱跪在蒲团上,虔诚下拜,在心内诉说着我对早夭的孩儿的歉疚,以及希望他能再世投个好人家。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孙绍祖,只见他也一脸凝重,不知在对着佛祖求什么。 章节目录 第23章 护国寺 天丽山护国寺之行接进尾声,只是正当我们准备重返山下的时候,一个小沙弥走过来,双掌合十对我和孙绍祖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且慢行,我家主持有请。” 我和孙绍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论理,我们只是来进一炷香的,怎么还惊动主持了?x :/ 突然,我的心抖了一下,神思便有些恍然的想到:难道护国寺的佛法真的有这么高深,竟连我的不同都看出来了?x 不由得我的心就提了起来,毕竟我不知道老和尚会不会把我当妖孽处理了,虽然我实实在在的是个复合型人。 我心怀忐忑的跟着孙绍祖往禅房而去,这一路上也算是曲径通幽,可是看在我眼里,更加没底于住持的能力了。我有些紧张的抓住孙绍祖的袖子,寻求强有力地依靠来缓解我忧惧的内心。 孙绍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竟然在佛门清静之地,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吓得我想要甩脱开去,却怎么也甩不掉。只得任他牵着走到住持的禅房内。 事实上是我多虑了,在孙绍祖隐秘的拽着我进入内殿,我才知道主持叫我们进来的真正用意:竟然是让孙绍祖回去跟皇上要香油钱。 当然,人家老和尚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道:“自□□开国以来,每逢十年,天子必登闻天丽山护国寺,眼见着开国一百一十年华诞将至,小寺蓬屋陋室,却是不好待天子驾临的,还望将军与皇上言明,不要怪小寺疏漏之罪。” 孙绍祖则满口应承,答应必与皇上言明,喜得老和尚曾我们一人一块儿开过光的玉挂件。我们这才下的护国寺来。 边走山路我边想着:枉我紧张的要死,要知道佛门中人就这样的水平,我还紧张个什么劲。 转而我又想:天上有神仙,不过他们在人间的徒子徒孙却是抹了他们的脸面的。 我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说出声来:”这老和尚恁丢佛祖脸面,想来这玉挂件也没什么用罢。” 孙绍祖诧异的看了我以眼,在一边答道:“老和尚虽不济,但是他的老祖却是有道行的,这玉挂件是他老祖开的光,你且带着,京里好多人都求不到呢。” 我撇了撇嘴,到也没反驳,依言带在了身上。 待我们赶到山下,日已西斜了,马车等在原处,车夫早把马匹卸下来让它们自由的吃草,是以,我和孙绍祖远远的见到的便是一幅骏马悠然吃草的画面,真真是怡然自乐。 见我们回来,车夫赶忙套上了马,那大马不悦的打个响鼻,踢了踢蹄子,表示一番它被打扰的不悦。可惜没办法,我们得回府了,马不愿意回去,我又何尝愿意回去呢? 孙绍祖大概看出我的心情低落起来,便朝我道:“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出来,你若是闲的无聊,也可以去城东段氏弄得那个芳草园看看,那里还不错。” 我也没辩解,施施然的上了马车,原路返回。 一路行过,待到马车回府,已是天黑时分,府内早已点上了灯笼,红通通的灯笼在风中摇摆,好似在欢迎我们回来般。 早有小厮过来牵马执凳,软轿也候在门口,我便和芳草翠竹回了内宅,而孙绍祖则和等在门口的福贵去了外宅。 我的伤痛经过这一天的治疗,却是好了不少,整个人也不似窝在床上那般透着灰败,着了翠竹和芳草准备好了洗澡水,我便躺在浴桶里整理思绪:来天启朝也将近一年了,人生虽没有像贾迎春那般凄惨,却也是比贾迎春多失去一个孩子的,孙绍祖眼见着朝好男人方向发展,但是他真的会坚持下去吗?未来又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 胡思乱想间,我竟慢慢的在浴桶中睡了过去。 隐约间我听到一阵水的哗啦哗啦声,又感觉身体一晃一晃的最终一阵柔软包裹了我,半梦半醒间,我想,大概是翠竹和芳草将我从浴桶里弄出来罢,便又安心的睡了。 温暖,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早春时节,白日里还算暖和,到到了夜里,总是冷的我蜷缩起来,而今,被子里满是温暖的气息,连日来,这是我最希望的温度。 窗外的光亮生生透过我的眼皮,照入我的眼底,让我从睡梦中清醒,我半闭着眼感受着清晨里,院子里鸟儿的叽叽喳喳声,以及翠竹和芳草在院子里的窃窃私语声:“芳草,我怎么感觉将军这几天整个人都没那么煞人了呢,是不是被夫人收服了啊,昨晚上他可是歇在正房了呢。” 芳草则答道:“将军这几日确实不对,不过我想,将军要是能改了他那暴戾的性子,这才是天下奇闻呢,咱们那日被牙婆卖到这府里,和我要好的几个,都找我哭了一场呢,而我自己也觉得我活不了两年。”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翠竹接着道:“可我感觉这些日将军待夫人真是好呢,昨晚还亲自把夫人从浴桶里抱出来,那一身衣服都湿了,也没见他发怒。” 芳草则有些不屑的道:“那是对夫人,你我的待遇可还是那样,小心哪天就把你我乱棍打死了。不要再乱说了,否则很快就没命。” 外边的声音渐渐的没有了,想来是她们害怕被孙绍祖抓住,不饶了她们,所以住嘴了。 没了背后话可以听,我便又躲了一会儿懒,然后喊翠竹和芳草进来给我找衣服,打水洗脸,梳妆打扮。 翠竹和芳草仍旧一副谨慎稳重的模样,仿佛早上那番话是我幻听产生的,我不禁感叹古代的揠苗助长策略,这么小的年纪,搁在现代,也就是中学生的年纪吧,而此时,为了生计,早已学会了成人那套生存法则。我不知是该悲还是喜。 章节目录 第24章 抄家 我的心殇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好了,而放养了近半年的下人们也该管一管了,我着了翠竹将下人们都叫到了养正堂,准备给他们训一训话,让他们知道我这只病猫好了,准备要找他们的茬了,都给我乖乖的,小心我不客气。 下人们已经在养正堂站定,我也由着翠竹和芳草扶着我给我造势,却不想我刚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见门房处当值的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对我道:“夫人,老爷让福宝来给您带话,您现在过去见一见吧。” 我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能让孙绍祖派福宝回来给我带话,便有些着急的让下人们散了,待晚上再找他们训话,然后就尾随那小厮去了前院。(_ 我一般是不怎么去前院的,前院的小厮也少有来后院的,而养正堂其实是介于前院和后院之间,若不是我今天将人都聚在了养正堂,这门房上的小厮也不敢随便就去养正堂找我。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远远的从养正堂走到前院来,就见福宝在原地转圈,想是等的有些着急了。而福宝见了我,则一溜小跑着过来,做了个揖,然后道:“夫人,老爷让小的回来给您通报一声,荣国府和宁国府得了天子斥责,此时正在抄家呢,老爷嘱咐您,宁荣二府现在处境敏感,若有人求到您头上,你只管闭门不见,老爷会好好处置的。老爷还让您宽心,朝堂上他会帮贾府周旋一二的。” 说完,福宝偷偷觑了我的面色,见我虽然面露惊色,却并没有哭哭啼啼的架势,便又躬身道:“夫人,现在朝堂上风起云涌,老爷也不太好做,所以您做什么事之前,能稍微顾忌一下老爷的处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老爷现在身边就只有福乐伺候着,小的得马上回了,夫人您保重。” 我见他急着要走,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叫他随翠竹去厨房包几样点心给孙绍祖带去,毕竟孙绍祖告诉我这么个重要的消息,且话里话外还是顾着我这个孙夫人的,我又怎能不投桃报李呢? 看着福宝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禁为百年世家感慨,呼风唤雨百余载,一朝倾覆,不知是怎样的惊慌失措呢,可能此时已经哭声震天了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差了王婆子家的男人叫何安平的去贾府外蹲守,他回来将抄家的经过与我讲了一遍,将赵堂官的耀武扬威、西平郡王以及北静王的暗中照拂讲的活灵活现,又将府内老老少少的哭喊声简略的讲了讲,末了,又说只是锦衣卫官将荣国府内的公爷和珍大爷被带走了,政老爷还在府里呢,想来事情不是没有挽回的。 其实,我真的不怎么担心,虽然我我对红楼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贾家最后并没有什么流放抄家灭族的惨祸,最多的也就是现在这场看似严重,实则并不严厉的斥责。 既打听完了消息,我便将贾府的事情撩开去,仍旧着翠竹将人集合在养正堂。 下人们的状态明显不如早晨那般恭瑾,大概是以为贾家失势,我的好日子也就该到头了。我只当没瞧见,依旧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继续说了我的管理制度。经过几个月的放养,以及我本身的武力值降低,这些奴才们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他们每个人交谈的声音都不高,所以我也听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我猜,大抵都是声讨我作威作福的话罢。 我也懒得理会,反正等他们犯到我手里,就知道我武力值如何了,这些人就如一群鸡,不杀只猴给他们看看,他们不知道谁才是老大。 不过我不管却不代表没人管,孙绍祖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夫人在前面讲话,你们就是这个态度的?” 接下来就是一阵疾风骤雨,孙绍祖面色冷峻的朝这些下人们一顿咆哮,一些不干不净的话也是不要钱的朝这些下人们轰去。x 骂了有半个时辰,孙绍祖这才住嘴,下人们还以为雨过天晴了,却不想孙绍祖来了一句更狠的话:“福宝,你去叫牙婆过来,让她带多几个人,我要发卖下人。” 福宝应声去了,孙绍祖又对福贵道:“你带人将何二,蒋三,还有王仁,李海连同他们的家人都捆了,一会儿好交给牙婆发卖。” 被点名的那几个人一阵求饶声,眼见着没有转还余地,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有几个都晕过去了。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府里也遭了抄家灭族之祸呢。孙绍祖嫌闹腾,叫人把嘴堵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收拾完了带头的,孙绍祖又开始对其他的漏网之鱼再教育。他道:“今天算你们侥幸,我没听全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就从我听到的这几句来说,你们就是欠收拾,瞧着夫人家里出了事,就起了欺主的心思?当我孙绍祖是摆设呢?真是几天不收拾你们,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欺负夫人好性子,不会下狠手收拾你们,那爷我就让你们尝尝这欺主的恶果。” 孙绍祖又是一番发狠,最后总结道:“你们记住了,以后我不在府里,万事听夫人的,要是让我知道谁敢挑衅夫人的权威,我一定把他扔蛇窝里去,给蛇当食物。都给我刻脑子里,听懂了吧!” 下人们犹如老鼠见了猫,乖顺的难以想象,恰此时,牙婆来了,孙绍祖与牙婆道:“这几个人你领去,男的卖到矿场去做劳役,女的送到军营里当军妓,小孩子不记事的随你处置,记事的男的随爹,女的随娘。” 我暗暗的想:不愧是中山狼,这想的法子都如此恶毒,还很周密,想来,坏事没少干。 一院子的男女老少连同我这个孙府女主人,都被孙绍祖的处罚策略吓得噤若寒蝉,所以满院子寂静的连风拂树叶的沙沙声都能印在心底。世界安静了,唯有孙绍祖还是活跃的,他朝我这边走过来道:“你就是好性子,这群人就不值得你好好对他们,都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货色,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人不能收拾的,告诉我,我非得叫他们哭爹喊娘不可!” 孙绍祖说的发狠,不过我还是感激他为我造势,我乖顺的道:“是,将军。” 而明显的,那些下人们精神面貌立马不同了。 章节目录 第25章 贾母逝 漏屋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再适合现在的贾府不过,经过了查抄问责之后,声势一落千丈的贾府迎来了它的又一地震:贾母仙去。 那日何安平向我汇报过后,我就嘱他关注贾府的一举一动,今日他传来消息道:贾府老太君去了,此时贾府内正乱着,连早饭都弄的不像样,好多人抱怨呢。而后不久,贾府也算迅速的派了小厮前来报信,通知我前去吊唁。 对于贾母的去世,我虽觉得有些惊愕,却也算不上吃惊,毕竟贾母八十多岁的人了,在古代来看,这也是高寿的,谁见了都得喊一声老寿星。况且贾母身体也不是多好多好的,总要服药调养,而此时又恰逢家遭巨变,一激动一上火就去了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原本她给我的六百两银子,却要现在就送去了。 我的本意是待贾家危困之际再拿出来,以供他们解钱财匮乏之急,六百两不多,却也是够他们省吃俭用好久的。只是贾母这样的逝去,贾府竟连丧事都弄的如此混乱不堪,想来是真的捉襟见肘了,此时把钱送过去,也算全了贾府的脸面了,至于以后,我就再贴他们几百两算了。 叫来王婆子,我让翠竹去箱子里将银钱取来,递给她,嘱咐她将银票亲自交给凤姐儿,并要她转告凤姐儿:这是我贾迎春能尽的最大努力了。(_ 之所以这么说,一是让贾府上下领我的情,二也是让她们知道我过得也没多好,有什么事也不要老过来求我,我没那能力。 王婆子领命去了,其实,作为贾家的外嫁女,贾府出了事,我本应该回去看看的,只是孙绍祖之前早警告过我,若要出门,必是要经过他同意的,且他前几日也让福宝回来嘱咐我,要与贾府保持距离,而我也确实与贾府没什么感情,索性都应了他。只是今日是贾母去了,我若再不回去实在有损孝道。x :/ 差了一个门房处的小厮,让他去孙绍祖上班的地方替我请示一番,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而我则让人套了马车静待,其实我觉得孙绍祖应该会让我去的,一是因为孝道,二是因为这些日子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 不过结果却让人惊诧,给孙绍祖带话的小厮还没回来,孙绍祖却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从马上下来的孙绍祖进了府门,我这次看清他的表情,他虽然黑着脸,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张了张嘴道:“走罢。” 然后他便旋身在前边往外走,而我看着他那穿着官袍的背影,脚却迟迟没有挪动分毫。 天知道我真的不想和他一起走,否则我让王婆子说的那番话岂不是此地无银吗? 我语言支吾的叫住孙绍祖道:“将军,您不是还有公务吗?贾府的事哪能耽误您的正经事。” 孙绍祖脚步微顿道:“我自有分寸,耽误不了。”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盯着我看着。 我略局促的拧了拧帕子又找借口道:“贾府上下现在乱成一锅粥,将军您去了恐有怠慢,再者,今日才是第一日,您真不必就去。” 许是我的理由太牵强,抑或我不想让孙绍祖去的意图太明显,孙绍祖原本探究的神情立马转变成了了然,黑脸又加深了一分,朝我道:“你就那么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虽然我不待见贾府那一群小人,但是,我不得去给你做脸,否则,贾家那一种小人说不定就轻慢你了。” 听了孙绍祖的话,我顿时感觉天雷滚滚在我耳边炸响,什么时候孙绍祖这么体贴了?难道孙绍祖终于洗心革面,要回归好男人一途了?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么雷的想法我都能想到,发散思维太强大了。 我好言好语的对炸毛的孙绍祖道:“将军,妾这也是为您着想,贾府现在正遭难,难免不会求到咱们府上,若他们见了您跟妾关系亲密,保不齐就来托您给周旋了,所以妾想,您还是让妾一个人回去罢。” 我说的言辞恳切,自认为孙绍祖听了也得表扬我一番,却不想,人家孙绍祖此时脸更黑,简直就是暴风雨般乌云罩顶,而我则是承受风暴的中心。 孙绍祖吼道:“你当爷是什么人爷就那么怕事?去一趟贾府就值得你这般思虑?你若不愿意和爷一起去就直说,哪那么多弯弯绕绕。”x 孙绍祖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我逼出眼泪,朝孙绍祖盈盈下拜道:“妾当然希望将军能去给妾做脸面,只是怕将军去了憋气,哪想将军这么看中妾,妾在这里先谢过将军了。” 见我如此,孙绍祖脸色好了点,朝身旁的福乐道:“去账房上支1000两银子,再交待福贵好好看家,我和夫人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福乐应声去了,很快拿了1000两银票给孙绍祖,孙绍祖接过来,揣在怀里,然后就吩咐出发。 孙绍祖本是骑马回来的,却不知是为什么,非要跟我挤在马车里,害得翠竹和芳草不得不在车边跟着。 青石路依旧辚辚作响,可是每次我的心情都不一样,这次,我是忐忑,不知道孙绍祖去贾府,是不是真像他说的要给我做脸面,还是趁着这么个关口去贾府耀武扬威,抑或去贾府看笑话,不过,无论是哪种,我现在也阻止不了了。 我是心中忐忑,孙绍祖也并不比我好,马车本就狭小,孙绍祖长得却有些魁伟,坐在马车里有说不出的憋闷,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在这样狭小的空间,还有不下车的毅力。 其实路程本没多远,只是交通工具太落后,再加上路况也不好,中间穿过的一个集市,恨不得人挨人人挤人,所以光通过那个集市就花了两刻钟,恨得孙绍祖牙根直咬,就连我都听到了那种霍霍磨牙待咬人的磨牙声。 终于,在孙绍祖耐心告罄,在我心急如焚外加坐立不安的时候,马车终于到贾府门外了,府内呜呜咽咽的声音,我在马车里都听到了,想来,必是不少人在哭的,只不知这哭声里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了 章节目录 第26章 贾府内 孙绍祖急切的下了马车,伸伸胳膊伸伸腿,这才转过身来,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扶了下来。 我受宠若惊的连连对他道:“将军,这是在外边呢,您注意形象。”x :/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古代男子当众扶老婆下马车,真是一件不常有的事,在这种娱乐匮乏的年代,不定要被人传多久呢。 不过,孙绍祖混不在意的道:“没事,谁敢说我的笑话?” 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腹诽孙绍祖的自大,真不知他这自信哪来的,人家谁还能当你面说啊,都是在背后说人长道人短的。 既说不过他,我便也不再劝,由着他扶我下来,而此时贾府门前的小厮,眼睛都惊得快掉出来了,却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我面色镇定的装作没看见,随着孙绍祖进了府里。 贾府内与我前几次回来真是天差地别,前几次回来,下人们那是行有章做有法,见人自带三分笑,哪像眼前这般,虽不似一锅粥,却也是混乱的可以的。有个小厮,差点没撞在我身上,被孙绍祖一把拦住,抬脚踹倒,还带着几个滚身。 孙绍祖眼睛圆瞪,眼眉倒竖,对着那小厮喝骂道:“你个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还是准备投胎去啊,要不要爷我送你一程?” 小厮连忙连滚带爬的过来给孙绍祖赔罪,让孙绍祖不要与他这么个狗奴才计较。然后又是一顿乱磕头,头都磕破了。 我有些不忍,拉了拉孙绍祖,小声的对他道:“将军,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算了,咱们还得进去见见家人呢。” 说完,自觉的有些多嘴了,不由得就有些后悔,孙绍祖是那种能劝的人吗?我在他那里算哪根葱,他不会把火力对准我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忐忑着,等着孙绍祖对我的置喙做严厉的批评,却不想孙绍祖匀了匀气,朝那小厮喝道:“没见夫人给你求情吗?还不快滚!” 那小厮麻利的起身跑了,而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规矩了起来,生怕惹到孙绍祖这个煞星。 而我也有些凌乱,我真没有想到,孙绍祖竟真的饶了那小厮,是我的劝告有作用,还是孙绍祖确实不打算再罚那小厮,我赶巧给他个借口? 孙绍祖才不管我的纠结,依旧挺胸抬头阔步朝里去了,只是他有意的放慢速度,我这才小碎步的跟的上。 许是刚才的一番动静太大,也可能是有颜色的小厮婆子进里面通报了,凤姐儿脸色蜡黄病病殃殃的出来了,只是她见了孙绍祖,很是亲切的喊道:“二姑爷来了,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想咱们家亲朋故里,还能来给老太太哭丧的,二姑爷也算是头一份了。”说着,眼圈便不由自主的红了。 孙绍祖不耐烦这些,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递给我道:“贾府现在恐是没有多少银钱罢,这些你给了二奶奶,也算你尽了一番心意。” 孙绍祖这事做的,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痒痒,就算你是个武夫,你也要知道给钱不能给在明面上吧,平日里看孙绍祖也不傻,怎么这时候犯起傻来了?难道在他小时候没人教过他? 只是让我做坏人,真真讨厌。我有些生气,便接了钱朝凤姐儿道:“将军性子直,心眼少,不懂得那些个弯弯绕,他就是想让老太太风风光光的走,也算全了他和我的一片孝心,二嫂子,这银钱你可莫要推辞,你要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贾迎春了,连带着也是不让我给老太太尽孝。” 许是孙绍祖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抑或是他终于明白他做的事不妥,也粗声对凤姐儿道:“我是粗人,说话没那么多意思,刚才的话你别多想,这钱就是我们尽孝的。” 凤姐儿僵着的脸才算缓和过来,招呼我们进内堂去,她又去忙别的事了。 内堂里还没有别人,孙绍祖便低声对我道:“今儿这事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整日里就跟一帮兵丁打交道,直来直去的都习惯了,蓦然让我打官腔,我还真不适应。”(_ 甭管孙绍祖做的多欠考虑,但人家也解释了,我还能怎么的?就算他不解释,我又能怎么的?就连我本人都是靠着孙绍祖吃饭的,当然要给老板面子。 