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骨余戮[刑侦]》 章节目录 第1章 捡个小混混回家 “聂队,杀人现场的勘查结束了?”一个后辈正好跟他擦肩而过,顺口打了个招呼。 “嗯。”聂铮点点头。 此时已经是凌晨,路上没什么人,远方有警车车灯的光亮,他揉揉眉心,超负荷的工作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聂铮平时不经常开车,通常都停在自家小区楼下的停车场里,说是开车去上班总会因为堵车和绕路浪费很多时间。 他走在路上,夏天有风倒是凉快,不过今天风实在大,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这人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重案组这么多年,他甚少与人交流,在警局自然没什么交心的朋友。 聂铮的家离这里并不远,只不过需要经过一个晚上才热闹的浑地方,俗称叫黑街。 这地方治安很差,不过其实只是看上去乌烟瘴气,也揪不出什么违法的茬儿。 他被手头上那个糟心的连环杀人案弄得不耐烦。脚步顿了顿,瞥了一眼几个蹲在地上聊天抽烟的人,纯当没看见过,抓了抓头发往前走。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重案组一个小队的队长了,这辈子都没想过居然会在这麻烦的杀人案上面磨蹭了好几个月还丝毫没有进展。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想着想着觉得更加烦躁了,他皱皱眉头,只想赶紧回去上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夜色下面,总是掩藏了一些东西,尤其是在这个叫做黑街的混沌区域,好比说就在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 晚上别的地方都安静下来了,只有这个地方是逐渐开始热闹,不过今晚有些不一样,因为有杀人案的发生,变得安静了些。 聂铮的手机响了,是完全没有特色的默认铃声。 “说事。”聂铮本着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的原则,这几天成天盯着资料都快成x光机了,听见别人说话都觉得头疼,现在更是恨不得把电话挂了,语气阴森得恐怖。 电话另一头的这位下属也不管他什么态度,翻着自己手边的东西说道:“尸检报告刚出来了,确认了,和之前的杀人手法完全一样,胸腔被剖开。” “……艹,”聂铮心说如果让他找到那个连环杀人犯绝对让他不得好死,“刚才发现的那起我到现场看过了,多半也是同一个做的。” 他回忆起刚才在黑街看见的现场,血泊中那具尸体同样胸腔被打开,惨烈的死状和熏天的血腥味让人十分不适。 “唉……这事儿难搞啊,我过会儿把资料发给你哈。” 聂铮对着手机说了声“谢了”,没有任何诚意。 跟电话另一头的人约好明早见,挂了电话往前走。“死者胸腔被打开”,这个残忍的手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边跟自己思考边往家里走。 站定看了一眼手机,从默认壁纸的界面点到通讯软件,确定没什么消息,抬起头刚想再往前走…… 我这是又摊上什么事了? 聂铮面前,这个情况说是聚众斗殴倒不如说是一群人准备群殴一个人。 他看了看,那个被围住的少年半个侧脸朝着聂铮,脸上满满的困扰,嘴角虽透露出不屑,不过也不知那赤手空拳还细胳膊细腿的该怎么打得过几个健硕的、拿着匕首的人。 实力相差太大,简直悬殊。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抛下这种在这里可能常发生的小事不管径直回去,不过这个想法论请论理都不行。 聂铮叹了口气,谁让他在郁闷之余还尚存着正义感呢,而且那马上要被打的人从发现聂铮开始就一直看着他,还露出一抹有求助色彩的尬笑…… 这引人注目的笑容,不上去帮忙都不行。 “散开,你们几个有意思吗?”聂铮推攘着挤进去,准备救那个小东西离开这儿。 那人也是顺势,抓着聂铮的衣服一脸怯懦地躲到他身后,对那几个混混却展现出有一丝狡黠的笑。 不过聂铮没怎么注意,听着说诸如“警官,别插手我们的事。”“你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干了什么吗!”的一类话,全部当耳旁风。 那些人并没有被聂铮身为警察的威严吓退,执意要抓住他身后的那个人,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时聂铮的另一个身份起了作用——警校时期历届散打冠军。 三下五除二,没多少功夫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过程没什么可描述的,总结下来就是一个人群殴一群人。不过其实并没有怎么打伤,很快就放他们走了,那几个人也灰溜溜地逃得飞快。 月色下面,那个少年看着聂铮的身手,脸上忍不住地窃喜偷笑,聂铮转过头,看到他笑得亲切。 “什么名字?”聂铮注意到这个人脸上有血,拿了张纸帮忙擦去了,又看见他全身都是灰,也不知是不是被打趴在地上已经很多次了。 “于戮。”这位少年纠结着,原本想说的话肯定比这两个字多,不过终究还是全部憋回去了。 于戮看着聂铮,完全是仰视角度,他打量着那身警服,又回忆了一下身手,感觉这个警察应该是真家伙。 聂铮看到附近昏暗的路灯照在了他头上,他发梢微微发灰,看样子不像染的,多半是营养不良。 “住哪儿?”聂铮看着于戮身上脏兮兮的灰色体恤衫,背上一个破破烂烂的卡其色包,心想他家应该就在附近。 “风餐露宿,无家可归。”于戮笑眯眯地摊摊手,倒是不怎么害怕警察。 他操着古怪的腔调,是这个年龄特有的那种音色,声音里仿佛有着磁性,吸引着别人更深一步去琢磨他。 聂铮皱了一下眉头,把已经背朝着自己的于戮又叫回自己面前,“你家在哪儿?”他还是不太相信“无家可归”那一说。 “报告警官,有钱的时候住廉价酒店,没钱的时候公园借宿。”于戮心情不错,眯着眼睛笑嘻嘻。 聂铮思考片刻:“警局有人值班,我带你处理一下伤口。”毕竟抛下一个刚救下的人不管也不太好。 其实他是没多想什么,但对于戮来说听见要被带去警局就跟让他去死似的,拼了命摇头:“我不要我拒绝!警官先生再见!”他准备开溜了。 聂铮:…… 路灯的光随着于戮摇摇晃晃的动作照到他脸上,聂铮蹙了蹙眉,这张脸看上去总觉得面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聂铮努力回忆了一下,不过并记忆不出来什么,虽然能肯定自己以前没有与这个于戮有过交流,但却总觉得他跟自己以前见过面。 “我们以前见过吗?”他看着于戮问道。 于戮愣了一下,双腿刚准备开溜就定在原地,只笑笑不说话,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回答。 聂铮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人是不准备给个准信了:“去我家住吧。” “???”话音刚落,于戮背上多了只热乎乎的手,“警官你想干嘛?”于戮懵逼了,他也不知道聂铮的话和动作都是因为什么。 于戮还愣了一下担心是不是自己犯上什么事儿了想要逃走,聂铮却抢先一步开口补充道:“你不是没地方住吗,正好我家里还有空房间。” 聂铮其实原本并没怎么在意这个人,可于戮在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时不置可否的态度让聂铮有些疑心。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小混混并不是什么坏人。 于戮震惊了,满脸写着问号,尴尬地笑了笑想问自己这算个什么操作,可能就是运气好? 他往自己身上一看,背上的卡其色包和灰色上衣早就不知道何时沾上了泥,下边儿的牛仔裤也有了不是装饰用的破洞。他心想确实挺脏的了,去蹭把热水澡也好。 “警……警官先生您能不能先把手放下。”于戮有点慌。 他觉得这个感觉跟身后多了尊大佛没什么区别。 “明天找个认识的医生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那几个人一看就是下手不知道轻重的。”聂铮放开手,带着于戮离开了。 于戮也挺乐观,边走边拍拍身上的灰:“还是先谢谢警官先生来救我啦。”不然自己就要跟那几个小混混大打一场了。 于戮倒是觉得一个人能打赢那帮人,不过一不小心落下个什么会被追捕的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聂铮听到道谢也不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说一声“举手之劳”,想象着刚才于戮那个有些慌张的样子,脑中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嗯,你有工作吗?还是说在上学?” 聂铮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不过还是问一下显得礼貌吧。 “报告警官先生,幼儿园学历,工作的话……对您不方便透露。”于戮浅浅一笑,同时稍微有点放心了:这个看上去严肃的面瘫警察貌似真没有想抓人的意思。 于戮想起那几个被聂铮三两下就吓得落荒而逃的人,忍不住别过脑袋偷笑两声,心想自己也算是少打了一架。 他现在想起自己会被追着一路的原因,还真觉得有点可笑——不就是从那些人手里顺来点吃的吗,现在还放在包里呢。 聂铮点头,对“不方便透露”这几个字没什么太大感觉,心想估计是在这个鬼地方找的不怎么能见人的工作吧,不然就是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于戮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依旧保持着他清爽的笑。聂铮不多问对他来说自然是好,谁都不会愿意把自己的那些脏事儿都兜漏出来。 聂铮确实没再问什么,他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唠嗑的那种,连警局里面的闲聊都是避而远之,更别提这种月色下二人独处的扯淡情况了。 他其实是想试探两下的,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_ 于戮开口打破了僵局:“警官先生怎么称呼?” 只见聂铮好像刚想起自己没自报家门这件事:“聂铮,叫我聂队就好。” “遵命~”于戮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敬了个礼,聂铮实在看不下去把他的手压回去了。x 聂铮感觉得到,那双手是冰凉的,与脸上的皮肤一样,也丝毫没有血色。 清淡的夜色下,这个少年和月光一样,皎洁而冰冷。 他倒是挺佩服于戮到现在还保持着一副活泼的样子的,这可是差点被群殴啊……聂铮心里萌生出一点同情,心里不禁脑补于戮都经历过什么。 ——在聂铮看来,这就是一个贫苦人家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小屁孩。事实可能也确实差不多吧。 无依无靠干脏活儿为生,如果把这个人带去警局调查的话关个十天八天是起码的,但聂铮毕竟不是什么完全不讲人情味的人。 出于私心,他想把于戮带回家去。 “身上有什么地方疼吗?”聂铮鬼使神差地边走边看了一眼身边的于戮,这人很自然熟,就这样认了自己被警察捡走的事实。 于戮愣了愣神,原本走着走着都快要睡着了,被这一个问题问得清醒:“没事儿没事儿,我还是很抗打的。”虽然从小到大基本只有打别人的份。 事实上于戮确实没怎么受伤,脸上的血是刚才他伤到别人的时候留下的,身上沾上泥啊灰啊的同时,对方受的伤才更加严重。 之后二人不再对话,聂铮低下头认真地正在想些什么,于戮心想估计是手头的案子吧,也很老实地按捺着肚子里的一大堆想说的闲话。 虽然有些离奇,不过他好像真的完全不害怕这个警察,甚至说……有些朦胧的好感。他微微扬起嘴角。 聂铮把他带回自己家里,房间很整洁,整洁到不像人住的,电视和沙发似乎是摆设,聂铮把警服挂在门口的衣柜上钻进了书房。 “你今晚就暂时住在我的房间里吧,我今天估计要通宵了……”聂铮又重新估算了一下时间,原本今天还是想休息的,无奈某连环杀人犯今天又出没了,“我顶多凌晨的时候沙发上躺会儿。” 他也想睡,不过事实不允许,每多一起案件就要更加拼命地整理资料,顺便查查这些案子有没有什么该死的关联。 “聂队……在调查什么案子?”于戮好奇心满满地问道。 “某个喜欢把人家胸腔剖开的变态……”聂铮没什么避讳,毕竟这个案子的报道早就已经铺天盖地全部都是了,“你要帮我破案?” 他想起于戮之前开玩笑的话,自己也当是面无表情地开个玩笑了,毕竟也不指望一个小混混能有怎样的破案能力。 “可以啊。”于戮的笑看上去很轻松,这样脸上没表情却还开玩笑的反差感,他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噗”的音效。 聂铮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你去洗澡吧?换洗衣服我房间里的除了制服随便挑。”聂铮没看着他,已经活动好了筋骨打开浏览器准备开始干活了。昏暗的房间里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整齐的五官。 显示屏自然也是系统默认的那张蓝绿色壁纸,于戮愣了一下,回了一声“好嘞谢谢聂队”。 水顺着灰色的发梢滴在地上,温水打湿身子。于戮盯着地面,心里想着聂铮,不禁笑了笑…… 章节目录 第2章 三年前的案子 聂铮听着不远处涓涓细流的水声,倒也没多想,竟当是背景音乐,看着面前屏幕上的搜索区域,输入关键字: 连环杀人案,胸腔被剖开。 他其实不觉得自己能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想在正式开始整理受害者们的关系前先放松一下。 浴室里的水声慢慢变轻了,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聂铮困得有些朦朦胧胧,稀里糊涂按下搜索键,画面卡顿了。 聂铮心想自己估计得换个靠谱点儿的电脑了,光标那儿一个小圈转得他心烦,抓抓头发,差点把键盘砸了。 于戮这个时候恰好洗完澡挂着毛巾走出来,蹭了一件聂铮的白衬衫,里面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看聂铮还在忙,一声不吭地去了客厅。 聂铮注意到他了,不过因为手头上的事没多理会,看见书房的门虚掩着,也没想把它合上的意愿。 那破电脑终于跳出搜索结果了,聂铮迅速看去,只是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些有些诡异的东西——“三年前连环杀人案凶手落网,其真实身份是……”。 这样的标题显示在一个小角落里,三四秒的功夫就没了,聂铮觉得有些奇怪,三年前他差不多刚到重案组吧,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案子啊。 他也没闲情打开ppt做梳理了,一个电话直接给同事拨过去:“老江,三年前有什么大案子吗?”没有废话,直抒胸臆。 接起电话的人名叫江久,也就是通知聂铮杀人犯重出江湖的那位下属,在任时间挺长,聂铮上任开始江久就一直在他手底下干,一点点交情还是有的。 江久因为新死者也挺忙的,泡着脚吃着泡面坐在电脑前边,主要负责收集死者的资料和周边的关系网。 “哈?”江久脸色很差,今天也不是第一天熬夜了,“你特么大晚上打电话就问这个?”说是这么说,他动作上还是拎起鼠标开始查了。 他与聂铮的只能在网上找不同,还有更多更加秘密级别的玩意儿也能碰,不久就把三年前的案子全部找了出来。 聂铮没说话,一直等着他找,鼠标滚轮心不在焉往下找,再没有看见那条有关于“三年前杀人案”的报道。 其他消息大多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听着电话另一边那位不断敲键盘的人,聂铮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没有,就算是杀人的案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连环杀人,”江久说完又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汇报无误,“你这家伙不好好管眼前的案子找那干什么?” 在江久的印象里,聂铮虽然是挺混蛋一人,但还是不会做跟手头案子不相关的事儿的。 “我刚看到一条说什么三年前杀人的人被捕的消息……”聂铮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记性应该没差到那个程度吧,不至于刚看见的事儿就能记岔啊。 “现在媒体炒作什么写不出来,习惯就好,”江久叹了口气,“行了你安静干你的活儿吧,新死者的资料马上发你。”手上enter键一敲,看见成功发送的字样。 “可……”聂铮不知怎么地有些执着,似乎是身为警察的第六感,让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此时于戮正好从浴室里出来,发梢上未干的水溅到地面上,脖颈处挂着一条毛巾。 跟聂铮对话的江久警官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想睡觉了:“行了行了我回头找人问问,被捕的话应该会有记录的。聂队啊我觉得你以前那个不管闲事儿的性格挺好,建议还是纠正过来的好。”x :/ 聂铮没说话,安安静静挂了电话。 他想让自己从屏幕的亮光里缓缓,撑着桌面起身,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来到敞亮的客厅,看着面前正坐在沙发上的于戮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儿:闲事。 “怎么样?”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后方靠近于戮,脚上拖鞋啪啪作响。 “啊啊聂队忙完了?”于戮笑眯眯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拿开,转向身后,正正好好与那双黑得透彻的眸子对视,不知是不是生理反应,瞳孔一阵不自然的收缩。 聂铮愣了一下,先是表明了自己过会儿还得接着忙,又看了看于戮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衬衫…… 先前浴室里的蒸汽把衣服弄得有些潮湿,加上原本穿在于戮身上就大了一圈的缘故,不合身是肯定的了,不过神奇就神奇在它正好让于戮腹部的那几块肌肉脱颖而出。 聂铮盯了挺长时间的:“不合身,你穿多大的,明天帮你买几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材从根本上就与于戮不相符。 于戮的个子其实不算矮,甚至是算高的,可惜跟聂铮比起来差得有点儿远。 “不用不用我明天就走,”于戮语气仍然活泼,因为刚出浴,带着些喘气的声音,“不劳聂队操心~”他装成一副懂事的乖孩子的样子。 于戮其实也有些想留下来,想着怎么说总比风餐露宿好啊,不过还是别麻烦人家那么久了。虽然于戮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要脸的人,不过这点礼仪还是要懂的。 聂铮看着他,没看出他心里边儿那股劲。又回想起江久说的“不管闲事儿”,看着于戮觉得不忍心不管这位闲事小朋友。 “你又没地方去,住我这儿吧。”聂铮想了想,看了看客厅旁边的储物间,觉得收拾收拾应该是能住人的。 于戮想了想自己目前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再推脱他也一时半会儿没个能去的地方,干脆就答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多谢聂队!”他敬了个不止是警察,连普通人看见都会觉得别扭的礼。 聂铮看那个姿势看得不舒服,又一次把他的手压下去:“别敬了,等我忙完有时间教你。”他捂着脸,心情觉得从不耐烦有了几分好转。 聂铮这一次摸到的于戮的手是有些温热的,或许是因为刚冲过热水的原因吧。 “遵命~!”于戮终于不敬礼了,心想那就换成别的吧,然后丢给聂铮一个灿烂的笑容。 聂铮心里一愣,径直回书房了,刚想把门拉上,突然想起什么的看了眼于戮:“三年前……你知道有什么大事吗?” 久久,都看见于戮脸上一种微妙的表情。于戮知道聂铮所说的事应该和自己想的不同,可“三年前”这个词确实让他想到太多了。 聂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马上补了一句:“就问问,正好碰到点事儿,不知道就算了。”他也没指望能从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家伙那里知道什么有用的。 本来是想着说不定会有只有黑街那儿才有的小道消息什么的,现在的这个情况倒也是在预料之中。 “抱歉抱歉三年前……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黑街那儿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于戮半眯着眼笑着,说话时有些无奈。 他觉得自己装得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明明心里都快翻江倒海了,恨不得让自己头上顶个“中央戏精幼儿园毕业”的名号。 “嗯,没事儿了,”聂铮觉得有点抱歉,不应该突然问这种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的,“你去睡吧,我房间你也见识过了。”说罢招招手回了书房,把自己锁在了里面,用意念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有还想透气的想法。 于戮见他走了,抬颌扑闪着眼睛观察了一下情况,见聂铮不出来,赶紧拿起手机,他用的倒不是像聂铮那样的系统默认壁纸,而是—— 全黑。 没什么原因,他觉得顺眼也符合自己的身份而已,倒是和他那活跃的性格有些背道而驰的意思。 打开通讯软件,赫然是一个被备注为“乔治”的人。 于戮和这个人上一次的聊天在不久之前,别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句“拜托啦”特别显眼,论原因嘛,就是下面由对方的一堆没头没尾的脏话衬托出来的。 今儿个心情好,他打算找这个人玩玩。 听着书房里面的键盘声,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飞速打字。 于戮:我找到新住处了。 那个乔治很快就有回信了:哟呵,终于不在我家蹭吃蹭喝了? 于戮:换了一家,提供住宿的那种。 乔治打字的时候有点手抖:wpc谁家啊敢要你。 于戮轻笑一声,勾起嘴角,那样子挺迷人的,不过也没人会看见,这里毕竟是别人家嘛,不用担心什么行为会被监控拍到。 于戮:你脏字打错了。 乔治:tm要你管,我这是感动的。 乔治:说正事儿,你到底是谁家里了? 于戮也不打算再留着这个足以让人喷血的悬念了:警察。 乔治:别逗我。 于戮:你觉得我像是用自己人身安全逗你的人吗。 于戮发了这条之后放下手机,阖眼躺了一会儿,发现手机里那位“乔治”都没有任何回音了。 大致原因他能猜得到,甚至都已经有点想笑了,嘴角又一次情不自禁地上扬。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炫耀还是别的什么,不过这种隔着屏幕的吃惊还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于戮等待的时候听见书房里一声咆哮,知道是聂铮又想要抱怨那个该死的连环杀人犯什么了。 于戮觉得警察也很辛苦,面对杀人犯不能有半死宽容。 等了约莫一刻钟,秉持着要聊天就不作收场的那个的美德,他没往床上倒头就睡,静静等着手机里那人回点让人心情愉快的消息。 手机连响了好几次,于戮差点被吓到,点进去一看…… “三种开门锁技巧”。 “十分钟密室逃脱指南”。x 电脑端:/ 最后一条最诡异:“如何通过审讯”。 于戮看到这三条消息整个人从里到外一脸懵逼。 于戮:…… 于戮:老子是借宿不是寻死,你特么冷静点,什么自信让你觉得我待在这里就这么危险? 乔治估计刚想接着找相关的不靠谱文章,无奈退出到了跟于戮的聊天界面:我冷静个屁,你手上小偷小摸的脏活儿不少了吧,想进去待几年??? 于戮特别想说一句:“三个问号充分表达了这位乔治先生的过度激动,生动形象……”当然他还是没把这话发上去。 他又和乔治说了几句,感叹了一下这位警官人有多好,又忍不住炫耀了一下自己变成现在这个处境的“光荣事迹”。 又加上一句:我觉得我逃得掉,而且警官先生貌似也不打算追究这个。 尊敬的乔治先生送给了他刷屏的省略号。 这个时候聂铮刚好打开门出来,看见于戮手里拿着手机:“你有手机啊?” 于戮觉得尴尬,点点头没说话,把刚刚嘲笑乔治的那个表情憋了回去。 “等我忙完跟我交换一下电话号码联系方式,以后好联系。”聂铮迅速冲了杯咖啡。x “行嘞。”于戮心情愉快,转身发消息秀了一下自己马上要加到警察的好友列表和通讯录里了,整个人飘飘然。 乔治回应:作死大佬你开心就好。 聂铮这时候已经关门进去了,殊不知自己即将成为于戮好友列表里的第二个人。 章节目录 第3章 清早起来,拥抱太阳 聂铮看着电脑上整理出来的复杂资料,因为是要给同事反复揣摩着看的,所以从案件经过到每一案的时间地点都是有明确标注的。 他也挺郁闷的,受害人十几个了,按理来说应该怎么样都能找得到杀人者的行凶特点了,可郁闷就郁闷在这些人之间一丁点牵强的联系都没有。 刚才的时间他已经发消息让江久再去搜查了一遍信息了,不过很遗憾,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那张十分壮观的人物关系表,知道明天又要开始挨家走访模式了。 他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些无奈该向谁发泄,江久帮他处理完事情就直接睡下了,估计整个队伍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还醒着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当这个倒霉队长,拎着一个小队伍破案子立大功什么的他真的没什么太大兴趣,惩恶扬善的心倒是有的,不过忙成这样也是他在警校期间完全没有想到过的。 也罢,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什么以成绩第一毕业,现在看来都是浮云。 聂铮瘫倒在位置上,电脑数据存入U盘,上手给已经发烫的电脑关机,看着手边挪开些资料才勉强放得下的咖啡杯,都数不清今晚他喝过几杯了。 然而聂铮似乎是早就已经对咖啡免疫了,该困的还是困,撂起一件还算顺眼的薄外套,往背上一甩走出书房。 时钟指向上午五点,聂铮合计着自己惨淡的睡眠时间,调好闹钟,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躺下了。 沙发冰冰冷的,过了好一阵子才暖和起来,毕竟是夏天,对于没来得及开空调的人来说这个温度正正好好。 也懒得洗澡了,心里给自己道一声晚安,盖上那件外套倒头就睡。 他隐约感觉中途有一个人出来给他带了床薄被子代替那件已经盖不住他这个大个子的外套,估计是咖啡的效果吧,他没办法睡得很熟。 那个人影迷迷糊糊出现在聂铮眼前,嘴角一抹少年样的笑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白色吧,有些太宽大了,以至于有些可笑。 他迷糊间瞥见眼少年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泥沼,一眼望不到尽头,似是空虚得完全不像个常人…… 又是一个他没有实际印象如梦似幻的时候,耳边轻声来了一句“晚安”,那声音有魔力一般,催眠着聂铮,使他进入梦乡。 ——可惜的是很快闹钟就响了。 八点的闹钟,依旧是默认的铃声,十分迅速地将这个睡眠不深的人叫醒。 聂铮撑着头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自己那件外套被整整齐齐叠在一边,而身上盖的是他卧室里的那床被子。 不是梦? 他回忆着自己先前看见的那些景象。 “聂队早上好!” 聂铮循声看去,才想起今天家里不止他一个人,连忙回了声早,看着于戮那件宽大得不行的衣服觉得别扭。 他打量了一番于戮那副清醒的样子:“起来多久了?”他撑着发胀的脑袋准备去旁边的卫生间洗漱一下。 于戮笑嘻嘻的,那笑容用甜美这个词丝毫不为过:“刚醒,中间起来过一次。”他用着轻松的语气,避而不谈自己先前因为居然会在警察家过夜而震惊又骄傲差点睡不着的事儿。 聂铮听见这句“中间醒来过一次”像是想到什么:“帮我盖被子?”他拿着那白色毛巾沾了冷水往脸上一抹。 于戮倒也没不承认:“对咯~”两个字里带着些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清闲,故意拖长的音节给人一份慵懒的感觉。(_ 他现在回忆起聂铮睡觉的时候那副同样严肃的样子还是有些想笑,心说着这警察倒也是敬职敬业。 窗外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在客厅旁边的饭桌上,和煦的光芒沾了些在于戮身上,少年的俊朗果然比起夜色更加适合阳光的照耀。x :/ 聂铮在帮于戮拿了些一次性洗漱用品后动身去做早饭了。 聂铮其实对早饭没什么太多要求,自古只有能吃就行这一条准则,就算外人来了他也懒得去认真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料理。 于戮默默看着自己盘子里的早饭:酱油荷包蛋、吐司、还有一坨放在酱油旁边的果酱??? 于戮心里呵呵地表示非常敬佩聂铮的味觉,忍着没反胃试着去尝尝那些东西。 他真是不理解,好好一顿饭,分盘装就这么困难吗。这样的想法直到他看见聂铮家里只有这两个盘子后结束了…… 于戮:我是不是该为这酱油果酱黑暗料理负一定责任? 其实不必,因为就算只有聂铮一个人他也不会分盘子装的。 一个四角方桌,两个人面对面吃着同款黑暗料理,于戮迟迟没有动筷,托腮看着吃东西迅速而不失斯文的聂铮,又是毫没有深层意思的一笑。 聂铮在讲最后一口混沌级荷包蛋塞进嘴里咀嚼后,抬起眼睛眼神对向于戮:“我跟医生说好了,他过会儿就来帮你检查身体。”聂铮也是经历过体感上不觉得痛却已经受重伤了的情况的,对这方面极为小心。 于戮又是一次笑着道谢,忍住没让自己敬礼,却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好的预感。算了,不多想了,该来的总该来不该来的这辈子不会来。 聂铮把最后一口已经快要需要打马赛克了的吐司放进嘴里,没怎么嚼,像是直接就咽下去了。 “对了……你要去工作吗?”聂铮看着于戮,没怎么注意那只动了没几口的食物,只看着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眸子。 黑灰色的瞳孔仿佛空无一物,这样的于戮总会让人心里一阵翻滚。 聂铮不喜欢跟人接近,那是因为觉得别人跟自己交谈会是一件麻烦事儿,不过像于戮这样轻快爽朗却又不唠叨的语气,倒是正好让他觉得可以接受。 那堆同事们虽说工作认真可闲话也不少,聂铮不太能够和他们相处,关键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吧。 晃神晃得差不多了,他让意识不再神游,重新盯着眼前的于戮。 于戮其实没怎么犹豫:“工作是肯定有的啦……不过聂队你也知道,黑街的日常活动时间是在半夜。”他尴尬地笑笑,右手扣扣下巴。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在说谎。 他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明亮的阳光下显得太过白皙,和聂铮略微有些黑的皮肤有着鲜明的色差。 太阳很暖和,聂铮家楼层比较高,因此也不算很热,阳光打在身上,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究竟该让自己如何看待。 无论是身材还是情绪都像个刚成年还稚气未脱的小男孩,那双眼睛深究了去看却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 为了防止自己再接着胡思乱想,聂铮赶紧收拾好盘子准备上班去了,往包里塞进那个有着ppt的U盘,套上制服就准备离开。 于戮发现这真是好整洁一人,浑身都是一尘不染的,所谓的正义在能清楚打量这件衣服后很容易便能看出。头发也不乱了,连同神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聂铮跟于戮交换了手机号,匆匆忙忙地正在穿皮鞋,先前叮嘱着于戮出门记得带上钥匙,别的也没做什么规定。 于戮一直用着轻巧的态度说着“遵命”“了解”,直到聂铮关上门离开,他都是面带笑容的。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天然就爱笑,总之感觉只要跟这个警察呆在一起,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半眯着眼弯起嘴角。 …… 估计是聂铮觉得走过去是来不及了,打了辆出租车,说完目的地,稍微坐定了下来,打开手机看了看,便发现了于戮已经发来了消息。 于戮:聂队聂队,刚刚忘记说了,路上注意安全~还有工作加油! 聂铮按照本来的尿性应该是不会回的,但是这次也算是“鬼迷心窍”了吧:嗯。 简单一个字,在聂铮自己看来已经是诚意满满了。 于戮没怎么被影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聂队我帮你整理一下书房吧?虽然是无意中看到的但这也太乱了…… 现在的于戮面前,是因为瞎晃悠而打开的书房门,以及里面哪有空档往哪儿塞的一大叠一大叠文件。 聂铮:好。 于戮是真的有信心把这地方整理好,这么多年单独闯荡也不是白混的。 于戮:得嘞。 聂铮盯着他先前那句成语犹豫了一下:你学历不会这么低吧? 于戮心想应该是那句“滴水之恩”什么的吧:自学成才。x 电脑端:/ 消息回着回着,于戮发现自己嘴角又飘到老高去了,就连在出租车上的聂铮,也久违地笑了笑。 那种感觉很特殊,也只能说是正好对胃口了。 聂铮后来才后知后觉想起:我那些文件好像有很多事外人不能看的来着? 有心想随他去吧,反正消息也撤回不了了,于戮现在多半也已经开始收拾了,不论是在工作时还是休闲时,他都是不太喜欢打消一个人兴致的。 鼓励打气什么的估计不可能,不过只要没什么大问题他不太会做出临时制止的不礼貌行为。 …… 于戮很快把东西收拾好了,事实上他也没怎么看,他对那些警察的文件没什么兴趣。 他擦了把头上冒出的汗,成就感满满! 等了没多久,那位传说中的医生就过来按门铃了。 于戮没来得及看猫眼就开门了,因此那位医生进来之后里面情况是这样的—— “卧槽?” “我靠?” 于戮面前穿着白大褂的正是那个被他备注为“乔治”的人…… 章节目录 第4章 于戮——人肉导航仪 聂铮这会儿已经到办公室了,因为天热,他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 他进来的时候没发出什么声音,就听见几个同事正在议论。 “老讲究,你说咱还有多久才能抓到人?疯了疯了这都查多久了啊啊啊……” “谁知道呢,只能看我们敬爱的聂队什么时候有方法了呗,耐心点。” 老讲究是江久的外号,聂铮看着他慵懒地弓着背坐在电脑前面吃着泡面,圆框眼镜加上披在肩上的警服,聂铮心说他还是这副样子与实力不符的样子。 跟江久聊天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估摸着没你聂铮小几岁,他看见聂铮在位置上坐定了,一连串诸如“聂队你查到什么了嘛?”“我们什么时候能破这个案子呀?”的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聂铮一个字都没回应,听着这人唠叨个不停,打开电脑缓了一口气,回敬了一个铿锵有力的“滚”。 江久:“……”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绝情。x 电脑端:/ “行了邰明明,你就别跟他话痨了。”江久笑着放下泡面碗起声,把这个名叫邰明明的小东西拉回了座位上。 邰明明人送外号邰话痨,虽然平时没什么人这么叫他,不过就连聂铮的好友昵称里都是这么备注的。小东西跑得快,行动派一把好手,可惜话太多,聂铮不怎么爱理他。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别的人呢?”聂铮环顾四周,发现这乱七八糟堆的都是资料的办公室里面加上自己一共只有三个人。 “一个去那尸检报告了还有一个去现场了,这里就剩下我这个靠电脑混饭的人了呗,”江久边用敲着键盘边回答着,“邰明明来问我要一份在黑街活跃的那些人的个人资料。” 江久拿起放在左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一边准备把刚整理好的资料打印下来。 聂铮听到黑街就想起那个昨天被自己带回家的于戮,脑子里瞬间有点乱。 他脸上和平常一样没有表情,两个人也是习惯了,毕竟聂铮这个人从最开始就是冷冰冰的,整张脸不会有什么大幅度变化。 聂铮瞟了一眼江久的电脑和隔壁的打印机:“怀疑黑街的人有问题?”他把U盘插进了自己的电脑,顺手又冲了杯咖啡。 江久点头:“聂队你也知道,昨天的那个死者就死在黑街里头某个没人的巷子里,虽然说在自己平时生活的地方作案有点傻,不过还是排查一下比较好。” 聂铮想起昨天自己经过黑街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味,不用尸检报告,也能猜到那个人在这时候没死多久了。 黑街很大,没碰到当时被封锁的现场也很正常。 聂铮看着一边的某个放着案件详细资料的文件夹,伸手把它抽出来,打开来托腮正看着。 “邰明明你要去黑街调查?”他皱着眉头,这一次的死者是个在黑街有一定势力的家伙……估计现在街里头也已经出什么事儿了。 “对啊对啊聂队我跟你说啊我觉得那边很可疑,你想啊那个死者原本就只在黑街活跃……”邰明明听见聂铮跟自己说话,瞬间兴奋起来,嘴炮开得没完没了。 江久偷笑着没帮忙,看着聂铮逐渐面目狰狞,他也是挺爱吃这瓜的。 “特么的给我闭嘴。”聂铮其实压倒全场,邰明明寂静片刻闭上嘴老实了。 “老讲究你笑个头啊!”邰明明转身准备跟一旁趴桌上埋头憋笑的江久理论。 江久机智,在他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拿出打印好的文件塞在他手里。成功让邰话痨闭嘴。 聂铮心情复杂,心里冒出三个字:学到了。 几个人安静了一会儿,聂铮把ppt录入电脑,见邰明明还在看资料没走,拉上外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黑街地形熟悉吗?”毕竟连聂铮都只知道自己回去的时候那条路,黑街实在太混乱了,就连他这个能以一敌百的人都不敢乱闯。 邰明明一时尴尬:“还真没去过,完全陌生。”他挠挠头,这次话终于不多了——原因在于聂铮那“给我老实回答别废话”的低气压。 “我有个熟悉地形的朋友,”聂铮把外套穿上,“我带着他跟你一起去。”他估摸着现在回去一趟那位医生应该已经帮于戮检查好了。 聂铮心想着刚捡来的黑街导航仪干嘛不用,比起一个不熟悉地形的人四处乱窜被人追着打,还是找个熟悉路的人比较好。 江久纳闷,端详聂铮很久都不记得他除了认识警局这么几个人还有什么现在还联系的朋友:“无中生友?” “滚你的无中生友,”聂铮轻捶了一下江久的脑壳,“昨天捡的。” 江久:“……” 聂队你不论何时都可以让我如此的无言以对。 邰明明之后追问着天下哪里来的这等好事,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捡到,不过看着聂铮下一秒就要一脚踢上来的表情后慌忙闭嘴了。 “哪儿捡的?”江久看了这场好戏后问道。 “黑街,下班路上。”聂铮不打算再说什么,江久也老老实实不再问了。 “邰明明换件便衣跟我出去,顺便再带一件休闲点的体恤衫,”聂铮回忆了一下于戮那件宽大到惨不忍睹的衬衫,“别问原因,快点。”他学着江久来了回先发制人。x 邰明明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乖乖照做呗,自己换上骚气蓬勃的亮黄色体恤再加上不怎么搭配的黑色裤子,完全一副小流氓的样子。 江久:“你这小崽子不去黑街混真是可惜了。” “老讲究你特么找抽,我……” “闭嘴,衣服给我。” 邰明明右手还拿着件黑色体恤衫,丢给了不远处的聂铮。 聂铮接稳了,看了一下邰明明穿的尺寸于戮应该也穿得下,一言不发收进了包里。 “老江你过会儿把尸检报告和黑街那些人的资料一起发到我手机上,”聂铮捏了捏眉心,一口干了剩下的咖啡想让自己提提神,“我拽着邰明明先去拿导航仪了。” 聂铮说完带着邰明明离开办公室了,临关上门前看见江久一个“ok”的手势。 “聂队你有破案思路了吗?” “那人杀人的疯子到现在为止弄死不少了吧?” “虽然杀的都不是些好人但我们还是努力一点的好吧?” 聂铮听得恨不得直接抓起旁边的报纸塞进他嘴里,深呼吸了好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把邰明明拉上了自己停在车库里的车。 一路顺畅,除了车前玻璃反射出来的光线有些让人感到不适。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倒也算老实,乖乖地继续研究手上的资料,知道聂铮喜欢安静,也试着让自己稍微消停会儿。 他把车停在了小区楼下的停车场,拉着邰明明乘电梯来到自己家,心里正在估算现在医生有没有离开。 邰明明本来还期待着能去聂铮家里看看,结果被无情地锁在了门外,聂铮让他乖乖等着,自己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随着门被打开—— “所以为什么你这个黑医会跟警察是老相识?!” “我md还想问你为什么你会莫名其妙被捡到这儿来呢??” 聂铮站在门口,刚换上拖鞋准备进去,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认识?”两个字打断了于戮和“乔治”医生的互骂对话。 于戮一言不发地点头。 “乔治”轻咳两下挽回一下自己文雅的形象:“认识,聂队你也知道,都是在黑街混的。这货没什么大碍,几个小的皮外伤帮忙上了点药……你伤怎么样?我再帮你检查一下吧。” 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本名乔小治,也就是昨天和于戮聊天的那位。黑医,顾名思义,给了钱就给人治病,这位乔医生因为医术好在这一行也是混得挺好的。 聂铮心想两个人认识也好,又听见乔小治提到他的伤,摇摇头:“不用,最近没什么感觉了,我急着带于戮出门。” 于戮莫名被提到,抬头懵懵地看向聂铮,只看见聂铮从包里拿出那件体恤衫交给于戮:“穿上,裤子就拿你原本那条凑合吧。” 于戮点点头,没多问,说了句“好嘞”就溜进卫生间换衣服去了。 乔小治挠了挠他那头染成棕色的头发,他身材没什么突出的,比于戮要再矮一点,跟聂铮认识挺长时间了。 “办案?”乔小治听见聂铮要带于戮出去,心里边儿不禁为于戮捏了把冷汗,就怕警察又找这个小混混的茬儿。 聂铮没什么避讳:“去连环杀人案的现场调查,黑街的路不太认得,昨天是去过一次,但今天有点忘了,正好有个认路的就想着带上。” 乔小治哭笑不得,叮嘱着让聂铮不要乱来以免旧伤复发,自己跟于戮隔空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他当然是希望于戮赶紧离开这儿,他这种爱犯事儿的人还是得保全自己才行。不过谁让之前于戮说过挺好玩的想多待会儿呢,算了,任他去吧。 一个卑微的医生也管不住这个混蛋。 他看了看自己白大褂的内置口袋:“特么包里东西不要了还要我帮他运走。”那里赫然放着一堆于戮顺来后又不想吃的零食,把他的口袋塞得满满当当。 …… 聂铮从卧室里找了件新的白衬衫穿上,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旁的于戮看见了。 于戮心头一梗,看着虚掩着的卧室门里聂铮若隐若现的腹部肌肉,卧室由于拉着窗帘光线显得柔和,那样子就更加迷幻了。 聂铮注意到了那道视线:“怎么了?” 于戮急忙挪开目光:“欸没事儿没事儿,聂队要我去黑街指路来着?” 聂铮轻轻嗯了一声,从卧室里出来,正好看见于戮面对墙壁闭着眼睛。 面壁思过? 他示意于戮跟着自己,于戮慌忙拿着自己那个卡其色的包,两个人离开房子出门了。 邰明明初次看见于戮满肚子的话想问问聂铮是怎么捡到这么俊朗的小伙儿的,结果被呛了一句:“别说话,头疼。” 邰明明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全部憋回肚子里了,心情复杂。 章节目录 第5章 案发现场调查 “喂喂小伙子你几岁了?看上去不比我大啊,到底几岁啊几岁几岁?” “原来住哪儿?黑街吗?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怎么会呆在我们聂队家里的啊?诶诶怎么才能被帅哥捡到教我教我教我教我。” 在邰明明无止境的唠叨下,于戮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枪交给了乔小治而没有自己带在身上。 于戮发誓要不是聂铮就在自己身边,他早就先把这个邰明明先掐晕再说了,他相信自己有这个手劲。 三个人呆在电梯里,因为是工作时间,电梯里也只有这三人,聂铮站在电梯按钮旁边,手臂交叉在胸前,背靠着电梯上的扶手正在闭目养神,试图靠意念屏蔽邰明明说的话。(_ 他身上穿着件白衬衫,下面是黑色的休闲裤,服饰是没什么突出的,只是配上五官和整整齐齐的发型经常会让人彻底被迷住。 于戮盯着他,久久没有离神,心想着自己从小都只有偷摸到别人家顺点东西的份,这么突然有了个住处还真是有点开心。 两个人同样忍受着邰明明连环夺命般的话语,一齐祈祷着赶紧到一楼之后可以跟说话说得不知道停下的邰明明拉开距离。 结果没想到中途还上来了几个老奶奶,一下子拉长了他们俩和邰明明近距离接触的时间。 于戮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现在有监控还有聂铮在场,他觉得自己早就用武力让这个人闭嘴了,混迹黑街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白饭的。 不过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了:“二十岁了,住所随缘,聂队把快要被群殴的我带到他家了,很正常吧?” 于戮又深吸一口气:“邰警官给老子闭嘴谢谢。”他回给身后的邰明明一个艰难提起的嘴角,身上带着黑街独有的那种戾气。 “你这小崽子怎么对警察的?嗯?喂喂喂……”来自邰明明作死地挣扎。 “抱歉,我眼里的警察只有聂队。”于戮觉得这个邰明明去当小混混估计也挺合适。于戮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线,塑造出一种莫名的威胁气息。 邰明明居然真的闭嘴了,他心里已经默默地给面前的两个人画上等号——俩大佬,不好惹不好惹。 聂铮表面上连眼都没抬,心里却在偷偷笑,想给于戮竖个大拇指说声干得漂亮。于戮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眯眼笑嘻嘻,看上去挺满足的。 邰明明总是那么知错不改,刚被堵上嘴巴后半分钟就又开始疯狂唠叨了,于戮简直难以想象作为这货的队长聂铮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苦楚。 “叮——” 到一楼的电梯发出声音,对于戮和聂铮来说如同宣示着解放。 聂铮给于戮使了个眼色,他觉得于戮应该能听懂吧,总而言之就是让他开门就先冲出去。 门“唰”的一下开了,聂铮首当其冲打头阵,于戮弯着嘴角轻轻跟在后面,没发声,只问了句去哪儿。 “邰明明,我们去黑街等你。” 然而等邰明明闭嘴看向前方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没影了。 完全不认识这地儿只能看导航的邰明明:“操操操……聂队你怎么可以抛下你的队员跟着这种人跑了啊等我等我等等我啊啊啊!” 于戮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咆哮声忍不住地笑,也知道聂铮不喜欢太吵闹,尽量笑得比较轻声。 阳光下两个人冲出公寓的门,一前一后,果然还是年轻跑得快,于戮跑起来身体轻捷得很,聂铮不久之后就落在他后面些了。 聂铮感受到从上方洒下来的阳光,很热,就连穿着衬衫也是由内而外一股令人厌烦的燥热,没一会儿就开始冒汗了,几个没注意,衬衫下就已经看得见皮肤了。 他看了眼于戮,心想黑体恤加破洞牛仔裤的组合也不错,那小孩儿仍然是俊俏的很,不禁笑开颜的样子让人感受得到活泼。x :/ “停下吧,快到了,等等他。”聂铮拍了拍于戮的肩膀,面前已经能看见那片作为黑街入口的小空地了。 还真是稀奇,于戮身上没出汗,不仅如此,连皮肤上的体温都低得可怕。 “欸行嘞。”于戮一个急刹车,顺便看了眼身后,那个原本被自己拉开好一点距离的邰明明现在已经近在咫尺了。 “邰警官跑得很快嘛。”他这也算是半个夸奖吧。 “这人破案的脑子一般,速度快,让他做体力活比较多。”聂铮也停下来,微喘了两口气,原本稍有紊乱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于戮偷笑:“就是个跑腿的咯?” 聂铮被这说法弄得无法反驳:“嗯。”这个万年面瘫脸的聂队,竟因为于戮笑了第二次。 于戮喜欢开玩笑,又擅长看脸色,不拘谨,却能让人感觉舒适得正正好好。 “你们两个跑什么跑啊喂喂喂原本我才是唯一一个来调查的好吗?!”邰明明追上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再往前几步便是黑街的领土了。面对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还是稍微有点不甘心呢。 这时,于·导航仪·戮发言了:“认路吗?去哪儿?案发地?地方告诉我。”他心想今早的报道都说过今天这地方出事儿了,这两个警察要去黑街估计就是这事儿吧。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听邰明明说了准确位置,才十分确定地在前面带路。 早上的黑街可谓是人烟稀少,连正常的衣服啊食物啊的摊子都能偶尔看见两个,若不是常来这里的人绝不会知道这里的夜晚是多么的混沌。 原本就是一个管制混乱地痞流氓成灾的地儿,群架斗殴日常可见,不过杀人事件可还是少见的。 于戮跟聂铮并行,从左侧看着敬爱的聂队高大挺拔的身姿,邰明明赌着气却也只能跟在后面,因为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就只轻声自己跟自己说话了。 于戮见气氛尴尬,随口问了句:“两位抓到犯人后准备怎么样?”语气挺轻快,估计也挺好奇的。 对于杀人犯这个词,他还是有些敏感的。 聂铮正低着头复盘新死者的资料,没抬头:“先把那个人渣弄个半死再说,md害我熬夜熬了多少天了。” 邰明明眼神已经在乱瞟了,颇有种女孩子逛街的感觉:“当然是抓起来先揍一顿啊,直接死了都不解气!”随后骂了一长串脏话。 几个人随后又都安静了,没人在意于戮为什么会问这个,于戮也就笑笑没说话,心想要是那个杀人犯真落到他们手上怕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三人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近,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于戮轻声抱怨了几句味道难闻,两手捂住口鼻努力让自己慢慢放松到习惯,被聂铮劝了句习惯就好。 于戮:我可以选择永远不习惯吗……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现场,这个地方离聂铮平时上下班的路很远,走进去看,是一股未来得及清理的恶心的味道。 于戮表示跟着警察来杀人现场真特么刺激,乖乖地找了个理由站到一边儿去,蹲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在现场反复地拍照,嘴里骂几句脏话,一副苦恼的样子倒也是显得挺认真负责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起乔小治为什么要当黑医的时候,那个回答一点没错:“谁不是迫不得已呢。” 警察“迫不得已”地破案,心存正义,不过老实说于戮还是有点好奇那个杀人犯的心理到底是怎样的,没准也是个迫不得已? …… 邰明明还在看着被黄色封条封锁的现场纠结:“明明这人底下小弟这么多,看上去也是犯事的料,结果没想到一丁点案底都没有,连点违法的事儿都没干过,世间难料啊世间难料……”x “别嘀咕了,现场没东西,去别的地方看看。”聂铮无情地堵住他的嘴。 于戮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悄悄地收拾着情报,在没能想到什么有帮助的信息前也不打算打断聂铮的工作。 “欸聂队,之前几个死者也是的吧,明明怎么看都是那种得坐好几年牢或者直接嗝屁的料,结果居然都是一身清白……” 邰明明没聂铮那样仔细拍照的心情,主要还是蹭事后调查的那些人的照片用。 “别关心死人了,”聂铮用手机又拍了几张照片,“你说的,世间难料。” 于戮又笑了笑:是啊,世间难料,让我遇到个能把我捡到自己家的警官。 “聂队!你们好了没啊?黑街旁边有个饭店,考虑一下?吃过几次,味道不错。”吃不吃饭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他不想再在现场呆着了,案发现场压抑的气息让人很不好受。 那是一种唯有人死了才会有的压抑,于戮这辈子都习惯不来的压抑。 “差不多了,”聂铮拍拍膝盖上的灰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吃饭?”他看向旁边的邰明明。 而邰明明这会儿正好接到电话:“诶诶雯姐雯姐……好好好马上回来,等我啊等我啊……别挂我电话啊喂喂喂至少先把事情告诉我嘛……”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邰明明示意聂铮说“拿好尸检报告回来的雯姐在召唤着我”,跟于戮问了一下路,准备就这么一路跑回警局了。 于戮尴尬地摊摊手:“那就我们两个人呗?” 聂铮轻轻点头。 章节目录 第6章 情报通小饭店 “欸聂队,你看那边就是乔小治的诊所。” 于戮带着聂铮往他认识的那个餐厅走,左手背在身后,另只手顺路给聂铮介绍着沿街景物。 白嫩的手忽而在聂铮眼前抬起指向前方,聂铮顺着望去,阳光下面,只看见一个微微掉色的铁制红十字标记,在许多纸箱和杂物的堆叠下很难被发现。 那地方的门口是光线照不到的,有几个人正在踱步纠结着要不要进去,于戮心想应该是新来这破地方的人。 这诊所聂铮也不是没来过,不过白天来还是头一回,看着这个落魄的地方,里面是个医术如此高明的人倒也显得讽刺。 聂铮一路要不“嗯”要不点头,没什么不耐烦的,于戮说话的时候确实没有其他人一样带着嘈杂的感觉,他声音很纯净,音量也有可以放轻,听起来挺惬意。 “乔小治去正经医院当个医生多好。”聂铮还是叹了口气抱怨道,此时诊所已经在身后快要看不见的地方了。 黑医或许真要比普通医生赚得多吧,可聂铮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个乔小治是那种为了钱而干这行的人。 他感叹完抬头,看见于戮侧着身,轻松地笑笑:“他也想啊,有案底,没办法。” 聂铮点点头,他其实原先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种时候追问下去不太合适。 于戮似乎察觉了这位警察先生心底里的一点好奇,觉得聂铮应该乐意听,自己也就当没话找话了:“当正经医生的时候意外致人死亡,赔了钱还被辞退了。” 他无奈一笑,想象着某位正在被当作话题的人打喷嚏的样子。 聂铮抬了抬眉,话至此他也算是了解了:“迫不得已?”在他看来这是最适合的一个成语了。 “哈哈,”于戮微皱着眉头苦笑,“还真是。” 迫不得已……这词用的真好。于戮总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聂铮的话逗笑,或许真的没什么原因吧。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聂铮中途接了几个电话,于戮见他一路上都在跟手机过不去,乖乖地闭嘴,安安静静走在他身边。 太阳底下的黑街与夜晚真是天壤之别,这里的白天简直就是个人流量比较少的小市场。 聂铮也曾经提出过彻底整改这个地方的建议,不过谁让这里的人都摸着边缘线走呢,混乱归混乱,什么严重的违法事件一个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和这里和平共处的,可能是曾经被救过一次,所以才对某些事情抱着些许容忍的态度吧。 手机上,聂铮仍在努力地交流中…… 江久:尸检报告没什么特别的,在现场找到的凶器dna也验出来了,只有死者的。 聂铮:没新线索? 江久:有的话我早就跟你打电话了,会像现在一样颓废地打字吗,你那里怎么样? 聂铮:没发现。 聂铮:在吃饭,顺便打听。x 电脑端:/ 他关了手机,听见面前于戮一脚已经踏进那家小店的店门了,笑眯眯的,跟聂铮打着招呼:“聂队快来,这地方挺不错的,老板是个情报通。” 聂铮远远观望那家店,高高的台阶上,里面光线貌似很昏暗,也看不清到底卖的是什么食物。 算了,既然是于戮推荐的,也尝试一下吧。 聂铮跟着于戮走上台阶,于戮一个半开玩笑的鞠躬帮他把门口的木门彻底打开,两人一起进了去。 这家店还真是有点特殊,没有店名更没有招牌,估摸着应该是家没什么名气的小饭店。 聂铮现在都有点怀疑于戮是不是会读心了,明明本想着吃饭的时候有的没的问问服务员或是常住户,结果没想到于戮直接给他找到个最高效的地方。 于·会读心术·戮笑了笑,带着聂铮找了个离门口近的位置坐下:“聂队,老板原本欠我的人情能用上了,你就放开问吧。” 他就愿意这么帮聂铮调查下去,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是真切地希望能帮上些忙。 与正义无关,他只是想帮聂铮而已。 聂铮点点头,道了声谢,来回张望两下,发现这个地方人居然还不算少。老板送来菜单,看见于戮:“哟,于小崽子好久不见了嘛,这次还带了朋友?”x 老板看上去像个实诚人,典型的中年大叔。穿着围裙,说话挺爽快,于戮跟他说了旁边的聂铮是警察后也愿意接受问询。x :/ 聂铮随手点了两个菜单上还算顺眼的菜,郑重其事地把衬衫捋得比较整齐,看见那个老板叮嘱好了员工后就过来了。 走廊实在太窄放不下椅子,聂铮顺手坐到了于戮身边,两个人挤着一边坐,把对面的位置留给了老板。 于戮手撑着脑袋,往右看就是聂铮,再下去是窗户——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光是暖洋洋的。他因为近处坐了个人身体有些僵硬,侧头用吸管喝着冰水,静静地听着聂铮提问。 聂铮顺手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屏幕朝下轻轻放在桌面上,看着面前的这位老板。 “抱歉打扰,简单询问一下。” 那位老板摆了个请讲的手势,聂铮点点头表示感谢。 于戮看着现在的聂铮,心想这个看样子不怎么爱理人的警官在工作的时候没想到还是很认真的。 接下来的问题和答案都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倒是这位老板像是在跟人唠嗑一样有点开心,知道的基本上都说了。 结果得到的信息也没什么有看头的,总结下来就是“黑街这里应该没有人敢杀那个人,但是可能与他结仇的人应该只有黑街的人了。” 聂铮叹了口气,不过觉得没任何发现倒也是必然的,那个杀人犯至始至终一点线索都没有透露过,现在又怎么可能让聂铮在别人口中抓到把柄呢。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是随机杀人了,真是那样就麻烦了,他可不想再这么毫无头绪地找下去了。 或许是觉得别这么草率地结束会比较好,聂铮看了一眼还在喝水等着上菜的于戮,犹豫片刻,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于戮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哼笑一声:“老板,三年前黑街这里有过什么事儿吗?比如连环杀人什么的?” 于戮知道聂铮是因为昨天于戮对“三年前”的抵触才没有问下口,所以这就替他问了。 老板思索片刻,闭着眼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倒还真有过一个怪事儿,虽然不是什么什么杀人。”他拍了一下手,见聂铮点点头愿意听。 于戮三年前的时候也不在黑街混,这么一听,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眉。 旁边一桌的水打翻在了地上,老板打了个岔叫人来擦,又接着说下去了,还故弄玄虚地凑近了一些两人:“那会儿有个家伙每天都揣着电脑坐在……就是你们这个靠窗的位置。” “印象里好像是一身黑衣服……那会儿连续来了小半年了,每次都坐在这个位置,经常不点餐霸座,所以我印象挺深。” 聂铮没觉得这和那个网络上一闪而过的新闻有关,不过还是继续问下去了:“外貌特征还有印象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住了盯着这个事情不放,不过就这样接着问下去吧,说不定运气好是个有用的信息呢。 老板摇摇头:“他一直用帽子遮着上脸,看不见啊。我觉得可以让那帮手……员工都去跟踪,一无所获,还是看不见。” 于戮的关注点可能比较清奇:老板你这个口误就很神奇了。 不过聂铮貌似没在意这么多,还是把问题放在正事儿上,见老板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么多了,随手关了录音谢过老板,跟他加了个通讯软件好友,又在手机备忘录上反复编辑着刚知道的信息。 昏暗的餐厅里看不太清其他顾客的长相,只知道人不多,偶尔能听见点餐的声音和碗筷的碰撞声。 “久等,面来了!”一个女服务员跌撞着跑过来,双手捧着一大碗面,眼睛上沾着蒸汽,正好踩到了地上没来得及擦的水…… “砰!” 于戮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服务员摔在了地上,面汤也撒了许多,溅得到处都是。 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体位十分奇特:“诶……那个……聂队把手放开行不。” 聂铮这才发现警察敏锐的反应已经使他下意识地揽住于戮的肩膀把他整个身子拉了过来。 于戮的小脑袋无征兆地就这么靠在了聂铮的胸口,等叫唤完,听见了聂铮正在以正常速度跳动的心跳,耳根部是聂铮胸口传来的温暖。 整个人马上从聂铮身上跳开,站起身,顺便摸了摸已经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到了很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呢。 于戮承认自己的反应速度确实比聂铮这个警察要弱很多,他看向原本自己所坐的地方,早已经淋上了热呼呼的汤水。 “抱歉,吓到你了。”聂铮向于戮道歉,转身搀扶起了摔倒在地上的服务员,插着腰看着桌面,觉得那碗面应该还能吃。 不过后来还是老板觉得不好意思,干脆自己给了他们一人一碗面。 因为一边桌子上放两碗面有些困难,聂铮又坐回了于戮对面,刚才的事情在他看来貌似是已经过去了,他筷子捞起面大口吃,照顾着挨饿到下午的肚子。 于戮刚才还挺饿,现在压根不觉得了,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缓过劲儿来,心想自己大概还是第一次和别人有过这么近的接触——啊不,之前不就被抗在肩上过吗。 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又和第一次些许不同…… “聂队,你刚刚那反应速度我是真的佩服。”如果用在抓嫌疑犯上,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聂铮看着又恢复最初的那丝歪头轻笑的于戮:“警校这么多年,有点神经质,吓到你了抱歉。”说着又塞给自己一大口面,发出吸吮的声音。 下午似乎是这家店里最冷清的时候,除了有几个过来买了瓶啤酒就离开的,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于戮撑着脑袋笑笑,放下筷子摆手:“还行没吓到,就挺佩服聂队你的呗。”他缓缓拿起已经被蒸汽捂热的筷子,尝了一小口面。 味道如何倒真是无所谓了,他只是享受着现在这样聊天的过程:“对了聂队,正事儿,连环杀人案有什么进展吗?” 于戮拎起一小撮面腾空晾了好久,侧着脸看着已经吃到最后在喝汤的聂铮。 “没有,”聂铮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又瞥了眼备忘录,“我再查查。” 于戮苦笑一声,心想倒也是,那老板的确没说到什么重要的内容:“那我再一次祝聂队成功咯?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他垂头看着木制的桌面,上面一条深一条浅的纹路交错着,自己的影子通过窗户映上去,似是一个清瘦的小孩儿,纤长的手无缚鸡之力。 聂铮刚把已经精光的碗放下,就看见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江久,聂铮顺手开了个免提。 “说事。”还是那么干脆。 “刚二队的人让我们协助抓个人,他们没追上。现在好像就在黑街,你去抓一下。”江久说话的速度并不算快,似乎还在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聂铮迅速起身,面还没吃完的于戮听见了,也做好了帮忙去抓的准备,“嫌疑犯特征描述一下。” 他边听着描述,边就跟于戮从店里出去了,直到听到最后一项…… “貌似是劫了辆白色电动车,路上小心~”江久漫不经心地挂了电话。 于戮:……我特么? 聂铮倒是没什么想法。 于戮看他那样子,也只能叹口气:“走呗,我来打个辅助啥的。” 聂铮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7章 默契值满分的临时抓捕任务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饭馆,在门口张望了会儿。 “诶聂队,你说那什么犯人会在哪儿呢?”黑街很大,怎么说也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要找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人难度还是不小的。 于戮手放在额头上挡太阳,另一只手插着牛仔裤口袋,弯腰又探了两下,别说什么逃犯了,连普通的路人都很少看见。 聂铮看了眼地面,回放了一遍脑中依稀记得的黑街的大致平面图,再一次睁大双眼检查着那水泥铺成的脚下。 “你到左边藏起来等着,”聂铮吩咐好于戮后往仍在身后的饭馆看了一眼,“我去借把扫帚。”他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迅速进出一下还是来得及的。 于戮大致猜出聂铮要干什么了,一瞬间哭笑不得:“行嘞,我这就去蹲着。”他心甘情愿地往左走,找到条小巷子拐进去埋伏着。 聂铮又看了眼于戮潇洒的背影,进店里跟老板很爽快地借到了把铁扫帚,拿在手上试了两下手感,觉得应该靠谱,就抱着手臂静静盯着这条路。 他知道于戮就在不远处,因为听懂了他的话而用行动答应了帮这没有义务帮的忙。 聂铮不太确定如果从刚刚开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这个突然出现在任务清单上的什么犯人到底抓不抓得住。不过这会儿相当于上了双重保险,聂铮觉得成功概率大约在百分之两百左右吧。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光很刺眼,他能够隐约察觉得到于戮的影子,也大致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x 电脑端:/ 那是一个清瘦的身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嘴角轻轻上扬着,笑得没有任何理由。 聂铮不知不觉的感觉于戮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挺顺眼,不过同时的,还真是不太理解于戮为什么要这么帮着他,又是带他去能够知道最多情报的地方又是现在也愿意帮下去。 聂铮见过太多像于戮这样没有正经职业只知道混饭吃的家伙了,他过去也曾经找过那些家伙试图让他们协助,但结果无非两种——要么骂句脏话后逃跑,要么乘机黑他一回。 他突然想起自己决定把于戮领回家的时候心里其实是犹豫过的,他也是担心过于戮会不会中途突然策反自己的。 最终那个时候还是脑子抽筋了,没再往深想就把于戮带回去了,聂铮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儿,可能是因为对这种少年混混有太多的“回忆”了吧。 太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没有人看见他微蹙着眉疲惫的样子,他勉强着让自己睁大双眼调整好反应速度,手上抓紧那扫帚。 虽说可能原本就是自作多情,不过他还是想通过这个事儿见识一下于戮到底有多少的实力。 聂铮承认,自己在把于戮带回家这件事情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却也想跟这个人相处得久一点……应该是为了破案吧? 电动车的声音如聂铮所预料的那样逼近,他一声不吭地,已经做好了起势动作。摸了一下口袋,还好,手铐就在里面,冰冰凉凉的,比于戮的手还要冰冷。 通过余光他看得见那辆电动车,却还是白色的,那个驾驶员全身神经都绷着似的紧张——就是他没错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将力气集中在右手臂上,一个扫帚柄挥过去,那车手被吓了一跳,车开得有些不稳了,不过因为聂铮那一杆子没打到,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一下不行那就再来一下。 他握着扫帚最底部的杆子,攥紧,迅速蓄力,全力扔出。颇有副但手扔实心球的架势。 扫帚似一把大型弓箭一样射出,虽然没有能让那个车手摔倒,不过也打掉了头盔。 聂铮估摸着他是追不到那辆电动车的,感觉正在跟自己打赌呢。 他现在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于戮的影子了,所以于戮很有可能在这个空隙以不明原因离开,又或是真的继续帮助聂铮……x 他真的见过太多人为了报复警察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了。 “砰!乓!” 就在聂铮一个魂不附体的刹那,再抬头,那辆不知哪儿来的电动车已经撞在了水泥墙上快散架了。 循着声音再探索,一个人从巷子里伸出半个脑袋,黑色的眸子微弯,看着聂铮:“聂队,抓住了!” 此时的于戮正提着那个人的衣领,正是他前一秒一握一抓一拽的动作使那个人没了反抗的能力,脖子差点被勒到断了,现在估计也没什么还手的力气了吧。 而于戮则一边轻松而又丝毫不慌张地向聂铮打着招呼。 聂铮点点头,小跑着过来了,顺手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握得些许发热的手铐。 他现在的内心真是挺复杂的,是庆幸又是跟自己喊着抓紧,连忙跑上前去揪起那个已经瘫跪在地上大喘气的逃犯,把他的两只手紧紧铐在背后:“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了。” 眼神中正义的气息散发到空气里,连于戮都可以切身感受到了。 于戮靠在墙边看着,心想自己会不会某一天也会受这待遇。眼前的警官先生动作里像是带风的,迅速而干脆。 聂铮点点头向于戮以示道谢,转身看见有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人已经跟他们近在咫尺了。 “聂……聂警官好,那么嫌疑犯我们就带走了,谢谢您的协助。”两个二队的人出示了警官证,转身在聂铮和一个不知名少年的目光下把那个人押上了车。 聂铮看着逐渐远离直至消失的警车,一旁的于戮边笑边伸着懒腰:“聂队刚刚帅啊。”他看着现在又变成面瘫脸的聂铮。 聂铮想象着于戮刚才把一个人直接拽下电动车的行为,突然发现于戮的反应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好。 “你也是,刚刚那一下挺厉害。”聂铮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随便跟那两个警察说了几句就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于戮听见夸奖自然高兴,笑得真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这辈子……真的毫不夸张的说是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夸自己。 聂铮准备接着回警局办事儿,于戮要去乔小治的诊所拐一圈,正好有一段和聂铮顺路的,就干脆一左一右这么走了。 天转眼已经半黑,上方是深蓝色,月亮隐约已经可以看见。 聂铮不喜欢这里晚上的那气氛,现在正是昼夜交错的时候,混混们还没有全家总动员,聂铮也还可以清静一会儿。 “诶聂队,”于戮盯着天上几点微弱的星星的亮光,“找你帮忙的那个是二队,那你们是几队的?” “一队。” 队伍之间其实没有多大差距,只是根据各自的擅长和不擅长而分配处理不一样的案子罢了,也就是说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二队原本就不怎么擅长追捕,这次发现逃犯听说也只是偶然,所以说抓不到人也倒是正常。 于戮点点头,捏着下巴又在思考还能挑起什么话题。 他回想着今天的经历,明明才和这个警察认识第二天,他却总觉得自己已经跟他混得很熟了。 他没忍住笑了笑,觉得今天过得还不错,挺开心的,“聂队,”于戮跑上前去,倒着走路,跟聂铮对视着,“我住你家也不能白住,以后办案方便就带上我呗。” 聂铮几乎没有犹豫:“好。”于戮确实能够帮他很大的忙,更何况于戮那笑眯眯的样子让聂铮也完全不想打消他的兴致。 于戮听到这么爽快的答应自然高兴,轻盈地手舞足蹈了两下,“嘿嘿”一个撇嘴笑:“那就谢谢聂队啦。” 聂铮点点头,乔小治的诊所外那个标志亮起了灯,于戮也就挥手跟聂铮道别了。 聂铮本是想干脆带着于戮一起去警局看看连环杀人案的资料一起做个梳理的,不过重案组实在是闲人免入,他想用自己的装傻态度把于戮带进去都不行。 聂铮还在路上,于戮已经先行从乔小治诊所的楼梯下去,去找黑医先生凑热闹了。 于戮:“诶乔治医生,我心跳时快时慢是个什么病?” 乔小治:“……” 乔小治:“老年病。” 于戮:“你特么认真点。” 乔小治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出门上楼左转,开个导航,心理辅导中心离这里没多远。” 于戮眯着眼睛十分无语:“你什么时候能靠谱点儿。” 乔小治拿出一包零食塞住他的嘴:“我治身不治心。” …… 聂铮回到警局,貌似是正好卡到个饭点儿,办公室里至碰上仍然在吃泡面的江久。 “聂队辛苦,”江久暂时放下了左手里的餐具,拿了张餐巾纸擦擦嘴变的油,“黑街有发现吗?” 聂铮摇摇头,因为他实在不能称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三年前的事情为“新发现”。 “啊,聂队回来了?” 聂铮回头看过去,点头“嗯”了一声。 他对面是个女孩子,看上去也很年轻,江久随手打了声招呼,感叹了句“雯姐我怎么觉得你刚去食堂就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救命恩人? “废话,特么今天食堂只有红烧肉,”那个被江久称作“雯姐”的人捂着脸拉开椅子坐下,“我至今不知道我们食堂的红烧肉为什么是鲜红的。” 雯姐名叫武雯,就是今天去拿尸检报告的那位。 “雯姐您辛苦,”江久一口干了泡面汤,“去拿尸检报告前先跟尸体见了一面确实刺激。” 江久也不是没有感受过那种视觉冲击,其实因为是警察所以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夏天温度太高……那味道简直就是催吐剂,何况还是个4D效果呢。 “干脆面,雯姐充充饥。”他拿出包蓝色包装的干脆面,左手扔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精准无误丢到了武雯的桌上,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武雯泄气似的说了声“谢了”,在文件堆里刨出一个空档,趴下去没有了生的气息。 她好一会儿后才重新起身,扎好了高马尾,撕开干脆面三口两口当时晚饭吃了进去,脸色还是暗沉着的。 中午的时候整理好着装跑了趟法医部门急着拿报告,本来精神挺好,结果碰巧尸体还没有从手术台上撤下来,被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她恨这该死的夏天。 结果在等着报告的时候她就跑了好几趟洗手间干呕去了…… 聂铮听着办公室里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想起了邰明明跟他抱怨的那几句:操操操雯姐太过分了啊啊啊,说什么看着我的贱样就只想打上两拳不想吐了,聂队给我评评理评理评理评理啊…… 聂铮在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起一丝波澜,一句话没说,默默开了免打扰,观赏着事后壮观的五百多条信息。 他一声不吭地正在把手机里的信息一点点整理进电脑里。 心想着早点处理好就能早些回去,免得于戮又惹什么事儿。 三年前和现在的这连环杀人案,聂铮盯着那份关系表思考许久,他到现在都一直靠直觉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似乎是因为总觉得再添点什么或许就能知道结果了,聂铮趁着武雯安安静静“躺尸”的时候盯了一眼江久。 江久很快就注意到了那道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聂铮才会有的目光,左手松开键盘,搭在椅背上看向聂铮:“有何贵干?” 聂铮又瞥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已经被整理成树状图的信息:“昨天让你查的那个,三年前的杀人案,有线索吗?” 聂铮喝了口咖啡,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他在拿起手机的同时看着江久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看回电脑。 “我有访问权限的都查过了,近三四年的都翻了一遍,没什么发现,记录在案的少年犯也没有跟你说的什么连环杀人沾边。 江久这会儿正在电脑上找文件。 聂铮没回话,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是于戮发过来的:突然想起没你家钥匙,下班了跟我说一声哈,我到黑街入口等你。 聂铮:好。 回完消息后又关了手机,放在鼠标垫一旁。 “再查查?”他捏了捏下巴。 “真没有啊……如果有这么大的案子一定会记录在案的,这儿的信息也不是想删就能删的,”江久苦恼于聂铮这个不知道想到什么脑子抽筋的人,“几个熟人都托人问过了,什么杀人案的没人知道。” 江久摘下厚厚的眼镜片用衬衫衣角擦了擦,戴上后重新操作电脑,移动了两下鼠标,把一个文件拖拽到了邮箱。 “我把那一段时间内所有的死者失踪者杀人犯全部罗列出来了,聂队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叹了口气,左手拧开可乐瓶把最后半瓶一饮而下,“哈”的舒展了一下,又把页面调回这次新死者的周边关系整理了:“你这家伙脑回路还真有点清奇,祝你能查出点有用的。” 镜片上映过一条条罗列的信息,无数个秘密网址被反复打开搜索。 “辛苦。”聂铮把那个内存占比巨大的文件复制下来,光打开就让这台同样挺破的电脑的光标转了无数圈。 聂铮已经开始盘算着的给整个办公室里的人的电脑都翻个新了。 …… “诶乔治医生,生意不错啊。” 另一头的于戮愉快地在走了五分钟的下楼楼梯后钻进了乔小治的真·地下诊所。 他亲眼看着乔小治盯住一个病人,知道他把钱打在了乔小治账上才放他离开。 于戮瞥见这人手腕上厚厚的绷带,忍不住去猜乔小治又讹了人家多少钱。 “什么狗屁生意,”乔小治从小得可怜的诊疗室站起身,皱着眉头,把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听诊器丢在了白光台灯旁,“给人治病收人钱财有什么错吗?” “得,没错。”于戮嗤笑一声,不过心想着乔小治看病的价格其实也真的不算太高。 “行了你也别耍宝了,”乔小治把坐在他小办公桌上的于戮一脚踹下去,语气显得些许无奈,“说吧,感觉怎样?” 