我微笑着道:“妾知道将军不耐烦这个,只是以后将军官职越来越高,少不得就得应酬一二,将军从今以后得多注意些言辞,莫要得罪人。” 孙绍祖有些欣喜的应诺。又跟我说了一些其它的,就有人又来内堂了。 来人正是贾政,自贾府被抄,又经圣上问话,贾政这些日子瘦了也老了,脊背都不似先前那般挺直了。见是贾政,我恭恭敬敬的起身给他行礼,叫了一声“叔叔”,孙绍祖见我起来,不情不愿的也站起来,胡乱的一揖,口里无甚尊敬的喊道“叔叔”。 贾政也是头次受孙绍祖的礼,虽然孙绍祖礼行的散漫,但是现在孙绍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贾政便也欣喜的应了,坐下来与孙绍祖攀谈起来。 其实哪里是什么攀谈,都是贾政向孙绍祖探听皇上的口风罢了。 孙绍祖虽然表情晦暗,但是贾政拐弯抹角问的话,他虽然腻歪,但还是一一答了,也算给贾政面子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贾政便要留我和孙绍祖用饭,孙绍祖也没矫情,让贾政安排了饭食,就欲坐下来与我一起吃。只是明显的贾政要与孙绍祖席间谈话,我又哪里能在这碍眼。 我朝孙绍祖道:“叔叔想是还有话要与您,妾就不留在这了,妾往后宅二嫂子处去吃罢。” 孙绍祖不悦的道:“哪里那么多的话,该说的我都说了,再没什么可说的,叔叔硬就在这里,到恁没趣。” 贾政见孙绍祖这么说,到也识趣,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去了。只留下我和孙绍祖用了饭。 章节目录 第27章 吊丧琐事 古代的丧葬礼很是复杂,分殓殡葬三部分。 殓,就是给尸体穿衣下棺。人初死入殓前要给死者招魂、沐浴。而殓则分为小殓和大殓两步。小殓是给尸体裹衣衾,一般用布帛,富庶人家用丝绸,有的皇族用玉衣。大殓是把尸体装进棺材。 殡,就是入殓后停柩于殡宫,殡期长短不一,少则3日,多则30天,主要由奔丧者而定。古代多停棺3个月而葬,至多达7个月。汉族传统习俗,父母死亡,儿女必奔丧,否则为不孝。而亲朋好友将来哀悼祭奠死者,称之为“吊丧”或“吊唁”。奔丧者均要丧服。 葬,就是掩埋死者遗体,即棺木入土。旧俗入葬前往往要看风水、择坟地,谓“择吉地”。送葬又叫出殡。 而这还不算完,各种亲戚还要为死者服丧,有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之分。 按贾母与贾迎春的关系,我得为贾母守一年的丧。这一年内,不仅要深居简出,还要停房不行娱乐。 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深居简出,停房不行娱乐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我现在过的也就是这样的生活,再加个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 相较之下,来自于孙绍祖的威胁却是实质性的。自那日我被孙绍祖抱回床上睡觉后,他总会隔三差五的跑来和我抢地盘、抢棉被,虽没什么实质内容发生,但却也是动手动脚的。而贾母的仙逝,到给了这件事一个冷却期,也给了我一个可以和孙绍祖保持距离的借口。 别怪我此时还算计,在没人管我的时候,我若再不为自己考虑,那才真是傻。况且我坚信:偌大一个古代,上千万的人口,没人敢说人不为己的。 吃了饭食,我便与孙绍祖一道出去,到各处转了转、看了看情况,此时的贾府内已是惨白一片,到处挂起了白灯笼,白布,下人们也着了麻带了孝,往日里的喜庆模样早已不见踪迹,有的小丫鬟子脸上还犹有泪痕。我暗暗地对凤姐儿的能力做了个高评价,虽然此时的凤姐儿管家能力大不如前,但是还是有水平的。 下人们都行色匆匆的朝着一个方向去,想来是准备入殓了,孙绍祖便随便抓了一个小厮,让他去给我们也拿丧服来,去拜入殓。 小厮去了不多久,凤姐儿就领着人拿了两套丧服过来,与我们两个换了,又和我们一同去了贾母处,为贾母拜别。 待我们到时,已有很多人跪地拜着,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我和孙绍祖跟着凤姐儿一路走到前端,在贾政身后跪下,为贾母拜别。 繁琐的礼仪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我和孙绍祖才得以回府,此时天黑的完全,想来有个□□点的样子,我是真心的累,只想着快回府好好歇歇,养足精神明日再战贾府。 孙绍祖仿佛没事人似的,只是他似乎有些烦躁,催着车夫快赶车回府。 孙绍祖继续和我窝了一道,不过却是一路无话。辗转行过,马车终于回了孙府,也结束了我拘谨的马车生涯。我朝孙绍祖行了福礼,便准备回房睡了,却不想孙绍祖竟跟在我身后一同来了。 我有些惶恐的对孙绍祖道:“将军,妾的祖母今日刚去了,您还是不要在正房睡了,否则被御史知道了,又要参您个不尊孝道了。” 孙绍祖摆摆手道:“不用管那群酸丁,都是些个蛀虫,整日里就盯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腐儒,爷我还不怕他们。” 见说这个不管用,我又道:“将军,您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不怕那些御史,只是皇上能包庇您打了御史,但却不能容忍您德行有亏,您是天子朝臣,这礼义典法,确是要时时记在心中的,否则皇上对您也不放心。” 听了我的这番话,孙绍祖沉吟良久,最终对我道:“你说的在理,只是,你晚上莫要着凉,也莫要为老太君的事伤神,早早睡吧,我去了。” 说完,孙绍祖便转身去了,留下我对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孙绍祖给我的感觉,仿佛他会关心我,仿佛他会讨好我,仿佛他听得进去我的劝告。 我就这样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便让翠竹和芳草服侍我休息了,只当孙绍祖这些日子打开的方式不对罢。(_ 我是真累,没那精神再想孙绍祖的问题,只裹在温暖的丝被里,享受着温柔呵护,睡意渐深······x :/ 我睡的正香,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那种带着些微粗砾的摩擦,我伸出手去就是一巴掌,想将打扰我清梦的蚊子蝇子通通消灭,却不想,砸到的却是一方宽厚的肉掌。 触感不对,让我终于提起一点儿意识。 我有些睡眼惺忪,迷糊的想着这是什么状况。就听到低沉的男声道:“快起罢,太阳都大了,你再不起,到了贾府可有的你窘的。” 仿佛被戳到了开关,我反应了一下,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立马精神就振奋起来,身体也跟着有了反应。 我慌忙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叫翠竹和芳草准备洗漱用品以及早餐事宜。间或还抱怨了翠竹和芳草两句:“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呀,这要是误了事,我可非丢大人不可。” 翠竹和芳草都抿嘴笑道:“将军说您昨天累坏了,让您多睡一会儿,他会叫您的,我们两个不敢驳了将军,就一直站在外边等着呢。” 一旁的孙绍祖瞪了她们一眼,两人立即消声。而我见孙绍祖这般,便插科打诨的道:“将军最是了解妾的,昨儿个可不是要累散架子了,今儿个就起不来了,只是那边事多,再不去就晚了,大早晨睡懒觉,别人都得说妾懒了,都该给将军报不平,说您娶了个懒婆娘。”我说完,咯咯的笑了两声,算是缓和了气氛。 孙绍祖也眉眼带笑的道:“我看他哪个敢乱嚼舌根。” 翠竹和芳草也应景的笑了笑,服侍我穿衣梳头,又服侍了我和孙绍祖吃早饭。 我匆匆的处理了府内的要务,孙绍祖也出外交代了一番,便又登车朝贾府而去。x 今日孙绍祖骑了马,想是他昨日真是憋屈狠了,今日再不与我挤这马车了。而孙绍祖又吩咐多套了一辆车载翠竹和芳草,所以我独自一人占了一个车厢,真真是幸福死了。 半卧着,我又昏昏沉沉的半睡不睡着。 章节目录 第28章 谋士 连着折腾了数日,贾母终于出殡了,而我也不用天天往贾府里跑。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终于摆脱了不是跪着就是嚎丧的生活节奏,重回我的懒散人生。说来这真是一件让我内心放松的事情。只是在心内放松的同时,我也感慨于古人的重孝道,守道义。 不提历史上的那些仁孝名人,只说贾政。这些日子,我天天跑贾府,就见贾政几乎一天一个样,几天下来,贾政就瘦了一圈儿,眉眼间的憔悴也让见者心哀,况身上是披麻戴孝,饭食间连点荤腥都不见,我这旁观的都感动,只是不知有没有作秀的成分了。(_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重点关注的,需要我重点关注的一是孙绍祖,二是孙府,三是国家大事,贾府的事都是闲暇时节的胡思乱想罢了。 重点关注对象孙绍祖,这几日又被皇上征召,急匆匆的不知去哪里干公务去了。孙绍祖上次因殴打御史被皇上降了品级,只是他得了皇上的青眼,几个月过去了,孙绍祖不仅升回原职,还更高了一级,成了从三品的包衣护军参领。御史们本来反对声很高,只是孙绍祖低声下气的,给那个被打的御史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皇上也适时的出来给打圆场,并对孙绍祖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予训诫,才平息了御史们的口诛笔伐。 不管孙绍祖如何春风得意马蹄急的去办差,只说我这孙府的一亩三分地,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我乍听小厮禀报说有先生上门,我还以为是孙绍祖的什么亲戚呢,不过,这个不速之客却超过了我的预期,惊得我眼珠子没掉出来,但却是睁的大大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不速之客自称是孙绍祖办差途中遇到的高人,因孙绍祖差事隐秘,只得先打发他上京,待孙绍祖回来后再做安排。 我是真的惊奇了,就我看来,孙绍祖虽不是顶烦那些腐儒,但是却也是全无敬意的,他有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些读书人的讥讽。而且至今府内是一个清客都没有的,这突然之间就请回来一个,要么是孙绍祖脑袋抽了,要么就是这个人真有让孙绍祖折服的能力。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我管,我的首要职责就是先把人供起来,等孙绍祖回来再做定夺。到那时,是不是他脑袋抽了就见分晓了。 我带着翠竹和芳草往前院去见一见杨先生,以尽我女主人的地主之谊。不过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我的震惊无以复加:我怎么都没想到先生能这么年轻。 我语气非常客气的对着这位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自称是杨守一的先生道:“不知杨先生能来小宅长住,所以还没有收拾好房间,只得委屈杨先生,先在客房住一晚,明日准备妥当了,再请先生移驾。” 名叫杨守一的年轻男子展颜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多谢夫人盛情。” 而后,我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他都一一给予答复,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的。 只是几句话间,让我想起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我相信,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必是有大才的。客气的请了他去客房暂住后,我将府内的下人们都集齐到养正堂,严辞对他们道:“府内今日来了一位先生,是将军亲自请来的,想必其中厉害关系你们都懂,所以,我不想看到谁私下里议论先生,说先生的坏话,明面上也不许轻慢了先生,都给我恭恭敬敬的,若是我从先生的嘴里听到什么不满意,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都给我记在心里,听到了吗?” 下边一片整齐的应诺声,我也算满意,并不再训戒,点了两个平日里待人和气,又有眼色的小厮何宝和何平去伺候杨收一,着重交代了他们要照顾好先生,唯先生命是从,又拨了两个长相颇清丽,人品上佳的丫头去服侍他,至于要怎么用,看杨守一的意愿了,反正我为他准备了。x 电脑端:/ 然后我又发动了几个粗使婆子,将前院临近水边,风景秀丽的陶然居给打扫出来,以供这位孙府第一个谋士入住。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邻水而居,湖光山色,自是有一番情趣的,我相信,这样好的地方,杨守一必定欢喜。 却说我这边刚安排好了杨守一的衣食住行,那边,孙绍祖竟派了福宝快马加鞭的回来报信。 福宝依旧守礼的给我见礼,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讲起了孙绍祖的交代。 原来是孙绍祖此行,差事紧急,所以急急得让杨守一上京来寻孙府,却忘了给凭证,孙绍祖怕我将杨守一当骗子,得罪了这个腹中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杨大才子。才急急得把福宝派来解围,却不想依旧来晚一步。 说到这里,福宝有些忐忑的对我道:“夫人,府里没人轻慢了杨先生罢。” 福宝这话说的客气,其实意思就是我有没有得罪杨守一。 我装作惊讶的道:“杨先生?这么说那清客在将军看来,很是有一番能力?” 福宝不得不将杨守一的所作所为讲出来,旨在让我能够客气的对待这位杨先生,省的孙绍祖没回来,杨先生就受不了气跑了。 福宝道:“杨先生可不是普通的酸腐秀才,那是胸中自有气运的大才,还就过将军还有我和福贵的性命呢,那日将军与我二人行至松树岭,却不想那山上的贼人竟打起了我们三人的主意,一百多号人呼啦啦的将我们围在内里,情况恁危险,幸而杨先生路过,做了一出疑兵之计,将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吓退了,故此,也算小的救命恩人了。” 福宝的神情那是要多崇敬就有多崇敬,满眼的小星星。留给我一片想象的空间,比如月黑风高,树影摇曳,比如众贼人将三四个人围在当中,比如贼人大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越想越吓人,我只得立马打住,再不敢自己吓自己,我今天才意识到:古代的山贼事业原来是如此发达,看来古代行路难啊。我终于知道世界充满危险,行路需谨慎。 章节目录 第29章 也算温馨 当我尽心尽力的款待了杨守一将近半个月后,孙绍祖才风尘仆仆的归来,而他回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与杨守一叙一叙旧。 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时间持续了两个时辰。 只是待我再次见到孙绍祖时,也就是他进了内宅后,频频夸我待客有方,持家有道,脸上身上都洋溢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喜悦。 我才知必是杨守一对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向孙绍祖汇报了,并且他还对我的工作做了高评价。对于杨守一的如此知情识趣,我便也不吝啬溢美之词,毕竟要互利共赢嘛,况且我说的也是实情。 我对孙绍祖柔声道:“将军此次请来的杨先生,行事自有章法,为人又颇为慧捷,待人也谦和有礼,人品才能都是上上的。服侍他的下人们都讲他的好呢,将军这次可得到宝了。” 孙绍祖听了,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口里也赞道:“杨先生倒是有点才能的。”可见孙绍祖对杨守一是满意至极的。 我又称赞了几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而孙绍祖则有些扭扭妮妮的磨蹭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手里摩挲端详了一会儿,这才一把塞到我怀里道:“爷这次出门行的匆忙,也没问你喜欢什么,就沿途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你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扔了。”说完,便不顾我拿没拿稳,快速的抽回手,转身出门去了,只是那耳间的一抹红,让我很是惊讶了半晌。x 电脑端:/ 望着孙绍祖的背影绕过回廊,再看不见,我才收回了视线,转而注意起孙绍祖塞给我的盒子上了。 盒子不知是用什么木材做的,颜色微暗,却也平整光滑,想来必是经过了多道工艺才打磨的如此细腻。盒子如此用心,大概里面的东西也差不了。 我很好奇孙绍祖会给我带什么,毕竟我真想不到孙绍祖这样的武夫会讨女人欢心。便也不停留,微微一用力,就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的确实都是与众不同的物件,竟然会有竹钗竹簪,玉石的流苏,还有精巧的金银饰物,这一匣子有二十几只,支支精巧,样样精美,看的我竟有些移不开目,忍不住将这些饰物拿出来,一一细细鉴赏。 女人无不爱这些美丽的饰物的,尤其是我这样的穿越人士,对着这些东西有着异乎寻常的爱。孙绍祖送的这一匣子头饰,真真是送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决定晚上就带几支臭美。 叫来翠竹重新给我梳了头,簪了几支孙绍祖给的蝴蝶流苏簪,又戴了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几个小巧的白玉钗,收拾妥当,拿过西洋镜看一眼,自我感觉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感觉立马就不一样起来。 之前我戴的都是贾府给的陪嫁,都是老款式样子,而且我芳龄二八,戴着越发显得老气,不过我就这点身家,不戴就没法见人了。 折腾一番,晚饭时节也到了,下午躲出去的孙绍祖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正直严肃,仿佛他多么正派似的,只是他那双眼老是觑着我,看了一会儿,不觉竟是开怀,将席间的肉食吃的是风卷残云,我在一边是看的目瞪口呆。 我不得不在一边劝道:“将军,您晚上可不要积食了。” 孙绍祖很豪迈的道:“这点子东西算什么,爷我当年可是吃了半只考全羊的,一会儿我还要去校场耍耍,积不了食。” 我便不再劝,只是偷瞄了瞄孙绍祖神奇的胃。半只烤全羊什么概念?反正我是没概念,既然人家自己都说没事了,我姑且信之。 其实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不怎么怕孙绍祖了,有时我还会稍稍的劝慰他几句,只是他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不再横眉冷对,不再恶语伤人,也不再冷嘲热讽,有时也会和我商量,面对我的劝阻,他也会给出他独特的答案,或粗俗,或豪放,总之,不再对我敌视。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有时候我又想: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呢?现在,我18岁,孙绍祖23岁,人生起码还有四十年,若事事较真,事事刨根问底,真不知会挖出多少糟心事呢。记得哪位说过,生活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处事哲学相当霸气侧漏。 我决定将它奉为人生准则第一条,第二条有待开发中。x 下人们收拾了残羹冷炙,孙绍祖心情愉悦的喝过了茶,而我也神情放松的享受夏日微风拂面,一切都很是和谐。 …… 天黑的完全,我坐在树下纳凉,翠竹和芳草则在一边轻轻的给我打扇,生活好不惬意。(_ 若没人打扰我就再好不过,只是这愿望注定无法实现,因为我听到了福宝老远就喊我的声音了。无奈,我离了小风缠绵,离了舒适的摇椅,朝福宝迎了过去。 福宝跑的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的向我兵道:“老爷在校场,正舞的起劲,却不想突然就肚子疼,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疼的满身是汗,小的和福贵想把老爷抬回内宅,却不想老爷动一动就疼,没法子,小的只好来扰夫人,求您快想个法子。” 福宝说的断断续续,我听的也心焦,终于明白了原尾,我便又急忙打发人去请老大夫,又找人拿担架,去校场抬人,总不能叫他在校场躺着,虽说盛夏天气,但地上寒气重,总归不好。 领着大部队,我一身汗的终于赶到了校场,福贵正守着孙绍祖,一边嘘寒微暖,一边安慰着孙绍祖,只是孙绍祖虽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仍一脸不悦的咬牙道:“找什么夫人,直接把卢老头儿叫来不就完事了,你们两个,越发被爷我惯上天了。” 卢老头儿就是老大夫,孙绍祖经常请他进府看伤,也算认识了。 福贵在一旁插科打诨,努力消除孙绍祖的不悦。 而我也走到孙绍祖近前,对他道:“将军,您怎么能想着瞒着妾呢。幸而福宝来通知妾,否则妾寝食难安。”说着,我的眼泪很适时的落在了孙绍祖的手心上。 孙绍祖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天也黑了,也不好总折腾你。” 我再没说什么,只是要众人将孙绍祖抬上担架,抬到了最近一处庭院,叫陈兵堂的,这里一般都是孙绍祖武枪弄棒累了休息的地方。又嘱了一个小厮去门房处接引卢老大夫过来,而我则坐在一边守着孙绍祖。 章节目录 第30章 照顾 孙绍祖躺在床上,满头是汗,我猜大半都是疼出来的。不过他却还一声不吭,仿佛在和谁较劲一般。 我略略劝了劝他,让他难受就说出来,可是孙绍祖依旧咬着牙,脸色也有些发红,不知他在窘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劝过他不要吃太多的缘故?可是孙绍祖有这么脸皮薄吗?x :/ 见如此,我也不说什么劝慰的话了,反正他都不见得会回答,我还是直接上手好了。 我直接拿帕子给他擦汗,擦过额头,又擦了擦耳后,擦着擦着,我突然发现他不光是额头有汗,他那身衣服竟都是湿的。 这得出多少汗啊!也不知是他武枪弄棒出的还是疼出来的,我急急得吩咐翠竹去给孙绍祖拿身衣服来,省的他穿湿衣服闭了汗。翠竹回来的到快,手里捧着孙绍祖要换的衣裤,正准备给他换时,被孙绍祖咬牙禁止了。 孙绍祖有些难为情的道:“真当爷是废人了,穿个衣服还得你服侍着,出去,爷我自己换。” 翠竹不敢违拗,遵命出去了只留下病病殃殃的孙绍祖和我这个孙夫人。 孙绍祖忍疼起身换衣服,只是他一举一动间,眉间都是痛苦之色,手上也是青筋崩起的。我看的有些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按住了他硬要起身的身体,与他道:“妾给您换罢。” 虽然我曾经在孙绍祖受伤时贴身照顾过他,但是我依然难为情,毕竟那是男人的裸体,我再思想现代,也依然窘迫。 孙绍祖最终妥协了,由着我给他换了衣服,我颤抖的手几次触碰到他那微黑的皮肤上,都能看见他轻轻的挑眉,想来,他是感觉到了我的触碰,做出的不耐之举罢。 只是待我给他穿好衣服,他便语气坚决的略带着点蛮横的将我遣回内宅休息,无论我如何说,他都不假词色。我无奈,只得与他告退出去了。 只是在我出去的不经意间,我感觉他的裤子好像支起了帐篷,我觉得可能是我眼花了罢,是我眼花了罢!! 被赶回内宅的我无事可做,又恰恰是睡觉的时间,我便洗漱完睡了,可是刚刚那一幕老是在我眼前晃荡,如放电影一般讲求个特写,直到强迫我确认,孙绍祖确实支起了帐篷,这才算完。 其实还不算完,我又思维发散的想到:既然孙绍祖对我起了反应,他不会性骚扰我吧,若真骚扰了,我又能用什么办法打断他呢?而且此时我正在孝期,他不会不管不顾化身为狼罢。 …… 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很多,解决办法却一个没有,难道我依旧得如新婚夜一般,任他为所欲为? 好像除了任他为所欲为,我没其它路可走。,看来我还真是弱啊。 我迷糊的想着。 …… 鸡鸣唱晓,又是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我一大早的半睁着眼起来,喊了翠竹和芳草进来给我梳洗打扮。x 电脑端:/ 她二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对我道:“夫人,您眼圈儿怎么这么黑?难道昨夜担心将军的事没睡好?” 她们两个的诧异不似做伪,弄的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成了什么德性。不过面子问题很重要,我急忙叫她们取来西洋镜,伸头把脸凑过去照一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眼睛跟涂了烟熏妆似的,黑的真够可以的,连我这个皮肤的主人都不知道它还有这潜力。 我左瞧瞧右看看,确定这眼圈真是自然形成的,不禁感叹道:岁月催人老,18岁的年纪,只是一夜未休息好,就成了这副样子,就算贾迎春的皮肤白,也太过显眼了,看来真不能仗着年轻就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是该分出一份心,好好打理一下自己这副皮囊的时候了。 我叫了翠竹去给我取了两个煮熟的鸡蛋,用来滚一滚眼周,翠竹和芳草都惊奇的看着我这番动作,只是却不敢质疑我罢了。 揉搓了一番,我终于收拾好自己,起身去陈兵堂看望孙绍祖。行至门口,我正碰到出来的福宝。 福宝应是有事要出去,行路匆匆,只是我却是想知道孙绍祖的状况的,便在他行礼后叫住他,问了几个我关心的问题。 我道:“昨晚老大夫来,怎么说将军的病情的?” 福宝恭敬的道:“老大夫说是将军晚上吃多了饭食,又剧烈的活动,所致胃部不适,才疼痛起来。昨晚就给开了一副健胃消食的药,今儿虽然还是身上无力,但是胃部不适却好了不少,老爷这时正在塌上等夫人过来呢。” 我又问道:“将军今儿还有什么公务要办吗?” 福宝迟疑了下,答道:“上午应是会在府内休息,下午老爷还要出去和杨大人办事。” 杨大人即是杨指挥使,我知道他还是很照顾孙绍祖的。只是孙绍祖这样子出去办差可以吗? 不过看着福宝着急的样子,我没有再问什么,打发福宝办差去了。(_ 而我则缓步进了陈兵堂。堂内,孙绍祖依旧卧在塌上,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好,大概老大夫的药很是有效罢。 孙绍祖抬眼看了看,见是我进来,便有些愉悦的道:“你来的到早,可吃了?” 我与他福了福道:“还没,妾吩咐厨房把饭摆在陈兵堂,妾也好来陪将军一起吃。” 孙绍祖脸上的欢喜更盛,便让我就着床边上的椅子做了,而他自己则迅速的穿了衣服,下得床来,与我比邻坐了。 他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会儿,才道:“你昨晚没睡好罢,眼下青色甚重。” 我真没想到孙绍祖会观察的这么细,毕竟现在的眼圈可比刚起床时好多了。不过既然他问,我便用情真意切语气道:“将军您不许妾在这儿照顾您,妾不知情况,又哪里睡的着,昨个儿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想着您呢,直到天亮才迷瞪一会儿。” 孙绍祖似乎很感动,用他那双大手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掌心炽热的温度,烫的我从脸上羞愧到心上,直觉的自己这样欺骗孙绍祖,真真是不该。 恰此时,翠竹和芳草领着厨房的人进来摆饭,才算解了我的尴尬。 饭间,孙绍祖频频看向我,那眼里也闪动着光彩,仿佛要将我吞噬一样,此时我终于意识到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戏做过头了。 章节目录 第31章 礼物 孙绍祖恢复了活蹦乱跳,我猜他也该恢复他那眠花宿柳的生活方式了。 不过我似乎又猜错了,他不再经常夜不归宿,而是下班后总要到我这里报个到,而且每日里在我眼前出现的次数也直线上升,更甚者,虽然我在孝期,但是他也死皮赖脸兼目中无人的赖在床上睡了几次。 我现在也算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有时我想:还不如孙绍祖继续对我横眉冷对呢,那时虽然日子不好过,仿佛被扔在冰水里一样,但是现在,孙绍祖尽可能的温柔了,可是我却觉得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一会儿冰冻,一会儿火烤,我的平平淡淡过余生理念都有崩毁的架势了。 有时候我会扪心自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可是却总也没有答案。 …… 这日里,孙绍祖又来内宅,手里拿着个匣子。 他这几日里很不对劲,不是给我送首饰就是给我送吃食,前几天他给我送了一包京城里李记有名的芙蓉桂皮酥,惊的翠竹和芳草连连对我道:“夫人,奴婢听人说,李记的芙蓉桂皮酥每天只卖一百份,这要不是早起去排队,都买不到呢,将军现在对您是真有心,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次,他给我送的是一匣子首饰珠宝,里面有拇指大的南珠,有莹润的祖母绿手珠,有绯红的红宝石的挂珠耳坠,还有其它各色钗环,看的我眼花缭乱,而孙绍祖依然在那显摆道:“你看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明天再给你换别的来。” 我现在不得不感慨于孙绍祖的土豪,这一匣子没个万八千两银子,想买下来还真不容易。可是就我所知,孙绍祖的总资产并不多,且近些日子府内账房也没来向我汇报说,府内有大规模银钱花费啊。那么我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些东西的来路了。 作为女主人,我有责任搞明白这些东西的来路,毕竟现在我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的关系啊。 我依旧笑的温婉的对孙绍祖道:“谢将军挂记妾,只是妾这几日也没听说将军在府内拿银钱啊,难道将军为讨妾欢心,向同僚属官借了银子?若那样,这首饰钗环,妾戴着也觉有愧将军盛情。” 说完,我由喜转哀,端的是哀切非常。 孙绍祖没想到我会变脸色,见我如此,有些语无伦次的劝慰道:“哪呀,爷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儿,这东西可都是正当来路。这不是前几天,皇上下令让我去南边抄了江宁织造府,我就将大头儿都给皇上运回京城了,就才留个零头儿,给你开开眼界嘛。” 孙绍祖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做的有问题,其实我也觉得抄家贪点财务很正常,只是可不要多了,搞得像抢皇帝的东西似的。x :/ 于是我便问道:“将军,您给皇上进上了多少物事,自己又留了多少物事?” 孙绍祖见我如此问,便又找到了话题,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真不愧是江南一等一的富庶之地,那府内恨不得连房梁都描金画银,更别提那金银器皿,贡缎绫罗了,堆得满仓库都是,金银元宝抬出几十箱子,就连银票都有两大匣子。还有那些古玩字画,我还在那里边看到了几幅吴道子的真迹,宫里都不一定有那么好笔法的……那气派,比京城里一般王府都要来的大气。” 说完,孙绍祖抓了抓脑袋,继续说道:“那些东西我都没留,就只在里边挑一些奇巧精致的,给你装回一箱子,想来皇上也不会计较那么点儿首饰。” 说到这儿,孙绍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又辩解道:“爷我可不是专门给你拿的,江宁织造府都是些个酸腐物事,没爷我能看上眼的,这才凑合着要了一箱珠宝首饰,好歹也是银子。”x 听着孙绍祖勉强的解释说辞,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既要面子,那我便顺着他的话道:“将军英明神武,做事也必定是大有深意,区区妾身,哪能理解将军您的深远用意。” 孙绍祖有点急了,他嗓门微高道:“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么点子意思都不懂,爷我之前怎么觉得你挺聪明。”说完,他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等着孙绍祖不耐烦的大步离开正房。 可是,似乎我低估了孙绍祖的决心。 见我不再给出回应,孙绍祖似乎很是焦急,却依然如被钉住了双脚,不见半分移动。 ……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我微微抬眼看了看孙绍祖,却正撞进他漆黑的仿佛有吞噬力的眼眸里。我的心颤了颤,赶忙又规矩的坐好,垂眸看地。 可能我这个态度惹了孙绍祖,他喘息变得沉重起来。屋内的声音也骤然大了,我知道这是孙绍祖的发泄不满方式,也是他寻求关注的方式。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非常配合的抬头看向他,给他需要的曝光度。 而孙绍祖有了关注率,整个人的火气都小了一圈,清了清嗓子道:“你嫁过来也有一年了,初时,爷我是真不待见你,觉得你们贾府养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过吧,就我这一年来的观察,我觉得你应该也算贾府的异类罢,反正还不讨厌。所以,爷觉得你我以后好好过日子,爷我一定好好的给你挣个一品诰命当当。” 古代最高承诺是什么?不是爱你一辈子,因为他们含蓄的说不出爱呀爱的,也不是有车有房,因为车和房子都可以自己造,而男人若愿意给你遮风挡雨,愿意给你挣个封妻荫子,那才是最高承诺。 此时孙绍祖承诺愿意给我挣个封妻荫子,虽然我不多稀罕,但是依然震撼于他的作为。 我干干巴巴的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那,那妾真是感念将军的盛情,日后,妾,妾也会尽心服侍好将军。” 孙绍祖虽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却也没再逼着我表态,转而道:“既你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差人把箱子给你抬过来,你以后就见天的换着花样戴,好看!再把你从贾府带来的那些,都熔了,爷我看着都觉得土气,亏你还戴的出去。” 说完孙绍祖撇撇嘴,表示了一番他的不屑。 而我则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可算把他高兴的哄出门了。 章节目录 第32章 家常 我现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孙绍祖。那日里他略带恨铁不成钢的表了态,说明了他对我过往一年里的表现很满意,并且愿意与我共度一生,甚至还愿意给我个体面的身份。 可是我能说这一年里的我都是装出来的吗?这一年里的人物都是为了迎合孙绍祖装出来的虚假形象吗? 我装的了一年,我能装的了一辈子吗?这不是难为人嘛!况且若真要我装一辈子,孙绍祖再美好的承诺,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孙绍祖的话能信吗?虽然他这阶段表现到还不错,可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若信了孙绍祖,这赌注是不是虚幻了点儿?x 我正在这边纠结,那边,翠竹进来向我禀告道:“夫人,贾府来人给您带消息来了,您是现在要见一见那位外管事吗?” 我本是不打算见的,只让人把口信带进来就是了。毕竟我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哪还有时间照看贾府的事情?只是我突然觉得,和贾府拉进距离,似乎是试探孙绍祖底线的一个好方法呢。 我前前后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事情再糟糕总不会超出限度,便打发了翠竹将那管事带进来见我。 经历了查抄事件以及凤姐儿逝世后,贾府的人员流动比较大,这次来的这个外管事我就不认识,当然,我认识的贾府下人除了那几个有头有脸的,还真没几个。 不过外管事到有点职业操守,他自报家门道:“二小姐安,小的是刚被宝二奶奶提上来的外管事王平,今儿得了政老爷的令,让小的给您带信儿报喜,前些日子,贾府上下得沐天恩,免了苛责,政老爷又复袭了爵位,而且赦老爷和珍大爷也被放回来了,只是碍着老太太的丧礼,一直推到现在,政老爷想着这一年来府内多波折磨难,正借着这事赶一下晦气,特差小的请了二小姐和二姑爷过府一起热闹热闹。”x :/ 我自动的翻译了一遍这段话,意思就是贾府虽然经历了抄家,不过有惊无险,现在又脱离了抄家灭族的行列,摇身一变又成了国公府,这就要庆祝,关键是把孙绍祖请来。 明白了主旨大意,我却有些犯难,我的本意是:若是贾府又出了什么事,我就回贾府看看,然后就可以看到孙绍祖的态度了。只是这位外管事给我出了个难题:把孙绍祖也请到贾府去。 孙绍祖是我能请的动的吗?算上各种事情,孙绍祖去贾府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见他是真不愿意去贾府的。请他去贾府,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没有就应了那叫王平的外管事,只是对他道:“将军公务繁忙,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时间,待晚上将军回来了,我讨了他口信,再派人给你们回过去。” 王平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又不能对我强硬,只得神色间怏怏的道:“那就劳二小姐费心劝劝二姑爷,也算亲戚一场,切莫疏远了。” 什么叫也算亲戚一场?这种话也是他这个下人该说的?我顿时觉得这个叫王平的外管事不太会办事,就算家迎春已经出嫁一年了,但她那木头性子还能降服的了孙绍祖?既不知道情况就上来一顿排揎,真不知道薛宝钗怎么用人的。 在我家里还要看他的脸色,那我真白活了。我既不喜,便也懒得应付他,待他说完,我便叫了翠竹送客,那叫王平外管事没想到我这么不给他脸,脸色不好的去了,而我则转身回了正房。 不管那外管事回贾府如何说我,反正我又不吃贾府那碗饭,犯不着还得看一个下人的脸色。 夕阳西下,黄昏之后,孙绍祖穿着官服进了来。他也不管我,直接将我凉凉了的茶对着嘴就灌了下去,灌的太急,有细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到官服上,被同样奔波了一天的官服吸个干净。 我对于孙绍祖的强盗行径敢怒不敢言,而且这个家里孙绍祖是赚钱养家的,我这个吃闲饭的总得给老大面子。我赶忙起身拿帕子给孙绍祖擦那撒了的茶水。 孙绍祖一边灌水一边用手挡住我,抽空对我道:“不用擦,这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不差这点子茶水,正好借它凉快凉快。” 我摸了他衣服一把,确实湿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便也就不再上前,转而对他道:“那将军,妾让翠竹给您拿件衣服过来换上吧,穿着这衣服既不舒服也不透气。” 孙绍祖挥挥手,任我安排去了。 只是我捧着衣服回来正房后,孙绍祖又开始了责难。 灌完了一壶茶的孙绍祖嘴也不干了,说起话也是慢条斯理的道:“我怎么觉着你老是叫我将军呢?你不是应该叫我老爷吗?再亲密点儿也可以叫我夫君,再私密点儿还可以叫我孙绍祖,可是我怎么一次其它的词都没听到呢?” 被他这么一问我都是有些发愣,不过我立马回过神来。我觉得孙绍祖的脸皮不是一般厚,古代哪有妻子叫丈夫名讳的,就算叫了,那也得半夜三更背人才敢偷偷叫的好吧?怎么孙绍祖大白天就没点儿古人的礼义廉耻呢! 再说,我敢叫吗?我来孙府的时候,你孙绍祖恨不得天天抓我小辫子找我麻烦,我这恭敬的叫你将军,不是满足了你内心中,咱俩不在一个阶层的观念嘛。这时候又找我麻烦,真不知怎么想的,难道准备跨阶层对话了?还是我地位上升,有资格和你孙绍祖谈谈人生理想了? …… 我正YY的开心,冷不防头上一声脆响,顿时,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边响起孙绍祖略带愤怒的声音:“想什么呢,爷跟你说话呢!”(_ 我立马回归现实,谄媚的对孙绍祖道:“那不是妾觉得自己配不上将军嘛,哪敢和将军论夫妻。” 孙绍祖怒气微收,挑了挑眉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咱们既已结为夫妻,我就屈尊降贵的允你叫我的称谓了,现在叫一声听听。” 我暗暗腹诽:你允了,我还不习惯呢。 不过我还是别扭的开口叫道:“老爷?” 孙绍祖“嗯”的一声算是回应。还又学文人雅士般,端了我喝了一半的茶,就着喝了。 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做作过头了。 放下茶碗,孙绍祖又对我道:“再叫几声。” 我依言叫了,孙绍祖这才眉开眼笑,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 也不管翠竹还没拿衣服过来,穿着那身潮湿的官服走出门去了。 而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忘记了一件事:还没跟他说贾府的事呢。 无法,我顺着孙绍祖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33章 试探 我追着孙绍祖而去,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似乎听到了孙绍祖摇头晃脑的唱着曲儿,那音调,忽高忽低又左拐右拐,就算我这个现代人不懂古代音律,也觉得难听过头了。大概是狼听了都得转头就跑的那种,真难为孙绍祖唱的出口。哦,我似乎忘了他本身就是狼,估计这狼嚎到能招来几头狼来呢。x 电脑端:/ 而另一边,孙绍祖似乎听到了我急促的脚步声,他那狼嚎声立马禁了音。我暗中思忖:孙绍祖他也是知道自己的音乐水平不适合被别人听了去的,看来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待我行近,孙绍祖负手而立,装作正经八百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道:“我这都快出了内宅了,有什么事还值得你追过来?” 我对于他的做作熟视无睹,与他行了礼道:“将······不,不,老爷,贾府今儿差人来说,皇上隆恩,免了贾府上下的斥责,所以叔叔准备热闹热闹,想请咱们明天过府去,因着您公务繁忙,妾做不了主,只得打发那外管事说等您口信再给他们回话过去,适才本想禀了您的,只是被爷您一番厚爱,竟给忘了,所以追过来请您给个答复,妾好派人给贾府传话。” 说了一长段,我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孙绍祖,猜测着他可能给出的答复。 而孙绍祖听我说完,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还好,没有打雷下雨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我,他这才道:“既然贾府都来请了,也不好驳了他们面子,你且传话过去,待我明日忙完公务,再与你同去。” 孙绍祖答应的痛快,我却在心里暗暗诧异,不过我面上不显的恭顺回答道:“是,老爷,妾这就着人过去回话。” 说完了这件事,我便与他福了福身,准备告辞而去,但孙绍祖却突然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是欲言又止。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我立马识趣的问道:“老爷,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孙绍祖虽然略微扭捏,但最终还是的开口道:“你是不是也挺希望我和贾府亲近的?你可要说实话。” 要我说心里话,我其实真不怎么希望孙绍祖和贾府亲近,毕竟那一大家子状况真不少,而且,还得提防孙绍祖把贾府的气撒在我身上,虽然他已经有几个月没乱发脾气了。可是我能直接说吗?我要说了,孙绍祖又得怒了吧。 无奈,我只得委婉的对孙绍祖道:“妾已是您的人了,当然一切都以您的事情为首要,至于贾府,无可无不可的照顾一下也无妨。” 而孙绍祖严肃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神情似乎又和悦起来,语气也颇为柔和的对我道:“明日过贾府去,你随意的备点礼罢,怎么说也是喜事一件。” 说完,他有些开怀,好像为自己所做所为高兴似的。也不理会我,继续朝前院去了。独留下我领会孙绍祖话中的深意。 不过他这话深意海了去了,我实在搞不懂孙绍祖到底是要闹哪般,只得安排人给贾府报了信,转身回房深刻领会孙绍祖的用意了。 经过这件事的验证,答案越加向惊悚的方向发展了,我不得不好好整理一下我那如一团乱麻的人生规划了。 其实我又有什么人生规划呢?只不过存着一条:平安喜乐到终老的信条罢了。而今,只是孙绍祖硬生生的要往里加一条情感线。不过只这一条感情线就将我既定的规划全部打乱了。因为我发现孙绍祖并没有我假设的那般糟糕,他有感情,并不是只知享乐的中山狼,且他愿意善待我,愿意给我一个承诺,这已经比大部分古代男人好了,而我这个在古代漂泊的人,恰恰需要的就是有人给我温暖,有人给我依靠,有人给我承诺。 虽然孙绍祖之前待我并不好,我的精神肉体都遭受了他的□□,可是若我一直记得,那么我得到的痛苦一定比快乐多。该忘时忘,佛祖都说难得糊涂,若孙绍祖真的有所改变,那我就糊涂一把罢。 现在的孙绍祖依旧行止粗鲁,但他略带滞涩的讨好,依旧让我温暖,虽然他不会对我说什么宽慰的话,但是他却是我在古代安身立命的依靠,虽然他唯一的一句承诺是驳个封妻荫子,但却也是愿意给我承诺的,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对孙绍祖真心一些呢?起码要让他知道的本性罢,否则,我真不知我还能装多久。x :/ 唉,还是一点一点的表达出我的本性,让孙绍祖适应罢。给他一次机会,给我自己一个温暖的家的希望。 打定主意,我呼出一口浊气,准备面对再一次选择后的转折。 …… …… 转眼一日便逝去,又是一日黄昏,依旧如昨日一般,孙绍祖进得正房来就是一通牛饮,将我费心晾的酸梅汤,牛嚼牡丹般糟蹋个干净,我略微抱怨道:“老爷,您慢点喝,酸梅汤都进了您官服的肚子了。” 