于戮提起嘴角:“聂队人超好。”他是发自内心这么说的。 乔小治苦恼地又一次叹气,把那台灯开到最亮,照到泛黄的墙壁,照到空气中成群的灰尘,还有放置在角落里一个个纸箱子。 他极为正经地注视着于戮:“把你的活泼收一收吧,明明你才是那个聂警官的救命恩人,干什么要让我当这个好人?”x :/ 于戮沉默不语,嘴角不再上扬了,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乔小治接着说:“也不想想三个月前那个把满身是伤的警官带到我这儿来的是谁……” 他闭起眼睛,还依稀能想起于戮抱着伤痕累累的聂铮来让他治疗的时候。 于戮撑在桌上的手蜷起了手指:“我只是……不想跟警察扯上关系而已。”他虚得自己都快要不信了。 乔小治也觉得这句话实在是跟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你想怎样?突然一天让他发现你早就应该……”x “够了!”于戮重重拍案,整个诊室似乎都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灯光摇曳中,乔小治看见他一霎那的咬牙切齿。 于戮阴沉着脸,瞪着眼前的人,一个不会让人注意的瞬间,拳头已经攥紧,放在桌上有几分颤抖。 乔小治从容地把听诊器挂回脖子上:“想好了?” “嗯。”于戮轻声答道。拳头逐渐放松,呼吸不再急促,眼神回收了许多的锐利。 “那就随便你吧。”乔小治不住一声苦笑,又把台灯调回了原本柔和的亮度。 严肃的话题像是说好了一样被揭过去了。 于戮:“我觉得陪着聂队破案挺开心的。” 乔小治:“……你开心就好。” 于戮:“最近有个连环杀人案,你有线索吗?”他已经一边在吃自己今天早些时候送到乔小治这儿的零食了。 乔小治摊手:“鬼知道。”这货怎么才和那警察真正认识一天就变成这样儿了。 “鬼应该不知道吧。” “……” 乔小治:这边建议您去死一死问问鬼。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他们两个一直有的没的在聊天,会引起争执的话题不再有了。 再看不那么轻松的聂铮—— 他一直看着那份长到没有止境的名单,眼睛都花了,手无数次使劲儿捏着眉心,他怀疑再这么下去可能他要改用掐人中让自己清醒了。 晚上十一点,聂铮作为办公室里留下的最后一个人推门离开也终于下班了。 若是平时他或许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不过昨天睡得实在太少了,导致他感觉自己快昏死在座位上了。 他发了一条消息跟于戮说自己准备出来了,拎着外套下一秒已经走在路上。 他有些留恋办公室的空调,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回家躺着的吸引力更大些。 工作地其实和黑街还是有一段路的,不过聂铮走得快,也没费多长时间。 到了入口处一抬头,于戮正在张望着,看到他后赶紧跟他招手:“聂队,走咯。” 于戮两手插着口袋,依旧眯眼笑着,嘴角翘起,方才和乔小治的那段争吵似乎从不存在。 聂铮“嗯”了一声,盯着在自己身旁迈着轻快的步伐的于戮:“久等。”他挤了挤眼皮。 于戮摇头耸肩说着“没事儿”。x 电脑端:/ 一时半会儿没再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着,快要从黑街径直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昨天于戮被围攻的地方,那里蹲着几个抽着烟乘凉的小混混,虎视眈眈看着于戮,却因为聂警官的威严丝毫不敢靠近。 于戮因为这狐假虎威笑了两声,月光和路灯的光线交错,将这个少年的样子描绘得十分美好。 聂铮已经秉持着他的面瘫,语气却是温和的:“赶紧回去吧,你想的话到我家可以听听我跟你详细讲这个案子。”他想到之前说好的破案带上于戮。 于戮愣了半会儿:“诶行嘞。”声音里带着笑腔。 “死者有黑街里这种混子也有有正常工作的西装革履的混蛋,至今为止十三名了,”聂铮在路上简单概括着,“杀人手法都一样,胸腔被剖开。” 于戮很乐意地点头听着,也许是乌烟瘴气里呆惯了,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 章节目录 第9章 有关于案件的更多推测 两个人到了聂铮家,聂铮觉得困就先去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了,这一次,轮到于戮听着里面的水流声不止。 于戮坐在沙发上,没昨天拘谨了,或许是天生有点自然熟吧。 他看了看手机,随手打开通讯录,手轻轻遮着嘴掩饰着心中的喜悦。能日常聊天的人出现了乔小治以外的,他还是很开心的。 于戮盯着看了许久后终于开始干正事儿,他拿起了放在自己身旁的一大堆有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纸质资料,认认真真地一页一页翻着。 被杀死的人他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看着那详尽的资料,他也和所有别的人一样看不出任何关联。 硬要说到还是有的——仅仅那些人都不是很干净这一点。 不过仅这一点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顶多把一些正常的上班族之类的划出搜索圈,于戮觉得意义并不大,他也真是揣测不出这个凶手是想做什么了。x :/ 或许真是个愉快犯? 但到底怎样的人才能有这么高的反侦察能力呢……连一点把柄都捏不住。 于戮正在想着呢,身后浴室的门打开了,橙黄的光被关闭,一股热气腾腾的烟雾冒出后聂铮也走出来了,身上的白衬衫算是充当睡衣了。 “看得懂吗?”聂铮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看了眼于戮的背影,又想起之前于戮那凄惨的学历。 “看得懂,”于戮见他往这儿走来了,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跟聂队确认件事儿。” 聂铮点点头。 于戮又扫了一遍那资料的最后一页,上面有一句话真是十分令人在意:目前未发现死者财产被盗。 “真是一点钱都没拿?”于戮越来越偏向自己脑袋里想着的那个愉快犯的可能了。 聂铮走到于戮旁边坐下了,毕竟如果只有一个人看得见资料沟通可能会比较困难:“嗯。” 于戮听着那声离自己很近的嗯,整个人一颤,慌忙两下又让目光回到眼前的资料上。 “聂队觉得是凶手会是什么样的呢?”他托腮思考了一下,更加坚定了那个杀人犯是个杀谁都不挑的家伙。 于戮下意识看向聂铮,又一次在原地卡机了,客厅的灯很亮,照得聂铮那短而硬的头发晶光闪闪。 聂铮听到他的问题后没有多少犹豫,甚至说回答得很快:“不排除杀人凶手是随机杀人的可能……现在也只有这种可能。”他叹了口气。 对于迟迟不能破案他也是很苦恼的,看见死者越来越多,他不免心烦得很。 不得不说他很急切地想要找到线索,然而不仅是他们,连经常来帮一把的二队这次也全蔫儿了,没一个有线索的。 于戮苦笑一声:“我想也是,”他又鼓捣了两下手里的资料,心想所谓的机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含金量,“看这情况死磕下去也难呗。” 没有任何线索确实太过扯淡了,还记得聂铮之前听说黑街死者那里出现了杀人凶器,还有一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凶器身上了”的想法。 但在知道那只是一把十分大众的菜刀而且并没有杀人犯的指纹或是血迹后,希望破灭了。 聂铮和于戮都不相信这只是个普通的杀人犯,心理素质高到可以把人家胸腔剖开还不在现场留下任何踪迹,根本就是无从查起。 于戮摊摊手:“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聂铮没说话,拿过于戮手上的资料自己看了看,确实,真的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若是预估下应该不会再犯案的人倒还好,暂且搁置两天不会有太大损失。可这杀人犯还在不断行动中,聂铮怎么可能不是忧心忡忡呢。 于戮也不知道看见聂铮面无表情的脸上那股失落该说些什么,他也不像是个会安慰人的家伙,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欸对了聂队,你不是还挺在意那个三年前的案子的吗?有什么线索吗?” 聂铮被一句话点醒似的,用手机打开邮箱凑合着,点开江久发来的那份巨大的文件,手机一下子卡到差点崩溃,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跳转出来了。 于戮瞳孔朝右靠瞟了一眼,看着那恐怖的系统计数……上万啊。 上万个人的资料,杀人者和受害人分开按拼音排列,受害人在前,聂铮一两下根本翻不到头,又看了一眼杀人的那些混蛋的排序,人也不少了,约摸至少五六千。 “慢慢看呗,”于戮尬尬地一笑,“这玩意儿聂队你也别急着赶紧看完了,我觉得得瞎。” 聂铮沉默许久后认同了于戮的想法:“嗯,找时间看。”毕竟客观来说是大概率与事件无关的案子,还是不能花太多精力而误了正事的好。 于戮冲了把凉水澡准备去睡了,邰明明把那件黑体恤送给他了,于戮觉得应该还能凑合着穿一天,也就没去借用聂铮的洗衣机。 “叮——” 聂铮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他看着备注上江久两个字,捏捏眉心接起电话。 “什么事?” 江久那边又是在把泡面嗦进嘴里的声音:“□□还真是大晚上不睡啊。”他看着电脑右下角凌晨两点的字样。 “说事。” “行行行不跟你废话,”江久打开邮箱,“有一起失踪案让你调查一下,明天局长应该会跟你详细说,我把部分资料先给你。” 聂铮想说先把手上的连环杀人案办完,不过又觉得这么拖死在一个案子上也不是很好,结果就是一言不发的沉默了。 江久按下发送键又听见聂铮这儿没声了:“你也别想不通什么,你看二队不都开始抓不归他们管的逃犯了吗,就当换换思路。” 江久知道不论是聂铮还是整个重案组关心的最多的都是这连环杀人的事儿,不过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让别的案件一直被搁置。 聂铮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挂了电话。 他因为长时间一个人居住早就习惯了打电话开免提,不过他认为其实被于戮听见也没什么。 于戮也没花多久就了解了这个打电话过来的人的意思,耸肩笑了笑:“就算是换了个事儿忙呗。” 聂铮叹了口气,又端详了一会儿于戮:“你一起吗?”他指明天将要接到的案子。 “行嘞。”于戮笑着答应,说难听点,就当是打发打发白天的无聊时光吧。 聂铮看了看江久发来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失踪案。 感觉没什么新颖的:高中生放学没回家,父母原以为他在外面呆两天就会回来,然而一个星期过去音信全无。 于戮也凑上来看了看,发现失踪者是十八岁整,江久的信息里把失踪者何所在的学校都写出来了,只是还没有确定准确的交际圈。 “反正肯定是小屁孩儿离家出走,交给聂队你们重案组办真的好吗。”他看着聂铮,那张严肃的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无语。 于戮看得出来,让聂铮临时调查这种多半会以在网吧或者同龄人家找到的小案子而耽搁杀人案,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过也只能心里劝慰着自己吧,毕竟是确确实实已经在原地兜圈子太久了。 “没办法,”聂铮手里拿着资料起身,“明天去那所学校看看吧。”他转身去了书房,把全部资料一股脑丢了进去。 于戮尬笑着:“行嘞,让我好好教育教育那个让聂队郁闷的小屁孩。”他微笑着说道。 聂铮快困晕过去了,点点头就进房间睡了。 旁边那个储物间已经在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被光速整理好并铺上了被子了,于戮帮忙关了客厅的灯,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摸到了聂铮房间隔壁的储物间。(_ 于戮躺到凉席上,薄薄的被单盖在身上,他确实也挺疲倦的,却又因为想到明天又会跟着聂铮出门而稍微有些喜悦。 嘴角忍不住地翘起,窗外照来一束月光,静寂的夜里是平静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想着跟乔小治报个喜。 于戮:明天要跟聂队出门查案子了,快乐。 乔小治没在第一时间回应,于戮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也按捺不住那使人清醒的兴奋。 他再拿起手机,消息已经炸锅了—— 乔治:你这货tm还作死无限度了?! 乔治: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 乔治:你是不是还没有体会过他侦察能力是有多强? 于戮垂眸看着,笑容消失了一秒,又很快恢复。 于戮:我又用不着什么再活五百年,能苟一天是一天。 乔小治现在估计也是失眠状态吧,毕竟已经是凌晨了,不过于戮也不想去知道原因是什么。 乔治:你解释不清的。 于戮盯着手机上的键盘愣了一下:那就不解释了呗,老子逃跑速度还是很快的。 于戮回想起聂铮手里的那份名单: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我选择黄泉路上笑着走。 乔小治估计是被气炸了,说了声我去睡了,关了手机没再跟于戮说话。 他躺在地下诊所深处的一个小床上,白炽灯被关了,一片漆黑,他手肘抚在眼睛上自言自语道:“既然知道被冤枉杀人这件事早就解释不清楚了,就不知道稍微小心点吗……”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章节目录 第10章 普普通通的失踪案 一觉醒来已经是周五的早上,聂铮被闹钟叫醒,掀开薄被子,起身关了闹钟。 这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热,明明离那堆学生的暑假还有将近一个月,不开空调睡觉醒来却就是一身的汗了。 白色的墙壁显得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聂铮在卧室里并没有放任何东西,书桌也只是个没放任何东西的摆设罢了。 他打开门出去,径直往卫生间走去,偶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让自己彻底清醒后过去看眼。 “啊啊聂队早,”于戮正煎着荷包蛋,一股特有的淡淡香气充斥在厨房里,“睡久了我也睡不着就先醒了,以后早饭就我包了呗。” 于戮说是说无所谓,其实还是因为乔小治那几句话没怎么睡好,早上六点就坐在沙发上打坐了,静静地观赏着阳光越来越明亮。 带着点给自己和聂铮都改善改善伙食别再吃黑暗料理的想法,他蹲着聂铮起床的点提前一些开火做早饭了。 “谢了。”聂铮不打算多推辞这份好意,看昨天于戮的表情他也多半知道是自己那太凑合的装盘方式有大问题了,就那样交给他也挺好。 两人早饭吃得迅速,聂铮看了一眼于戮,他那个笑容好像一直就挂在那儿,还真有些可爱。 聂铮再仔细一看,看见了于戮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黑眼圈还是别的什么:“没睡好?” 于戮半口荷包蛋含在嘴里,下咽后才慢慢道:“还行还行,跟乔治那货聊天聊得有点嗨而已。”总不能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诉聂铮吧。 聂铮眼神朝下思考了一下,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盘子,里面剩余的一些酱油在亮光下些许反光:“早点睡。” 于戮哈哈一笑,回了句“行嘞”。他心倒是挺大的,乔小治的话早就抛在脑后了。也是,能藏一天是一天,自己这辈子到现在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聂铮和于戮是一块儿出门的,聂铮本想让于戮再睡一会儿,等他到办公室里彻底了解完情况后再来找他,不过反倒是于戮想要节省时间,决定到黑街出入口的地方等着。x 电脑端:/ 聂铮不再劝,也就随便他去了。 两个人一路上挺安静的,黑街也不吵闹,昨晚看见的那几个在讨论“老大死了该怎么办”的小混混也都已经躲在了阳光照不到的暗处。 于戮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了:“诶聂队,那个……江久警官,怎么感觉回回都是他通知你干活儿啊?” 聂铮被呛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昨天先是被那个老江指挥去抓逃犯,到了晚上又是个失踪案的临时通知。 其实按照职位来说江久应该是聂铮手底下的队员……是听聂铮指挥的人。 于戮不理解为什么江久消息比聂铮灵通也是正常的疑惑吧。 聂铮看了眼地面:“我记得局长说原因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会有点怕,看老江好说话些。” 于戮没忍住笑了一下,又仔细观察着聂铮这张久没有表情变化的脸:“聂队,我觉得这话说得挺对的。”x 聂铮那张面瘫脸说一直是和善的样子是不可能的,于戮初次见的时候也是稍许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个什么不好惹的人的,不过谁让他是个胆子大得很的小混混呢。 “聂队,你还是别一直僵着那张脸了,不然哪天说不定队长的位置就被江久警官抢走了。” 于戮走到聂铮面前,将自己那活泼得扬起的嘴角展示给他看:“不笑运气差,笑一笑说不定就笑出强大了呢。” 聂铮沉默了片刻:“我试试。”他努力地想统计一下这过去的近半年里他笑过多少次,最终也只数出自己因为于戮而微微笑了的那两次。 转眼在这种情况下,黑街已经到了尽头,聂铮继续往前走了,于戮则在原地挥手告别,顺便琢磨着该买什么给聂铮当午饭。 …… 聂铮到了办公室,身上单穿的那件白衬衫半湿着了。 他听着头上冒了两滴冷汗的局长跟自己详细地讲述案件经过以及找重案组的原因—— 失踪的学生名叫沈余,据说是一个多星期前从学校出来后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照理来说这种年轻人一时冲动离家出走的事情不用也不可能麻烦重案组,不过关于这个的原因局长先生也是解释得很清楚的: 学校附近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拍摄到这个名叫沈余的学生的影子,也没有任何人说过在那天之后有人见过他。 在各种无从下手调查又不敢去学校麻烦那群时刻为考试准备的高中生的原因下,兜兜转转这案子就到了聂铮手上。 局长跟他说了声:“连环杀人案的事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你就赶紧把这个处理好。”之后便匆忙离开了。 身后江久摁下enter键靠在椅背上,跟着椅子的滚轮撞到了墙上:“聂队,交际关系也整理好了,自己看着办吧,加油。” 全队原本就说好,其他人暂且不去管这失踪的事儿,把精力都集中在连环杀人案上,至于这小案子就交给曾经破案速度最快的聂铮了。 聂铮如往常一样点头道谢,拎着本笔记本就从办公室出去了。他不太喜欢手上拿太多资料,那种东西还是不打印下来比较好,手机上显示的够清晰了。(_ “其他人呢?”他突然发现今天这里又挺冷清的,原本加上他一共五个人的办公室现在只有他和江久两人。 “邰明明又去黑街调查了,雯姐去‘采访’前几个死者的家属了,还有一个……”江久愣了一下,看向自己右边空着的位置,“新来的小屁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聂铮不打算再追问什么,心想着前几天那个新队员确实很久没来了,打算什么时候有空问一问。 “对了聂队,”江久两条腿翘在桌上,突然好奇道,“你家导航仪叫什么名字?” 聂铮想了想才回忆起他说的是于戮,接着就把名字告诉了江久,江久闭上眼抬起眉毛,又点点头,天知道他在意会着什么。 “我先走了,有线索随时说。”聂铮说完见江久叹了口气后摆了个“ok”的手势。 聂铮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咯——” 聂铮往黑街的方向走去了,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于戮正在等自己吧,速度变得快些了。 “聂队!”于戮正在前方跟自己打着招呼,身上那件黑体恤在阳光下远远望去,反倒是突出了那张白嫩的小脸。 聂铮快速走进,于戮顺手把刚才买的煎饼果子给了他一个,就说在去那所高中调查前吃点儿当午饭。 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已经快十一点了。 因为懒得再回聂铮家取车了,他们拦了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说了目的地,安安心心在后排吃东西。 路上估计得半小时左右,聂铮首先给于戮梳理简单了案件经过。 他们两个都觉得这次的案子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虽然有些在意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是怎么做到全程规避监控的,不过也没有细想些什么。 聂铮单手翻阅着手机上的资料,顺便为了打发时间也开始看那份上万人的名单了。 他左手习惯性地撑在座位上,于戮悄悄低头看了会儿,抬起老老实实搁在大腿上的手想要轻轻碰上去,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路上风景来回变换,比起早早已经去上学的学生还是上班族居多,不论是地铁站啊公交车站啊又或是大马路上,都是些西装革履的人最多。 于戮靠在窗上欣赏着,心里不知是向往还是别的。 一个红灯将他们堵在路上,于戮拿起手机,反复“欣赏”着昨天和乔小治的聊天记录。 三年前的某一天他莫名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在档案上也成了死人,本来想往后一辈子躲躲藏藏认命算了,不想开始迷恋上了这种跟警察一起的破案生活。 就那么五个字:我不想走了。 “怎么了?”聂铮见于戮似乎脸色又变差了。 “没事儿没事儿,”于戮笑着摇头,“想点心事儿,顺便盘算一下未来怎么办。” 盘算未来这个说法倒也没错,只不过算的是聂铮多久以后会发现。 聂铮不太喜欢刨根问底地问对方,毕竟那种行为换位思考一下也会让自己反感。他没再对于戮问什么,只道让他累了就歇歇。 两个人到了那学校门口后下了车,司机师傅离开,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所学校配置很普通,也不是什么名校不是什么差生聚集地,人倒是挺多的,但现在都在上课。 聂铮向门卫出示了警官证,很快就跟同行的于戮一起进去了。 于戮手背在身后,轻轻跟在聂铮旁边,抬头仰望着那些高处的教室和里面依稀看得见的学生,心说这还真是自己完全没经历过的生活。 “想读书吗?”聂铮看了他一眼,心想对他真能好好当个学生,现在说不定就已经考上什么好大学了。 “想过,但现在觉得潇潇洒洒的才好。”于戮伸了个懒腰,偶尔能想起曾经那个不甘的自己,发愤图强似的买来一堆看不懂的教导书时的模样。 聂铮没说话正往教学楼那儿赶,嘴角不知不觉间悄然上扬。 章节目录 第11章 失踪案调查开始 跟校方的沟通很迅速,校长配合地接受了问询。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跟校长面对面坐着,办公室采光不错,他打开手机录音,手里拿着小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黑水笔在手上灵活地转了几圈,写了几个难看懂的潦草字。 于戮靠着墙面,找了个能看清双方侧脸的位置,插着裤口袋静静地听着。 聂铮开始提问了:“那个叫沈余的学生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来学校的?” 于戮看着他眼睛看着对方,拿本子写东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张脸真是满满写着认真严肃四个字,于戮心说聂铮实在是太适合现在这个警察身份了,眼睛炯炯有神,里面看得见明亮的光。 那个校长被聂铮说话时的眼神吓得怔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迟迟回答:“上周三……那天之后据老师反映就没来过学校了,我们也联系过他的家长,但是家长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因为这种一个多星期不来学校也没有报备的人实在少,校长估计也是有些许了解过的。 聂铮没在笔记本上记录了,这些和江久给他的资料上一样,他点点头,看了眼于戮。 于戮摊摊手没说话,继续听着。 聂铮继续问道:“他平时在学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性格特征是资料上没有的。 校长依旧坐姿十分僵硬,他眼神迷离地回忆了许久:“我只记得他成绩不好,之前年级考试倒数第一,至于其他的……抱歉,您还是问老师和他的同班同学会比较好。” 聂铮在本子上记了几笔,于戮偷偷看了一眼,那字他属实是没看懂。 之后的问题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那校长倒是被吓得不轻。聂铮身上那股似乎一点点失误就会遭到不满的气质大概也只有于戮能接受得了了。 转眼,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走在学校的走廊上。 走廊的窗户开得很大,他们在二楼,听得见楼下操场嘈杂的响动。 于戮心里很难受,倒也不是因为后悔自己放弃了上学,只是有些羡慕那些聚成一团欢声笑语的小屁孩。 “聂队,那个小屁孩的班级就在前面,”于戮手指着前面一个高二班级的门口的标志,“现在貌似在上课。” 里面确确实实坐着许多正在认真地发奋图强地听课的人,从门外的小窗看过去,隐约看得见最后一排那个空了的座位。 聂铮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打扰不太好:“等下课吧,”他瞟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下节午休。“去食堂等人。” 于戮:“欸好嘞。”他跟着聂铮离开了。 当下课铃声响起时,聂铮和于戮已经通过一路问路问到了食堂。 他们很顺利地逮到两个看上去似乎好交流的学生,又查到这两人在江久列出的关系名单中算在“朋友”一类,赶紧坐到他们座位面前。 但是十分尴尬…… 聂铮和于戮就看着那两个男学生放下盒饭后一个在复习一个在写作业,特别认真。 聂铮:问不出口。 于戮:小同学能不能考虑抬眼看一下我们。 僵了好一会儿,聂铮不忍心打扰他们学习,于戮则是单纯地觉得现在开口会很尴尬,弄不好问了之后没人回答。 于戮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其中一个人手上的数学作业,看着他奋笔疾书。 聂铮也在思考这个时候怎么开口会比较好,他也是经历过学生时代的,知道打扰一个解题到一半的人很不礼貌。 就这么谁也不开口地呆了几分钟。 于戮看见那个他盯着的人停笔了,一脸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的样子。 于戮悄悄把手伸到那道卡壳的题上:“小同学,这边加条辅助线,还有这边这条线段也延长一下。” 聂铮一脸思路没跟上的样子看着笑嘻嘻的于戮,随后一幕便是那个学生放下笔拍手,看上去像是豁然开朗了。 聂铮:我对幼儿园学历的认识被刷新了。 事实上他确实对于于戮所说的“自学成才”挺在意的,不过这下他算是稍微见识到了些——至少于戮解出来一道高中的题目。 他忍不住往题上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压轴题”三个大字。 他突然否定了心里唯一一点这只是巧合的猜测。 于戮这波操作过后终于被那两个学生注意到了,连忙接着说道:“两位同学,方便问点问题吗?” 无刻意般的插入! 那两个学生点点头。 于戮朝着脸上不免多了分震惊的聂铮看去,摆出个请的手势将“话筒”交给了他。 聂铮赶紧揪住这个于戮给他的这个问问题也不尴尬的机会:“请问你们认识一个叫沈余的学生吗?” 得到的回答令人欣喜:“认识,我们是朋友。” 聂铮庆幸着江久给的信息再一次没出错,表明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后又问道:“他上周三之后就没来过学校了,你们知道什么吗?” 于戮看得出那两个学生明显是被这个突然问话的警察吓到了,帮着聂铮补了一句:“别紧张别紧张,就是知道你们是朋友,想听听有什么线索。” 于戮那张笑脸倒是挺适合缓解尴尬的,那两人脸上一下子少了些恐惧。 聂铮第无数次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多笑笑。 这问题于是乎很顺利的被其中一人回答了:“沈余那小子周三的时候……好像就说要去见个人,放学没跟我们两个一起。”x 电脑端:/ 聂铮继续问:“见个人?” 那学生摊摊手:“我们也不知道,他看上去那么急还是第一次,没多问。” 另一个跟话:“他三天两头翘课的,没想到这次直接把警察惹来了。”x :/ 于戮抬了抬眉,这次终于看懂聂铮笔记本上记的关键词了:见人、经常翘课。 问话依旧在继续,聂铮其实不太喜欢食堂嘈杂的环境,但还是不希望这两个人会因为被其他人知道了被警察问过话而在某种可能性上遭到排斥。 这种事情大肆被知道总是不好的。 他接着问,尽量把自己的说话声放大到能盖过那些餐具碰撞的声音:“他那天放学之后往哪儿走的?” “不清楚,感觉是小山那边吧,之前也见他去过几次。” “小山?”突然抓住重点的两个人统一抓住了这个话题。 之后的解释,小山指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座山,其实不小,没怎么被开发过,里面是成片的树林。 搜索的目标有了,他们之后问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只知道了这个沈余平时性子很野,在学校外面跟别人打架都是很寻常的。 至于怎么跟这两个成绩贼好的人混上也纯属偶然,照样没什么含金量。 看着学生们的午休快结束了,简单地到了声谢,说了声如果有新线索记得联系,聂铮带着于戮准备离开去那个小山看看。 于戮刚起身,那个做数学作业的人拉住了他:“留步,再请教一道题。” 于戮答了声好嘞,提供了又是一道难题的思路,也没让聂铮多等,五分钟而已。 聂铮:这特么没读过小学? 于戮临离开前还跟那位在复习的学生说了句:“这位小同学,复习就是把不会的东西再确认一遍,你确实不会。我觉得你多刷刷题会比较好。” 聂铮依旧还是那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心里虽然震惊,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的。看见他这幅有点贱的样子微微想笑。 两个人从学校出来了。 于戮跟在聂铮后面,两个人都已经提前问过去小山的路了,记性还是可以的,也就没用导航。 聂铮盯着那张笑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侧脸,陷入沉思,许久后开口:“你学习很好啊。”说不好奇是假的,他真的挺想知道于戮过去的故事的。 于戮也看出了这份好奇。他看了眼天上,天已经阴沉沉的了,太阳被云遮住,隐约看见的那座山被笼罩在了这样的乌云下。 “之前想着好好学习努力努力,懂了挺多的。”他想起自己曾经堆在自己房间里的那堆书,现在倒是都还在,不过也积灰了,好久没去看过。 聂铮觉得这样挺可惜的,忍不住补了一句:“有点可惜。” 于戮哈哈一笑:“感觉还是没有束缚的好,到处浪挺不错。” 他倒是也想过好好学习好好步入社会找份工作,可谁叫他在记录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呢,何况还顶着个莫须有的杀人罪名,就算想试着读书,也没有申请的可能。 也罢,他真是觉得浪荡一生潇洒度日是个不错的选择。 聂铮不说话,也总不能摁着于戮的头让他去读书吧,他还是挺尊重别人的选择的。 转眼已经在山脚下了,这山里杂草不少,耸立着的树也有,一脚踏进去,遍地都是蝉鸣声。 山里也是有一条小路的,弯弯曲曲能上山顶,于戮跟着聂铮爬了上去,全程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给人的安全感真是不容小觑呢。 “诶聂队,你觉得这小兔崽子会不会在这儿?”于戮四处张望着,也没看见半个像是会有人呆的地方。 “说不好,”聂铮看着前面的路,时而往两侧看看,“如果他真的在这里,那这些树就是隐藏踪迹的最好方法。” 于戮觉得倒是也有道理,为难地笑笑,还是顶着这大热天地继续往上方去。 章节目录 第12章 冤罪 “聂队,这树林还真挺深哈。”于戮看着面前无止境般弯弯绕绕的上坡路,说话带着些喘气的声音。 这小山才不小,在外边看不觉得,只像是个装饰附近建筑物的小东西,到里面才会心里骂着那个在这里开通道路的人为什么不能开一条笔直的路。 聂铮走在于戮前面,步子也逐渐变慢了,一会儿往左绕一会儿往右绕的,这路太特么难走了。 越往里走蝉鸣声越响,那些郁郁葱葱的树也就更密,他们决定就这样走到山顶得了,大不了再叫一嗓子看看树林里面有没有人。 然而于戮在路上发现了个新奇的东西:“诶聂队,那边是不是个屋子?”他停住了脚步。 聂铮喘了两口,看了一眼身后被埋没在树的阴影里的的于戮,又抬头向于戮手指放的位置往前看去。 确实是个屋子,不过那个位置很难看清楚,他们艰难地穿越没有路的一棵棵树,到了那面前。 木质的,面积不大,比起屋子还是叫仓库比较好。 这屋子还真是突兀,就这样横空出现在这斜坡上的一样,再往旁边看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要不是有这成片的树做掩护,聂铮也不至于因为只看着前方的路而没发现这个。 “进去看看呗?”于戮仰着头往上看,微张开嘴呼吸,很快也就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不再喘气。(_ 聂铮犹豫了一下,看这建筑像是已经存在许久了,墙壁上有被腐蚀的痕迹,底下在野蛮生长的杂草上是青苔似的玩意儿。 他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门有把手也有锁眼,并不确定是否开着:“嗯,进去看看。” 聂铮试了一下那门,然而似乎是锁着,把手按不下去,门也推不开。 “破门?”于戮双手插着口袋,像模像样朝外面退了几步,右腿稍稍弯曲,做好了一脚踢开门的准备。 “好。” 话音落下几秒,聂铮踹门而入。 于戮就比较倒霉了,因为聂铮那几秒延迟腿也跑到半空了,然而速度又比聂铮慢了点,因此扑了个空,脚没碰到门,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 于戮:卧槽聂队你这波操作也太狠了吧。 他整个人往后倒,手往门框上抓也没抓到,脑子一瞬间放空了一般。 于是乎就是完美的英雄救美——聂铮拉住于戮的手腕把他往前一拽,于戮得救! 冰冷的手腕那一瞬间碰到的是聂铮暖和的手,于戮整个人一颤,右脚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地面,恢复平衡之后聂铮也松手了。 “抱歉,没事吧?”聂铮看着他好不容易站稳,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挠挠头,心里多半是有些歉意的。 “没事儿…….没事儿。”于戮还沉浸在自己手腕上那阵温暖的,活动两下身子,踉跄地跟着聂铮跨过小木屋的门槛走了进去。 他手摸索到了自己的胸口,抓住衣服,纠结着刚才那一下心跳紊乱究竟是什么含义。 他们两个齐齐看向屋子里面:空无一物……如这个成语一般什么也没有,放眼望去也只有望不尽的木板做成的地面,上面积满了灰。 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是情理之中,聂铮拍了两张照片,进去翻了一遍看确实没有什么类似于暗格的设计。 “走吧,”他招呼着看着墙角发呆似乎在琢磨什么的于戮,“没人也没东西。” 那个叫沈余的操心玩意儿并不在这儿,聂铮虽然有点遗憾于没能赶紧把这个小案子破了接着跟进杀人案,不过也只能接着找了。 “欸……欸好嘞。”于戮把视线从墙角挪开,晃晃脑袋,跟在聂铮后面出了门,礼貌性地再把门关上了,接着往山顶走去。 两人钻回原路,于戮看着地面问了声:“聂队,这个沈余几岁了来着?” 聂铮回忆了一下:“没留过级,高二的话十七吧。”他没多太在意身后,殊不知于戮的表情有那么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之后在山顶并没有任何发现,于戮象征性地喊了两嗓子:“沈余你这小兔崽子在吗——!”不过自然并没有人回应他们。 山顶要是再往下走是一个断层似的地方,没有树,也没有栏杆护着,看地面多半是石头一类的,若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不说会死,但骨折还是很有可能的。 于戮的回声在小山里回荡了许久,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聂铮耳边回放,聂铮有些入迷,直到于戮放弃接着喊了才回神:“走吧。” 于戮咳了两声,说了声行嘞,跟着聂铮原路返回。 下坡路走起来快很多,两个人一路上又是没什么交谈,回到路上后聂铮接到江久的电话说沈余的家属闹到警局了,自己就先走一步。 于戮笑嘻嘻地挥手与聂铮告别,要到了聂铮家的备用钥匙后准备在这附近逛一逛。 看着聂铮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的阳光下,于戮收起了那蹩脚的笑容,抬头看到乌云确实已经散去,这鬼地方离聂铮家半小时的路程,不过他似乎也不急着赶紧回去。 于戮晃悠到了一家露天的小餐馆,叫了两道小菜,拿出手机发现已经下午了,纠结片刻决定给乔小治打了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半分钟,于戮并不急着挂电话,就那么静静地等待乔小治接起电话。 他现在心思很乱,各种各样复杂的事情在脑子里乱窜,一会儿心动一会儿又是如同抽搐的心绞痛。 “干嘛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给人看病了。”乔小治接起电话。 于戮没有很快就接着话,餐厅里人很少,却也有人注意得到他那长睫毛下的眼睛,仿佛个死人一样没有光彩。 “喂你说话啊,我特么可是把病人晾在一边接你电话啊,给点回应好不好?”乔小治说着,偶然听见电话另一头几声不怎么均匀的呼吸,“……怎么了?脑子又抽风了?”他皱了皱眉。 “问你,我被冤枉那年是不是也是十七岁?”他声音很低沉。 乔小治眉头皱得更紧了:“嗯,怎么了?” 于戮又是长时间地没说话,服务员把菜送到他面前发出声响,他好像这才缓过劲儿来:“我觉得又有人会被冤枉了,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乔小治懵逼了,听着于戮略微颤抖的声音,也不觉得他是在撒谎:“什么情况?你给我从头说起。” “我看到那个记号了,”于戮回忆着方才看见的那个木屋的墙角,那里有一个马克笔的小标记,是一个实心圆外套着一个空心圆,“我跟你说过的,当初我逃命出来的时候也看见过的那个。”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戮似乎头很疼,将就着扒了两口面前的饭,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他趁着乔小治还没有缓过神来接着说:“我在想……这次聂队这个案子跟三年前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乔小治久久没有回话,于戮也不再说下去,两个人就这么僵住了,也没有挂电话。 餐厅里又出去两个人,一阵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于戮抬头看向门外,几个像是翘课溜出来的小屁孩从门外经过。 乔小治那里终于有回应了:“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少?” 于戮用筷子拨弄两下那碗饭:“百分之九十,虽然手法不一样……但我不觉得这个标记只是巧合。” 乔小治声音里最后一份搞笑的心也没了:“你打算跟聂队他说吗?说了说不定能救人,但他能不能相信也是个问题。”x 于戮长叹一口气:“我……考虑考虑。” 之后二人没说什么,乔小治那边因为被病人催了也就先行挂断了。 于戮那顿饭后来没吃完,送的那杯冰水喝完了就离开了,走在没什么人的街上,脸上没了笑容,只有逐渐的暗沉。 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啊,他还记得曾经他在新闻上看见连环杀人案凶手确认了是自己,想要去辩解,只听见下面一句——经证实已在事故中身亡。 他当然知道如果现在去跟聂铮解释当然比聂铮自己发现要好很多,但他说不出口,也不敢告诉聂铮一丝一毫。 心口又是一阵难受,他决定去黑街等聂铮下班了。或许看见聂铮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吧。 …… 聂铮这时也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他没有发现于戮的丝毫不对,来到那个沈余的母亲面前,也能十分心安理地板着那张脸说话: “我们也在尽力去找您儿子,请不要着急……”安慰的套话也就那么几句,聂铮全部用了一遍,好不容易才让这两眼挤出眼泪的老母亲妥协后离开。 江久在他来的时候就出门了,说是方便面库存不足去买些,等到聂铮费尽全身力气花了一个小时安抚好了家属才嘚瑟着回来。 “老讲究你坑聂队这招还要不要脸了?”邰明明在一旁拉住江久,看着他临到办公室来的一箱方便面。 “你这家伙懂什么,我这叫战术性撤退。”江久把方便面放到了办公桌上,翘着腿坐回电脑前,胡子拉碴的样子显得他有点贱兮兮的。 聂铮没说话,他不太擅长掺和这种聊天,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忙自己的。 几个小时后—— 聂铮接到一通电话:“杀人案又发生了!聂队你赶紧过来!”打来电话的是武雯。 聂铮:“……艹。” 章节目录 第13章 黑街新死者出现 聂铮迅速起身,身上还是那件白衬衫,他挂了电话准备出发去案发现场。 “聂队走好。”江久哭笑不得地跟聂铮敬了个礼,恭恭敬敬看着聂铮从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地出来。 聂铮从警局出来后就收到了武雯汇报来的地址——又是黑街。 之前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个杀人犯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作案啊……聂铮想了想,给于戮拨过去一个电话。 “哔——哔——” 于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聂铮,等发现时已经接起电话了。 “聂队怎么了呀?”他的那张笑脸是在说话的同时提起来的,可能有点假吧,毕竟前一秒还在因为曾经的事消沉。 聂铮打开免提把通话页面缩小,又看了一次武雯给的地址,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你从山那边回来了吗?” 于戮提了提眼,看着面前早就又变回熟悉的景物了:“叫了辆出租车回来了,现在在黑街晃悠呢,聂队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送来呀。”他在这里晃了也有几个小时了,也没敢见乔小治一眼。x 于戮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自己带在身上的钱只剩下几个小硬币了。 “不用,”聂铮一个人走在路上,看见几辆警车闪着灯停在黑街门口,“我过来。” 于戮懵了一下,转身才发现许多人的目光已经统一看向了黑街距离警局近的那个出入口,警车的蓝红光还是很显眼的,他瞬间就意识到了:“杀人的混蛋又来搞事儿了?”(_ 聂铮“嗯”了声,停下脚步:“你在哪里,我在煎饼果子店等着,不认路。”谁让武雯只给了他地址而没有给地图呢,他也忘了留一份黑街的地图在身边了。 于戮环顾四周:“诶行嘞,等等我马上来。”他三步并两步迅速往中午买吃的的店跑去,很快就找到了聂铮。 聂铮把地址给他看了,于戮追溯了一下这几年乱窜的经历,拉着聂铮很顺利地接近案发地点。 于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邰警官之前那个调查有什么结果吗?”对他来说自然是知道得越详尽越好,他想要进一步确认究竟这跟三年前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现在想想真是冤家路窄,说不定自己当初没遇到这个聂铮,就不用担心该死的杀人犯再次作恶了呢。 聂铮边跟在于戮后面边盯着手机:“他今天早上中午刚结束调查……一无所获。” 于戮依旧偷瞄着聂铮,看着他不断端详手机里资料的样子,纠结着要不要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聂铮。 赌对了,皆大欢喜;赌错了,那就是悲剧了。何况聂铮这种思维敏捷的人不像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样子。 于戮叹了口气,鼻子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真是熟悉却又讨厌的味道。 他干脆站住等了聂铮片刻,跟他并排:“聂队,失踪案怎么样了?你刚刚去见那个小屁孩的家属了来着?” “嗯,”聂铮放下手机,专心看着于戮,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害怕在这七弯八绕的地方与他一个不小心走散而已,“安慰的时候也知道了点有用的信息。” 他打开那本小小的笔记本,记录的东西就在之前那行“见人、经常翘课”后面。 于戮偷偷瞧了一眼,结果以看不懂聂铮的字告终。 聂铮认认真真地说道:“这个沈余在家里好像有过几次因为被家长训斥拿刀想砍人的经历……算是暴力倾向,之前那两个学生也说他时常打架。听说也来过黑街。” 于戮点点头,随口抱怨了一句“真特么是个好孩子,背井离乡”,之后便是一言不发了。 确实,不是什么好孩子,但于戮也猜不透这个沈余会不会是被迫“背井离乡”。 两人到了案发现场,一股浓重的血味直钻进他们的鼻子里,那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何况尸体还没有被运走。 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喜欢在黑街偷点小东西的混子,硬要说的话倒是个于戮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大了些而已。 现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被彻底封锁,聂铮拉着于戮的手挤过人群,跟武雯打了声招呼后终于站进了封锁线内部宽敞的空间。 尸体上没有一点点遮掩,毕竟武雯也怕毁坏现场,她倒是没怎么不舒服了,好歹比她之前闻见的那股味道要好受。 “之前好歹是几个星期死一个,md这凶手是什么心态才会在短时间内杀死两个人啊。”她手捂着鼻子,看了眼聂铮,又发现他旁边多了个生面孔。 “聂队,这小朋友谁啊?”她问道。 聂铮抬头看了看她,于戮紧随其后,两个人的目光不带犹豫地从胸腔被剖开溢着血的尸体上挪开,就没看见他们有什么感觉不适的样子。 聂铮又看了眼于戮,回答道:“导航仪。” 于戮哈哈苦笑,觉得聂铮这么说貌似也没什么不对的,也就一言不发默认了。 武雯被这谜一样的外号搞得一头雾水,心里最多的疑问还是为什么于戮看见尸体会冷静成这样,若是久经沙场的重案组倒是算了,这小孩子一看就是普通人吧。 于戮心里大概知道这位女警官是怎想的,不过他是真的没法装出一副“卧槽我要回家我要吐了我晚上要做噩梦”的该有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见了吧。 “还真是惨烈啊……死者安息死者安息。”他搞笑似的合掌祈祷两下,语气倒是还挺轻快,还故意搞事情地挤眉弄眼看了看聂铮。 于是武·电灯泡·雯,眼睁睁看见那位永远不会笑的聂队绷不住了,嘴角悄悄上扬,露出一副被逗笑的样子。 武雯:卧槽铁树开花了。 不过两位当事人貌似还不以为然,于戮闹腾完插着腰开始仔细观察起尸体,聂铮也和原来一样开始了本不该是他干的拍照事业。 此时的天空已经在夜幕降临的临界点,不过今天这里的晚上应该闹不起来了吧,现场的取样之类的估计要折腾一整晚了。 血流成河这个词倒也有些形象,武雯警戒线拉得大,不然都担心聂铮跟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站不下。 “聂队你觉得呢?现场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于戮活动活动脖子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懒洋洋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隐藏他内心的纠结了。 聂铮检查着手机里的照片,有一张不小心蹭到点于戮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删。 “暂时没有发现,不过连续两个人都是死在黑街还是有点可疑。”他收起手机,一边武雯已经放过来收拾尸体的人进来了,也有更多的警察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他拉着于戮退到人群后头,武雯也紧随其后。 “我先回办公室了,雯姐你呢?”聂铮看了看一边的武雯。 武雯摇头说先去吃个晚饭,转身从黑街离开,想想过几天去拿尸检报告的肯定又是她,心里免不得有点阴影,心想自己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变成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于戮看了眼聂铮,救护车的闪光底下两个人靠得很近,于戮想伸个懒腰,但是怕撞到聂铮就放弃了。 “那我先回去呗?”他看了看聂铮。 聂铮点点头,看着于戮准备起步走了,看着那件黑色的短袖体恤想了想: “明天周末,我看看今晚能不能把新死者的事情忙完,带你去买两件衣服……洗漱用品也是,不能总让你用一次性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戮听得两眼冒金光,笑得挺灿烂,嘴里轻快地叫了声“好嘞”,挥着手往聂铮家里走:“聂队,你晚饭还没吃吧?” 聂铮点头。 “我给你做吧,口袋里钱应该够买两个菜了。”于戮在不远处站住了脚步,插着口袋数着里面的硬币。 聂铮本想拒绝的,因为自己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可看见于戮脸上的期待,也不忍心说出口了:“那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实说还是有点期待于戮会做些什么给他吃的,之前聂铮只见识过于戮做的荷包蛋,别的还没瞧见过呢。 站在将要全黑的夜色下,他想了想,把这导航仪捡回来之后大概是他吃东西最按谱吃的两天了,以前一整天只吃早饭都是常事。 于戮带着满脸的欢快消失在聂铮眼里,想象着那张笑容,聂铮又偷偷笑了。 因为正好对胃口吧。 …… 聂铮回到办公室后还是那个梳理信息梳理到眼瞎的聂队,他手机里所有信息几乎都是免打扰,待在办公室里的江久和邰明明对视一眼,统一没有说话。 在聂铮很努力地往PPT上扔各种信息的时候,殊不知一队的聊天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武雯:咱聂队今天笑了!!笑了!! 江久:雯姐你骗人的功力越来越好了。 邰明明:真的假的真的假的雯姐别骗人啊喂喂喂…… 武雯:我看见他对着一个小孩子笑了。 江久:导航仪? 邰明明:是导航仪吧就是他吧雯姐雯姐是不是是不是?? 武雯:你们怎么都知道??? 江久:这个……说来话长,@邰明明你见过你说。 邰明明:他们两个之前合伙就坑我一个走路的时候还故意把我扔在后面你说他们嫌我唠叨就算了凭什么还并排走啊啊啊啊啊。 武雯:有戏。 江久:不得不说,真的有戏。 此时的聂铮和于戮压根不知道居然有这么仨货在八卦自己,一个认认真真做案件梳理,一个认认真真跑到菜市场买菜。 于戮打了个喷嚏:为什么我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章节目录 第14章 于戮做饭啦 于戮从黑街出去,晃到一家他还算熟悉的菜市场,心里想着自己也有两三年没自己做过菜了,重新拿起锅铲认认真真做菜感觉或许也不错。 “乔治医生,我今天晚上给聂队做菜,你说聂队喜欢吃什么呢?”他拨通了乔小只的电话,另一手掂着身上仅有的几个硬币,琢磨着买不买得起肉。x :/ 乔小治沉默了许久,扒了两口打包到诊所吃的外卖,按捺住自己想要砸手机的心:“这种事儿别问我,某度比较靠谱,还有请把不要叫我乔治我会觉得我是只猪。” 于戮又在没什么人的菜市场到处看了看:“要查得出来我还问你啊,最近搜关联词弹出来的都是一堆奇葩的东西。” 乔小治:md你不要这么自然而然地屏蔽我后面那句话好吗。 于戮定住脚步看着一堆蔬菜,还有里面散发出的一股特有的清香:“有什么补脑的吗?熬夜吃什么好?” 乔小治深度认为他提前进入了家庭主夫模式。(_ “我特么不是中医,你要来我这儿治脑子的话随时欢迎。” “我就问问嘛,猪医生。” 乔小治:…… 他已经能想象出于戮那贱兮兮的笑了,恨不得现在拿着手术刀就冲出去垂死他。 后来于戮自然是没在乔小治那里问出什么,想着随便买两个以前拿手他又买得起的菜做做,刚想挂电话,乔小治突然问了一句: “看你这架势还没跟聂队说吧……要不要我去告诉他?你怎么说也救过他一命,他会理解的。” 于戮嘴角的笑容消散了,他很讨厌乔小治这句让气氛突然沉重的话,却也知道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再说吧,我又没做过什么大坏事儿,”他承认,是自己自私了,“还有他脑子里救他的一直是你,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他迅速挂了电话,不想听乔小治再说任何话。 乔小治在诊所,刚想继续说下去,开口却没人去听了,只能暗暗说两句脏话骂人,顺便独自感慨一下一个好好的人是怎么被聂铮勾跑的。 于戮回到聂铮家的时候才七八点,手里提着一袋子菜,看着聂铮的冰箱里只有鸡蛋和果酱一类的东西,真不知道他平常到底是怎么解决食物问题的。 他把菜放下就瘫坐在沙发上等人了,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一下,他看了眼手机,没人给他发消息,他默默把提示音挑到最响。 闭上眼睛静静候着,等待聂铮给他发来一句“准备回来了”,然后开始做饭。 …… “老江,死者的关系链查清了吗?”聂铮看了一眼时间,心想还是加紧点速度会比较好。 办公室里江久和邰明明都在,聂铮话音刚落,听见两声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的声音。 ——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群的聊天,他俩还在跟武雯聊于戮的事儿。 江久小心脏差点被吓出来,赶紧手碰在电脑键盘上一顿敲打,把整理到一半的资料全部处理好发邮箱给了聂铮,速度快到邰明明都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聂铮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已经收到的文件,还是觉得面前两个人有点怪怪的:“……怎么了?” 邰明明选择闭嘴,江久咳了两声:“聂队,这种事情建议您自己探索。”总不见得把群里的八卦全部告诉给聂铮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群主,想把聂铮暂时拉出去,结果:完蛋,聂队是群主。 好像是本着反正也撤回不了了早晚都得被发现的态度,他拉着邰明明跟武雯接着闲扯。 聂铮有点懵,心里惦记着在等自己的于戮没去多想。 他上次有这种因为有人在等所以要赶紧回去的念头,估计还是在中学的时候吧,久违地又重温这种感觉,工作效率显著提升。 “诶聂队,老讲究,你们觉得这杀人的货会不会就是黑街的常驻民啊?我要不再去查查?老讲究你有黑街的常住人口记录吗我再去查查啊,喂喂喂别不理我啊诶诶看看我……” 聂铮没理这烦人的邰话痨,不过也有在认真地考虑会不会真的跟黑街有关,但换种思路想想,凶手在别的各种地方也有作案很多起啊。 无论是市中心还是荒无人烟的郊区,只要这地儿能有一条不太会被人一眼察觉的巷子,那么凶手就会把可怜的死者弄死在里面。 “黑街流动人口太大,别指望了,我现在连与死者相关的人有哪些都快查不出来了,邰明明你去跑个腿问问那边的人对死者有什么印象跟什么人有过节倒是可以。”江久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聂铮抬头:“邰明明,听老江的,你现在去一趟吧。” 江久噗嗤一下没绷住,心里暗自对聂铮说了无数次干得漂亮。 邰明明:……和着你俩合伙坑我呢?? 如果这话说出来,江久绝对是第一个点头表示肯定的。 邰明明被赶走了,他带着充满怨念的眼神溜出了办公室,黑街的确是夜间活动的人多,邰明明这个时候去确实是能得到最多情报的,聂铮好心,顺便把那个情报通老板的餐厅地址告诉了他。 邰明明走到门口跑回来:“聂队你导航仪接我一下吧不认路啊啊啊……” 聂铮实现从屏幕上挪开,注视了他一会儿:“导航仪在我家做饭,没空,你问路人吧。” 邰明明顶着满脸的省略号离开了。 江久看着聂铮许久,本来还想着他似乎还没吃晚饭打算分享一下自己的方便面的。现在只能默默拿出手机,打开群聊:聂队变了。 邰明明:是啊,他变了。 武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经历了什么?? 江久:我们经历了太多了。 邰明明:加一啊啊啊啊。 …… 江久下班的时候聂铮跟着一起回去了,简直是破天荒,这时候时针刚走到十点,江久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江久:聂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聂铮跟于戮发了一条“在路上了”的消息,穿过黑街回到了家。 “欢迎回家。”一进门就听见了于戮的声音,他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看上去等了有一会了。 聂铮低头一看,于戮仍然穿着原本的黑体恤,房间里已经有了饭菜的香气。 不得不说,于戮做饭技巧真的一流,他就这样看着聂铮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咽,手撑着脑袋微笑,见自己做的菜一点一点变少。 聂铮咽下一口饭,看着眼前一共两盘都是素菜,也知道是于戮经费不足了:“很好吃。”他是认真的。 于戮点点头,自己吃了两口,说了声:“聂队觉得好吃就好。” 客厅敞亮的灯光下,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倒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聂铮觉得小混混会做饭菜什么的还是挺新奇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原因,于戮只道是以前闲的没事儿学过,没详细再说些什么。 于戮吃得少,很快就扒拉完了一碗饭,也差不多饱了,他回忆着手机里那句“再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轻轻张口:“聂队。”他试图组织起语言。 聂铮又吃下口菜,抬头:“嗯?”他眼睛只盯着趴在桌子上像是在休息的于戮,他眼角带着些不知莫名的感情。 于戮两只手紧紧在餐桌底下握拳,眸子微阖,聂铮看得出来他有事藏着,但还是一言不发等着。 “不……呃,”于戮趁人不注意哽咽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没什么没什么,刚有点晃神而已。” 于戮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忍不住暗骂了几句真特么没用,手心快要被长长的指甲抠出血了才逐渐放松。 聂铮没有说话,埋头解决了剩下的饭菜,撑着桌面起身:“我去洗碗,你脸色不太好,先去休息吧。”他觉得如果自己追问下去会在于戮口中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想让于戮勉强。 于戮倒是祈祷着他态度强硬一点啊,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打退堂鼓了。 他点点头去睡觉了,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有点疲倦,不过并不是因为做菜做饭,而是心里藏着的事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在凉席上翻滚了两圈,起身看向外面,今天依然有月亮。门外锅碗瓢盆声音四起,他慢慢闭上眼睛,却也睡不着觉。 数数这才跟聂铮认识的第三个晚上,于戮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连聂铮的底细都没完全摸清楚,就开始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居然还潜意识地谴责自己。 他拿出手机在跟乔小治的聊天框里打上“我不想说”四个字,又火速删除,闭上眼睛,试图放空自我也就逐渐睡着了。 “今天再忙一会儿吧……明天带于戮去买点东西。” 外面,聂铮把盘子放回老地方,甩了甩手上的冷水,自言自语了两句。 他转身去到书房,盯着那份上万人的资料又开始慢慢看下去,至今为止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到,他计算了一下,看完至少也要一个月吧。 x 章节目录 第15章 商场采购 聂铮终于回到房间得以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灯一旦关上,四周便没有了任何嘈杂。 于戮这个时候已经揣着心事睡下,聂铮把原·储物间的门打开看了一眼,见他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松了口气,自己也回房间睡去了。 两个人原本对周末都没有什么概念,于戮原本就没有正经工作,聂铮的工作性质也很难有真正意义上的休假。 不过那几个同事还是很支持聂铮休息一天放松放松的,毕竟这个人自从连环杀人案开始就一刻没歇过。 第二天很快就来临了,聂铮故意没开闹钟,也只比工作日多睡了半小时而已。他心里苦笑,看来是工作狂做久了就改不回来了。 他挠挠头发推门到客厅,脑子挺清醒的,见于戮还没醒就先去把洗漱的事情处理好了。 两滴水从他脸颊上滴落,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看手机的通讯软件,里面除了同事们的闲聊外并没有什么别的。 手机上的时间指向十点,聂铮觉得差不多该让于戮起床了,轻手轻脚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两声。 于戮多半是睡得熟,并没有听到这声音,聂铮慢慢把把手压到底,推开门,看见于戮盖着条薄被子,侧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婴儿一样。 聂铮站在于戮边上,有种无从下手去叫醒他的感觉。 “于戮,”他手搭在于戮的肩膀上摇晃两下,“起床。”他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脸上表情丝毫没有从面瘫有任何改变。 于戮颤抖了两下,挣扎着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身旁蹲着一个人,赶紧揉揉眼睛,对焦对准聂铮的一瞬间,他精神了:“聂……聂队早啊!抱歉抱歉我是睡过头了吗?”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十点多了,看来自己真是累了,要不是聂铮叫他起来他应该还能接着睡。 聂铮见他慌忙地从床上蹦起来,敲了两下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忍不住补了一句:“不急,困再睡会儿。” “不睡了不睡了,”于戮在地板上蹦哒了两下,伸了个懒腰,“今天是要去买东西来着?等下哈我马上去准备。” 他冲到卫生间,望向厨房的位置顿住了:“呃……聂队吃过早饭了嘛?” “还没,”聂铮多年练就了一两天不吃东西不觉得饿的神技,“等你烧。” 于戮消化这句话用了挺久的,最终回给聂铮一个带着些清晨慵懒的笑:“好嘞,聂队你等着。”事实上冰箱里只有荷包蛋,顶多再加上几片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面包。 聂铮点点头坐在了座位上。 之后的一切都很平淡,于戮做的早饭很好吃,餐盘里不再出现果酱和酱油混搭的灾难,两个人吃的也很快。 于戮原本身上那件灰色上衣已经洗干净了,他重新换上,把邰明明给他的那件丢进洗衣机。 现在的他又回到了和聂铮初次见面时差不多的模样,少年的装束面部的带着些痞气。 聂铮本着找一个东西齐全一点的地方的心态,手机开了个导航,开着车直接载着于戮去到了一家商场。 周末的商场人很多,多到一会儿不看着对方就会走散。 “唔啊——今天人真多。”于戮望向这一望无际的人山人海,眼睛里闪烁着些许期待。 他心想着自己都多久没见识过这么壮观的场景了,刚想摸索一下哪儿有衣服卖,想伸到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的右手就动不了了。 “人太多,防止走散。”聂铮十分光明正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已经差不多习惯那透心凉的触感了,边看着前面的路边自然而然就把于戮牵着走了。 于戮一下子有点懵,除了句“行嘞”,别的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跑到楼上,挤进一家服装店,店员很热情:“两位有什么需要吗?这边是我们店里的男士新品……” 于戮左顾右盼两下,回了那店员一句:“帮我拿几件能穿的呗。” 不知名的可怜店员:这要求低过头了吧?? “我们这边夏季新款有……”店员仍然在努力挣扎。 “帮我随便拿点能穿的就行,新款什么的无所谓,嗯……可以的话便宜点。”于戮用这谜一般的回答打断了她的介绍。 店员正在尴尬地思考需不需要按照价位全部介绍一遍…… 聂铮实在看不下去了,挑了两件于戮穿得下也还算好看的就去前台结账,当然钱也是他付的,于戮是怎么也不能付不出那几百块钱的“天价”的。 “谢谢聂队,”于戮笑眯眯地向聂铮道谢,看样子高高兴兴的,手里提着装在袋子里的几件衣服,“有钱就是好啊……” 于戮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还真是有一天混一天,小偷小摸也基本都拣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至于衣服都是三天两头在乔小治那儿蹭的。 于戮倒也不是真的没有住处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点钱和衣服,只是他不想回“那个地方”罢了——宁愿风餐露宿。x 电脑端:/x 聂铮正低头查看着收银条,确认准确无误后塞进了口袋,听见于戮的话,轻点了点头:“你要不考虑找一份正经工作吧?” 于戮摊摊手苦笑道:“没地方要我啊,体力活看身材脑力活看学历,聂队你看我哪点符合别人要我的条件。” 聂铮顿了一下:“那我要你。”其实他说的是那我破案需要你。 于戮:…… 于戮:聂队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聂队,你认真的?”于戮身体有点动弹不得一样的感觉。 聂铮的面瘫脸上出现了一些不明情况的疑惑:“嗯,怎么了?” “不,算了,没什么。”于戮感觉自己刚才在窒息的边缘反复徘徊了许久。 聂铮不注意的时候,于戮拿出手机跟乔小治聊了两句。 于戮:猪医生,问一句,聂队平时是个直男吗? 乔小治:md那是个什么外号。 于戮:给老子先说正经的,在线等特别急。 乔小治:聂队情商挺高的吧,还挺照顾人的。 于戮:…… 他默默又复盘了一遍刚才聂铮面无表情说出的“那我要你”四个字。 之后洗漱用品一类的东西他们也陆续去买了,最终一人拎了一大袋,满载而归。 购物期间,也不知是不是聂铮天生警察的体质有点招“蚊子”,有个年轻的扒手小朋友想去翻他的口袋,悄声无息的动作在聂铮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这不要命的小家伙直接被聂铮制服在地上,疼得哇哇叫,引得周围众人围观。 于戮作为距离最近的吃瓜群众,视角上的直观体验基本可以形容为:前一秒,他站着。后一秒,他倒了。 看见聂铮这一系列的骚操作于戮不由得在心里鼓掌,悄悄双手合十:孩子,那只能怪你命不好,偷东西正好偷到这位聂队身上。 在这之后他看见几个警官跑过来从聂铮手里接过这个小扒手把他押走了,又是一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聂队好残忍啊。”他开玩笑地说道。 “扰乱公共治安的人还是处罚一下好。”聂铮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 于戮点点头:“没毛病。”他竖了个大拇指。 在这之后,两个人回到了家中,从毛巾到水杯,所有日常用品都变成了两人份。 于戮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他甚至彻底把先前的心事忘干净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时间内都是平安无事的,既没有新的人死去,也没有什么突发的大案子。 因为连环杀人案的事重案组所有人这一星期神经都紧绷着,但凶手并没有再次犯案,在黑街盯梢的邰明明无功而返。 连江久都调侃地说了一句这凶手是不是高产后直接罢工了。 令人叹息的事情也是有的,因为聂铮和于戮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失踪的名叫沈余的小屁孩,之后也又去过几次那个小山里的小屋子,不过那里并没有任何变化。 于戮看着角落里的标记,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一切会不会真的只是巧合了……或许除了猜测,更多的是祈祷吧。 又是一个周一,天气貌似不是很好,于戮已经跟聂铮住在一起十多天了,每天早上于戮做早饭也成了几乎是日常的事。 于戮清早在厨房忙活,突然听见旁边餐桌那儿传出了铿锵有力的一声“艹!”。 “聂队怎么了?”他端着自制的培根鸡蛋三明治放在聂铮面前,看见他刚挂断电话,一脸急切而愤慨的样子。 聂铮不说于戮也猜到了:“又死人了?”于戮祈望聂铮摇头说不是。 然而事实上的确又有人死了。 而且这次的作案地点就在那所高中附近,死者是一名白领,老样子,胸腔被剖开,也查不出跟先前死的那些有没有什么联系。 于戮听见后心情瞬时低落,手抖了两下,连早饭装盘都装不利索了:“赶紧吃呗,我能一起去现场吗?”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僵直了许多。 聂铮叹了口气:“嗯,跟我一起去。” 章节目录 第16章 小朋友表示很淡定 两人乘着出租车去到案发现场,路途中又经过那所高中,于戮垂眸瞟了一眼,失踪案从接手到现在都一个星期多了,人没找到,反而又死了一个人。 “聂队,”他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看手机回消息的聂铮,“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小兔崽子啊?” 聂铮没回应,似乎还在忙着看江久临时找出来的那个新死亡的白领的资料,来不及顾上于戮的话。 在于戮眼中总是觉得那个失踪案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相反的。 两个人安静了会儿,出租车按照出发前所说的目的地开到小山的山脚下,两个人陆续下车。 “说不好,可能会交接给二队负责。”聂铮回顾了一下于戮的问题,迟迟才回答。 于戮哈哈一笑,抱怨了两句后就没了下文。 往看得见警车车灯的方向走,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案发地点:又是个没监控的小巷子,被围了很大一圈警戒线。 “唔啊……又这么惨烈。”于戮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又转而把目光返回到身旁那辆正在抬尸体的救护车,现场的血腥味感觉上是有些时候了。 聂铮在一边听着比他早来一步的武雯对于尸体做的初步报告:“报告聂队,预计死亡是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被害人……初步估计是酗酒后被杀害的。” 武雯头发有点乱,多半是接到通知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她家离案发现场比较近,其实出发的时间和聂铮差不了多少。 于戮耳朵尖,周围声音再嘈杂也听得见一旁汇报的声音,仔细拿鼻子嗅嗅,倒真是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聂铮在现场拍照以及询问目击者,于戮闲得发慌从现场窜出来盯着天空发呆,看着乌云聚集,很快就要下雨似的。 那个死者白领被盖白布的瞬间于戮是看见的,他也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件被鲜血浸染成黑红色的衬衫,不得不说,有点让人反胃。 “小朋友,你挺淡定啊。”武雯跟现场人员做好交接,在聂铮前一步结束了工作,看见于戮表面上依旧很冷静,忍不住上前跟他搭话。 于戮心说总不能说是因为以前见识过吧,摊摊手,找了个合适的说法:“反正死人也不能复活,感觉没什么必要犯恶心。” 为什么不会有生理反应? 因为看见的只不过是一个人死了而已。 ——于戮差不多就是想让武雯这么理解的。 武雯有点尴尬,看了一眼依旧试图在目击者口中问出更多而一本正经的聂铮,又把目光回到悠然自得的于戮身上。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有点佩服。”佩服是真的,想当年武雯为了克服看见尸体就反胃的心理可是用了挺长时间的。 “哈哈,多谢警官姐姐夸奖。”于戮轻轻地笑了,笑容荡漾在脸上,武雯整个人一怔,再一看他目光直直看着远处的聂铮。 武雯:我觉得我发光了,电灯泡一样的那种。 “你跟聂队关系好像很好啊。”她见聂铮还在折腾自己的那本小笔记本,忍不住继续问于戮。 于戮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个小孩子,武雯第一眼看差点觉得他没成年。 于戮僵了一下,插着裤口袋的手忍不住握紧了里面的手机:“是啊,”他不禁又笑了,“现在为止关系说不定是挺好的。”x :/ 他偏头去看周围的远景,那座小山还是在那儿,他看不见那个木屋,里面的那个标记却好像烙在他脑子里。 又死了一个人,他不由得考虑要不要趁还来得及跟聂铮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他见识过聂铮的高效率了,那份江久给的名单已经没了三分之一。 武雯看着这个人,他好像是在回答的一瞬间变得有点悲伤的。 武雯收回前言:这个于戮根本不像只有这些年龄,总是感觉在他身上会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她说不好那是不是错觉,但于戮在她心里的印象一下子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于戮,”聂铮终于结束询问了,收起笔记本和黑水笔慢慢走过来,“走了。” 于戮从半靠着墙的姿势一下站挺,笑嘻嘻说了声“来嘞”,跟武雯就这样挥手道别了。 此时的群聊—— 武雯:@江久,老讲究,这个叫于戮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江久:哟,我们的雯姐好奇了? 武雯:有点……感觉这个人怪怪的吧。 江久:我也不知道,也总不能因为人家跟聂队亲近就去翻资料咯,雯姐感兴趣我建议你自己问问? 武雯:算了吧,不敢,怕了,这于戮根本就摸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武雯:我终于感受到邰明明被丢在后排时候的感受了。 邰明明: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雯姐你也有今天。 江久:邰明明你出现得为何如此突兀。 邰明明:因为我又跑去黑街了啊啊啊啊啊,现在在聂队推荐的餐馆吃饭,放个毒。 邰明明:[图片] 武雯:你给刚看见过尸体的人看这个是何居心。x 电脑端:/ 江久:你给正在吃方便面的人看这个我觉得你在找死……等等这店怎么有点眼熟,我总觉得以前来过。 邰明明:老讲究来吃不?这家店味道不错诶。 江久:免了免了,我吃完面出门办事儿。 邰明明:老讲究居然非下班时间出门???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看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武雯:卧槽人间奇迹。 江久:……你俩都什么反应,我办公室电脑死机了,出去把自己家的笔记本搬来而已。 …… “聂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于戮悠哉悠哉地跟在聂铮右侧,提着那不明用意的笑,眼里看见的是聂铮严肃到没表情的侧脸。 “去死者的工作单位,”聂铮手机里已经打开了导航,“询问一下死者最近有什么特殊状况。”那把江久给他的地址复制到了搜索栏,加载片刻,上面显示着“距离目标地点十五分钟”。 于戮点点头,又忍不住感叹:“总感觉死的人和其身份完全没关联啊……”他回忆了一下资料,别说死者间互相认识了,就是再往外扩展好几层关系也没法找到一点点有用的关联。 聂铮招手打到一辆车,拉着于戮一前一后坐进去:“没办法,没别的线索。” 于戮心说也是,阖眼休息不再说话。 路上有一段很堵,两个人耗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这个死了的白领工作的地方还挺高大上,那办公楼一下子给于戮跟太阳肩并肩的错觉。 两个人走进去进去,又是跟保安一通解释,从管理人员那里得到帮助,把那白领认识的同事都叫到一间会议室里去了。 聂铮问的速度很快,那几个人也很配合,于戮坐在一边侧着脑袋梳理,结果到最后也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来。 这个人确实经常喝得酩酊大醉,但工作效率不错,在同事中没什么显眼的,死亡地点也是平时上下班都会经过的。 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个人会被杀挺震惊的,都说他好像从来不是那种会招惹别人的人,想不出有人会一分钱不拿为了寻仇去杀他。 不论是聂铮和于戮,现在心里都揣摩着愉快犯三个字。 后来他们准备去看看死者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想方设法要打开电脑的时候却被拦住。 “抱歉警官,里面有点商业机密,不能外泄,方便的话我们把电脑清理一下再给您。”一个人过来拦住,赶紧把电脑关上了。 于戮听到商业机密的时候抬了抬眉,心想一个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小职员居然会知道机密倒也是挺新奇的事情了。 聂铮点点头同意了那个人先清理电脑的想法,他倒也不担心会有重要信息被删除,毕竟这公司里的人因为死了个人看上去比警方要更加困扰。 两个人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人的桌子,看上去挺傻的,看不出什么来就放弃了,聂铮把手机录音做了备份,拿着解锁好了的电脑回去了。 两个人乘上出租车,车上的雨刷开着,他们这才注意到天上开始下雨了,而且没多久就已经很大了。 于戮盯着外面发呆,这询问虽然没什么收获却也耗了他们两个多小时的光阴。他听见聂铮的手机电话响了,抬眼看过去。 聂铮看了一眼打电话过来的是武雯,马上就接起了电话:“说事。” 