还在喝酸梅汤的孙绍祖突然僵硬了一下,转而放下茶壶,略惊讶的看着我,瞪着眼跟我说道:“你怎这么小气,啧啧,爷明个给你拉一车来。” 我却也是惊讶于孙绍祖的回话的,在我认为,孙绍祖能不悦的瞪我一眼就算不错的结果了。看来,要搞好关系,孙绍祖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略过心中的微异,我笑着道:“妾特意让人给您备的酸梅汤,结果全进官服的肚子了,妾当然要小气了。” 孙绍祖听我这么说,喝汤的动作小了许多,再洒出来的酸梅汤微乎其微,末了,他还咂么咂么嘴道:“还行吧,以后天天备一壶待我回来喝。” 孙绍祖调侃似的回击,让我很是震惊,同时,我也突然觉得我似乎干了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郁闷! 郁闷!! 章节目录 第34章 宴请 打点好一切,我和孙绍祖便往贾府而去。 马车依旧如往日般左转右转,最终行至贾府门外。我从帘子缝隙往外看,便见此时的贾府全然不见之前的颓丧,反而是张灯结彩,好一派富贵景象。另有小厮仆妇都候在门口,而主子们都在门房里等着。 我暗暗惊讶于贾府搞这么大声势的用意,忍不住问孙绍祖道:“老爷,咱们当的起贾府这么大礼吗?” 孙绍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有些鄙视我的傻愣,然后才回答道:“想什么呢!这当然不是等候我们了,咱们这是恰巧撞上了,应是贾府请了什么大人物罢。”x 电脑端:/ 说完,他又略带嘲笑的道:“幸亏爷不用你去和那帮夫人交际应酬,否则你不定得闹出多少笑话呢!”说完他又假意的哈哈笑了两声。 而我则看着孙绍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顿觉得孙绍祖的嘴真是挺贱的,老是能戳到我的痛脚。我不甘的回嘴道:“可不就是不用应酬才不知道么,若有应酬,妾一定办的妥妥的。” 孙绍祖依然不信的轻笑着,打头下了马车,转而把我也扶了下去。 我虽微窘,却也没挣脱,因为孙绍祖已经扶过我几次,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感觉已不强烈了。 早有贾府有头脸的下人等在一边,见我二人下了马车,便上前了,恭恭敬敬的请我们一起进了门房处,一边走一边对我和孙绍祖解释道:“老爷夫人们都等在门房处,恭候西平郡王和北静王的大驾,劳二小姐和二姑爷一起歇会子。” 小厮的话解了我的困惑,不过碍于贾府全家出动,我和孙绍祖便也不得不等在门房处。贾政还好,依旧撑着那副温文儒雅的范儿,贾赦则神色紧绷,想是有些敬畏西平郡王和北静王即将到来的,毕竟他刚从牢里出来,此时心情不平静可以理解。 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西平郡王和北静王的车架才相约出现在贾府门前。贾政便率着贾府上下,一同出来迎接,真可谓是恭敬之至了,一旁看着的孙绍祖撇撇嘴,对贾府的作态很不感冒,我拉了拉他,示意我们也出去,否则干站着,得拉多少仇恨值。孙绍祖不愿意,我无法,只得低声道:“老爷,求您了,咱们也过去见个礼罢。”(_ 最终孙绍祖还是被我半劝着过去了,只是脸色臭臭的。 不过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孙绍祖还是有这本事的,虽然不情愿,但是过去与西平郡王和北静王见礼时,那臭臭的脸色早不知跑哪个角落去了,面上却是一点儿不显的,依旧粗犷的和二王话家常,听的一边的贾政频频皱眉。找个机会就把二王拉到自己身边,朝府内把人请去。 孙绍祖倒是乐的轻松,与我缀在后头,看着前面贾府众人的谄媚样,很是不屑。 我也不愿意像贾府众人那样,便随着孙绍祖缀在最后,不过即便如此,那些谄言媚行还是让我觉得,贾府这一家子下限非常低。 我知道北静王对贾府素来亲厚,可是既能忍受贾府这群人的无限恭维,北静王也不是一般人啊。 我小声的问孙绍祖道:“北静王是什么身份,怎这么大的脸面,连皇上都经由他说情,而放了贾府一马?” 孙绍祖略带怒气俯身对我道:“这一路你就看着北静王了,现在还要打听他的情况,怎么,对北静王有意思,嗯?” 我有些摸不清孙绍祖的脑回路,这么严肃的问话他是怎么想歪的?不过老大就是老大,老二只能让老大高兴了才有饭吃。所以我不得不解释道:“只是觉得好奇,毕竟之前的局势,好似马上要抄家灭族似的,到最后怎么轻易就给放了?” 孙绍祖盯着我的脸一会儿,好似评价着真实性似的,半晌他才道:“北静王水容是当今圣上的二十一弟,为人到也算宽和,贯会吟风弄月,性喜闲散,好管闲事,因与你们贾府也算交好,又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与子无异,皇上受不过他三天两日的嘈磨,便对贾府这事从轻处理了。既知道了原因,少些看着人家罢,我还在你身边呢。”x :/ 我喏喏的应了,没办法,时代差距,我只是好奇,才盯着北静王多看了一会儿,竟然让孙绍祖不满了。 一众人进了府内,男女分席而做,也没隔着层帘子或插屏,所以男女两方都是可以看到对方举止的,女席这边的老少妇孺都克制着举止,务求雅观大气。只我这个现代人来到古代,虽然一直都有学这里的规矩,但较之这些纯古人,还是差了些。不过好在我脸皮厚,也不在意对面的北静王和西平郡王,举止自若的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并举箸完成填肚子大业。 男席那边,贾政正命贾宝玉劝酒,因着他与北静王交好,北静王便也为贾府脱难高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很快便有了七分醉意,说话就多了起来。 他逡巡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孙绍祖身上,语带调侃的道:“本王听别人说,孙将军那是顶顶讲义气的,也是顶豪爽的一个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别人推三阻四。只是本王前段时间又听人说孙将军转了性子,连义兄敬的酒都推了,初时我还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自进得房间来,孙将军这一杯水酒就没下去几分。只是不知孙将军因了什么事这样性情大变?” 北静王话一出,满室皆静,众人眼中有好奇,也有对北静王选孙绍祖说话的不知所措,毕竟北静王如此儒雅的人很少对孙绍祖这样的武夫垂问过什么。 孙绍祖言不带谄媚的道:“嗨,就是觉得喝酒误事罢了,推了我义兄的酒,别人就不会再敬我了,只是苦了我连着三天去义兄家门口请罪,义兄都不让我进门。后来亏了杨指挥使说项,义兄这才给我好脸色。” 说完,孙绍祖又道:“王爷,您可不能挑我的礼,咱这戒酒可是存着保家卫国的决心的。” 北静王嘿嘿的笑了,再不纠缠孙绍祖,依旧与贾府其他人行乐。贾宝玉一边作陪,倒也算宾主尽欢。 而我暗自想着:怪不得这些日子孙绍祖身上没有酒味呢。 其实我的心是有一点触动的,因为我直觉得孙绍祖戒酒是跟孩子那件事有关的,可是事已至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也不愿意纠缠,往他伤口上撒盐。 章节目录 第35章 宴尾 月上枝头,繁星点缀,当真是一副好景色。 此时屋内的宴会也算是接近尾声,西平郡王和北静王都已是面色潮红,满身酒气了。 最大的客人如此,也该是宴会散去之时。西平郡王较北静王醉的轻些,此时神智还算清楚,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却也有些轻浮。他嘴里含糊的调笑道:“时候不早了,水王爷咱们该回了,晚了恐怕要找不到家了。”说完还拍了拍北静王的肩,做出一副亲密样。 北静王喝酒喝的眼神呆滞,反应也有些迟钝,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是了,该回了,不然可就真找不到家了。”说着还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嗝,顿时屋内各种气味又加重了一分。 不过待要起身之际,北静王突然挥开众人搀扶的手,踉跄着走到孙绍祖面前,居高临下的吊着眼睛俯视坐着的孙绍祖,缓缓的在孙绍祖身上逡巡。 贾府众人不知道北静王这是怎么了,既不敢上前打断他,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只得在一边略带焦急的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事情?” 北静王仿佛没听见似的,不理会众人,依然我行我素的打量着孙绍祖,而孙绍祖也不骄不躁的任他打量,颇有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奥义。 只急得贾府众人恨不得替孙绍祖对北静王谄媚一番。我也有些担心孙绍祖,不知为什么北静王要这样对孙绍祖。难道只是因为孙绍祖是武将,和北静王气场不对? 任我在这边着急,事情该发展还是会发展,那边北静王忽的笑出声来,继而咬文嚼字的道:“皇兄-总是-夸你-是我-天启朝的-一员良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皇兄又-说-你这人脾气暴躁,又-好喝酒-喜娱色,若--栽跟头-也是在-这两件事情上。只是-今日-见你却是-大不相同,看来-是-天佑我-天启一朝,长胜不衰呀!可喜-可贺,今日-本王-行事-多-有孟浪,你-可不要-记恨,这只是-我-代-皇兄对你的一番考校。”北静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开心事。(_ 孙绍祖这才起身拱手道:“当不得王爷这般夸奖,我孙绍祖就是一粗人,得皇上知遇之恩,必当肝脑涂地以报之。”孙绍祖说的话肯切而掷地有声,谁听了都得赞一声:其心可鉴。 而北静王似乎也受了感染,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满脸带笑的踉跄出门去了。急得贾政怕他摔了,赶紧遣了贾宝玉上前搀扶。 送完北静王和西平郡王,众人又回归厅堂,这回的主角变成了刚刚被北静王和皇帝称赞的孙绍祖,再没人如刚才一般略带怨恨的目光。 率先发话的不是贾政这个国公爷,而是贾赦这个自诩是孙绍祖的岳父的前任国公爷。 贾赦略带谄媚的道:“我早就看出绍祖不是一般人,你们还都怨我,你看看,咱们家最出息可不就是我这个好女婿!” 接着贾赦又道:“好女婿,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少不得得请你多照拂照拂我这个糟老头了。” 这还没完,贾赦话题一转,冲我说道:“迎春,爹给你找了这么一门好亲,你可别数典忘祖,要尊敬长辈懂吗?也要好好服侍丈夫,别学那些妒妇泼妇,没事老折腾,凡事要以夫为刚,须知三从四德的道理。” 这话对于古代男人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贾赦是贾迎春的父亲,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呢?我很是惊奇贾赦的言辞论调。 孙绍祖似乎很是不耐,没让贾赦继续说下去,他道:“贾迎春既已是我的人了,我自会管教,好不好就不劳你费心了,天色不早,我们这就去了。”孙绍祖说完,便拉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后边的贾赦喃喃的应了,而贾政则沉着的道:“天色不早了,且去罢,明日还得早朝干公务,养养精神。”贾政的话算是解了孙绍祖不辞而别的无礼举动。 我暗暗想道:贾赦和贾政的能力就不在一个段数上,现在由贾政领导贾府,大概会恢复昔日荣耀罢。 孙绍祖拉着我走到院子里,四下伺候的下人们看的惊奇,仿佛见到了多大个怪事似的。我有些窘迫,微微摇晃着牵着的手,让孙绍祖感受到我的不自在。只是似乎孙绍祖和我存在着代沟,做不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反而更是拉紧了我的手,脚步坚定的穿过分列两边的仆人堆,朝府外而去。 我被动的被孙绍祖拉着上了马车,被动的随着孙绍祖回了府,又被动的被他牵下了马车,最后一直被牵回正房。这一路上,我感受着孙绍祖手心的温度,直烧的我脸色绯红。 以我的年纪早过了纯情的岁月,这种拉一下手就脸红的态势,我自己都觉得丢人,可是我就是不争气的脸红了,而且还是红了一路,窘态从贾府持续到了孙府。好在天色暗淡,否则我真没脸见第二天的太阳了。x 电脑端:/ 回了正房,孙绍祖倒是自觉的放开了我的手,自己在一边坐着喝茶,不时的瞄我一眼。 而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反正有孙绍祖在这里,我就别扭。 天色越来越晚,我的困乏之意也上来了,不得已,我只得开口催促孙绍祖道:“老爷,天晚了,您去休息罢,免得明日困乏。” 孙绍祖略沉吟道:“天色这么晚了,我也懒得折腾,就在你这里歇下罢。”说完孙绍祖不自在的搓了搓手,等着我的回应。 可是我真的很想说不行,但是我胆子还没大到那种程度,只得迂回的道:“老爷,妾还在孝期呢,这不方便也不合礼数。” 孙绍祖略不耐的道:“哪那么多礼数,每次要在你这儿呆一晚,你都要给我讲上一遍,今日说也没用,我就在这儿睡了。”孙绍祖摆出一副无赖嘴脸。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无奈,只得由他。着翠竹芳草过来伺候洗漱,收拾完后正准备上床,就见孙绍祖已经躺在外边睡了。 我纷乱的心才慢慢沉静下来,绕过孙绍祖躺在里边,屏退了翠竹和芳草,我便也睡下了。 只是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以后有我守护你,再不叫你受他人闲气。 章节目录 第36章 失落 转眼盛夏已过,天气渐凉,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可以享受收获的喜悦,也可以享受天高云淡的闲适悠然。 我这个伪古人除了与孙绍祖一同去过一次护国寺后,还没领略过古时的田园风光,山水人家的闲情雅趣。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我决意跟孙绍祖请愿。 虽说是请愿,但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即使孙绍祖这些日子表现良好,我也不再那么怕孙绍祖,有想法也敢提出来,但是我依然有些怯意,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根深蒂固的成见。不过我依然决定向孙绍祖递请愿书:去郊外庄子上住几天。x :/ 我抱着满怀的期待等着孙绍祖回来,这情绪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下午,而且随着时间的继续越加强烈。就在我这一日心神荡漾时,薄暮黄昏才姗姗来迟。 日色渐隐,时近黄昏,早是孙绍祖下班回来的时间了,不过依旧不见他的身影。孙绍祖这几日回来的都挺晚,我问过福宝才知道他这几日正在练兵,准备给皇帝来个古代式的阅兵。我暗暗腹诽着:也不知他能搞出什么样的阅兵仪式。 天色渐晚,依旧还没有孙绍祖的任何声息。我有些等的不耐烦,便放弃了继续等他回来用饭的想法。我让厨房备了饭,独自吃了,只是饭间,突然自己一个人吃晚饭,怪不习惯的。胃口也受了影响,原本我爱吃的蜜汁火腿也失去了鲜香甜美,稍稍吃了些就让撤了。 吃罢饭,我有些无聊的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贾府的下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似乎没什么意义,之前是和孙绍祖斗心思,总是提心吊胆,倒也不觉日子没着落。现在不需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孙绍祖身上,立马就显露出生活的苍白来。而别家的主妇要么忙着斗小三,要么忙着孩子以及交际应酬,可是这些都没我什么事,我也算古代女人中的奇葩了。x 电脑端:/ 我觉得我应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改变自己避过内宅妇人的生活。 可是我虽然来自现代,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物质文化,可是我觉得我脑子里依旧空白,虽然我在生活中有各种需求,让我想起现代的种种物事,可是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做的呀!在现代我处在的地位也是享受生活级别的,那需要知道那东西都是怎么做成的?那都是研究者或是科学家的事情,我们普通老百姓会用就行了。 以至于我空有一堆想法,但实现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博古人的眼球,我不希望被别人议论纷纷,我喜欢的生活是那种淡然悠乐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似乎也是适用于我的。无法,怕这个不喜那个,我只能乖乖的遵从古代的规则,做古代的女人。 古代女人也没我这么无聊的,她们虽然很少踏出内宅一步,但是内宅里赋予了她们广阔的天地,她们可以宅斗,她们要处理内宅事务,她们要上孝敬公婆,下抚育子女。她们还可以抚琴刺绣,也可以参悟花道茶道。甚至还可以涉猎针黹女红,吟诗作赋,而我都不行,没那内在和外在条件。那么我是否也应该学个什么,消磨这如许的时间呢? 可是我又能学什么呢? 我倒是对刺绣和剪裁衣服很感兴趣,可是我对于学会古代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刺绣技术真是望而却步,真心没有耐性一针一线的花费几天时间去绣一朵花。不过剪裁衣服倒是可以考虑,天启朝的服装样式不怎么好看,没有唐朝服装那种宽衣广袖,衣带飘飘的美感,这到可以是我到古代大学里深造的一个课题。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另外,我倒是可以学个琴,这个我倒是感兴趣的,只不知道我资质如何了。 不过这两个似乎都是软性修饰,那么我还该主攻什么方向呢? …… …… 我觉得我这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却找不到我能做的,能称之为事业的东西。我到底该让我之后的人生驶向何方呢? ······ ······ 实在想不出,我便将这事放在一边,等哪天灵感上来了再思考罢。 丢开手去,我又无聊的期盼孙绍祖快点回来,好让我对明天的安排有个期望。 不过注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眼见着夜已深,门房处还没传来孙绍祖回府的消息,孙绍祖也没向往常一样来正房与我闲磨牙。 我的心像破了一个洞,淅淅沥沥的流淌着我的烦闷情绪。 夜深露重,万家灯火早已一片黑暗。我实在等不得,便带着深深的遗憾,以及对孙绍祖可能的行为的猜测,渐入梦境。 只是梦里也不安宁,我恍然间见到孙绍祖正在妓馆里与人调笑,又隐约听得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轻纱帷幔里香艳的画面…… 那喘息声萦绕我耳边,那香艳的画面仿若在我眼前。我厌恶的旁观着,我挣扎着要远离,眼看着已是远离了,却蓦的被惊醒,打断了纠缠着我的荒诞的梦,也打断了梦中纠缠的男女。 擦了擦额角的细密的汗水,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耳朵敏锐的捕捉着外边微弱的更鼓声,听得那守夜人喊着:半夜三更,小心火烛。 又听得房外风吹树枝的呼呼声,以及寂静夜里蛐蛐儿的吱吱叫声,我突然觉得好寂寞,发自内心深处的寂寞无依。 却又不禁自我嘲讽:孙绍祖只是一夜未归,至于这样悲春伤秋,夜不能寐吗?孙绍祖之前还经常夜不归宿呢,至于这样空空落落吗?真是瞎矫情。 不过我知道我内心中有另一种答案:那是因为心中有了期盼,而这期盼却瞬间崩坏,落差之下心中难免的寂寥。 我自我安慰解嘲,却不耐思绪繁杂,挨到天亮,才方有睡意。 章节目录 第37章 计划成 我有一种赖在床上不起来的冲动,可是虽然这个家除了孙绍祖外我最大,但是若是当家主母睡到日上三竿,却也是要受人诟病的。 我懒得听别人议论纷纷,最终还是艰难起身,昏昏沉沉的任由翠竹和芳草打理我的起居人生。 只是翠竹有些惊讶道:“夫人,您昨晚又失眠了?这眼圈怎这么重?”(_ 我能说我没失眠吗?竟然漏了马脚,怎么就忘了之前失眠会有黑眼圈呢?翠竹不会瞎猜罢? 我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引导翠竹道:“夜里做了一个吓人的梦,一下子惊醒后就再睡不着了,想着叫你们进来陪我,结果你们怎么都不应声,没法子,我到天亮才眯瞪了一会儿。” 听我如此说,翠竹和芳草的注意力果然转到她们失职的这件事情上来,连连给我告罪,再不纠缠我怎么失眠了的问题了。 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继续闭着眼任翠竹和芳草捣腾我。 不过经着这个小插曲,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干点什么主业了,我应该发展古代美容业,应该不会太打眼吧。而且似乎我自己的皮肤就需要好好护理了,只是我该怎么发展呢? 我只知道有化妆品这个上层建筑,其原理方法生产工艺,我好像都不懂罢?而且原材料什么的都是什么呢? 哦,有了,原材料这东西到不用愁,现在不是还提倡药妆呢嘛,这个倒是可以借鉴,弄个药妆出来。 那么首先,我应该买一批人,充做劳工,还不用担心他们跳槽的风险。让他们系统的学习草药性状,挑选具有美容护肤功效的药材方剂,再改进制作方法,提高产量,应该不错吧? 我暗自在内心想着,翠竹和芳草已经对我的面子工程做好了修饰。厨房上也派人来问我是不是要摆饭了。 都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这昨晚吃那点东西,早半夜三更消化光了,此时正饿,便让厨房摆了饭。 整个吃饭过程,只我一个人在吃,翠竹和芳草盯着我吃。我顿时觉得如鲠在喉,食不下咽。默默地,默默地,我诅咒孙绍祖没饭吃! 谁叫他每日里都同我一处吃饭,此时竟不知去向呢! 实在不愿意让翠竹和芳草盯着我看,我只得装作体谅的道:“你们先下去吃饭罢,我这不用你们看着了。待你们吃过,再过来服侍罢。” 翠竹和芳草感动于我的贴心,连连道谢的下去了。而我也得以松口气,快速的消灭了我的早餐。待到翠竹和芳草过来时,我已叫人把东西撤了下去,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闲闲的喝茶了。 她二人告罪一番后,我便领着她们二人去养正堂处理府内的大事小情了。 我对处理府内的大事小情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因为我除了孙府主母这个正当职业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我每日的安排是:早饭,处理府内的事情,午饭,歇午,晚饭,与孙绍祖磨牙,睡觉。若再不对本职工作热情些,我都怀疑我得了懒散病了。 这无形中给了下人们震慑,府内里错误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我要处理的事情也少之又少。 打发走最后一个来回事的管事娘子,我有些满足,因为今天的事务比较多,成功的让我在正午十分前没回到正房养猪吃饭。 伸了伸懒腰,我正准备回内宅吃饭,门房上的小厮来报说孙绍祖回来了。x 电脑端:/ 我的心猛的又颤动起来。 我有心问他为什么夜不归宿,又觉得这样略矫情,毕竟孙绍祖以前夜不归宿是常事,且古代哪有什么出轨一说,人家妓院都是大庭广众的呢。 我还有心向他请示我这两天的所想所思,可是我现在又有些别扭的不想见他。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不过我不想过去见他,他却可以来见我,府里就两个主子,方位地点坐标每个下人心里都有一份儿,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知道我在哪儿。 此时我正纠结,所以赖在养正堂想对策,孙绍祖却大跨步的进了来。 一夜未归,不过孙绍祖的精神还是抖擞的,只是边幅之间略有毛躁罢了。 我暗自腹诽:都说那事儿是女人滋润,怎么孙绍祖到滋润起来了? 我行止间略微的不自在的给孙绍祖行礼,等着他下达新指示。 而孙绍祖言行间都是春风得意,行动处也是虎虎生风。颇有一番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架势。 养正堂上首只有一把椅子,我站起来给孙绍祖行礼,而他则一把坐了过去,拿过桌上我喝了一半的茶喝着。 喝完他还炯炯有神的看着我道:“昨儿个正式阅兵,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我训练的禁卫军很是赞扬了一番,又对我好一番夸奖,末了还赏了我五百两金子。一会儿宫里会有人带赏赐来,你好生招待着,切莫得罪了。” 虽然孙绍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得意,带着:你夸我吧,你夸我吧的神色,但是我就是不想顺了他的心意,只是不咸不淡的道:“是,老爷。” 孙绍祖满腔的热情被我这一句话消灭了个干净。脸色阴沉沉的。 章节目录 第38章 胸臆 孙绍祖很是不悦的敲了敲茶几,语气不好的道:“你是怎么回事,昨儿个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儿个就阴阳怪气的?我这么大的喜事给你说,你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应付我!”说完,他似乎很委屈的抱怨道:“你长没长心啊,啊-,爷我这些日子累死累活的,还不都是想着给你挣个凤冠霞帔,一品诰命,瞧瞧你,爷我一进门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孙绍祖说的委屈,我听的也委屈,我忍着不向他咆哮,语气很是平淡的道:“那真是可喜可贺,只不知你这凤冠霞帔一品诰命轮不轮得到我呢。” 孙绍祖大概听出我口气不对,语气一变,严肃的道:“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 看着孙绍祖略严肃的脸,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脾气大了些,行为有些过火,古代男人找小三,你管的了吗?再者你有必要管吗?你又有什么立场管呢? 我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绪,转换了语气对孙绍祖道:“妾昨儿个没睡好,这一大天的就有些气闷,老爷您别在意,明儿个就好了。” 我自觉解释的还可以,只是孙绍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要找出我说谎的蛛丝马迹似的。 堂内气氛一时间很是凝滞,孙绍祖踯躅了一会儿道:“前院还有事,爷先过去了,午饭你自己用罢。” 说完他甩袖去了,只留下越加气闷的我。 我觉得我挺不争气的,之前一年多都好好的过去了,怎么这时候到和孙绍祖抬起杠来了?脑子秀逗了吧! 不管我如何反思,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我只得回了正房,独自凄凉的用饭。 …… 午饭罢,我纠结的要不要派人把孙绍祖请回来,怎么说姿态是要有的,否则弱势群体还是我吧。 不过还没等我纠结出个结果,我就从窗子里看到孙绍祖逆着阳光朝这边走来。(_ 孙绍祖不会是回来兴师问罪或者是来找茬的罢? 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促使我立马紧张起来,严阵以待孙绍祖可能的攻击手段。 所以当孙绍祖进门时,我明显的看到了他诧异的眼神,以及略微的愤怒表情。 孙绍祖愤怒的朝我咆哮道:“你怎么总是对爷我满是戒备呢?啊,我不就是之前对你不好一点吗,现在我不是事事把你放在前头,再说,我也跟你表露过心迹,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接着他又道:“杨守一还跟我说你可能对我昨晚没回来误会了,让我来跟你解释一番,我来时还觉得大概是我让你误会了,不过我看你这不是误会,你就是要来给我添堵,变着法的要让我窝心。” 孙绍祖对我的所作所为来了一番强烈的谴责,将我筑起来的防御炮轰了个七零八落,也将我筑起来的心理防线打出一个缺口,我突然觉得我应该让孙绍祖知道真实的我,然后将决定权交给他,随他选择我未来的人生。我这应该也算是一场豪赌了罢。x 打定主意,我反倒镇定下来,对着咆哮过后喘着粗气的孙绍祖不急不缓的道:“既然老爷您也觉察出来妾的戒备之意,那么妾今儿个就把事情摊开来说。” 我略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因着爷开始就对妾以及贾府抱有敌视态度,所以,妾过来孙府一直行事小心翼翼,就怕触怒了您。虽然您现在对妾是好的没话说,也给妾许了承诺,可是妾心中藏着一根刺,就怕爷您哪天再发作妾身。到那时,您还没什么,可妾伤的不只是身,还有心。妾不想沦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所以才不得不向现在这样行事。可即便如此,妾还是动了情。” 我又顿了顿,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的心确实是对孙绍祖动了的。 我继续道:“昨儿个您夜不归宿,妾心里委实难受,所以杨先生是说中了的,想杨先生大才,给爷您分析内宅小事,着实难为人家,因妾而起,是妾的不是了。” 我看了看孙绍祖的表情,见他有一丝的惊奇,接着道:”不过,既然老爷您逼着妾说,那么妾今日就全说了,妾不管您以前有多少红颜知己,但是妾不希望您以后有多少红颜知己,因为妾就是一个蒜汁醋罐子,没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气魄。” 此时我觉得我这也算直抒胸臆了,话越说越顺的道:“妾知道妾这样的想法本就不该,只是妾也不想改了,您要是受不了妾这样的脾气,以后还是远着妾点,免得再惹您气闷。”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说完了,心里的沉重包袱减轻了,而孙绍祖却目瞪口呆了。 他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这女人怎恁的,恁的不贤惠,难道你还想着,想着让我守着你一人过活?没的这个道理嘛!我都说给你挣个封妻荫子,你还不满意,还想得寸进尺,真真是贾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说着,他不悦的瞪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铁了心似的样子,又不能拿我奈何,狠狠的攥了几下手,克制着他那火爆脾气,气闷的摔着袖子出门去了。 甭管我心里如何翻江倒海,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让翠竹和芳草进来服侍我午睡,不再理这事。 只是我内心实则煎熬,闭眼睛后,所思所想,都是孙绍祖的一言一行,以及他可能做出的回应。 大概不同意居多罢。既不同意,也算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了。死了这条心也好。 只是对着墙的我脸上滑轮两行清泪。 章节目录 第39章 出游 几日来,孙绍祖都没有进内宅,我也没有派人请他来,他的消息我也懒得打听,一切随他去。他似乎也不想失去他的齐人之福,便也不理会我的无理取闹,干着他自己的事业,我们两个谁也不准备让步,所以就这样僵持着。(_ 日子无聊,我便开始了我之前的计划,主计划现在还实施不了,得系统的做出部署,所以我开始了副计划:裁衣以及弹琴。 我将府内针线房里的管事娘子叫了来,告诉她我要学习裁衣制衣,让她好生教我。 那宋婆子满口应承下来,我便与她订了每日下午未时过来教我,晚饭前结束。 宋婆子应诺而去。而我则又叫人去库房里拿几匹价格便宜的粗布,以待明日练手而用。 只是我突然想起我不是要去郊外散心吗?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唉,都被孙绍祖搅和的脑子糊涂了! 去郊外散心多好,既舒解我内心中对孙绍祖的莫名期盼,也舒解我无聊心绪的唉声叹气。比窝在家里学裁剪好多了。 只不过既已找了宋婆子,那么就带她一起去郊外罢,也好累了的时候,静下来学一学剪裁,省的静下心来,满脑子都是对孙绍祖可能的所作所为的猜测。 打定主意,便事不宜迟,反正天色尚早,我叫了王婆子过来,嘱咐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打理内宅事务,等我回来再与她详细分理。 王婆子对我要去郊外散心的决定很是惊讶,惊讶过后就是劝谏,王婆子道:“老奴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见将军对您还是好的,您千万不要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啊,我见着这几日,府里那几个姨娘都不怎么安分起来,想是她们是见着将军性情好起来了,想来分一杯羹罢。您此时去,没了压制她们的人,她们还不可着劲儿给将军献殷勤了?所以夫人,您现在可不能去庄子上,给那些人勾引将军的机会。” 我听的王婆子所说,精神倒是一震,府内的姨娘们,我都是三五日才见上一面的,因着之前的种种原因,我也从没注意过她们的私下里活动,怎么就蠢蠢欲动了呢? 看来孙绍祖到成抢手货了,既然他这么抢手,那我更要去郊外了,正好可以看看在我提出不能共事一夫的前提下,他会不会左拥右抱,会不会管不住自己来个美人在怀。 像他这种古代有地位的男人,和现代那些有地位的男人一样,现代男人禁不住诱惑,来个小三小四,那么孙绍祖他能不能做到坐怀不乱抑或是远离诱惑呢?我非常好奇。 何况,他要是禁不住诱惑,我便也没有和他相携到终老,共看夕阳红的心情了。 不理会王婆子的劝谏,只嘱咐她要把府内的事务处理好,我便在王婆子的一脸不赞成下,坐着马车往郊外去了。x :/ 贾府给我的陪嫁庄子在京郊山上,地理位置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不过风景据说还是不错的,只是此时正是秋季,入眼的景色都是略见憔悴的。 一路行来,我撩开车帘,看着这些活了一年的植物开始泛着枯黄,心里似有所感,但仔细想来,又觉得什么都没有过心,不禁略觉沮丧。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在狭窄的,蜿蜒的泥土路上,天黑十分,马车终于停在了庄子上的小院子边上。里边还未接到我到来通知的贾府陪嫁下人,正兀自吃饭。 听得马车声时端着饭碗就跑出来了,见是何安平压车,便知是我来了,顿时手忙脚乱的见礼,兼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哎呀,这大晚上的夫人怎么来了?唉不是不是,是夫人怎没派人通知小的,小的也好把房间给您收拾出来?” 何安平答道:“嘿,王得力,你疑问还真多,还不快进去收拾房间,准备饭食,夫人舟车劳顿的过来,正疲惫着呢。” 叫王得力的男人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又赶紧开门让马车进去。还喊了屋内他的老婆孩子出来给我见礼。一顿忙乱,他老婆这才又下厨去给我们这一行人做饭,他闺女则将正房收拾出来,以供我住宿。 庄子上的小院虽说不上是年久失修,但却也是破败的,桌子椅子也都是陈旧且残破的。王得力将我让进屋内,将唯一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给我做了,而他则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站着,等着我示下。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见他拘谨,便语气平和的道:“我就是在府里呆腻了,想来庄子上散散心,你且不要太拘谨,平日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不是来视察你的。这几日且把你家大丫给我做个向导就行了。” 王得力神色间才稍有放松之意,讨好的对我道:“夫人,别看现在是秋季,这可是好时候啊,地里种的作物都快成熟了,正是可以吃新鲜的时候,且现在的天那个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看着这一片山林,心情都好。” 王得力把这京郊小林山说的那叫一个好,不过我只是略略回应他道:“正好可以赏赏风景”,就把他打发出去,让他自己干活去了。 王得力出去了,他老婆柳娘子端着一盆鸡肉进来,还恭敬的对我道:“庄子上也没什么肉食,小的就把前儿个得力从山上打来的山里炖了一锅汤,可鲜着呢,您尝尝。” 说完她就出去了,然后又来回的给我端了几样山间小菜进来。直弄了五六个菜,这才退了出去没再进来。 说实话,柳娘子饭菜做的真不怎么样,只胜在食材鲜嫩,兼且我也饿了,这才多吃了半碗饭。 吃罢,我便将翠竹、芳草、宋婆子、何安平都叫进来吃了,省的再麻烦柳娘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这大半天的马车后遗症也上来了,便让翠竹和芳草早早的服侍我睡下。我养尊处优了一年多,这副身子骨到不中用起来,浑身散了架子似的,又兼困乏的厉害,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40章 乡间一日 天光大亮,屋外不知是什么鸟叫个不停,将沉睡中的我叫醒。我懒散的抻了抻腰,将昨日的疲乏甩开去,又蹭着被子磨蹭了一会儿,才喊了翠竹和芳草进来帮我整装。 翠竹和芳草神色间很是舒畅,想来山间景色氛围让两个小丫鬟不自觉的放松了罢。 任由她们两个打理我,而我则远眺山间,望着青青黄黄的景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我还有些意犹未尽,柳娘子已经进来询问我是否要摆饭了。 想我还要游戏山间,需得早早而行,便应了柳娘子,叫她将饭食摆进来。 柳娘子依次端了几样清粥小菜进来,略腼腆的道:“不知夫人要来,没什么准备,只得委屈夫人吃些小的自家腌制的山间野菜了。” 我笑着回应道:“没事,正好感受一下乡间野趣。你切莫症结在心,我就喜欢自然的东西。没得怠慢的道理。” 柳娘子得了我的话,这才略展颜的退出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对他们一家的稍稍愧疚。毕竟,我的突然而至打破了他们闲适的生活。虽然这是我的庄子,虽然他们是我的陪嫁仆人。 望着眼前的清粥小菜,我放下心中的愧疚,慢慢的吃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不知名的野生小菜,享受着唇齿间特有的口感,我觉得这次的郊外之行似乎非常好,毕竟两世为人,这么乡野气息的饭食还真是特有的体验。x www.x33xs.com m.x33xs.comx 我慢慢的品尝,直到将自己吃撑了才罢手,我用手摸了摸微凸的肚子,自觉真是吃多了。多的连我这一年多养成的闺秀做派都丢到爪洼国去了。还有这凸起的小腹,我要怎么出去见人呢? 因着翠竹和芳草被我打发出去用饭了,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我这幅样子,不过,我还是有些窘迫的脸微红。 正在我窘迫的时候,翠竹和芳草在门外轻敲房门道:“夫人,您用完饭了吗?要我们进来服侍吗?” 我赶忙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做贼心虚的抚了抚衣服的褶皱,生怕被她两人看出端倪。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便,一切都差不多,我这才道:“进来收拾罢,我已用过了。” 翠竹和芳草步态轻巧的旋衣而入,端的一番轻盈姿态。我也有心轻盈一番,便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可惜只顾着仪态万千,忘记了脚下的横槛,待到要走出门时,却被绊了个踉跄,顿时什么美感都没了,只剩下不被摔倒的张牙舞爪。 好不容易抓住了门边,我有些悻悻的踢了踢阻碍我的横槛,恨不得把它拿去烧火,以解我心头之恨。不过凭我这样的身份,要是与一根横槛计较,那样太有损我闺秀的形象了。无奈,我装作不经意的又踢了踢它,以解我郁闷之苦。 身后传来翠竹和芳草的惊呼声,我大囧,却不得不装作没有听见,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摆脱我此时满心的不自在以及迥然。 出了房门,这种不自在才随风飘散,留下的则是山野乡间的清丽和悦。这种纯真自然荡涤着我浮躁的心灵,也平静我焦虑的心情。我半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发自内心的宁静。x 电脑端:/ …… …… 我叉腰停在半山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为我决定来爬山懊悔不已。 小林山虽说是一座小山,但是海拔还是有将近一千米的,山坡倒是起伏不大,胜在路途遥远。我走了一上午,才走到这半山腰上,可见这山不是好爬的。 跟我一同来的翠竹和芳草还有何安平,他们状态到还不错,可能跟平日里活动有关。 眼看着正午已过,再不能停歇,我不得不再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往山顶,去看一看日落西山,苍茫天地间。 …… 好在,一番艰辛努力后,我终于赶上了夕阳西下的尾巴。此时天边早已被映成灿烂的红霞,乌金西坠,苍凉而又浑厚雄壮。 我被这景色渲染,感觉好似有一种悲凉萦绕心头,细细想来,却又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心情由此莫名的低落起来。 眼看着天色见晚,再不下山就下不去山了,没再给我感叹的时间,我便和翠竹和芳草还有何安平匆匆忙忙的沿路返回了。 天色渐黑,山路难行,我和他们三人磕磕绊绊的走了一道,这才摸黑回了庄子上。 庄子里,王得力一家正焦急的等在院子里。见我们回来,脸上皱成一团的纹理这才舒展开。 王得力上前行礼道:“夫人,您可吓死小的了。这山上虽然不高,也没什么虎豹豺狼,可是这山里可是有蛇虫的,兼且晚上山路难行,您要是再不回来,小的就要找周围的佃户一起上山去寻您了。” 我看的出王得力语言间的肯切,想来却是担心一番的,便和颜悦色的朝他道:“久不活动,这爬一下山就累的不行,半山腰上就歇了几回,这才耽误了,让你们担心了,我这回来了,你也安一安心,回房睡罢,明日还需你打理田间呢。” 王得力这才领着老婆孩子回房睡了,而我也经由翠竹和芳草的服侍歇下不提。 章节目录 第41章 又见孙绍祖 都说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我在这小林山已经住了七八日,却觉得仿佛还是初来时。这里的生活当真是悠闲自得,没有尘世的喧嚣烦恼,有的只是漫游山间的怡然自乐。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每日里要干的事情要么是去山间游玩,要么是跟着王得力去田边看看庄稼,要么就是随着宋婆子学一学剪裁衣服,充实且收获颇丰。 虽然王的力看着老实憨厚,但是对于种田务农之类的,那也算是一把好手,每每我有疑惑,他都能给予我朴实却又准确的答案。 让我这个不事生产,专会坐享其成的古代地主阶级也体会了一把中下贫农的心酸。同时我也明白了:在古代生活,贵族阶级的生活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剩的精力只能用来各种斗。而古代受压榨的贫苦大众,他们的生活就是一部水深火热的压迫史,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考虑除了填饱肚子外的其他事情。所以这山间的民众是淳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脸上不带出精明和算计,有的只是对老天深深的期盼。 这一日,又是红霞满天,枯藤老树昏鸦,我正坐在屋里跟着宋婆子对着一匹布实施分尸活动,却听得门外一阵喧嚣声。 习惯了山间的静默,乍一听这喧嚣,我不禁皱了皱眉,准备等人进来时好好训诫一番,好好的山间生活,没得吵吵闹闹的道理。 门被推开,帘子被挑起又落下,我有些不悦于这人的没规律,怎的这般不通禀就进来了。且不说我是夫人,就说我是女人,这人就不该这样大喇喇的直闯进来。 我不悦的抬眼,准备训诫一番,却不想对上的竟是孙绍祖那双黑眸。 孙绍祖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神色间也是戾气显现,我心中不自觉的就打了一个突,生怕孙绍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样子。 我警惕的盯着孙绍祖,而这似乎更激怒了孙绍祖这头暴兽。他语气强硬且粗噶的对着宋婆子道:“你且出去!” 宋婆子犹如被猛兽吓坏了的山鸡,逃也似的快步出去了。只留下我独自承受孙绍祖的狂暴气息。 孙绍祖脚步沉重的朝我走来,那脚步声犹如鼓点儿般,一下一下的擂在我心头。我手里握着的剪子不自觉的松开又握紧。呼吸也有些紊乱起来。 我不自然的叫道:“老爷,您,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孙绍祖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询问,脚步坚定的走到我旁边,(_ 一把将我从圆桌边拖了起来,直朝着床边拖拽。我此时内心里害怕极了,因为我能感受到孙绍祖的用意,我挣扎着,企图脱离孙绍祖的魔爪,可是任我如何挣扎,我依旧被孙绍祖掌控在手中,且离床的距离也越来越近。x :/ 我真是慌乱无措了,也绝望到极点了。此时的我心里只有一团乱麻,再没有理智,咬牙狠了狠心,将手里的剪子朝孙绍祖扎了过去。 鲜红的颜色流出孙绍祖天青色的袍子,蜿蜒的顺着袖子褶皱流了下来。我被这鲜红惊呆了,带着一丝傻气的看着这红色的线条。这艳红宛若细丝带缠绕我的眼,进入我的心,盘亘在我的脑海。 而孙绍祖似乎也傻了,他睁大了了那墨色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拿另一只手沾了点鲜血,捻了捻,又看了看我以及我手上的剪子,才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待他确认这就是事实后,他脸上的怒火更甚。 扭曲的表情让孙绍祖看起来非常可怖,而我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再无力反抗。我垂着头沉默着,我知道我做错了,而要面临的也是孙绍祖严厉的惩罚。 孙绍祖再不注意分寸,使劲的将我一把摜到床上,床板发出痛苦的□□,而我也被摔的眼冒金星。 