武雯那边安静了片刻:“聂队……咳,那个山好像着火了,你过来看看吧,听消防员说疑似发现尸体。” 聂铮忘记开免提了,于是在司机不明情况的时候,听到聂铮一声自闭的:“抱歉,师傅,掉个头。” 他捂着脸心态快崩了: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 后来他用很快的速度把事情给于戮说了。 于戮:卧槽……我刚才是不是白考虑要不要告诉聂队了。 事情又往他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发展了,不知不觉,他已经掐住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块皮,用疼痛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默默给乔小治发了条消息:此人已死,有事也别烧纸。 乔小治:又抽什么疯了? 于戮:没抽风,自闭了。 当乔小治了解了事情后…… 乔小治: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能苟一天是一天。 于戮:你特么见死不救啊猪医生。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乔小治:你在刚才彻底磨灭了我想帮你的心。 章节目录 第17章 论失踪案和火灾的关系 雨是刚才开始下的,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于戮估摸了一下,他们从那个办公楼出来的时候,也才下了十几分钟的毛毛雨。 等到忧心忡忡的两个人赶到山脚下时,天气已经不允许不撑伞就往前走了,武雯正好在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把黑色的伞。 于戮:警官姐姐你能换把不像去扫墓的伞吗…… 然而他还是认命地接过伞撑开了。 “这山路车开不上去,还好有雨势帮忙,消防员才能这么快把火扑灭,救护人员还没来得及过来。”武雯微皱着眉头,回忆着刚才看见的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具体起火地点在哪儿?”聂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天上一层厚实的乌云。 “山里有个木屋,应该就是那里,尸体也是那儿发现的。”武雯跟在聂铮和于戮后面,看着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并排在雨中行走。 于戮努力地深呼吸,他已经无法劝说自己去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了,他能隔着屏幕跟乔小治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可面部表情着实是控制不了啊。 武雯在后排都能观察得出来,于戮并不像之前看到尸体那样从容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现在是夏天,又不存在因为下雨就冷到发颤的情况。 她皱了皱眉头,从背影都感觉到于戮不在笑了。 “死者是谁?”于戮的右手攥紧了雨伞柄,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不……不确定,但用肉眼看根本无法辨别死者是谁。”武雯不禁用手捂了一下嘴巴,印象还停留在刚才紧急上山的时候看见的情景里。 于戮没再继续说话,聂铮看了他一眼,左手轻轻碰在他肩膀上:“你先回去吧。”于戮那样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于戮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又微微合上,声音也有些逞强的感觉:“不用,就是感觉烧死会很吓人而已,聂队别担心哈别担心。” 他浑身起着鸡皮疙瘩,背上的汗水更多的是冷汗。 聂铮知道再劝也无果,轻轻把他往前推了一把,支撑着他一下子变得虚弱的身体。 三人穿越树林找到了已经完全辨别不出原始模样的那个“木屋”。 不……就是堆黑色的废墟罢了。 于戮心里对自己祈祷着:争点气啊争点气啊看到尸体别做出过激反应,md不能栽在这儿啊。 他咬着牙,狠狠用指甲掐自己的手背。 尸体被盖住了,那块布似乎是防水的,于戮看着水滴落到上面后滑进杂草地里。 他也是真的手贱,因为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确认死者是不是沈余,问旁边的武雯借来手套,戴上,掀开了那块布。 整个区域中弥漫的都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和草地潮湿气息的融合,老实说尸体并闻不出什么异味。 尸体是焦黑的,眼睛可以用怒目圆睁来形容,衣着早就烧得没了踪影。于戮看见后眯起眼睛,整个人悚然,连忙重新把尸体盖好后起身,深呼吸了好几口。 “那什么,聂队你要拍照是吧,我去山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过会儿来叫我哈。”于戮把手套还了回去,转身走到聂铮那里跟他说好就跑开了。x :/ 聂铮点点头,没多说话。 “聂队,这孩子怎么……”武雯微皱着眉头,腾空的手显示出一些想要挽留的意味。要她看来,剖开胸腔和现在的烧死恐怖值是差不多等同的。 “等他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聂铮胳膊勾住雨伞,侧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输了密码调到拍照模式,“他不像坏人。” 他看了一眼拍照界面的左下角的小方框,那里放着一张于戮侧着脸轻笑的照片。 因为聂铮拍照的时候于戮总是靠得很近,经常容易不小心拍到他,不过聂铮总是不去删照片。 武雯叹了口气,觉得聂铮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太过放心,心里也不禁打算着要不要背地去问问。 雨过了很久也没有能停下来的感觉,救护车是肯定上不来了,来了几个带着全套防护的人,抬着担架,把尸体慢慢运了下去。 “除了无名尸体还有别的发现吗?”聂铮盯着那些倒塌了的严重碳化的木板,心里一阵疲惫感略过,被责任心又打了回去。 武雯摇了摇头:“暂时并没有,还是等专人来搜寻现场吧。” 两个人不再说话,武雯先行离开了,虽然那个白领的尸检报告还没有那么快出,但她还是打算跟着烧焦的尸体去了解个大概。 “聂队,你叫上那个小朋友也走吧。” 聂铮看了一下黑乎乎的天:“嗯,我马上。”其实他还是打算稍微让于戮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的。 …… 此时的于戮真的跑去山顶了,心情复杂得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乐观有点可恨,后悔自己没有提前把一切告知聂铮。x 电脑端:/ 终究还是因为抱着侥幸心理,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去世了,说不定他只要让聂铮在这里多加派些人盯梢就好了呢?可是他不敢把原因说出去啊。 他站在那个因为断层形成的小悬崖边缘,往下看去,凹凸不平的地面被水汽遮盖到很难看清,似乎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似的。 看着那具尸体他真是想起太多了,跟胸腔被剖开的死法对他内心的一丝丝波澜不同,烧死是他印象最深的杀人方式。(_ 自己曾经九死一生地逃命,就是从故意纵火的现场逃出来的,那股熏人的味道直叫人恶心,火光闪烁的恐怖地方……对于于戮来说是一个起火的仓库。 于戮:乔治医生,你考不考虑去学一下心理疏导?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乔小治:我觉得是时候该从某宝上买福尔马林给你泡泡了。 于戮:我认真的,快发疯了,你说我该不该都告诉聂队? 乔小治:…… 乔小治:最开始就告诉你要不全告诉人家要不溜走,你自己不听怪谁? 于戮:那我怎么办呢? 乔小治:要不我帮你选个死法? 于戮:……我不介意把你塞进那个什么林里面泡几天。 乔小治:我现在郑重告诉你,要不现在都告诉聂队你还有一线生机,要不你现在就溜吧。 于戮:就没有我一直瞒着聂队还和聂队和平共处这一条路吗? 乔小治:要我说,没有。话说你特么到底为什么对一个警察这么执念? 于戮想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又笑了:愿意主动收留我的,聂队是第一个。 乔小治许久没有回应,双手放在手机键盘上一动不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那件白大褂让他显得更加慵懒了。 乔小治:那我呢?我不也收留你了吗? 于戮:你不觉得那是我死缠烂打的结果吗? 乔小治送给了他满屏幕的省略号,他这才意识到这个聂铮原来跟自己相比是那么老好人。切,明明看上去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乔小治:你自己考虑吧……你这野蛮的家伙我也拦不住,保重,我这边又有病人来了,不聊了不聊了。 于戮无奈关上手机,看着眼前空旷的天空,想要大喊一声发泄,却发不出那么响的声音。 没了怼乔小治这唯一可以做的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他又满脑子开始回忆那具尸体,他曾经也见过被烧成这样的人,在三年前逃命的那一天,那个没有身份的死去的人…… 他胃里很难受,本就没吃多少东西,那些东西却被恶心感弄得呼之欲出。他捂住嘴干呕两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翻出来。 “切……早知道就不作死了。”他也不确定现在自己嘴里的这个“作死”指的是哪件事。 回过头来他发现自己的雨伞早就撑歪了,半边身子都浸在了似乎有些灰色的雨水里,那件体恤衫就这样粘在了皮肤上,若隐若现的小肌肉对于默默站在他身后没发出动静很久的聂铮还是有些情绪上的影响的。 “我刚结束,走吧。”聂铮向于戮挥了挥手,伞倒是没撑歪,但是因为在树丛里躲了挺长时间的,身子也有些湿。 “啊……哦哦好嘞。”于戮愣了一下,连忙跑到聂铮身边。 两个人一路无语,气氛其实并不算僵硬,已经聂铮不喜欢主动说什么,对于于戮来说也有点像“言语终结者”。 雨稍微小些了,等到两个人回到山脚下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下了。 他们中途跟好多来做现场搜查的人碰面,于戮感叹那庞大的阵势,聂铮只叮嘱他们要搜索清楚,不能有遗漏。 “诶聂队,”于戮恢复原来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了,“你觉得被烧死的是谁啊?”他一手甩着那把黑伞,注意力不禁往聂铮的表情上集中。 聂铮思考了一下,唯一能考虑的因素也只有体型了:“说不好,那个身材并不突出。”他或许就没有把沈余和死者是同一人的概率看得很大吧。 于戮点点头:“我也觉得,轻易下不了判断。” 哪怕他已经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猜对了。 “聂队聂队,咱晚饭怎么办?” “附近去吃吧,”聂铮张望了一下,这里其实好的餐馆也不算少——毕竟是学校附近,“放松放松。” 于戮知道聂铮所说的“放松”是针对那个从知道火灾到现在都一副紧张样的自己的,也只能在心里道谢,然后嘴里轻快地吐出一句:“行嘞。” 章节目录 第18章 微笑面对生活 于戮跟着聂铮走在大街上,用眼睛随便晃晃挑着餐馆,见到一家还看得过去的,就一起坐了进去。 聂铮随便叫了两道菜,看着面前的于戮,看着他总是经常会有些扭扭捏捏的动作,好像那座椅上有针一样。 “有什么心事吗?”看餐厅里并没有什么人,他像是闲来无事一样地轻轻问道。 于戮肩膀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去掏裤口袋,却没摸到手机以外的东西。他觉得现在自己这种状态说啥事儿没有是不会有人信的。 “有点,私事。”他眼睛偷偷往上面跑,看似镇静,心里却不由自主感觉慌张,偏偏这个时候,脑子里加深了聂铮是个警察的印象。 “经历过火灾?”聂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 于戮点点头:“这个……”不仅经历过火灾,火灾后还莫名多了个冤罪。 聂铮蹙了一下眉,感觉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就当说出来缓解一下压力吧。”用膝盖都想得出来现在就让于戮说会有什么惨烈的下场。 于戮抿着嘴笑笑,心里正在怒吼:我要是说的出口至于现在这副样子吗!!! 之后的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挺安静的,餐厅这个点快打烊了人不多,他们也没怎么被妨碍思考。 “聂队,你让那些人优先查查这具尸体是不是沈余那臭小子。”于戮还是忍不住说了。 聂铮说了声好,转身就把相关的消息发给了跟这方面交流最多的武雯。 看着于戮,他每次都想试图更深了解一下,却总觉得他们两个中间隔着什么看不见的玩意儿,每当他碰到,就会被反弹到原地。不过他还是挺想跟于戮加深了解的。 …… 另一边,重案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闲得唠嗑的人。x 电脑端:/ “诶你们说那个于戮到底什么来头啊?对两个都很恶心的杀人手法反差就这么大。” 武雯回到了办公室,手机里让某个自己认识的人等火灾现场死者dna找到后跟沈余的配对试试。 她托腮一脸颓废地与江久说了发生的大致情况,见食堂收摊了蹭了江久一碗泡面正吃着。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雯婕你这是……吃醋了?”江久贱兮兮地看着她。 武雯:…… 她默默拿起了旁边空的矿泉水瓶子,看了一下应该砸不死人:“老娘喜欢的人会像是这种面瘫脸吗?!” 江久还没反应过来,水瓶子正中脑袋,他“哎哟”地叫了一声,把瓶子扔到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 “我就问问,雯姐你别激动啊。”江久慌张地擦了擦眼镜,尴尬地笑笑。 武雯顶着头上逐渐降下来的怒气值,又看着电脑摆出一副思索的态度:“诶我认真的,这个人是不是会有什么问题啊?话说为什么聂队会这么轻易带陌生人回家啊……他原来是防盗意识这么薄弱的人吗?” 江久看着正放在开机页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摊摊手:“雯姐你话都快超过邰话痨了。不过老实说聂队会这么轻易带人到自己家住我也挺震惊的……有句俗话,叫不想让孩子受自己受过的苦。” 武雯:神特么心理年龄得打问号的孩子,还有这梗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聂队受过什么苦?”这话里唯一的兴趣点被她提起来了。 “呃……”江久梗了一下,“上回聂队不是重伤嘛,貌似就是被几个长住在黑街的几个狡猾的混混捅的。” 武雯:“什么时候受的伤???我都没见聂队请假过。” 江久闭嘴用左手把那台台式电脑又推得远了一点:“这个算聂队隐私……别问。” 武雯瞬间脸上冒出三个问号:“那那个于戮不也是那儿的混混吗?老讲究你难道觉得有区别?” 江久沉默了会儿:“大概是因为看上去不像?反正聂队桌上那本书我看最近才买的,”他靠在了椅背上放松了一下,“别琢磨了,大佬的世界不是咱能懂的。” 武雯往聂铮办公桌上瞅了瞅,放在最上面的那本书似乎已经被看完了晾在一边,她轻轻起身,看到了上面的字:《微表情解析》。 随后她突然发现聂铮除了这本还有好多关于心理学的书。 武雯:……我觉得我大概懂了……吧。 “这书真的有用?”她抬了抬眉毛。 “说了,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人家在学校的时候貌似还有个过目不忘文体全能的称号来着。”江久喝了旁边黑色咖啡杯里的水,抬了半边嘴角笑了笑。 武雯寻思着要不要自己也买一本瞎玩玩儿,说不定就对破案有用了呢。 “话说邰明明哪儿去了?关键时期跟着那个传说中生病的新人一起偷懒?” “貌似在黑街吧,那家餐馆他估计吃上头了。” …… 于戮很快就从沉闷的状态返回到脸上带笑的样子了,笑嘻嘻地想要和聂铮跟原来一样唠嗑:“诶聂队,你为什么之前这么突然就把我带回你家啊?” 聂铮回忆了一下:“临时起意。” 于戮挠了挠脑袋,脚不小心踩进一个水洼里:“普通来说都不会有人把不明来历的小混混带回家的吧……”他抖了抖脚上的水,膝盖有些湿了。 聂铮托着下巴想给自己找个除了他的笑吸引人还看着有点可怜以外的其他理由:“感觉你有点眼熟,而且不像该呆在黑街的人。” 于戮整个人呆住了片刻,闭着眼笑了笑:“得,这理由挺扯。” 他想起了三个月前的时候,聂铮在黑街被捅,还真是自己救了他还把他扔到了乔小治的诊所。 不过聂铮说的眼熟不会是这个的,那会儿他都快没有气息了,怎么可能辨别得出是谁救了他。 聂铮又盯着于戮很久,觉得他笑起来真是挺好看的:“之前有个帮过我的人跟你有点像。” 于戮:……你我本无缘,是无名某人造就了缘,感恩,感恩。 他们叫了辆出租车,路上很畅通,半个小时不到就回了家。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于戮先去的浴室,给自己冲了半个多小时的冷水澡才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了,深呼吸了两口,出来的时候听见聂铮正在书房里开着免提打电话。 “聂队,现场搜到凶器了。”打电话来的是个女生的声音,于戮回忆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武雯。 聂铮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刀?” 武雯确定了他的猜测,还补了一句:“现场推测这把刀原来就是放在木屋门口的,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现在送去检测了。” “催一下,尽快出,跟最近的案子优先配对。”聂铮手边的鼠标正又一次复盘所有死者的资料。 “是,三四天应该能出结果。”武雯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于戮靠在门框上听得一清二楚,他祈祷着凶器上的血能跟沈余的匹配,不过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凶手祖上问候一遍。 他眼里所见聂铮对待工作认真的样子,觉得当个警察也不真是不容易。或许对于聂铮来说这确实就是责任吧。 聂铮总是不喜欢开书房的灯,于戮总是见他黑灯瞎火呆在里面,只有端正的五官被电脑屏幕照得通亮。 “聂队,熬夜伤身体,忙完赶紧睡哈。”他轻轻敲了两下门,说完见聂铮点了点头,自己进了房间躺下。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每天好像都看见聂铮很晚才睡,打开搜索引擎,挑了一篇讲熬夜的危害的时候点进去,有一行特别亮眼:经常熬夜会导致脱发。 于戮眨巴了两下眼睛,随便又翻了翻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心事真的彻夜难安的人,毕竟这么些年要是他真是那种什么都耿耿于怀的人的话估计早得抑郁症了。 他做梦梦到聂铮头上反光还面无表情摸一摸脑袋的样子,结果第二天早上是被惊醒的。 于是聂铮在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聂队,我看网上生发剂还挺便宜的,你要不买两瓶备着?” 聂铮呆在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上面都是于戮发过来的说熬夜危害的傻缺公众号文章:于戮你就这么在意熬夜吗…… 于戮就这么本着往自己头上堆一把沙子把自己捧成沙雕的态度跟聂队闹着玩儿了一个星期,弄的聂铮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少熬夜。 案子没有进展,因为凶手停工了,不过因为确实无法估计是不是还会出没,在各个无监控的巷子蹲守的警员就又变多了。 与此同时,刀和尸体的检测报告也一前一后的出来了,于戮知道的时候默默地把吐出的血咽了回去: 刀上dna有之前那个黑街的混混和白领两个人的;尸体证实了是沈余的。 不仅如此,还有更扯淡的,那把刀奇迹般地沾有指纹——沈余的。 以至于警方不得不把沈余列入连环杀人案嫌疑人的名单里进行排查。(_ 于戮:微笑面对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他把手放上了人中,重重地按上去,然后告诉自己:孩子,这不是梦,你醒着。 章节目录 第19章 猜测更多也没用 社会舆论使对这个连环杀人案的猜测两边倒: 一方认为就是这个名叫沈余的年轻叛逆的臭东西杀了所有的十几个死者;另一方却坚持地认为沈余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不过重案组对于这个问题真的也很难下定论,所有人都皱着眉思考那样的一个孩子是否真的会杀人,但又因为现场太过确凿的证据而很难让自己的反对观点成立。 聂铮也是陷入纠结的其中一人,哪怕之后去了沈余的父母家与他们攀谈得到了几乎怒吼的一句“他不是这样的人!”,也还是会在意那几个完全吻合的时间点——x 每个杀人案发生的那一天,沈余都独自一人逃课了,调取监控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于戮拍着脑袋故意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哪怕已经知道这多半是三年前那个凶手的套路:“聂队,我觉着那臭小子不可能杀这么多人啊。” 确实,这个沈余绝对是被冤枉的。 但聂铮只能边叹气边再一次确认火灾现场的所有发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至少表面看上去却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 于戮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到某个还挺有名气的八卦论坛,点开一篇自己收藏的帖子:“网上提出的对他杀人的疑点倒是挺多的,聂队要听听不?” 聂铮点点头,他最近被这些无脑推测号称热爱推理的家伙弄得头疼,不过既然是于戮觉得可能的那还是听听吧。x 电脑端:/ “某多管闲事的网友提出的疑点一,那个沈余作为高中生心理素质应该无法达到杀了人还那么淡定的程度。”于戮照着文章上的念道。 “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们也无法真正知道他的心理素质。”聂铮捏了捏眉心,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兴致挺高的于戮。 聂铮总是觉得网上的观点漏洞多到整个就是个坑,他现在看来也是这样。 “也是,”于戮点了点头,他原本的目的就并非推测,而是引导聂铮往近乎百分之百的真相那里去,“那看看第二条嗯……凶手真的会蠢到根本不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吗?” 于戮读完这个问题也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人说得也挺对,不过可笑的事实就是真正的凶手做到了别人完全不知道的地步。 “分情况,如果那场火灾是他的自杀行为,那么他可能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脱罪,”聂铮关了自己的手机,侧过脑袋看于戮认真的样子,“如果是他人恶意纵火……”聂铮顿了一下,“那么他就是真的蠢。” 于戮仰着头扎巴两下眼镜,空中跟聂铮对视了一眼,手捂着脸进行新一轮思索:“所以聂队看来多半是他本来就预计好了杀完人然后自杀?” “嗯。”聂铮肯定道。 “这样的话问题不是更大了吗,怎么看这小家伙也不想是会自杀的料啊。”于戮脸上露出一些苦恼的神色。 聂铮又点点头:“人死了很多都无从考究。”比如说杀人动机什么的,那些可能就算结案了都无法得知。 “哈哈,聂队你太真相了。”于戮一脸生无可恋,真正的凶手就是因为担心被他栽赃的人会狂喊冤枉才把他们杀死的啊。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那帖子上面还有很多内容,但都感觉站不住脚,于戮没继续往下说,抬头按照自己的思路问聂铮:“聂队,你说如果凶手是故意蹲着那个沈余逃课的日子来作案的呢?” 聂铮右边眉毛抬了一下,轻轻点头:“但附近监控里没有他的身影,如果是单纯逃课没这个必要。” 于戮摊摊手,这个他是真解释不清楚,心里把那个不知名的真凶骂了数万遍。 管特么是真的三年后重出江湖还是个模仿犯罪的,这缺德手段弄死个几千几万遍都不为过。 聂铮放下二郎腿:“再看看吧,如果凶手不再犯案的话沈余可能就真是凶手了。”他慢慢起身,拍了拍于戮的肩膀。 此时已经是半夜,他准备去睡了,刚才和于戮聊天的时候他已经把案件又整理了一遍。在尘埃落定前,他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于戮没辙了,跟在他后面关了灯进了房间。 聂铮在房间里跟江久发了几条消息。 聂铮:老江,你觉得沈余是凶手吗?(_ 江久:我说不好,但客观来看确实是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大……我个人还是比较推崇时间证明一切,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结果了呢。 聂铮:嗯。 有关于高二学生沈余的失踪案虽然是能结案了,但关于他是否杀害了十几个原先素未谋面的人一事却在大众的眼里愈发迷离…… 之后的一个多月,可以说是平静到了恐怖的阶段,什么大案子也没有,那个连环杀手也从未出现,而他未犯案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之前的最大间隔。 这案子自然是还在调查,不过被转交到了别的队伍,在巷子蹲守的人固然还在,却也被撤回去了一些。 现在的情况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沈余是凶手,于戮几次三番想撞墙,表达一下自己的崩溃之情。 他恨不得头上顶着“我太难了”四个大字。 他劝不动任何人相信自己,甚至连聂铮都只是抱着中立的态度。 乔小治:所以你就告诉他真相嘛。 于戮:我不要我拒绝。 乔小治:…… 于戮:说实话,我第一次意识到了原来自己这么怂。 乔小治感觉自己从内而外地给于戮丢了很多省略号,多到他想把这个平时胆子大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于戮捶死。 时针指向早上八点半,于戮和聂铮刚吃完早饭,于戮坐在沙发上跟乔小治有的没的搭两句,聂铮正在换出门穿的衣服。 这会儿学生们的暑假临近尾声,但天气反而热得更加离谱了。 “我先走了。”聂铮说完挥手离开了,身上穿着一件没有花纹的白色体恤。 于戮抬头看了一眼:“聂队,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的是制服来着?”他托腮说道。 聂铮刚压下门把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那天正好有正式活动,平时工作不会穿成那样。” 于戮说了声“行吧”,笑的样子让聂铮迟钝了一下。 “你觉得我穿制服怎么样?”聂铮不太确定,一只手就这么定在门把上,也不知道于戮是觉得制服膈应还是好看。 于戮托腮假装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眼角弯弯,一只手指在空中比着数字:“一个字帅,两个字很帅,三个字特别帅,四个字简直超神。” 他是真心觉得聂铮那个样子挺好看的——聂队怎么样都好看。 聂铮前一秒还有点紧张,接下去直接被他这幅油嘴滑舌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了。于戮恰好看见:“配上在笑的样子就更好看了。” 聂铮道了声“嗯”,推门出去了:“要出门记得拿上钥匙。” 于戮张开手挥挥:“得嘞聂队放心。” 说完这话后他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老子特么怎么说得出口啊……” 他脑子里闪现出这一两个月里跟聂铮有说有笑的样子,他不希望聂铮会突然变换态度。 他连每次聂铮去看那份巨长资料的时候都会有意拦着,以至于聂铮过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多少,真要是主动告诉他曾经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更是不想。 过了没多久他跳起身,情绪似乎是好点了,心想闲着也闲着,拿着钥匙出门了打算逛逛。 于戮就是这样一个能浪一天是一天的人。 …… 聂铮很快来到了办公室,观赏了一下里面的两个躺尸的家伙。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啊啊啊啊……”邰明明趴在桌上。 “邰明明给老娘闭嘴。”武雯有气无力的,抬头望向窗外。 自从连环杀人案交付给别人之后,这两个人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倒也不是倦怠,是真的找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干。 聂铮回忆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时候抱怨的“想要当一只咸鱼”,现在看来这几个人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工作狂。 “哟,聂队早。”江久从挡在门前的聂铮旁边挤过去,抱着笔记本电脑做到了座位上。 “早,”聂铮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还是和平的一天?” “对啊,”江久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喜欢没事儿找事儿做呢,和平度日不好吗?”他挠挠乱糟糟的头发。 江久感觉自己是唯一一个在案子交给别人之后感觉到轻松的——因为他终于不用整理数不清的死者资料了。 “忙惯了,”聂铮坐到座位上,“城市一直安全当然好,只是大家都不习惯。”他打开电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打开了那份江久之前整理的三年前受害者和凶手的资料。 “话说聂队,那案子我们就真的不管了?”聂铮刚碰了两下鼠标滚轮,就听见武雯看着他问道。 与此同时,邰明明和江久也把目光投向他。 现在这起连环杀人案其实这几个人都挺介怀的,不过也只能当是心胸开阔就给送出去了。 “嗯。”聂铮回答地很干脆。 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几颗气球被放了气。 就这样,全员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大约中午的时候—— “报告!新……新发现一起……”一个小警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 当他抬眼看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三双闪着光的眼神包围着,看上去最清闲的江久招呼了他一下:“小伙子赶紧过来说,这几个人都闲出病来了,你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某警官: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章节目录 第20章 自杀的离奇之处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那个沈余的姐姐……叫沈舒对吧,被发现在酒店自缢,然而她的家属报案坚信他们的女儿不可能自寻短见?”于戮看着聂铮。 于戮和从警局听完汇报的聂铮在黑街碰上了,聂铮见他来的正好,一起去到那家熟悉的餐馆,把那个小警官说的案子告诉了于戮。他总结得很对,聂铮说了声“嗯”。 “这家总共就一双儿女,也够惨的,”于戮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是疑似自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乘二。” “现场看来他姐姐沈舒确实是自杀,”聂铮拿出手机,案件资料已经乖乖地躺在了上面,“死者在客房的房梁上吊的绳子打结并不紧,用的是质地柔润的床单,无挣扎痕迹,也没有皮外伤和生前打斗过的迹象。” 于戮“啧啧”两声,心里感慨了一下这家人是多么惨,一个被连环杀人犯选中成为了替死鬼,还有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我了断, “沈舒小姐姐是一个人入住的?”于戮往聂铮那儿凑了凑。 “不是,”聂铮看了一下酒店提供的入住信息,“和她恋人,两个人暑假出来约会,没跟家属说,但应该是原本就打算在酒店住两晚的。” 于戮看了一眼这个自杀死者的资料——18岁: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胆的吗,刚成年就…… 此时正逢餐馆老板走过来:“两位一人一碗面来咯。”他把拉面递给面对面坐着的两人。 于戮道了声谢后叫住了他:“诶老板,你知道那个沈余吗?就那个高中小屁孩。” 此时聂铮也把目光投向那里,随手掏出了带在身上的小笔记本。 “前短时间新闻大热点那货?见过啊,死前来过我们餐馆,我看他没什么钱还给他打了个折?”老板回答道。 于戮颤了一下:“打了个……折?”他在思考这老板说的是哪个释义。 “于小崽子你想什么呢,半价而已啦半价。”老板有点无语地解释,听那语气,估计因为他这魁梧身材而误解他的人不在少数了。 于戮:“哦哦我就知道。”然后就放心了。 “他来你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异常举动吗?”聂铮顺着继续问下去了,之前太忙都没来得及问他,现在倒是连已经不归自己管的连环杀人案都又开始调查了。 其实这些问题邰明明来过的时候都问过,不过因为回答没什么价值,所以也没跟大家说。 “嘶——”老板环顾四周,脑子里回放着那个小屁孩的样子,“还真没有,就一个普通高中生,顶多有点叛逆。” 于戮:我记得我们是因为那个自杀案来的…… 聂铮跟老板说了声谢谢,老板刚背过身子准备离开,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他看着两个人的视线又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那个沈余后来去过医生那里。” 于戮脑子里迅速寻找医生这个词代表的是谁:“乔小治?” 老板肯定了他的猜测,毕竟在黑街说的医生,也只有“猪医生”一个了。 “去干什么?受伤了?”聂铮的笔记本上已经多了几行了。 老板挠了挠头:“据说没皮外伤,我也是这两天才听来吃东西的人说的,当时医生刚招呼走一个病人那个沈余就来了,反正没人知道他找医生干什么。” 这多半是邰明明问的时候没听见过的内容。 之后他们还是问过老板有关于沈余的姐姐沈舒的事的,不过因为并非黑街发生的事,所以他就连沈余有个姐姐都不知道。 两人吃完饭,推开门伴着身后一句“欢迎下次光临”离开了餐厅。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一个多月前的大雨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天气好得不像样,太阳光照得两个人身上都是汗,越来越怀念室内的空调了。 于戮:我感觉自己热得快成尸体了。 乔小治:有本事你给我尸僵一个,顺便巨人观了解一下? 于戮:……我劝你善良。 于戮愤愤地关了手机,又凑近到了聂铮身旁,找了个能看见聂铮侧脸的位置,静静观赏着这盛世美颜。 “聂队,接下来去哪儿?”他两手背在身后,一个箭步蹦哒到聂铮身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聂铮抬起头:“去死者的男朋友家。” 于戮:我有种会被喂狗粮的感觉。 …… 叫了辆出租车,于戮全程都看着聂铮,心里没多把这个自杀的案子当回事儿,关心的还是之前的连环杀人案。 他想着凶手应该不会再重出江湖了吧,那自己说不定就真的可以一直瞒下去了,就可以今后一直在聂队身旁闹腾了…… ——他突然觉得那份江久给的资料很多余,甚至有认真考虑要不要找个时机处理掉。 “聂队……”等他回过神,这两个字已经脱口了,至于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嗯?”聂铮放下手机,微微抬起眉毛看着他。 “没什么,”于戮手指下意识地收拢,眼神向下,“觉得顺口,叫叫而已。”他回给聂铮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清甜的笑。 于戮:老子这辈子所有的尴尬大概都贡献给聂队你了。 聂铮点点头,没说什么。 于戮觉得自己真的是自私,好像就在刚才消抹了所有把真相告诉聂铮的可能——因为很有可能就算聂铮知道了,费力去寻找却也是无功而返。 何况让于戮说出“我三年前被冤枉杀人了,聂队你查资料就能看到,而真正的凶手和这次案子的真凶极有可能是同一个”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晃晃脑袋用“管他呢”把这些跟现在情况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全部踢走,留下原本的笑容,惬意地看着聂铮。 一束阳光霎时穿过窗户照在聂铮脸上,于戮嘴角更加上扬,心里的情感浮出一个尖尖来。 聂队果然好看。 …… 两个人来到了沈舒的男朋友家里,那是个公寓楼,空间不大,不过一两个人凑合着住还是够的。 “二位警官好,”这男的看上去面容挺清秀的,“我是沈舒的男朋友,叫我秦逸就好。”他只比沈舒大一岁,算来今年大一。 于戮在一旁看着他和聂铮握了个手,然后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的各一边。 于戮站在一边,这种拘谨的场合他不太喜欢,他看着这个号称是男朋友的名叫秦逸的人,隐隐约约看得见他眼眶的略微肿胀,他轻轻转了一圈,看见垃圾桶里堆满的餐巾纸——没什么气味,多半是擦眼泪的吧。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聂铮打开手机录音,手上的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他看得出这个人正情绪低落,也算是爱的人去世后的正常表现吧。 秦逸两只手突然捂着脸,过了许久,轻咳两下:“她说她身体不舒服,要我买点吃的给她带上来,回来的时候,她就……就……”他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很久。 聂铮也是知道上吊自杀之后别人会看见的那副恐怖的样子的,各种原因下,他已经不指望这个秦逸能很冷静地交流了,没精神失常就行。x :/ 于戮从客厅晃到了卧室,顺手拉开了窗帘,一边依旧竖起耳朵听着聂铮和秦逸的对话。 “她当天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聂铮继续问道。 秦逸抱着脑袋,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听她说过她有精神问题……而且也不觉得她有什么精神障碍。”他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在懊恼为什么自己心爱的人会就这样死了吧。 于戮听见了,在卧室里喊了一句:“但听说你女朋友生前一直在吃安眠药?” 秦逸肯定了他的说法,又说:“她是因为最近学业压力大导致失眠的,并不是抑郁症之类的。”x 电脑端:/ 聂铮算了一下那个年龄,心想也差不多。 于戮跨过那张单人床走到卧室深处,仰头看着书架上的学习用书,脚突然被绊了一下。 他差点摔倒,低下头一看:“这就是你们带的行李箱?”地上是一个敞开着放的黑色行李箱,体积挺大的,里面放了几件皱巴巴的衣物。 秦逸走过来:“对,我们说好了就我带一个行李箱以防有什么东西要放,她原本还打算去商场购物的……”他说着说着又把头埋在手肘里了。 聂铮给行李箱拍了张照,于戮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衣服,两个人对视一眼,于戮轻轻笑了,聂铮微歪了一下脖子。 “我们可能还会再来,祝您早日从阴影里走出来。”聂铮看这秦逸,秦逸把脸从手肘里放出来,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跑去开门。 两个人下了楼,站在街边。 “聂队,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演技有点浮夸?”于戮伸了个懒腰,感觉那个叫秦逸的不是什么善类,当戏精都没自己专业。 “嗯,”聂铮回忆着刚刚的片段,秦逸有很多次刻意避免与他对视,“这个自杀案有问题。” 于戮又忍不住笑了笑,望向那栋公寓,又回过头看着聂铮宛如面瘫的脸上找到的阳光:“就是又有事儿干了呗。”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抬起头看向他,觉得这个孩子是真挺可爱的。 章节目录 第21章 酒店相关调查 “死时面部惨白……索勾的样子也符合缢死的特点,”于戮两手捧着手机正在看聂铮发给他的尸检结果,“聂队,你觉得这个沈舒是自杀吗?” 聂铮顿了一下,脚下步子也停了,他没去看手机,因为里面的内容他早就记得清清楚楚了:“往下面看,体内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 于戮一看,还真是。不过死者生前确实是经常服用安眠药的,单凭这个也不能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聂队吃过安眠药吗?”他看着满脸写着严肃两个字的聂铮,嘴上仍然挂着微笑。老实说他还是挺想体验一下安眠药的滋味的。 聂铮很爽气地回答了“没有”两个字,于戮心想也是,警官先生的烦恼大概是缺觉而并非失眠。 于戮:尊敬的乔小治医生。 乔小治:又哪根筋搭错了? 于戮:就问一下,如果吃安眠药睡的话普通来说叫得醒吗? 乔小治:怎么了?纠结到抑郁了还是害怕睡觉的时候被弄死? 于戮:屁,我帮聂队破案呢,你给点医学建议嘛。 于戮:[图片] 于戮:貌似叫这个名字。 他发了一张尸检报告上的截图给乔小治看。 乔小治现在特别想把自己手边的手术刀丢过去。 乔小治:我是没试过,不过这个貌似是能让人强制睡眠的吧,外界刺激不大醒不来。 于戮:就是普通来说只能自然醒的意思? 乔小治:你要这么理解也没差。 于戮:行嘞谢谢猪医生。 乔小治:你特么刚请教完我就耍贱是吧?……这两天让你家聂队来我诊所一趟,帮他复查一下伤口。 于戮抬头看了一眼聂铮,又把目光返回到手机屏幕上:知道咯。 他关了手机,聂铮走得比他快了些,一眨眼,他就只能看见聂铮的背影了。 他脑子里还能浮现出之前把满身是血的聂铮带到诊所里去时的画面,现在想想,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笑笑,心说真特么是段孽缘。 “聂队,乔治医生让你这两天去复查伤口。”于戮跑到了聂铮身边,微微弯下腰,找到个能看见聂铮表情的方位。 聂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腹部,又很快把手收回去:“知道了。” 两个人是准备去沈舒和那个叫秦逸的共同入住的酒店的,他们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就在这禁止车辆驶入的小街上走着。 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酒店的影子了,他们些许加快了脚步。 于戮觉得有点闲得慌,明知故问地问聂铮:“聂队,之前就想问了,乔治医生说的是什么伤啊?” 他自己当然知道答案:刀伤,一把匕首直直划过腹部的那种。 他还记得自己在近距离观赏乔小治摆着不情不愿的脸为聂铮做着止血等一系列工作的时候说的:这警官能活过来就nmd是奇迹。 然而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使乔小治意识到了,奇迹是存在的。他也不知道该说聂铮运气好还是命硬了。 于戮这会儿回忆起来,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不过最后还是憋着笑听完了聂铮潦草的讲述:“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乔医生怕出问题就定期看看。” 于戮:得,差点要你命的那叫小伤。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说着“聂队注意身体啊!”一类的话。 要是聂铮愿意如实回答的话,于戮还想好奇一下聂铮是怎么会受重伤的,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去揭穿聂铮的谎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踏进那家酒店,陈设都还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脏乱差的底层酒店,来入住的也会有看上去职位很高的人。 聂铮目光锁定前台,等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递给某个客人房卡,他走上前出示了一下警官证:“您好,我们了解到这里之前有个房客自杀了,请配合我们调查。” 前台小姐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把酒店经理叫了过来。 于戮坐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听着两个人沟通,没多说什么,聂铮讲述了大致情况就去请那个经理带他们又跑回前台调监控了。 于戮:所以前台小姐姐你叫来经理的意义何在……? ——可能是为了保险起见要先跟领导汇报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溜达两下跟在聂铮身后跑了过去,抬头看向酒店大堂各处,监控设备看样子还是挺齐全的,应该不存在什么致命的死角。 前台小姐迅速地在电脑上根据聂铮说的日期和大致时间调出了当天沈舒和秦逸居住的房间门口走廊的监控录像。 早上七点多左右,两个人推着那个黑色行李箱挤进房间,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快进。”聂铮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盯住那块小小的电脑屏幕,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 于戮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迅速跳跃。 到了下午一两点的时候,秦逸笑嘻嘻地推着沈余出过一次门,过了一个钟头左右就回来了,手上拎了个袋子,看样子是去周围购物过了。 没什么含金量,聂铮倒带了两三遍确认的确这个片段没什么意义,于是继续快进了。 再一次监控录像出现动静是在晚上的时候,门被打开,秦逸从房间里走出来,沈舒一手捂着肚子,跟他似乎是招招手说了声拜拜。 秦逸点点头,面带微笑地出门了——据刚才秦逸自己描述的,他应该是去给沈舒买晚饭的。 两个人接着看下去,等秦逸开门回来的时候,他们目睹到这位跑回门口,浑身颤抖地瘫倒在地上,嘴巴微张着,应该是吓呆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进去了一次,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要去确认的,跑出来的时候有种精神即将崩溃的感觉。 这一段他们也来回看了好久,可惜没什么新的发现,就算是演戏,那个表情处理也得当过头了。 “不在场证明太明显了,”于戮笑笑,“聂队,你觉得这个秦逸有没有杀死自己女朋友的嫌疑啊?”有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感觉。 聂铮不置可否:“不确定……带我们看一下死者入住的客房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经理,经理答应了。 三个人乘着电梯上楼,整个酒店一共七层,算挺高的了,而他们要找的那个房间在四楼。 经理用房卡打开门,恭敬地把来调查的两位带了进去。 面前的客房十分普通,因为最初是当普通自杀处理的,所以早就把现场所有物品给清理走了,现在这个房间与其他的别无二致,只是因为不吉利暂时不作为客房了。 于戮溜达到双人床旁边的窗户那里,打开窗,顺便发现了一下这扇窗是有锁的,而且就算不上锁,也很难从外部打开。 他往下探了探,离地面的高度足以让人一不小心就摔成残疾,而且外面的墙面光滑到外圈没有可以抓的地方。 他否定了爬窗进来的可能。 “你们这儿有天台吗?”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有些慌张的经理。 经理点点头:“七楼可以通向天台,上面是个露天的小花园,呃不过放心,外圈围栏很高,一般是翻不下去的。” 于戮思索了一下,感觉就算是从上面跳到四楼来也不太可取,毕竟一不小心就会体验一把加长版九十度垂直滑梯。 这时候,聂铮恰好凑近,也关注到了窗户的锁:“你们的清洁人员来的时候,这个锁锁着吗?” 经理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跑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回答道:“应该是锁着的,我们清洁人员说当时房间里还很干净。” 于戮和聂铮对视一眼,心里的观点有点动摇了,不禁猜测这个沈舒是不是真是自杀。 “聂队,你觉得沈舒小姐姐到底是不是自杀……说起来她死的时候穿的好像是下午刚买的那件衣服吧。” “嗯,”聂铮食指第二个关节处点着下巴,“是不是自杀说不好,明天再去问问那个秦逸。” 也不知道是第六感又作怪还是心有灵犀,他们都觉得这个案子不可能以自杀结案。 等到他们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晚上了,于戮先行回了家,聂铮还要去办公室一趟,看看那些个同事有没有什么发现。 …… 聂铮回到办公室,该在的三个人都在,没有踪影的某个新人的座位依旧空着。 “欢迎聂队回来,”说话的是惬意地喝着咖啡的江久,“调查得如何?”他差点想说秀恩爱秀得如何…… “有点可疑,”聂铮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你们呢?安排的任务都完成了?”他看着邰明明和武雯,两个人都专注地坐在电脑前。 “去慰问过他们的父母了啊啊啊安慰那对老夫妻耗费了我毕生精力了,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个沈舒是完全完全完全不可能自杀的,真搞不懂好好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好端端地就自杀了呢,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 “她以前的同学也问过了都说小姑娘很开朗所以这自杀案到底怎么搞的也没听说这个孩子抑郁症啊啊啊啊啊……”(_ 邰明明成功让在挠着头抱怨完的一瞬间成为了焦点,除了武雯,另外两个人无言地盯了他很久,又低下了头,x 电脑端:/ 过了很久才有人回应了他。 “嗯,”聂铮眼睛没抬一下,“我也没搞懂,有可能不是自杀。” 江久抬了抬起眉毛表示有点意思。 “聂队,”武雯皱着眉头突然出声,“这段监控录像我看了好多遍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聂铮起身走了过去,弯下腰看向电脑屏幕。 章节目录 第22章 监控是个好东西 聂铮撑着武雯的椅背俯下身,示意她按下播放键,两只眼睛认认真真看着屏幕。 邰明明和江久也是很久没看见这个雯姐那么正经了,情不自禁地往她的座位上瞟。 屏幕上是监控录像——秦逸家门口的,而记录时间正是他和沈舒相约去酒店的那一天。 武雯快进到了离秦逸出门的两个小时前。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一个男子到了秦逸家门口,敲了敲门又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眼睛往监控看过一眼,但戴着口罩和白色的鸭舌帽,长相看不清晰。 秦逸打开门让他进来了,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很平和地进了房间。 “不就是临时有朋友来吗?雯姐觉得哪里奇怪了?”江久活动了一下脖子,把办公椅挪到了可以清楚看见武雯电脑的方位。 “是没什么问题,”武雯开了加速,十几秒就过去了两个小时,“但这个人没出来过。” 监控录像来到秦逸推着行李箱出门的一幕,他很冷静地将拉杆伸开,随后离开了自己的家,乘上旁边的电梯,等到上面显示“11”的时候,电梯门就开了。 武雯把监控又加速了:“那个男的,我查过到今天早上为止所有的监控了,没从秦逸家里离开。”聂铮眼睁睁看见那个房间除了秦逸自己就没人出入。 聂铮皱了一下眉,回忆今天早些时候去秦逸家的经历:“我去的时候他家里没别人。” 邰明明按捺不住地从座位上跳起蹦到了两个人边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诶诶雯姐聂队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要沉默啊回我一句喂喂喂……” 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一言不发的,连江久也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了很久。 “几种假设,第一种这个男的中途被运出去了,第二种他会飞檐走壁从窗户跳下去了,第三种就是他还在这个秦逸的家里,只是聂队去的时候没发现。”x 电脑端:/ 江久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左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武雯也喝了口身边的矿泉水:“第二种假设就免谈吧,这又不是什么玄幻剧,十一层跳下去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老江,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聂铮问道。 江久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是中途被运出去的。”他觉得按照聂铮的洞察力,应该不至于房间里藏了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 “运出去的话,”武雯手搭在鼠标上调了一下进度条,“这个?”她指着那个被推出去的黑色行李箱。 邰明明挺精神:“诶聂队我跟你讲我小时候也往行李箱里钻过,还挺好玩的,我觉得这个很有可能啊特别有可能只要装得下……” 他又是唠叨个没完,不过聂铮觉得武雯这个猜测的确还是挺有可能的。 “咱要不……试一下装不装得下?”武雯挑着一边眉毛有些为难地看向聂铮。 “雯姐雯姐,我回家里找找有没有类似大小的行李箱。”邰明明十分认真地跟话。 江久被这清奇的两个人弄得头上顶了三个问号:我们这儿几个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_ 聂铮回到座位,电脑上查了一下同款行李箱的长宽高,觉得可能真的能装下:“我明天再去一趟秦逸家里,行李箱就别实物研究了。”他捏了捏眉心,心想这都些什么破事儿。 “老江,你帮我查一下秦逸的个人信息。邰明明,雯姐,等我问出那个男的到底是谁你们再行动,目前就先监视好秦逸。”他挺了挺身子。 几个人说着“了解”“遵命”,等收尾工作处理好,江久也把资料找出来给了聂铮,已经到很晚了,几个人拎包一个接一个撤了,最终只剩下江久和聂铮。 “聂队,跟你家导航仪相处得如何呀?“江久悠哉地坐着,聂铮也拿出手机跟家里的于戮说着准备回来了。 聂铮刚发完消息,放下手机:“挺好的。” “行行,不过带着跟警察压根没关系的人一起破案我还是第一回见识,那于戮挺奇怪一人,友情提示建议谨慎一点。”江久笑了笑,但没什么笑意。 聂铮颔首,没多说什么,毕竟说于戮完全不是个神秘的人也不可能,他也没办法完全清楚于戮是个怎么样的人。 至少应该不是坏人吧。他这么想着。 ……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戮本来在沙发上等他,却因为太困睡着了。 聂铮放下包,轻轻把他抱到了卧室,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挣扎了两下之后在床上缩成了一个小团。 窗户外面有一点点月光,照在闭着眼睛正在梦乡里的于戮还是挺好看的。聂铮忍不住多呆了一会儿,于戮睫毛还挺长的;睡觉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处于上扬的状态。 聂铮怕吵醒他,轻轻帮他把被子盖好就出来了,往旁边看到了于戮那个被放在床头的卡其色背包,脑子里还能回忆起初次跟这个于戮相见时候的景象。 他最后望了一眼于戮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轻轻把门关上了。每天跟着自己这么跑,想必也是挺累的吧。 聂铮走到餐桌那里才发现于戮已经做好饭了,全部用保鲜膜包着放在桌上。 他心想自己确实还没吃过晚饭,把所有饭菜丢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遍。依旧是挺好吃的。与他第一次做饭相比,至少这回有荤菜了。 晚上很安静,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看上去也不显得寂寞。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聂队早哈。”于戮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出来,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早晨的光线,聂铮也刚好从卫生间刷好了牙出来。 聂铮应了声:“早。” 于戮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飘进卫生间,自己的洗漱用品都和聂铮的挂在一起,他笑了笑,心想这同居真是越来越彻底了。 “对了对了聂队,觉得我昨天晚上做的饭菜如何?”他洗完脸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手机的聂铮。 “很好吃。”聂铮跟他对视了一眼。 于戮心里咯噔一声,一时半会儿回不上话,从冰箱里看早饭吃什么的时候才回了声:“嘿,聂队喜欢就好。”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于戮问聂铮今天安排如何。 聂铮先把昨天监控里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先去找秦逸问问那个男的是谁,来得及再去乔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伤口。” 于戮说了声“得嘞”,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身体重要,来不来得及都得再去检查一下,大不了三更半夜把乔治医生叫醒。” 某个正在地下诊所接待病人的医生用手肘捂住口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md谁又在叫背地里说我。” 转眼两个人出门了,于戮久违地带上了那个卡其色的包包。 聂铮跟他说起行李箱里装人的假设,于戮思考了一番:“还真有可能,试探性去问问呗。” 很快他们敲门进了秦逸家,秦逸和昨天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有些黑眼圈,于戮目测应该不是画上去的。 聂铮坐下之后直接跟他开门见山地问了:“您带着行李箱出门的那一天,是不是有一人来过您家?”他边问边调好了手机录音。 于戮靠在卧室门口,看着秦逸一脸冥思苦想摇摇头的样子,又听见他说了句“应该没有”。 于戮没有聂铮耐心这么好,跟聂铮对眼示意了一下,直接就当着面揭穿了:“监控上显示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进过你家,而且你们应该还有过几句交流。”语气里透露着些慵懒。 “哦……不好意思,”秦逸低着头,“我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记错日期了。”他声音听起来挺虚弱的。 聂铮默默掏出了笔记本:“请问那个人是谁?” “我朋友,”秦逸用手抹了两下眼睛,“叫陆宾,那天找我有点事。” 聂铮问了他这个名字具体怎么写,记上了笔记本,顺便做好了让江久仔细查查的准备。 于戮没怎么继续关注这两个人的聊天,看见卧室的窗帘又关上了就拉开,那个行李箱还原封不动地在那儿敞开着,他蹲下去看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他拿起被那些换洗衣服挤到角落里的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轻轻看了看,走出卧室十分干脆地打断了两人紧绷着的交谈:“秦先生,这个送我吧?”他捏着帽沿。 秦逸同意了,聂铮往于戮那里偷瞄了一眼,默许了。于戮把帽子叠好拿在手上。 聂铮继续着他的提问:“您的朋友陆宾,那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秦逸回忆了一下,说不清楚,至少他离开的时候那名叫陆宾的还在他家里。 之后所有的问题包括那个新出现的“朋友”陆宾和他来秦逸家的理由都被他含糊其辞地略过了,聂铮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跟于戮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聂队,是这个吗?”于戮晃一晃手里的帽子。 聂铮点点头:“嗯,跟监控里一样。”他看着那个纯白色的鸭舌帽,“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于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有,重大发现。” 章节目录 第23章 自杀可能性完全否决 “发现一个挺有用处的小细节,”于戮眯着眼笑,看见聂铮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故意拖长了音卖了卖关子,“行李箱没有锁,我偷偷翻了一下,应该也没放在周围。”x 电脑端:/ 他边说边把那个鸭舌帽套进塑料袋又装进自己的包里。 “而且行李箱上被钻开了个小洞,”他拉起包包拉链,有些得意地看着聂铮,“聂队,我觉得行李箱装人的猜想已经可以证实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聂铮回忆着更多细节,却发现这个秦逸实际上表演得还是挺好的。 “不一定。”电梯到达一楼,聂铮走出公寓,看向天空:啊,已经下午了。 “先去找找那个叫陆宾的吧,我发条消息问问老江这个人现在在哪儿。”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碰了一下于戮的手臂——黑色短袖未包裹的地方,稍微有些热乎乎的。 于戮笑眯眯的,往后退了一些好让自己和聂铮并排:“得嘞,不过聂队你记得今天快点结束工作去乔治医生那里一趟哈。”(_ 聂铮刚想起今天要复查伤口的事,迟疑了片刻:“嗯,知道。”他估摸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今天的工作但愿可以不用到夜吧。 他在群聊里发了条消息:@邰明明,你来秦逸住处这边附近盯一盯,这人太可疑。 邰明明:遵命遵命遵命~ 聂铮:记得闭嘴。 邰明明:…… 武雯前些会儿已经让她继续查监控看看秦逸近日的行程了,现在大概正端坐在电脑面前。 于戮和聂铮刚走回大街上,还没再多跑两步,聂铮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日常靠谱的江久今天仍然靠谱,已经把这个陆宾的资料找出来许多了。 “聂队,你同事这速度够可以的啊。”于戮瞟了两眼聂铮的手机,一个备注为老江的人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文件,然后收到一个意义不明的“谢”。 聂铮仔仔细细站在大马路上看了一遍那资料,觉得各种条件都挺符合的,确定应该和秦逸说的是同一个人了。 这个陆宾早就职校毕业是个社会人士了,比秦逸年龄大很多,以至于于戮都参不透这俩是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是个混子……也在黑街活动,”聂铮迟疑了一下,心说怎么又和黑街有关,“平时给人放放高利贷之类的,不是什么好人,伤过人,有前科。”他重新看了一遍,确确实实这个人的活动范围平时也在黑街。 ——不过他的住所并不在黑街附近。 两个人打了辆车找到了他的住所,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回应,插着腰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隔音太差吵到隔壁导致隔壁邻居开门了。 聂铮顺势问了陆宾在哪儿。 “他?肯定在哪儿花天酒地呢,晚上应该就回来了,警官同志在门口等等吧。”那邻居也是挺好心的。 聂铮本来还想问问陆宾在哪里呆着的概率大的,不过那句邻居一句话使他放弃了:“他这人成天不知道往哪儿浪,三天两头地不回来,晚上睡个觉还是下午睡个回笼觉都得被他吵醒。” 之后的一幕是两人面对这位“和善”邻居异口同声地发问,问他沈舒自杀那一天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都心想要看看时间对不对得上,聂铮记得资料上显示这个人还挺瘦小的,对于行李箱装人这件事差不多是坚信了。 于戮趁着邻居冥思苦想的空档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墙角一类的地方,然后发现这栋破百的楼房情况真的挺糟糕的——没有监控,也就是说他们唯一能依赖的只有邻居们的口供了。 邻居开口了:“那天我还真有点印象,回来时间……反正我已经睡下了,凌晨一两点吧,就那个混蛋跟着急送死一样‘砰’地关门的声音把我吵醒的,平时都没见过他关门这么响的,楼上都有人被吵到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门。 聂铮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 于戮听见这番说法之后更加肯定了陆宾跟凶手相关联的事情,心想:说不定他是真挺着急送死的。 关门声音响,他猜测多半是心慌一类的原因吧,因为慌张的时候做出的举动总是不符合常理的——所有人都差不多。 他们两个看着邻居关上门,慢慢走下楼。虽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不过现在一队所有人再加上于戮没有一个还认为沈舒是自杀的了,一切实在太蹊跷了,很容易让人想到蓄意谋害。 但既然如此问题就更多了,秦逸和沈舒没有任何矛盾,沈舒死后本就没多少钱的账户也没有损失一分一毛。 要么无差别犯罪,要么是情杀或者仇杀。这是大家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然而这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啊,根本想不出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队,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没了呢?”于戮唏嘘道。不过他关心得更多的还有沈舒和沈余的姐弟关系着一层。 一个被伪装成上吊自杀。 一个被伪装成犯下滔天大罪后自愿丧生火场。 太特么的扯淡了,已经不在巧合能解释的范围里了。 聂队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属实无法回答,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儿找人了,干脆打算先附近吃个饭。 “聂队,干脆吃完饭就先去乔治医生那里吧,反正这么盲目地找也找不到,干脆晚点再来。”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于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只是去饭店的路上试图去找了找那个陆宾,就已经下午五点了。 聂铮这次没有直接同意,扒了两口吃的,思考了一会儿,他记得乔小治跟他说过这个伤后续会影响很久,必须定期复查。正规医院由于接手时已经是伤口处理好了的状态,交给更加了解伤情的乔小治他也能放心。 说实话这几天伤口是有些隐隐作痛,他还是强撑了挺多天,他是不会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类的话的,对他来说应该是“死在工作台上”比较合适。 看着聂铮纠结于是抓紧时间破案还是抽空去一趟诊所,于戮一言不发拿出手机,聂铮瞬间收到了好多条消息。 于戮:[链接]腹部开放性损伤后续治疗实录。 于戮:[链接]外伤不定期检查可能造成的伤害!你知道吗? 于戮:[链接]必读!伤口恢复期间饮食注意事项! 聂铮:…… 这小朋友今天怎么又进化成老年人了。 他不禁好奇于戮都关注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公众号。 他回忆起自己似乎从来没跟于戮详细提起过是什么伤,但又转念想多半是乔小治被死缠烂打之后老实交代了,就没多想。 于戮估计真的比聂铮他还要珍重自己的身体,宛如一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聂铮忍住不让自己被于戮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蠢萌表现弄得笑出声,矜持住回答道:“吃完东西再去一趟陆宾家,没人在就去诊所。” 聂铮轻咳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还有……以后傻缺公众号的推送不要这么当真。” 于戮心想这招果然有用,憋笑憋得肚子疼,还是微笑着点点头:“行嘞。” …… 两人再去的时候陆宾还是不在家,武雯被临时拜托过来替聂铮蹲人,武雯扛着向江久借的笔记本过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观察人员动向,完成了跟聂铮的交接班。 “谢了。”聂铮跟她道谢,主要也是被身后的于戮逼得有点急。 “没事儿没事儿,聂队你就赶紧跟你的导航仪去吧,这儿交给我。”武雯尴尬地拍拍胸脯保证,眼睛直勾勾看着几乎是紧贴在聂铮身上的于戮。 等那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以后,武雯干脆直接拉了一个新的群聊,只有她、江久和邰明明三个人。 武雯:二位,我觉得聂队脱单了。 江久:导航仪? 武雯:诶对咯……这俩特么整天腻在一起把我们这些单身狗置于何地啊啊啊啊。 江久:雯姐你冷静,往好处想,他们至少没有整天在我们面前晃悠。 武雯:不,他只是去不了咱的办公室所以不在你面前秀。 邰明明:臣,复议复议复议复议复议…… 江久:…… 江久:算了,就当激将法,咱都赶紧找对象吧,发际线再后移可能就找不到了。 邰明明:老讲究……要不咱凑合凑合? 江久:给老子滚,给里给气的人一个就够了你离我远点。 武雯:…… 她心里暗想:我觉得单身狗可能只有我一只。 于是这个三人群被取名为“单身狗收容所”,群公告十分简单粗暴:单身路上手牵手,谁先脱单谁先走。 …… 聂铮和于戮摸着昏暗的灯光扶墙下楼,好不容易看见诊所的灯光了,他们走得快了些,听到一些动静,统一往诊室门口看去—— “啊?你们来啦?来于戮帮我把这家伙丢出去。”乔小治脚边,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揪着头发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乔小治却显得极为冷静。 于戮:…… 聂铮:…… 章节目录 第24章 诊所欢乐多 “猪医生,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吗?”于戮下意识撑住门框,把作为警察的聂铮堵在门外。 诊所光线有点昏暗,应该是没来得及开灯,乔小治踢了一脚那个嘴里还在骂祖宗的家伙:“来闹事儿的,算个黑街特色?这帮家伙找欠债的人找到我这儿来了。”他指了指身后已经乱七八糟摔在地上的药瓶。 人畜无害的猪医生有那么亿点点瘆人。 “嘶——”于戮满身鸡皮疙瘩,“之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种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个头,”乔小治抓住闹事家伙的衣服领子让他站起来,“来聂队过来坐,于戮帮我丢一下垃圾。” 于戮:…… 身后的聂铮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乔小治了,虽然知道他这也算是正当防卫,但也太特么心狠手辣了…… 于戮看了一眼乔小治十分平静地深呼吸的样子:“猪医生,你觉不觉得你把人家伤成这样治疗的时候要打个折?”虽然他知道乔小治不会给这个倒霉蛋治,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个麻烦的外人丢到上面去。x 电脑端:/ “可以啊,”乔小治看了一下手上的器材,“打骨折。” 于戮:……你特么是白衣天使还是魔鬼? 他端详了一下那个脸部特征不明显的作死的人:“聂队,这货是不是有点眼熟?” 那个人抬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于戮,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聂铮挤进诊室里一看:“……陆宾?” 那个人猛地抬起头。 于戮:缘,妙不可言。 他记得刚才聂铮说的这个陆宾是靠放高利贷过日子的,和平催款倒是没什么,可闹到乔小治这儿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猪医生,原来你这么能打的吗?”于戮又看了一眼那个人惨烈的脸,大致配对了一下身高和脸上几个明显的特征,心想应该是没错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还好,”乔小治见这两个人好像找陆宾有事,挑挑眉毛,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拽着头发往桌子上撞了几下。”他看向桌子上一个凹下去的洞。 于戮又一次无语了,少说也是认识这货三年了,都没想到他居然下手这么重:“猪医生,您这手劲真的是医生吗……”x :/ 乔小治思考了一下:“额……防医闹?我刚在这儿开诊所的时候挺多人来搅和的,当时我好像是一个一个打回去的。” 于戮满脸写着无语。 乔小治耸耸肩,把放在椅背上的白大褂重新披好,又拿出自己平时用的手电筒:“所以……你们是要先审这货还是聂队你先过来查伤口。” 突然需要回答问题的聂铮陷入沉思,不过总算是阴差阳错找到陆宾了,他拿出手机告诉武雯不用蹲了可以撤了。 “先审吧,过会儿聂队检查伤口不能给外人看。”于戮跳上桌子坐下,晃着够不到地的双腿,心想着聂铮撩开衣服展示自己腹部的样子,满满都是期待。 乔小治觉得也有道理,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治一下这货?”他看着陆宾满脸的伤,不确定他说不说得出话来。 聂铮轻咳两下:“不用,我们把他当案件关系人问问就行。” 乔小治摆了个“ok”的手势,也不妨碍这两个人的问询工作,虽然看着心安理得站在聂铮身边的于戮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问,上楼回避顺便去吃个晚饭。 于戮把陆宾扶到座位上,摸索着墙上灯的开关把它开到最亮,对聂铮摆了个请的姿势。 聂铮颔首致意,拉来个小椅子跟陆宾面对面:“想问您几个问题。”他先按例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拿出了笔记本和手机。 陆宾点了点头,没说话,貌似是有点害怕,呼吸还是很急促。也是,刚因为闹事被人打了一顿,不紧张才怪。 于戮闻着诊室里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拿出手机,上面是乔小治的信息:好了叫我。 于戮犹豫了一下:好der。 乔小治:……你实话告诉我,这案子跟沈余还有三年前什么的有没有关系。 多半是那个餐馆老板透露了一点内容给跟于戮关系不错的乔小治。 于戮:我还真不清楚,你帮我上去问问沈余? 乔小治用语音发了一个铿锵有力的“滚”。 于戮笑笑不逗他了:我希望只是巧合。 乔小治:但你心知肚明这不可能是巧合。 于戮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也是,不过凶手和其动机查清楚前我还是保持中立吧。 乔小治发了个“嗯”,于戮不再回复,他看向正在认认真真做着问询调查的聂铮,五味杂陈,甚至都想等聂铮哪个没注意的空隙,去拽着那个陆宾的衣领暴力地问他是不是凶手有什么目的。 他确实没聂铮那么好的耐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是怎么忍住不跟聂铮摊牌扯过去的。他又想起删聂铮那份有他名字的文件了,这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他炸得体无完肤。 他听着聂铮问话,问陆宾,沈余“自杀”的那一天他在哪里,生怕他编一些逻辑错误的谎让大家都尴尬,顺便把监控里他进入秦逸家门的事不经意地提了一下。 陆宾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知道是因为脸被砸得太疼了说不出话还是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他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自己进了秦逸家后又无缘无故消失”这一点。 最后给出一个十分扯淡的解释,基本的意思就是因为秦逸出门时不小心把门反锁了导致他出不去所以就爬窗离开了。解释的时候支支吾吾。 聂铮和于戮表面上说着“原来如此”,背地里已经完全肯定了行李箱装人的假设。从十一楼爬下去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了常理。 于戮偷偷捂着脸笑了两声,心想这种千里送人头的家伙真是久没见到过了,倘若真的是犯了事儿杀了人还来乔小治的诊所闹事,那这个人估计得在定罪后去精神鉴定科跑一趟。 不过现在也无法肯定陆宾是不是凶手,也不知道秦逸是帮凶还是知情者亦或是单纯的受害者的恋人,两个人都是清白的可能也不能完全否认,说不定行李箱是出于别的目的呢。 聂铮是警察,不会轻易断罪,而于戮也本着严谨的态度,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或者二人亲口认罪,不然他们还是会努力地保持中立的。 聂铮又问陆宾那天是几点爬窗离开的,陆宾回忆了很久,还是记不得了,回答只说应该凌晨了,他不想在秦逸家过夜才迫不得已。 于戮觉得看别人撒谎也挺有趣,肚子里憋笑憋到痛,脸上还是只有一丝淡笑:“你没给他打电话吗?”他在聂铮前面抢先问道。x “他……”陆宾显得镇静了一些,“我给他打电话了,他没接,我也没办法。” 聂铮装模作样在笔记本上记东西,其实写了半天也就一句话:查通话记录。 