而孙绍祖则覆上来将我的衣服撕成碎片,携着冷冽的气息一逞□□,而我则沉浸在身与心的痛苦中。 我不记得是怎样结束这样的一场性事,只知道我是一只破碎了的娃娃。干涩的眼睛已经流干了所有的泪,四肢僵硬的连动一动都不能够。 天已经黑下来了,孙绍祖起身穿了衣服,站在床头俯视的看着破败不堪的我。 孙绍祖眸光闪动,里面好似藏着某种情绪,又仿佛只是对我的惨状的旁观。 看了一会儿的孙绍祖,转身出去了,只留下我一人独自面对残破不堪的我自己。 我虽然逼着孙绍祖表态,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孙绍祖会再次伤害我,而此时的这场景,仿佛一盆冷水,浇的我透心凉。 昏暗的房间内,我裸这身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灵魂出窍般看着此时破败不堪的自己,我突然觉得人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既没有可以牵挂的人,也没有可以留恋的事情,唯一可能的感情也被斩断。那么活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罢。 思考良久,我真的在这个世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留恋。而活着却还要遭受身与心的磨难,那么,我还是死了罢,那样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想通了关壳,我便挣扎着起身,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追求精神上的解脱,我踉跄的下床,慢慢的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剪子,脸上微笑的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汩汩的流出,顺着我无力垂下的手腕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敲击声,仿若生命的乐章,谱写我即将逝去的生命华章。 我能感觉出生命的气息从我体内流逝,我便又挣扎着躺会床上,静待生命走到尽头。 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再不能睁眼,渐渐的滑进了黑暗的深渊 章节目录 第42章 醒来 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萦绕着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清晨的阳光都不能够,身边有轻轻的响动声。 我理所当然的想到大概是翠竹和芳草伺候我起床罢,不过我今天要赖床了。不理会她们,我决定任性的睡个够。(_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刺伤了孙绍祖,梦里孙绍祖强迫了我,梦里我割腕自杀了。 我觉得这个梦做的好傻,以我这种惜命的性格怎么会挑衅孙绍祖呢?怎么会傻傻的割腕自杀呢?那得多疼! 我一顿嘲笑这梦做的傻,不知不觉间便醒了,笑醒了。 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照的满室光辉,耀眼至刺目。我眯逢着眼睛考虑了一下时间。天光大亮,此时应已是过了正午时分罢。 我迟钝的打量了一番房间内的陈设,突然惊异的发现:这已经不是小林山庄子上我住的房间了! 房间里的陈设说熟悉就熟悉,说陌生就陌生,原来竟是我在孙府的正房内!只是房间内原有的瓷器摆设都被换了个干净。显得偌大个房间很是空荡荡的。 我很奇怪于为什么会回到孙府,毕竟我没有回到孙府的记忆。 天光大亮,我也准备起床了,正要抻个懒腰,舒缓一下僵硬的肌肉,却不想这这一抻竟让我疼的龇牙咧嘴。 我浑身的肌肉不光是僵硬,完全可以说是拉伤了。稍动一动就是酸疼无力。 对于我现在所处的奇怪状况,我不得不采取行动,检查一下全身,看是否是身体某项机能出现了故障。 我艰难的开始了自检工作,先是缓慢的起身,让自己坐半卧着,处于一个有利的地位。x 电脑端:/ 然后才开始了全身检查,我先是动作僵硬的查看了右手肢,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既没有鼓起一个包,也没有夸张的溃烂等奇怪病症。缓慢的放下右手,我有行动缓慢的将左手举了起来。左手又不同于右手,左手给我的感觉是沉重而无力的,又似乎有疼痛触动神经。 我大概知道我的左手出问题了,而缓慢进入我眼帘的情况却又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左手腕处缠着层层布带,却依旧能看到渗出的鲜血。我觉得这情况竟与我梦中的伤口很是相似,便不自觉的就有些心惊肉跳。 我现在有些混乱,我脑海中觉得割腕自杀那一场景就是梦一场,可是现实却又提示我那就是现实。 那么我这是庄周晓梦迷蝴蝶了?是梦是现实? 恰此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在门边停驻了片刻,门便被推开,翠竹从外面进来。 她手里拿着个针线笸箩,半转身轻轻的掩了门。然后又轻扭腰肢,款款的走到圆桌边坐了,拿着那针线笸箩开始做起女红来。 我慢慢的悄无声息的躺了回去,在我没想通这一切之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醒了,进而来影响我的情绪。 不过这真是一场煎熬,若我没醒来,那么躺在床上是休养生息,若我醒过来了,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时,那真是够折磨人的,此时我无比希望翠竹快快出去,让我动一动僵直的身体。 不过她似乎和我做对似的,在那一绣就是一下午,太阳都回家休息了,她还在那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的绣着。 天色渐黑,翠竹终于停了下来换换眼睛。却依旧是人不离桌前,小心翼翼的将笸箩里的天青色男服捧起,满心满眼的欣喜之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我在床上看着翠竹的这一系列举动,突然觉得翠竹似乎很是碍眼,我心里有感应的觉得她这是在给孙绍祖做衣服。 事实也却是如此,当黑暗笼罩,华灯初上的时候,孙绍祖朝着这边过来,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响起,敲的我心跳都不正常了。 而一边的翠竹神色间明显的激动起来,嚯的一下站起来,急匆匆的对着我梳妆用的西洋镜整理起妆容来。 待她整理毕,孙绍祖的脚步声已临近门口了,翠竹又赶忙走到门边恭敬的站定,等着孙绍祖开门而入。 不负翠竹所望,孙绍祖适时的开门而入,不过他却对翠竹的态度不冷不热,在翠竹娇嗲的问安声以及妩媚的姿态下还是一副包公脸,黑的够可以的。 孙绍祖对着翠竹道:“迎春醒了吗?” 翠竹这个一天內都没尽职的人面无愧疚的道:“夫人还没醒,想是还要静养几天罢,奴婢这几日里总是念着夫人快些好起来,好早些能明白将军的苦心。”说完,她面上还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过孙绍祖似乎不吃这一套,只‘嗯’了一声便不再做什么回答,只是脸朝着我这个方向望过来。 吓得我赶紧把眼缝闭上,生怕被孙绍祖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孙绍祖似乎没发现什么,撩开袍子在圆桌前坐了下来。而我又从缝隙里观察他们起来。 翠竹立马有了发挥的余地,略娇羞的对孙绍祖道:“老爷,奴婢觉得您穿天青色最出彩,恰巧您那身天青色的袍子又坏了,奴婢就又给您做了一身,您且试一下看合不合适。”翠竹说着,便将袍子往孙绍祖身上比划,一只手还扶在孙绍祖的胸前。 这景象连我这个现代人都有些看不过眼,真不知这古代的翠竹怎么就干的出来。 这还不算,翠竹的身体又微倾着靠向孙绍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美色当前,孙绍祖似乎也有些意动,仔细的打量起翠竹来,似乎是在品评美人的各项指标。x 翠竹垂眸任他打量,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拂过胸前。而孙绍祖的眼睛立马就追了过去。 就在我以为他们准备当着我的面大战三百回合,却变故突生:孙绍祖一巴掌将翠竹扇了倒在地。 不说翠竹捂着脸委屈,就连我都被惊的打了一个哆嗦。 孙绍祖低声骂道:“作死的小贱人,你这是往哪贴呢!枉夫人对你不错,你竟有这样的心思。我看你在这府里也别呆了,你这么浪,我就把你送到留香楼里浪个够!” 翠竹还待哭喊诉求,不过孙绍祖似乎不想让她出声,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了。 做完这一切,孙绍祖又静静的在圆桌边坐了一会儿,最终他起身朝我走来,俯身看着我。 低声呢喃道:“你别再做傻事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说完,他蜻蜓点水的在我唇间啄了一口,转身拖着翠竹快步离去了。 又只留下我自己心乱如麻。 章节目录 第43章 事件后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乱的我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只得睁着眼睛望空,想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刚入孙府时,孙绍祖的暴力以及冷暴力,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每日里不说提心吊胆,却也是心惊肉跳的。 而后我被诊出有孕,暴力没有了,但是冷暴力并不减当初。中间甚至还有打死四姨娘的惊吓。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最具转折性的事情就是我怀孕被孙绍祖踢倒以后,那之后他对我不再那么严苛,甚至在我挑衅他权威的时候,他怒但却没有对我采取什么惩罚措施。 而后就是我苦命孩子的逝去了,那之后孙绍祖似乎改变很大,对我渐渐关心起来,也懂得讨我的欢心了,此时的我也渐渐的愿意和孙绍祖共同努力筑造一个属于我的古代的家。 不过人总有贪心,在孙绍祖夜不归宿后,我心中的隐刺冒头,最终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那么我不应该这样咄咄逼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我不应该再得寸进尺,对孙绍祖有更高的要求吗?我就应该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可是真的想要与一个人在一起,那么我又真的能忍受有合法的小三小四插足吗?恐怕到那时更是伤心难过悲痛欲绝罢。 那么我就应该狠一狠心,斩断情丝,过我自己随性而闲适的人生,那样就不会为情感而争吵伤心,亦或是以后的日子里的小三,四,五,六,七都与我没关了罢? 可是我觉得我内心中正隐隐的作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既拿不起又放不下了吗?哦,真心要纠结死了。 我就这样纠结的思考着,待我回神看一看天色时,竟发现已经是天黑时候了。肚子咕咕的叫着,我有些埋怨翠竹和芳草的失职,不过我又突然想起翠竹被孙绍祖给收拾了,想来是没有人知道我还饿着罢。好痛苦的认知,我竟然被遗忘在这个深宅内院中,恐怕饿死也没人知道罢。 深沉渐重,我被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全是黑色。慢慢的心头的悲戚涌上眼眸,泪水便不自觉的顺着脸颊落到枕头上,濡湿一片,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挣扎中。 耳边仿佛有声音响动,又仿佛一切都是幻听,我使劲眨着眼,将蓄满眼睛的泪水挤掉,朝着虚幻之源看去。 虚幻之源有一个似人非人的阴影投射在窗上,阴翳而森然。我突的看到这样一个景象,不禁被吓得‘啊’的尖叫了一声,想要起身下床,却刚刚急躁的抬起身体,又重重的跌回床榻之上。 我这一番折腾后,赫然见那阴影竟快速的移动到门前,然后就是门被大力的打开,黑逡逡的一个人形闪身进来,大着嗓门道“你怎么了?” 我这才从神鬼的惊吓中回神,竟然是孙绍祖在屋外! 我没好气的道:“被你吓死了。”只是说出话来,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如此奇怪,似是哽咽,又带着点鼻音。 孙绍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同寻常,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哭了?”x 电脑端:/ 我其实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是我沉默着,孙绍祖沉默着,无形的压抑气氛让我不得不开口。 我没好气的回答道:“被你吓哭的。” 孙绍祖这回到是回到迅速的道:“你说谎,刚一吓你就能哭的这般样子?”说话的瞬间,孙绍祖把屋内的蜡烛燃了起来,而我涕泗横流,泪迹斑斑的样子也无所遁形。 我囧然的想要掩盖我的狼狈,却发现在烛火的映照下,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掩盖,而孙绍祖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怎么做都是我处于下风。 索性我也就不再遮掩,光棍的对孙绍祖道:“哭了又怎么样?还不准人家对生活无望了?” 孙绍祖立即回嘴道:“你有什么可生活无望的?我现在又没见天的打你,也没成天的逛青楼楚馆,只不过就是没答应你不纳妾,你就给我跑庄子上去,不就强了你吗,你至于就割腕自杀了?我又不是那采花贼,坏了你的什么狗屁名节!你真真就是个酸汁醋老婆,比那些妒妇还妒妇。” 孙绍祖说的义愤填膺,我被他气的没了理智,回嘴道:“我就是酸汁醋老婆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你左拥右抱的怎么了?你要是闲我多管闲事,你休了我啊,我还真不愿意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呢。你能找年轻貌美的小妾,我就能找个比你强的男人。” 这话说罢,我自觉的不妥,可是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了,只让我暗暗懊恼。 而另一边,孙绍祖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道:“你说什么?你还待要找下家不成?” 我自觉话说错了,且现在心绪不稳,不定还说出什么冲动的话,所以也不搭理孙绍祖,奉行沉默是金。 可是我的沉默似乎是对孙绍祖的挑衅,他上前来捏着我的肩膀道:“你休想找什么下家,有我孙绍祖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孙夫人,你若是有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孙绍祖的表情恶狠狠的,不过透过他那双眼睛,我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可是我心里就是受不了这样的不公平,我实在控制不住的道:“凭什么你在外边可以左拥右抱,可以眠花宿柳,我就得给你守礼守节,你夜不归宿跑去贪花好色,而我却得傻傻的等你回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受不了的,你要是受不了我这脾气,你最好离我远点,眼不见为净。”x 其实此时我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毕竟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而孙绍祖所说的都是现实的,能够实现的,相较之下,我不知落了多少个下风。 不自觉的我内心中涌上来一阵悲凉,为我这样的毫无依靠悲凉。 孙绍祖本是要说什么的,只是似乎见我这般样子又吞了回去,呼哧呼哧的喘了几下粗气,才粗声粗气的道:“行了,别一副死了娘老子的丧气样,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以后你必须要和我一条心,少在我面前耍那些小手段,当我白痴看不出来呢!” 我有些惊愕,不知道孙绍祖所指的小手段是什么,我低声喃喃的道:“我耍什么手段了?” 孙绍祖似乎很不屑的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一直跟我装呢?我只不过是看你还凑合,不愿意拆穿你罢了,还真把我当傻瓜啊,我要是傻瓜,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吗?我看你是有点傻。” 我被孙绍祖打击的目瞪口呆。 章节目录 第44章 终归温馨 回想起那日的闹剧,我现在依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竟然被孙绍祖嘲笑说傻,真是要死了。 不过孙绍祖似乎说到做到,这几日都是掐点上班,掐点下班,丝毫没给我误会的机会,晚上了还跟我挤在一起,任我怎么推脱,他都不走,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这不是你期望的吗?我这要是不在你眼前,你不定又能想歪到哪里去呢。”不屑的语气再配上那可恶的神情,让我觉得我在这争风吃醋真是脑子有病了。 就孙绍祖这样的,我干嘛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啊! 不过日子就在我这样嫌弃与自我嫌弃的拉锯中过去,眼看着深秋都来了。 这日,我正与宋婆子学剪裁,新提上来的丫鬟碧水进来向我禀报道:“夫人,国公府派了小厮前来递消息说宝二爷和兰公子都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了,只是宝二爷考过乡试后就不知所踪,忙了这些日子依旧没一点消息,所以只得过府来请老爷和夫人过去商量对策。您看要传他进来吗?” 我听的一惊,针尖不由自主的就扎在了手上,暗红的血珠圆滚滚的冒了出来。旁边的宋婆子有些慌乱的捏着帕子给我擦掉血迹,还不住的道:“啊呀,碧水,你怎的不缓缓再说,看夫人的手都扎破了。” 我挥了挥手表示无事,才专注心神的考虑起贾府的事情来,红楼梦此时的场景,我大概是有些印象的,况我对贾府的影响也不大,想来是没什么变化的,那么也就是表示贾宝玉要出家了?x :/ 唉,贾府就没有安稳的当他国公府的时候,总要弄出来点事情才罢手。这刚抄家后还爵再出家,总能让京内的人看稀奇。 我在内心发着感慨兼吐槽,不过却也没让碧水和宋婆子看出端倪,只是无甚表情的对着碧水道:“人我就不见了,你与他递话就说等老爷回来了,我再与老爷一同过去商量对策。” 之所以这次底气这么足的替孙绍祖做决定,完全是因为看着他这些天灿烂的笑脸看的腻歪,想把他带到贾府看看他耷拉着脸的样子,以解我这些天的郁闷之情。 我心里邪恶的种子破土而出,有继续成长的欲望,不过被我理智的控制住了。 打发走了贾府传信的小厮,我继续跟着宋婆子学习,别看宋婆子长的五大三粗,不过这手上的针线功夫到真是个好的,我这才打鱼晒网的跟她学了几日,手底下的功夫也算有了一点长进。 我正按着宋婆子的要求,打算拿月白色的江葛布的剪裁出个亵衣亵裤来,却不料刚用剪子剪出个雏形,孙绍祖穿着官服就进来了。 孙绍祖相当自在的脱了官服,坐在圆桌边大口的灌着茶水,也不管宋婆子的不自在。 无法,我只得叫宋婆子出去,约她明日再来教我。然后又喊了芳草拿孙绍祖的常服给他换上。 我有些鄙视孙绍祖的小手段,哪有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的,想叫宋婆子走直说嘛,还装的一副大老爷的样。 不过我也懒得拆穿他,反正我给他留个难题等着他皱眉头呢。x 电脑端:/ 我正准备放下手中的活计,和他说贾府的事情,却不料在一边喝茶间或扫我两眼的孙绍祖,突然站起来朝我走过来,一把便按在了那条条块块的江葛布上。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冷不防的缝衣针又刺进了我的指尖儿,暗红的血珠又欢快的冒了出来,而我则被疼的龇牙咧嘴的。x 我略怨愤的瞪了孙绍祖一眼,无声的控诉着她的暴行,然后才无头无脑的找帕子擦血。 我正费力的用左手将腰间的帕子拽出来,准备去擦掉血迹时,却察觉到右手先是被温暖的大掌握住,然后是湿漉漉的略带刺喇喇的感觉贴着我的指尖。 我被惊的立马抬头看孙绍祖对我做了什么坏事,却正对上他黑亮的饱含温情的眼神。 那黑亮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将我的心神拽进那黑色的漩涡,感受着那漩涡中心的情感风暴。 我觉得我的心神都受到了冲击,勉强控制着自己挪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神,再看向我的指尖,才发现孙绍祖神色间带着□□的舔着我的指尖,那暗淡的血色早被孙绍祖吞进了肚子。 不光如此,孙绍祖竟还暧昧的朝我笑了笑。那一口白牙晃的我心神不定,神思不属。 我有些慌乱的从孙绍祖的大手中,把我的小手抽出来,却是摆在哪里都不舒服,没法子,我只能把手背在身后,让它消失在孙绍祖意味深长的目光中。 没了暧昧的源头,我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不过孙绍祖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他大手将放在我身前的,被肢解了的江葛布拿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又放在身上比了比,才道:“瞧着你天天叫宋婆子过来,还以为你学的不错了呢,哪想你竟然连尺寸剪的都不对,你就算做出来,我也穿不上啊,白白浪费了这江葛布了。” 我能鄙视孙绍祖的大言不惭吗?谁说这是给他做的了?这只不过是按着宋婆子的要求随意剪出来的大致样子,若是要给他做,怎么也得给他量一下尺寸的,没文化真可怕,连我这个现代的都知道的事情,亏他还是个古人呢! 我幸灾乐祸的打击他道:“谁说这是给你做的了,这是我练手的样子,你的不是有绣娘给你做吗,我做的太糙,你穿不了。” 我说完这话,明显的感觉到孙绍祖原本高昂的情绪瞬间低了八度,眼里也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我不懂的忧伤,这忧伤刺的我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我直觉的是我提到了孙绍祖的伤心事。 我突然想起似乎孙绍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那么他大概很渴望来自于亲人的温情罢。 实在摆脱不了良心的谴责,我略僵硬的开口道:“哪天我给你量一量尺寸,正好做第一件成品给你穿,不舒服你可不许嘲笑我。” 孙绍祖惊讶的抬头看着我,那眼里的忧伤一点一点的褪去,换上了流光溢彩的闪耀星芒。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意,薄唇咧开道:“好啊,我不嫌弃你做的不好。” …… 我再次被孙绍祖嘲笑,满心的吐槽,我又一次觉得我是在乱发善心,真是傻的没边了。 