过了这么些天于戮也看得懂他的字了,偷偷瞄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陆宾装得很好,表情特别到位,可是于戮也看见过那外墙,知道从那里爬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况且陆宾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有很大力气的人。 陆宾跟警察面对面坐感觉压力很大,扭扭捏捏道:“那个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先走了啊。”他等不急起身。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于戮抓住了他的手腕,“陆先生别这么着急嘛。” 聂铮看着于戮主动“牵”陆宾的手,眼神顿在那副画面上许久,悄悄敲了敲脑门,让自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陆宾无奈站在了原地,于戮问道:“是什么勇气让您来乔医生这儿乱翻的?”几乎是完全出于个人的好奇。 聂铮似乎也挺在意的,抬起了头。 陆宾道:“两位警官又不是不知道,这间诊所用来藏身特别好使,我已经也在这里逮着过人……警官放心,我不会暴力讨债的,就是那些人总是东躲西藏的,我自己都快没钱了,有点急一激动就……” 两人无言,把陆宾放回去了。于戮懒得解释自己不是警察只是个卑微的小跟班。 聂铮看了两眼手机,让江久去申请查看通讯记录了。 诊室里暂时只有他和于戮两个人,乔小治还在外面吃饭,回了于戮一句:你俩该撒的狗粮撒完了我再回来。 于戮:……那你别回来了。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聂铮叹了口气:“这个陆宾……法律意识挺强的。” 于戮抬眉表示疑惑。 “只是单纯放高利贷没牵扯出暴力之类的不算犯罪,他知道这个,”聂铮回忆着当初看过的法律法规,“他可能,反侦查意识也很强。”其实从刚才的对话就能听出来些。 除了突然从秦逸家里消失这个实在没有办法解释的事实,其他并没有什么破绽。他知道路上有监控,就干脆称一直在秦逸家中,谁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说谎。 “行了二位,”乔小治摸着肚子从门口进来,“来聂队,我们来看看你把伤口作成什么样子了。” 于戮听着这个语气脑补出乔小治摁着别人头往桌上砸的样子,浑身起鸡皮疙瘩。 聂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坐到诊疗床上掀开上衣。于戮眼睛簌然睁大,有一刻心跳窒息的感觉。 在十分迷人且有几分隐秘的腹肌上更加明显的存在——一条从左上直直划到右下的伤疤…… 章节目录 第25章 伤口的由来 于戮右手放松地放在桌上,却在看见伤口的一瞬间攥紧成拳头。 聂铮那道伤口微微肿胀着,他自己看上去倒是淡然,偏偏于戮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心疼。 于戮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那个快要昏过去的人,手无力地压着伤口,所处的地方没什么人烟,就算有,大多数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他倒在黑街了,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好心到那种程度。 于戮听见乔小治边检查着伤口边咕叨:“聂队,你们工作忙我理解,但这伤口真禁不起你这么闹腾啊……饮食别特么再那么随性了行不?当初跟你讲静养个一个月结果你呢?第二天包好伤口居然工作去了?!” 聂铮低头看了一眼,由于乔小治手电筒正对着照的缘故十分清晰的看见了,确实,是个不小的伤:“饮食现在还好,有人做晚饭。”他看了一眼于戮,于戮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笑笑作回应。 乔小治:我只是个无辜的医生,虐狗能不能换个地儿。 他自闭地叹了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地把光打在还有些红肿的伤口上。 于戮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聂铮的腹部,好几次都觉得心跳加速——聂铮腹部的肌肉,其实并不算明显,但那线条是真的好看,昏暗光线下的朦胧感增添着美感。 他忍不住伸出手,隐隐看得出的人鱼线老实说挺诱惑人的,不过最终还是只跳上桌子坐下,用手背撑着脑袋。 他心想怎么自己当初救这个人的时候就没仔细观察呢,费力把他搬到乔小治的诊所也只默默地看着乔小治搬出一大堆东西要给他止血疗伤。 还记得那个时候,乔小治看着被血浸染的诊室差点把于戮杀了。后来于戮负责了所有打扫工作,顺便送了他两瓶消毒水。 乔小治关了手电筒,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后起身,在旁边的药瓶子里面翻找:“有点发炎了,给你拿点消炎药。警察同志啊,身体第一,顺便劝你一句,别在路上捡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莫名被点到的于戮:……我特么??? “md猪医生你什么意思啊?”他一下跳起。x 电脑端:/ “我有说错吗?”乔小治给他使了个颜色。 于戮:…… 他默默跳回了桌上接着发呆似的盯着两人。 说他乱七八糟真的一点都不为过,莫名其妙变成嫌疑人不说,还作死一样地救人,作死一样地跟警察回家了。(_ 不过他也是挺搞不懂的,聂铮好好的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回家,他心里也有些希望是聂铮知道当时是自己救了他,可转念一想,又不是那么想要这个假设成立。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聂铮发现他涉及的案件的时候心情岂不是更加难以估量了。 乔小治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没多说什么,接着跟聂铮折腾。 他给自己的手再消了一次毒,给聂铮的伤口上上药膏,聂铮当时拆绷带拆得有点急,说绑着绷带行动不太方便。略微有些发炎倒也是正常,再加上平时高难度动作做得多了,伤口裂开过两三次。 别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是大难不死继续作死。 于戮看着乔小治的手一次一次摸在聂铮因为呼吸微微浮动的腹部,有些耐不住了,垂眸看着两人:“猪医生,我来帮聂队上药吧?” 乔小治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试图理解了于戮这句话的意思,回馈道:“滚!”十分干脆。 于戮不甘心地继续纠缠,总觉得这种时候离聂铮这么远很不自在:“猪医生,我就想试试嘛,就当给你分担点工作啦。”他死皮赖脸的样子看得乔小治想撞墙。 乔小治继续抹药膏,跟于戮只说了一句话:“不抢你的,把你的咸猪手管好我谢天谢地。” 于戮轻哼了一声。 聂铮感觉自己已经全程掉线了,心里都在问自己这俩货到底在说什么。就涂个药膏,这两个人至于吗? 他看了看那伤口,真的是还挺凄惨的。 于戮闲得无聊,乔小治又反复折腾着伤口没有要结束治疗的意思。 “聂队,你这伤口到底怎么弄的啊?说详细点呗?”他问道。之前被敷衍过一次,这回他想要听见详细的回答。 聂铮这个时候正用指甲掐手心试图缓解伤口被触碰的疼痛,见于戮问了,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了:“之前在黑街跟一个小孩子问路,没想到他偷偷叫来两个人。” 于戮心想之前聂铮处理那几个混混那么得心应手,有点想象不出之后的发展:“然后呢?”也算是听故事了。 聂铮看着自己的伤,思索片刻:“那个小孩……让两个人都埋伏在周围了,都是些跟他一样的小孩子,他当时在给我带路,他一个同伙在背后叫了我一下。” 乔小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下,专注着听聂铮接着讲。 “我就转过身,然后又跑上来一个人拉住我胳膊,”聂铮想摸一下自己的伤口,想了想上面有药膏,动作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给我带路的小孩子趁机就动手了。”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是一样:“我注意到得太晚了。” 注意到的时候,腹部已经鲜血直流了,聂铮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看见那几个小孩子仓皇逃走。 “他们当时把我引到了一条死胡同里。”他补充道。 于戮听着聂铮“讲故事”情绪有点激动,他想知道聂铮心是有多大有多软,才能因为疏忽而受重伤,又在现在毫无波动地叙述事实。 他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那么从容,想到如果把被冤枉的事情说出来就会觉得紧张到窒息,担心和聂铮的关系会分崩离析。 于戮很佩服他,又觉得他跟个傻子一样,黑街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能和正常人家的比。 “后来呢?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他问道。x :/ “被抓住了,后来审讯的时候……”聂铮眨了几下眼睛,呼吸依然很平稳,“他们说是因为刚被抓住教育了一顿,一时冲动想找个人解气。” 他吐了口气,看于戮仿佛已经气炸了,仍旧很冷静:“他们不知道我是警察,本来只是想在我身上随便划两道,没想到捅深了。” 于戮没再问下去,虽然聂铮可能觉得没事,可于戮并不喜欢揭别人旧伤,只骂了几个宛如神经病的小孩子,这个话题便不说了。 不过他倒有点想知道聂铮是抱着什么心态才会把他带回家的,普通来说经历过那种情况,应该会很警惕类似的状况吧。他想不出理由,又不想问。 聂铮还回忆着当时,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几个人都还没成年,挺可惜的。” “没成年?”于戮挑了挑眉毛,乔小治前一秒在收拾东西,后一秒也停下活儿看着聂铮了。 “嗯,那几个人同龄,都17。”聂铮没发现什么不对,伤口处理好了,他把衣服放下来。 于戮:……说巧合我真的不信。 乔小治:是谁跟17这么过不去呢? 于戮被冤时17岁,沈余死的时候17岁。乔小治又暗自嘀咕了一句:“当年那个莫名变成我失手致死的小孩子也17岁。” 聂铮看得出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不过因为不想让他们尴尬,没有多问。 乔小治帮聂铮拿了点消炎药和止疼药,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一起丢给了他,没怎么说话,半晌才道:“那几个小屁孩我有印象,黑街还传过几天,说他们伤人被抓了……没想到说的就是聂队你。他们到我这儿来过,唉,是挺可惜。” 于戮听见了没听过的事情,顺便问:“哟,小孩子来你这儿看病干什么昂?” 乔小治整理了一下放药的桌面:“其中一个人感冒还是发烧来着……反正身体不舒服管我要了点对症的药。” 于戮借机搞事情:“说吧,讹了他们多少钱,坦白从宽。” 乔小治看着身边的手术剪,差点起了杀心:“……屁,三个人比你还穷,就当送他们的了,替你积积阴德。” 于戮一时语塞:“猪医生,你觉得我品德还不够高尚吗?”又是帮人背黑锅又是救人。 乔小治一脸嫌弃:“你这张嘴,我担心会让你死得很惨。” 于戮:…… 聂铮在旁边偷偷笑了,听着这两个人贫嘴感觉也挺好玩。 两个人跟乔小治道别后离开了这个地下诊所。正巧诊所的一个常客又来找乔小治了,身材挺高大的,两个人和他擦肩而过,看着乔小治十分淡定地起身打招呼。 聂铮和于戮从诊所出来了,看见明亮的外面瞬间舒适了很多。 正巧邰明明一个电话拨了过来:“聂队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那个秦逸刚才到窗户口打过一个电话,表情不太对劲,挺严肃的,欸真的挺奇怪的呃呃说不清楚就就就觉着肯定没安好心那种表情……” 聂铮说了声知道了让邰明明继续观察一会儿,又给江久发消息:通讯记录调查的申请通过没有,陆宾和秦逸,两个人的都要查。 章节目录 第26章 杀人于无形的方法 又过了一天,聂铮一大清早就去调查两名可疑人员的通话记录了,于戮闲的没事找事,又溜达到了乔小治的诊所。 “……你来干什么?”乔小治刚送走一个病人,就看见于戮迎面走来,有那么一刻想用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把他绑上。 “闲呗,聂队的调查工作全跑去警局处理了,我又进不去,只能找猪医生你打发时间了。”于戮随手坐在了诊疗床上。 乔小治插着白大褂的口袋来到门口,把能开的灯都打开,靠着墙一脸郁闷地看着于戮。 他想起之前那堆零食,随手丢了一包给于戮,想塞住他的嘴。 “谢咯。”于戮正好没吃午饭,撕开零食包装就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他寻思了一下,至少最近是不会再干小偷小摸混饭吃的事情了,全是靠聂铮在给他经济资助。 之前自诩的“工作”,也不过是这种偷人家东西的事儿。 乔小治见暂时没有病人过来,干脆关上门,拖了把椅子跟于戮面对面坐着:“你觉不觉得是时候该全部告诉你的聂队了?”他长舒一口气。 “17岁17岁统统17岁,两三个说是巧合就算了,全部都卡在这个年龄也太不正常了。”他挠了挠头发。 于戮看着他,脸上的轻笑淡了几分,手机里的消息只停留在今早的一句“聂队你那边结束了跟我说一声哈”,聂铮估计太忙了,并没有回复。 于戮一句话没说,垂眸回避着乔小治的眼神。 乔小治脱下白大褂挂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人往后靠:“你想过吗,万一那个连环杀人的变态又开始杀人了怎么办?你全部都告诉聂队说不定还能挽救几条生命。” 于戮依旧沉默,许久才轻轻地回答道:“现在不是已经又结束了吗,背锅的人死了,那家伙是不会再出来闹事的。” 乔小治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乐观还是自私了,“过个半年一年,换个杀人手法他还是条汉子,”他看着于戮,于戮却不敢看他,“三年前是割喉,这一次是剖胸腔,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开膛?” 如果是同一种杀人手法说不定警方还会纳入考量,可坏就坏在这个杀人的家伙每一次都换一种象征的方式,于戮恨也就是恨这个。 于戮看着乔小治的眼神有几分委屈和无助,他不想揭自己的伤疤,可以的话他想永远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就当他死了就好,只要别再有麻烦的人来纠缠他。 诊室里窸窸窣窣全是他吃零食的声音,乔小治听得心烦,闭上眼睛眉头微皱:“你觉得杀人凶手知道你还活着吗?” 于戮点点头:“我都这么浪了,他不会不知道吧。” 乔小治:……这人没救了。 他觉得劝于戮坦白交代已经是无望了,现在更多的是在祈祷他能多活几日:“聂队那份有你名字在里面的文件,你要不删了以除后患?” 于戮之前趁聂铮不在偷偷看过,并不是猜测了,是真的就有他的名字,而且里面把“犯罪经过”记录得十分详细,虽然那案子因为于戮的“死”一直没有结案,不过犯罪嫌疑人这个名号是一直挂在上面的。 “我也想啊,”他又看了一眼手机,聂铮还是没有回他,“但聂队随时可以找他同事要备份啊啊啊啊啊啊。” 乔小治已经没眼看了:“我建议……你写一下遗嘱?” “遗嘱:我愿用猪医生的命换我再活五百年。这样写可以吗?”于戮迅速恢复精神耍贱,说他是乐天派真是完全不为过。 乔小治:“……” “帮我拿瓶药,”他指了指于戮背后,“看到那个蓝银两色包装的东西了吗,拿过来。”x :/ 于戮稀里糊涂照做了,放在手上后才缓过来问道:“干什么用的?”他随手摆弄两下,药盒子上面那几个生僻字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杀你用的,”乔小治接过药盒子,“一种松弛剂,一针下去,保证你走得安详,尸检都检测不出来的那种。” 于戮:“……猪医生你考不考虑作一回烤乳猪?我会请聂队一起吃的。”(_ 乔小治把那盒药丢到于戮脑袋上:“给老子滚。” 正巧这个时候,于戮手机响了,他把药盒子放回桌上,打开消息一看,是聂铮发来的,说是通讯记录都检查过了,接下来要去一趟沈舒的男朋友——秦逸去酒店时走的路。x “好嘞我滚了。”于戮跳下诊疗床准备撤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跟他撞了个照面,被乔小治暗骂了几声。 乔小治想了想自己这只嘴是什么时候开过光了,说滚就滚。 “来吧,患者请进。”他招呼着门口的人进来,听着于戮迅速上楼的脚步声,摆了个“拜托了”的口型。 …… “聂队~!”于戮蹿到了黑街的出入口处,跟刚好走过来的聂铮碰上了,兴致极高地伸出手臂挥挥打招呼。 “嗯,”聂铮看了他一眼,“走吧。”语气没什么起伏。 于戮点头:“得嘞。”他嘴角不住地上扬。 “通讯记录结果如何?”路上,于戮看着天空,太阳光太亮,他用一只手掌挡住光线,眼睛微微眯起。 聂铮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记录:“沈舒‘自杀’当天晚上,陆宾给秦逸打过电话,和秦逸发现尸体的时间吻合。” 他轻咳两下,看了一眼专注在听的于戮,又接着低下头说: “经过允许我们把被删除的通话记录恢复了,除了昨天邰明明发现秦逸在窗台那通打给陆宾的电话外,恢复的还有秦逸和沈舒去酒店前一天,同样是秦逸和陆宾的通话。” “这两通电话通话时长都在半个小时左右,问过为什么删除,两个人都说是误删了……我们推测,不可能两方都是误删。” “昨天那顶帽子陆宾说不是他的,但运气好,帽子里发现一根带有毛囊的头发,已经去做dna鉴定了。另外秦逸家的行李箱也被收作证物了。” 聂铮说完,关上了笔记本。 于戮遮着嘴笑笑,也挺佩服聂铮那一脸严肃的:“聂队,这案子进展飞快啊。”凶手差不多是可以锁定了。 “嗯,”聂铮点点头,“暂时先让那两个人回去了,但还有一点需要确认。” “什么昂?”于戮挑挑眉毛,夏天是真的热,两个人走在路上,背脊就出了不少汗。他偶然间走到了聂铮身后,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肉色还是极为好看的。 正好到地方了,聂铮停下脚步,指着某一处:“因为陆宾是突然出现在监控里的,也没有跟着秦逸回家,所以需要确认一下监控盲区。” 于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监控摄像头。环顾四周,这条小路人烟稀少,也不知道是大意还是规划的时候觉得这样就够了,这附近只有这一个监控。 这里路人不多,去酒店其实也很少会有人选择这条小路,不过秦逸所说的来的路有经过过这里。 聂铮边说话边拨通了武雯的电话:“雯姐,你盯着监控,我们消失和出现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遵命。”电话那头传来武雯的声音,此时她正坐在电脑面前,仔细地看着这条小路附近的所有监控。 “还在画面中。” “还在画面中。” “进入盲区了。” 聂铮拉着于戮绕了几个圈,最终大致了解了盲区的大小,就结果而言,是完全容得下一个人打开行李箱放另一个人出来的。 那个陆宾也确实是从这里突然出现的——他估计躲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秦逸比他早走许多。 到这一步,几乎已经能确认了行凶的就是这两个人。 于戮和聂铮脑中都描绘着一副景象: 秦逸独自出去买晚饭时,沈舒在某种情况下服用了安眠药。 待她睡着,戴着帽子的陆宾拉开行李箱拉链出来,绑好被单把人吊上去,再在下面摆上一把高矮正好的椅子。 等到秦逸回来,他便钻回行李箱里,无人知晓地离开现场。 等到帽子上的dna结果出来差不多就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了,于戮和聂铮相视而笑,于戮第一次感受到了破案的成就感,聂铮也是第一次因为破了案而这么高兴。 两人在之后各去了陆宾和秦逸两人家里过一趟,借着调查的名义,实则是看看他们的反应有什么异常——不过很遗憾他们伪装得还是挺好的。 “聂队,”回去的路上于戮问道,“那个秦逸……大学学什么的来着?” 聂铮回忆了一下:“学表演的。” 于戮“噗”的一下没忍住,心想一个专业的家伙,演技虽然是不错,但终归还是没有自己的好。 “那个陆宾……我记得他有老婆孩子吧,虽然早离了。”他看向上空,现在已经是下午,过不了多久就会看见落日余晖了。 回到家,他忍不住还跟乔小治炫耀了一下今天破案的大喜事。惹得乔小治想要顺着网线爬过来揍他。 三天后,检验结果出来了,那顶帽子果然是陆宾的。 证据确凿,很快申请到了逮捕令,他们成功抓捕了秦逸。但当他们听见陆宾的房间有动静从而破门而入进入的时候,里面的状况让人意想不到—— 陆宾自杀了,真正的上吊自杀。 章节目录 第27章 审讯笔录 这一次的逮捕于戮并不在场,毕竟作为一个老百姓,掺合进专门抓人的队伍里也不好。 所以他就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那具尸体了。 破门而入就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聂铮和武雯也在其中,他们在门口愣了片刻,然后急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当然,人从绳索上摘下来的时候肯定早就凉透了。x 电脑端:/ 那间简陋的小屋子里,陆宾头吊在房梁上自杀了,现场痕迹都检查过,与酒店的自杀案不同,这一次的自杀没有任何疑点,不过还是送去法医部门进行进一步检测了。(_ “聂队,秦逸在审讯室了,那个新人在审他了,你也赶紧回来吧。”江久在办公室打来电话,他还不知道陆宾自杀的事,正在办公室里悠闲地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可乐。 聂铮用很平静的语气在救护车辆旁边道:“陆宾自杀了,我还要在现场看一下,你让小凯先继续。” 小凯——也就是那位新人,原名叶凯,现在正在进行秦逸的审讯工作。 恭喜他终于病好了,前两天聂铮还记得他是因为高烧实在撑不住请假的。 据江久说,这个秦逸已经认罪了,不过细节部分有待询问。 江久听见可能是主犯之一的人死了,一口可乐差点呛住,在喷出来前咽进了肚子里:“这又出的什么幺蛾子,又出来个伪装成自杀的案子?”他开玩笑似的问道。 “现场看多半是真的自杀了,”聂铮找了个人相对少的地方望向窗台,路面上的景色一览无余,也相对清静,“死在自己家,而且也没有发现有人进入过的痕迹。” 电话另一头的江久无奈地叹气:“行吧,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可以不用接着查那个连环杀人案了,结果连个自杀都闹出这么多事儿了。” 聂铮听见他说话的时候没精打采,不过心里也清楚,他说归说,做起事来比谁都麻利。 “我过会儿再回来,审讯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们了。”他看着面前那根上吊用的绳索,又看了看倒下来的椅子,上面还沾着一些拖鞋底留下的灰尘印子。 聂铮不太能理解陆宾自杀的理由……或许是愧对于世? “知道了,”江久活动活动脖子,“那个新人小凯你又不是不知道,体力耐力什么的都不出众,真正的靠能说会道走天下,审讯交给他你就放心吧,而且那个秦逸应该不会是那种嚣张得什么都不愿说的家伙。” “嗯,谢了。”聂铮说完挂了电话。 …… 聂铮之后又在现场呆了一个多小时,见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拍了拍武雯的肩膀,让她继续管理现场秩序,自己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样?”他微微蹙眉,放眼看了一圈,办公室里只有江久一个人,两只脚架在椅子上,正在等待新鲜的审讯笔录出炉。 “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你去审讯室找人吧。”江久伸了个懒腰,对着聂铮摆摆手示意别在这儿呆着了赶紧去看看犯罪嫌疑人吧。 聂铮点点头,走廊上响起他脚下皮鞋的清脆声响,他走得可谓是健步如飞,就生怕迟一会儿,就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聂铮悄无声息地进入审讯室,关上那扇大铁门,小凯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拿着笔快速记录着问答,而较远处的铁栏杆内,坐着一个戴着手铐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人——秦逸。 “聂队。”小凯听见有动静,转身叫了聂铮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聂铮坐在了小凯旁边,小凯把记到一半的笔录递给他看—— 问:我们现就有关案情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说假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你有权拒绝回答,听明白了吗? 答:(不语) …… 接下来还有几句套话,问的是些基本信息,聂铮看了一眼就略过了,重点全部放在秦逸的“答”上……清一色,全部是一句话不说。 不过后来有些许好转了。 问:你之前交代的伙同犯罪嫌疑人陆宾杀害被害人沈舒,随后伪装成自杀的情况,是否属实? 答:属实……属实。 聂铮继续往下看,小凯一边看笔录一边看聂铮认真的样子,默认了把秦逸晾在一边的事实。 其实秦逸已经坦白得差不多,简单来讲就是: 陆宾偶然听见秦逸谈起最近自己的女友沈舒越来越难伺候了,便提议杀了她,秦逸起先是完完全全拒绝的,况且这种危险的想法也不可能被同意,起初只是陌生人的两人却因此结识。 而秦逸最终还是被金钱贿赂了,陆宾承诺给他足够挥霍的钱,而秦逸此时其实正因为交完房租就几乎没钱了而烦恼,头脑一昏,居然答应了这件事。 他让陆宾钻进了自己的行李箱内,多次尝试发现透不过气便开了一个小孔以免人在里面被憋死,据秦逸的说法,他中途有很多次想叫停这个杀人行为,却被用各种理由威胁,最后只好照做。 至于邰明明看见的窗台边打电话打得情绪激动的秦逸,那是因为陆宾既没有给他钱,也没能承诺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他怒吼着“警察发现了怎么办!你要我送死吗!”。 聂铮看着笔录,时间之类的已经记录清晰没什么遗漏的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座位上正了正身,趁着秦逸一个抬头的瞬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陆宾在家中上吊自杀了。” 秦逸眼睛倏然睁大,看着铁栏外的两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双手握拳砸在桌子上:“假……假的吧?” 聂铮摇头:“我们不会骗你的。” 看上去就比他小许多的新人小凯片刻也有些惊讶。紧接着他看见秦逸疯狂的那手砸桌子。 两人默默等他发泄完。 聂铮问道:“陆宾为什么要杀沈舒?” 小凯仿佛一下子没了可以说话的地方,怂怂的,缩在一边乖乖做记录了。 “不知道,”秦逸两只手反复撞着脑袋,眼泪已经滴在了面前的桌上,“人是他杀的,是他给我钱让我帮他的……!伪装成自杀什么的也全都是他的主意!” 聂铮微微皱起眉头,正在想象这对情侣真正的关系到底是有多不堪,才会让秦逸愿意为钱心甘情愿地当帮凶。 他记忆中那个还算温文尔雅的大学生秦逸根本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或许这种直观感受确实是可以伪装的吧。 江久前两天给他发过资料,上面记录着秦逸每一次收入支出的不成正比。 问题差不多都被小凯问完了,聂铮看着秦逸在笔录上盖了个红指印转眼出了审讯室,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调整好了状态。 关于陆宾的杀人动机他之后又问过几次,不会很可惜的是秦逸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也是,对于陆宾来说秦逸只是一个利用的道具罢了。 秦逸被从审讯室带走了,只留下桌上的几滴眼泪还没被擦去。没人知道这是不是代表他忏悔了,或许只是因为害怕吧,毕竟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大学生所不该面对的…… 小凯不太敢跟聂铮说话,抱着审讯笔录先走一步,聂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头看向雪白的天花板,久违地神游了一会儿。 “聂队你第六感真是挺准的啊,行李箱啊监控啊全部都押准了,而且也很快就发现自杀是伪装的事了。” 武雯刚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感叹道。她看见聂铮板着脸,恨不得把笔录的复印件看出一个洞来。 “偶然猜中。”聂铮喝了口咖啡说道。 因为各种各样接连发生的诡异事件,所有人的工作都拖到了半夜,邰明明十点多的时候才刚回来,先前都在做搜查秦逸家中这一系列复杂繁琐的工作。 “所以说到底那个什么什么什么陆宾干什么要自杀啊真的好在意他要杀沈舒的理由啊啊啊啊啊啊!”邰明明抓狂一样地给自己做着头部按摩。 “谁知道呢。”江久摊了摊手。 这案子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搞清楚陆宾这么做的动机,然而这偏偏是最难的,尸体又不会开口。x “对了聂队,明天你去沈家看看吧,一双儿女都死了,去慰问慰问。”江久跷着椅子边说道,“顺便把能告诉他们的都说说,没人会想要自己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聂铮点头算作答应。 凌晨的时候他才回家,于戮已经睡下了,他打开灯,看见餐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去微波炉全部热了一遍,他没吃过晚饭,正好吃一些垫垫饥。 翌日—— 聂铮把那两个人的犯罪过程都告诉于戮了。 于戮没什么可震惊的,陆宾自杀的事聂铮昨天也发消息告诉过他了,他回想着那份资料,不仅嘀咕:“大学……应该是可以住校的吧?总比租房子便宜啊,秦逸这是何必呢。”关注点日常迷离。 “秦逸申请了走读,”聂铮一边吃早饭一边说,“邰明明去过他们学校一趟了,他跟室友合不来,最后受不了就不住校了。” 于戮苦笑了一声,为了钱这种事情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唉……至少这案子说明了,不一定所有的自杀都真的是自杀。” 比如说沈家的姐弟二人都是。 “今天去慰问家属,一起吗?” “好嘞。”于戮瞬间变脸成了欢快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28章 慰问家属时的发现 聂铮带了些路上随处可见的慰问品跟于戮一起前往沈家。 今天路上出租车叫不到,聂铮无奈开出了自己停在下去楼下停车位的自己的车。 车是白色的,两个人一左一右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看着车窗外的太阳光不约而同拉下了挡板。 聂铮认认真真用手机调好导航开车,于戮在一边看着手机,他其实也没怎么看进去网页上显示的内容,主要还是在想沈家这对悲惨的姐弟的事。 于戮觉得沈舒的死肯定有蹊跷,更何况陆宾的自杀几乎是毫无理由的,既然有杀人的勇气和事后精心伪装的好心态,那这个人怎么也不至于突然就自杀了。 他能回忆起的最后与陆宾见面的时候,就只有在乔小治的诊所里他脸被砸在桌子上的时候了。杀完人后还有兴致去讨债,这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那么脆弱啊。 “聂队,你觉不觉得那个陆宾……有可能是被人逼到自杀的啊?”他偏头看向聂铮。 路上正好红灯,聂铮停下车看了一眼于戮,于戮久违地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他一怔,也不知道于戮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怎么说?”他看红灯应该还有一会儿。他当然也觉得陆宾的突然死亡十分离奇,那既然于戮也觉得不对劲,那就赶紧听听吧。 “嗯……”于戮起先是长长的沉默,老实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聂队你应该也觉得陆宾的心理素质和自杀行为对不上了吧?” 聂铮无言地点头。 于戮把整件事想得很远,他猜测沈舒和沈余的死有着极大的关联,又在想陆宾的自杀会不会与那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有这什么联系,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 “做个假设,”于戮手托着下巴,清清嗓子,装出一副学者的样子,“会不会是有人出于某种原因指使陆宾杀人,发现事情败露后就威胁他让他去死了呢?” 聂铮看见红灯开始倒计时了,他稍微集中些精力在驾驶上,不过于戮的话他也不得不去细想:“那指使他杀人的人是什么目的?他又是怎么知道事情败露的?”他语气平稳地问道。 其实比起说是询问,更多的应该算是提出有待解答的疑问。 “聂队,”于戮深吸一口气,酝酿了好久给自己壮了壮胆,“你说这案子,跟沈余的案子会不会有关联。”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红灯当即跳转成了绿灯,聂铮刚踩下油门,瞳孔收缩了一下,身旁的车窗没有关牢,一阵风声钻进他的耳朵。 在于戮看来,那几秒时间像是定格住了一样。也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贸然说两起案件相关,分明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聂铮估计早就起疑了吧。 “前方左转进入XX路” 聂铮的导航缓解了几分尴尬,他也随即动了动方向盘。 于戮刚想说“我是瞎说的聂队别当真”,可那个“我”字都没有说完,聂铮就先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有根据吗?” 聂铮不觉得于戮像是那种话不过脑子就说的人,他应该总有自己的道理吧。 于戮垂下头,还是决定先不提那个爱栽赃的家伙的事,选择换一个也同样正确的角度来分析:“聂队,你们有查过当初沈余的聊天记录嘛?” “嗯,”聂铮看着路,“但是都删光了,技术部也说恢复不了。” 于戮小手摸摸下巴,装出一副电视剧里侦探的样子:“那假设凶手,也就是指使陆宾的人,他清空了沈余的所有聊天记录,却发现他姐姐沈舒这里有备份呢。” 聂铮不得不说这个假设是可以成立的,可无奈拓宽的幅度太大,导致可能性低得离谱,简直就是一个脑洞大的人的想象。 “沈舒的手机被当作证物扣押着,但貌似没查出什么,”聂铮表情严峻了几分,他本来就不是真正抱着完全去慰问的心去的,这么一来就更加坚定了要弄明白那个陆宾的作案动机的想法,“去他们家拜访一下再说吧。” 于戮似乎终于摆脱了紧绷着的状态,身体往后仰,两只手臂伸懒腰伸到了天窗玻璃上,整个人放轻松了很多。 “好嘞~”他慵懒地答道。 聂铮开车其实还算熟练,毕竟这辆车也买了好几个年头了,不过载人一起的情况之前几乎是没有的,顶多也就拉着那几个同事偶尔跑过几趟。 于戮轻笑着,正享受两个人片刻的宁静时光。 …… 他们很快来到了沈家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妇人,头发有点凌乱,白头发像是近几天刚窜出来的。 这人就是先后死亡的这对姐弟的母亲了,于戮觉得这人也是挺厉害的,至亲至爱的人死了,居然还能支撑着身子来迎客。 聂铮双手把慰问品送上,带着于戮一起被请进了屋。 “二位随便坐,随便看,我去倒茶。”沈母说着要去拿烧水壶和水杯。 是个人都能发现她身子在颤抖,她年龄其实也不大,可能六十岁都没到,看那样子却是快要像个濒死之人了,让人想要上前去搀扶。 于戮忆起之前看见的秦逸所装出来的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在真正悲伤到极点的人面前还真是拙劣。 两人始终还是没忍心拒绝沈母的好意,一人手上端着一杯茶水,跟沈母面对面正襟危坐。 静下心来一看,这房子其实很小,甚至很难想象这里曾经住下过一家四口,唯有看看墙面上那几张找空位放的全家幸福,才能感受到一些温馨的气息。 ——已不复存在的温馨。 “沈阿姨一个人在家?”于戮坐不住了,一口干了水杯里的茶在客厅里到处晃悠。他倒也不是不懂事故意不礼貌,而是想趁机翻翻看会不会有什么对破案有用的东西。 沈母没有精力睡太多话,靠在沙发上,话语间流露出疲惫:“是的,我丈夫他……心脏病犯了,在医院,我过会儿去看他。” 心脏病为什么会犯原因很明显了,膝下两个孩子一前一后都丧命了,论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两人沉默无语地点点头,异口同声说了句:“节哀。” “沈阿姨,能让我看看您孩子们的房间吗?不乱动,就看看而已。”于戮摸到了一间房间门口,看着上面挂着的标识知道了这是两个孩子共用的房间。 沈母闭上眼,头微微动了两下,算是同意了。 于戮推开门进去了,外面聂铮还在跟沈母寒暄着聊天,聂铮不敢多刺激她,绕来绕去只说请她放心。 于戮没再听下去,这种客套话在他看来太没意思,他走进那小房间,里面赫然出现两张几乎紧挨着的床。 右侧的床看陈设应该是沈舒的,于戮边走近边回忆着资料上的内容:沈舒平时是住在大学宿舍的,去酒店前几天正好因为暑假学校放假因此回家休息,也就是说去酒店“赴死”是从这个家中出发的。 照道理这里应该是线索残留挺多的一个地方。 从床再往里看,有一个硬挤出空间放的书桌,上面有一些已经再也用不着了的学习资料。x :/ 于戮轻轻把那些资料一份一份轻轻翻动,窗户有一条细缝,一不小心把其中一份吹到了地上,他下意识地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束刺眼的光线正好扎到他。x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捡起资料,一张照片正好掉出来,似乎是放在桌角不小心夹进去的。 他捡起来看了看。 是一张日常的合照,相纸有点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他们一家四口,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孩子——于戮不认识,只微微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照片上那个小孩儿跟沈家的两个差不多大,但看上去瘦小很多,拍照时还刻意贴近了沈舒,一副老实相。 于戮觉得这照片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有点在意那个陌生小孩是谁,所以拍了张照偷偷存着。 他想出去看看那两个人聊得怎么样了,不料脚一不小心磕到一个放在地上的东西,他又低下头一看——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似乎是故意放在地上的,还被各种东西覆盖在下面。 于戮抱着满肚子的好奇打开电脑,电脑没有密码,轻松就打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正好有几张照片正显示在主界面上。 “卧槽……”他赶紧拿出手机拍下了好多照片,并半跪在地上好久,用了很多时间来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并不是看错了。 他看着那些照片,心里不禁有几分庆幸,看向截图日期,更是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 之后于戮还是问了一下沈母那张照片里的男生是谁的,沈母回答是过去自己两个孩子的朋友,不过很久以前就搬走了,和沈余同龄,高二升高三的样子。 聂铮和于戮向沈母道过别,加了个联系方式就下了楼,聂铮看着于戮,发现他的表情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发现什么了?” 于戮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聂铮:“沈余很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不禁欣喜地笑了。 章节目录 第29章 并案调查 论是以前其实这些在别人家搜查的工作都是聂铮一个人做的,效果当然也不算差,不过因为通常去的都是被害人家属的家中,一边安抚对方一边四处观察总会有一些过意不去。 聂铮开始意识到两个人同行的好处了。这样确实省了不少时间。 他看着手机上于戮发来的照片,微微皱起眉头,上面是沈余和沈舒通过邮箱进行的对话—— 沈舒:你人呢?怎么把我拉黑了?你老师又打电话给妈了,又逃课? 这样的消息她发了不下十几条,几乎是一天几条,毕竟弟弟失踪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很担心。 看了一眼沈余的回复时间,是在最后一条消息的半小时后。 沈余:别烦我了。 沈舒秒回:你人在哪儿?爸妈和我都担心你,别到处惹事儿。 沈余:小山。 聂铮看见这个词眉毛抬了一下,赶紧翻下去看下一张照片。 于戮在一旁靠着墙看他,手背在身后搓着衣角。他心里不免觉得紧张,他担心聂铮觉得这证据有问题,担心自己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引导聂铮往正确的方向去的计划会被破坏。 下一张照片,在沈舒姐姐的一句“妈让你拍张照”,于是收件栏里有了沈余一张极不耐烦的自拍,还有一句:行了吗?别烦了,我想清静几天。(_ 然后这邮件没了下文。 聂铮微微皱着眉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张照片并没有被p过,不过沈余那张照片是不是实时摄影而并非早就存在手机里的就不知道了。 聂铮不知道于戮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把照片拍下并发给他的,但他现在从于戮悠然自得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期待。 他一下子不忍心否定于戮对于“沈余是无辜的”这一事的猜想。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没有任何一片云挡着太阳光,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是这样,他抬头看向天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转头看向于戮。 “聂队……怎么了?”于戮懵懵的,一不小心就又和聂铮对视了。 “查一下,两个人互发邮件的那一天天气怎么样。”聂铮看着那张自拍,背景里隐隐看得出天气并不是很好。 他回忆了一下,邮件的日期正巧就是白领死的那天,更加玄乎的是连小时都能对上。如果照片是真的,那么或许沈余就真的是无罪了。 于戮拿出手机搜索,找到结果后说道:“那天……全天都是阴天诶。” 聂铮两只手指把那张自拍放大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沈余当时的穿着表明这就是最近的照片,可近期里几乎找不到第二个能拍到这样照片的日子了。 ——除了沈余葬身火海的那一天。 聂铮眉头紧锁,他前两天也问过这个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却也只听说暂时还没有线索,仍在继续调查中。 “有可能……”这种情况他不往深里想都难,“凶手真的不是他。” 于戮在一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笑:“我说对了吧?”似乎在炫耀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 聂铮不知道的是,于戮现在的内心是完全另一副德行:操操操终于啊啊啊啊啊啊!!不枉我一片苦心终于把聂队引到正确思路上了,一定要找猪医生秀一秀。 远在黑街的乔小治打了一个喷嚏,怀疑自己感冒了,往水杯里丢了一粒泡腾片。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可能已经看出于戮内心和外表的反差了,不过也没有说破,仔细又看了一遍他拍的那几张照:“等会儿让沈阿姨帮忙把原图发过来,找人检测一下是不是修改过。” 于戮眯着眼笑了笑,说了声:“得嘞。”心情好到爆炸。x 于戮:我觉得胜利就在前方。 乔小治:我觉得你的尸骸就在前方。 于戮:……你就不先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乔小治:那我问你聂队那份资料最近看到哪儿了? 于戮:猪医生下一次我来的时候帮我准备好手术针我帮你把你这扎心的嘴缝上。 乔小治:那我想个办法在你来之前先灭了你。 乔小治:……我认真的,一直瞒着早晚纸包不住火,你接下去想怎么办? 于戮:凉拌?用鱼露的那种。 乔小治:得,到时候别怪我见死不救。话说救命恩人先生跟聂队发展得怎么样了? 于戮:这是个什么鬼称呼……发展到聂队终于觉得沈余是被冤枉的的那一步。 乔小治刚想说“我指的不是这个”,“我”字刚打出“w”,于戮就抢先发消息了:别的无事发生。 于戮:不唠了,跟聂队吃饭去咯再会,有能坑到你的事情会主动联系。 于戮把手机放进兜里,作为晚餐出现的两大碗饭出现在他和聂铮的面前,他撑着脑袋,看着注意力还在手机上的聂铮忍不住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扒拉饭去了。 因为和饭点是错开的,他们成了这家店里唯一的两个顾客,这店好像是挺注重气氛的,灯光比较昏暗,一道细细的暖光打在桌上,颇有种烛光晚餐的即视感。 乍一看都会以为是什么高档餐厅,而其实只是个廉价的路边小店。 “图片应该没有修改过,”聂铮长呼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了餐桌旁,“而且和那个白领被杀的时间完全吻合。”他在脑子里给自己做着梳理。 总而言之,他觉得沈余是连环杀人犯的概率一下子低得近乎于零。 “所以聂队现在在想是什么人会删掉沈余收到和发出去的消息呗?”于戮看着聂铮脸上严肃的表情,看久了就不觉得恐怖了,还会想起猜一猜他在想些什么。 聂铮点了点头,但他也想不出什么人能在接近沈余的同时拿过他的手机把该删的全部删了。 “那可不可以推测……凶手杀人后想栽赃给沈余,但是又发现了沈余和他的姐姐在不该联系的时候联系过对方,”于戮顿了一下,人物出现得太多,他也需要梳理一遍关系。 “凶手如果真的是想利用陆宾处理掉沈舒,以尽快销毁这些邮件的话……沈舒小姐姐会不会就是被这几条消息害死的呢?”于戮咽下最后一口饭。 “有可能,”聂铮拿起手机,给目前负责沈余那起连环杀人案的警察发消息告知,“真是这样的话两个案子有可能被并案处理。” 于戮手撑着后脑勺,舒展了两下身子:“早点并案才好。”他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的咕叨。 其实他不确定那个凶手是不是真的是这种对人纠缠不休的性格,毕竟他还活着的消息只要他往黑街一打听就遍地都是,若是要封口的话估计早就想办法弄死自己了。 于戮自己跟自己感叹:我现在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聂队,你说会不会是沈舒小姐姐把凶手逼急了之类的?”于戮看着窗外夜景问道,“就打个比方,沈舒突然拿照片威胁凶手之类的?” 就算不是“犯罪嫌疑人”亲属,就是平时多看看新闻也能知道每起杀人案的大致发生时间。 聂铮不得不说于戮提出的假设每一个都是概率的,可惜概率终究不是决定性的,于戮说的猜想主观意识都太浓,何况连他口中的那个“凶手”是不是存在都成谜。 “我会申请接手重新调查这个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聂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实在是太困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累到可以倒头就睡,脑子也快转不动了。 两人坐在座位上歇了一会儿,聂铮突然想到了今天跟沈母的交谈,情不自禁说道:“沈阿姨跟我暗示过很多次,沈余虽然还在叛逆期会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但不至于会违背伦理道德。” 他顿了一下:“如果凶手真的不是沈余,他妈妈应该也能稍微好受一点。” 天下应该没有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杀过人吧,死也要个面子,聂铮也突然觉得不能让沈余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况且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就是有人特意烧焦了沈余的尸体,想象一下,就能感受到是何等恶劣的行为了。 于戮听着这发言,感觉跟聂铮那张仿佛写着“铁血无情”四个大字的脸真是完全不相符:“聂队,我觉得你挺温柔的,”他暧昧地笑笑,“就是跟表情很不搭。”他做了个要去摸聂铮脸的假动作,不过手没碰到。 聂铮半晌没有回话,就那样直勾勾看着于戮,最后说道:“我不温柔。” 于戮眯着眼笑:“我看起来温柔就行了。”他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聂铮的脸颊。聂铮也并没有避开。 两人从餐厅出来了,街上的路灯敞亮着。 此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是江久打来的,聂铮接起后开了免提:“说事。”他边说边叹了口气。 “你你你现在在哪儿?”江久的声音久违地有点急切。 聂铮看了一眼附近的路牌,报给了江久。 “还好还好不算远,”江久听上去急急忙忙的,“小凯正好碰到个劫持人质的损货,就在附近,警车应该还要过一会儿,你去支援一下那个只会嘴遁的家伙吧,地址发了。” 聂铮说了声“知道了”,看了眼身边的于戮:“走了。” 于戮笑着摊摊手:“得嘞。”去管管闲事儿吃吃瓜感觉应该挺不错的,今天他正好心情很不错。 章节目录 第30章 突如其来的劫持事件 按照江久发的方位找了找,聂铮拉着于戮跑着赶去现场,看样子挺急的。 “聂……聂队也会有这么急的时候哈。”于戮被突然神情凝重的聂铮弄得一愣一愣的,四周张望着,对那个江久所说的劫持人质的地点没有概念。 “跟劫持人质的人对峙的是队伍里的新人,”聂铮看到自己的位置基本上和地址上的重合了,放下手机,眼睛扫描周围,“他还没来多久,不太熟悉工作,前段时间刚生过病,我担心他一不小心跟劫匪谈崩了会出事。” 于戮看着他,他知道自己这个严肃的时刻不应该笑,可实在是憋不住了:“聂队啊,关心同伴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怎么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不过他心里也感叹着聂铮这种完全不浮夸的关切,其实还挺让人羡慕的。 聂铮没理会这个吐槽他的玩笑,目光已经锁定了一个人头攒动的地方,拍拍于戮的肩膀,自己先行一步过去了。 于戮勾起嘴角,活动活动脖子,没和他同路,进了隔壁一家还没打烊的餐厅。 聂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挤进人群,喘了两口气,清晰地听见那个叫做小凯的新人说道:“朋友,你看,我又没武器,也没让别的警察来,你要多少钱,来来加个好友,我转给你啊。” 聂铮回忆起江久会通知自己的根本原因:小凯说自己路上碰到事儿了。 这骗人骗得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倒也是劝降的基本套路。 面对这种与劫匪谈判的场合,几乎都能秉承着“警察的嘴,骗人的鬼”的原则。 聂铮隐匿在人群里,小凯应该也没发现他,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所处的地点——即将停止营业的银行门口。 那劫匪挽着那个人质的脖子,手里紧紧握着匕首,神情紧张。相比较而言,聂铮甚至觉得那位人质比他要显得更加矜持一点。 他依稀感觉感觉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人质,盯着他想了想,暂时还没有回忆起来。 劫匪蒙着面,再加上现在是晚上,他的样子模糊成一片,只有手上刀的刀刃正好碰到路灯的光线,微微反光,看得出在人质的脖颈处有些发抖。 现在的状况他不方便冲出去硬来,说不定这劫匪一个害怕就不小心杀人了呢,聂铮既不希望一个人的人生毁得那么彻底,也更不想一条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 自古以来谈判什么的就是最不适合他的事情了,不管他是否刻意表现出正义凛然的样子,其他人看见他那张扑克脸都觉得有几分胆寒,更别说让劫匪放松警惕了。 手机上江久发来消息:算了算时间你应该到地方了,警车在路上了马上到,帮小凯再撑一会儿。 聂铮轻蹙了蹙眉,抬头看了一眼小凯:“朋友你说,你想要什么,咱先把人放下,别的一切都好说。”聂铮看着他满脸的和善,新人独有的气质不容易让人警惕,小凯正在试图轻轻接近劫匪。 “给我钱!让我开车……让我离开这里!”劫匪显出了明显的焦急,那把匕首不由得往人质身上靠,是这个可怜的人质不断抬高下巴。 小凯双手摆着投降的动作渐渐靠近:“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车好不好?你赶紧把手上的小男生放下。”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 聂铮在手机上跟江久发了一句:警车从哪个方向来的,告诉我,我去看着,小凯这边应该能成,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江久:???行吧。 他把方位告诉了聂铮。 聂铮拐去了警车那里,在现场能看见车灯的前一刻使那至少三四辆车都停下了,他做着情况说明,成功制止了可能让一场悲剧发生的因素。 他只让两个警员埋伏到了旁边,防止劫匪作出出格的举动,等到时机到了再上前去。x (_ 现场他还是要看着的,小凯体能方面的项目刚毕业时拿的成绩都是勉强合格,奈何笔试成绩好到不行,那一张嘴的功夫也早就被发掘出来了。 聂铮回来的时候,小凯已经跟劫匪靠近了许多,好像真的是两个在正常聊天的人一样:“你想想啊,你现在还年轻,为了点钱没了人生不值得……欸,你爸妈跟你关系怎样?” 那劫匪沉默片刻道:“一般。” 小凯叹了口气:“唉爸妈总是爱你的,你想,就算今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走了,到时候其他警察肯定天天都要去问你爸妈还有其他亲戚知不知道你的下落的,你忍心吗?” “今年几岁?看你这样子二十出头顶多了吧?现在跟我走,顶多……就过个五六年就没事儿了,到时候还是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昂?我是警察,法律我懂,相信我。” 不得不说嘴遁是真的有点效果的,劫匪现在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了,换个场景的话说不定能和小凯坐下喝杯茶。 小凯继续靠近他,小心翼翼,就生怕激怒他,他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了聂铮的身影,稍微有点放心了。 “来朋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轻轻地伸出手碰在劫匪的匕首上,想要夺过来,却发现这匕首被劫匪牢牢握在手里,小凯又不敢使劲,只能持续这尴尬。 他感觉得到近处人质的眼神向他透露出的求救的神情,心里不禁起着鸡皮疙瘩。 埋伏在两侧的警员不敢轻举妄动,那把匕首离人质的脖子还太近,小凯体能上的反应很有可能来不及及时夺下凶器。 聂铮刚想做暗示让两个警员安安静静地先慢慢靠近…… “噔——!”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前方,聂铮抬头看去,那个劫匪手上已经没有了凶器,人质也被拉到了一边。 小凯:??? 两位警员:??? 聂铮:“辛苦。”丝毫不震惊。 于戮这时候从阴影里钻出来,手上那个一个不锈钢盆子,稍微有些变形,看来砸劫匪脑袋的时候用的力气还挺大的,盆子里放着他从劫匪手上夺来的匕首。 “没事儿没事儿,有的时候阴招还是得用的。”于戮摆摆手,研究了一下手上的盆,考虑到过会儿还得还回去的问题,硬生生把那个凹陷给按回去了。 之后的逮捕工作交给两位饭碗被抢的警官了。 小凯去找人质了,看人质被救后心平气和的,心想应该没什么大碍,想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顺便通知一下最近应该会需要描述案件经过。 然而他手指刚碰到这个人,他就脚一软昏厥了。 这下什么都不用纠结了:“喂,您好……120吗?”x 电脑端:/ 聂铮和于戮在另一边站着,离小凯很远,还不知道这位人质先生已经吓得晕倒的事情,双方都很淡定。 于戮得意兮兮地勾起嘴角,身后握着十分喜感的金属盆,看现场的人都在忙,没好意思让别人帮忙还,决定过会儿自己去那家餐厅归还。 他看出聂铮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聂队,”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好像在发呆的聂铮,“在想什么呢?” “那个人质,很眼熟。”聂铮轻咳了两下,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吧,他记性变得有点差,怎样都想不起来。 “咳,聂队你当然眼熟了,”于戮笑呛了一下,“这人不就是沈家姐弟的那个同框拍过照的发小吗。” 聂铮恍然大悟,几乎是记起来的同时就往小凯那里跑,于戮挠挠头,他本来还以为聂铮想起来了呢,没想到还是得自己提醒一遍才好。 小凯此时的处境也有点尴尬,那个前人质的呼吸还是很稳定的,他能确定只是被吓得不轻仅此而已,不过一个人突然晕过去,救护车又在路上,他属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蹲在地上,看见聂铮,立马站起身想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又发现聂铮旁边站着一个他没加过的人:“啊聂队好,这位是……?” 聂铮几乎没有迟疑:“导航仪。” 于戮早已接受了这个称呼,悠哉地补充道:“多功能的那种,独家定制,世界仅此一只。” 小凯想起那个聊天群里几位前辈的聊天,记起了这个外号是叫谁的了,态度很好:“久仰大名。”他握了握于戮的手。 于戮有点懵逼,迷迷糊糊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过了会儿,救护车来了。 聂铮和小凯乘上救护车要先把昏迷的人送过去,留下于戮一个人。 “你先回去,我尽快处理好。”聂铮坐在担架旁边的座位上。 “好嘞。”于戮笑了笑,点头。 …… 小凯拘谨地坐在聂铮对面,感觉手机在裤兜里振了一下,赶紧拿出来看了看屏幕。 消息是江久发在一队的五人群的:@小凯,你那边处理好了? 小凯:嗯。聂队和于先生都来帮忙了,人质昏迷了,我现在和聂队在救护车里。 武雯:划重点,聂队和于先生。 邰明明:划重点,聂队和于先生啊啊啊啊啊啊…… 江久:@小凯,你谈恋爱了吗? 小凯:报告前辈,没有。 江久:@武雯,隔壁群群主,再加一只狗过去吧。 武雯:ok。 “武雯”邀请“小凯”加入了群聊“单身狗收容所”。 小凯:怎么了吗? 武雯:主要是聂队虐狗太刺激了,咱谁遇到了就来这儿吐槽一下。 小凯:虐狗?聂队没有女朋友吧? 江久:当然没有,但男朋友快有了。 邰明明:我跟你讲小凯聂队自从遇见这个于戮每天都要念叨他几句平常有事没事把我们当电灯泡来让我们一起祈祷老讲究也发一次光。 江久:谢谢又被冒犯到。 武雯:不用谢。 江久:雯姐??? 武雯:谁叫你宅在办公室里直接规避了最后摧残,你想体验一下只要跟聂队同处案发现场就会发光的感觉吗? 小凯:三位前辈,我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聂队只是单纯地照顾小孩子吧? 江久:那于戮是个黑街的小混混,唉……实际年龄也就比你小三四岁,心理上不知道大你多少呢。 武雯:单纯地照顾孩子?你能想象出那个面无表情的聂队在于戮面前忍俊不禁过不下两三次吗?! 邰明明:小凯啊我跟你讲我最开始也跟你想的一样,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太天真了,md啊啊啊啊啊啊啊聂队啊怎么当初被全员下注孤独终老的人反而变成领先者了呢我自闭了我自闭了我自闭了。 …… 聂铮的电话铃响了,他习惯性地开了免提。 “聂队聂队~我到家了,你要吃夜宵嘛?” “好。” “好嘞,聂队想吃什么?” “都行。” “得,那我随便做了哈,早点回来呀。” “嗯,”聂铮没挂电话,思索片刻后道,“你困了就早点睡,今天挺累的。” “得嘞,我下厨去了,聂队拜拜~” “哔”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单身四人群聊中,小凯发了一句:三位前辈,我体会到了。 章节目录 第31章 删除资料 于戮挂了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去做饭,通常聂铮就算说尽早回来也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更何况最近的医院也离家里挺远的。(_ 他垂下来的手上握着手机,没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安静的,以至于显得冷清。 他站在虚掩着门的书房门口,手机慢慢放进了口袋,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神情有些严肃。 里面当然没有人,电脑屏幕亮在桌面,好像从不警惕有人会去恶意动它。 于戮视力还是可以的,一眼就看见了角落上那个名单的文件,双手合十:“聂队聂队我也不想啊如果哪天你发现了请原谅我吧!” 他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拉开椅子坐下。 白嫩的手放在鼠标上,书房里依然没开灯,电脑屏幕让他的手背看上去更加白皙了。 他打开了那表格形式的文件,系统自动定位到了已浏览到的位置。于戮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聂铮哪天静下心来看的话,再怎么看得慢,顶多两个小时就能看到关于他的了。 于戮嘴里轻声骂了几句脏话,利用了一下筛选功能迅速找到自己的,点进了详细记录案情的界面: 疑似涉嫌连环杀人案,犯案时17岁,无学历,仓库意外火灾中发现疑似本人尸体,失踪满两年,已宣告死亡,因无确凿证据暂列为犯罪嫌疑人,案件仍在调查中。 …… 这段文字于戮已经看过一遍了,没再像第一次那样差点气岔气,被害者名单罗列在他的资料里,还有照片和简略资料。 于戮划着鼠标滚轮看到最后,也就只见过其中两个——而且见的都是尸体。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撑着脑袋心情极度复杂,想干脆把整个文件删除防止聂铮恢复资料,但又知道这样做迅速会被发现。x 聂铮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能岔开话题让聂铮关了手机,可聂铮在工作时经常不能带上他,说不定哪天打发时间就翻到了呢。x 电脑端:/ 他的操作干脆利落,把自己的资料删得一干二净,又觉得不放心,拉回上方把被害者的名单里涉及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几个人资料悄悄做了调整。 他本来想打上一行“老子特么什么也没干”,考虑到虽然整理资料的不是聂铮,但看的人是他,所以就没这么干。 他记得聂铮手机上还有一份从电脑导入的资料,寻思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赶紧删了以除后患。 伸了个懒腰,他跑到厨房折腾夜宵去了。心里吊着这资料的事,早已经没有了把事情全部告诉聂铮的想法。 反正那个杀人犯现在也消停了,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做赌注吧。聂队那样的人,知道了的话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于戮把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拿了两个鸡蛋,放进锅里做成炒蛋,房间里是“滋滋”的炒菜声,他眼睛低垂,提不太起兴致。 做完的饭菜全部包上保鲜膜,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对面就是家门,他不打算在聂铮前面睡觉了,再晚也要等他回来。 闲得慌,他又去找乔小治了,毕竟这位基本上只要于戮找随时都在线。 于戮:猪医生,我偷偷把聂队那份资料里我的删了。 乔小治:我先好奇一下内容。 于戮:就说我是嫌疑犯呗,然后就……因为失踪太久所以判定死亡了。等等你为什么关注点这么歪? 乔小治:我在脑补聂队发现真相之后的样子…… 乔小治:诈尸? 于戮:你见过这么贱的尸体吗。 乔小治:有道理。 于戮:等等你刚才是不是以我会被发现为前提了。 乔小治:放心吧你肯定会被发现的……但我说实话昂,还是建议你跟聂队全部说清楚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误会一大堆。 于戮:我怂啊,害怕,不敢说。 其实于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可能只是害怕跟聂队的这段孽缘会就此终结吧。挺可笑的,于戮觉得就算是让自己死他都没有这么惧怕。 乔小治:……那你保重,死了跟我说一声,我看看全尸保不保得住。 于戮:其实我觉得如果被发现了可能真的会被聂队拿枪指着。 乔小治:你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平常心地说这种话??? 于戮:可能我认命了?感觉与其全部告诉聂队期待那飘渺的概率还不如享受当下。 乔小治:你居然为了聂队变得这么文艺。 于戮:就是想偶尔中二一下而已。啊草聂队开门了!不聊了,猪医生再见。 此时乔小治的内心十分复杂,要不是担心手机不经摔早就狠狠地扔在诊所的地上了:“那特么算什么?见色忘义?我是做了什么遗臭万年的事要被这货当陪聊机器?!” 他后来还是气不过,发了一条消息给于戮:[链接]不知道殡仪服务哪家好?十大性价比超高推荐! 乔小治:我看挺好的,你在聂队面前骚完选哪家说一下。 然而此刻于戮并没有看手机,乔小治关了灯,叹了声气感叹着于戮是个多么傻逼的人,就这样在诊所睡下了。 …… “聂队,你今晚要忙吗?”于戮坐在正吃着东西的聂铮对面。他扯谎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默默盯着聂铮吃他亲手做的饭菜。 于戮现在完全没胃口,为了不让自己直勾勾地看着聂铮的手机,只能瞎扯淡来缓解内心的那份难过。 “还好,”聂铮咽下一口饭,脸上没有表情显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整理一下案件信息就准备睡了。” 于戮点点头不说话,脸上挂着笑容。 聂铮手里拿着筷子看着他,愣了几秒后继续吃饭了:那微笑,怎么感觉空荡荡的?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他之后真就洗洗去睡了,时间也不早了,他看见于戮还在客厅里看手机,背对着自己,劝了一声:“早点睡。”然后关门进了房间。 于戮其实根本没看手机,屏幕都是暗着的,只是因为一看到聂铮脸就僵直着,不敢看聂铮。 他看了一眼屏保,现在是凌晨一点,乔小治估计也睡了,自己就网上溜一圈看看最近有什么新奇事情吧。 他点开网页,在搜索栏纠结了很久,还是输入了一条自己从不敢看的内容:三年前连环杀人案。 点回车之后页面加载了片刻,跳出的内容没有一条是相关的。于戮还记得自己三年前用同样的关键词进行搜索,看见的是满屏幕的“于某”。 他早就发现有关于那个案子的所有网上资料都消失了,这一切的原因他也只能归结于是那个真正的凶手干的。 聂铮之前跟他提过那位叫江久的同时并没有搜到关于案件的资料。 于戮今天看了一遍写在自己这里的资料大致知道原因了,因为三年前的案子据他所知在确认犯罪嫌疑人之前并没有被公开,而聂铮又提到是网上看见的新闻,那江久多半是把搜索范围框定在已结案里了。 然而事实上,因为死了就无法对证的原因,这案子只是被搁置,而并非结案。 江警官的一个马虎,倒是免除了于戮在被带回家的当天就被逮捕的灾难。 于戮庆幸之余,又搜索了一下关于一个月前的连环杀人案,报道还是不少的,可绝对没有之前多了。照理来说网上的资料是不会被自动删除的,看来这也是凶手干的了。 他又一次地笃定,两个案子是一个人干的。可惜就可惜在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只为复仇的打算。 磨蹭磨蹭时间就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手机被他放在客厅的桌上,他起身伸了伸懒腰,又苦恼地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 最终,在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之后,站在了聂铮的卧室门口。 他深呼吸了两口,轻轻按下门把手,悄声无息地探了探脑袋,聂铮已经睡下了,看来也挺累的,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于戮这是第三次进聂铮的卧室了,可看见聂铮躺在床上还是第一次,心跳有点快,但原因却不太确定。 他抹黑碰到了聂铮床头的柜子,迅速找到了他的手机,没有屏保密码真是太好了,于戮可以顺利地点开通讯软件,找到聂铮从电脑传到手机上的那份资料。 他确认了里面确实有他的信息,干脆利落地删除了这资料。虽说一定要恢复聊天记录还是可以的,但电脑上再传一次速度应该会比恢复所需的时间少一点,通常也不会有人闲到那种程度。 资料被删的那一刻,于戮心里头像是巨石落地,瞬间好受了很多,他知道这样有点愧对于聂铮,可至少这样的关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啊。 于戮把手机放回去的时候,那屏幕亮了一下,正好照在聂铮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于戮不禁捂住了下半张脸。 “聂队,抱歉。”他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真是越来越自私了。 …… 第二天早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聂队早安~!”于戮打着招呼。 “嗯,”聂铮见他精神好了许多,放心了,“早。” 他注视了一会儿于戮嘴角的笑容。 “等会儿去医院看昨天那个人质,一起?” “好嘞。”于戮边端上早餐边高兴地说道。 章节目录 第32章 被栽赃的医生 于戮今天心情特别好,至少在他眼里最大的隐患已经被排除了,聂铮应该也不会无理由地再去问江久要一份一样的资料。 医院停车不方便,所以聂铮自己的车又一次被舍弃了,两个人坐上出租车,聂铮看着于戮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比往常看上去好像更加开心了:“遇到什么好事了?”他往于戮脸上瞟。 “啊……”于戮一下子定住,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干脆准备用骚话敷衍过去了,“没什么特别的,跟聂队一起出门就挺开心的昂。”他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腿。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今天是个阴天,不过倒是正好凉快了些,算来离那些学生们开学也已经没几天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兆头还是坏消息。 聂铮看着他,许久不说话,车窗开了一条缝,吹在于戮头发上,发梢发灰的头发轻轻飘了两下,看上去潇潇洒洒还挺好看。 “不是每天都一起出门吗。”也不知道怎么的,聂铮脸上就有了一个隐蔽的微笑。 “是啊,”于戮撑着脑袋,转了个方向看者聂铮,“所以每天都觉得挺开心的。”他倒是没说谎,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把聂铮手里的资料做了一次“大扫除”之后如释重负的感觉吧。 虽然他知道之后为了不让聂铮发现肯定还要做很多别的事情,但至少这样就能再多瞒一段时间了,能安逸地呆在聂铮身边的时间就增加了。 聂铮点了点头,不说话,看着于戮的笑脸倒是挺舒心的。 “诶对了聂队,”于戮想起正事儿了,“连环杀人案和那个伪装自杀的杀人案并案调查的申请批下来没昂?” 聂铮看了眼手机,除了一队的群今天又快被闲聊轰炸了以外,并没有任何重要的消息。他看了眼通讯录里的“于戮”字样,偷偷设置成了置顶。 “应该很快就会批准,”他轻咳了一下,“证据挺充足的。”都确认那些邮件截图不是p的了,说两个案子没有关系才是不会有人信。 “不错不错。”于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特别想要那个杀人犯被抓住,然后把做过的事情一件不剩的吐出来,好让于戮能安安心心找个官方部门说一句那啥我没死。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轻轻吐了口气。聂铮看着他,认为他是单纯地因为案件有进展而放心。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 于戮站在医院大门口愣了一下,心想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尤其是医院的名称。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准备好好回忆一下这家医院他以前有没有来过。 “聂队,我怎么觉得这医院有点眼熟?”他摸了摸下巴问道。 “我之前看腹部的伤的时候来过几趟,”聂铮走上台阶,招了招手让于戮跟着,“没听你说你来过。” “是啊,照道理我也不会来这地方……”医保卡上万一登记了此人已死亡怎么办。于戮拿食指敲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人进了医院内部,于戮跟个第一次来医院的小孩子一样,探头探脑看向各处,瞟到一眼“外科手术室”的标志,他突然“噗”的一声忍不住笑出来。x :/ “聂队我想起来了,”于戮捂着自己的嘴,肚子笑得都有点抽搐了,“这不就是猪……乔治医生以前工作的医院吗。” 聂铮抬了抬眉:“之前你跟我说是因为他失误致人死亡才被辞退的吧。” 他说完这句话去了前台,问了一下昨天那个人现在在哪个病房,道了声谢,拉着于戮准备乘电梯上楼。 电梯上,于戮嗤笑两下开口接了刚才那句有关于乔小治的话:“据乔治医生自己说,他从来没有失误过,老实说我也觉得他有可能是被污蔑的。” 同时莫名背锅的人,可能是因为这点乔小治和于戮才能混在一起的吧。似乎是类似相互同情的关系……x 电脑端:/ 聂铮有点感兴趣,侧过头看着他,眼神示意着于戮接着说下去。 “当然我是听乔治医生自己说的哈,真假不予评定,”于戮苦笑一下,不过也似乎挺愿意讲这个话题的,毕竟他特别乐于出卖乔小治来增添自己跟聂铮聊的内容。 聂铮点点头,今天医院人比较多,电梯在中间不断停住上客下客,于戮估摸着这个故事应该能讲完。 “就那个时候有一场手术,整个过程都很顺利的,好像是切除一个肿瘤还是什么的?反正就类似的吧,病人手术完成的时候生命体征都挺正常的。” “嘶……乔治医生说那天晚上医院停过电,但是因为那个病人使用的装置都是有紧急备用电源的所以其实没有影响。然后第二天护士查房的时候那个人就死了,窒息身亡,但貌似体内也没查出来什么药剂之类的。” “被说成是乔治医生的锅是因为当时那个病人旁边病床的病友说目睹了他注射了不明药物到那个病人体内,后来也确实找到了被彻底清洗过的针筒,在乔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于戮说的时候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他当然知道这事情里面蹊跷多得数都数不清,可还是假装成一副“也就这样”的样子: “死的那个病人挺可惜的,那会儿只有17岁。至于乔治医生反正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从轻处罚了,虽然赔了挺多钱工作也没了,但至少没去坐牢。” 聂铮听完之后已经眉头紧锁了,那个关键词实在是太突兀了——停电。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两人的对话被强制打断,聂铮还想再问两句,却被于戮一句轻快的“走咯”弄得不方便再说那样严肃的话题。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特别是这一层,因为都是些住院的病患,这股熏人的味道就更加重了。 趁两个人还在找病房,于戮顺手就把医院门口的照片发给乔小治了,顺便配了一句话:猪医生,你被辞退的原因啥的我都跟聂队说了,卖你真的特别开心。 点了发送之后他关上手机,聂铮正好也找到门了,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敲了敲,听见里面一声“请进”后两人进去了。 病房的光线很好,正好照在病床上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小男生身上,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小凯。 “啊……聂队和于先生,二位早上好。”小凯看见两人来了站起身打招呼,尴尬地笑笑。 “嗯,”聂铮走近病床,看着床上坐着的人,“昨天你突然就晕倒了,现在感觉还好吗?家人通知了吗?” “我没事了,谢谢警官关心,跟我家长都报过平安了,”床上的病人和蔼地说着,看见靠在门框上的于戮,轻轻笑了笑,“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林烩,今年17了。”他看着于戮,伸出手。 于戮笑了笑走近:“嗨,昨天我那抄起铁盆子往上砸的操作怎么样?”他握住了林烩瘦小的手,上下摇了两下,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及目前“全智能导航仪”的工作。 “哈哈,”林烩掩面笑了两声,“不过还是谢谢您救了我。” 小凯挠挠头在一边看着,他其实也还没来多久,刚坐下跟林烩闲聊两句这两个人就来了,他就只能干看着于戮,再听听这两个人如此舒畅的交流。 于是他被一边的聂铮赋予了神圣的任务——买点吃的去。 小凯:???是我太刺眼了是吗。 不过正好他也快呆不下去了,正好大家都有点饿了,离开病房下楼看看有什么吃的也好。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于戮和聂铮各坐在林烩的病床两边,聂铮拿出了笔记本说道:“很抱歉刚经历过那种事就来打扰您,不过有几个问题还是希望您能回答一下。” 林烩微笑着点点头:“请。” 聂铮有些意外,这个林烩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感觉十分冷静,就好像是准备讲述一件几年前的事情那样。 他几乎难以置信这样形容的一个人会在当时被吓晕——可能是因为现在他的这份淡定才是努力伪装出来的吧。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在银行?”他边在笔记本上写着大致内容边问道,因为总感觉用手机录音对一个刚昏迷后醒来不久的人有点不礼貌,因此也只用了手记。 于戮在一边,边看手机边听着。 “我家长都不住在这附近,昨天我爸给我打了点生活费,我手头上正好没现金了,想着有可能会用到,就去银行兑了两千现金出来。”林烩顺畅地回答道。 手上总还是放点现金会比较放心,这点聂铮也清楚,毕竟手机万一忘带了没电了之类的如果没钱的话会很尴尬。 