章节目录 第45章 贾府行 干了傻事让孙绍祖得了便宜,我真心觉得我脑子秀逗了。看着孙绍祖那张灿烂的脸,我真是忍无可忍的打击他道:“爷,贾府派人来说宝兄弟和兰哥儿都中了举人,只是宝兄弟不知怎的就走失了,想找咱们过去商量一二,妾应了一会儿就过府去,您看咱们现在就走罢。” 我话毕,成功的看到了孙绍祖的变脸绝技,那真是秒换的。 孙绍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道:“爷我真是小看了你呢,今儿个才知道你是专门给爷添堵的。去就去,我还怕了他们怎的,大不了我就去那喝茶,看你怎么办!”说完他又回复了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仿佛在说快求我呀,快求我呀的样子。 可惜他不了解我呀,对于贾府的事情,我秉承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了,绝不勉强自己,绝不给自己添堵的原则,又怎么会求他呢? 我有意要气气他,便对着他道:“爷就是去贾府喝茶,想来贾府也是欢迎的,爷们在外头怎么样,妾是管不得的,况叔叔是通情达理的人,必是能理解妾的不得已的。”说完我有些得意的看着孙绍祖,表现出我对于孙绍祖威胁的不在意以及笑话。x 电脑端:/ 孙绍祖准确的接受到了我要传达给他的情绪,他有些怒道:“真真是惯不得的,这才几天就敢开起我的玩笑来,若再过些日子,保不齐就要站在我头顶上了。”说完他似乎还没表达出他的愤慨情绪,鼓了鼓腮帮子,忍不住又道:“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对于孙绍祖的说辞相当不屑,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那都是男人硬加在弱势的女人身上的。所以我有些不高兴的回嘴道:“人家还说无毒不丈夫呢,可见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绍祖似乎没想到我能犀利的回敬过去,顿时有些傻眼。(_ 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语带嘲讽的道:“这男人在外,哪是那么容易的,心肠不硬一些,那还怎么混?况且人家大丈夫当然也不是总狠毒的,人家秉承的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若都像你这样的,早让人家欺负个千八百遍了。真是妇人之见,妇人之仁。” 孙绍祖说完这些,不待我回嘴,又继续贬低了我几句,然后便托辞说是去准备马车,就快步的跑了。 我有些憋闷的跺跺脚,无奈的看着孙绍祖的背影越去越远。其实我是知道孙绍祖为什么急匆匆的出去的,他肯定是怕我这个贾家二小姐跟他讨论诗词歌赋.孔孟之道,这才先下手为强的贬低我几句,然后不给我回敬的机会,借着套马车这个借口跑了。 不过我有些想笑,脑子里也想着:一个半吊子古人和一个粗鲁的武将讨论孔孟哲学,谁会赢呢? 我在脑子里辩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因为我觉得我们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水准。 眼看着孙绍祖早没了踪影,我便也不再磨蹭,叫了芳草和碧水进来给我梳洗打扮,又换了衣裙,这才款款的朝前院而去。 前院里,孙绍祖靠着马车等的有些不耐烦,见了我的面就一通抱怨道:“这女人梳洗打扮真是个要人命的活计,我都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了你才出来,要是我的兵士这般拖拖拉拉,我早一顿鞭子抽过去了。”说完,他还做了一通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以示对我的不满。可惜他没胡子,所以那表情就有些不伦不类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想笑,可是在外人面前我习惯了给孙绍祖面子,所以我就软和的道:“好在妾是妇道人家,不然若真托生在爷手底下当兵士,可有的苦吃了。”说完我还假意的在胸前拍了拍,以示庆幸。 孙绍祖也知趣,我给他面子,他也给我面子,他又夸张的嘲讽了我几句后,便好男人似的将我扶上马车,而后一跃身也钻了进来。 我有些嫌弃的低声对他道:“爷,马车里太挤了,您还是骑马过去罢,也免了芳草和碧水走着跟着了。” 孙绍祖似乎没想到我会赶他出去骑马,半躬着身子僵在那里。不过孙绍祖很快的就反击了回来,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挨挨擦擦的靠着我,将我挤得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才罢休。这还不算,他冲着马车外的芳草和碧水道:“夫人嫌你们两个去了碍事,你们就留在府内看家罢。” 孙绍祖决定做的迅速,丝毫不给我耍赖的时间,无法,我只能忍痛挥手告别了我的两个贴身丫鬟。和大爷样的孙绍祖启程往贾府去了。 这一路上行来,给我的感觉又不同于以往,孙绍祖仿佛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一会儿撩拨我一下,我要是对他的撩拨不做回应,他就会做出更大的动作来吸引我的注意,而我若是对他的撩拨做出回应,他就会咧着嘴朝我傻笑,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样子。 我很是无奈的陪着孙绍祖抽了一路疯,等到马车停在贾府门前时,我的面子工程都被孙绍祖给糟践完了。 我有些气闷的斜了孙绍祖一眼,嗔怪他毁了我的贵妇人形象,不过孙绍祖混不在意,依旧眉开眼笑的,仿佛我那一眼是跟他暗送秋波似的。 无奈之下,我只得背着身,自力更生起来。来古代这么久,其实我真是一样发式都没学会,不过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把簪子拔下来再插回去还是可以的,只是少了一面西洋镜,我只得摸索着往头上插。 在我摸索过程中,孙绍祖宽大的手掌按在我手上,他另一只手则将我手中的簪子抽了出来,选好了角度插在我乌鸦鸦的发髻上。我背对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从他的话语中判断出他的想法。 孙绍祖扶着我的两肩,欠扁的道:“还是爷我插的最漂亮。” 我觉得我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受不了他这种无端的自大。 我催促道:“爷,贾府到了,快下车罢。” 孙绍祖这才不情愿的起身下车去了。而我整了整衣襟,也随着他下了马车,往贾府里去。 章节目录 第46章 贾府行 一路往贾府内而去,我似乎总能听到背后有窃窃私语声,但等我伸长耳朵听,却又没有动静了,我不得不怀疑是我出现了幻听。不过走在我前面的孙绍祖似乎很是得意,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 眼看着到了分岔路口,我便和孙绍祖告别去了内宅,而孙绍祖则被候在那里的贾政的贴身小厮请去了书房。 领着我的丫鬟是薛宝钗的得力大丫鬟,要把我带去的地方也是薛宝钗和贾宝玉的小院子,只是尽管那大丫鬟极力克制,但我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憋笑。x 我现在可以肯定一定是我身上出现了笑点,否则这些下人们不会这样一副憋的要死的样子。若是孙绍祖身上出现了笑点,他们哪里敢笑。 既找出了根由,我便不再让这种笑话持续,直接的对着这个叫做的问到:“百合,我这一路走过来,总感觉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我话里的质问语气比较重,原本还挺开心的百合被我这一吓,神色间就带上了惶恐之色,说话也支支吾吾的,眼神也有些游移。 我不给她编造的时间,再接再厉的问道:“别拿话敷衍我,否则等我知道了真相,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百合似乎真的被我吓住了,畏缩了一下后就以实情相告。她语音颤抖的道:“二小姐恕罪,奴婢只是觉得二小姐您头上簪的簪子好生奇怪,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瞧稀奇,才被二小姐误解了,求您千万不要怪罪才好。” 簪子簪的稀奇? 我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关键:一定是孙绍祖簪的超出人类理解范围了,否则不至于走哪哪笑!x :/ 我真傻,我怎么能相信孙绍祖这个粗人呢?!真真是送上去给人笑的! 我有些气闷的对百合道:“今儿个坐马车有些颠簸,所以发髻有些凌乱,我便在门口插了插,插的不好,到叫你们笑话了。也罢,你且带我去个背人的地方,帮我重新收拾一下罢。” 百合讷讷的告了声罪,这才带着我往僻静的地方去。 一路走过,满目的残枝败叶。不过此时已是秋去冬来,这般景色倒是常态,看惯了这般景象,我到也没触景生情,只是觉得这贾府荣华的外表下,内里也是这般残枝败叶,不知何时才是他们的冬去春来。况贾家最有希望的贾宝玉出家已是定局,真不知贾家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不过我的感慨也仅限于此,也不会插手贾府的事物,贾家的何去何从,顺乎自然才是最好的,我的出现本就不该,还是不要随便更改曹雪芹的设定了。我这样的小人物,过我自己的小生活就好了。 在百合还算巧的双手下,我又得以回复贵妇人表象,这才急匆匆的往薛宝钗那里去了,留下身后的一丝明悟。 薛宝钗那里到没多少人,当然也是因为大观园内繁华落尽,再找那莺莺燕燕却已是不能的了。只只李纨一个陪着满脸伤情的薛宝钗。 薛宝钗已经被诊出有孕在身,又兼思虑过重,所以卧在塌上将养。只不过她见我进来,眼里霎时就迸发出光彩来,整个人也不再那么灰败了。想是她已经知道贾政请我们过来商量对策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薛宝钗,却见她银盘似的脸颊早已挖空,大大的杏眼也是肿的不成样子,更兼丰腴的身体也消瘦的能看清凸起的锁骨。想来她对于贾宝玉的失踪很是担心的。 我有些同情她,机关算尽,抢来的却是贾宝玉这样的虚幻男子,注定了也是悲剧式的命运。 万艳同悲,此时我算是对这个词有了些感悟,细数我所知道的贾府众位女性,元妃薨,贾母逝,凤姐儿死,黛玉早夭,我嫁了孙绍祖,探春远嫁番邦,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再故土重游,惜春出家,巧姐儿没了母亲,被迫遁走乡下,而其他的丫鬟也是死的死,走的走,而薛宝钗这个当时笑着的新娘子,此时也是以泪洗面,而且,注定了他的丈夫不会再回来。 一朝春尽,满园零落,大观园也算散了,红楼也是终章了。 只可惜了曹雪芹笔下的这些人物,每个人都是一部血泪史。 …… …… “二姐姐你回神了。” 耳边得呼唤终于让我从玄境中出来,愣了一下神,我开口问道:“怎么了?” 薛宝钗有些无奈的道:“我还想问二姐姐呢,怎的一见我就愣在那里了呢?我这样子让二姐姐想到了什么吗?” 不愧是薛宝钗,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我也不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所以只得捡了些不重要的话应付她道:“我记得上次见你,还丰腴的很,怎么一段日子不见,就憔悴到了这般?”x 电脑端:/ 薛宝钗略笑了笑道:“还不是这些日子愁的,我们爷有段日子没回来了,也不知他在外边有没有吃苦,有没有人欺负他。况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也不让人省心,见天儿的折腾我,吃什么吐什么,我现在还能这么胖,那都多亏了嫂嫂照顾我了。” 越说,薛宝钗脸上的笑容越淡,到最后眼里都蓄满了泪水,哽咽着,已是泣不成声。 我虽有同情的心,却没有同情的实力,故此,只能任她呜呜咽咽的悲泣着。 章节目录 第47章 第 47 章 眼看着天渐黑,百合从外边进来说孙绍祖叫我回去了,我这才得以脱身。 走在抄手走廊里,我呼出抑郁在心中的浊气,心却还不能平静。我在薛宝钗这里呆了一个时辰左右,她就能给我哭半个多时辰,我的心再大也是要受影响的。 我其实多少能理解贾府众人把我扔在薛宝钗这里的用意,不就是让我见见悲伤欲绝的薛宝钗,心受感动,然后帮着贾府去孙绍祖那里求情嘛。 不过事实无法改变,贾宝玉出家已是定局,绛英侍者的人生我等凡人只能旁观。谁又能违背上天的意志呢? 左转右转,我终于出了内宅,与等在岔路那里的孙绍祖汇合。孙绍祖也不知道是粗中有细还是刻意的观察我,他竟然发现了我眉头的那丝隐晦愁绪。嚷着嗓门道:“怎么,她们为难你了?” 我不想与他说贾府内宅的情况,便轻描淡写的对他道:“没有,只是这里的气氛太沉闷,待久了难免心头不舒畅,爷,天也黑了,咱们还是快回去罢。” 孙绍祖定定的看着我,无声的给我施加压力,我便直直的回过去,告诉他我不会说的决心。最终孙绍祖败下阵来,他无奈的道:“那就回吧,我正饿着呢。” 孙绍祖此时的妥协,让我很是感动,我突然觉得,我似乎是万艳同悲中还算幸福的一朵小花,一朵重生的小花。 心境似乎广阔起来,再没那么烦躁,我扯了扯嘴角对孙绍祖道:“妾回去给您做汤面吃罢。” 孙绍祖似乎很是吃惊,毕竟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厨艺白痴,连几样小点心都学了半天的。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咧着嘴道:“好啊,那你可得多做些,我这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那一口白牙映衬着大大的笑脸,我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 孙绍祖的心情好起来,我的心情也好起来,便出了贾府,朝着来时路而去,马车声辚辚,马蹄声嘚嘚,回荡在空旷的巷子内,一路向前。 …… …… 待到孙府门前,天色早已黑透了,门房上的小厮赶忙提着灯笼出来接引,孙绍祖扶我下了马车,便催促我跟着他的脚步快快往内宅走,嘴里还念叨着让我快去给他做汤面。 我有些无奈的被孙绍祖硬生生的半拽着回了内宅,进了厨房。 厨房内,厨娘见我进来,一阵惊慌失措,原来她们正在那里磨牙呢。不过我也没深究,谁没个偷懒打盹的时候呢,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人最好学会睁只眼闭只眼,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没说什么,当做没看见的吩咐了厨娘准备我做汤面的材料:牛肉汤,牛肉丁,葱末,加了鸡蛋的面条,香菜末,辣子油,调味料。 不过厨娘们到都有些讪讪的应承我,然后行动麻利的去给我准备东西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人多力量大,厨娘们叮叮当当的一会儿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其速度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不过她们早弄好,我也就早动手。其实我的厨艺也就是会下个面条的水平。 我逐步的往锅里放了牛肉汤,牛肉丁,然后将盐,酱油放进肉汤里调味,最后将加了鸡蛋的面条也放了进去。微沸的肉汤咕嘟嘟的滚着面条,眼看着面条就逐渐起了变化,我便开始往碗里盛。撒上葱末,香菜末,最后浇上红红的辣子油,我的牛肉汤面便成了。说来,就是简单到不行的做法,好不好吃全看配料了。 一大盆的汤面,对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是一个挑战。我正准备叫一个婆子给我端到正房去,却突然被孙绍祖伸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 我捂着胸口被吓得一颤一颤的小心肝,略带指责的对孙绍祖道:“爷,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不过孙绍祖却委屈的道:“你都快把我饿死了,还不兴我来看看能不能吃啊。不过你做的到底能不能吃啊,不会把我的胃给吃坏了罢。”x 对于孙绍祖的怀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是回应。不过孙绍祖似乎不怎么在乎,伸头往牛肉汤面那里看了看,还吸了吸鼻子。 然后的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腹鸣音,以及孙绍祖略带羞嚇的声音:“还不错,把我肚子里的虫子都勾起来了,也别往正房端了,直接在这里解决罢。” 说完他也不待我说话,就吩咐厨娘去拿碗筷,然后急吼吼的挑了一大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站在一边看着,真是替我做的那一盆牛肉汤面叫苦,孙绍祖那样子仿佛跟牛肉汤面有仇似的,塞的腮帮子鼓鼓的,嚼的也是恶狠狠的,呼噜呼噜的没几秒一碗就见底了。 然后他又盛了一大碗,依旧那样迅速的消灭掉。反复几次,我都被孙绍祖的大胃惊呆了。而且,牛肉汤面也没剩多少了。 再不顾什么贵妇形象了,我也加入了抢食过程,不过我的战斗力就是弱,当我第二晚还没装满时,牛肉汤面就已经见底了,而孙绍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我这半碗,那表情好像要抢似的。 我护住碗,背对着孙绍祖快速的将面都吃掉,这才转过身来,将碗放下,叫了厨娘把狼藉的杯盘都收了。 我有些抱怨孙绍祖道:“爷,大晚上的,您吃那么多,也不怕积食了。” 不过孙绍祖立马回敬的道:“我连八分饱都没到呢,你说你也不多做点儿,就那么点都不够填我的胃的。要不是顾着你,我早一盆端了。明个你再做一盆罢,这个什么面的,你到做的不错。”x :/ 我有些气闷的瞪了孙绍祖一眼,这人真是吃了我的,还得把我贬一顿,果真嘴贱。 章节目录 第48章 第 48 章 酒足饭饱,正是思睡之时,何况天也不早了。我正准备将跟着我回了正房的孙绍祖打发出去,却不想孙绍祖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一副餮足样。那眼睛眯逢的好似一只慵懒的猫。 虽然不是美男坐卧图,但是勉强也能算是型男坐卧图了,我的心有一瞬的心跳加速。 不过我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板着脸对孙绍祖道:“爷,天黑了,妾要就寝了,您快快往别处去罢。” 孙绍祖不悦的瞪了我一眼,语气不好的道:“你怎的天天赶我走呢,不是你说不让我碰其他女人的吗?自我答应你到现在,我天天过的就是和尚生活!你还见天的赶我出去,让我住书房啊,况我都住了一个月的书房了。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我就在这住了,以后也天天在这住了!”x 我有些目瞪口呆,我其实真没怎么注意孙绍祖去哪住的,虽然我要求他不许找小三。难道我潜意识里就相信孙绍祖答应了我就会做到吗?原来我已经对他这么信任了吗? 我有些凌乱,也对孙绍祖有点愧疚,我是真不知道他已经住一个月书房了。我讷讷的开口道:“那您住这也不是事啊,妾还在孝期呢。” 孙绍祖似乎更是气鼓鼓的道:“该死的孝期!见阎王也不挑个好时候,贾家的老老少少就是专门给爷我添堵的。你说你,嫁过来有一年半多了,我一共才要了你两回,作为我孙绍祖的正妻,作为传承我孙家子息重任的主母,你这是严重失责!” 孙绍祖这大帽子扣的,连我都觉得我这是渎职了。可是问题是这样的结果又不是我自己造成的,先是我怀孕了,然后是贾母丧故,哪一样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虽然当时我确实是有些暗自称心如意的。 不过看着孙绍祖那委屈的眼神,我便不好再与他争辩,索性就让他一回罢。 我妥协的道:“爷,要不你住里间,妾住外间罢。” 孙绍祖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似乎依旧是漆黑如墨,他到板着脸道:“都住一屋了,还搞什么里外间啊,人家看见的就是你和我住一屋了。别那么费事,你就跟我睡一床罢,我不嫌弃你。”x 电脑端:/ 孙绍祖这人,真是不能给他个好脸,我这刚妥协,他就蹬鼻子上脸了。我真想把他赶出去,省的碍我的眼。可是想想他住了一个月的书房,我这心就怎么也狠不下来。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准备与他过一生一世的,且随他罢。 我叫了碧水和芳草进来服侍我和孙绍祖洗漱,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以便划分出个楚河汉界来。 孙绍祖对我的小动作嗤之以鼻,甩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圆桌前,对我发号施令道:“你且过来给我擦擦头发,这湿漉漉的怎么睡觉啊。” 都说距离产生美,这话真对,这才一会儿,我就对孙绍祖的大爷样怒目而视了。 不过孙绍祖似乎乐在其中,他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调笑道:“你这把腮帮子鼓起来,到像个小野猫了,过来给爷我捏捏,试试手感。” 我从不知道孙绍祖可以这么不正经,虽然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粗鲁的武夫。我懒得搭理他的不正经,从碧水手里接过帕子,裹着他黑亮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擦起来。 再次给他擦头发,我便回忆起了第一次给他擦头发时他对我横眉冷目,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人要学会活在当下啊。 孙绍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心绪起伏,再不复刚才的不正经,只端坐在那里,由着我擦来擦去。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孙绍祖的头发也擦的半干。我实在是困倦的不行,便撩开手去,让碧水接替我给继续孙绍祖擦拭。而我则脱了外衫,裹着里衣在里面的被子里躺下睡了。 孙绍祖似乎也有些困倦,打发掉碧水和芳草,也脱了外衫,吹灭了蜡烛,躺在外面的被子里睡了。 而我原本的睡意到被孙绍祖粗重的喘息声给消磨了个一干二净。虽然割腕前他曾死皮赖脸的在我这里睡过,可在割腕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何况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我觉得我的神经此时无限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敏锐的感官。而孙绍祖的小动作也更令我慌乱,他竟将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越加靠近我的身体。 我控制着不发出大的响动,朝床内挪了挪,孙绍祖则似乎也往内挪了挪。 我有又一次大动作的挪了挪,直接贴在了墙边。不过我和孙绍祖的距离不但没有拉开,反而更靠近了。 我这次不能用慌乱来形容了,完全可以用惊弓之鸟来形容了。我缩成一团,龟缩在一隅,期盼着孙绍祖能够放过这么可怜的我。 不过我似乎把孙绍祖想的太好了,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福利,怎么可能见我可怜就放过我呢? 当我被孙绍祖拖拽到身下,任他欺凌时,我才了解孙绍祖的本质:他就是一匹狼! ·········· 所谓愁云惨淡,那都是有根据的。经历了昨夜暴风骤雨般的摧残,此时的我心情相当郁闷。孙绍祖得了满足,拍拍屁股走人了,独留下我一个人半靠在榻上,接受着惨痛的后果。 不过我虽然郁闷,但是倒也没对孙绍祖怎么怨愤,因为在这样一夜的□□中,我也能感受到来自他笨拙的呵护,这便也够了。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我无所事事的躺在榻上,想着我今日应该做什么。上午的管家事物已经被我推到了明天,下午倒是可以再去跟宋婆子学剪裁,打发一下过剩的时间。 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反正是我自己家,偷一天懒便也罢了,待明日好好的打理就是了。 章节目录 第49章 第 49 章 虽然各方努力,但终是没有贾宝玉的踪迹,我便也渐渐的把这事放下,专心忙碌起我自己的事情来。 我曾计划着学习琴技,可惜终是不能成行。不过剪裁一事到还有些发展,跟着宋婆子逐日的学习,渐渐的倒也能学个七八分手艺,我决定等我成手了,要给孙绍祖做第一件衣服,以示我对他的心意。 我的主计划是要制作化妆品,一直都没有展开行动,此时无事,到正是时候。 之前我也算跟孙绍祖打过了招呼,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买一批聪明伶俐的少男少女,来进行相关知识的学习了。 买人当然要找牙婆,王婆子再次领着一批少男少女来了府内,口若悬河的像我推销起她的男孩女孩们了。 可惜,我本次的目的不是要选孙府内的服务人员,所以她说的那些个脾性温顺,待人宽和有礼什么的就都不适合了,我要的是人聪明伶俐,忠诚性高的具有培养前景的化妆品研发人员。(_ 我不理会王婆子的聒噪,以你的考核标准,在男孩子里选了有十个左右具有发展潜力的,又在女孩子里选了五个蕙质兰心的,便算完了。 王婆子对我的挑选方法虽然不敢苟同,却也没表现出来,毕竟我也算是她的财主之一了。以孙府内下人的淘汰率来说,我当之无愧的是她的一大主要客户了。 之所以我是主要客户,一是因为之前的几次大规模收拾人,二是因为我将一些忠诚度不够的都发卖出去了,更新换代之下,王婆子狠赚了一笔。 挑过了人,王婆子便告退了,留下我面对这十五个年龄都在十二三的少男少女。 也许是命运的不可知让他们有了惧怕心理,也许是我终于有了上位者的威严,这十几个下人们站成一排,却没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恭顺样。 其实我内心里真的不想苛刻于这些未成年人,虽然他们的心理年龄已趋近成熟。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过于标新立异了,大不了,在生活方面给予关照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严肃的对着这些新员工道:“我既买下了你们,那么以后我便是你们的主人了。我希望你们对我能够有足够的忠诚度,不要吃着我的饭,到给别人效力。也不要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要知道不是你该得的,拿着也是烫手的山芋。再者,若是被我知道了谁背主了,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可是最讨厌别人背叛的。最后我要说,只要你做的好,奖赏也是少不了的。” 我这一番话下来,也算恩威并重,不过我并不期待这一番话就能让他们的忠诚度爆满,只是表个态罢了,之后在系统的学习之前,我还会给他们来个洗脑工作的。 只是这些下人到也算是伶俐,我话音刚落,这些人就整齐的给予我答复,也算给我吃了个定心丸。知道这些人还算是可以栽培的。 初次会面的任务已经结束,我便叫人带了他们到孙府的一处房产处暂住,以便我做接下来的安排。 而此时也到了薄暮黄昏,眼看着孙绍祖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我不得不往厨房赶去。一大早晨的孙绍祖就欺负我说要吃牛肉汤面,我受不了他的挫磨,只得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只是此时却不得不履行承诺。 好在做牛肉汤面我也只是需要把各种弄好了的材料,煮成一锅而已,再加上材料都是上好的,倒也方便可口。 当我刚把汤面装进盆里,还没端进正房去时,就见孙绍祖已经猴急的钻了进来厨房,拿了我挑面的筷子呼噜呼噜的就往嘴里塞了一筷子,也不怕烫坏了。 他这模样,让我很是恍然,真不知道是牛肉汤面好吃,还是他真的喜欢我亲手做东西呢给他吃的这种感觉。 不过我也不深究,在一旁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我内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不过我还有事情像他汇报,便在他吃饭的间隙对着他道:“爷,妾之前跟您说的那个脂粉作坊,今儿个已经开始招了十几个聪明伶俐的下人,妾打算再请一位致仕的太医来做先生,好教他们医理以及药材的特性,这样,脂粉作坊的基本研制问题就解决了。只是妾是内宅妇人,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请个老太医回来,您看您有相熟的吗?可好给妾推荐一个?” 孙绍祖略不满的道:“没看爷正吃饭呢嘛,还拿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我,我这要再消化不良,都是你害的。” 不过孙绍祖似乎觉得他说话重了,又换了语气,略歉意的道:“这是个多大的事儿,还值得你思虑,交给爷我得了,保证用不了几天,就给你找个太医回来。别打扰我吃饭,我都折腾一天了,就等着这点汤面安慰呢。” 其实我是没什么的,不过孙绍祖既然能够细心的考虑到如此,我也是高兴的,既他已经答应了,我便也不再烦他,在一边托腮看着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满心里充满了宁静。 x 章节目录 第50章 第 50 章 时光如水,转瞬便悠悠的走远了,此时暮春已逝,夏日将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而我在天启朝的人生也走过了两个年头。 我在古代的事业也算是有起色,在孙绍祖请来一位白胡子老太医后,便走上了正轨,而我劳心劳力的也算可以告一段落了。x 电脑端:/ 而我的另一项剪裁事业,由于冬日里节日过多,便不得不搁置了。而今我又有了时间,还是要努力的,毕竟我曾经还决心要给孙绍祖做一件外袍呢。 几个月没有动刀,顿觉手生了不少,拿着剪子怎么都不能按心意下刀。看的一边的宋婆子频频为那匹上好的云翼紫沙绸叹息。 我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料子就这一匹,剪坏了就没了,而且以我的眼光看,这料子穿在孙绍祖身上是最出挑的了。 实在是没信心能做成衣服,我便放下剪子,停止了对云翼紫沙绸的迫害,转而拿起另一匹江葛布,跟着宋婆子继续学起来。 就这样剪剪停停,间或宋婆子还要亲自示范一把,时间便飞似的过去了。暗淡的夜空逐渐笼罩,屋内的光线已经不再适合动针线了。 我便将宋婆子打发了出去,独自坐在外间等着孙绍祖回来。 孙绍祖这些日子很忙,每日回来的都很晚,据他自己说是因为皇帝病了,所以他得严密监视京城内的动向。不过虽然他白天累的要死,可是他晚上还不休息,自我出了孝后,便天天拉着我造人。 他这些反常的举动,让我也感受到大概是要变天了。 天越来越黑,孙绍祖也终于披星戴月,裹携着一身疲惫回来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这些日子里,他眼下的青黑就没退下去过,我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不过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是提供一个舒适的家。 我站起身迎了上去,对着孙绍祖道:“爷,可在外边用了饭?” 孙绍祖似乎心情不佳的道:“吃不进去,今儿个皇上的情况越发的不好了。我就是进来看看你,一会儿还得出去和守一商量商量情况。你也不要总担心,天塌下来了有爷扛着呢。” 孙绍祖说的豪气干云,可是我担心的不就是他的人身安全嘛! 我盯着孙绍祖道:“爷,说什么您扛着的话,妾我就是那种能跟您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吗?妾担心的当然是您不管不顾就把自己牺牲了,来成全所谓的忠义节孝。妾不求您能做到什么封妻荫子,只求您能跟妾白头偕老就好。” 这话也算是我的肺腑之言了,说着说着,我自己便悲从中来,言语间就哽咽了起来。 孙绍祖似乎也是有些感慨的,他轻轻的拥着我,将我环绕在他宽阔的胸膛内。眼神深邃的往窗外更广阔的天地望去。 而我则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内心的责任与担当,不禁为这个叫孙绍祖的男人而自豪。 他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但是他愿意为我改变,这便是最适合我的男人了。而且爱情这东西轰轰烈烈固然好,但是平淡中细水长流才是生活之道。x 我得承认,在这两年内,我已经将孙绍祖放在了我心头,看见他我便会不自觉的心情舒畅,每日里与他相处也是快乐的事情,而他或调侃,或嘲讽,或粗俗,都在我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勾勒出孙绍祖的形象,并深深的印刻在我心中。 相依相偎固然美好,可是时局变幻莫测,孙绍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道:“你且歇着罢,我且去找守一去了,晚上我再回来。” 我虽然不舍,但是依然强笑着送孙绍祖出了门,目送着他转过回廊,消失在夜色中拐角处。 我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便又默默地坐在外间等着孙绍祖回来。 …… …… 夜色深沉,我实在是困乏的厉害,头一点一点的,仿佛有无尽的瞌睡拽着我,让我倒下去。神色迷离的我似乎终于抵制不住,一个前趴便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 …… 当我能再次感知外界的信息时,我觉得似乎是被人搂在怀里,轻浅的亲吻着。那吻轻浅却又凝重,我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眷恋与深情。 情深似海,我愿意沉溺其中,不管前路多么坎坷。 章节目录 第51章 第 51 章 局势似乎愈演愈烈,连我这个内宅妇人都能感受到外界的剑拔弩张。孙绍祖这些日子里已经不能回家了,不过他总会派福宝给我带点吃食,无声的述说着他对我的歉意。 可是我却食不知味,吃食固然美味,可惜我此时已没有心放在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又是一日日薄西山,我正独自一人吃饭,刚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却不知怎的,就突然反胃起来,吓得一边伺候的芳草和碧水一个劲的端茶递水,好像我这样子喝点茶就没事了似的。x 电脑端:/ 我其实大概能猜到个七八分,只是碍于时日尚短,才没有贸然的叫大夫过来。 只是今日这没来由的干呕,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我好不容易的止住呕吐的节奏,让这两个慌手慌脚的丫鬟将引我呕吐的饭食撤了下去。又让她们去前院叫人把卢老大夫请来。而我自己则独自坐在圆桌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我也算是期盼良久的。只是此时风起云涌,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命运会如何,对这孩子,我有些歉疚,毕竟我顾全了孙绍祖无嗣而忽略了他以后的人生路。可是一想到孙绍祖那张期盼的脸以及将要发生的变故,我无法狠下心来让孙绍祖失望。x :/ 历朝历代,皇位之争总是残酷血腥的,成王败寇,大抵如此。孙绍祖作为皇帝亲选的太子护卫者,当是首当其冲的受迫害者,端看他能不能在这场危机中独善其身了。 我正想的深沉,碧水进来禀报道:“夫人,卢老大夫来了。” 卢老头儿还是那副样子,诊脉前必定要架势大开,仿佛国医圣手似的,当然,他水平确实也不错。 卢老头儿扣住我的手腕处的脉搏,半晌道:“夫人应是有孕无疑了,只是之前伤了元气,此时却应多加注意才是。小老儿这里有一副安胎的药,夫人且让人每三四日给您煎服一剂,可起调养保胎之效。” 我应承道:“多劳老大夫您费心了,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您。” 卢老头儿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夫人看得起小老儿,小老儿必定随叫随到。” 我又说了些感激的话,这才让芳草包了个大红包给卢老头儿带走了。 许是感受到我不同以往的情绪,芳草和碧水侍立左右,却不敢发出什么大响动,只静悄悄的陪着我。 而我则在思考着外边是否还是乌云密布亦或雨过天晴。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孙绍祖归来的希望越加渺茫,我便不再等候,让芳草和碧水服侍我睡下。 夏至未至,夜色凉如水,我独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一边为在外边奔波的孙绍祖担心,一边又为以后的日子忧心。 不知不觉中已是半夜三更,我刚刚有了丝睡意,却不想被一阵沉闷却又雄浑的钟声惊起。 莫名的钟声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越加的心神不稳起来,再躺不住,我坐起来靠着枕头,听着静悄悄的屋外偶尔传来的响动,我的心神都绷紧着,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让我竖耳倾听。(_ 不过让我稍加心安的是,除了屋外蛐蛐的断断续续的叫声,再没有什么让人提心吊胆的声音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我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困意上涌,我就着枕头半躺半卧的准备睡下。 我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有马蹄声以及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而且似乎人数还不少。 一惊之下,我嚯的起身,不安的打开门,走到廊下仔细的辨别着其中的只言片语。可惜,离得太远,任我如何努力,听到的也只是嘈杂声。 不仅如此,院子里也有声响躁动,二门上的婆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见我在廊下站着,嚎哭着道:“夫人,可不好了,刚才门房上的小六子叫我进来禀报说,大门外被一群兵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上前去套话,还被那军爷给呵斥了一番。老奴看着像是不好,您看现在这情况要怎么办啊?” 我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呢?尽人事听天命罢。 这婆子慌慌张张的一通喊叫,芳草和碧水衣衫凌乱的跑了出来,脸上也是兢惧的表情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这里找到心安的理由。 可是我又从哪里找心安的理由呢!我能做的就是面上一副沉稳样,独留彷徨无助在心头。 我叫了芳草去外院找管家孙伯,让他协助杨守一总理外院事务,又叫了碧水去找内管事王婆子,将內院的仆妇丫鬟全部召集到我的院子来,以便统一管理。 半夜三更,府内大批人员调度,难免磕磕绊绊,又有那承受力若的,早就哭哭啼啼的了。一院子的鸡飞狗跳,这还是没闯进来抄家呢,这要闯进来,还不得哭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啊。 我心烦的厉喝道:“别哭了,这还没有准信呢,给谁号丧呢!” 不过值此动荡之际,总有不安分的人冒头,不知是哪出当值的两个婆子,声音尖锐的道:“都到了抄家灭族的关头了,还在那摆什么当家主母的架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再说,一会儿你就比我们还低贱了,我还怕你什么!” 这话一说完,院子里就炸开了锅,有趁此之际落井下石的,也有声讨她们不忠不孝的,反正嘈杂如菜市口。 眼看着情况渐渐失控,我不得不大声喊道:“且都静一静,这府内还不一定就是抄家灭族呢,在没盖棺定论前,你们还是留些口德罢,需知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决定了我之后的对你们的处理办法。” 我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理,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间或有议论声,也控制在我听不清楚的范围内。 …… …… 就这样闹哄了一晚上,那些围府的兵士也没有进来,但依然给了我很沉重的心理压力。 东方泛起鱼肚白,原本已经安静了的府外又喧闹起来,偶尔也能听到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越加的提心吊胆起来。 章节目录 第52章 第 52 章 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听的我心惊肉跳的,最终这才归于平静,而时间也到了辰时初。 阳光和煦的洒满大地,照耀的万物生机勃勃。不过连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似霜打的茄子,等待着不可知的命运降临。 就在这宁静的早晨,喧嚣声又起,而这次,距离似乎还比之前要近。我大概知道是有人进入府内了,而目的无外乎籍没家产了。 心神动荡,我再坚持不住,身形便有些踉跄。幸而被侍立一边的芳草扶住,这才没跌倒外地。 此时的我内忧外患,内忧于我腹中的孩子的生命,想他终究不能来到这个世上;外患于孙绍祖的处境,既然被破府,那么孙绍祖以及他所支持的太子必是败了罢。或许,他早已在刀剑中陨命了…… 我使劲的甩了甩头,将这一让我的心瞬间抽痛的想法甩了出去,我应该相信他的,他不会有事的,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降世,他还没有兑现与我白头偕老的诺言,怎么就会不辞而别呢! 而且,之前他就已经在研究对策了,而且还有杨守一在一边给他出谋划策呢…… 太阳越升越高,终于,正房院外传来一阵甲胄铿锵声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 正房院内的仆妇们都吓得噤若寒蝉起来,稍有两个胆大的也不敢再窃窃私语,都眼神一致的往院门口处看去,探寻着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终于,那扇被灼热视线关注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那人甲胄上大片大片的被鲜血染红,仿佛穿了一件血色战甲,手里还提着一把滴血的大砍刀,胡子拉碴的,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x 电脑端:/ 满院子的仆妇们要么大声喊叫着,要么低声惊呼着。只我一人终于安下心来。因为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孙绍祖!! 孙绍祖变黑了,也变瘦了,眼里也有红血丝,不过明显的能看出他精神很是攫烁,大概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谋划,一朝得胜,再没有什么精神压力,才如此兴奋罢。 我也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眼里的泪水仿佛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咧着嘴看着孙绍祖傻笑。 孙绍祖也看着我傻笑起来,那一口白牙晃得我神思不属,那墨色的眼眸里只专注于我一人,我的心便瞬间化开了。 孙绍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仿佛迎接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我便也迎着他走过去,去好好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去好好抚慰他连日的倦怠。 不过,我却还没有迈出一步,就感受到强烈的天旋地转,然后便见孙绍祖惊慌的眼神,以及他飞身朝我奔来的不顾一切,再之后,我便陷入一片混沌中。 …… …… …… 当我再次幽幽转醒时,已是夜色浓重之时,房间内点着一只蜡烛,床边还坐着个黑幽幽的人影,x 我轻微的咳了一下,那人影便迅速的扭转头,将视线从我的腰间对准我的脸间。而我则通过轮廓辨别出那人就是孙绍祖。 他黑幽幽的眸子被烛火映衬的熠熠生辉,那张消瘦的脸此时傻里傻气的笑着,嘴巴大张,后槽牙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这样的孙绍祖,我莫名的心安,再没有之前的惶急慌乱,不过,我有些见不惯他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容,好歹我也是被惊吓了一晚上的,他竟能乐呵呵的守着我,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我沙哑着声音,语气里有些嫌弃的对他道:“爷,你怎笑的这般傻气?” 孙绍祖似乎真傻了,我的话他不仅不以为忤,反而毫不在意的呵呵笑着答道:“啊呀,迎春,你可真是厉害呀,这才多久就又给爷怀了孩子了,眼看着年后爷就是有儿子的人了,再不用受别人嘲笑的鸟气了!哈哈……” 孙绍祖笑的舒畅,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笑的这么畅快,我能感受到他话里的激动与自豪,也能感受到他之前的辛苦与无奈。也能感受到他默默地给我铸就了一个单纯而幸福的家园。 眼泪不争气的在眼圈里乱转,最终又以黄河之水决堤的架势,带着之前心中无法宣泄的感情,奔涌而出。 我默默无声的涕泗横流,孙绍祖仰天大笑着,我们共同宣泄着属于我们的感情,共同表达出我们内心中最最真挚的情感。 …… …… 窗外月影西斜,静谧的泼洒着柔和的光晕,将一切都照的朦胧而美丽,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