他点了点头:“理解,”在笔记本上划了两笔后又问道,“劫匪闯进银行的过程,还记得的话能跟我们描述一下吗?” 于戮眼神从手机上离开,也看着林烩。 林烩眼珠子往左下角撇,想了想道:“当时我正在取钱,那个劫匪就突然闯进来了,他拿着刀让工作人员装钱,有一个人好像是报完警被发现了吧……劫匪可能看我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就劫持我了。”他微皱着眉笑了笑。 …… 一旁于戮正闲着,等到了手机里乔小治对他的怒吼。 乔小治:你特么脑抽吗!!! 乔小治:你这是人干的吗!!! 乔小治:我过去那点破事儿全抖露出来你是想干什么?就算说不也应该是我自己说吗???就算你是想引导聂队往这方面去也别卖我卖得这么勤快啊喂!? 乔小治:还有!这家医院nmd我心里阴影,别再让我看见了,我谢谢你一家。 于戮:不用谢。 乔小治:…… 乔小治:你哪天有空过来一下,我挑个棺材送你。 于戮:好嘞。 乔小治:……? 于戮:话说要不我让聂队到你这儿来一趟你详细地跟他讲述一边经过成不,虽然我觉得我概括得挺齐全的但是让当事人讲应该更加生动形象吧? 乔小治:别,千万别,是你的话,停电和17岁两个关键点应该都提到了吧?别的就等聂队自己摸索了。唉……连环杀人案的规律一开始就不是杀人手法而是栽赃手段啊。 于戮:我觉得是个人都不会把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算了,我努力一下吧。 乔小治:加油,福尔马林随时为你待命。 于戮: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乔小治:别说还真是。 于戮:老子特么掐死你。不聊了,还是跟聂队在一起好。 乔小治的手机屏幕险些粉碎。 聂铮问了许多关于抢劫事件的全过程,能确认劫匪肯定是个新手,不过人已经被抓了,再问多少都没什么太大意义,不过是做个记录罢了。 于戮见聂铮有收工的打算,突然看林烩,问道:“你和沈家的姐弟是发小吧?” 章节目录 第33章 矛盾点 “啊……是的,”林烩低下头,“沈阿姨跟我说他们的事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他看上去挺难过的,手有些颤抖。 聂铮看得出来这是货真价实的悲伤,不浮夸也没有刻意的眼神回避,他本来还想着问这个是不是不太礼貌,没想到于戮这么大大咧咧地就问出口了,他顺势准备继续下去。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于戮先一步问道。 林烩想了想:“挺长时间了吧,本来还有点恍惚呢,前两天去拜访沈阿姨的时候她又跟我谈起了。”他低下头,话语里听得出对这一事件所发出的深切的惋惜。 聂铮坐回位置上,默默掏出了笔记本和笔:“其实我们发现了一些有问题的地方,方便的话现在能问一下吗?”他也不拐弯抹角了,能尽快结束就是不给双方添麻烦。 林烩看了他一会儿,苦笑着点头:“问吧,我会尽力帮忙的。” 于戮在一边悠哉悠哉地站着,闲来无事打开聂铮之前发给他过的资料决定一个一个都再看一遍。 聂铮说了声“谢谢”后问道:“沈余和沈舒两个人,最后一次跟您见面是什么时候?” 林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本来还想去通讯软件确认一下,才想起前些日子清理缓存把记录全部清空了: “最后一次见面……沈舒姐姐跟我好久没联系了,沈余的话应该是那天他来找我借钱吧,是第二次问我借了。我跟他不在同一个学校,他那个时候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课没回家了,我是我们学校有事临时放假。” “什么时候?”聂铮手上做着记录。 得到的答复是沈余在山中小木屋被烧死的那一天,同样也是那个白领被连环杀人犯杀死的那天。 而且相约见面的时间距离沈余被杀只有数十分钟。 “他约我去小山那个小木屋……小时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我把现金都给他后就走了,”林烩说完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与聂铮对视,“警官,沈余他真的不是会杀人的那种人。” 于戮点开了之前收到的火灾现场的详细情况,又随口回应了一句:“巧了,我也不觉得。”而且本来就根本不可能是那么回事儿。 聂铮低头说了声“嗯”,他之前去现场计算过从那个白领被杀的地方爬到山腰上的小木屋所需要的时间,就算去掉中间的处理所要用的时长,只从白领的被害的时间算起,跑到木屋都是不可能的。 “他有说借你钱干什么吗?”聂铮问。 林烩摇摇头:“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吧,他爸妈管得比较严,他可能受不了……我还劝过他让他回家,他跟我说跟家里都联系过了不用我管。” 聂铮记得沈余在邮箱里发给沈舒的那张自拍,心酸想这个“联系过了”之后没多久沈余就死了。 “他之前也借过你钱?”聂铮脑中回放了一遍林烩说过的话。 “嗯,”林烩很肯定地说道,“那天……好像是个周三吧,他约的我放学见面,也是在小山的木屋里面。要是我那天多借他一点,他说不定就不会死了。”他眼中有些愧疚。 聂铮安慰了他几句,核对了一下日期,沈余第一次找他借钱正是他最后去学校的那天。看来这孩子确实是这时候开始要离家出走的。 他看了眼于戮,于戮正在看手机,眉毛逐渐皱起来,聂铮盯着他一会儿后问道:“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于戮放下手机,“聂队你继续过会儿再说。”他尴尬地朝着二人笑了笑摆摆手。 聂铮心领神会,没多问下去,林烩这边也差不多没什么可问的了,他最后问了一句:“沈余有什么仇家吗?” 林烩想了很久,最终只能摊摊手,说至少在他了解到的范围内并没有这样的人。 聂铮把笔记本上“仇杀”两个字旁边打了个小小的叉,从刚才的对话里能听出林烩和沈余关系不错,应该会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类的吧,那既然林烩都不知道,就多半是没有那样的人了。x 何况不谙世事的学生能有什么要置他于死地的仇家,聂铮觉得差不多可以考虑是随机栽赃到沈余的可能性了。 如果于戮听得见聂铮现在心里想的内容,应该会高兴到飞起。 两个人刚结束问询,小凯就回来了:“几位,我随便买了点吃的。” 于戮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看了看里面的四个汉堡:“来得正好。” 小凯挠了挠头没理解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怎么在意。 聂铮心里对于戮的话表示赞同,毕竟现在对沈余是被冤枉的猜测还只有他和于戮两个人知道,贸然把这样不确定的情况告诉别人也不太好,尤其是这种容易听信他人的新人。 病房是单人的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四个人和着温和的阳光吃汉堡的样子十分喜感,于戮盯着林烩看了一会儿道:“你倒是很接受自己被劫持然后晕倒送医院的事实啊……” 林烩似笑非笑,咽下嘴里一小口吃的:“被劫持我当然是很害怕的,不过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经常住院,到医院来反而有点亲切感了。” “身体原因?”于戮挑了挑眉。 “嗯,体弱多病什么的,经常会在医院住几天。”林烩回答道。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小凯又在聂铮的基础上问了两句劫持的细节经过,三个人一起准备告别林烩。 林烩还特地要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他们很爽快地给他了,顺便说了句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来找。 关了门,三人齐刷刷地一块儿乘电梯,于戮准备直接去乔小治的诊所浪一圈玩儿玩儿;聂铮收到了并案调查批准的通知,拉着小凯准备回去。 小凯在下医院楼梯的时候听了一下,回头叫住于戮:“于先生,给个联系方式吧。” 于戮顺便就跟他加了好友,还补了一句:“我还记得你昨天劝劫匪的时候说要跟他加个好友,”他按了好友申请同意键,“有种换成我了的感觉。” 小凯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于戮的通讯录,一共里面加上他就三个人,聂铮还是星标加置顶。 他在于戮耳边轻声说道:“不都差不多吗。” 于戮脸上贱兮兮的笑瞬间消失了,确认聂铮听不到后偷偷拽住小凯的衣服:“什么意思?”他瞪着小凯。 他很警惕,知道这种话不是随便就会说出来的,而且这个新来的警官也不像是开玩笑不讲分寸的人……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啦,”小凯突然发大声响,让聂铮也听得见,“就是想请于先生你周末一起吃点东西。” 于戮见聂铮也听得见,嘴角再假也得往上提,硬着头皮说了声“好啊”,他垂在两侧的手在发抖。 小凯跟着聂铮走了,于戮还呆在医院门口,他其实本来是想很快就离开的,可有些迈不动步了,他发了条消息给小凯:你知道了什么? 小凯没有回复,于戮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先一步打出租车去找乔小治了。 车上他跟聂铮发消息:聂队,既然肯定不是自杀那么现场有些问题啊。 聂铮秒回:怎么说? 于戮:现场信息里写说沈余被发现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感觉有种做好赴死准备的心态。 聂铮:嗯。 于戮:但是你看他又借钱又联系家人的,完全不像要死的样子对吧?但尸体又是很明显的死于窒息,肺部灰尘很多,也就是说并不是先死了再丢进火场的。这很矛盾啊。 聂铮没有回答,于戮觉得他应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吧。 如果是被强行服用安眠药的话体内应该也不致于一点残留都检测不出来,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破解的方法。 聂铮:我一下子也想不到原因,我回家后我们一起想想吧。有猜测了也随时通知对方。 于戮舒心地笑了笑:好嘞遵命。 …… 于戮蹿到了乔小治的诊所。 “回去涂这个药膏,很快就能好的。”他在楼梯上就听见低下乔小治对病人说的话。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过了一会儿,他听乔小治叫道:“贵什么贵,你去正经医院比我这儿还贵,付钱,赶紧的,扫码还是现金?” 于戮探了个脑袋进去,发现乔小治边不耐烦地催结账边擦拭着手术刀。 可怜的病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现……现金,这就拿给你。” 于戮:论猪医生到底有多少奇葩的催款方式。 等那个患者出来的时候于戮就跑了进来:“号外号外,无良医生坑骗患者钱财。” 乔小治边点着手上的百元钞票边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比正常医院收费低你难道第一天知道?还有你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找我了?需要我在门口立一块虐狗勿入的牌子吗?”他端起水杯。 于戮得瑟两下耸耸肩,一下子躺在了诊疗床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头顶没开的灯,发呆了一会儿后答道:“可能有人发现我‘杀人了’的事情了。” “噗!”乔小治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部喷到了于戮的衣服上,“你别开玩笑。”x 电脑端:/ 于戮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水渍,坐起身,“没开玩笑,”他叹了口气,“还有我衣服是聂队送的你这么一口水喷上去也太残忍了吧。” 乔小治:……我大概真得立个虐狗勿入。 他叹了口气:“md别贱了,说吧,怎么被发现的?”他摘下耳边的听诊器。 章节目录 第34章 暴露了? 于戮把自己跟小凯的那几句对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 乔小治认识他少说也几年了,那副装作轻松的样子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关上诊室的门,郑重其事地在位置上坐下:“说不定只是巧合呢?”他叹了口气,右手伸到桌面上整理了一下药瓶子。 于戮侧坐在诊疗床上:“猪医生,是什么自信让你觉得新人警官会对今天才见第二面的人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放弃纠结称呼问题的乔小治抓了抓头发不说话。 于戮托腮,眼神朝下看上去有些惆怅:“猪医生我担心你把自己薅秃了。”嘴巴上该贱的还是得贱。 乔小治捏了捏眉心,之前刚接待过很多个病人,想要下午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出事儿了:“没事儿大不了把你身上衣服扒了去换两瓶生发水。” “衣服是聂队买的。” 乔小治:“……我看你是活腻了,当初我怎么就救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家伙呢。” 于戮身后还有一排药剂,他发着呆把它们一遍一遍地堆叠排列,回过头看着乔小治:“你说我怎么办?” 乔小治看了眼手机,并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又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回桌上:“用鱼露凉拌。”x 电脑端:/ 于戮手上正好拿着个玻璃药瓶子,差点直接瞄准乔小治的脑袋丢了过去:“你别再这么严肃的时候玩儿梗行吗?” 乔小治懒得怼了,心想于戮刚才那堆骚话是不是他说完就忘了,缓和了一下,还是先把首要的事情处理好吧:“他约了你周末见面?” 于戮边叠着药盒边点头:“估计就是那个意思。” “嘶……”乔小治撩了撩自己额头上的碎发,“那你就等着他把时间地点告诉你呗,顺便求他不要告诉你家聂队?” 于戮趴在桌上,半颗脑袋埋在手肘里:“他现在跟聂队在一起,万一说了什么呢?”他鼻子有点酸酸的,心绪不稳,烦躁。 “你这家伙今天中什么邪了。”乔小治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嫌弃,倒是能理解于戮的心情,不过这个开朗得跟没心事一样的家伙保持这幅态度他这也才第二次看见——初次,是于戮看见有关自己报道的新闻时。 两个人在不通风的诊所使空气变热了,他脱下白大褂,唏嘘道:“真是那样你就认命吧,警察平时不出任务应该不能带枪?你跑快点应该能活着出来。” 于戮侧脸望向他:“我觉得跟聂队在一块儿挺开心的。” 乔小治:……咱说话会说话能不能别把我这个母胎单身一会儿就拉出来虐一顿,还有这句话咋这么耳熟呢。 “听天由命吧,不然你就先跟那个什么的警官说一声,让他别告诉聂队……坏处就是相当于你承认了。” 于戮真就打开手机打开了和小凯的聊天,他突然发现小凯就在不久之前回复了:在听你解释之前我不会跟聂队说的,周六上午请来找我可以吗? 小凯发了一个地址给他,看样子是一家咖啡厅。 于戮微皱着眉头,也不回应乔小治的话了,那眼神像是要把薄薄的手机屏幕看得穿个孔出来。 他回复小凯: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他又加上一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 小凯秒回:周六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从看见你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但这些话我们还是当面说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戮打了一长串疑问句,最终全部删除,只回复了一个“嗯”。 乔小治见他把手机郁闷地丢在桌上疯狂抓脑袋,把脸埋进手掌里。问道:“怎么样?” 于戮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又拍了几下提起精神,“聂队那边算是不要紧了,”他松了半口气,“话说这小凯警官到底怎么知道的啊?那个叫江久的好像没把资料给过别人啊。” 乔小治右边眉毛抬了两下:“我是不知道,不过他之前……你跟我说他病假过几天?说不定是个闲得慌的呢,”他喝了口水,“还有能别再玩我桌上的药了吗,看起来随意贵还是很贵的啊。” 他盯着已经被叠得“高耸入云”的药盒子们。 于戮没理他,稍微撑高了些身子继续玩儿,“你觉得不是有意而为之能找到那种已经彻底被清理干净的资料?这警官特么到底什么来头。” 乔小治咽下水摇摇头:“我是不觉得,你要问我能想到什么可能性的话我觉得只有和三年前的案子相关的人了。” 于戮像是被开拓出了新思路,轻轻鼓掌拍了乔小治几句马屁,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诊所的灯没全部打开,就显得更加暗沉了:“老实说……” “嗯?”乔小治看着他的背影。 于戮没有办法把到嘴边的话再塞回去,还是说出来了:“我有点怕,”他咽了一口唾沫,“怕有一个外人知道,很快就会有第二个。而且,我真的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现在在于戮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这个秘密当个死人活一辈子,二是揪出凶手让其认罪,然后再向所有人坦诚说出自己的故事。 于戮想要选前者,可事实上现在的情形让他觉得很难勾选这个选项了。 “说到底你不就是怕聂队知道吗,”乔小治经过这段日子当电灯泡的经验也看得出于戮对聂铮的依恋了,“最后再劝你一次,你现在主动告诉他,后果可能还不会太严重。” 于戮像蔫儿了一样瘫着,眨巴着眼睛看着桌上的药,都恨不得找一个能让自己瞬间昏迷的吃下去了。 “我不想冒这个险,”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消停了,“你想想当初我让你相信我花了多久,再想想我跟以前认识的人说真话的时候有人信吗?我真的……不想再让事情变成这样了。” 于戮以前的住所离这里很远,他如果想回去当然理论上是可以的,但他真的是怕了那些对他退避三舍就差报警的邻居了。 乔小治哭笑不得,他那个时候没有把于戮一个电话拉去祭天单纯是因为治疗那些烧伤用了他太多的药得让于戮补偿些,之后在于戮一个多月的死缠烂打攻势后才终于相信了于戮不是那个连环杀人犯。 “我能理解你,但我无法支持你。你就当我是旁观者不知局内人之苦吧,但我还是劝你早一天说早一天释然。”乔小治劝不动他了,这句话过后,这个话题他决定再也不提起。 于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再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了,开始把主题移向今天医院的见闻:“诶猪医生,今天我去你以前工作的医院浪感觉心情特别好。” 乔小治心说这个人一秒变贱的本事真的厉害:“你特么别跟我提我的黑历史……话说你们去医院干嘛?聂队终于不愿意让我帮他治了?” 于戮又开始摆弄那些药:“不是啊,昨天路上碰到个劫匪,他劫持的那个小男生昏迷住院了,最神奇的是这个男生还跟连环杀人案有关系,我跟聂队就去问事儿了呗。” “哟,谁啊这么倒霉?”乔小治搓搓下巴,拿起水杯放在嘴边。 “叫林烩来着,小孩子挺老实。”于戮悠然自得地回答道。 于是乔小治又喷了一口水,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只不过这一次喷到的是于戮背上。 于戮:…… “猪医生你难不成真进化成猪了?” “滚,”乔小治尴尬地擦了擦嘴,“这人我认识……在那家医院的时候给他做过手术,他三天两头都会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于戮撑着脑袋:“所以猪医生你为什么要喷水?把自己当滋水枪了?” 乔小治顶着头上的省略号道:“这小东西你说他老实绝对是在逗我,他以前整医护人员一套一套的,半夜偷溜出病房的事情没少干。唉,就是个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乱糟贱的人。” 于戮抬了抬眉毛:“哇哦,”他看向乔小治,“话说他今年17岁诶。” 乔小治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水了的杯子:“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喝水。” “我也觉得,”于戮点点头,“不过我总预感凶手应该不会来找他麻烦,好吧可能是错觉。” 乔小治耸肩:“对谁都要留个心眼,你永远不知道在你面前装得老实的人背地里在想什么,说不定正在跟凶手唠嗑都不一定。” 于戮一脸鄙夷:“因为年龄的事儿林烩我肯定会偷偷观察的啦,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安然度过成年前的最后一年就是了。” 乔小治颔首表示同意。 …… 于戮直接宅到了晚上,聂铮跟他说处理好最后一点事情就可以回家了,他才蹦下诊疗床准备离开。 他离开前又看了一眼乔小治整齐摆放的药物:“话说猪医生,之前那个蓝银色包装的药盒子我怎么没看见啊?” 乔小治回忆了一下他说的,“哦你说那个本来打算用来弄死你的松弛剂?”他看了一下周边,确实是没了,“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有个来我这儿做手术的,最后一点都给那个人用完了。” “不是毒药嘛?”于戮有些疑问。 “我是医生不是巫婆,”乔小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语,“可以理解为是麻醉剂一类的吧,用得好能救人,用不好就能杀人。反正用的时候是要一边供氧的。” 于戮有了几分兴趣:“如果不供氧呢?” “窒息而死,从使用到生效只需要一两分钟。” “窒息而死”这四个字好像是触到了于戮某个点,他内心一怔,想起了些什么,赶紧继续问:“那假设杀人犯用这个杀人呢?会被检查出来吗?” 乔小治看弱智似的看着他: “如果你说的是尸检的话,这确实是查不出来的。但是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为了以防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再补充一句,我的是从朋友那里死缠烂打要来的,别人搞不到。” 这一下打消了于戮大半的信心,他想起乔小治曾经的经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被冤枉辞退是因为……” 乔小治无奈地表示肯定:“当时的认定就是我给那个17岁的小患者用了这个东西但没有用输氧管。” “卧槽刺激。” “实不相瞒,忒刺激了。” …… 聂铮回到家的时候于戮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今天又忙到凌晨了,于戮赶紧去把晚饭放进微波炉里一个一个都热了个遍。 于戮今天还是没吃晚饭,不过他也真的完全没有胃口,谎称自己吃过了,拍拍肚子坐在聂铮对面,像欣赏一样禁止触碰的艺术品似的看着聂铮。 他心里对着自己苦笑:哪怕真的下决心告诉聂队,到了时候也脑子一片空白了啊。 “聂队,乔治医生跟我说了点事儿,我突然觉得沈余死于火海的事情可能是另外一番操作,要听吗?” 聂铮夹了一口菜到自己碗里:“你说。”x :/ 于戮抿唇一笑,心想着,他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安逸,要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有的秘密他是愿意带到坟墓里的。 章节目录 第35章 看破不说破 于戮简单地向聂铮介绍了一下乔小治说的那个药,等他闭上嘴,聂铮已经把桌上的饭菜吃完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于戮。 聂铮多少也猜测得出现在面前这个人心里的假设是怎样的了,不过还是让他自己说会比较好吧:“你说,我听着。”他放下碗筷。(_ “得嘞,”于戮眯着眼微笑道,“假设凶手是原先就埋伏在那个木屋周围,然后等林烩把钱给了沈余之后就立马点火,并把那种奇奇怪怪的药注射进沈余体内然后逃走。” “那么沈余会不会是在药生效之后不久就窒息死亡而并不是因为着火的缘故呢?毕竟如果他不是自杀式自行点火的话很难解释他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吧,况且那个木屋的门被锁了也很容易踢开。” “当然啦,可行性有待商榷,就算这样的杀人手法可行也不知道凶手是有怎样的渠道才会拿到那种药,”于戮说完后侧了侧脑袋,起身拿起水杯靠在墙壁上喝了一口,“聂队你说呢?” 这猜想和聂铮认为于戮会说的内容相差无几,聂铮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思考着什么:“如果杀人手法真如你所说,那么搜查范围就很容易框定了。” 他看向身旁拿着水杯的于戮,他另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桌板,虽然隐藏在了身后,还是能微微观察到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他看破不说破,接着对于戮说:“虽然医生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在你的基础上可以联想凶手是为了彻底消灭证据以及防止任何可能的药物残留才把尸体付之一炬。” 于戮点点头,他实在制止不了自己手的颤抖,他试图绷紧,不过也没怎么缓解,他倒是清楚原因——想象力太丰富,以至于害怕聂铮会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如果按我们现在的梳理,”聂铮把碗收拾着放进洗手池里,“连环杀人犯,也就是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他栽赃嫁祸给了沈余并杀了他,还删除了沈家姐弟的聊天记录,甚至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给警方,借别人之手杀了沈舒。” 他打开水龙头洗碗,眼睛忍不住往于戮那里看,今天的他又变得有些古怪了。 “且抛开这个人是否存在的问题不谈,回归到另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聂铮瞬间把碗洗干净了,关了水龙头,“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杀这么多人有什么意义?真的精打细算到这一步的,应该不存在智力障碍。” 两人现在距离很近,于戮几乎可以说是就在聂铮身边,于戮还是免不了的有些焦虑,就算努力抑制住也会一不小心浮现在表面。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带着太多的主观思想了,他清楚那个人存在,也明白其一场意外大火掩盖所有证据的操作。可他也逐渐意识到了,对别人来说,这一切都是毫无根据的假设而已。 “谁知道呢,”于戮放下水杯,“这种问题正常情况下也只有凶手自己知道吧,等抓到才能问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时某刻,他心跳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 小凯说的话再次浮现响彻在他的脑中,仿佛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因为担心聂铮知道什么而担惊受怕。像个傻子一样。 他抓了两下脑袋,挤出一个似乎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简单推测一下,十几起杀人案件的发生其实并没有集中在休息日,普遍都在大部分人工作的时间。就这点看,不太可能是平时接触得到那种药的那帮忙得昏天暗地的医务人员。” 聂铮把碗全部归位,悄悄挪动步子离于戮近了一点,眼睛看向桌面,空气倏然安静,于戮急促的呼吸暴露在了环境中。 他先是肯定了一下于戮说的,又冷不丁地抬头与于戮对视,问道:“你在紧张什么?”他按住了于戮放在桌上的手,感受得到于戮的脉搏,他更加确认于戮现在精神是绷紧的。x 电脑端:/ 于戮别过脑袋,演技首次拙劣成了不堪的样子:“没……没事儿,聂队你放开我手,我去洗个澡。”他想要挣脱聂铮温热的手,可又不敢挪动。 聂铮蹙眉:“你怎么了?”他现在跟于戮面对面,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并不觉得不自在,可于戮已经难受死了。 “我啊……”于戮自知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高速跳动的心脏使他编不出任何能混淆视听的谎言,“我真的没事。” 傻子都知道说没事的人就代表他有事,于戮第一次觉得自己连傻子都不如。 聂铮问了最初捡于戮回家时的那个问题:“我们以前见过吗?” 于戮摇摇头,和最开始一样,没给个准确的答复。 聂铮不依不饶,于戮实在是一下子变得太奇怪了,他放心不下,现在“放过”于戮,他害怕这个人往后还一直这样逞强,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那我可以理解为那天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吗?” 于戮特别想拼命点头,然后充满精气神地回答“对啊对啊!”,可他开不了口,他担心自己如果一旦告诉聂铮自己曾经救过他,就会忍不住把过去自己的经历一起吐露出来。 “你可能是第一次见我,但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你。”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答疑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以前见过你。”聂铮脸上并没有表情显现。 于戮轻轻点头,不说话,他和聂铮的手现在碰在一起,让他心里莫名地悸动:“聂队,你觉得自己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吗?” 聂铮愣了片刻,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至少在案件方面,他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主观感受融入思考的。 于戮哈哈苦笑,“我就知道,”他低下头,又一次想要抽出自己被压在下面的手,却变成了徒劳,“行了聂队,我这没事儿,有点累了而已,放我冲把澡去睡觉。” 聂铮犹豫了一下,前一秒放手,后一秒轻轻扣住于戮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胸口,手臂环抱着他的肩膀。 “聂……聂队你干嘛啊啊啊啊松手啊快点。”于戮懵逼得十分彻底,头脑过热到了已经无法思考。 他听得见聂铮的心跳声,“砰、砰”,不快不慢,能带动着让人感觉心安。 “别把事情都放在心里,”聂铮竭尽自己全部的温柔,用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能第一个告诉我吗?” 于戮耳根瞬间通红,心里怒吼着:这特么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定住不动,许久后抿着嘴,轻轻点头:“我……尽力。” 聂铮本来是想让他冷静一点的,不过纠结过而言于戮明显心率更快了。 此时不明原因的聂铮:? 他慢慢把于戮放开,看着他以肉眼所能观察到的极限的速度拿着换洗衣服冲去了浴室。 聂铮去了书房,此时已经很晚了,他心想乔小治会不会知道什么,打开手机想要问他,编辑好一句“于戮有事瞒着我,你清楚吗?” 他前一秒发出去,后一秒就飞快撤回了,他觉得既然于戮不愿意告诉自己,那就不去强行了解了吧,于戮也总是有他的理由的。 此时由于正好登录着通讯软件而看见了一眼消息的乔小治嘴里喷出一口水,房间里没开灯,一下子甚至感觉是吐血了。 乔小治看着“聂铮撤回了一条消息”的字样:我……该不该回复? 他纠结了一下,放下手机睡觉了。 在一分钟后,他的手机又一次被连环轰炸了,他打开来一看,这一次是于戮的消息。 于戮:啊啊啊啊啊啊草。 于戮:聂队刚刚抱我了啊啊啊啊啊。 于戮:完了完了我现在在洗澡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戮:心跳太快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猪医生你还有镇定剂吗。 他往下翻了一下,后面都是一个“小人撞墙”的表情,于戮大约发了一百多个。 乔小治:……? 乔小治:不用跟我炫耀。 乔小治:你特么虐狗虐上瘾了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于戮此时正在浴室里,花洒开着,这空间回声很响,他大口呼吸的声音又一次被扩大,震耳欲聋。 于戮:woc我在聂队面前没法做人了。 于戮:装不下去了咋办? 乔小治:聂队也差不多发现了,你就干脆一次性说明白吧,他都来发消息问我了。 于戮:!!你怎么回的!老实交代! 乔小治:聂队自己撤回了,我没回复。 于戮瞬间松了一口气。 于戮:聂队问你什么关于我的事都含糊过去,算我求你了乔医生。 乔小治:……看在你终于不叫我猪医生的份上我答应你,劝你也没用,祝你能多活几天吧,睡了,别连环轰炸我。x :/ 于戮:好嘞。 于戮放下手机,身旁就是花洒,他开的是冷水,全部冲在他身上,他努力告诫着自己千万要冷静。 他右手抵在浴室墙面,额头碰在手臂上轻轻撞了两下,待逐渐冷静下来,嘴角逐渐上扬成了一个弧度,心里不由得有点兴奋。 书房里的人差不多忙完了,这时候距离于戮进去洗澡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他活动着筋骨出来的时候于戮正好也推开了浴室门,两人撞了个正着。 聂铮看了他一会儿,于戮也停下脚步。 聂铮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明天再去陆宾家一趟看看,别想太多了,赶紧去睡吧。” 于戮轻松地笑了笑:“得嘞。”不知怎么,他心里微微有些释然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 轻生 于戮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事实上也没怎么睡着,满脑子都想着昨天居然和聂铮零距离接触的事,兴奋得压根不想睡。 结果等从床上蹦起来的时候,哈欠连篇,以至于正在等他做好早饭的聂铮询问他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于戮笑着说不用,丝毫不将就地吃完饭,两人出门了。 由于陆宾自杀的原因依旧没有查明,聂铮还要再去他家中调查一遍,虽说调查取证已经取走了几乎全部的东西,不过还是要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的。 至少根据现有的调查来看,陆宾从前与沈舒并没有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任何理由伙同那个现在已经被抓了的秦逸杀死沈舒。 就这些点来看,聂铮觉得之前于戮所说的陆宾被威胁或者贿赂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今天两人出门得早,赶在早高峰前面,路上车很少,陆宾家那里有没有可以停私家车的地方,无奈,他们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 今天天气也不错,于戮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子,是学生们暑假的最后第二天,他估摸着大约明天就会有一帮人返校了吧,大街上肯定变得热闹。 “聂队,林烩身体怎么样了?”于戮想起前天被劫持的那位。 “恢复得挺好的,”聂铮手机上定位了一下车站的位置,确认方向无误关了手机,“听小凯说昨天下午就出院了。” 于戮听到小凯二字心里一怔,深呼吸了两口缓过来,点点头,悄悄打开手机,看着他和小凯的聊天记录。周六,他还有两天的心理准备时间。 “还是要小心啊,”他仰望天空感叹道,“这种小孩子最容易出事儿了。”虽然说劫匪事件跟那位爱栽赃的凶手应该没什么关联,不过于戮对17岁这个年龄比较敏感,想着还是要多加关注才好。 他昨天给了林烩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不知林烩是忘记了还是别的什么,并没有给他发来好友申请。 于戮不由得有些担心。 聂铮眼神撇过去看了他良久才说了一个:“嗯。” 于戮轻轻一笑,似是没什么深意。聂铮离得他很近,他心跳比平时要稍微快些,不过比起昨天,也是相当冷静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戮的体质天生就会招惹出一堆不相关的事,好好地走在路上,都遥望得到车站了,又遇见事儿了—— 就在不远处,于戮因为原先就仰着头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人正站在办公楼的天台,身上的西装随风乱飘,摇摇欲坠。 那人看上去年龄不小了,看上去不像是冲动行事的人。这种年龄想要当众轻生,真的是少见。 “聂队,看看去?”于戮挑了挑眉,那个人的方向往下看去,看见的是层层叠叠的围观群众,还有才看得到车灯的消防车。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脸上瞬间没了最后一丝温和,心悬着,马上赶到了现场,挤过人群,站在那人的正下方仰望。 “下来!”想不出什么鸡汤来劝人的聂铮大喊道,神情凝重,瞪大了双眼比在场任何一个围观群众都要紧张。 于戮也瞪大了眼睛,不过不是因为担心要跳楼的这位,而是震惊于聂铮居然也有这样不淡定的时候。他苦笑着,心想警察的正义感真不是盖的。 在看向楼顶那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人,于戮犹豫了一会儿,他从来是对这种自愿死亡的行为不支持也不反对的。 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小年轻因为冲动倒是还好,但这种已经有家庭有事业的人,想必一定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有的时候,真的就算救下来了,也是浑浑噩噩过完绝望的一生。 但他看到了聂铮这么急切的样子了,心里情绪难免被牵动出几分,估算了一下消防车应该还要至少五六分钟,拍了拍聂铮的肩膀:“聂队,咱上去劝吧。”x 电脑端:/ “好!”聂铮冲进了楼内,管不上太多,带着于戮冲进了楼梯。 于戮相比较下反而显得冷静,他挺好奇聂铮突然的情绪激动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的时候。他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天台前面还有一长段楼梯,聂铮跑得飞快,到地方后发现门被反锁上了,但还没等于戮想出办法,聂铮就先行一步把门踹倒了。 于戮:……强大! 两个人偷偷往他身后两个角度靠近,走到离想轻生的这位很近的位置,停下脚步。 “别想不开!赶紧下来!”聂铮冲那人吼着。 风很大,那人迟钝了很久才听清聂铮说的话,摇了摇头,脸上都是泪痕,心态完全是崩溃了吧:“没希望了。”他抽泣着说道。 于戮实在是无法融入到这个人的情绪里,要说绝望的话他不知道要比其多多少倍。 “有什么事情?下来说!我帮你解决啊。”聂铮看起来很急切。 于戮都要忘记原本那个整日面瘫脸的聂铮是不是存在了,看着聂铮现在恨不得一把把这个人拽过来的样子,他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人把公司商业机密全偷走了!现在公司破产了!老婆孩子都走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人情绪依旧很激动。 于戮在一旁等着,觉得自己唯一的用处只有万一这人想往下跳了就去救人。他完全想不出劝导的话,说不定还是那种劝着劝着就说“来,咱一起跳”的人。 他望了一眼楼下,消防车已经来了,楼下逐渐撑开了气垫,隐约看得见一两个穿着消防服的人正往楼上赶。 “总有办法的,你先下来,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聂铮向那人挥手。 那人好像是被冷风吹得稍微淡定一点了,眼泪差不多流干了,呆滞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像一具随时都可能落下去的尸体。 楼下的人群早已被驱赶走了,只剩下铺开的气垫和从下往上仰望的消防员们。 “下来。”聂铮大口喘气,头上冒出两滴汗,看着那人的眼睛。 “真想死你也死不了了,你看下面都给你做好防护措施了,跳下去骨折还得付医药费,您就赶紧下来吧。”于戮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话听上去虽然有些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儿的感觉,不过用处还是明明白白放在那儿的…… 等消防员冲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晕倒在地上,聂铮与两个消防员简单交接了两句,带着于戮下楼了。 “聂队,我第一次看你这么激动啊?”两人乘着电梯下楼,感觉轻松了许多,于戮双手手臂架住电梯墙壁上的栏杆,微笑着看向变回严肃的聂铮。 聂铮挠了挠头:“以前发生了点事,对跳楼轻生有点心理阴影,下意识就……” 于戮显然对“发生了点事”十分感兴趣,抬了抬眉毛,聂铮意会了,看了一眼楼层,估算了一下离到楼下还有一两分钟。 “中学的时候我有个朋友,关系还可以,他被污蔑考试作弊……当时没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我也逐渐疏离他,”聂铮眼神向下,“有一天午休的时候,整个学校看着他跳楼了,当场死亡。” 于戮一瞬间有些惊讶,心想聂铮现在的面瘫脸会不会也是他所说的那件事情的影响,于戮觉得聂铮还有话没讲完,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于戮边跟着聂铮走出来边问道:“后来呢?” 聂铮迟疑了一下,道:“出事的第二天,污蔑他的人主动认错了,后来也没怎么被处分,事情很快过去了。” 于戮哈哈一声苦笑,没说什么。 两个人远离闹事现场,乘上了公交车,车里人不多,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后排,两人的肩膀偶尔会碰在一起。 “其实我倒是也有考虑过自杀的,”于戮托腮漫不经心地看着聂铮,眼睛微微眯起来,车窗外的阳光是聂铮像是他眼前的一束光,“不过很遗憾,我胆子没他们大。” 而且他自知就算是死了,自己的嫌疑也不会被洗清,那又何必顺着凶手的阴谋来呢。x 聂铮瞪大眼睛盯着于戮很久,最后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不开,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别人不理解的事情,我可以理解。” 于戮笑着点头说着“谢谢聂队啦,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事”这样的谎话,不自觉中笑容里带着些许疲倦。就是因为聂铮人太好了,他才会动摇自己把那件事瞒住的想法啊。 …… 公交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到站了,唯一的这两位乘客陆续蹦下了车。陆宾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他们很快就到了门口。 因为里面肯定没有人,所以聂铮提前带着备用钥匙。 而当他准备把衬衫口袋里拿出的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鬼啊——!”于戮全身一震,往后跳了三跳。 “咦?欸?有人在门口吗?”一个人慌张地推开门出来。 “林烩???” 二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懵逼。 章节目录 第37章 杀人犯的遗嘱 林烩有些迷茫地推开门走了出来:“二位怎么在这儿?”他戴着薄手套的手挠了挠头发,看着面前的两人。 聂铮蹙眉:“我们来陆宾家再看看,你呢?”他心想林烩和那个沈阿姨之前也说过话,应该不至于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曾经居住的陆宾是杀死沈余的人这件事。 于戮看了眼身后照过来的太阳光,用手遮了遮,同样看向林烩,于戮记得乔小治说过这个小子很皮,可现在怎么看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啊。 ……改邪归正? 林烩尴尬地笑了笑:“是……听见陆宾他杀了沈舒姐姐我也很惊讶,”他叹了口气,看着忧心忡忡的于戮,“之前他帮过我,那个时候把家门的备用钥匙给我了,说让我过一段时间来一趟。” 聂铮紧锁着眉头,于戮脸色也不好看了。 林烩还在继续解释:“虽然后来各种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本来其实不打算来的,但想着明天就返校了,今天这次就当是完成一下约定顺便把钥匙还回去。啊,房间我没敢多动,只把钥匙放回去了而已。” 于戮斜眼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也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人,林烩仿佛对谁都恨不起来,对杀死朋友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类似怜悯的感情。用老好人都不足以形容了。 “你刚刚说,那个陆宾帮过你?”他看着林烩。 林烩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之前有一次在放学回家路上碰到扒手了,陆宾他正好经过,帮我把被抢走的钱包拿回来了。” “然后他就把钥匙给你让你去了?”于戮挑挑右眉毛。 林烩苦笑着点头:“是,现在想想,我觉得他可能是担心自己自杀的事一直没人发现吧。” 两人觉得还算能理解,没继续问,倒是都挺佩服这个林烩的,知道陆宾是做了什么事的人,还能这样表示理解和尊重。 林烩轻轻鞠躬,与二位道别后就准备走了,刚迈开两步,于戮在后面叫住了他:“林烩。” “请问怎么了吗?”林烩眨巴两下眼睛。 于戮思索了一下,自己正站在房屋的阴影下,而林烩所处的地方在阳光下。“之前联系方式也给你了,干脆加个好友吧。”他说完,双手插着腰。 林烩笑着说没问题,回去就加。 于戮的右臂还用打招呼的放在空中,他把手慢慢握紧拳头,看着林烩走楼梯下楼,轻声说道:“注意安全哈。” 林烩没回头,不过应该是听到了吧,有一个细微的点头动作。 若是其他人于戮倒也不会这样缠着别人赶紧加个好友,可林烩和陆宾有关联,而且至少根据乔小治的描述,林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戮担心这个孩子会成为下一个自己或是沈余。 聂铮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看看。”他走进房间。 “啊啊好嘞。”于戮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以防有人误入,把门给关上了。(_ 聂铮分了一副手套给于戮,嘱咐他虽然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但还是要小心,别让现场遭到破坏。 房间空荡荡的,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陆宾的随身物品都被当作证物带走了,小小的简陋房间里好像从没有人居住过。 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几个纸团,于戮本着试一试的心情,蹲下,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拎起其中一张,轻轻展开。 上面应该是有写字的,可惜早已经看不清了,黑色的墨迹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过很久,纸虽然干了,但还是很脆弱,于戮能把它安全铺开都已经是个奇迹了,皱巴巴的纸团上一个字也看不清,连写了几行都无法辨别,不过看上去似乎被撕了一个角。 于戮一脸嫌弃的表情,拿着手机拍了张照,把纸又丢了回去。 “有什么发现吗?”聂铮径直去了里屋,余光瞟见于戮蹲下身,回过头看了一眼。x 电脑端:/ 于戮拍了拍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摇了摇头:“有张写过字的纸,太糊了,完全认不出来,已经拍了张照以防万一了。” 他看着聂铮准备进另外一个小房间,三步并两步跟了过去,两人一起进去,于戮习惯性地把门关上了。 关上后他就后悔了:艹,卧室。 他擅长联想的脑袋看着那张陌生的白色床单单人床心情复杂,然而现在又不适合摔门出去,他只能故作淡定地东瞅西瞅,时而看一眼聂铮。 这整间小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门窗都关着,所有嘈杂声都被隔绝,留下的除了安静还是安静,窗外的光朦朦胧胧,照在正仔细观察各处的聂铮背上。 于戮眼睛倏然睁大,然后眯眼笑笑,欣赏着那道光线在聂铮头发上所造成的美丽的阴影,与那认真的表情简直就是绝配。 他张开嘴,却是欲言又止,他不再靠着墙壁,跟到了聂铮旁边:“聂队,你觉不觉得孤男寡男共处陌生房间有种浪漫的感觉?” 聂铮一下子没意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什么也没说,只在原地定了几秒,就继续着自己的观察。 于戮自然接受这个没有回应的结果,手背在身后,又靠近了聂铮几分,一言不发。 “看看床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聂铮直起身,看着于戮,“帮我去对面搭把手。”他示意两人合作把那张床挪到旁边些去。 “得嘞。”于戮过去帮忙。 两个人把床往旁边移了很多过去,床底的灰尘瞬间弥漫在空气里,于戮用手遮住嘴,也忍不住咳了两下打了个喷嚏。 不得不说聂铮猜得特别准,虽然第一眼看只有厚厚的灰尘,然而再定睛观察一遍,能发现一张很细小的纸片,原本是压在床脚下的。 聂铮用手扫开灰尘挑出那张对折的细小纸片,打开,看见里面的字,他霎时紧皱着眉头。 于戮很好奇,窜到对面探头探脑地看那张纸片上写了什么。很少,就两个字:遗嘱。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现在绝对连带早饭一起喷出来。 想起刚才垃圾桶里那张缺了角的纸,于戮赶紧打开门冲出去从垃圾桶里把它捡出来了。聂铮配合着他尝试垃圾桶里的那张看不清楚字纸缺的那个角与这张纸片是否匹配。 最终结果,可以确认这个角就是从上面撕下来的。 于戮心里闪现出一种可能:“聂队……你说是谁把这张遗嘱弄烂丢进垃圾桶里的。” 聂铮不语,努力看着纸上花了的字——完全看不懂。 “两种可能,”他蹙了蹙眉,“第一,是陆宾自己写完遗嘱后又觉得留遗嘱不合适;第二,是相关利害者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遗嘱,故意破坏了。” 他回忆起之前调查现场的时候,好像确实没去注意这不起眼的垃圾桶,不过那个时候这张纸在不在里面也不好说。 “但是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就很难接受为什么遗嘱的一个角会被压在床下,所以……”聂铮不甘地用手捏紧那张纸片,眼中流露出些许怒火。 于戮听他不继续说了,接下去道:“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陆宾原本把遗嘱藏在床底压着,被某个人发现,那人因为急于破坏遗嘱而蛮力扯了下来,在水里泡过之后捏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所以现在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从陆宾死亡到现在,有除了警方……”于戮看了一眼一旁桌子上的钥匙,“还有林烩,这两方以外还有进入过这间房子的人。” 聂铮点了点头,后悔自己就应该把邰明明拉回来每天在这儿守着。 两人把那张纸万分当心地装进了塑料袋里带走了,聂铮打算稍后回办公室找人一起分析一下这上面的字能不能恢复出来。 两人从陆宾的家中离开,一阵风在聂铮关上门前就抢先把门推严实了。环顾四周又看看走廊,心说这里的环境怎么就这么糟糕——特么的没有监控啊,根本查不到有谁进出过这里。 “聂队,破坏陆宾遗嘱的,和先前我们所猜测的让陆宾杀人和栽赃沈余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于戮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严肃,他不清楚现在的事件发生是代表着案件正在向前推进,还是在自己原地打转的时候凶手已经继续按照计划进行了。x 而且若是再往毛骨悚然的方面想,这一切,会不会是刻意让曾经的受害者于戮看见并经历的呢。 于戮后背发凉,打了两个哆嗦。 …… 之后的两天聂铮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因为一直是在办公室与同事们讨论案件细节与猜测,就算是要出门也没去太远的地方,带上于戮反而会让行动变慢。 因此于戮就在聂铮家老老实实一个人呆了两天。期间也遛去过乔小治的诊所,算是聊过几句,不过门口那块“虐狗勿入”的红色字样实在是太惊悚了。 “那啥……猪医生,你能把这个撤了吗?你想啊,聂队要是之后再来找你,看到这个多吓人啊。” 乔小治:“……” “我看你是嫌牌子不够大!” 就这样,到了周六。 于戮和没有睡懒觉习惯的聂铮一同醒来,看了一眼时间,换好了外出穿的衣服。 “聂队,我出趟门哈,有重要的事打电话给我昂。”于戮边开门边向刚吃完早饭的聂铮挥手。 “知道了,”聂铮往门口走了些,尽量站在于戮的正前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他并不想过问于戮的私事。 路上,于戮看着手机。 小凯:我到了。 于戮:我在路上,快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尸体的真实身份 咖啡厅里人很少,毕竟是周末的早晨,往窗外看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不过实际情况还是得今天过去了才知道。 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个神情凝重的人,坐姿挺端正的,眼神却不停往门口瞟。面前放着两杯热咖啡,自己的那杯已经喝了一半了。 他看了眼时间:于戮差不多该来了。 “小凯警官好。”于戮推门进来,看见小凯就往他那里走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于戮喝了一口咖啡,看上去挺轻松的,不过谁似乎都不愿意做先开口的那一个。 于戮其实是很紧张的,自己心跳快到要弹出来了,但至少情绪都在进门前调整好了,好歹在话题彻底变得严肃起来前他还是能显得很轻松的。 他翘着个二郎腿,深呼吸一口:“说正事儿呗?” 小凯眼睛看着桌面,轻轻点了点头,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于戮没见他录音,只是点了两下后就屏幕朝下放在了桌上。 “三年前,有一起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被割喉的。”小凯的声音有点沙哑。 于戮看小凯这副样子就明白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没有装模作样地表示疑惑,直截了当:“我是当事人。” “你是嫌疑人。”小凯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于戮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两口:“本该已经死掉了的犯罪嫌疑人,是吧?”他努力保持着自己轻松的语音语调。 小凯惊讶得睁大眼睛迟疑了会儿,轻咳两声:“你能……解释一下吗?”他莫名地少了一份心里的底气。 “解释不了,”于戮喝了一口咖啡,刻意用杯子挡住了自己略显伤感的表情,“我说我不是凶手,你信吗?” 小凯皱着眉头,片刻后摇摇头。看见有人这么诚实地承认自己知道三年前的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原本想好的一大堆劝他认罪的话,现在也只能全部自己咽下去。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于戮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小凯无暇去关注,只有于戮自己知道他掐得是有多狠现在才没有绷不住,他现在只想撒腿就跑。 “你告诉我,那件事的经过,”小凯双手捏着桌沿,“还有,你为什么要接近聂队?” 于戮再来之前就知道这几个问题是必须要回答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不愿:“这事情很复杂,而且你让我说的话多少会有些主观认识……” 他低着头,眼珠子向上看着小凯:“因为你是警察所以我不会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这样的话,但是……我除了告诉你我不是凶手,而且现在在瞒着聂队找真凶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 他喝了口咖啡,两人又都沉默了一会儿。 “有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吗?” “怎么可能有。”于戮摊了摊手苦笑。 小凯蹙眉,拿起手机,把屏幕亮给于戮看:“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于戮看到的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看上去最多二三十来岁,穿着西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于戮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喝的咖啡好几次差点要反胃出来,他捂着嘴,另一只手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他仓皇地离开,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摇摇晃晃冲了进去。 小凯望着他,看了一眼照片,手机翻到跟聂铮的聊天界面,他长篇大论地已经在来之前写好了于戮的“罪行”,本来是想用作逼迫于戮老实交代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刚删了最后的一个句号就退出了界面,叹了一口气:“服务员,不好意思,再来两杯咖啡……冷的好了。”他觉得自己和于戮都需要冷静一下。 小凯原本其实一口咬定于戮就是杀人犯了,可现在,他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了——哪有杀人犯会这么坦诚地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 于戮在洗手台那里一遍又一遍用冷水冲脸,幸好这个时候洗手间里并没有人,不然绝对会有人认为他是疯了。 小凯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他当然认识,虽然不能确定那人和小凯有什么关联,不过于戮突然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知道得还要多。 他缓和了一下呼吸,重新出现在了小凯对面,面前多了一杯咖啡,他点头致谢,喝了一口。 小凯双手抓着膝盖:“照片上的人,三年前失踪了……”(_ 于戮咽下咖啡,没等他继续往下说:“他死了。”于戮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歉意。 小凯好像有些崩溃,说不出话来。 于戮看着他,脸上最后一丝轻松在此刻消失殆尽:“你调查过的话应该知道当年有一个仓库起火,塌了,里面发现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吧?” 小凯点头。 于戮回忆着那时的情形,开始讲述,表情有几分萧条。 三年前某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跟踪着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可疑家伙,追了一路,最后迷迷糊糊进了一间仓库。 他看见仓库里有一个正在环顾四周的人,也没想太多,问道:“你好,你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人从这边经过吗?” 那人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戮后来问他为什么在这儿,那人只说是一个熟人约他来这里的,于戮点了点头。 他身上穿着一件前些时候买来的破外套,可能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痞气,又或者是那衣服实在是穿在身上不舒服,他把衣服扔在了这个看上去已经废弃已久的仓库门口,离开了。 于戮试着在周围找那个之前他追了一路的人影,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那家伙的踪迹。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那间仓库。 踏进门的那一刻,血液流到了他的脚尖,蔓延至他的鞋底,他每动弹一下,地上就多一道不自然的血印子。 往前看去,那个之前在等熟人的男子已经被割喉了,凶手就在旁边蹲着,手里拿着刀。可是昏暗的光线下,别说他的脸了,就连体型都照不出来,只有地上的血液发着幽暗的光。 于戮想要逃走,可还没等两腿动起来,那凶手就站起身,走到了一旁,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地面——火光中于戮发现了,这仓库地上已经不知何时被倒满了油。 “你给我站住!喂!”他大喊道,可凶手自然没听他的,丢下打火机和刀,走到门口,于戮也追到门口。 “地上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凶手压着声音说着,然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x 电脑端:/ 于戮从来不是一个抛下别人不管的人,也许是凶手借着这点赌了一把吧,在他犹豫是该冲出去自己获救还是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起救出来时,仓库唯一的出入口被锁住了。 他踹门踹墙砸门砸墙,终究是无用之举,这仓库虽然老旧但也并非不牢固,于戮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砸开一个逃生的洞。 大火逐渐攀上楼顶,他把那将死的人拖到自己身边,离火势最大的地方较远的一块区域。向上仰望,火已经在侵蚀屋顶了。 随后仓库塌了,这两个人都被压在倒下的墙壁底下,于戮的背部被灼烧,无数次接近昏迷,他用了最后的力气让自己得以撑开墙壁站起身来,身上血迹斑斑,旁边另一个人已经完全断了呼吸。 他本想把那人的尸体搬到安全些的地方的,但当时真的没有那个力气了,他用最后一口气逃离了现场。现在想想,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去报警。x :/ 他一路寻到乔小治的诊所门口,跌下楼梯被乔小治顺手医治,昏迷了一个多星期。等他醒来时,许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之后一些调查……你应该知道吧,”于戮敲了敲桌面,看着小凯,“现场提取到了一点点未被彻底破坏的衣服纤维,是我那件丢在现场的外套上的,材质可能比较少见吧,于是乎就在排查中在我原来的住所匹配到了一样的纤维成分。” 他喝了口冰咖啡,向别人诉说自己过去的时候,他总有种不想停下来的感觉,至少有人愿意听下去啊: “那把刀我怀疑凶手其实当时并没有丢在地上,或者很快就捡起来了,至少我看新闻的时候,听见的是另外一把不相同的刀被十分有仪式感地放在了仓库旁边。” 小凯听完了他的讲述,很明显是一副“你等等我需要缓一缓”的表情,阴沉着脸,手搓着水杯把手:“所以说那天死的人是我给你看的照片上的那个,而不是你?” 于戮道了声“嗯”:“信不信由你呗,说老实话我也没有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的证据。”其实他内心在祈祷着小凯会相信。 “你为什么要去跟踪凶手?”小凯又问。 于戮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了刚刚忘了说了,”他清了清嗓子,“跟你讲的被调包的刀还记得吧,原本刀上应该是照片里的那个人的血的,可是现场发现的刀上并不是。” 小凯替他接下去了:“而是距离仓库不远处的另一个案发现场,同样死于被割喉的一个人的血。” 于戮无话可说:“就是这样,而我正好在凶手离开那另一个案发现场前发现了他,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开始就发现我了,反正我脑抽一样地跟踪了他一路。” “对了,顺便问一下,照片上这位和你是……?”他趁小凯开口说别的前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哥,”小凯的头低得更低了,“啊,更正一下,不是亲的,你就理解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吧。” 于戮心里哀叹着,也知道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只颔首表达出自己的歉意和悼念。 章节目录 第39章 被人注视着的聊天 今早武雯又拉了一个群,里面除了她只有江久和邰明明。 武雯:我发现我现在出门买个早饭都能碰上奇观。 江久:你知道你把一个正在整理资料的人拉来吃瓜了吗。 邰明明:雯姐你成功把一个正准备去拿笔迹鉴定的人拉来吃瓜了,顺便自闭一下为什么雯姐和小凯你俩这么闲啊啊啊啊啊啊啊!! 武雯:我闲个屁,这两天监控看吐了,特么为啥就那个陆宾家门口没监控,附近的监控翻了半天没找到行迹可疑的人,今天还得继续。 江久:雯姐你先说说什么奇观啊,好奇。 武雯:小凯和于戮在共进早餐……或者说是咖啡。 邰明明:??????? 江久:??? 江久:这俩要干啥? 武雯:我怎么知道……看样子像在聊正事儿来着。 邰明明:雯姐你开个直播吧,我给你刷礼物。 武雯:…… 武雯:我现在倒是真就在他俩旁边,问题是听不清楚他们说话啊…… 江久:盲猜是在讨论吸引聂队注意的方法。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武雯:不太可能,两个人现在忒认真了,尤其于戮,气氛简直能杀人。 邰明明:雯姐雯姐雯姐,我抱着西瓜等你的好消息。 江久:同上,聂队不会戴绿帽吧…… 武雯:戴个头的绿帽,我觉得小凯简直想杀了于戮。 邰明明:哇哇哇哇哇哇哦,情杀? 武雯:邰明明你可以滚了,我机智地带着电脑,准备安安静静地坐下看戏了,嘶……听不清好痛苦。 江久:加油。 邰明明:雯姐我看好你你看这个西瓜又圆又大加油加油加油! 群里动静很大,不过小凯和于戮还沉浸在自己的交谈中,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就坐着熟人,还是该说什么说什么。 “等等,我先整理一下,”小凯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你是说,凶手那时在不远处的案发现场割喉行凶完成后拿着带血的刀去了仓库杀了我……那个朋友,然后你正好进去,凶手发现你进来就点了火,烧了整个仓库。”(_ 于戮点了点头,他杯子里的咖啡也见底了,挤出一个笑容招呼服务员再各来一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而且凶手有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我了,因此才知道我的性格。” 他看着杯底:“我怀疑你那朋友和凶手认识,说不定关系还不错?因为这样才能骗到仓库嘛。对了他生前什么职业?” 小凯看了眼窗外,乌云更加浓密了,没有要舒展的意思:“他那个时候在一家补习机构当老师,因为正好是暑假,他去做的兼职,记得是帮初中生补习……” 于戮手指敲着桌面,接过新来的两杯咖啡,一杯给了小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突然激动,睁大眼睛说道:“你能找到他教过的学生的资料吗?” 小凯愣了愣:“不一定,时间久远,而且也没有去补习机构询问的理由。” 于戮自言自语:“三年前如果是14岁那就是在初中,那现在就是17啊……” 他看着小凯,眼神有几分坚定:“拜托你努力去找找,尤其关注,沈余、林烩,这两个名字在不在里面,如果在的话问问他们在补习机构和谁走得近。” 小凯懵懵地握着杯子把手,半天没说话,“啊”了一声,看着于戮:“你说的这两个不是……” “聂队跟你们说过沈余很可能是被冤枉那个的事情了吧?” 小凯点头。 “还没理解吗?三年前被栽赃的是我,而现在被冤枉的沈余。”于戮咬咬手指,表情竟有些激动,“至于林烩……他认识陆宾,又跟沈余关系近,总之就是一个处于很危险状态的角色。” 小凯愣住了,这一下获得的案件突破是他没想到的。 于戮先告知了他有关于凶手对17岁的执念,然后继续解释道:“本身相关联的就不是被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啊,同样是连环杀人案,同样是一把火毁了一切让嫌疑人无法出面解释,同样是挑在这个年龄。” 小凯觉得这谈话真是越来越刺激了,他本来只是想和于戮对峙的,现在这特么到底都牵扯出了多少东西了。 他还记得最初三年前案子发生时,那时他还只是个警校的学生,前两天还在和自己聊天的朋友突然人间蒸发了,他觉得很不对劲,那时又恰逢仓库被烧的事刚发生。 他有报警去找过那朋友,后来只听见说现有的监控最终显示那个人在那里出现——距离仓库最近的一处监控,之后便音信全无。 介于仓库的案子,他上网去搜索,那时候那写新闻还是铺天盖地的,他随手点开一条,里面有一张打了马赛克照片,照片下方写着“于某”。x 他出于个人的在意,偷偷找方法把马赛克去掉了,那便是于戮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他记得很牢,过了三年如今还是记得的,只不过是于戮的变化和照片上有些大,他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前段时间确实是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在家中养病时想起这件事,偶然搜索,发现相关的报道都被删除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点进去也是“404”。 “那到底是什么……会让这个凶手在三年后重新出现。”小凯身子有些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 于戮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三年前的案子死的第一个人……是街边的混子吧;然后这一起案件我记得是一个公司的员工,貌似职位还挺高的?” 小凯对三年前的案件其实并不了解,他来队里还没多久,也不敢问江久要资料,生怕牵扯出些什么事情。 不过最近的案子他还是清楚的:“死者里……有公司员工也有无业游民,并没有什么关联。至于我朋友和那凶手,我赞成你两人认识的观点,不过一切都要建立在你没有撒谎的基础上。” 于戮苦笑着向后倾仰,一只手摊了摊,耸耸肩:“我确实没办法证明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不是我,不过至少现在,还没能给我定罪吧。” 他看着小凯,继续道:“而且这些年我完全可以想办法到国外去避风头的,我也不知道我何必留下来……可能是对将来有人会还我清白抱着一丝希望吧。冲这点,警官你就信我呗。” “老实说我真的没办法完全相信,”小凯也感到有些抱歉,他心里总是对外界设防,尤其是于戮这种各方面都很可疑的人,“一个本应已经死了的人说出来的话……很难让人信服,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是想把我们的调查方向刻意偏移。” 于戮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 小凯看着他的眼睛,几秒后低下头,拿起水杯,“不过我会尽力去找那家补习机构的,”一口咖啡下肚,“至少沈余的案子确实是存有疑点的,我想跟大家与三年前的事一起讨论一下。” “噗!”于戮呛了一口水,旁边偷偷吃瓜的武雯别的没听清楚,就这水呛得如此响彻,“信不信我现在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下跪然后捂住你的嘴。” 偷听成功的武雯:这什么形容词?于戮你为何如此沙雕? 小凯蹙眉:“不能说吗?” 于戮拿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望向窗外,天上已经下起了雨:“我看你原本就知道挺多的才跟你说的,连聂队都不知道呢。” 小凯:“什么?!” “警官,你换种思维想想,”于戮劝这个直接跳起来的人冷静下来别那么激动,“连你也不信,完全不清楚事情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 小凯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顺着于戮的视角左右看了两眼,慢慢坐下:“你想让我帮你瞒着?” 于戮拼命点了点头。 “这不太可能,”小凯皱着眉头,“能让案件一下子进展这么多,为什么不能跟大家说?” “说了……第一是怕没人信又是空欢喜一场还落得聂队不要我,我生命安全难保,”于戮垂眸,“第二,我怀疑那凶手一直在盯着我,打草惊蛇不太好。” 小凯迅思自己的眉头大概是松不开了:“又怎么回事?” “我刚把活动地点搬到黑街的时候,”于戮喉咙哽了一下,“听一个餐厅老板说,那时候有一个人,每天都来他的店。我试过那个位置,当时我住在黑街医生的诊所里,那个位置看得见。” 他第一次注意到那家餐厅,就是因为这个,现在算起是两年不到些的时候,后来聊着聊着跟那位情报通老板就熟悉了,也帮忙修过几次设备赶走了几个闹事儿的,久而久之老板对他的人情就欠下了。 于戮带聂铮去餐厅时问的是和第一次去的时候类似的问题:老板,一年前黑街这里有过什么事儿吗? 两次的回答是一样的:那会儿有一个每天端着电脑坐在靠窗座位的人。 不过其实于戮第一次问的时候那个人才消失没几天。 “你怀疑那个怪人就是凶手?”小凯问道。 “我有问过大致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于戮的咖啡还剩下半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考虑要问问聂铮在不在家能不能出来接自己了。 “我搬到黑街是在我‘死’了之后,而这个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我觉得他可能现在还在某个角落盯着我。” 小凯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让聂队知道,”他愣了愣,“我……暂且不会告诉聂队。” 于戮很有诚意地道了声谢,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聂铮:“聂队……能带把伞过来找我吗?我觉得我现在回去有点艰难。” 小凯虽然也没伞,不过还是想办法拦了辆出租车,在聂铮来接于戮前离开了。 此时此刻,武雯为首的三人群炸锅了。 章节目录 第40章 另一个知情者 于戮托腮坐在座位上,看了眼聂队发来的消息:在路上了,十五分钟左右能到,等着。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单手打字:得嘞。 放下手机,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乌云盘踞在天空遮住太阳,声音很响,隔着咖啡厅的玻璃倒是有几分清脆。 他其实注意到武雯就在他附近了,小凯应该也在他的提示下注意到了吧,不过二人内心都十分明确地知道自己发现得太晚了,重要的交谈其实早就被听进去了,也不差那结束的两句,干脆就放开了说了。 于戮瞟了一眼附近正看着电脑的武雯,在她目光望到这儿时及时收回,继续盯着两个空的咖啡杯发呆。 窗玻璃的余光反射下,他看见了武雯正在发消息,也懒得去在意,趴在桌上,下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手里紧紧握住手机等待聂队再来消息。 此时的武雯正在三人群聊里浪,也浑然不知于戮早就知道自己偷听的事儿了。 武雯:woc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久:来来来等雯姐你好久了。 邰明明:雯姐雯姐赶紧说啊啊啊啊好在意好在意好在意。 武雯:我好像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杀人案?凶手?对了尤其什么三年前的案子我听他们提过好多次。 江久:手里的瓜突然就不香了。 邰明明:雯姐你看得见我满脸的问号嘛? 武雯:所以我说这俩真的在谈正事儿啊,@江久,你查查三年前有什么案子吗?好像火灾什么的也有提到。 过了十几分钟后。 江久:话说你们为什么都要问这个问题…… 邰明明:老讲究终于活着上线了!还有谁问过还有谁问过?我怎么都不知道。 江久:聂队问过,嘶……情况有点复杂。 武雯:咋了? 邰明明:别卖关子了啊啊啊啊老讲究你别仗着自己查到资料就这么欠行吗。 江久:……屁。 江久:话说三年前待在重案组的就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武雯:我跟邰明明好像是和聂队一批的? 江久:行吧难怪不知道,三年前有一起连环杀人案,聂队之前问过,那会儿我没当回事,只帮他查了结案了的,现在看来他提的居然是这个…… 邰明明:老讲究我现在特别想冲过去按着你的脑袋让你一股脑儿全说了。 江久:别,拿你的笔迹鉴定吧。 之后江久简单告知了两人那个连环杀人案的事。 邰明明: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可恨的吗,凶手是谁啊?尸体好好埋了没,别出来祸害人。 江久看着电脑屏幕犹豫了一下:有几个嫌疑人,现在案子应该还在查吧?只是跟我们这儿没什么关系。 江久:@武雯,雯姐你有于戮联系方式吗? 武雯没多想:啊之前要到过电话号码,私信发你。 邰明明:诶诶别啊雯姐我也要啊啊啊啊啊啊啊雯姐你理理我。 武雯:不行,省得你给人家添乱。(_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邰明明:…… …… 于戮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发申请的人名叫江久,申请内容十分简洁:我们见过。 于戮知道这个叫江久的警官,看着这条消息愣了愣,苦笑一下,刚准备按下同意键。 咖啡厅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收起伞,朝里面探头,视线很快锁定于戮:“走了。” 于戮迅速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手机在屏幕暗下的瞬间显示的是尚未通过的申请页面,他心想着这人加自己肯定不会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还是拖一会儿吧。 他笑眯眯地跟聂铮道着:“来嘞。”跑过去接过聂铮带在身边的另一把伞,边撑开来边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他回过头,看着假装看电脑的武雯:“警官姐姐再见。” 武雯:…… 她缓缓吐出一句“卧槽”。 …… 两人往家里的方向走,聂铮看了他片刻:“你……算了。”他本来想问于戮来咖啡厅见谁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闭上嘴了。 于戮松了一口气,刚还在想怎么编谎才能骗过聂铮呢,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伞,黑色的。又偏头看了看聂铮的伞,正相反,是纯白的。 两把伞靠得很近,甚至是碰在一起了,互相衬托,白色里掺这点黑色,被融洽到正好,黑色里映出来些白色,随着伞的贴近越来越明显。 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窸窸窣窣,于戮倒也不觉得吵,他蹦哒了两下跑到了聂铮身边:“聂队,辛苦啦辛苦啦,抱歉周末还麻烦你。” 聂铮直勾勾看着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过了挺长时间才说话:“没什么,就当电脑看久了出来活动一下。”x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没事吧?”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于戮的笑容是装的还是真实可信的了。 于戮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哎呀没事儿没事儿,不过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还一下子就这么大,没带伞真是失误咯。” 聂铮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再多问。 又过了五六分钟,他还是温热的手碰上于戮的后背:“衣服有点湿了,回去先洗个澡吧,免得着凉。” 于戮心里咯噔一下,脸有些红,深呼吸了两下静下来:“得嘞……聂队你还说我呢,自己身上都湿了。” 聂铮穿着件白衬衫,整个背部加上两个肩膀都能若隐若现看见里面的肌肉了,于戮偷偷捂脸笑,没敢那么大胆地碰他。 聂铮没吭声,他很在意于戮现在在想什么,不过又觉得问不出口,干脆用不说话来掩盖自己所有的在意。 两人很快就到了家,于戮被丢进了浴室,拿了换洗衣服就也就乖乖去冲澡了。 他开了水龙头,盯着手机上江久的好友申请看了一会儿,下狠心点了同意,又看了眼通讯录。 感觉认识聂铮之后不管是好是坏至少里面的人是多几个了,他点进和林烩的聊天记录,聊天止步于昨天。 于戮:林烩小朋友在干什么呀~ 林烩:啊我们今天正式开学了,刚回到家呢。 于戮:行嘞,注意安全哈。 于戮越看越想笑,这特么尬聊得也太明显了,他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下,只要林烩有回复,他也就放心了,但还是觉得每天都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会有些奇怪,他看着键盘许久,没输入,退了出来。 江久恰好在这个时候发消息给他了:你还记得那个去乔医生的诊所看受伤的聂队的人吗? 于戮蹙眉:那个人是你? 江久:嗯。 江久:[图片] 江久:我帮你瞒了聂队一次……想了一下,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信。 江久:既然你跟小凯交谈完能全身而退,那么我是相信你的。 于戮放大那张图片看了一眼,是聂铮最开始看的那份名单,于戮没有删减过的版本。 “这尼玛都什么事儿啊……”他的声音淹没在水声里。 他其实挺绝望的,刚和小凯费尽口舌说了一通,不会现在还要再重新解释一遍吧。 于戮回复了他:真的不是我。 事实上他也是认命似的做好了再解释一遍的准备。 江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向后仰躺,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我能信你,但是聂队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怎么办? 对于江久堪称秒速的信任于戮甚是感动,不过他提出来的问题让于戮好奇这人和乔小治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于戮:暂时就让我先这样呗,拜托了,别和聂队说。 江久把旁边泡好的方便面摆在自己面前,嘶溜的一口,拿着手机,看见于戮的回复愣了一下,打字道:……我知道了。 “唉,世界上傻头傻脑的人真是成对儿的。”他叹了口气,关了手机感叹着。 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又拿起手机,冷不丁地问了于戮一句:你喜欢聂队吗? 于戮此时还在冲澡,没有注意到消息。 他逐渐地将江久这个名字和那张脸对应起来了。 两人确实见过。 “猪医生,你说这个人什么时候能醒?”那是于戮把腹部被刀捅的聂铮送到乔小治的诊所之后。 乔小治不得不说是个不错的医生,正经医院的设备一个不落地给聂铮装上,该打的麻醉剂该插的管子,全部都在聂铮身上了。 于戮永远没一点给他找麻烦后的自知之明,乔小治问他何必救个不相干的人,他就理所当然地回答:“看见了当然就要救啊,难不成看着他等死?” 乔小治也是佩服他,没再在意这个,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躺在临时腾出来额病床上的聂铮:“这人挺壮的,恢复起来应该不慢。” 于戮看着他,这人脸上的平静有几分迷人:“也挺好看的。” 乔小治正好在旁边收拾收拾用具,差点一把手术刀丢在他脸上,还好自己还有点医德,忍住了。 之后聂铮的电话响了,没有备注是谁,于戮很无所谓地接起来了:“喂?啊……他受伤了,在我这儿……嗯,您过来一趟看看吧,不过没有救护车应该挪不走。” 之后打来电话的江久就赶来了,看着聂铮腹部长长地一道恐怖伤口:“医生,还有救吗?” 乔小治正好在换纱布,抬头看弱智一般地看着他:“……躺两天就好了,当然你不放心我现在把他搬走也行。” 江久没什么不放心的,听乔小治说人是旁边那位救的,跑过去道谢:“这位先生,谢谢你救了他哈,有什么需要吗?”他心里想的估计是给钱。 于戮摆摆手:“不用不用,呃……答应我一件事就行,你的这位警官先生醒来的时候,麻烦别说人是我救的,说是乔医生救的就行。” 江久没问理由,同意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于戮和乔小治就一副要互相掐架的样子了: “所以你特么救了个警察?!” “是人就要救啊!还有我怎么知道这人是警察啊!” ……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假期,聂铮歇息了两天到了周一,直接就活奔乱跳着去上班了,一天假都没请。 见证一切的乔小治和江久:md怪物。 章节目录 第41章 凶手“现身” 江久开了一瓶可乐,喝下去冷静了一下,深呼吸两口,看了一眼手机,于戮没有回信,继续整理资料。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有点儿无厘头,不过这也来不及撤回了。 相信于戮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会随手救起陌生人的家伙不会有什么坏心肠,况且那三年前的案子其实也不算告破,犯人是谁也没有最终定论。不过看来于戮肯定是跟这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他喝了口可乐,把新鲜出炉的资料发给了聂铮,配文:没想到那个陆宾居然已经娶妻生子了,唉……就是离婚了,孩子也跟妈走了。 聂铮正在厨房琢磨中午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听到手机响了一下,迅速拿起来看了看。 江久那一句话基本就概括了里面长篇大论的所有内容了,聂铮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一笔,顺手把文件发给于戮了,望了眼浴室,人还没出来。 于戮穿好了衣服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噗!”很响的一声。 手机上的信息提示十分显眼,是江久发来的“你喜欢聂队吗?”,于戮眼睛瞪得眼珠子快要跳出来了,立马关了手机,心里默念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他推门从浴室出来,聂铮正好跟他对视:“怎么了?” 于戮有点尴尬,摆摆手:“没……没什么。” 他突然发现其实跟小凯全部说出来之后心里稍微好受点了,可每当他打算告诉聂铮时,那些话就像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去,反正心里挺难受的。 他点开聂铮发给他的文件看了一眼,大致也就那些意思,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了些水,聂铮已经坐回沙发上把厨房让给了他。 于戮往厨房走,看着聂铮,随口说道:“聂队,陆宾跟他妻子离婚是什么情况来着?家庭暴力?”他没用太多时间在那份文件上,关键是看了江久的话后完全看不进去。 聂铮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是和平离婚吧,女方家庭接受不了丈夫是个混子。” 于戮点点头,看着水杯里轻微晃动的温开水:“那么……陆宾还是爱他的妻儿的吧。”他有些开始认真思考了,与此同时也在认真地从冰箱里拿出食物。 “嗯。”聂铮表示肯定,当时搜查陆宾房间的时候,据说从一些隐蔽的地方发现过啤酒瓶碎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他感觉陆宾那个年纪像是失意的时候会摔酒瓶的,虽然尸体里没有查出酒精的成分,但房间里很多地方也能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常年酗酒的人。 于戮突然发现这随便一提居然让自己想到了些重要的事情:“诶聂队,咱之前是不是提过陆宾很有可能是被凶手威胁啊。” 提醒到这份上,聂铮也知道于戮想表达的是什么了:“用妻儿做威胁,嗯,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戮似乎给他了一种十分急于找到凶手的感觉,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聂铮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于戮拿了把刀,切菜:“要真是这样就真挺惨的了,话说聂队觉得凶手会是怎样的人啊?” 聂铮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是答不上来,若真是和于戮所猜测的那样会在杀人时使用药剂,那么凶手也可能并不健壮,而且他所杀的人从来没有范围一说,压根无法锁定会是怎样的人。 ——就像一个影子,会随着环境变幻样貌,没有固定的形态,也看不清所遮盖的是什么。 “说不好,目前还在进一步排查沈余的关系网,暂时没有发现符合的人选。”聂铮又看了一眼自己所整理出来的东西。 他今天其实还是挺忙的,但之前看电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脑子也有点乱,还是稍微歇一会儿的好。 他偶尔翻到一条有关于暗网被发现后捣毁的新闻,点进去看了一眼,心说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买卖私密信息的网站。 …… 到下午的时候,邰明明已经拿到了字迹鉴定的结果,在群里发信息:确认了那遗嘱就是陆宾的字,不过那张纸实在被破坏得太严重,认不出来。 笔迹形成时间误差范围太大,没法判断是陆宾死前一段时间写的还是刚写好就自杀了。 邰明明至少工作的时候还是没那么烦人的,聂铮看着他拍照发上来的那张报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_ “普通来说……会有人把遗嘱藏在床底下吗。”聂铮微微皱着眉头,想起当时的情况,总觉得很奇怪。 “是我的话就不会昂,”于戮边做菜边说道,“遗嘱的话就是要交代后事或者承认自己活着的时候做过的事吧,就是给人看的东西呗。” 聂铮的想法受到了肯定,使他不得不再往深里去猜测:“什么情况下人会在死前把遗嘱藏好。”他每个问句语气都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 于戮很努力地在假设那样一个环境:“怕被特定的人发现的时候?那遗嘱不是被捏成团了吗,陆宾其实是想防止那样的情况发生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最后对被威胁一事的挣扎也没有意义了啊……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聂铮在群里回了一个“收到”,其他三人紧随其后,他看见邰明明一句“聂队一本正经地也就算了你们几个能别学吗啊啊啊啊贼恐怖啊”,没回话,看着其他人调侃他,关了手机,专注于和于戮的交谈。 “如果真是这样,”聂铮起身准备进书房,并联系陆宾的家人和字迹鉴定结果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可能□□件,“那么遗嘱上写的就肯定是与他杀人的原因相关的事。” 于戮见他一脚已经踏进书房里,赶紧回过头补充:“说不定连凶手的姓名都有。” 聂铮点了点头,嘱咐饭做完了敲门叫他,门关得还有一条缝的时候又卡在原地:“今天来接你的时候碰到林烩了。”他觉得还是告知一下会比较好。 于戮抬了抬眉:“哟,那小子啊,我刚还在担心他呢。”担心他是不是一不小心死哪儿了。 聂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进了书房。 他能注意到于戮对林烩是很在意的,刚刚那一说在陈述事实以外也有些试探的意思,不过很可惜,于戮的心理活动是真的在心里头,一点儿惊讶也好高兴也好的表情都不给聂铮留。 他发现自己对于戮越来越在意了,各种方面的在意,除却因为感觉于戮有事瞒着自己的在意以外,可能还有另一个方面…… 聂铮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电脑和手机的双重光芒,他纠结着,给乔小治发了条消息:我看不出来于戮在想什么。 他看了两眼电脑打开整理用的文档,又回过头看了眼手机,心想果然问这种问题还是太奇怪了,按下了撤回键。 刚看见消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并截图准备发给于戮的乔小治:???特么这是第二次了吧。 他在聊天框内打字:聂队啊,我不仅看不出来于戮整天在想什么破玩意儿,连您在想什么我都参不透了啊!! 他本来想发送的,不过纠结了一下还是全删了,转而发给于戮那张截图附赠三个微笑脸表情。 于戮在做饭,没看手机,脑子里都是江久的提问,他其实挺想回复一句“喜欢”的,可再想想万一这人不靠谱,发给聂铮看了怎么办。 心里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倒也有待考虑,不过至少现在,于戮想把它定义为喜欢。 一天平平无奇地过去了,于戮损了乔小治半个多小时才算消停,不过最后也跟乔小治感叹了一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们就别想了。 乔小治除了省略号以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了,聊天就此终结。 跟聂铮互道了晚安时已经是凌晨,于戮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没看见有什么消息,准备放下手机睡了。 “叮——” 像是算好时间不想让他睡个好觉的手机连声响带震动地给他来了一下。 于戮:……我想好好睡觉。 他边寻思着怎么声音会这么响边打开手机——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条短信,但是发件人的电话号码他并不认识。 他蹙了蹙眉,因为解屏保太快了,他没看见消息的内容,于是点开了那个绿绿的标志。想了想,自己话费应该还剩点儿,回条消息还是够的。 信息只有寥寥几个字:猜猜下一个是谁? 于戮有些愣住了,不过并不想耗钱回一个“?”,反正对方应该也显示已读了,就静静看着他之后会发什么吧。 之后那个人果然又发了信息,是一张图片,于戮仔细看清楚后差点把手机摔了——因为房间里没开灯,手机的光格外亮,上面显示着林烩的一张侧脸的照片。 看样子像是偷拍的。 于戮紧锁眉头,心里各种不好的想法喷涌而出,彻底否定了第一反应时骚扰短信的想法。 他回复了:你是谁? 对方:你觉得呢? 于戮从床上坐起身来,深呼吸了一下,回复:凶手。 显然对方是个不缺话费的人:哈哈,你觉得是就是吧。 对方:老实说我挺在意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方:好吧好吧回归最开始的问题,你觉得下一个是谁? 于戮满脸写着“卧槽”,直接拨通了对方的号码,不过对方并没有接听或挂断,直到系统提示“对方正忙”并挂断。 于戮:你到底是谁?你要对林烩做什么? 对方:那孩子还有八个月成年,你觉得我来得及吗? 于戮不太清楚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难得与凶手直接联系的机会,不论真假,都一定要珍惜,能套出多少信息是多少。 于戮回复:你想的话。还有,你怎么知道他的年龄? 对方回答得很快,就好像在他发消息前就已经编辑好了:不提前了解一下怎么行,就像我在把事情栽赃在你头上前观察了你很久一样。x 电脑端:/ 于戮:我们以前见过? 对方:那要看你说的是多久以前的以前了,三年前我们没见过,不过最近的话……我们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见过面吧。 于戮被这个玄乎的说法吓得后背发凉,立即又回复:你为什么要杀人? 对方:哈哈,我还没有傻到回复这种问题呢,况且我也不想被逮捕。 于戮彻底没了睡意,有了跟这货斗争一晚上的准备:不想被抓,那你为什么要来联系我? 对方:哈哈,居然能要到你的电话号码感觉挺新奇的,算想来给你一个嗯……预告吧,当年没能把你的嘴封上感觉很可惜。虽然你也已经把我的事告诉过别人了,我就算杀了你也太迟了。 于戮有些紧张:你怎么知道我告诉别人了? 对方:说过了,我会提前调查。 于戮:你认识陆宾吗?是你威胁了他吗?还有沈余,是你干的吗? 对方:前两个问题不置可否,至于沈余,对,和你一样,是被我冤枉的。 之后于戮又话费不是钱似的连问了一堆问题,可惜对方再没有任何反应,于戮最后发送了一句:我会抓住你的。 于是乎不再看手机了,距离他进卧室,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于戮觉得今晚睡着是不用指望了,就差问乔小治要两颗速效救心丸了。 章节目录 第42章 无端被使用的电话卡 于戮整晚没睡,净在床上发呆了,亲眼见证了一次日出,把自己跟凶手的聊天记录全部截了屏发给已经睡成真猪一样的猪医生。 乔小治醒得比较早,七点刚到就从床上蹦起来了,当他看见那十几张照片,整个人神清气爽。 乔小治:我艹…… 于戮:起床惊喜~ 乔小治:你那特么是明晃晃地惊吓。 于戮:我自闭了。 乔小治:都这份上了,你老实交代一下会死吗? 于戮:跟别人都可以啊,就聂队……说不出口。 乔小治:来我帮你,你让聂队来我这儿复查我全部给他说明白咯。 于戮:猪医生你真这样做了就可以考虑一下想成为烤老猪还是红烧肉了。 乔小治:……但你总得说的吧。 于戮:聊天记录我删减了一下,反正重要的内容都在那儿了,等聂队醒了冲过去给他看。 乔小治:您加油……不对等等! 于戮:昂? 乔小治:对方那个预告是指要来杀你吧?x :/ 于戮:嗯嗯。 乔小治:你还嗯的出来??? 于戮:没办法咯,就尽量在我被弄死前抓到这货吧。x 乔小治知道劝不动,又跟他嘱咐了几句就说要去干活了。 于戮关了手机,坐在床沿犹豫了许久,盯着棕色的地板发着呆,又打开手机,看着凶手的那个电话号码,不敢再拨过去,好像那么做就会蹦出个鬼一样。 他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和年龄相关的话题删干净了,也没什么别的会让聂队感觉有端倪的对话,这才站起身,走出房间。此时快八点了,聂铮应该差不多起床了。 不得不说于戮算的时间刚刚好,他才粗略地洗漱完恢复了几分元气,聂铮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聂队,给你讲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他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 聂铮还有些恍惚,点了点头:“你说。”他抓起昨天放在沙发前面的隔夜冰水喝了一口。 于戮乖乖地等他把水咽下去,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凶手昨天凌晨找我聊天了。” 聂铮瞬间反应过来于戮话里的意思了,放下水,朝他迅速走过去,眉头紧锁:“给我看看。” 于戮大方地把已经解锁了的手机双手奉上,上面就是短信的页面。 聂铮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总感觉拿别人的私人物品不太好,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些对话。 他倏然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望向窗口,又落在了于戮身上:“试着拨过做个号码吗?” 于戮点头又耸肩:“打得过去,但对方不接电话。” “号码和林烩的照片发我,”聂铮拿出自己放在房间里的手机,“我去找人去查信息。” 于戮马上就发过去了,虽然他知道那个凶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会被人查到。不过希望还是要有的,就但愿是那个凶手傻了一次吧。 聂铮一边发信息给江久一边又重温了一遍聊天记录:“凶手说的下一个人……”他顿了顿,不敢忘深处想。 于戮叹了口气,接下去说了:“可能是继沈余之后会被冤枉的人吧。” 聂铮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这个猜想可靠些了,他也无暇去关心为什么凶手会给于戮发消息,一心扑在叫醒睡懒觉的同事让他们开始干活上。 看了眼日历,周日二字赫然写在上面,于戮苦笑两声。 他也帮不上聂铮什么忙,看着他给同事们拨过去一个又一个电话,觉得今天的早饭不得不精简点了,拿了几片面包和培根丢进微波炉里加热好递给了聂铮。 聂铮正好挂断了一个电话:“号码和照片都让他们去查了,我们去林烩家。” 于戮早就猜到了,点点头:“聂队先吃点儿东西哈,我去换出门穿的体恤衫。”他叼着一块面包进了卧室。 聂铮狼吞虎咽吃了早餐也去换衣服了。 …… 两人走到公寓楼下准备打车,今天地上有挺多积水的,往上看倒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不过现在对两人来说都不可能有这种闲情逸致了,赶紧乘上出租车,往林烩家去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可以确认,林烩已经完完全全被凶手盯上了,现在的情况是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论凶手的话是真是假,那一份警惕还是一定要有的。 路上还算畅通,偶尔能看见几个起晚了正飞奔去学校的高三学生,其他也并没什么特别的。 于戮手撑着脑袋发呆,心想凶手时隔三年再找上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本来以为那人已经放过他了,却未曾想现在生命又遭到威胁了。 聂铮现在也算是稍微可以喘一口气了,看着就坐在身边的于戮,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你冒冷汗了。” 于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背部连带额头上都已经不知何时出汗了,身上麻麻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聂铮蹙眉,感觉事态已经往更严重的方向去了,斟酌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凶手……为什么要来找你。” 确实疑点太多了,比如凶手是怎么要到于戮的电话的,又比如凶手为什么就只对于戮预告而并非别人。 于戮手背抹了一下额头,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聂铮的眼睛,又低下头来:“不知道啊,可能他发现我在跟着警察们查案子?” 聂铮觉得于戮是不愿意实话实说了,也不强迫,深呼吸两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愿能早点破案吧,这样我们就都能放心了。”你也就能放心地把心里藏着的事告诉我了吧。 “嗯,”于戮硬挤出一个笑脸,“真那样我就放心咯。”他听得出聂铮的言外之意,不过并不想去回答。 林烩家中住址是于戮之前问出来的,看来还是蛮准确的,路上经过了二三十分钟,他们站在了林烩家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叮——叮——” 没人开门。 于戮又不死心地按了几下,可惜就是没人开门。 一个好心的邻居恰好路过,问了他们的来意后道:“林烩呀,他在学校呢,高三啦周末要上课,今天下午一两点应该就回来了吧。” 两人向她道了谢,站在林烩家门口思索着。于戮望向头顶上的大太阳,心中感慨其实不当勤劳刻苦的学生,就这样逍遥自在着也不错。 ——前提是他还能继续这样毫无顾忌下去…… “聂队,咱一起去林烩学校等着?”他提议道。 “我在这儿等着吧,”聂队朝后方的防盗门看了一眼,“凶手是昨晚跟你预告的,我担心他认识林烩,会来这里找他。” 于戮觉得聂铮说的也有道理,按照凶手所说的会提前调查,来一趟林烩家也是很正常的事了,他点头后道:“那我就自己去了呗,聂队你小心哈,记得藏一下,不然凶手来了也要被吓走的昂。” 其实他还是想跟聂铮带在一块儿的,有安全感啊,不过再换一个角度想想,就当再独自冷静一下吧,不然还不知道这副假兮兮的笑脸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聂铮“嗯”了一声,走到后方的楼梯口躲着,两人就此分别。 ……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靠着墙等人的聂铮接到了江久的电话。 “老江,查到是谁的号码了吗?”他没开免提,轻声问道。 对面的江久长吁一口气,语气听上去挺一言难尽的:“查是查到了。” 聂铮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继续问:“是谁的?” “沈余的,”江久声音里有一种震惊过后快咽气儿的感觉,“对,你没有听错,就特么那个死人的!” 聂铮有些懵:“他的手机不是在证物里面吗?还没归还吧?” 江久打了个哈欠:“那个手机里的没弄错的话应该是副卡,这个号码是主卡的,嗯……反正不一样,但是也是沈余的号码。” “是谁冒用了吗?”聂铮问。 “不确定,但是……”江久喝了口可乐,“号码没多久前被申请注销了。” 聂铮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对面武雯夺过江久的手机对聂队说道:“确认过了,是沈余的父母去营业厅注销的,刚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昨天就已经放好准备着了,就今早去注销的,中间没人会去动。”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知道了,”他努力地梳理了一遍已知的情况,“也就说号码是沈余的,而它今天就被注销了,对吧?” 江久表示肯定,又道:“然而现在无法解释的是,这个号码是怎么三更半夜给于戮发消息的,难不成闹鬼?” 话音刚落只听江久身后是武雯的声音:“老讲究你别给我吓人!” 江久挠挠头挺冤枉的样子:“不过这事儿真的邪乎啊,难不成有个人半夜爬上了沈余家借用了一下电话卡再放回去?” “好了我都清楚了,”聂铮闭着眼,有些无奈,“我先找林烩说两句,马上就来找你们。对了,再问一下沈家夫妇昨天有没有人在他们家里过夜的,回见。”他挂了电话。 章节目录 第43章 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于戮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呼一吸都变慢了,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不过看来似乎是没什么用。 正好是一条直走的路,他抬头往上看,呆愣地盯着太阳,脚下踩到一个水塘才后知后觉地晃了两下湿了的鞋底。 他试着再去拨那个号码,不过已经打不通了,只提示空号。 心里不知怎的挺失落的,应该是因为其实实际上也并没有从凶手那里问出来些现在而言极为有用的信息吧——除了证实林烩会有危险以外。 说他现在不紧张是假的,那凶手的提示里摆明了说要杀了于戮,他倒是挺佩服自己能在手机聊天里和乔小治装出那轻松的样子的。 实际上早就紧张得要死了啊……情不自禁地会去想象自己将被如何杀死。被烧死?或者被锋利的刀刺入要害?真特么吓人。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戮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这么悲观,此时已经站在了林烩学校的大门口了。 他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多了,林烩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往旁边看看,这所学校的隔壁还有一所初中,不过今天不会有学生来上学。 于戮等了没多久,便在门口听见了铃声,起初还不太清楚状况,不过看见有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了,也知道是终于放学了。 好在周日只上半天课,不然于戮就要尴尬地在门口等几个小时了。 于戮老远看见林烩的影子就开始招呼他了:“喂!林烩~!”他挥了挥手,生怕林烩跑了似的。 林烩这会儿正在看手机,样子是像有什么要事,听见于戮的声音,愣了愣才抬起头,赶紧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连跑带走出了校门。 “诶?于……于先生你怎么来了?”他一手还愣愣地拿着手机插在口袋里,背着个看上去就挺重的包,挠头看着于戮。 于戮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着脑袋,片刻后对着他的脸挤出一个僵硬得恐怖的笑脸:“有点儿事,来,借一步说话。”他努力控制好力道,把林烩往旁边的人行道上推。 “等……诶诶到底怎么了?”林烩有点懵逼,一瞬间在脑海里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过于戮了,又觉得应该没有啊,彻底不清楚于戮是想说什么了。 于戮看周围的人变少了,深呼吸了两口,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林烩:“前段时间的连环杀人案,你清楚吧?” 林烩点点头:“不是沈余他……” “他是被冤枉的,”于戮直截了当地说了,这种情况下把人蒙在鼓里反而会坏事,“是凶手故意把罪名往他身上推的。” 林烩瞪大了双眼:“那……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于戮苦笑,看有几个人朝他们走来了,等让过路才接着道:“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他此刻仿佛看得见林烩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问号和迷茫。 “还逍遥法外呢,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对一个高中生说他有生命危险还是有些残忍的,“他盯上你了。”虽然这个说法也没有好多少。 林烩眼睛瞪圆了,完全是状况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不阻止凶手的话,不出意外,下一个会被冤枉成凶手的就是你。”于戮一手还碰在他的肩上,好像是担心他突然激动。 之后的一路上,他费了浑身解数才让林烩相信自己既不是在扯谎也不是在编故事更不是在恐吓小孩子。 林烩答应了让聂铮和于戮进自己家的请求,对这二人来说同时也是为了询问一下林烩的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x 林烩的家其实不算高,硬要说的话也只比陆宾所居住的小矮楼高没多少,不过环境就要好许多了,窗外视野也很开阔。 这房子里面空间不算小,似乎原本是与父母一起居住的,后来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回来,就成了林烩一人独住。 挑了个采光还不错的位置,林烩和聂铮于戮二人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烩平时注重养身的缘故,他为两人各泡了一杯花茶。 于戮看着面前热乎乎的茶:这……林爷爷? 不过吐槽还是止步于心里吧,这两天发省的事对于于戮和聂铮都是事关重大的。 “最近有什么人接近你吗?呃……比如冷不丁地找你搭话什么的?”于戮尝试喝那杯茶,然而因为太烫被劝退了,聂铮无奈地掏出一张纸帮他擦了擦嘴。 林烩看到两人的动作一下子没搞清事情的重点,良久后才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骚扰电话什么的?”于戮边问边把茶杯往聂铮那里推了些。 林烩还是说没有。 于戮不甘心似的继续问:“那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有没有人邀请你去?”他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着火的仓库的影子。x 电脑端:/ 一旁的聂铮看着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会这么积极,甚至聂铮都有些不忍心插话进去。 林烩微微皱眉,眼神往左下角看,回忆道:“最近的话……上学开始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哦对了,昨天我是在沈阿姨家过夜的,别的就真的没有了。” 聂铮想起沈余那张被父母放在家中的电话卡,立即抬起头:“为什么过夜?”语气酷似在审问,参杂着些许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悄悄把于戮的茶放在自己面前,过了半晌才意识到一些自己说话的问题:“啊……抱歉,有些激动。” 林烩苦笑,摆摆手说着没事儿,喝了口茶,解释道:“前些天联系沈阿姨他们感觉情绪不太好,昨天正好放学稍早,买了点东西去慰问他们了,顺便一起吃了顿晚饭。” 于戮咽了口口水问:“吃晚饭……怎么还吃得过夜了?” “哈哈这个说出来就有点丢脸了,”林烩抹了抹额头,“因为其实暑假的时候学校就开始有补课什么的,可能是累到了,昨天吃完饭刚准备走……就直接在沈阿姨家晕过去了,很晚才醒过来,只好睡下了。” 于戮:??? 聂铮:??? 两人双双被这秀操作所折服,不过想想乔小治曾经提过的“三天两头进医院”以及他被劫持之后直接晕过去,感觉好像也是情有可原了。 “凌晨的时候你看见有人动沈余的电话卡了吗?”聂铮微皱着眉头,他发现每次自己都总是能发现一些信息量巨大的情报。 “电话卡?”林烩一下子看上去没反应过来,“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沈阿姨昨天说要准备去办理注销的那个吧?” 对面二人点了点头。 “我不太清楚啊……”林烩纠结地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为难,“我昨晚在沈阿姨家沙发上睡的。” 于戮看了一眼窗外,总觉得有一部分的风景有些眼熟,不过没太关心,又回到正题上:“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我只知道沈阿姨和沈叔叔都很早睡下了,”林烩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看上去像个无辜小可怜,“至少我没听见过开门声吧。” 聂铮手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凶手能拿到电话卡的情况。 于戮有那么一刹那居然觉得林烩有嫌疑,但很快就自我否定掉了,要真是他,那世界上岂不是是个人就会杀人了。 两人又向林烩叮嘱了几句诸如最近一定要小心、有可疑的人或事要及时告知之类的话便准备走了。 虽然说那么思考显得有些残忍,不过据已知的情况,在连环杀人犯在杀死其他无辜的人钱,应该是不会要了林烩的命的——不然不就没有替罪羊了。 他们跟林烩道了别,顺便提醒最近可能会有警方暗中保护他。 …… 于戮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看着和自己一起已经到楼下的聂铮:“聂队,接下来去哪儿昂?” 聂铮把林烩说的话在自己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去沈余家,”他看了眼一旁的一家超市,“再带点慰问品去吧。”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聂铮这是要去调查电话卡无端被使用过的事情了,于戮没什么怨言,走在他跟前,先一步进了超市。 两人花了十分钟迅速挑选好了物品,打了辆车坐进去。 于戮突然发现自己即便是现在跟聂铮呆在一起都会觉得有些惬意,微仰着嘴角,手撑着脑袋注视着聂铮。 聂铮好像是发现了,回敬了一个只维持了0.1秒的微笑。 于戮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不得不把视线从聂铮身上移开,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是乔小治的消息:活着吗? 于戮:很遗憾我还活着。 乔小治:…… 乔小治:今天晚上有空吗? 于戮:woc滚,猪医生你怎么有这方面的兴趣? 乔小治:……屁,事儿都闹这么大了,想了半天还是想跟你谈谈心而已。 于戮:哦。 乔小治:哦个屁啊算了算了我给你个地址咱俩在那儿碰面。 于戮点开看了乔小治发的那个地址——酒吧。 于戮:我有理由怀疑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乔小治:你就说来不来。 于戮:来啊,当然来。等我在聂队身边腻够了就来。 乔小治:……那你这辈子就别来了。今天晚上十点,必须来,知道没? 于戮:行行了解了解。 于戮关了手机,看了聂铮一眼,心想: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章节目录 第44章 “血腥玛丽” 两个人第二次来到了沈家。 所有陈设相比第一次时都没有任何变化,唯独这个家中除了沈阿姨又多了一位,看上去也是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 于戮苦笑:确实,两个孩子相继去世,这样的刺激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有所缓解的。 聂铮叮嘱他在查明沈余真正的死亡原因前暂且不告诉他们沈余极有可能被冤枉的事,于戮点头答应了,心想也是,万一只是恶作剧,到时候这老两口绝对会被先前无故的希望所折磨的。 熟悉的面对面坐下,熟悉的询问情况,一切都是极为正常的展开。 于戮中途又坐不住了,一口干了二老递来的水,拍了拍聂铮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去看看沈余房间,聂队你继续哈。” “知道了。”聂铮道。 于戮还是很礼貌地征得了两位的同意才进的房间,心里边儿想着上一次是发现了沈余奇妙的不在场证明,这一次又会有什么发现呢。x :/ 他一进门,看见的便是这姐弟俩的床,想想从今往后这床上应该都不会有人睡了,感觉也有几分伤感。 房间里很安静,于戮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右侧的窗户依旧开着条缝让阳光对着书桌照进来,微风吹得有点凄凉。 于戮走近那扇窗,心里想着几种可能性,由于无法够到窗台,他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拖了出来,自己收腹挤了进去。 窗台看上去像是经常擦拭的,还算干净,不过因为日常通风,稍微沾上了些灰。 他跑到房间门口向客厅探了探脑袋,打断了聂铮与两位老人多是寒暄的对话:“二老,问一下,昨天这里的窗户开着吗?”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说是因为照顾突然昏厥的林烩耗了太多精力,今天早上才想起窗户忘关了。 于戮蹙着眉又钻回了房间,跑到了窗台处,踮脚又下蹲,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睛像是在对焦。 突然走来的聂铮从后方拍了拍他:“有什么发现吗?” 几乎是同时,于戮眉间舒展,笑眯眯地正了正身子,指着窗台上小小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聂队你来看看。” 聂铮疑惑地走过去,心里大致有个底,顺着于戮所指的方向仔细看去:“鞋印?”虽然并不完整,但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在窗台上的印子,似乎被谁抹过,不过没有擦干净。 “对咯,”于戮看着他,“至少也算是多发现了一种可能,你说呢聂队?” 聂铮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个鞋印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凶手反侦查的能力不会差,就算爬窗,应该也不会留下痕迹。”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身子灵活一些倒是确实有可能爬上来——可以踩着的地方多,而且离地面也不算很远。 于戮叹了口气:“也是,”他盯着那个印子看了一会儿,好像能看见人脸似的,“凶手故意踩上去,又担心我们真的查出来,所以就把印子模糊了?” “不排除,”聂铮长吁一口气,又回过头看向跟过来的两位老人,“您二位确定不知道昨晚林烩以外的人进入家中吗?” 两位点了点头,沈阿姨道:“我们也检查了一下防盗门,没被损坏。” 聂铮说着“知道了”,又陷入思考。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被凶手耍着玩儿,这线索就像是出于怜悯故意放出来的似的,而且也不知道是误导信息还是真实可靠的。 他久违的又有些不耐烦了,背在身后的拳头轻轻砸了两下墙面,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一直原地打转而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这感觉真的不好受。 于戮看出他的郁闷了,苦笑道:“聂队,差不多了?走呗?” 聂铮想想该问的差不多都问好了,“嗯”了一声,被于戮带出来了。 两人找了家餐厅坐下了在吃晚饭,于戮去买了两杯冰咖啡,在手里转了两圈,用自己的衣服擦掉了表面的水,一杯递给了聂铮。 “谢了,”聂铮凝视着手里的易拉罐,“啪”的一声拉开拉环,“抱歉,刚有点失态。”他拿被罐子捂冷的手放在眼睛上敷了敷。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于戮清朗地笑了笑,“一直找不出什么线索,嗯,是挺气人的。”他说着这样批评的话的同时也不禁在想,那凶手为什么要跟他俩耍着玩儿。 “我过会儿去警局,”聂铮喝了口咖啡,“你呢?” “猪……不对,乔医生找我,我去蹭点夜宵吃。”于戮伸了个懒腰,想尽量隐瞒自己要去酒吧的事。 “去哪儿?”聂铮问道。 “呃……”于戮犹豫了一下,“一家酒吧,哎呀我也是好久没去了。”他还是老实交代了,毕竟这种情况下说去诊所凑热闹总觉得逻辑不太对。 “嗯,”聂铮没有追问,点了点头,两人已经从餐厅吃好东西出来了,正好拦到了辆车,“你乘车去?”(_ 于戮回忆了一下那和警局完全反方向的酒吧:“正好顺路,一起吧,让司机中途到警局了放你下车。” 聂铮想了半天没想到警局附近或者再往前走的酒吧,点了点头:“好。”他并没有揭穿。 一路上儿两人偶尔会聊几句,不过至于案件实在是无法想出什么进展,聊着聊着空气就突然安静了。 …… 聂铮从车上下去的时候,于戮舒了一口气:“师傅掉个头,目的地……等等我找找。” 于戮点开了乔小治之前发的地址给司机看了看,只见司机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从车内后视镜上看他的样子,简直满脸写上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于戮看得出司机师傅想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没法解释,自己就是想跟聂铮多呆一会儿,压根没别的理由。 车到了地方,他付好钱下了车,径直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闹门的酒吧门口。 抬头看天已经漆黑了,周围是闹市,不过稀奇的是酒吧仅此一家,就算没有招牌也不怕弄错。 他推开门挤过正在跳舞蹦迪的人群,直往深处挖,老远就能看见这个与大部分人形态不符的身影。 目光锁定了坐在吧台的乔小治,他拼尽全力挤了过去,借乔小治的肩膀把自己拉了过来:“猪医生~” 乔小治脸色不太好,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翻了他一个白眼:“迟到了半个小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戮一脸的毫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嘛,我就跟聂队多呆了一会儿。” “你个不要脸的,”乔小治喝了一小口酒,“喝吗?我请你。” “不用,”于戮摆摆手,“服务员来瓶苏打水!” 乔小治看着他,良久没说话,他知道于戮不愿喝酒的原因,自然不会去劝酒。 他拿啤酒和于戮刚到手的苏打水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问道:“你觉得凶手什么时候会找上门?” 于戮打了个气嗝,挠了挠头:“如果那家伙真把我当个麻烦,可能……就过两天?” 乔小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杯子里还剩下的半杯:“我特么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有自知之明呢。” “多谢夸奖。”于戮举着杯子,毫不要脸地说道。 乔小治:……这怕不是个智障。 酒吧的背景音乐随时会盖过两人的说话声,不过好处倒是有的,至少不怕被人偷听。 “话说凶手都知道你告诉过别人了还铲除个屁啊,”乔小治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显得有些愤怒,“难道是因为怕你真的作为证人去指证他?” 于戮拿了根透明的习惯插进苏打水里,慢慢悠悠道:“倒是有可能,我死了就能尽情地否定我过去说的那些了呗?” 乔小治颔首低眉:“挺有可能的,”他又喝了口酒,“小心为好。” 两人肩并肩坐着,一度无语。 “先生,有人帮您点的鸡尾酒。”一名服务员向于戮递上一杯酒。 于戮懵逼了:“诶等等,喂喂服务员是谁点的酒啊??” 声音太嘈杂,他的声音消逝在了欢呼声中,没了去向。 于戮看着这瓶鲜红色的鸡尾酒:“卧槽这什么诡异的酒?罗宋汤?” 他心情十分复杂地又将目光转移至乔小治身上:“猪医生,来,请你喝。” 乔小治盯着那杯酒一会儿:“‘血腥玛丽’。” “哈?” “鸡尾酒的名字,”乔小治放下手上的杯子,“你把酒杯端起来看看,没有东西的话就当我多虑。” 于戮照做了,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下面。 他呆滞地看着乔小治,乔小治边喝酒边指挥他道:“打开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呢。” 他又一次按照乔小治所说的做了,上面只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字写出来的地址,于戮愣了愣,这地方他不认识。 乔小治代替他打开导航一边看一边慢吞吞地输入进去了:“惊险刺激的发现你要听吗?”他觉得自己被于戮传染了遇事不乱的好品质。 于戮咽了口口水:“你说。” “我没记错的话,”乔小治手里拿着杯子左右晃,“当年那个被烧塌的仓库的地址。” 章节目录 第45章 仓库废墟的地址 “卧槽你不早说卖个屁的关子!”于戮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下去,冲到人堆里找那个送鸡尾酒的服务员。 乔小治坐在座位上,看着于戮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仰头喝完了剩下的啤酒,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看着旁边鲜血颜色的鸡尾酒,心想这用意于戮肯定是心知肚明了。 于戮抓到那个服务员了,喘了两口气,精神紧绷着问:“给我点酒的人是谁?坐哪儿?”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左手紧紧握住那张纸条。 服务员有些懵,愣了半晌道:“刚刚……坐在那个位置的一个穿黑衣服的先生。” 于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早就没有人坐在那儿了,一个空荡荡的位置简直像是在嘲讽他。 “那个人……”于戮双手攥成拳头,“有什么特征吗?”他努力想冷静下来,劝自己说现在绝对不能冲出去,盲目地找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不过他也是冲出酒吧来回看过一眼的,很可惜,除了因为他撞门的声音被吓到看向他的人以外,连一个穿黑衣服的人都没有。 他回过头又逮住那个可怜的服务员:“那个家伙,长什么样?” 服务员摇了摇头:“他戴着兜帽,长相……没看清楚。”看样子被于戮吓得不轻。 于戮有点沮丧,又问道:“身材呢?身材总还记得吧?身高?是胖是瘦?”(_ 服务员肩膀被他搭住,晃得头晕,回忆了许久后说:“长的就……中等体型吧,没什么特别的,跟您大概差不多高。” 于戮点点头,终于放过了他,坐回乔小治旁边的座位上。 “服务员来杯冰可乐!”他叫道。 接过饮料,他看着手上拿着新一瓶啤酒的乔小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很久。 “怎么了?”乔小治抬眼问他。 于戮不说话,两人又沉默了很久,大约一个多小时吧,就那么一杯一杯地喝。 “很晚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于戮拍了拍乔小治的肩膀跳下座位,又迟疑着回过头,“你今天有点奇怪。” 乔小治刚把酒杯递到自己面前,听见这番话,笑了笑:“是吗。” “是啊。”于戮头也没回,伸出手臂左右摇动了两下。 乔小治盯着那杯血红的鸡尾酒,尝了一口:“我靠好辣。” …… 于戮刚跟乔小治分别脸色就变差了,纸条扔进了裤子口袋里,上面全是手汗。 他感觉自己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喘不上来气,张开嘴巴,却又觉得叫不出声。 从酒吧出来,身边有人拍了拍他。 于戮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朝身后看去:“聂……聂队啊,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与往常没有变化的聂铮。 “工作结束了,”聂铮放下手,“来看看你。” 聂铮能找到他其实很正常,这城市里酒吧本就少有,而且几乎全部集中在了黑街,别的地方以前也有很多,遗憾被淘汰到了只有两三家。 聂铮只是去找了除了黑街以外距离相对最近的一家——虽然他不知道乔小治为什么要约于戮到这种地方。 于戮也能猜到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了,点点头,感觉也能理解。 “喝酒了?”聂铮看他精神有点恍惚。 “没……没喝,”于戮挤出一个笑脸,摆摆手,“早就戒了。” 聂铮没再说什么,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他虽然对于戮的话有点介意,不过也不敢多问,两个人站在酒吧门口。 “走吧。”聂铮看着他。 “得嘞。”于戮眯起眼睛笑了笑。 两个人打了辆车,路上静得落针可闻,聂铮久违地挑起话题:“你……跟乔医生聊得怎么样?” “还行还行,那个混蛋扯东扯西的。”于戮听似很开朗地回答道,脸却一直看着车窗而不正视身边的人。 一个不愿找话说,一个不会找话说,因此又安静了许久。 聂铮受不了了,又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 于戮眼睛忽然睁大,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两下,插进口袋,“没事儿啊,”他摇了摇头,“真没事儿。” 聂铮对于其他人其实是属于会刨根问底通通问个明白的那种,他现在自然也可以追着问直到于戮松口,可他不忍心,感觉面前这个不敢直视自己的人真的很脆弱。他也担心如果自己强迫他说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他从小凯告诉他自己和于戮谈过话这一点就明白了,于戮的事极有可能和连环杀人案有关,也算是当了这么几年刑警而拥有的一些直觉吧。 不过他还是只字未提,摸了摸于戮的脑袋,头发软乎乎的,灰色的发梢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还是显灰。 “嗯,”他轻轻放下手,“我等。” 于戮哈哈苦笑,他深知聂铮什么都参透了,现在没有让他全部说个明白也只是仁慈,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抱歉啊聂队,第一个告诉的不是你。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怂包,想想江久之前发来的那个问题,他都没胆子回。 聂铮没再说话,于戮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头顶,两个人到了家。 于戮把要换的衣服裤子丢进外面的篮筐里就直接溜去洗澡了,他想趁着这个时候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聂铮自己的事。 他感觉聂铮应该不至于完全就不相信自己了,可是一定会有抵触吧,有矛盾的那些时间问题且不说,如果那段他和凶手的对话是他自己伪造的,晚上偷偷溜去沈余家再溜回来老实说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连鞋印都有可能是于戮乘机抹的呢。 这样就能解释很多问题了啊,比如凶手为什么会盯上林烩,又好比凶手为什么会向一个聂铮来看毫不相干的人,于戮,去承认自己的部分罪证。 于戮现在突然觉得换位思考的能力真特么多余。 他心里默默地吼:md我还说个屁! 更何况其实小凯和江久对他都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洗着洗着,他发现一个问题——“卧槽纸条还在裤子里。”他差点叫出声来。 于戮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跑出浴室,差点都忘了自己先前还在失落。 对于看见他这一系列操作的聂铮来说,这就是一个快要蔫儿了的人,突然活奔乱跳起来了。 “怎么了?”正好准备去书房在收拾一下就去睡了的聂铮问道。 于戮摸出纸条,样子应该没被翻动过:“没事儿,准备睡了。” 他偷偷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又看向聂铮:“那个聂队,我明天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哈。”他准备去那个仓库废墟一趟。 聂铮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进了书房把门关了。 他已经发现那张纸条了,里面的内容也看见了,现在打开电脑,输入那个地址,只是记住了大致的地理位置和路线,就开门出来了。 于戮已经进去睡了,他本想去看于戮一眼,后来又考虑了一下,算了,不打扰了。 …… 第二天于戮起得比聂铮早,迅速洗漱完,帮聂铮做好了早饭就自己出门了。 他不是很主张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过这件事情要例外,他想自己抓住凶手,甚至是等到凶手如实交代了一切,再让聂铮知道实情。 自私,忒特么自私了,为了自私的愿望可以把命置于其后。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打了辆出租车,中途经过了乔小治的诊所,再走了没多远就到地方了。 这片地方果然还没有被动过,毕竟是三年前案子的“凶手”“自杀”的地方。 大太阳下有着这么一片焦黑色的玩意儿实属罕见,好在这里平时是个“是个人就不会来”的地方,才让这里没有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景点。 曾经也有风靡的传说说这里有凶手的怨魂,于戮也只能笑笑,心说在这里丧命的就根本不是杀人犯,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 在这个露天的黑色仓库废墟里,于戮小心翼翼地踏过掉色了的警戒线,往天上望去,正对着太阳,旁边却被断裂的黑色木板包围着,像要吞噬掉阳光。 这里没有人,和于戮预想的一样,他也不知道那张纸条的用意究竟是邀请他来还是仅仅提个醒。 他慢慢地穿过一踩就碎了的地板,反复徘徊,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记号。 当年这里死了的那个人尸体的位置还有些模糊的印记,也不知是于戮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于戮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新的未知电话,他迅速接起:“喂?” “你来的太早了啊,”电话那头像是电脑合成的声音,“我还没开始杀人呢。” 于戮倏然紧张起来:“你在哪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昨天你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插嘴:“因为我提前调查过啊,而且我知道你是这样的性格。” “不聊了,时间差不多了,别想着查电话号,我用的是一次性电话卡。你什么时候来能见到我,我会提前通知的。”x :/ “哔”的一声,电话挂断。 章节目录 第46章 新的杀人案 于戮看着手机返回到最近通话的页面,心态崩溃得差点想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心说自己特么就一直这样被凶手耍得团团转,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打电话来的家伙弄死,又想了想,那凶手警惕性是真的高,与他通话时用的是电脑合成音,还是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一次性电话卡。 这样的凶手怎么看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昨天沈家那个没抹干净的脚印,看来也是其故意为之了。 于戮纠结了一下,又给对方打去电话,他没抱什么希望,对方说不定已经把电话卡拿出来弄烂了。 “嘟嘟”了两声,他准备等到超时自动挂点,也算是证明一下自己不死心的想法。 然而,对方接电话了。 “还有事吗?”讨厌的声音又传进了于戮的耳朵里。 “你……”于戮没料到这个人真的会接,一下子连该问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杀人吗?”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却仿佛能感知到对方话语间流露的轻蔑的笑,“这个说不好,可能半年后,也可能就今天。” 于戮咬了咬牙,努力不让自己想锤死那货的想法流露出来,硬着头皮接着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问题,”对方的声音停了几秒,“不过这就跟你的聂队问你怎么了的时候一样,只能含糊其辞过去。” 仓库的废墟里伫立着一个人,目光平视着前方焦黑的木板,听见对方的话,差点把手机捏爆。 “还不是因为你的栽赃!给别人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好玩吗!”于戮忍不了了,大声吼道。这里没有别人,听见这声音的大约也只有这该死的凶手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哈哈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罢了。还有,你现在在哭吧。”他挂了电话。 于戮弓着身子,手机从耳边滑落,看不清楚高低起伏的地面上接收到几滴从空中来的眼泪。 他明明知道对方只是故意在刺激自己,却就是忍不住想哭,这连发泄都算不上,因为他不会因为号啕大哭而轻松一丝一毫。 他回到了聂铮家,家里空无一人,聂铮出去上班了,就算找不到突破口也要努力地去分析每一条线索啊。 于戮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眼眶有点红了,神色中的委屈没人能看见。 要不告诉聂队吧,于戮这么想着,如果现在告诉聂队的话,他应该还能相信我吧。 于戮少见地下了决心,他决定等到聂铮回来以后,不论开口有多艰难,都要告诉聂铮,不管他信不信,大不了就被带走调查嘛,再不行他这条命也值不了多少钱。 他刚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开始准备一下午饭,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出于条件反射,他迅速扑了过去,看见给他打电话的是备注名为“聂队”的人。 “喂喂聂队,”他努力抑制住沙哑的嗓音,“工作时间找我干嘛呀?” 对面打电话的聂铮没有回应,于戮还反复检查了几遍,心想电话却是接通了啊,聂铮怎么一言不发的。 “你回家了吗?”聂铮问道。 终于听到他声音的于戮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回答:“刚到呢,聂队你怎么了?” 聂铮又沉默了许久。 “喂?喂?聂队你怎么了啊?”于戮蹙眉,心里有些忐忑。 “杀人案又发生了,”聂铮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是胸腔剖开的手法。” 于戮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想问一下聂铮地点什么的,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话,好像是因为太过震惊和心塞,导致发不出声音。 “我在路上了,地址发给你,过会儿现场见吧。”聂铮说完挂了电话。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戮看了一下地址,脸上瞬间没了光芒、万分绝望,因为和聂铮说话而硬挤出来的笑脸也消失了。x 杀人案发生的地点,正是他先前刚去过的那个仓库废墟。 于戮回忆了一下,时隔三年,那里好像还是没有安装摄像头。 他发现了,自己是一颗棋,不知不觉间,就按照棋手的想法走了,而且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案子发生在这个时候,明显就是在警告他,什么都不能告诉聂铮。 他打了辆车,赶去了现场。 聂队比他早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也直犯晕,不论这个凶手和栽赃沈余的是不是同一个,这手法变得更残忍了是事实。 上一次是胸腔,这一次是腹腔,也就是肚子,被一把刀生生划开,肠子都血淋淋地掉在了外面,看上去是当场就毙命了的。 “报告聂队,”最早来的武雯跟工作人员沟通完毕后看向聂铮,“死者身份还在确认,不能确定和先前的连环杀人案有没有关联,现场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物品。” 聂铮点了点头,看见于戮也过来了,转身面朝着他。 于戮刚靠近这里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捂着口鼻往封锁线里头探了探脑袋,看见这恐怖的满地鲜血,也只是微微表示了一丝震惊。 可能是因为见过几次尸体,就越来越没有最开始的那种“新鲜感”了吧。 聂铮大致给他叙述了一下情况,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发现了尸体,然后连滚带爬报了警。于戮往旁边看了一眼报案人,是个上学的时候经过这里的倒霉学生,他看了一眼这个小孩子,感觉不知哪里有点眼熟。x 电脑端:/ 于戮能感觉到,聂铮说话并不再像原本那样丝毫不保留,感觉总是憋着什么。 他大概能猜出原因,那张纸条他昨天洗澡的时候聂铮绝对是偷偷见过了,今天的案发地点又是这里,聂铮不怀疑他,才是真正的奇怪吧。 队伍里的人都到齐了,对这尸体也是敬而远之,小凯在后方看着于戮,微微皱起眉,他觉得这个人总是在外人面前展示着不可思议般的淡定,就像现在,这种是个人都会觉得不适的场景,于戮的表现冷静得过头了。 一旁的江久和他有着同样的感受。 “你刚刚去哪儿了?”身处“最前线”的聂铮看着身旁的于戮。 于戮愣了会儿,不敢说出真正的回答,他觉得凶手的行凶可能就在他先前刚离开这里的时候,甚至,他在跟凶手通话的时候,那凶手可能就在仓库旁边的某个角落默默盯着他。 “啊……就……”他“就”的音拖得很长,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聂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没看着于戮继续犹豫,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穿过了他,一如往常地去拍照。 他的这份没耐心其实并不是针对于戮不愿说出口的举动的,他只是想给双方都留一点时间独自思考。聂铮也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说服自己要相信于戮。 虽然在于戮看来,这只是聂铮对自己产生了抵触。 ”聂队,”他声音有点颤抖,“你们接着忙哈,我先回去了,聂队你……晚饭回来吃吗?”他已经背对着聂铮了。 “不了,”聂铮深呼吸了两口,看着于戮的样子,好像是有点心疼,“有点忙,你好像累了,早点休息。”他轻抚着于戮的脑袋,又用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于戮心中一怔,好像好受点了,脸上有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笑容:“得嘞。” 他走出案发现场的一刹那,眼眶里打转的两滴眼泪落了下来,不久就消失在地面上。 因为聂铮最后的举动被其他四人见证了,所以那个单身狗四人群聊里又炸了锅。 武雯:有一种感觉,叫你原本以为这俩关系变差了,然后突然就塞得你满嘴狗粮。 江久:+1 小凯:+2…… 邰明明:+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系列对于聂铮和于戮两人的吐槽过后。 小凯:那个……几位。 另三人用不同的语气问了“怎么了”。 小凯:你们觉不觉得,于先生他有点奇怪。 江久:如果你说的是他见到尸体后的反应的话臣附议。 邰明明:来来来老讲究咱握个手,那于戮到底是什么人啊啊啊啊啊尸体啊那是尸体啊他那反应也太冷漠了吧反社会心理吗。 武雯:习惯就好,那也不是第一次。 江久:他第一次见尸体……而且是那么恶心的,应该是和聂队在一块儿的时候吧。 邰明明:然而问题就在于为什么第一次就这么冷静啊我想当年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是用过呕吐袋的好吗这人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啊啊啊啊。 小凯:那如果那也不是第一次呢? 小凯知道,那不是于戮首次和尸体打交道,但出于各种斟酌,他觉得就算是对聂铮以外的其他人,有关于戮的问题也是慢慢引导比一股脑儿说出来大家都不相信来的好。 之后他们又进行了很多讨论,最终得出结果,于戮极有可能先前已经见过不下一次那么恐怖的尸体。小凯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武雯:话说他唯一对尸体产生反胃之类的感觉好像是沈余那具被烧死的尸体吧。 江久:哇哦…… 邰明明:烧成焦黑的尸体最恐怖了啊啊啊啊怒目圆睁了解一下了解一下? 小凯:会不会是因为有心理阴影什么的? …… 几人差不多结束了现场的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开始忙活。 聂铮犹豫地看着手机上自己和于戮的聊天记录,刚把手机键盘打开,输入了四个字,又全部删除。 这么反反复复好几次,他终究还是什么内容都没有发送。 章节目录 第47章 第二次约见 于戮心情很不好,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步行动甚至是心情走向都跟凶手计划好的分毫不差。 凶手想让他今天早上去一趟仓库,他去了;凶手不想让他把实情告诉聂铮,他被迫照做了。 他感觉总有一双眼睛,每时每刻都盯着自己,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 回到聂铮家,他拿冰水往脸上抹了好多次,水和着眼泪一起滴进水池里,他需要冷静一下,把自己悲恨交织的情绪进行缓解。 他发现自己害怕的东西多了好多,除了最开始的怕凶手再来找他,到现在除此之外还害怕聂铮不再相信他,害怕和聂铮的这段扯淡的缘分会就此终结,更害怕……聂铮会被他牵连到。 他等到了凌晨两点,终于盼到了聂铮回来。 听着门打开的声音,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抵抗,好像希望时间就永远定格在这里,不知道聂铮会有什么反应,就一直会心存那份期待了。 愿望总是美好的,不过现实中就不可能实现了,聂铮看见的坐在沙发上的于戮,放下包,盯着他:“还没睡?” 于戮愣了一下,苦笑道:“等聂队回来呗,我好放心一点。” 聂铮其实在开门前也做过心理建设了,他觉得于戮多半是没睡,现在看来是没猜错了,他有点忧心是因为分别的时候自己态度不太好。 “我跟你讲案子的事……”他站在于戮旁边,“你现在要听吗?还是先去睡觉?”他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 于戮笑嘻嘻的,前一秒低落的心情暂时被收了起来:“好啊,我不困,聂队你说。”至少聂铮还愿意跟他说。 聂铮打开手机,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详细地把分明可以靠让于戮自己看资料去了解的内容讲了一遍,中间怕于戮没反应过来还停下来过几次。 于戮发现身边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已经几乎贴到自己身上了,温暖的肩膀碰在他冰凉的胳膊上。他心跳变快了,身体开始有些发热。 他意识到,聂铮讲话的速度变慢了,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这种时光他挺享受的。 内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死者是一名普通的公司高管,死时遗物都在,公文包和里面的东西全部安然无恙,一张纸都没被拿走。初步判定人死于腹部的大动脉被割破。 “遗物里有什么发现吗?嗯……比如因为被翻动过所有有沾到血什么的。”于戮花了好久才理清楚思路,试图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聂铮呼吸时的动静。 “不能确定,”聂铮往旁边瞟了一眼,于戮似乎已经被哄好了,“公文包被泡在血水里,包不防水,里面东西都有沾到血。”他悄悄又凑近了于戮一点。x :/ 于戮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都因为心脏的收缩在震动:“和沈余的案子……会是一个人干的吗?” 聂铮看了两眼手机里的资料,确认全部都讲过了才发给于戮:“也不确定,作案手法虽然不同,但凶器很有可能是一样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我们只能等过后看这是不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才能下结论。”他叹了口气,关了手机。 手机收到消息的于戮下意识地打开来了一眼,发现文件里和聂铮说的几乎丝毫不差,笑了笑关上手机。 “林烩小朋友怎么样了?”他笑眯眯地问道。 “派了几个人随时监视,暂时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聂铮注视着他的脸回答。 “那个仓库,”聂铮犹豫了一会儿,趁于戮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你去过吗?”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不像质疑而是一句普通的询问。 于戮点头又摇头,抿着嘴不说话,心说聂铮果然还是不愿意无理由地相信他,又心想也是,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人。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除了聂铮,江久和小凯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他深知,其实没一个人是完全相信他的。 聂铮没有追问这个问题,手悬在空中无处可放,最终落在了于戮的大腿上:“再问一个问题,”他低着头,灯光照在他额头上,有些迷人的光晕,“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于戮有点懵,这个问题百转千回地又回到了他的面前,好像是在逼着他不能含糊过去,一定要说个明白。 他知道如果告诉聂铮自己曾经救过他的话聂铮多半会信,至少比被栽赃然后被登记死亡那种扯淡的事情更好让人相信,况且还能让好感动蹭蹭往上涨。 但他还是不想回答,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可能就是觉得这样犯规了吧,一下子从“莫名被捡的小混混”升阶到救命恩人,他怕聂铮对他的情感会发生变化。 他总结出了一条最能让自己相信的原因:不愿让聂铮做所有事的动机变成报恩或者还人情。救命的人情啊,得还一辈子吧。 房间里鸦雀无声,持续了好几分钟,只看见于戮的眼睛视线越来越往下。 聂铮蹙眉,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他都有了去想办法翻前几年有自己现身的所有监控,去寻找于戮是否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过的想法。 他可以不去过问于戮和那杀人案的关系以及为什么收到了纸条也不告诉他,但至少想搞清楚,他和他唯一不愿离开的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从他们初次见面纠结到现在。 “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于戮挤出笑容,“就街上碰到过一次。”碰到了然后给扛去诊所了,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带来的人是警察还跟医生吵了半天。 聂铮很想刨根问底,但他没敢这么做,今天的于戮已经被他刺激到过了,再勉强他去回答更多问题,只会让双方都不快。 “明天起得来吗?”他起身去卧室拿换洗衣服,“跟我去走访慰问一下死者家属。”已经很晚了,他们两个说话又用了一个小时,他不想勉强于戮跟着自己高强度工作。 “起得来起得来,”于戮显得意外地轻松,“聂队去哪儿我去哪儿。”他眯着眼笑着。 聂铮“嗯”了一声,钻进浴室去了。 …… 走访调查进行过很多次,几乎都是聂铮拉着于戮,两人负责的。跟几个月前的连环杀人案一样,与死者有关系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排除了嫌疑,最终没有了合适的人选。 然而在第二起案子案发之前,没有人能下结论。 警方已经盯紧了所有凶手可能犯案的地方,二十四小时蹲守,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终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过后,十一黄金周,凶手又杀人了,还很刁钻地选了一个令人心情复杂的地方——某个偏僻到没有安装监控的街道的公共厕所。 成功避开了监视范围,尸体同样腹腔被剖开,肠子连着别的内脏全部掉在了外面,还是因为几个放假了闲得没事儿来探险的小屁孩发现了这里才报警的。(_ 死的是个离家出走多年的流浪汉,扯淡的事在于因为他的死亡警方帮助他找到了家人。 这茬儿导致聂铮的几个同事暴躁得满口.爆脏话差点想摔了电脑。 几乎确认了两起连环杀人案,尽管手法不同,但却是一人所为。 与此同时,于戮手机上收到信息:今晚来见我吧,在那个仓库废墟,凌晨三点的时候。x 电脑端:/ 这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于戮还在庆幸虽然忙得累死累活但至少没出什么事儿能和聂铮呆在一起,这个未知电话就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短信消息栏里。 他不想浪费话费,对方应该收到已读标志了,他也懒得回复了。 不过他提前跟乔小治讲了一下。 于戮:猪医生,如果我死了,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聂队。 乔小治:…… 乔小治:知道了,所以你现在就去死吧。 于戮:卧槽带这么无情的吗,反正我今天能生还的概率真的不大啦……你好歹当遗嘱听听行吗。 乔小治:你不许死,三年前我给你治烧伤的医药费你还没还我呢。 于戮:???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得收拾收拾去了,好歹带把菜刀去同归于尽。 于戮放下手机,乔小治的视线却停留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上,许久…… 乔小治发了一条消息给聂铮:于戮凌晨的时候要出门,我不放心,聂队你帮忙跟着他。 聂铮几个小时后才看见消息,没有问原因,干脆利落:知道了。 …… 于戮带着那个卡其色的包,大晚上悄咪咪从聂铮家里溜了出去。 他不知道聂铮就跟在自己后面,只想着速战速决,能回来就赶在聂铮早上醒来前回来。 太晚了,路上打不到车,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个仓库。 “喂!你人呢!”晚上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然后大声喊叫。 没有人出现,不过有熟悉的机械音:“我在,您真准时啊。”一个迷迷糊糊的黑影逐渐在于戮面前显现。 他和躲在远处观望的聂铮一起,瞪大了双眼。 章节目录 第48章 为了杀人灭口的火灾 于戮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背后的包,摸到了放在里面的菜刀。 “你……”他看不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样,皱着眉,一步一步轻轻靠近,“你找我来干什么?”他全身都在发抖。 对方一言不发,依稀能看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兜帽遮住了几乎整张脸。 其实不论是于戮还是偷偷在暗中观察的聂铮都挺惊讶的,凶手平时不都是巴不得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吗,哪有现在这样冒着高危险自己现身的。 聂铮找的角度很不错,同时能看见那两个人,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于戮会显得那么慌张,也暂时并不知道那个与于戮对峙的人是谁。 那凶手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轻笑了一声:“见见唯一一个从我手里死里逃生的人,不行吗?”他的声线压得很低,根本想象不出原声。 依稀看得见他是站在警戒线内,旁边就是无法擦去的血迹,在夜色中隐隐发着红色的光。 于戮还没有注意到聂铮已经跟来了,还在自以为聪明地与凶手慢慢地接近,地上有点滑,他每一步都要很小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其实他也无法确定这个人和他三年前所见的是否为同一人,虽然身材是差不多,不过也太大众了些。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冲过去揭了那兜帽,却又担心凶手带着什么武器。 “你不觉得……”对方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语速降得很慢,“你说的话其实并没有人相信吗?你还是三年前杀人案的凶手。”看来他没有回答于戮问题的打算。 “我不是!”于戮生气得青筋暴起,吼声十分响彻,“你这个变态,把罪名栽赃给别人就这么有意思吗?”好像是触到了他什么敏感的地方一样,他马上就情绪激动了起来。 “是没什么意思,”对方主动接近他,从警戒线里跨出来了,“所以我的目的只是保全自己,包括今天找你出来也是这个原因。” 于戮一言不发,悄悄拉开了包的拉链,手握紧了那把刀,头上滴下几滴冷汗。 “如果你死了,就不会有人来作证我用过这样离奇的手段,那个什么都知道的……小凯警官是吧?只要我遇见他的时候稍微洗清一下自己的嫌疑,他就会认为你说的都是假的了。”凶手窃笑两声。 这个人的模样和声音都好像是嵌进这黑夜里的一样,仿佛是只有夜晚才会出现的存在。 “我承认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才时隔一个月再来找你的,”凶手说话的语气轻微上扬,“和毁了自己人生的人见面感觉如何?” 于戮咬着牙,手里紧攥着菜刀:“我觉得你不像是会为了杀我暴露自己的人。”一个每一步都精打细算的人,这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他人面前,属实奇怪。 凶手耸了耸肩,把帽子又往下拉了一点:“正是因为我出现在这里了,才不会暴露自己是谁。” “你不怕我现在过来掀了你的帽子吗?” “我对自己的闪避能力还是挺自豪的。” “你想杀了我干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于戮深呼吸了两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低头看向自己脚下,早已经颤抖得不成样了。 “因为我打不过你,”凶手从身后拿出一瓶东西,“喝水吗?”他把瓶盖打开,对着于戮。 他看上去很悠然自得,于戮甚至能想象到那帽子后面是多么轻蔑的表情和期待的眼神。真是,慎得慌。 于戮皱着眉头,手伸到办公中又停了下来,没有接过那瓶不明液体:“这是什么?”仓库的废墟遮挡住了月亮微弱的光,两人身处的环境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判断出里面装的是什么完全不可能。 两人安静了许久,聂铮在一旁抑制住自己想要现在就找于戮问个清楚的心情,开始思考那个黑衣人会是谁,又为什么会和于戮碰面。他明白现在出现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所以再怎么担心于戮,都只能静观其变。 凶手慢悠悠地倾斜瓶身,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把里面的液体沿着于戮的胸口往下倒,于戮愣着神没躲开,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凶手把那液体已经倒到了他的脚上。 于戮用手摸了摸又闻了闻感受了一下,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及时躲开:“酒精?”那股刺鼻的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么于先生,”凶手后退了几步,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暗淡的火光,“永别了。”他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的是一根火柴,松开手,已经点着了的火柴掉在了地上。 他轻轻鞠了一个躬,好像是在向于戮道歉。 于戮这才发现这仓库废墟早就被他浇满了油,一个火源,便迅速蔓延到各处。 他拿出了背在身后的刀,踉跄着冲向那个迅速逃离的人,可刀还没扔出去,他就摔倒在了地面上——油太滑了,他几次想要站起来,都以失败告终,火焰夺走了他仅剩的力气,使他只能认命一样地等待自己被吞噬。 于戮意识得到,这样下去马上就会失去意识,停止呼吸,可能连尸体都会面目全非。不过也没什么,这不过是一个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人,漫无目的地多活了几百天。 最近开始倒也不是完全漫无目的了,至少心里有人了,不过也无所谓吧,对方对自己说不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只是为了弄明白最初相遇的眼熟是什么原因罢了。 他跪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有些欣然接受的意思,心想至少以这样结束,会比被那个人不信任甚至是讨厌要好受多了。 一场火使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喷涌而出。 好疼。 “于戮!”听见了所有对话的聂铮慌忙地冲出去,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于戮身边,看着眼前的人身上已经是熊熊烈火。 于戮整个人早就动不了了,现在的情况和三年前的一模一样,他本想着说不定还会有一场和这凶手肉搏的好戏,没想到居然是又中了同样的套路。x 电脑端:/ 呼吸逐渐困难。 并不是因为冲天的火,而是这惊人的场景再现,他脑海中仓库坍塌的声音淹没了现实里聂铮呼喊他名字的吼叫。 那把从聂铮家顺来的菜刀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在地面上的大火里没了踪影。 火攀着每一块于戮浸过酒精的衣服,冒出来的火焰甚至比地上的还要更加危险。 聂铮本想去追那个黑衣人,可惜他还没缓过神,那个人就已经跑没影了,况且于戮还处在危险之中:“于戮!快出来!”他呼喊着不顾身上的火正跪在地上的于戮。 于戮两手捂着耳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那整个人就好像突然丢了神一样,慢慢抬起头,看见了聂铮的身影,才低声道:“救命。”他声音沙哑,还有些哽咽,眼泪从眼角流出,反射出的是令人厌恶的红色。 聂铮搂着他的腰把他拉了出来,脱下自己的上衣,扑灭了他身上的火。 身旁的火在刮刮杂杂地烧着,于戮跪坐在地上,还有些一愣一愣的,身上很多地方已经发红被灼伤了,动一动都觉得疼,他看着神色慌张的聂铮:“聂队你……猪医生那个蠢货。”他很快就明白让聂铮回来的人是谁了。(_ 聂铮看着他身上那件已经被烧得有几个破洞的衣服,把自己的上衣披在他身上,微微皱着眉:“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了吗?”x :/ 于戮抿着嘴,点点头,苦笑里带着丝丝伤感:“嗯……会的,马上。”他脚发麻了,根本站不起来,他知道过后自己将经历一系列兴师问罪的场景。 “刚刚跟你见面的人,是谁?”聂铮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过还是想要先问问清楚,虽然现在肯定是追不上那人了。 于戮注视着聂铮很久,一言不发,或许是因为真的太晚了吧,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大火,也就没有前来扑灭的消防车。 “是那个连环杀人犯吗?还有他说你从他手底下死里逃生,是什么意思?”聂铮出于这件事和案件有关,显得有些着急。 于戮吸了一口气,微微张开嘴:“聂队那个……对不起,咱回去再说行吗?”他现在特别想从聂铮面前逃走。 聂铮意识到是自己急过头了,拉住于戮的手臂边准备扶他起来边说道:“行,没事儿,我……不急。”他当然急,但他更担心于戮会不舒服。话音刚落,他抬起头,于戮又哭了。 这是于戮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很慌张,清楚是自己的不对,赶紧用还算干净的手指为他轻轻抹去。 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回去吧。”聂铮扶着于戮站了起来,准备找手机呼叫一下消防队和救护车。 于戮还没来得及点头,身旁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响,他回头看去,是聂铮左边的竖着的木板。 “哐!” 一声巨响。 “聂队小心!” 这是伴随着巨响一同出现的声音。 聂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有一个人,在倒塌的木板前一刻,扑倒了自己。 虽说很不争气,但他还是晕了过去。 模糊不清的意识在片刻后听见一个人艰难的喘息声,还有一句出现在耳边的:“聂队,对不起。” …… 聂铮瞪大了眼睛突然坐起身,慢慢地环顾四周,闻到了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又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病号服。 他头有点疼,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医院了,手臂和额头等好多地方绑着绷带。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江久出现在他眼前:“醒了?” “嗯,”聂铮已经回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种种遭遇,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于戮呢?” 江久没有回答。 聂铮有点害怕,拉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于戮呢?” 江久叹了口气:“还活着,但不在这儿。” “他在哪儿?” “于戮不让我告诉你。” 两人沉默了很久,聂铮需要捋一捋所有的事情,一瞬间也激动不起来。他手臂上插着针管,有些动弹不得,又不愿意躺下。 “我睡了多久?”他看向逐渐走近的江久。 “从于戮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算起,”江久掰了掰手指,“两天多了。” “聂队啊,你第一次被迫请假居然是这种原因,我真还有点吃惊。”他伸了个懒腰。 “扶我下来,”聂铮马上就想拔了针管起身,“我要去找人。” 江久心情有点复杂,他答应过于戮的请求,也深知:“聂队,你找不到于戮的,他不在你家里,也不在乔医生的诊所。” 章节目录 第49章 集体述实情 “我再确认一遍,”乔小治正坐在诊所的座位上,左手拿着手机正在和某人通话,门被关上了,因为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你终于愿意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告诉聂队了?” 电话那头的是于戮,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对啊,聂队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全告诉他,我估摸着今天差不多就该来了。然后……跟他说暂时别来找我,我一个人先静静。” 乔小治叹着气说着知道了。 “对了猪医生,之前看到的你脸上的伤咋样了?”于戮像是想要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 “嗯?你说那个红印啊,”乔小治放下筷子,“涂了一点药膏,彻底好了。你背上的伤……小心点,这两天还是平躺会比较好。” “明白明白。”于戮用很轻松的声音回答着,随后简单地说了几句再见的话,挂了电话。 乔小治放下手机,收拾好了吃完了的盒饭,准备再过几分钟就开门营业——虽然生意一直都一般般,不过今天有预约过要来的患者。 他刚打开门,一个人笔直地站在他面前。 “聂队你……请教一下,烧伤加手臂骨折的你是怎么做到两天就从医院出来的。”乔小治刚咽下去的饭差点呛出来,于戮那货猜得还真准。x “有的事情比较急就冲出来了,”聂铮站在门口,右手绑着石膏吊在胸前,“于戮呢?”他蹙着眉,明明江久已经说了于戮不在这里,也要亲自走一趟才算甘心。 乔小治一脸绝望,把他迎进来,关上门,两人面对面坐着:“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穿上白大褂,看了眼时间,应该来得及,“不过他逼着我一定要告诉你的事情挺多的,现在有空听吗?”(_ 聂铮点了点头,他当然更关心于戮去了哪里,不过那人和凶手的关系也同样令人关注,何况这是从聂铮初遇于戮开始纠结到现在的问题。 乔小治伸了个懒腰,把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于戮跟踪凶手结果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得救以后成了犯罪嫌疑人的事情,还有小凯已经先他一步知道了和于戮曾经救过他的事。 花了半个多小时,乔小治帮聂铮捋清了一切的顺序,感谢聂铮的接受能力还算强,没让他口干舌燥。 “那货也是挺厉害的,”乔小治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润嗓子,“一次把你拖到我诊所来治刀伤,一次叫救护车把你抬去了医院。” 聂铮坐在诊疗床的一侧,被于戮的“传奇经历”惊得有点出神。 乔小治看着他手上的石膏:“你们俩真特么一样牛逼,伤刚抱起来就能乱蹦哒了。” 聂铮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重点,有点激动,站起了身:“他受伤了?” 乔小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能接着回答:“貌似是给你挡高空倒下来的木板的时候伤到的?肋骨应该是没断……不过背后长长一条烧伤挺吓人的,都能跟那货三年前的受伤程度匹敌了。” 他前两天看着于戮伤痕累累地来找他的时候都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不过这一次于戮就好像他的诊所里哪里长刺了一样,刚给包扎起来第二天就溜了。 “实事求是地说,”乔小治看着聂铮,又垂眸看向地面,“他伤得比你重好几倍。” 聂铮的左手紧紧抓着膝盖,颤抖得很严重:“所以……这些就是他瞒着我的事?” “嗯,”乔小治起身打开了诊室里几个剩下没开的灯,“别说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我打包票,你现在都不是完全相信。” 聂铮刚想辩解,又低下头:他明知道面前的乔医生和于戮都是值得他完全信任的,但是由于多年来听见过的假话太多,早就难以完全分辨清楚了。 说完全百分百地相信,可能还真不可能。 ——更何况江久把未被修改过的于戮的个人资料也发给他了。 聂铮现在唯一信的只有和自己相处了几个月的于戮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因为这是他的亲眼所见。 “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案件相关的自然是准备去马上告诉同事们,不过哪怕是出于私心,他也想尽快找到于戮。 乔小治活动着脖颈思考了片刻,看了眼时间,距离和预约的病人约好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我知道他以前的住所,过会儿发给你吧,虽然他在那儿的可能不大。” 聂铮刚想说好,乔小治又感叹了一句:“这小崽子也挺可怜的,爹妈倒是有,但是就没管过他,”他伸了个懒腰,“幼儿园学历是真的幼儿园学历了,早熟得很,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就辍学了。” 聂铮心情很不好,感觉自己实在是愧对于戮,看着面前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的乔小治,忍不住又问:“医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x 电脑端:/ 乔小治苦笑:“于戮他自己酒后胡言呗,”他站起身准备送聂铮出去,“三年前他伤刚好的时候我请他喝过一次酒,他酒量是我的几百倍啊……” 他摊了摊手,回忆着当年十七岁的于戮:“别人都是成年了觉得可以大喝特喝了,他是成年了,就把烟和酒都戒了,就怕自己发神经再把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漏嘴。” 聂铮左手紧攥成拳头,有一种哽咽的窒息感,似乎是想哭又哭不出来,最后撑着门框:“走了……地址麻烦快点发给我。” 乔小治摆了个“ok”的手势。 …… 聂铮刚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没两步,远远望见一个人影,觉得有点眼熟,不过没在意。 他再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发现迎面朝他跑来的江久:“卧槽你这家伙我就出去上了个厕所就溜了?!聂队啊你能不能把自己受的伤当成伤看啊。”他冲到了聂铮面前。 聂铮愣了一下,“嗯”了声,心说于戮受的伤比自己重多了。“回警局吧,案件有新进展了。”他拍了拍江久的肩膀,用左手他还有点不太习惯。 江久虽然能猜到原因,但还是不妨碍他对聂铮的无言以对:“聂队你还是人吗刚从昏迷状态醒过来直接恢复健康?!” 聂队看了他一会儿,知道江久也是担心自己,越过拦在前面的他先走一步:“先把事情处理好吧,不行我晚上再回医院要点药膏什么的。” 江久:……聂队请你为给你办入院手续的我考虑。 ……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拉着正在无精打采看仓库废墟火灾最新报道的同事们临时开了个会。 开完会后所有人的关注点集中在了一个问题上:“聂队,原谅我们,已经算不清楚于戮有几重身份了。” 聂铮轻咳了一声,收起前几天整理好的ppt:“老江,麻烦三年前案件详细资料帮我找一下。” 江久喝了口放在旁边的可乐,手指随便敲了两下:“抱歉,出于好奇,早就整理好了。” 除聂铮外的其他三人:……优秀! 聂铮轻声说了句“谢了”,把资料用投影仪放了出来大家一同欣赏。 武雯看见了后面的一张尸体照片,脸色不太好,捂着嘴问道:“所以说那天死的人不是于戮,是谁?” 小凯悄悄举起手,在众人目光逐渐看向自己后说道:“我一个朋友。” 江久差点把可乐喷到对面的邰明明脸上。 小凯解释了一遍死者是如何被杀的渊源:被凶手约到仓库后颈部出血过多而死,然后尸体被凶手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又因为体型和于戮相似而被误认。 他刚解释完,所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 然后小凯就把之前咖啡厅里和于戮谈话的内容公之于众了。 再接下来江久把之前质问过于戮的事情也说了。 唯二什么都不知道的武雯和邰明明:“今天是什么集体承认的好日子???” 在两人发了一会儿火把小凯和江久骂了一顿后终于镇定下来,五人正式开始讨论现已知的情况。 “如果……不,按照于戮说的话,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与几个月前以及现在正在发生的为同一人所为,且每一次都会栽赃给不同的人,第一次是于戮,第二次是沈余,第三次不出意外会是林烩。”聂铮倒了一杯冰水镇静了一下。 其余四人点了点头。 “话说林烩小朋友最近怎么样了?”邰明明看着沉默的众人。 江久的眼里透露出对他打破静寂一事的感激:“照常上学,总不见得人家有可能有危险就让人家每天呆在家里吧,高三啊高三。” 聂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眉看着江久:“林烩上学的路经过黑街吗?” 小凯送林烩去过一趟学校,他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会儿:“还真的……经过,好像仓库废墟也能看见。” 聂铮看着自己手臂上厚厚的石膏,心说实在是不方便:“老江,陪我去一趟林烩家,”他看了一眼上方的时钟,才下午一点,离林烩放学还有好一会儿,“晚上再去吧。” 正在开可乐瓶的江久挤出个无语的笑容点点头:“行吧。” 章节目录 第50章 我想你了 乔小治接待完患者,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 他定定地看着和聂铮的聊天记录片刻,又点开到了于戮那儿,大致跟他叙述了一遍自己都是怎么跟聂铮说的。 听完之后的于戮:…… 于戮:猪医生,我怎么觉得我像已经死了一样。 乔小治:是吗?挺好。 于戮:还有喂喂喂我喝酒的黑历史怎么也说了,你给我留点隐私行不行???(_ 乔小治:哦,对了,我把你以前住址也告诉聂队了。 于戮:猪医生,你去买彩票吧,世界之大,你特么是怎么一压就压中的。 乔小治:你在那儿? 于戮:刚打算回去。 乔小治:那你就去呗,聂队最晚明天肯定会来那里找你的。 于戮:信不信我给你诊所再挖更深造出个地下室躲进去…… 于戮:老子又不是说跟聂队分道扬镳了你至于吗,就想清静两天而已。 乔小治:你有多怂我不知道吗。 于戮被怼得很无语,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一瓶酒沉思了片刻。 于戮:你看上去很急。 乔小治:哈? 于戮:看上去比我和聂队更着急破案。 乔小治:……随你怎么说吧,哟,来患者了,告辞。 乔小治关了手机不再理会消息,下意识地去找口袋,才想起白大褂刚已经脱下了。 …… 下午这一队的人虽然也是忙得晕头转向,不过顾及到聂铮是把一两个月的住院时间缩短到一两天的人,大家还是会对他稍微关照的,一只手吊着也怪不方便的。 江久知道把这人劝回医院肯定无望,只能妥协。 “一个月前的案子……十五个死者加上沈余十六个,犯案持续了半年左右,”武雯回忆着已经过目无数遍的资料,“三年前的案子,嘶,死了多少人来着?”她仰头看向天花板。 “加上那个兼职辅导班老师的大学生,一共十二人,持续时间一年多一个月。”聂铮看着电脑屏幕,时间临近下午六点,他和江久差不多准备去见林烩了。 “第一起案件第一名死者……”邰明明刚想接着几个人慵懒的梳理继续下去,聂铮的手机铃响了。 聂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乔小治打来的,他生怕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大家暂时安静,跑到一边看着墙壁接起电话。 “有事吗?”他没开免提,轻声问道。 “嗯,聂队,”乔小治回忆着刚才于戮临时多出来的叮嘱,“三年前的案子,我这边也有点老线索,于戮那货逼着我现在就跟你说。” 聂铮说了声好,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办公室里相对中间的位置,还示意江久开个录音。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大致能想象出现在有多少人在听了……”乔小治擦了把冷汗,“行吧,我讲,你们做好记录。” 聂铮迅速用三言两语介绍明白了乔小治的身份,然后郑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衬衫:“你说。” “警官们记录里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去世的第一个人是个街边的小混混吧,”乔小治顿了一下,愣神的众人片刻后才作出肯定的回复,“然而嗯……好吧我也说不准,但很有可能那不是第一个。” 聂铮回忆起于戮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蹙着眉,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患者?” “对,”乔小治感动于聂铮还记得于戮许久以前提过的事情,不用让他全部从头讲起,“聂队你知道的吧,蹊跷多到不合逻辑。”他长吁一口气。 办公室里其余四人懵懵地看着那台手机又上移视线看向聂铮,五官都在向他提着同样的问题: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然后聂铮以十分快的速度叙述了一遍事情原委:一次医院停电的时候,乔小治才做完手术的患者被发现死在病床上,原因是窒息,后来在他的办公室找到了针筒。 江久听着这越来越玄乎的故事,动动手查了查,当年的新闻信息被消除干净了,不过警方记录的资料还在:“聂队倒是没说错,停电时间现场估计也是足够杀了人再清洗针筒返回办公室的,隔壁床患者的供述也没什么毛病,已经结案的事情,和真相出入应该不大吧。” 乔小治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几秒钟的无言以对后大吼:“老子特么是受害者啊好好呆在办公室里莫名其妙天降大锅!还有到底是哪里看出我有杀患者的动机的?我是觉得自己钱太多还是命太厚?!” 聂铮帮他说话:“如果记录的是事实的话,乔医生应该不用刻意来跟我们说。” 邰明明帮聂铮说话:“对啊聂队都信得过的人老讲究老讲究你这么质疑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小凯怯生生地看了眼聂铮又看了眼江久:“江警官你别这么急着否定嘛,听医生把话说下去。” 武雯准备开口接上小凯的话,顺手想去蹭一瓶江久的可乐,然而拿起瓶子的下一秒江久就十分郁闷地敲了一下桌子顺便夺回饮料:“你们继续,我乖巧地当一个听讲机器。” 电话那头的乔小治咽下一大口冰水淡定了一下,重新心平气和地对着手机说道:“我停电的时候就呆在办公室,当时都挺乱的没人会注意有一个人悄悄往我垃圾桶里扔东西的小事。”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老好人,但杀人的事情,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连个理由都没有的,我绝对干不出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因为刚才的事情再发火,“当时事情比较草率就结束了,毕竟对谁都不利,赔了点钱家属也妥协了就这样了。”x 电脑端:/ 江久不太愿意相信一个莫名跳出来的人,不过都辩解到这个地步了,应该也不太可能是想把所有人往坑里带的。 “然后呢?”他盯着聂铮的手机和上面那个人的备注——“乔医生”。 “然后?”乔小治被那耳熟的音弄得愣了愣,“帮你们理一理哈,假设,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就只是假设,杀人的是你们现在正在查的凶手,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有依据的,”他还没等众人提出质疑就继续说道,“那名患者死的时候17岁,于戮三年前在仓库废墟差点被弄死的时候17岁,沈余被栽赃并杀害的时候17岁,还有袭击聂队的那几个小屁孩也是17岁……还有什么,欢迎补充。” 武雯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地方:“林烩,现在17岁。” 乔小治“嗯”了一声:“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往后所有利用的人的年龄,都是为了纪念自己杀的第一个人。”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过了许久,聂铮点头表示赞同:“有可能。” 江久靠在了椅背上,手里晃着可乐:“但你怎么知道凶手就是杀你那个患者的人,还有,我们的推断里陆滨是受凶手威胁所以杀死沈舒的,但陆滨并不是17岁吧。” “这个倒是意外地好解释……”小凯挠了挠下巴尴尬地看着他,“因为凶手最初肯定没料想看上去那么叛逆的沈余居然会正好在那个时候向自己的姐姐汇报自己在哪儿吧。” “因为是突发状况,所以来不及找到年龄合适的替罪羊,”聂铮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是这样?” “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乔小治悠闲地回答着。 江久本来还是在心想这些推论太过主观,不过又回忆了一下每一次的主观都能猜对的聂铮,默默闭上了嘴。 “对了我那个死了的患者隔壁到底是谁,麻烦聂队你查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死也得死的明白点。”乔小治没等有人回应他,自己挂了电话。 …… 聂铮和江久同坐在前往林烩家的出租车上,江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个人安静到令人窒息。 聂铮脑子里除了案子的事还有很多别的,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看着一旁人行道上成群结伴笑脸相迎的人们,总觉得自己的身边有点冷清。 过去他在调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的情况比较多,今天带着江久,也纯粹是因为担心一只手不方便。 但没了那个几个月前开始就一直跟自己聊天的人,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 聂铮感觉整个人有点不太舒服,左手想方设法掏出手机,盯着和于戮截止于三天前的聊天记录发呆。 他今天发给过于戮很多话,“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是我错了,能原谅我吗”、“我信你”。 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也不知道于戮收到这几十条消息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受。 他纠结了很久,看着屏幕,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会给他回复,然而并没有。 他摸不清楚于戮是生气了还是单纯地因为自己和凶手见面的事情被看见了,但他现在真的完全不在意于戮的过去了,甚至后悔,当初就不该问第二遍。 编辑了好多次,从几乎超过字数上限的话删减到只有一句,再写回去,又删掉,持续好多遍,最终只发出四个字: 我想你了。 章节目录 第51章 去林烩家拜访 聂铮一路上都看着手机,把和于戮的聊天记录往前翻,对比了一下自己回复的和于戮说的,真的少得可怜。 “聂队,那于戮怎么说也是和案件有重大关联的人,还是尽快找到比较好吧。”坐在前面的江久朝后面探了探脑袋,伸了个懒腰。 聂铮拿着手机的左手怔了一下,“嗯。”他低下头,看上去有点疲倦。 江久苦笑一声,他当然清楚身后这人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和于戮的聊天记录,又死盯着那个“你喜欢聂队吗?”的问题。 就在两天前,于戮打电话通知江久去医院后没多久,那个问题得到了答复,只有两个字:喜欢。 江久刚看见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但又仔细想了想:呵呵,两情相悦,不错不错。 他没把聊天记录给聂铮看,毕竟让当事人知道自己曾经八卦过这种问题也挺不好意思的。 ...... 没多久的车程,两人来到了林烩家,他们提前打过电话征求过同意,因此林烩好像就等着他们一样,还没走到门口,门口“咔”的一声打开了。 “二位警官好。”林烩脸色略微尴尬地迎接两个人进家门。他第一次见江久,对视的时候有些懵,听见自我介绍才放下心来,顺便也听他描述了一下聂铮的右手臂经历了什么。 林烩正好准备吃晚饭,顺便准备了这二位的份,不好意思地接过送给他的一些小慰问品,慢慢走进了厨房。 江久和聂铮拘谨地坐在餐桌的两边,其实本来是想只是问几个问题就走拒绝留下吃饭的,奈何实在是说不过。 林烩数次从厨房里悄悄地往聂铮那里偷瞟,聂铮注意到了:“怎么了?”他看着打在林烩头上的白色光线,把这个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孩子的脸色照得更加苍白。 林烩被问得有点突然,手上动作戛然而止,看着一本正经的聂铮:“于先生今天没来吗,看二位平时都在一起的。” 江久感觉自己存在的意义有点迷,乖乖闭嘴不说话。他手里拿着林烩方才给他们倒的养生茶,实在喝不惯,只好装装样子。 “他有事,”聂铮不顾茶水烫嘴,一口喝了一半,“过两天就回来。”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心情有多低沉。 江久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想说聂队你别吓着孩子。 林烩听到回复的时候正好一个盘子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摔碎,说着“那就好”,迅速捡起来。 两人坐着的位置看向旁边的窗外,能看见夜晚的建筑物们发出的霓虹闪烁的灯光,窗户很大,能够看清楚很远地方的景物,江久作为第一次到访的人,觉得这还是挺壮观的。 往两人的旁边不远处,一张沙发前面的矮桌上放着几张纸,聂铮微微抬眉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数学试卷,一百四十多分。 江久也有点被吓到了,心说这个成绩在学校里绝对靠前:“学习成绩很好啊。”x 林烩哈哈一笑:“就是体育比较吃亏,虽然考试可以参加,但分数也不会很高。” 江久出于偶尔兴起的八卦精神,又问了问他其他科目的成绩,得出结论:文理全能,就特么是个学神。 聂铮倒是没太多惊讶,毕竟是个连幼儿园学历解高中压轴题都见识过的人了,一口气喝下了剩下的水,随意附和了江久两句,听他自言自语地抱怨当年要是自己也有这个成绩该多好。x 电脑端:/ 三人安逸地吃过饭后,开始了正式的提问环节。 “你上学放学会经过一个仓库废墟是吗?”聂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得不那么严肃,然而江久还是在旁边吐槽着他随时随地是想把人吓哭的节奏。 他由于右手无法动弹,所以记录的重任就交给了江久,江久拿着聂铮的笔记本,感觉自己仿佛捧着什么世纪珍宝必须要小心翼翼。 林烩视线朝着下方思考了一下,“对,那条路比较近,所以平时会往那里走,”他喝了一口手上捧着的茶,“听说最近又发生火灾了吧,路过的时候我都闻到焦味了。” 聂铮微皱着眉:“又?”他总是能注意到别人说的话里小小的细节。 林烩和江久的反应都慢了几拍,林烩回过神来才明白聂铮的关注点在哪里:“额……差不多三年前吧,那时候那里不也有过火灾吗,好像还死人了。” “三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啊,”江久随口提了一句,放下实在喝不下口的茶水,“那场火灾倒是和现在我们在调查的有点关系。” 林烩向上看了一眼黄白色的灯,确认江久这个角度写字应该不怎么伤眼:“那个时候我上学也是这条路,正好撞见好好的木质仓库倒塌了,印象挺深的。” 两人点点头,江久随手记了两笔。 “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跟你发消息吗?”聂铮不抱太大希望地问道。 林烩刚想摇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动作又顿住了,“还真有一个……不过不是发消息,”他抿着嘴犹豫了片刻,“今天我回来的路上,有个人好像跟在我后面走了一段。” 他对面的两个人瞬间来了兴趣,异口同声问道:“长相看清了吗?” 林烩有点晃神,回忆了一会儿:“没看清……转弯的时候瞟了一眼,穿的是黑色卫衣。” 两人霎时间振奋精神,赶紧追问:“他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什么时候结束的?” “就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吧,”林烩趁着记忆还算清晰赶紧逼着自己想起来,“到那个仓库的时候我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就听见身边有草丛簌簌的声音。” 他抓了抓头发看着面前满怀期待的人:“然后……其他我就不清楚了,这之后应该就没人跟着我了。” 这消息对破案来说无疑很有用处,聂铮庆幸自己今天带着伤来了一趟,刚跟林烩道别出了房门就打了个电话给武雯:“查一下林烩放学路上的监控……就今天前不久的……对,尤其关注有没有穿黑色衣服的人。” 武雯说着“了解”,活动了一下筋骨,挂了电话开始找。 江久后聂铮一步走出林烩家,小心翼翼地帮忙关上门,正好看到聂铮挂电话的举动:“聂队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等啊。” “嗯,”聂铮看着手机屏幕,“有点急。”他着急着赶紧破案,抓到凶手,让他都招了,于戮肯定就释怀了。 江久仿佛看穿了一切,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明天忙活完早点去找你的于戮,那小子也挺奇怪,当初救你还让我别告诉你。” 聂铮发现了新大陆,左手揪住江久的领子逼着他接着往下说。 江久轻咳两下,把早就知道就他的不是医生而是于戮的是跟他讲明白了,还顺便讲了一下自己最初按照他的指令查三年前案子的时候,就是钻了个空子只查了结案的。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跟我说于戮的事情?”聂铮皱着眉,两个人站在林烩家门口的露天阳台,风吹过去,带动了他几根头发。 江久就差翻他个白眼了:“我真说了他现在还活没活着都是个问题。他能杀你的机会太多了,如果真的是凶手的话根本没必要留个隐患,所以我信他,但我不放心你啊,你这家伙一直这么死板,真告诉你估计直接给他逮警局里喝茶了。” 他定定地看了聂铮几秒:“最近倒是变了不少。”多亏了于戮。 聂铮无力反驳,叹了口气:“我跟他说让他愿意说了第一个告诉我,”他看着楼下寥寥的几个陌生人,“结果我反而是被瞒到最后的。” 江久挑着半边眉毛,似笑非笑地吧唧了两下嘴:“因为在他看来你最重要了啊,小凯跟我说了,他们两个人谈话完毕后,于戮死求着小凯别把事情告诉你。” 于戮和小凯最后的承诺也不知到底是谁钻谁的空子,可能于戮真的是只要聂铮不知道,其他任何人知道了都不要紧吧。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聂铮有些难受,他无法想象于戮这段时间和自己呆在一起是怎么保持那样轻松的。 “这不好说,”江久耸耸肩,“不过有一点能够确认。” “什么?” 江久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他眼里,你大概是他的全部吧。他太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你,所以才什么都不敢告诉你。” 聂铮的左手攥成拳头,心里痒痒的,有偶尔会像被揪住了一样痛。 “走吧,”江久算是明白这两个人对对方都是怎样的感情了,“聂队你就好好想想吧,你对于戮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感情。”他先一步走向电梯。 聂铮一愣一愣地跟上,那确实是个重要的问题啊…… …… 聂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觉得很不习惯,从去找林烩的时候就觉得不习惯了,时隔两天多又回到家更觉得不习惯。 家里只有一个人,那个时而会用奇怪语调跟他聊天的人现在不在,他都觉得快住不惯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给于戮打去电话,默认的铃声响起,到自然结束,平时秒回的于戮都没有接电话。 聂铮凝视着相册里之前误拍到的于戮的侧脸,心说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 章节目录 第52章 死相恐怖的尸体 第二天,乔小治给于戮打去电话,然而于戮并没有接。 乔小治心想这货可能是在某个地方睡着懒觉,留言说了一句“活着吱一声”,就关了手机,诊所开门营业,今天天气还是不错的。 聂铮早晨起来,自己随便糊弄了两块面包做早饭,同样打了个电话过去,依旧是听见了“对方正忙”的提示音。 他只好放下手机,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去警局,然而还没到地方,江久就给他打来电话:“聂队,又发现尸体了,你直接来现场吧。” 聂铮:……艹。 “知道了,”他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地址发我。”江久迅速发来地址,他拍了拍司机师傅的肩膀麻烦他换个目的地。 聂铮捏了捏眉心,本来想着今天想办法早点收工去找于戮的,没成想又出事儿了:“现在谁在现场?” “雯姐,”江久迅速回应,“我跟邰明明都在路上,小凯说直接从家里过去,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到。” 聂铮又趁机仔细回忆那个地址,总觉得眼熟:“案发现场是哪里?”他偏了一下手机对司机说麻烦开快一点。 江久那里传来邰明明逼逼叨叨的念经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答:“基本上就是……林烩昨天说的跟踪他的那个人消失的地方。” 聂铮皱着眉头,心里有了几种设想:“死者是?”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高中学生,”江久叹了口气,“如雯姐所见,肚子剖开了,凶手还特么闲的没事儿干一样给他肠子打了个结。” 聂铮有点懵,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快要到黑街了,今天依旧阳光灿烂,只是开着的车窗外吹来一阵阵冷风:“打结干什么?” “谁知道呢,”听得出江久的声音有点反胃的感觉,“可能看见一个和自己撞衫的有点来气?” 聂铮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着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挂了江久的电话。 他倒是久违这样一个人前往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了,出租车司机听着他刚才通话时阴沉沉的语气线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车里两个互不认识的人塑造出一片死寂。 快到现场了,聂铮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锁定武雯的身影跑了过去:“怎么样了?”他看着闪烁灯光的救护车。 往武雯身边的地面看去,这是一片绿化带,正好处于监控盲区,再往前走两步就是那个仓库废墟,这倒是第一次发生两起案发距离这么近的。 尸体已经搬上救护车了,泥土里掺着树叶和杂草的地面上有一片殷红,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催吐剂。 “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武雯捂着口鼻,“估计昨天晚上就断气了。目击者又是个学生,差点吓得撅过去,这次内脏都掉得东一块西一块了,像是在报复。” 聂铮听到“报复”两个字,感觉有点可疑:“是连环杀人犯所为还是模仿犯罪?”他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踩到地面上的血迹。 他现在对不远处的那仓库有点心理阴影,实现尽量不往那里看。x “不清楚,”武雯挠挠头,“目前没发现现场有凶手留下来的作案痕迹,但是这次手法感觉又残忍了不少……” 这次的尸体实在是相比较而言太过吓人,聂铮用奇怪的姿势拍了几张现场照片,觉得不太会有什么大用处,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到江久跟邰明明从车上下来赶到这儿了,赶紧跑过去。 “啊聂队,”江久被车颠得头有点晕,“现场什么情况啊?” 聂铮和武雯像说相声一样把事情跟江久和邰明明讲了一遍。 “聂队,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拼图,刚开箱的那种,立体的。”江久说话的时候好像在开玩笑,可面部表情都快要不适到扭曲了,挺可怜这个死者的。 “死者身份和学校都确认了吗?”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武雯一只手插着腰,左右看了两眼:“随身物品里找到学生证了所以能确认,跟林烩一个学校一个年级……所以才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啊。” 不过事实上只要把林烩定为栽赃目标,就可以理解是凶手故意从他身边的人下手。然而问题在于,现在警方都知道林烩不是凶手了,那这一切的原因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真特么搞不懂搞不懂啊啊啊啊,”邰明明抓着头发看上去很郁闷,“凶手干嘛要预告自己要栽赃林烩?这不是纯粹告诉咱林烩不是凶手吗。” “有可能是凶手想吸引我们的视线在林烩身上,真正当作替罪羊的另有其人,”聂铮微微眯着眼睛,透露出严肃的样子,“但这方法实在太拙劣了。”(_ “拙劣也得认啊,”江久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指明了林烩,那再小的可能,咱都要保护好他的生命安全。” 聂铮低声说“嗯”,看着现场又定定地看向远处没关上门的救护车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不禁对这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过会儿去死者学校一趟,”他心态不太好,“问一下老师什么的,这孩子平时怎么样。” 江久和他对视了一眼,认命了,还是自己陪着。 …… 其他几人包括后来才过来的小凯都被聂铮安排去别处调查走访了,聂铮拉着江久跑到学校,说明情况后顺利地见到了死者班级的班主任。 于是乎二人惊奇的发现,死者和林烩同在一个班,座位挨得也不远。 缘,妙不可言——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凶手刻意而为之。 凶手的范围自然是在缩小,但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始终无法控制到一个可以逐一排查的范围。 关于死者的问题,那老师和两人单独在办公室时全部如实回答了:这个学生平时在学校比较霸道,“黑历史”挺多的,力气也不小,不像是轻易就会被弄死的存在。 ——可是看那具尸体,只有表情是惊悚的,身体上却没有太多挣扎,好像是发现被袭击的时候为时已晚了吧。 “这位学生最近有跟什么形迹可疑的人物有交集吗?”聂铮坐得很端正,一只手臂被吊着的瑕疵好似可以忽略不计。 江久在一旁摆着心好累的表情记录着。 那位老师开始思考聂铮提出的新问题,最后也只能苦恼地摇摇头。 聂铮和江久刚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随后打开了:“老师,上课铃响了。”探了个脑袋进来的人好巧不巧是林烩。 “咦?二位警官怎么也在?”林烩有点慌张,知道自己不该进来,连忙就想鞠躬道歉。 聂铮觉得这个时候回答”昨天跟踪你的那个人死了”有点不太合适,想了半天只说:“出了点事。” 林烩有点懵。 老师赶紧尴尬地打圆场:“你先出去吧,我马上来。” “哦……哦哦好的。”林烩乖乖地关上门出去了。 “插个题外话,”聂铮盯着门,好像能看见林烩的影子一样,“老师,你们班林烩性格怎么样?”他是在耿耿于怀于乔小治说的这个孩子过去皮得很。 老师愣了一下,微抬着头回答:“挺好一孩子啊,成绩不错,也挺老实的,就是……” 江久抬了抬眉:“就是什么?” “唉,他太老实了,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假,经常会被同学欺负,”老师说话时有几分伤感,“我们当然是只要发现就制止处罚,但这孩子还是免不了被冷落。” 聂铮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去世的那个学生……欺负过他吗?” 老师点了点头。还真有。 ...... 聂铮觉得他这一趟来得还是挺值的,虽然一直很在意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至少清楚了死者为什么要跟踪林烩——欺负林烩后被罚了,简而言之就是要报复呗。 “看来凶手又回到了以往的作案习俗,”江久跟在聂铮后面,看了两眼手机,“杀的人总是看上去干过什么坏事儿的。” 聂铮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死者会突然被拉进草丛里,现场的照片他又检查了一遍,似乎没有大面积拖拉的痕迹,就好像……是什么人或物吸引着他过去的。 他跟江久随便找了家店吃了些午饭,问江久要吃什么时候的时候:“于……老江你要吃什么。” 感觉自己终于成为电灯泡的江久: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碰不着面照样撒狗粮了。 他偷摸跑去单身狗群里诉苦。 武雯:来来来握手握手。 邰明明: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讲究你也有今天,感谢你让我在去死者家里的路上笑到抽搐。 江久:……一个个的给我认真查案子啊闭嘴,不许笑,@武雯,雯姐你查到三年前那个目击乔医生杀人的病人是谁了没? 武雯:卧槽你跟聂队呆了这么几天咋就被传染了……在查,年代久远,估计还得过段时间。 …… 聂铮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站在一户脏乱得如同违规建筑的楼房面前,上到二楼,找到一间大门都积灰了的房间,犹豫了一下,敲了两声。 章节目录 第53章 通话 和他预想的一样,敲门并没有人会回应。 “于戮?”聂铮试探地轻声喊了一下。 一阵冷风吹过,除了树枝摇曳了两下,并没有任何别的声音,空气安静到可怕。 用手机光聂铮照清楚了下方的门把手,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握着把手压了下去,结果出乎意料——门开了。 聂铮自己都有点懵,缓过神来,已经因为前倾的重力作用一只脚踏进了门内。 他眼前是一抹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又试着叫了两声于戮的名字,自然没有人会回复他,房间里看来是没有人在。 很快,他摸到了灯的开关,按了下去,滋滋两声恐怖的声音过后,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在房间中央、一个书桌的正后方亮起来了,光不算亮,勉强能照清楚房间里的事物。 那一刻,房间里的东西成功地又一次颠覆了聂铮对这个小混混的印象。 房间的墙壁之类的自然很破旧,不过上面没积灰,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刚住过人。那书桌旁边有个架子,上面的书堆得满满当当。 并不是漫画之类的,而是十分正经的辅导书,有的看上去都已经很破旧了。 他好像明白于戮的自学是怎么成才的了。 据乔小治所说,于戮在17岁被人陷害了之后回过这里一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再不想回去了。 ——毕竟和任何人解释都没有人听啊。 聂铮又试着叫了他两声,看向虚掩着的门的外面,一片漆黑,就算于戮来了他也看不见。 他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他想等等看,然而狭窄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勉强能挤下人的床外似乎并没有能坐下的地方,书桌前面原本看上去是有一把椅子的,但是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做人家床上总不太好,没有办法,他只好找了一个能下脚的地方站着。 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有可能是想让自己暂时忘记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他拿出手机复盘案件的细节。 做个简单的加减法算算凶手究竟已经杀死了多少人,答案是已经三十个左右了。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第一、第二起连环杀人案间隔了整整三年,而过后就只有没几个月的空余。 不过暂时想不出理由就是了。每一起案件的死者之间都没有关联,偶尔找出一两个可能互相认识的,中间也参杂着太多的无关人士。 聂铮的手机弹窗弹出一条新闻:又一市值上亿的公司破产,背后可能牵扯到商业机密泄漏…… 他皱了一下眉头,关了弹窗,但总觉得这个标题哪里有点眼熟。 …… “麻烦再来两瓶啤酒。” 那件破房子径直往前走数百米,依旧看上去可能濒临倒塌的酒吧里坐着很多人,一个因为微醉而脸红发烫的少年放下啤酒杯,向吧台的服务员挥了挥手。 时针走向十二点,他看着手机里成灾的信息,有聂铮时不时发来一句的问候和请求,还有乔小治从今天开始已经上百条的连环轰炸。 消息都标着未读的红点,因为他压根不敢点开看。 服务员收走了于戮面前的三个空啤酒杯,又递上两杯装满的。 三年没碰酒的于戮发现自己还是很不容易醉,喝了五六杯了才只有一点身体发热,心跳的速度还不如跟聂铮说骚话的时候快。 那个服务员看着他白皙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闷的样子,有点纠结地问:“你成年了吗?” 于戮刚拿起酒,尴尬地笑了笑耸耸肩,把一直放在那个卡其色包里保管好的身份证伸过去给他看了看,服务员闭嘴离开了。 身份证估计是无效的,但证明自己年龄还是可以的。 他背上沁出汗,隐隐约约看得清从左肩胛骨的地方往右下延生的一条长长的疤痕,分明包着一层薄纱布,还是能让人觉得恐怖,甚至产生“这人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的想法。 于戮倒也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重伤了,烧伤什么的倒也是习惯了,不过这次的刺痛弄得他生疼,只好做点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他鼓起勇气点开和乔小治的聊天,一句“还活着吱一声”特别醒目。 于戮:吱吱吱吱吱。 乔小治秒回:…… 乔小治:你特么老鼠呢? 于戮:滚你的老鼠,干嘛啊你觉得我这么容易翘辫子吗。 乔小治:顶着那种伤到处晃悠我真担心你凉啊亲,过来一趟复查,我真的佩服你还走得动步子。 于戮:嘶,我再过三个小时来你这儿开不开业。 乔小治:我觉得我熬不到。 于戮:那我到时候过来把你叫醒,你等我再喝会儿酒。 乔小治:……你特么在喝酒?!吓我呢?! 于戮:老子不戒了喝一点怎么了? 于戮看着面前五六个空啤酒杯,嗯,对,只是一点而已,还不包括依旧回收再利用过的几个。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乔小治:于戮你大爷的这么长条伤口摆在这儿你还喝酒作死啊? 于戮:没事儿猪医生我相信你的医术。 乔小治:我不相信。话说聂队找你了没? 于戮:我怎么知道,这不酒吧里躲着呢吗。 乔小治:现在立刻马上停止喝酒给我过来,md麻烦别增添我义务劳动量好吗。 于戮:最后一杯。 乔小治:……你喝了多少了。 于戮:初步估计十杯以上? 乔小治:卧槽你有病吧,伤口渗血没? 于戮:暂时没有,嘶……有点疼。 乔小治:请给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坐车过来。 于戮一口气喝下最后一杯酒,凑了凑身上从自己那三年没回来过的小房间里搜刮来的钱,付了帐走人了。 于戮:行行行,我先回去一趟,出门太急房门忘锁了。 乔小治:你觉得你房间里有值得人家偷的东西吗?x 于戮:万一来了个劫色的呢。 乔小治:得你别吹牛逼了我就在诊所醒着等你,趁着还没断片赶紧过来。 乔小治其身穿上白大褂,心里问自己,一个喝了十几杯啤酒都醉不了的人,三年前是怎么喝到失去意识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吐出来的。 真特么佩服。 …… 于戮忍着痛走到了走上了那栋破公寓楼的二楼,眼前稍微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勉勉强强能看得清路,他本来想着多喝点酒说不定烦心事就都能忘记的,大不了再久违地发一次酒疯,没想到在此之前自己先疼得不行了。 他半扶着墙,看见自己的房间里有灯光,微微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走进。 “卧槽。”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叫了一声。 他一次能看见聂铮正站在自己房间里,愁眉苦脸的,好像在等自己回来。 于戮心想:……猪医生我跟你没完啊啊啊啊。 他往回躲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弄出点动静,聂铮好像是听见动静了,打开门,左右探了探头:“于戮?”他轻声问道。 于戮此时正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就差被闷死了,动都不敢动地夹在楼梯间里。 听到两声脚步声,他好奇地伸出半个脑袋探查情况,见聂铮往回走便放心了,心里有点想现在跑回去,当个偶遇,回归与聂队一起的生活。 但这种想法在他看见聂铮骨折的手臂的那刻坍塌破灭了,心中油然而生的是数不尽的歉意,他感觉是自己的责任,导致聂铮受伤的——实际上也确实错在他吧。 他知道现在回是回不去了,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胳膊撑着墙面,深呼吸了几口,点开聂铮这几天发来的消息。 都是在问“你在哪儿”,有几句类似情话的句子,还有几条是告诉他最近关于案情发生了什么的。 于戮又开始纠结了,好不容易忍住,转眼已经借着酒劲拨通了聂铮的电话。 回过神来的于戮:…… 在他准备挂了电话的前一秒,聂铮接了。 还没等于戮反应过来,扑面而来先发制人:“你在哪儿?” “我……”于戮头顶着大大的尴尬,身周分明安静得很,他却只听见跳动极为迅速的自己的心跳声,“那啥聂队,你伤怎么样了?”他试着转移话题。x :/ “没受什么伤,”聂铮的声音上一次这么急切,大概是劝人不要跳楼的时候吧,“你在哪儿?听说你伤得很重?” “呃……”于戮特别想骂死某个正在等自己的告密的家伙,“还行,没大事儿。”也就疼得崩溃而已。 “嗯,”聂铮声音有点颤抖,“我在你以前住的那个房子里。” “我看到了,”于戮表情不太好看,找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坐了进去,“那个聂队啊,我想自己再冷静几天行吗?”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他是怂,怂得不敢想象跟聂铮再次见面后会发生什么。 电话那一头的聂铮安静了片刻,“好,”也不知道是有些失落还是带着些喜悦,“我等着。” 于戮知道和聂铮再会等同于作为一个复杂的身份参与调查,届时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整件事情的发展,可能是不到量的酒劲反而增添了负面情绪,他感到很紧张。 “聂队,”他用驼背的姿势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你信我吗?”他的手握紧了手机,好像不这样攥紧就听不见聂铮说话了一样。 聂铮这次完全没有半丝迟疑:“信。”信一个救了自己命两次的人,怎么说都不为过吧。 “嗯。”于戮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但远处开始有路灯照明了。 他拿起手机,点了两下,今天前些时候和小凯的聊天记录赫然在目。 章节目录 第54章 疗伤和杀人 从外面看去,地下诊所里有一道微弱的光,虽然在原本大晚上就热闹的黑街看上去并不显眼,但也是能看清的。 往里走,下了楼梯,未完全关上的诊室门里有两个晃动的人影。 沾有血迹的纱布一圈一圈被解下,一个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这样恐怖的纱布,长长的一条。 “md我真担心你再晚来一点就直接没命了,”乔小治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为于戮背上那个恐怖的伤口消炎和重新包扎,“老实给我躺两天,喝个屁的酒。”他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放在了于戮背上。 “卧槽卧槽卧槽猪医生你轻点,”于戮疼得要跳起来,两手紧紧抓着诊疗床,像是想把里面的填充物用指甲抠出来,“我也没喝多少酒嘛……都没醉。” “放心,如果你真喝醉了,我都不用治了,直接来收尸就成,”乔小治翻了个白眼,手上速度争取快些,“体谅一下自己的酒量啊,话说你现在心跳速度堪比摇滚打击乐。”他摸着于戮的背,多少能感受得到。x 电脑端:/ “心跳可能还真不是喝酒喝的,”于戮挠了挠下巴,“跟聂队通了个电话,然后就这样了,慌到现在。” 乔小治:…… 他突然意识到让于戮不作死最大的的阻碍不是喝酒,而是一个叫聂铮的人。 在于戮起伏不定连绵不绝的哀嚎声中,他很淡定地给他的伤口紧紧包了起来,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于戮绑在诊疗床上似的。 乔小治坐在座位上看着已经宛如一具尸体的于戮:“考不考虑我这儿躺两天?我怕你死了聂队杀了我。” “不要,”于戮一下子弹起身,“鬼知道聂队什么时候回过来找你,我缓一缓就撤。” 乔小治又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劝不动,说他有这躲聂铮的心情还不如赶紧陪着他把案子破了。 “相信我,”于戮翘着二郎腿安逸地拿出手机,“现在让我跟聂队一块儿你就真得收尸了。还有话说猪医生,原来你正义感这么浓重的吗?跟案子没关系还这么迫切。” “关你屁事,”乔小治叹了口气,“我拜托你……这茬儿过去后别再作死了行不,你和聂队别的地方不说,就不要命这点一模一样。” 于戮抬了抬眉:“算不算夫夫性格三观相符?” 乔小治又一次无语了,省略号大大地顶在头顶:“注意看门口的牌子,我还没摘呢昂,‘虐狗勿入’。” 于戮贱兮兮地笑了笑:“但你是猪不是狗。” 要不是他有伤在身乔小治绝对会把他的脑门往桌上撞的:“那你特么就是猪狗不如。” 于戮愣了一下:“多谢夸奖。”说完后,他的表情逐渐沉着了些,双手高举手机屏幕呆呆地看着。 乔小治把座椅拖过来了些:“看什么呢?” “拜托那个小凯警官找的当年他兼职老师的朋友教过的学生找出来了,”于戮看上去有点无奈,“挺玄幻的。” “说说?”乔小治有点好奇。 “林烩、沈余,俩发小一个班,这倒还好,”于戮微微皱着眉,“关键我查了一下,第一起连环杀人的案子里有几个人也和他们同班或者常到这附近。” 乔小治没说话,默默听着,轻轻抖着左腿。 “关键吧……”于戮的手指来回敲了几下,“这地方我真没去过啊,天降的大锅是怎么砸在我头上的。” “还不是因为你去跟踪凶手吗?大半夜偶遇人家杀人你也挺厉害的。”乔小治脱下白大褂,准备起身给于戮找点药膏和替换用的绷带。 他走起路来,于戮偶然发现有点跛脚。 “猪医生,你脚也骨折了?”他盯着乔小治一拐一拐的右腿。 “滚吧谁和你们一样,”乔小治摸了摸腿上绑着的一层绷带,“摔了一跤,有点扭伤了而已,特么的要怪就怪楼梯太陡。” 于戮表情惊愕:“我没理解错的话……猪医生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乔小治点了点头,没多说话,找了几管药膏一点绷带,一股脑扔到了于戮身上。 于戮慌慌张张地接住:“这也太多了吧……” “够不够用还不知道呢,”乔小治艰难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那个伤真要痊愈,时间估计是聂队的至少三四倍,而且没三年前那个烧伤的时候运气好,这次肯定要留疤。” “哇哦背上有伤很帅的样子,”于戮故作乐观,伸手拿了自己的包,把一堆东西扔了进去,“话说咱俩聊偏题了吧,回归一下最开始的问题,所以原本背锅的应该不是我,只是因为我多管闲事去跟踪所以成了我?” “还用问?”乔小治有点嫌弃地看着他,“我估计原本是想栽赃那个老师的吧,所以说啊,多管闲事,减寿。” “也就是说最开始其实没有17岁的习俗?”于戮有点苦恼,“我怎么有种间接成为罪魁祸首的感觉。” “往好处想,至少沈余死了你没死。”乔小治慵懒地回应着,伸了个懒腰,有点困了,毕竟原本是打算睡觉的,都已经躺床上了,被于戮一条消息叫起来。 “啊残忍的想法。”于戮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他也有点累了。诊室的灯光照在他微微发红的脸上,样子还是挺迷人的,若是于戮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会后悔为什么没让聂铮看见吧。 “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他用冰冰的手敷了会儿脸。 乔小治抬了一下眉:“瞎猜呗。”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于戮便准备离开了,再过没多久天估计就亮了,他再宅下去说不好聂铮会不会突然袭击。 他扶着墙往门外走,乔小治在他身后挥了挥手:“一路走好。” 于戮:…… “我还活着呢。” “那你应该感谢我没说音容宛在。” 于戮彻底无语。 他快要走出乔小治视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猪医生。” 乔小治坐在座位上,眼睛里有点困倦:“咋了?” “如果要你选,”于戮看着他,也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本着认真严谨的态度,“杀人和救人你选哪个?” 乔小治觉得这个问题挺可笑的,“杀人干什么?你觉得我像要报复谁的样子吗?”他尴尬地笑着,“我想救人吧。” 于戮抿着嘴,点点头,慢慢离开了。 他出门之后发了条消息给小凯。 于戮:学生的事情你告诉聂队他们了吗? 小凯:说了。x 于戮有点郁闷:……行吧您敬业。 于戮:嘶,我本来还想自己往下查查看的,行吧行吧,谢谢了哈,话说之前那个说猪医生杀人的货找出来没? 小凯:还没,应该要再过段时间。 于戮:得,谢谢警官~ …… 不得不说于戮猜得还挺准的,他前脚刚走出黑街没多远,后脚聂铮就到乔小治的诊所来了。 乔小治有点无语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着站在门口的聂铮:“聂队有何贵干?案子的话我知道的应该都说了。” “上班路过,想顺便问你要两瓶止痛药,”聂铮嗅得到房间里酒精的味道,而且有两种不太一样的,“于戮来过?”他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带血的绷带。 乔小治恨自己没有先他一步把桶踢翻,有点懵地起身:“来过啊,刚走不久,”队友什么的卖了就卖了吧,“聂队你……虽然我知道你要止痛药的原因,但我感觉还是医院里躺几天会比较靠谱。” “不用,”聂铮死死看着垃圾桶,左手手指掐着手心,“案子要紧。” 乔小治心说:我看是于戮要紧…… 他边找合适的止痛药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聂铮右手臂上的石膏,指了指:“那东西还有多久能拆?” “医生说快的话半个多月。”聂铮习惯性走近了两步,看见了一盒银蓝色包装的药,觉得眼熟。(_ “这个应该能用……但还是建议聂队你少用哈,副作用多少有点的,”乔小治递给了他一盒止痛药,又朝他视线看见的地方望去,“哦那个东西啊,之前于戮也跟你提过吧,松弛剂什么的。” 聂铮蹙了蹙眉:“嗯,他跟我说这个东西能用来杀人。” 乔小治哈哈一笑,已经明白面前的人思绪歪到什么地方去了,“其实就是手术的时候类似于麻醉针的东西吧,又不是什么专门用来杀人的毒药,就是正常用的时候要配合着输氧管,”他指了指诊室角落好像前不久刚消过毒的手术台,“没这东西于戮估计要在我这儿死两次了。” 聂铮颤了一下,道了声“嗯”,没再说什么,没过多久就拿着药离开了。 乔小治再一次在后方挥手:“破案加油,至于于戮那小子就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我怕他血压升高猝死。” 聂铮模棱两可地又说了声“嗯”。 …… “早上好。”聂铮到达办公室,除了离这里路途最远的小凯其他人都到了,处于这样一个阶段,也没人敢怠慢或者晚来了。 江久打了个哈欠:“早啊。” 他的电脑里发出声响:“今日,又一公司宣告破产……”看样子是在看昨天的新闻回放。 “说起来聂队你之前救下来的那个要自杀的人也是因为公司破产吧,”武雯喝了口咖啡,头往江久那儿蹭了蹭,“最近怎么这么多不算小的公司破产呢。” 聂铮也去到了一杯咖啡,左手拿着有点别扭:“先管好份内的事吧。”他叹了口气,就算想做个正义使者什么都去掺合一下,精力上也不允许啊。 章节目录 第55章 幽灵般的凶手 几人又聊了几句,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小凯轻悄悄地走进开,关上门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早上好。” 江久应了他一声,看了看时间,苦笑,这办公室里最晚来的一个也提前了一个小时到。 “聂队,今天去哪儿?”他伸了个懒腰,瞟了一眼正一脸严肃看着手机的聂铮。 聂铮愣了一下,下意识关上手机:“小凯说的那个辅导班,去看看。” 江久知道今天肯定又要忙东忙西一天了,伸了个懒腰活动两下:“遵命遵命。”他开了从家里带来的可乐,又纠结地看了看放在座位旁边的方便面,寻思着什么时候吃比较好。 “辛苦。”聂铮毫无诚意头也不抬地回应,左手少许艰难地打开电脑,回味着昨天于戮打来的电话,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背上的伤还好吗?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发完就把手机放在桌子的另一边不管了,看着电脑上弹出来的新闻,全部点了叉号,又去看那个辅导班和小凯朋友的资料。 是家正规的机构,这点没什么顾虑,不过各式各样的受害人集中在一起倒是很离奇,感觉像有人可以策划的,但若真是这样,那就又是一个怀疑凶手智商的时刻了。 ——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谨慎的人,应该不会透露出这样明显的线索吧?大概率,这一切都是想要用来污蔑林烩的——虽然事到如今就意义不明了。(_ 聂铮让江久把相关的人的照片都打印了一下,方便到时候询问用,自己喝了口水,重新把资料排列了一下。 “对了老江,”江久刚准备出去打印,聂铮突然又叫住他,“疑似是第一个死者的那个在医院里被杀的人的照片也印一下。” 江久郁闷地说着“知道了”,没什么精神,颓废地出去了。 武雯电脑里放着监控,听见江久的哀嚎声,忍俊不禁:“继邰明明后,又一个跑腿的人出现了。” “喂喂喂雯姐雯姐你什么意思啊啊啊啊我怎么就变成跑腿的了。”莫名被提到的邰明明冲着武雯叫唤。 “安静。”聂铮话音刚落,全场安静,小凯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劝大家认真工作。 江久捧着一大叠照片推开门走进来:“嗯嗯,好的谢谢配合,我们中午之前就过来……嗯,好,再见。”他正在给辅导班的人打电话,这会儿刚挂断。 他看着眼前突变了一样的氛围:“我就隔壁去印了几张照片,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吗?”他盯着安静得恐怖的办公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聂铮。 “雯姐你监控里头找出什么东西来没?”他边问边走到聂铮身边,把照片统统放在桌上,然后往武雯那儿飘。 武雯一脸“完了老讲究这货跟聂队在一起太久被传染了”的表情,死死盯着他几秒后,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凶手估计很熟悉监控的分布,直到我看林烩和那个跟踪他的死者走到仓库那边消失在监控里,都没发现有可疑人的影子。” “那个什么什么的黑色卫衣有没有看到啊雯姐,就就除了死者身上还有没有人穿?”邰明明向武雯那里侧了侧脑袋。 “没有,”武雯回答得很干脆,还又快进退后了几下,“我都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的绿化带把死者弄死的,我看过的这几个监控录像里屁都没有。” “会不会是绕道进来的?”聂铮喝了口咖啡,心里正构筑着仓库以及黑街一片的地图。 “聂队你是说黑街那一片吧,”武雯按了两下键盘切换到另一个监控拍下的东西,“那个时间段正好人多得要死,如果凶手真的是往黑街那里走,也找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她指了指屏幕,所说的人多自然没有假期里的景点人多,不过也已经到了会淹没一些人的程度。 “而且中间也有一段没监控的路,谁也不知道窜进绿化带的是哪一个。”武雯摊了摊手。 “总之就是凶手跟个幽灵一样的埋伏在绿化带里面,然后把跟踪林烩的人弄嗝屁了?”江久表情有点僵硬,这一切未免也太玄乎了,“这人是想干什么?在林烩成为自己的替罪羊前保证其安全?” “倒也不是没这可能。”聂铮看着他。 江久满脸写着“聂队你确定?” “我记得凶手跟于戮第一次聊天的时候用的是沈余的电话卡吧,”邰明明翘了翘椅子,“会不会真闹鬼了?” “不愧是你,一下子就提出了最不可能的假设。” “无神论者表示麻烦认真对待工作。” 邰明明:…… 默默闭嘴了。 小凯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最为老实,看大家都交流得差不多了,看着天花板又补了一句:“于先生也是,居然删了那么多内容才把聊天记录给我们看。” 下一秒,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删了什么?” 小凯知道已经没有返回收回前言的可能了,尴尬地笑着回答:“于先生最开始给我们看的那份聊天记录是他自己删减过的,我也是昨天才问他要到原版……”是他把辅导班的事告诉于戮后于戮主动说的。 接下去,在尤其是聂铮执着的眼神下,他说出了删减掉的大致内容:凶手提及的三年前的事,以及他威胁要杀死于戮的那些话。 江久听完后一愣一愣的:“哇哦……完美地解释了于戮那天为什么会去仓库还正好碰见了凶手。” “于先生说是后来凶手通知了地点时间所以就去了,”小凯挠了挠下巴,“应该没和聂队说过吧。” 聂铮眼睛有点难受,揉了两下:“稍等,让我捋一捋。” “别捋了,”江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由于自己跟某个姓于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感纠纷,接受得也就比较快,“联想一下于戮去的时候拿着的那把菜刀,我估摸着他是去跟凶手同归于尽的吧。” 如果于戮现在在场,多半会很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说一句“还真是”吧。 “所以凶手看来于戮是个威胁吧,”武雯干脆暂停了录像,专注讨论这件事,“那凶手如果知道了于戮没死,会不会又去想办法杀他?” 江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心里很慌张的聂铮瞧去:“卧槽啊这也太无情了。”他心里抱怨小凯怎么不早点说,但再转念一想这也只是他昨天才知道的事。 “插个题外话,”邰明明在严肃的气氛中顶着极低气压举起了自己的手,“为什么于戮他不告诉聂队,要告诉小凯你。” 很显然,他的问题问在了点上,所有人又一次看着小凯,目不转睛。 小凯显而易见地怂,只能拿出自己是最初向于戮提出怀疑的这一点理由,又挠了挠头:“我觉得于先生他……喜欢聂队吧,所以才担心告诉聂队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果,跟我的话就不用顾虑。” 话音未落,先是江久一口可乐喷出来,然后是武雯喷了口白开水,邰明明被自己的口水差点呛到。 响声十分清脆整齐。 江久:“你才发现?” 武雯:“这事还需要觉得?” 邰明明偶尔敏锐了一次:“那个,几位啊,聂队就在这儿。” 他们整整齐齐地看向聂铮,那股子想要窜出办公室找人的劲由内而外暴露无遗。 “啊……不,我本来以为于先生只是对聂队有点朋友间的好感而已。”小凯试图辩解,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最终江久蹙着眉借口差不多该去那个辅导班看看了把聂铮拖出了办公室,这件事才算结束。x :/ “聂队啊别听他们瞎说,”江久屏蔽着自己的良心说道,“那人喜怒无常的,喜不喜欢的谁知道。” 他会这么劝主要是因为完全摸不清楚聂铮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刚才那个要爆发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愧疚还是生气,说不定聂铮觉得于戮不好呢,如果真是这样被小凯这一推得不偿失多不值得。 “嗯,”聂铮稍微缓和了一下,“走吧。”他手里拿着照片,拉着江久准备打车去辅导班。 江久松了一口气,确认笔记本在自己身上,赶紧跟在后面。原本属于能不出办公室就不出办公室的人,跟着聂铮这两天跑了将近半年的运动量。 …… 出租车到地方了,两人一前一后钻出来,面前是类似市中心的繁华商业街,高楼林立中间有一家装潢还算相符的辅导班,印着几个看上去高档的大字,透明的玻璃门里看得到前台。 不过这一次有些遗憾,工作人员里少有人能记起那些照片里的人。 江久有些气馁了,拿出最后一张三年前死于医院的人的照片:“这个人呢?几位有见过的吗?” 凑在他面前原本只会摇头和说不知道的人们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连绵起伏的声音说着:“这不就是那个人吗?”“欸对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江久和聂铮有些懵:“谁?” 章节目录 第56章 林烩与杀人案有关 “这个人之前成天在这里等人,闹过几次事,印象挺深的,额他等的人……”聚集着的其中一个人从聂铮手上接过所有照片,“找到了,这个这个。” 他抽出其中一张展示给众人看,其他的工作人员有很多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聂铮皱了一下眉头,和江久对视了一眼,看着反应自己应该是没看错。 ——那个被等的人是林烩。 江久接过归还来的照片,张大嘴“哇哦”了一声,把除了三年前死在医院里的那位和林烩的照片以外都放进了口袋里:“这人闹的什么事?”他甩了甩那医院里死者的照片。 刚才回答的那人想了想,把他和聂铮都带到前台对面的沙发上,趁着辅导班还没开始上课,决定好好讲讲。 江久掏出了笔记本和笔,认认真真地准备记录,聂铮在一旁看着,习惯性地开了手机录音。 “几年前的事儿了,我还想难怪看这个人觉得眼熟呢,”对面那人看了一眼林烩的照片,又将视线落在旁边死者的照片上,“这个额……叫什么林烩的,以前来这儿上过一段时间课,然后那个人每次都在门口等。” 聂铮十分仔细地在听,神情严肃:“接着说。” “本来以为是兄弟什么的,毕竟看两个人看上去都挺皮的,”那人挠了挠头,“然后就有一回看见他俩在门口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动手了,后来我们跑过去好多人拦着才停下来。” “怎么会吵架的?还有打起来什么情况?”江久有点混乱,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依稀能听见几声冲他们对看这人说的“老师好”。 那人回应了学生们的招呼后继续说:“原因倒是不太清楚,不过那个大点的男的真的很暴力啊,其实说是打架,更像是叫林烩的单方面被打。” 聂铮和江久联系之前听见的林烩在学校被欺负被冷落,大致能拼凑出是个什么情况了,江久还很干脆地在笔记本上写上几个关键字。 “他最后一次来这里等林烩是什么时候?”聂铮又问道。 “呃……”那人想了一下,“有些年头了,这种事情早忘了,就记得听不知道谁说过他出了场车祸什么的?伤得好像也不是很重,但之后就没来过了。” “车祸?”江久熟练地把关键词往笔记本上记。 “对啊,反正就差不多这个时候……那个林烩也不来了好像。”那人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聂铮犹豫了一下,心里回忆着乔小治讲过的自己过去的经历,没说什么。 过了片刻,差不多到了开始上课的时候,那人也准备离开了,但被聂铮迅速叫住:“你印象里林烩是个怎么样的人?” 江久瘫在沙发上挑眉听着,他知道聂铮的第六感一直很不错,不过暂时还没摸清楚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林烩?挺皮的一个人啊,但是成绩貌似不错?就是身体不是很好。”那人很快就回答了,可能是因为接连的询问勾起了他对林烩的印象吧,身边曾经有一个集体弱多病、成绩优良、调皮捣蛋为一体的学生,任谁都会有些残留的记忆。(_ 两人告辞离开了,江久终于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两瓶可乐,慢慢意会最后一个问题和回答分别是什么含义:“话说……林烩高中老师对他的评价完全不一样吧,说的是什么太老实来着???”他递了瓶盖子已经打开了的可乐给聂铮。 聂铮接过瓶子,没喝,就这样拿在手里,说了声“嗯”。他看了一眼身后还能依稀看见的辅导班和路边的监控,有些无奈,若是在三年前就有人站出来说话并且能够被人相信,怎么样也不会落到现在毫无头绪的地步。 “三年前,也就是案子发生的时候,林烩在别人印象里是个调皮的货,17岁高三……这样算的话高中就是不久之后,而高中老师感觉林烩很老实,”江久咽下一口可乐,“所以说在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进行或者刚结束的这一段时间内,林烩在外人眼里的性格发生了变化。” “现在看来是的,”聂铮回忆着印象里林烩那个小细胳膊小细腿还有被劫匪吓晕过去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曾经有多皮,“虽然不排除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情况下自愿调整性格,但这也调整得太快了。” 江久眼神有点飘忽不定:“聂队……你觉得是?” “如果他人的印象没有错的话,”聂铮用左手想办法把可乐瓶盖拧上了,“我怀疑林烩可能跟三年前割喉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但至于是怎样的关系,尚不明确。可能是那期间看见了什么,又或者是见到了某人,再者又有可能是做过什么事情,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仅仅地知道。 说不定,林烩身上能找出案件的突破口。 两个人准备回警局好好再梳理一下,可能这段时间还要再去拜访一遍林烩,聊聊三年前发生的事,聂铮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江久一想到又要东奔西跑就头疼得要死。 “插个题外话,”聂铮看着出租车车窗外的风景,案子差不多聊完了,他想起林烩的那张数学成绩单,又忆起当初那个一下点醒压轴题解题思路的于戮,“全靠自学,能很快看明白数学压轴题怎么做,算什么样的人?” 江久看了他几秒,知道了他指的是于戮,“那不是人了,”他心想自己都摊上了些什么玩意儿,“那是和林烩一样的,神,智商特么高得一批。” 聂铮含糊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好像在循环放映着于戮住的那个小空间里密密麻麻的书籍以及乔小治所说过的于戮经历过的事。 分明是在工作中,他却萌生出了很强烈地心疼于戮,想要找到他的心情。 江久看得出来,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的问题和于戮回复的那句“喜欢”截了屏,盯着聂铮看了几眼,还是没有把图片发给他。 他觉得这种事情估计当面说会比较好吧,没必要按着自己的头去狂吃狗粮。 聂铮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和案件资料,没听见江久抱怨的那一声:“md,真特么般配。” “你说什么?” “没什么,感叹一下而已。”江久伸了个懒腰,转眼看见自己之前给聂铮的那瓶可乐也到了自己屁股边上,看样子聂铮是没喝过还不想喝了。他打开瓶盖,里面迸出气来。 …… 于戮早上的时候给林烩打了一个电话说想等他放学后去他家一趟,林烩欣然答应了,不过说自己因为学校里有点事要晚点才能来,拜托于戮不要这么急着就过去。 天色暗了,于戮摸了摸自己背上的伤,刺痛感扑面而来,他浑身颤抖了两下,深呼吸,乘着电梯到了林烩家所处的楼层。 他知道自己来早了,手机上的时间才显示到六点,估计离林烩回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其实于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单纯太闲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宅到现在,因为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只想出来溜达。 他试探性地敲了敲林烩家的门,没想着会有人开门,已经做好去楼道里蹲着等人的准备。 然而结果有些出乎意料,正在于戮准备离开的时候,门打开了,里面的人闭着眼开的门:“啊……等你好久了。”说完才定睛发现面前的人不是他在等的。” 于戮面前的人穿着西装,看样子是个中年人,身材一般,脸上没有胡子,挺干净。于戮一时愣神说不出话来。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 “你是……?”于戮上下摆动着无处安放的双手,慌慌张张地问道。 那个看着他的人也傻乎乎地保持开门的姿势僵了许久,这才放下门把手在门口站定:“哦我……呃,林烩的爸爸。” 于戮这才放心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来找您儿子的,看来他还没回来。”他挤出一个笑脸。 “他啊……”林父用手顶着门框,“快回来了,快回来了,门口麻烦稍微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双拖鞋进来坐。” 于戮眼看着门渐渐打开想要进去,突然不知是一阵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直接把门关严实了。 于戮:…… 不过也还好,他等了一分多钟就被放进去了,换上了门口的白拖鞋,懵懵逼逼地走了进来。 “你是林烩的……?”林父慌慌张张地给他拿来杯现成的茶。 于戮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按照林烩之前所说的,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外面出差,于戮心想估计林烩被杀人犯盯上的事他们也不知道吧。x :/x 林父看着他接过茶,还没等听见自己提出的问题的答案,就说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让于戮在客厅稍微等一会儿。 于戮有点懵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他开始在房间里晃悠,瞥见了几本放在客厅里和辅导材料堆在一起的侦探小说,随手翻了两下,发现了挺多个折角的地方。 待林父从洗手间出来,林烩还没到家,两人在沙发上左一个右一个就这么坐着。 “你是林烩的朋友吗?”林父看着他。 “勉强……算是吧。”真的十分勉强,其实充其量也就是认识的人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林烩回来了:“爸你怎么来了?”像是有点惊讶。 于戮:解放了。 终于不用再尬聊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57章 车祸 于戮本来准备蹭顿饭就离开林烩家的,可没曾想他爸爸今天会在这里,无奈,他感觉自己连饭都不方便去蹭了。 不过至少确定了林烩现在还好好活着,他也算是放心点了。但转念一想,却同时证明了凶手还要继续杀人。 林父把林烩拉到旁边,两人小声交谈了一会儿,于戮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之后两个人很快就回来了,林烩走在前头。 于戮抬头与林烩对视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跟你爸说过吗?”声音轻得估计也林烩能听见。 林烩挠了挠头,看上去挺尴尬的,过了一会儿才领会于戮说的是被凶手盯上那件事,轻声回答“还没”,样子有点苦恼,看得出来是说不出口。 后来林烩邀请于戮留下来吃晚饭,于戮不好意思推辞就答应下来了,全程没有看见林父表态。于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穿西装的人,心想这人怎么回家这么久了穿的还是外面的服饰。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个外人在吧? 因为有林父在,吃饭的时候三人都挺安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戮觉得这对父子并没有怎么亲密,甚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互相似乎有着抵触的心理。 于戮还记得林烩那一次去银行是因为要去取父亲打来的生活费,他心里估摸着这两个人关系可能也只剩这么点了。 由于这尬得抠脚的气氛,于戮迅速吃完饭准备走了,然而还没起身,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林烩听到声音瞟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于戮把手机拿了出来,看见消息是聂铮发的:我们怀疑林烩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联,明天打算去他家问问。 之后又详细讲述了一下自己去访问他曾经去过的辅导班的事,以及林烩完全不像巧合的性格变化。 聂铮已经持续这样单方面汇报但看不见于戮回复的情况很久了,于戮每次都会去看消息,但当打开手机键盘时,又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简而言之,怂,怂到不敢回,就生怕聂铮顺着信号就摸过来找自己了。 于戮看着这条消息,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林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然而问题在于他父亲在,现在不太方便问。 后来直到吃完饭林烩收拾餐具,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于戮在纠结该抓个什么时机帮着聂铮问问林烩。 碗盘都收拾好了,林烩从厨房出来,目光定在于戮身上:“那个于先生,我送你一段路吧。”他可能已经注意到于戮有话要对自己说了吧。 于戮松了口气,立马答应下来,转眼两人已经出了房门。 “于先生,你有话要问我吧?”林烩关上门,主动问道。 于戮抓了抓头发,抿着嘴咽了口口水:“嗯,”他点点头,抬眼看了一下林烩又马上移开,总觉得问那种问题像是在怀疑他,“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你知道吗?” 林烩愣了一下神:“我不太清楚。”他看上去有点为难,像是根本没听说过。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于戮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又迟疑地看着林烩,他信聂铮的怀疑,但不太猜不出所谓的有关联到底是怎样的关联:“听说你以前挺调皮的啊?”这点他一直挺在意的。 “啊……”林烩看了一眼楼层,马上就到一楼了,“就是因为以前不懂事而已吧,而且性格的原因也惹过挺多麻烦的,现在就……不太喜欢和人交流。”他低着头,电梯正好到楼下了,就赶紧走了出去。 于戮跟在他后面,看了眼手机,又问道:“惹过的麻烦,指的是一个经常去补习班门口找你的人吗?”他想起了聂铮发的消息里的话。x 林烩惊讶地看着他,看得出满脸写着的“你怎么知道?”,但并没有问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前的事情了。” 性格犟的时候被人欺负,现在也难怪变成这样了。 还没等于戮接着问下去,林烩自己接着说:“后来那个人在我面前出了车祸,那天辅导班没开门,他把我叫过去的,然后突然就……” 于戮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这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是三年前案件的第一个死者,就确实是因为车祸住院的。车祸没死,倒是脱离生命安全后被杀了,他想想感觉这人也是挺惨的。 他并没有告诉林烩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不过或许林烩已经知道了吧,表情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x 电脑端:/ 拍了拍林烩的肩膀,他有些不敢再问下去了,揭别人的伤疤也挺不好受的,虽然他还是挺想了解车祸细节的,不过还是到此为止会比较好。 到楼下了,于戮准备一个人离开了,林烩就站在小区门口目送,可他刚看见了一眼于戮的后背,就叫住了他:“于先生,你背上……” 于戮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背上,看着自己的手:艹,又出血了。 “没事儿没事儿,差不多要换绷带了,”他笑了笑,“就是最近不能去酒吧咯,要不又要被某个医生骂死。” 林烩似乎知道关于这个伤于戮不会愿意过多回答,也没再问下去:“酒吧什么的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去吧,先把伤养好了。”肉眼可见的那是一个瘆人的伤口。 “嗯,”于戮往裤腿上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不过我估计自己两个星期就憋不住了。”他消失在了林烩的视线里。 …… 于戮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冷风吹走了背上的疼痛。他打开手机,按了一个按键,关了从走出林烩家门开始的录音,转手发给了聂铮。 他知道这么做很不道德,不过他实在没有一字一句把林烩的话复述过去的勇气,看见录音发出去了,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他乘上了路过的出租车,很快到了诊所,扶着墙找到了正准备关门结束营业的乔小治。(_ 看见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的于戮,乔小治差点按耐不住拿起旁边的手术刀的心思:“你特么作死也得有个限度吧,你让人家聂队自己明天去找林烩不好吗?” “不好,”于戮装作矜持,看着乔小治正在帮自己拆绷带,“我想帮聂队的忙。” 乔小治:…… 他恨不得把贴在外面的“虐狗勿入”四个大字贴在他脸上:“我看你这是用生命在虐狗,”他把拆下来的绷带丢进了垃圾桶里,“伤口是好点了,但也不带你这么瞎折腾的啊。” “能怪我吗,”于戮抽了两张餐巾纸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是伤口它不禁动。” 乔小治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第一次看见这么甩锅的。”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涂了药膏,新的绷带给于戮缠上了。 于戮看着手机里二十多分钟的录音,又仰着头目光注视着乔小治:“你跟我说那个被杀死的病人最后做的是什么手术来着?” “哈?”乔小治心想这货还真的无时无刻不想着破案,分明当初还那么无所谓只想偷摸着活下去的,“我记得是肿瘤?忘了。” “林烩小朋友跟我说是车祸。”于戮调整了一下那段录音的进度条,放出来给乔小治听:“后来那个人在我面前出了车祸……” 乔小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声“哦”,晃晃头又说道:“都说了记不清了,这都什么年代的事了。” “普通来说自己做的最后一场正规手术应该不会完全不记得吧?”于戮垂眸看着手机,聂铮还没有回他消息。 “是吗。”乔小治拉了几下绷带,让它稍微牢固些,没那么容易松掉。 “诶诶诶痛痛痛猪医生你下手轻点啊啊啊!”诊室里充斥着于戮的惨叫。 “反正我记不清了,”乔小治把绑带尾巴粘上了,“所以就麻烦你们赶紧查到跟那个死者同病房栽赃我的到底是谁吧。” “说在查呢,”于戮不信邪地刷新了几下通讯页面,聂铮确实还没回信,“都这么久远的东西了,你就多给他们点时间吧。” 乔小治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加油吧你,当初救了你看样子是救对了。” 于戮哈哈笑了笑,小心地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唉,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就算是为了聂队我也要接着帮忙查下去咯。” 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拿起来看,急得想要中大奖了一样,收到的确实是聂铮的消息:谢谢。 其实若是真的只有这两个字倒还好,关键的原因在于,后面跟了一个“爱心”的emoji表情。 于戮:…… 看到于戮僵硬了凑过来看的乔小治:…… “猪医生,你说这算什么?” “大概率不小心碰到了,要不就是认真的。”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高哦?”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之后于戮又收到了一条聂铮发来的:少出门,注意安全。 …… 之后的两个多星期,没有发生过杀人案,但手头上的案子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唯一可庆祝的就是聂铮手臂上的石膏卸下来了,于戮的伤口也好了很多。 乔小治终于同意让于戮喝一点酒了。 接着于戮就跑进了之前去的那家酒吧,或许是想着要换换口味,要了几杯度数不低的洋酒——他是真的奔着喝醉去的,想着等酒醒了,就去找聂铮。 胃里热腾腾的灼烧感稍微有些舒适,他喝完了第一杯,身旁的位置多了个人:“老板,来瓶苏打水。” 酒吧的光线很暗,看不清楚他身边那个人的样貌,却足以让人紧张了起来: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卫衣,说话的语音语调也与那凶手极为相似。 于戮咬着牙,身子紧绷起来。 章节目录 第58章 酒吧奇遇 于戮咽下一口酒,身体里灼热的感觉并不再让人感到舒适了,他感受得到,自己拿着酒杯的右手不禁开始发抖了,心跳不禁加速。 “老板,”他强装镇定,“有没有再烈点的?” 老板很快给他拿了一杯度数很高的烈酒,于戮抿了一小口,打了个哆嗦不再喝,只拿在手上。另外一只手拿出手机,随便翻动了两下,看到乔小治发的一堆“不要喝太多”“早点给老子回来”,也没有心情去回复了。 酒吧里光线很阴暗,于戮逐渐感受到身边一股寒气,直觉使他确信这个人就是凶手,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不过能看得出他的身材和凶手完全一样。 于戮坐在座位上,听着旁边的人向店员又要了一瓶苏打水,喝的时候还故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故意给于戮听的。 “杀了我有什么意思吗?”他紧攥着手里的酒杯。 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复,几秒沉寂以后,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唯独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清晰,由于高度紧张,他连旁边的人现在有什么动作都很难判断出,又不敢转过头去。 僵持了十多分钟,于戮好不容易听清过几次那人的声音——和凶手一模一样,看来是能确认就是他了。 于戮虽然很好奇这人为什么还是想杀了自己,不过这种情况下原因什么的还是暂且不论吧,保命最重要。 他极为警惕地把目光向下移动,睁大了眼睛观察这人两只手的动向,顺便也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慢慢地,只看见凶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针筒,并没有很快做什么,而是视线下移至于戮的大腿上,看上去在计算一个适合的位置。 一分钟左右过后,他终于找准了该往哪儿插,脸朝于戮这里偏移了一点,针头距离于戮的腹部还有半厘米都不到,那件体恤衫即将被刺穿。 这估计就是那个会使人迅速死亡的药剂了。 几乎是针筒要插进去的同时,于戮奋力跳起身,眼睛瞄准了凶手兜帽遮盖住的面部,手里的酒杯往那儿泼洒刚要来的烈酒:“给你杀杀菌。” 酒多半是进了凶手的眼睛了,他惨叫了两声,连滚带爬还没来得及翻下座位,面前就一次次亮起了白色的闪光,还伴有咔嚓的声音。 ——是于戮正在用手机拍照。他努力地伸手想要拉掉凶手的帽子,无奈他护得太牢,好像用尽了浑身解数一样,因此鼻子上方最重要的部分于戮还是没能看清楚。 凶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人群里跑,想要冲出酒吧,烈酒进入眼睛鼻子里肯定不好受,他现在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不得不说凶手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依然很狡猾,刻意往光线暗的地方走,东绕西绕生怕于戮追上,知道要是暴露身份了那一切就玩完了。(_ “老板我回来再付钱!”于戮几乎是在凶手跑走的同时也追了上去,可实力再好也敌不过无光线和人多的双重不利,他反应得很快,里面找不到,那就去门口蹲着。 于戮飞速跑到了酒吧门口,庆幸着好在这家小酒吧没有别的出入口。 他精神紧绷地等待着,凶手的眼睛现在睁开估计挺艰难的,但也要防备他突如其来拿着一把凶器的情况。 凶手的确是很快就找到出口往于戮这里跑了,于戮用身子挡住整个门,然而他也没想到,凶手会简直像头牛一样地撞过来。 于戮一个没撑住,摔在地上,凶手迅速往外面扶着墙跑,于戮艰难地起身,背部还有些疼痛,不过应该不影响他跑着去追人。x 电脑端:/ 他自认自己的速度还是不算慢的,一直保持在一个可以看见凶手背影的位置,还真是要感谢那黑色卫衣,在白天的大太阳下格外显眼,于戮才能一直锁定目标。 双方的速度都在下降,不过明显凶手更快些,看样子不像是个有着高体力的人,一步一个踉跄,和于戮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对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跑进一条死胡同,于戮远远地看见,然后追了过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凶手跑没影了。 于戮的确可以继续追,但他不想再浪费这个体力了,现在能追上凶手的可能性太过渺小,凶手可能翻墙了也可能往于戮方才的视觉死角跑了,很难再找到。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虽说于戮背后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不过经历了这样的激烈运动,在死胡同里靠着墙,慢慢蹲下来,大喘粗气:“凶手我……cnm。”他边骂边摸了摸后背,又出血了。 他突然觉得乔小治说的很对,“去喝酒”确实有生命危险。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再放回口袋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刚才出的冷汗还是因为跑了一长段路的原因。 扯着领子他正在透气,又掀起衣服擦了擦大汗淋漓的额头,背后一刺一刺的疼痛使得他不想动弹,就这么蜷缩成一团坐在不会有人经过的死胡同里,后脑勺靠着墙,伤口靠着墙面的些许冰冷来缓解。 他仰着头,争取让脖子上的汗蒸发掉一些,闭上眼睛,虽然大致能猜到凶手现在依旧想杀他的原因,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于戮需要思考一下——他从没把今天要去喝酒告诉过乔小治以外的任何其他人。 他觉得自己和凶手应该认识,不然凶手应该没那么紧张于脸会被他看见,虽然说不准关系,但好歹也应该是打过照面的人,然而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凶手人选。 脸通红,低吟了几声,于戮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暂时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吧。他不困,只是跑得累过头了,但是其实也睡不着,想着去再不回去酒吧老板肯定要认为自己吃霸王餐了,赶紧撑着墙面回去。 “老板,”他叫得有气无力,“有没有能迅速喝醉的酒?”依旧执念于想要大醉一场。他满脑子都在想那凶手落荒而逃的样子,依旧后悔,自己没能把他抓到。 老板看着他这副落魄的样子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挑了一瓶给他倒上,递在面前。 于戮拿起那杯橙黄色的酒,看了几眼,尴尬地笑了笑先把帐结了,然后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身体像烧起来了一样,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于戮依旧觉得这种感觉挺舒服的,尤其是想忘记一切放空一下自我的时候。 等这次酒醒了就去找聂队。这是他断片前唯一发出的誓言。 …… 聂铮去了一趟乔小治的诊所,虽说是借着要一些消炎药的理由,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想来问于戮的下落的。 乔小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尚未清理的绷带:“于戮那货去酒吧了,”他边找消炎药边说道,“估计得断片,他就奔着这个去的。”他拿了个装药的塑料袋。 聂铮接过袋子,皱了皱眉头:“干什么喝醉?” “他说是想找你前壮个胆来着,”乔小治看了眼手机,似乎有人正发消息给他,“不过我觉得他多半回不来,聂队你要不过去看看?” 聂铮迅速同意了:“地址发我。” 乔小治摆了个“ok”的手势,边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边脱下白大褂。 “收到了。”聂铮看着手机里的酒吧地址。 “那聂队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乔小治拿上手机出了诊室,“您也赶紧去找人吧,我担心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当初我陪着他喝酒的时候他是个喝醉了能把往事一点不差的复述一遍的人。” “必要的时候记得捂住他的嘴。”乔小治摆了摆手离开了。 “嗯。”聂铮站在诊室里开了个导航,看着乔小治放在桌子上的绷带,随手拿了一卷放进口袋里,以防有什么用处。 他打了辆出租车,打很快找到了酒吧,挤过不算少的人群,走到最深处已经照不见门口光线的地方。 聂铮锁定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赶紧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戮。”声音连着那只在于戮肩膀的上的手一起发抖。 于戮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好想睡的正香,听见聂铮叫他的声音后动了两下,背部显得有些僵硬。 “于戮,”聂铮摇了摇他,“醒醒。”他弯下身,抵着于戮的耳朵轻轻说道。 于戮挣扎着又动了动,看样子是醒来了,聂铮碰了一下他的脸,烫得简直能煎荷包蛋。 “聂队……”他晕晕乎乎看见了聂铮,眯着眼看什么东西都像蒙了层纱,看不清楚,大脑像短路了一样,看了一眼旁边大大小小的酒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聂队你怎么来了?” 于戮感觉在所有模糊的东西里,只有身前这个人看上去是清晰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好,自己现在在哪儿也好,甚至为什么背部这么生疼也好都不知道,只清楚目之所及的那个人很重要。 “你喝醉了,”聂铮一手抚着他的脸颊,“我来带你回家。” 章节目录 第59章 借酒表白 聂铮把于戮扶起来,于戮脚下不稳,手脚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聂铮让于戮的一只胳膊勾着他的脖子,于戮就把脸心安理得地贴在聂铮的肩膀上。 聂铮叹了口气,打了辆出租车把他扶了上去,报了目的地,两个人安静地呆在后排。 这次于戮没有像乔小治描述的三年前那样大吵大闹,或许是太累了吧,聂铮摸到他身上全是汗,湿透的体恤衫里映出缠着伤口的纱布。 于戮的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半截,聂铮瞟了一眼,上面赫然显示在录音的页面,而且看样子已经录了好久了。x 聂铮虽然很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不过考虑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只能感叹一句喝醉有什么好的,然后乖乖闭上嘴,把手机推回于戮的口袋。 他看着窗外,还是挺宁静祥和的,还没来得及自己看,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他回过头,于戮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右手拽着聂铮衬衫的一角,半睁不闭的眼睛看着他,抿了抿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聂队。” 聂铮赶紧凑过去:“怎么了?” 于戮的手连着背部颤抖了几下:“疼。” 就算伤口是好了很多了,又是追人又是喝成这样的,不疼才有鬼了吧。 聂铮感觉心有点疼,摸了摸他的头,又让他往自己这里靠过来了些。 喝醉的于戮不得不说确实被酒壮胆了,被推了几下就又躺下了些靠在聂铮胸口,听着那平静的心跳声,睡着了。 聂铮有些无奈,不过看着这人睡梦中弯起的嘴角,也就认命当个人肉靠枕了。 很快,到了聂铮家楼上。 聂铮扶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的于戮下车,又慢慢挪动到了电梯口。 于戮酒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抓着聂铮的衣服不肯放手,聂铮心甘情愿被他抓着,生怕他摔倒,轻轻搂着他的腰。 聂铮撇头就能看见于戮醉醺醺的脸,手忍不住轻抚了上去,于戮看样子毫无防备,甚至抓住了聂铮的那只手,让其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 “聂队,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于戮突然有些哽咽,看上去是一下子想起了聂铮骨折的手臂。 聂铮真希望他在跟别人道歉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当时那块烧着了的木板倒下去的时候,要不是有于戮反应快挡在了他面前,现在他是不是没命了都不知道。 况且于戮去见凶手的时候又没有招呼着让他一起去,说到底还是他那个时候疑心太重。 “不是你的错,”电梯门开了,聂铮把他连拉带抱地送上了电梯,“你都救过我两次了,我怎么谢谢你都不知道,你别反过来……”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于戮的某个点,他倏然朝着聂铮面对面:“那聂队就以身相许吧。”他说这钻进了聂铮怀里。 关上的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一瞬间空气凝固了一样可怕,电梯还在不断上升,很快就要到达聂铮家所在的楼层了,聂铮愣神地一直看着于戮,电梯门还没有开,只听他回应道:“嗯,好。”声音回荡在电梯内的小空间里。 回到家关上门,聂铮觉得刚才自己的回答好像在趁虚而入一样,心想估计于戮酒醒了就忘了吧,居然还有些失落。 他让于戮躺在了自己床上,趁于戮缩成一个小球要睡觉的时候去洗了个手,又把他扶了起来。床头的绷带和改用的药膏全部准备到位。 他有点尴尬,下不去手地看着于戮:“上衣脱一下,帮你换个绷带。” 于戮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出来的,晃晃悠悠地想往后倒,还是被聂铮一手抵住的,看上去根本不愿听聂铮的话。 聂铮没办法,那伤口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服,中间很多次碰到了他的腹部和腰间,于戮敏感的颤了几下:“嗯……” 拆下来的绷带已经又沾上些带红色的血浆,聂铮极为小心,生怕把于戮弄疼。绷带完全拆下来后,暴露在空气里的是一道恐怖的疤痕,两侧虽然已经愈合,但却能明显看得出烧伤的痕迹,简直像个地痞流氓标配。(_ 聂铮涂药膏的时候自然也是轻手轻脚的,不过于戮还是免不得因为疼痛的原因“嗯嗯啊啊”地叫几声,等待聂铮缠好新的纱布,于戮的眼角已经挤出两滴眼泪了。 于戮困倦地倒在床上,好像在嗅着什么香味,两手攥住聂铮的衣角。 聂铮走不开,坐在床边陪着他,倒是也挺自私的希望于戮醒来后,这些事情全都能记住。 安静的时光并没有过去多久,聂铮刚坐定下来喘过一口气,就接到了江久的电话。 聂铮生怕吵到于戮,跑到客厅里才按了接通键:“说事。” “杀人案啊,又发生了,”江久唉声叹气道,“地址发给你哈,特么的周末都不让人歇歇。” 聂铮蹙着眉,应了声知道了,走进卧室贴近于戮的耳朵:“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于戮朦朦胧胧地点了点头。 他擦了把脸,拿出手机看了眼江久刚发来的地址——就是于戮喝醉的那个酒吧的地方。 他叫了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怎么样了?”他向最早来的武雯问道。 “死者身份还在确认,应该只是个路人,”武雯看了眼远处的救护车辆,“是腹部剖开的杀人手法,就是……”她顿在那里突然不说话了。 “就是什么?”聂铮紧绷着,心想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作案的,他刚刚就在这里居然都没有发现,真特么的可恶。 “脸被划花了,眼珠子都割掉了一半,鼻子也没了好多,手上指纹还被弄没了。”武雯扶额叹了口气,生理反应地感到不适。 聂铮紧锁眉头:“可能是模仿犯罪吗?” “不像,”武雯跟在往案发现场深处走的聂铮身后,“腹部的刀伤从使用的刀到剖开的手法都完全一样,模仿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 聂铮被凶手呛出一肚子火,深呼吸了几口,看向一旁满满都是血的地面,血还未干,证明杀人案确实才发生没多久。 为什么致命伤还是同样的,但是多余的点缀却一次比一次奇葩,这个问题他暂时还找不出答案。 “仔细查查死者是谁,”聂铮捏了捏眉心,“说不定和凶手有关。”他朝前看了一眼,于戮刚刚喝酒的那家酒吧近在咫尺,而他现在身处的是让凶手从于戮眼皮下逃走的那条死胡同。 之后江久和邰明明很快就来了,情况也就是那样,几个人准备回去好好调查了,把该整理的全部整理好再说。 小凯慢了所有人一步才来,在他们准备乘出租车的前一刻叫住了他们:“三年前医院死者旁边病床的人,查到了。” 几人皱紧眉头:“谁?” “是沈余。”小凯回答道。 众人:…… 这个结果他们是属实没想到。 “沈余那个时候听家长说是因为跟人打架进医院了,”小凯气喘吁吁地说着,脸色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好看,“核实过了,应该确实是他。” 在所有愣愣注视着小凯的人里,江久是最先有反应的:“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沈余那个时候有没有撒谎说进来杀人的是乔医生,以及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前猜想的那个人是林烩还算有道理,”武雯深呼吸了几下,“但是现在就tmd离谱!” 聂铮不参与交流,在一旁记录,因此只留下邰明明一个,憋着一肚子骂人的话,却已经目瞪口呆到说不出来。 “回头去问问林烩那个医院死者认不认识沈余吧。”聂铮收起了笔记本,林烩今天应该要上课,所以只能等过会儿再说。 事后的处理费了聂铮两个多小时,不过其他人还在继续忙活的时候他就先一步离开了,毕竟家里有一个醉得醒不来的人也足够让人悬着颗心了。 “那个有什么能迅速醒酒的方法吗?” 几个听完他解释问问题缘由的人:汪。 …… 聂铮回到家,走到卧室,轻悄悄地把门开了条缝,又慢慢打开走了进去。 于戮已经醒了,眼角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别的什么因而有点肿胀:“聂……聂队回来啦。” 说的话看上去挺正常的,但是聂铮确信他还是没醒酒,现在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不然怎么会像觉得聂铮会消失一样死死拉住他的手臂。 聂铮边说服边脱身,去客厅拿刚买来的蜂蜜泡了杯蜂蜜水递给他,于戮仰头就喝完了,不过看样子还是没清醒。 于戮硬生生拉着聂铮睡到了自己旁边,又钻进了他怀里:“聂队别走。” 聂铮心率失常似的,脑子好像也被传染了混乱:“我不走。”他抱住了于戮。 …… 第二天一大清早,被宿醉折磨得头疼却依旧神清气爽的于戮吓得蹦出去三米远。 他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是怎么会被聂铮抱住然后心安理得地睡了一晚上。 见聂铮还没醒,他慢慢往回走,然后……钻了回去,聂铮和他脸贴着脸,连呼吸都能清楚地听见,于戮有点佩服那个还能睡着的自己。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录音一直没关过,记录到了现在,他随便拉了几下进度条,恰好听见:“那聂队就以身相许吧。”以及聂铮回应的那句“嗯,好。”。 于戮看着已经逐渐醒来的聂铮,心想自己怎么醉了半天还顺便就表白了,居然还想再多醉一会儿。 章节目录 第60章 亲上了 于戮还是坐起身了,对于自己断片时候的事情的好奇超过了那隐约的宿醉反胃感。他用手机扬声器对着自己的耳朵,开了一格音量,试图探究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会和聂铮同床共枕的。 他承认自己是奔着喝断片发泄一下去的,开着手机录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好让自己酒醒后圆一圆说过的胡话,不过他真的没想到,酒的威力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特么的根本圆不了场。 “醒了?”聂铮扶着头昏昏沉沉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现在还很早,他调的闹钟都还没响,不过因为昨天没吃完饭很早就睡了,现在也睡饱了。 他还是一下子变得很清醒的,揉了揉眼睛,盯着坐在床边的于戮,以及他手里的录音。 “那个……聂队。”于戮尴尬地看着床上的人。聂铮穿着的白衬衫扣子松了两颗,隐隐约约能探到胸肌,于戮瞬间开始燥热。 “怎么了?”聂铮下了床,站在门口,愣神地看着他,表面虽说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心里却也不自觉地有点紧张。现在还早,不急着开始忙活,这么腻歪一下也挺好的。 于戮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聂铮,然后又把头低着,神情紧张地用手挠了挠下巴:“那什么,我喝醉的时候你回答我的话还作数吗?”他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聂铮没有主动提出来嫌弃他什么就不错了,自己到底还在指望些什么。 聂铮瞬间仿佛是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紧绷着握着门把的右手慢慢放下,垂在了身侧,轻轻勾起嘴角,还下意识地想遮住自己的笑脸:“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他出去准备给于戮泡蜂蜜水了,没有彻底把门关上,留了一条缝。 于戮前一秒还有点怅然若失一样的感觉,听完聂铮的回答更是懵得不行,呆滞地坐在原地好久,心说果然刚喝完酒脑子不太好使。 在将近五分钟的沉默后,客厅里刚泡好蜂蜜水准备递进来的聂铮听到了一声清澈而又响亮的:“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或许是偶尔想恶趣味一下,他并没有急着冲过去问怎么了,而是边想象于戮现在的样子边偷偷笑了笑。x 电脑端:/ 很快他等到了不知为何气喘吁吁的于戮打开了卧室门,扶着门框站着,感觉自己刚经历了一生只有一次的刺激体验。 聂铮把蜂蜜水放在餐桌上,转身去拿出几颗昨天做好的水煮蛋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抬头跟于戮对视着,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不过他装出了一副很冷静的模样,搞得于戮都不清楚他的话里到底真假各占多少。 “所以……额……聂队你算是……答应了?”于戮小心地问道,整个人都被激动的情绪包围着,宿醉的感觉被冲淡了。 “嗯,”聂铮走到于戮面前,跟他贴得很近,“答应做你男朋友了。”他微微弯下腰,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一下于戮的,动作很轻也很慢,给足了于戮处于抗拒拒绝的时间。 不过于戮不仅没有抵触,反而有自己主动凑上去的倾向,一推一拉纠缠了两下,最后四舍五入成了聂铮撑着墙壁把用手臂框住的于戮给亲了——当然了,双方极为自愿。要不是远处的微波炉发出了宛如爆炸的声音,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 “聂队你……对微波炉做了什么?”于戮的心里在放烟花,但依旧免不得对于远处冒烟的微波炉的担忧。 “放了两颗水煮蛋进去,”聂铮觉得那架势暂时还是不要接近厨房的好,“好像把一分钟按成十分钟了。”事实证明,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不止一个,表面的矜持都特么是装的。 于戮忍不住笑了笑,原本以为紧张的只有自己,现在看来双方的心脏跳动速度都像在蹦迪一样的了。 “聂队,”他撑着墙面,晃了晃有点疼的脑袋,走过去把蜂蜜水喝了,近距离观赏着厨房“美景”,“以后做饭还是交给我吧。” 聂铮点了点头:“好,”他看了一眼身后,“你今晚睡哪儿?” 于戮在被坑了一次之后这下很快就明白了聂铮想要表达的意思,耸了耸肩:“聂队你定吧,就是我体力好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聂铮“嗯”了一声,招呼于戮去做早饭了。 十分钟过后,聂铮的同事惊奇地发现,他发了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句话:导航仪变成男朋友了。再看下面点赞的人,第一个就是于戮。 刷朋友圈刷出狗粮来的几人:……得,这粮我干了。 朋友圈发布的五分钟后,底下的评论惊现了一大堆“百年好合”。 于戮吃完了早饭去看了眼手机,发现朋友圈那儿居然又有了红色的小点,赶紧点进去看:……x :/ 他承认,他在心花怒放的同时被吓到了,他本来以为聂铮发朋友圈至少会屏蔽一部分人,没成想这聂队,可能……“聂队,你知道朋友圈可以屏蔽人吗?”于戮问道。 “怎么屏蔽?第一次用不太清楚,”聂铮持续盯着手机里的消息,没有注意到于戮满脸写着的果然如此,“二十几个点赞了。”他平静地说道。 于戮还记得之前他看到的聂铮的好友都是些什么人,除了和受害者有关的人员,就是一帮只因为工作原因有联系的人。 他难以想象,二十几个赞是怎样的概念,这还没算上那些看了之后没点赞了。 “聂队啊……”于戮其实是拒绝的,但是满脸写着高兴,“有这么值得炫耀吗?” 聂铮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看着于戮,回答道:“嗯,”他喝了口水,刷新了一下又多了五六个赞,“很值得。” 于戮捂着脸,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红到不行,忍不住跟在后面也发了条朋友圈:啊,心花怒放。 底下评论没有聂铮下面的友好—— 邰明明:狗粮什么的一条就够了啊啊啊啊啊为何要强制撑开我的嘴我已经饱了二位秀恩爱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听见我清脆的犬吠了吗? 武雯:md,甜蜜暴击。 江久:……开心就好,虽然我知道是迟早的事但还是惊讶一下二位的发展速度。 小凯:加油。 于戮看着小凯的评论有点懵,转手回了个好的,盯着聂铮在想,加油……到底要怎么加油。 还有一条来自聂铮与众不同的评论:我的。 于戮耳根通红地回复了个“嗯呐!”。 他前一秒其实挺在意为什么乔小治没有评论的,直到他看见了乔小治给他发来的私信:足足三四百条,花式在骂于戮恬不知耻撒狗粮。 于戮看上了他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特么是人吗? 于戮打开手机键盘回复:很抱歉,为了聂队我可以不做人。 乔小治:…… 乔小治:我是不是还得祝个九九? 于戮:感谢祝福。 乔小治:滚吧你,md我真想现在就过来打你。 于戮:来啊你跑过来的话估计来得及。 乔小治:脚骨折了,跑不动。 于戮:哇哦??? 乔小治:人生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随处可见的天险。 …… 该撒的狗粮也撒得差不多了,于戮关上手机,和聂铮面对面坐着,准备好好讲述一下昨天断片前发生的事情。 被凶手差点杀死然后追丢凶手的事情,于戮把每一个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聂铮。(_ 聂铮也把昨天就把附近那胡同里发现了尸体的事情告诉了于戮,还包括医院死者那时旁边病床的患者是沈余的事情。 于戮听见沈余,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又是个死无对证吗。 不过重点还是更多在于凶手又杀人的事实上,由于那个死胡同包括周围的一部分区域都没有被监控覆盖到,那时去过酒吧的所有人都接受过询问。何况于戮还坦白地说自己进去过那个死胡同。 于戮怀疑凶手最开始是有想把杀人的事情再一次丢锅给于戮的,说不定到现在为止真凶还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不得不说是于戮运气好,恰巧全程录音。 他拉了几下手机录音的进度条,自己也是刚才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死胡同里大喘气的时候意识中断过一会儿,而就在那个时候,迅速清理好眼睛里进的烈酒的凶手曾折回来过至少一趟。 那凶手走到了离于戮很近的地方,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再一次加油吧。”或许说的就是他想要接下来栽赃给于戮的打算。 根据录音时间的推算,很快就证明了于戮和杀人事件没有半毛钱关系,保守估计,凶手是在于戮离开后挺长时间才动手的。 录音被当作证据发给聂铮了,录音时长虽然长得可怕,但他还是执意要完整版的,顺便还在自己手机里下载下来了一份好好保存。 于戮撑着脑袋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聂队,我觉得凶手可能认得我。”他想起了那个哪怕在昏暗的环境中也硬是要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那人若是陌生人,其实真不至于这样。 他也很迅速的解释了,得到了聂铮的赞同。 同时他也抱怨了些别的:“诶聂队,你说那个凶手怎么永远能找到没监控的地方啊?不是那些地方还有很多有你们的人手的吗?” “不是因为那样的地方多,也不是因为我们的人手少,”聂铮看着手机,“是因为极大部分的地方我们都看着,凶手知道,所以才想法设法钻空子。”也是,想想之前,那凶手绿化带和仓库废墟再利用哪个做不出来。 之后聂铮回去工作了,因为多是些昨天剩下来的整理工作,没有需要离开办公室的,所以他就没叫上于戮。后来听说他因为手机里那条朋友圈被七大姑八大姨电话骚扰了一整天,自此熟练掌握了屏蔽功能。 章节目录 第61章 回归日常 于戮打着探望乔小治的名义去了一趟他的诊所,因为正好没病人过来,他就悠哉悠哉地躺在诊疗床上刷手机。 “猪医生你怎么就突然骨折了呢?”于戮翘着二郎腿,反复刷新朋友圈的页面,几位聂铮的同事估计也挺忙的,刷了几条祝贺和抱怨又吃到狗粮的话后就停息了。 乔小治给他翻了个白眼,收拾了一下桌子:“说了,命运多舛,出趟门走着走着就骨折了。”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两条并列着的朋友圈,叹了口气,各点了一个赞。 “走着走着就骨折了???这什么骚操作你以后教教我。”于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乔小治正在收拾手术器械,一时半会儿来不及回应,于戮趁这个空给手机截了个屏,在各种地方调成了壁纸,心满意足地欣赏着。 乔小治收拾完后准备把东西放到一旁消毒的地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这么想骨折的话你可以挑一面墙我抓着你的头帮你撞到头盖骨碎裂。”x 电脑端:/ 于戮:…… “猪医生我开始好奇你的手劲到底有多大了。” “不大,”乔小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拿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但借助一点外力还是能杀了你的。” 于戮闭上嘴看着他:“你还是个医生吗?” “当然是啊,”乔小治抬了一下眉毛,“要不你来杀我?” 于戮赶紧摇头:“对不起各种意义上我还想多活几十年,撒撒狗粮啥的。” 乔小治瞟了一眼于戮的手机屏幕,屏保是一张聂铮的照片,看角度像偷拍的,不过清晰度很高,于戮把手机解锁后,壁纸是那两条朋友圈的合照。 乔小治无语了好久:“我难以想象你是怎么把聂队那个直男掰弯的。” “聂队……弯不弯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直男,”于戮勾着嘴角欣赏手机壁纸,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抽风一样的摇手机,“聂队情商很高啊,你也不想想当初他猜测我不对劲的时候问得有多小心翼翼。” “人家都这么小心了你最终还不是靠我才说出口的,”乔小治又眼白朝着于戮,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摇手机,“你怎么?心情舒畅到帕金森手停不下来了?”x :/ 于戮依旧没有停下手上这个不明所以的动作,反而摇得更加迅速:“我怂我认,反正现在总算是放心了,有男朋友的感觉真好,”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继续摇,“至于这个动作,自有妙处。” 乔小治一脸嫌弃地把视线撇到别的地方去了:“话说你背上的纱布可以拆下来了吧,差不多愈合了的话还是透下气会比较好。” “不要,”于戮坚定地回答,“聂队包扎的,舍不得,再多留几天。” 乔小治:……我就特么不该问。 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于戮才撤走,手机发信息问过聂铮晚饭回不回来吃,经过于戮的翻译后意思基本上是死也要回来吃。 乔小治看他走了,耳根终于清静,拿出手机翻了两眼,打开某信运动里的步数排行榜,一阵无语后,终于明白了于戮摇啊摇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戮愣生生摇到了20520,稳居榜首,排行榜封面上是他的朋友圈截图。乔小治估摸着多半没人会超过这个步数,估计于戮通讯录里的好友,只要是会点开这儿看的,就马上会看见一番美景了。 不久之后,于戮新发的步数截图朋友圈下更新了一条乔小治的评论:于戮你tm是人吗。 于戮:很抱歉,为了和聂队秀恩爱我可以不做人。 之前因为破案需要加了乔小治和于戮好友的众聂铮同事:……请你做个人吧。 林烩在下面打哈哈回复乔小治:哈哈别激动别激动。 聂铮下班回来看见了,反手一个赞,在下面随手夸了两句。 众人:于戮不仅把聂队掰弯了,还把聂队高冷人设搞崩了。 …… 聂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毕竟整理目前的案件进展也挺复杂的。于戮那个录音里凶手的声音也找人去专门做过识别,不过还是因为音损太严重而没弄出个所以然,至少单用耳朵听感觉凶手的声音没什么特殊的。 “欢迎回来~”于戮今天心情十分舒畅,离开乔小治那儿后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挺多菜的,聂铮回来得晚倒是正好,他把做的菜放了一大桌。 “做这么多,”聂铮有点被吓到了,他上一次见到这架势大概是几年前的某次年夜饭,“吃得完吗?” “没事儿没事儿,”于戮笑嘻嘻地摆摆手,拉着聂铮的手臂把他带到了餐桌前,“吃不完就明天再吃呗,大不了我中午自己解决掉。”他做的都是些公认味道不错的家常菜,加上聂铮对吃的东西的要求一向都是能吃就行,于戮觉得这一大桌子菜还是能解决掉大半的。 “嗯,”聂铮迅速擦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快步走到桌前坐下,“都吃完吧,明天陪我去找一趟林烩。” 于戮愣了一下,笑着说“得嘞”:“我怎么感觉林烩小朋友变成案子的关键了呢。”他想后靠在椅背上。 “没办法,”聂铮飞速地夹菜吃,倒也不是急着吃完,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没吃过午饭,然后肚子就开始叫了,“身份太特殊,跟很多人都有关联,只能说凶手选人选得很准。” “嗯——”于戮慢悠悠地夹了块肉,转眼发现自己碗里莫名多了好多,他抬头看了一眼,明白了是聂铮夹的,轻轻笑了笑,“也挺苦了林烩的。” 聂铮点点头。 两人安静了片刻,聂铮突然开口:“我们别聊案子了。” 于戮抬了一下眉毛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托腮问道:“那聊什么?” 聂铮放下筷子:“聊聊你。” “我怎么了?”于戮有点懵。 “你之前……不是被宣告死亡了吗。”聂铮觉得这话说出来还是有点别扭,却又不得不提。 于戮“嗯”了一声。 “要不去撤销一下吧,”聂铮说话速度变慢了,少见地抿了抿嘴,“你现在这样出远门挺不方便的。” 于戮愣了好久才明白他说的意思,摊摊手:“嗯……等这案子结束再去吧,感觉怪麻烦的,而且我又用不着出远门。” 聂铮纠结地重新拿起筷子,一直定定地看着于戮:“我想。” “嗯?”于戮没听清蹙。 “我想带你出远门,”聂铮脸倒是不红,但自己能感受到都因为心脏的快速收缩而震动,“案子结束后,如果有空,带你去嗯……国外可能有点麻烦,就找个方便点的地方,一起放松几天。” 于戮整个人呆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聂铮,好久才缓过神来:“这……度蜜月?”他半开玩笑地问道。 “嗯,”聂铮把筷子插进了饭里,上下动了两下,“行吗?” “行啊,”于戮回答的速度快到好像再晚点回答聂铮就会后悔一样,“当然行,去哪儿都行。”他不免有些激动,倒也算是个激励的赶紧找出凶手的动力。 聂铮终于放心了,吃了口饭,又抬眼看了看于戮,头别过去,收了收自己的笑容。 “聂队,”于戮也忍不住笑,他不像聂铮这么腼腆,就当着聂铮的面笑得可爱,“当初你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现在感觉你这么表情丰富了?” 其实原因两人都知道,就是因为他遇见了他啊,然后突然发现敞开心扉和露出笑颜都没那么困难了。 他们相视一笑,各自心领神会。 最终,那一大桌子的饭被全部吃完了,聂铮本来想去洗碗,无奈被于戮坚定地拒绝,聂铮确实已经一身的疲惫了,本来想逞强一下,奈何于戮什么都看得出来。 于戮洗碗洗到一半,湿漉漉的手刚擦了擦头上的汗,身后就感觉热乎乎的,回头一看,聂铮搂住了他的腰,于戮不知不觉就躺到了聂铮的颈窝里。 “聂……聂队你干嘛呢?”于戮脸红得整个人像要冒烟。 “抱一会儿。”聂铮平静地看着于戮慌张的表情。 于戮让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盲摸到水龙头赶紧把水关了,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聂铮的喉结的位置:“不过感觉挺突然的哈,”他不禁感叹,“喝了个酒,没想到就多了个男朋友。诶聂队你下次陪我一起喝吧,说不定我再喝醉一次感情就又有什么进展了呢,对了聂队你酒量怎样来着?” 整个房子里都寂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于戮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于戮感觉自己莫名被抱得更紧了,他想说聂队这么不说话他很慌,然而话到嘴边了,又想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聂铮的怀里好暖和。 “不喝酒,”聂铮垂眸视线往下看,“也会有进展的。” 他顿了顿:“所以以后别喝酒了,你喝醉的样子,我心疼。”别人喝完酒都是喜怒无常,而于戮喝了酒分明是悲喜无常而且悲大于喜。x “得嘞,我不喝了,”于戮笑了笑,“聂队你也在这儿了,我好像是没什么借酒消愁的理由了。” …… 当天晚上,于戮躺在聂铮边上,睡着睡着就被聂铮抱住了。 “太紧了。” “喘不过气了。” 章节目录 第62章 凶手的失误 聂铮一大清早被闹钟叫醒,看见床边的人已经掀开被子起床了,自己也赶紧下床。 今天天色一般,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电视被于戮开着,上面播报说今天晚些时候极有可能会下雨。 “聂队早上好~”于戮已经很熟练地做好了早餐,热腾腾的荷包蛋加上吐司再淋上些酱料,放在了餐桌上。 “嗯,”聂铮立刻把视线移到于戮身上,“早上好。”他看了一眼于戮被体恤衫这是一半的肩膀,有一条创可贴若隐若现,他看着创可贴发呆。 于戮好像是注意到了,碰了一下肩膀:“昨天晚上磕到的,有点疼,遮一遮。”他脸上挂着笑,心情愉快,终于没有烦心事了,跟聂铮也可以毫无防备地呆在一起了。 “抱歉,”聂铮挠了挠下巴朝于戮这边走过来,“昨天不知不觉就抱了。” “没事儿没事儿,暖暖的很舒服啊。”于戮摆摆手,撑着腰坐在了椅子上,有招呼了一下聂铮:“聂队来吃饭,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聂铮点了点头,老实说他现在每次听到于戮说没事儿都觉得心头一紧,不过这次于戮多半是真的不要紧吧。 “还有熟悉的人。”他迟来地补充了一句。 于戮愣了一下才知道聂铮的用意,忍不住笑了笑,眼角都挤出了两滴眼泪:“真是太熟悉了。” 聂铮也抿着嘴跟着微微笑。 两人很快吃好了早饭,时间其实还早,找林烩也得等到他放学才行,不过聂铮在此之前想先把案子的情况再跟于戮一起梳理一遍,一是看看这个曾经背过锅的当事人会不会有什么启发,再是聂铮自己也想着重新整整思路。 目前的死者还不多,如果凶手想同之前一样杀个十几个人的话,距离背锅侠的出现就还能有一段时间,死亡人数就像个倒计时一样,预示着危险来临还所需的时间。 当然不论是谁都希望可以谁都不用再死了,却又不得不想到,若是这样的话,能够有突破性进展的线索就可能不会再有了。 “如果正向去推测的话会发现林烩实在和太多案件相关的人有接触了……”于戮懒散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一旁坐姿端正的聂铮成了他的靠枕。 “但是反过来也要考虑到,”聂铮尽量一动不动,于戮的伤还没完全好,他也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举个例子顺序问题,会不会是林烩早就被锁定了,而凶手是故意杀和他有关的人,让我们觉得蹊跷的。”聂铮划了两下手机。 于戮叹了口气,看了两眼资料,又丢在一旁:“但是背锅侠还是不可能是林烩啊,这种情况肯定都知道他是被冤枉了的。” “目前所有年龄符合标准的我们都在逐个观察,不能排除凶手是想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林烩身上而事实上栽赃别人的可能。”聂铮顺手摸了摸于戮的头。 手机退出的时候手滑点到了朋友圈,突然发现了一条江久发的:发个朋友圈记录一下我今天会发多少次光。 聂铮点了个赞,于戮紧随其后。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是江久在下面给自己评论:啊,刚发一分钟就亮一次了(我为什么没把这俩屏蔽……)。 于戮笑了笑,看聂铮放下手机,自己也按灭了屏幕亮光。 “不知道这凶手算是傻还是聪明啊……”于戮仰头感叹,凶手确实拖住了警方也给了他们几条犹犹豫豫难以选择的路,但是这方法却没什么含金量。 “能让人找不到线索就算是聪明了,”聂铮心情难免有些烦躁,“但是其实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凶手还会不会按原来的套路来。” 于戮抬了一下眉,一下子没理解,等着聂铮解释。 聂铮看懂了他的眼神,道:“按照目前的推断,凶手就是为了纪念他杀的第一个人,而刻意全部利用17岁的人来替他背黑锅。” “但其实这并不确定,还记得沈余的姐姐沈舒那个伪装成自杀的案子吧,案件里没有一个人是符合年龄的。” 于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聂铮继续往下说:“普通来说,连环杀人犯用同样的手法杀人是为了快感上的满足以及心理上渴望别人知道自己做了的事,一般不存在中途突然中断过一次的。” “所以聂队你的意思是……”于戮搓了搓下巴,感觉差不多明白了。 “凶手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手法,”聂铮看向面前正在播报已经破获的某个杀人案的报道,不禁有点羡慕。 “或者再阴谋论一点,凶手是一个和心理变态不搭边的人,杀人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例如钱或者别的什么,至少杀人和引起他人注意不是他唯一的目的,手法出现的本身,可能就是为了误导。” “如果我站在凶手的角度,”于戮鼓了鼓腮帮子,“沈舒的事情肯定不希望别的是我做的,因为很有可能会被顺藤摸瓜发现关于我的线索。” 聂铮表示赞同:“这种可能性确实是我才想到的,但是确实有可能,凶手不仅利用了那些即将成年的孩子,更是利用了杀人手法。只不过他那一次失败了,因为有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拖后腿,沈舒的案子幕后主使也指向了他。” “啊我突然想起件事,”于戮整个人怔了一下,“聂队,还记得之前那几个捅你腹部一刀子的人也是17岁吧。”(_ 聂铮点点头,大概知道预计想要说什么了。 “所以……凶手会不会也认识你?”于戮说的时候小心翼翼。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两个人都认识的话,范围就能缩小不少了。 “不排除这种情况,”聂铮表现得还算冷静,“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嗯?”于戮抬抬眉。 “案子最开始就是我接手的,”聂铮查看着数月前的情况报告,现在看来还真是没什么用处,写的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受害者的资料,然而凶手恰巧杀人完全没规律,“假设凶手有渠道或者直接就知道是我的话,可能会为了除掉后患对我动手。” 他掀开衬衫看了看腹部,一道明显的伤疤依旧留着痕迹,于戮只是往那儿瞥了一眼,就想起了那时聂铮躺在地上时那满身是血的样子,忍不住发抖。 “动手的不是凶手本人,没刺中能迅速致死的要害的事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于戮捏了捏下巴,觉得凶手也是挺谨慎,不亲自动手,估计是因为顺便可以套套聂铮是哪门子路数吧,“所以除了和聂队一起的警官们,还有人知道聂队你在查案子吗?” 聂铮陷入了思考:“前两天让雯姐查过黑街仅有的几个监控,”他咽了口口水,“我被捅伤的那天现场并没有和案件有关的人。” “倒是第一个死者,那个公司的员工,他的死亡现场……”他迟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过沈余确实出现在那里了,现场还没来得及被封锁的时候,围观群众里就有他。” 沈余,这个名字两人都快要听出老茧了,总是三天两头因为案子的原因被拿出来“鞭尸”,同为受害者的于戮当然是有几分同情的。不过有的时候也会祈祷,沈余和于戮一样,只是不再出现在他人视线里了而已。 “沈余要是活着就好了啊啊啊啊啊。”于戮扑腾了两下腿。 聂铮心情看上去些许低落,看着前面的电视,安静了片刻道:“突然想起来,我被捅的那个时候,现场倒是有个认识的人……” 于戮肃然坐端正了,半皱着眉:“谁?”他对聂铮的话很上心,手不由得攥紧,好像是在祈祷不要听到某个人的名字。x 电脑端:/ 聂铮刚犹豫着想开口,一通电话打来了,中断了两人感觉还能进行许久的分析。 他看了一眼,是江久打来的电话,连忙接起来,开了免提:“怎么了?” “自闭了,”江久叹了一口气,“我又在出租车上,邰明明又在我边上,雯姐又到现场了,我又跟你打电话,你觉得呢?” 聂铮像是沙发上有针一样的突然弹起来,站正:“又发现死者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是最准确,”江久的声音字字带着心累,“怎么说呢,其实说是发现了新死者也不太确切。” “md别卖关子啊有话快说!”于戮蹦起来喊了一声。 江久:…… “得得得我不卖关子了,但是是真的特么一言难尽啊,”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有个工人今天去查看准备拆除的烂尾楼。” “然后呢?”于戮蹙着眉,全身紧绷着。 “然后就被吓得逃出来了,”江久满怀着绝望,依稀能听见背后还有一个在疯狂咆哮“这都什么事儿啊”的邰明明,“尸体都腐烂得差不多了,一股恶臭,但是吧,面部勉强还能辨别得出来。” 聂铮很快就找到了这句话的重点,问道:“是谁?” “尸体还没有搬走,聂队你……最好把于戮也拉上一块儿来。死的是一个我们都很熟悉但又没真正相互见过的人,”江久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往现场走去,武雯在前面等着,拿着厚厚一沓餐巾纸捂着口鼻。 他捂着口鼻跑到了尸体的旁边。 “死者,沈余。” 天上响了几声雷,大早上的,下起雨来了。bu 章节目录 第63章 凶手有几人 “沈余?”聂铮眉头紧锁。 “卧槽?那人不在停尸间躺着就是下葬了吧?”于戮紧随其后地懵逼道。 “先说一下认错的可能性渺茫,”江久从现场赶紧跑出来透气,脸色都发青了,这样腐烂的尸体虽然不是没见过,不过因为最近的温度一直适宜细菌滋长的,散发出来的味道太过恶心了,“因为我和雯姐都觉得是沈余。” 说完,刚拿着雨伞出门的两人听见了他干呕的声音。 “顺便,”江久艰难地说着话,一手已经搭在了邰明明的肩上,“做好心理准备,这尸体估计好歹有个十天半个月了,我寻思着多闻会儿我可能会升天。”他喘了几口粗气。 聂铮和于戮对视了一眼,于戮冲他苦笑两声:“还能怎么办呢,去看看再说呗。”他想起了之前看见的小山上那具焦尸,心想:凶手只要随便找来个人烧死,再想办法在作为凶器的刀的刀柄上涂上沈余的指纹,然后再确保沈余不会突然跳出来说自己还活着……就行了。 于戮刚把自己想的梳理出来,就郁闷地差点摔手机:md,这不扯淡吗。 他最终得出结论,要是真有能满足这样条件的凶手,估计比沈余是凶手的概率还要低。 两人不该现在就胡思乱想,一前一后拼了个老命地让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骂骂咧咧的司机师傅成功让时间缩短到了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一。 于戮觉得,自己看到尸体会不会吐不知道,但司机师傅这如同在漂移的操作,快要把他弄得晕车呕吐了。 聂铮倒是还好,喝了口水很快缓过来了,两人共撑一把黑白相间的大雨伞下车,紧赶慢赶找到其他四人,顺着他们的指引进入光线几乎完全被遮挡的烂尾楼。 腐臭的味道被雨水中掺杂的青草味覆盖住了一些,两人在刚才就已经带上了口罩,脚步声带着回响,十分清澈,尸体逐渐近在眼前,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两人盯着尸体看的时候表情都还好,聂铮几乎是不为所动,于戮也仅仅只深呼了两口气,咽了口口水。聂铮属于见怪不怪,而于戮则是仅对于焦尸有心理阴影,因此对其他类别的尸体反应就变淡了,更何况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在门口小心等待张望着他们的几人:这反应也太淡定了点吧…… 于戮没有聂铮那样拍照的兴致,手机开了手电筒,专心给地上的玩意儿照明。 尸体脸上的表情已经快要模糊不清了,周围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飞来飞去,不过还是勉强能和沈余那张脸对上的。 于戮认为如果从家属的角度,相比于现在面前的这具尸体,会更愿意认为自己的孩子是被烧死的。x :/ ——但是现实情况里,这个百分百才是沈余,死于,腹部看样子是被利刃剖开。 “所以……”于戮先聂铮一步往烂尾楼外面走,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没有监控,“这个才是沈余的话,之前那个烧焦的东西是谁?”他看向捂着口鼻在门口看着他们的几人。 “不知道,”江久叹了口气,看了眼聂铮,他也连走带跑地过来了,“我估摸着可能和你那会儿差不多?随便坑来个人然后烧死了什么的。” “那为什么,”于戮双手攥成拳头,“他死了。”他有些紧张,浑身在颤抖,聂铮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一些身穿全套防护服的人员走进了这座烂尾楼,雨落在地上的声音被盖了过去,待到安静下来后,又是震耳欲聋似的雨声,窸窸窣窣,弄得人心律紊乱。 “是啊,”武雯惴惴不安地看着担架出来,一个小东西从尸体的袖口掉了出来,被赶紧拾了回去放好,“现在简直就像是……” “三年前事件的重演,”于戮低着头,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揪着胸口,穿不上气来,“除了沈余死了以外,和三年前的事一模一样。” 真的,分毫不差。同样的被栽赃,同样的案发现场,又同样被人认为死了,又再一次出现。x 电脑端:/ “这就是我要你也过来的原因,”江久皱着眉,心情自然不好,看了眼聂铮,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别的人的话我再怎么直也会委婉一点,不过你的话……我就直接说了。” 于戮喉结动了动。 江久严肃地看着他,往日的懒散少见地消失了:“凶手是不是在暗示,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你。” 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越下越大,门口已经挡不住雨了,聂铮撑起了伞,把于戮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凶手早就想杀了我了,”于戮深呼吸一口,看上去并不太慌张,大风大雨都见过了,生命有危险也早不是第一次,见怪不怪,“tmd到底跟我什么仇。”他咬着手指。(_ 回忆起之前酒吧的遭遇,还有再之前自己身处仓库废墟又差点被烧死的事情。于戮现在没死,都是个奇迹了。 “那个……”武雯艰难地插进了这沉重的气氛,“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邰明明没等她接着说就先撤了,这次虽然由于死亡之间过长调查起来不方便,不过还是跟过去看看有什么发现比较好,指纹之类的说不定就有发现呢。 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凯因为身体不适也先行离开了,手头上还有些闲杂的事情,准备直接回办公室。 于是除了聂铮和于戮,只剩下武雯和江久两个人。 邰明明走之后还特意发消息叮嘱江久:老讲究,朋友圈记得实时更新哈。 江久:…… 江久:今天没猝死的话晚上慢慢唠,放心吧你早睡不了。 他关了手机,几个人已经先走一步了,他马上跟过去,一言不发盯着于戮的背影看了两眼,跟随武雯的脚步走上了粗糙的水泥楼梯。 楼梯很长,毕竟是烂尾楼,四面通风还没有电梯,靠着一双脚走上去,到楼顶的时候几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刚才,上来,看过一趟,”武雯叉着腰,说话断断续续的,手扶着墙面,慢慢往前走,两眼视线乱晃着张望,“你们几个过来过来,尤其是你。”她指了指于戮。 “我?”于戮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有什么发现昂?” 几个人都缓得差不多了,江久因为常年宅在座位上心在有点精疲力竭的样子,却也被武雯的两个手指给掐精神了。 “诶痛痛痛痛,”江久蹦了起来,赶紧跟紧武雯到处找来找去在地面上搜索,“到底啥玩意儿啊?”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武雯手捏了捏后颈,又朝上挠了挠头,“啊啊找到了。”她的手指向自己脚边,是一个墙角处。 于戮首当其冲凑了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突然眼睛睁大,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滑倒,好在被冲刺过来的聂铮接住了。 “怎么了?”聂铮还没来得及看见,两手半搂着于戮,头往前面伸。 “这东西,”江久捏捏下巴,“有点眼熟。” “于戮你应该更清楚一点吧?”他看着于戮。 “卧槽我居然把这事儿忘了md,”于戮扶着聂铮的肩膀慢慢平衡了中心,地上很滑,屋顶有几个漏洞正在往下滴着水,“还真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什么东西?”聂铮还是没搞明白,拿着手里的伞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了几人说的是什么东西—— 是个空心圆套实心圆的标记,黑色的,看样子应该是马克笔一类的东西画上去的,比较粗糙,颜色因为潮湿的环境不是最清晰。 曾经这个标记出现在还没变成废墟的废弃仓库里,还有还未被大火洗礼时小山那儿的木屋里。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只要出现这个标记,就证明这个地方马上就要被烧毁了。 于戮跟几人解释了一遍这个标记的事情。之前一直当心事藏着,结果却早就因为事情太多忘干净了。 “老讲究,聂队,还有于戮,你们应该都看见了吧,”武雯站在标记的旁边,用手指了指,“刚才工作人员搬运尸体的时候,从沈余身上掉下来的是一支马克笔。” 几人秒速回忆了一下,纷纷点头,心里发毛,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那种马克笔我用过,写出来差不多就这个样子,”她定定看着墙角,“指纹鉴定什么的还得有几天,但是我们还是要考虑到,万一能确定这个标记是沈余画的,怎么办?” 听着的几人哽咽了一下,武雯接着说:“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么那个时候谁能告诉我一下,凶手到底有几个人?” 全场,死静,没有人会知道尚未发生的事情的答案。 但是这件事就这样摆在那儿了,那个标记绝不是随手就会画出来的,那么如果沈余打算在这里执行他的栽赃计划,把他杀了的又是谁? 几天后,各种鉴定的结果都表明了,那个标记就是沈余画的。 章节目录 第64章 暗网交易 于戮和聂铮在鉴定结果出来前找过一次林烩,大体就是问:你发小沈余和那个曾经欺负你的人认识吗? 聂铮清楚记得林烩几乎是秒答,虽说不上是早就有会被问这个问题的准备,但至少是很清晰的知道答案,或许是因为印象很深刻吧。 “认识,有一段时间我一不小心把事情说漏嘴告诉沈余了,然后他……去找那个人,被打进医院了。” ——林烩的回答出现在了于戮的手机录音里。 于戮第一次当着林烩的面听见回答的时候忍住没笑,不过这回实在憋不住了,捂着嘴发出了“噗”的一声。被打进医院实在有些可怜又可笑。 聂铮看了眼他:“核对过时间,医院死者是他住院期间死的,从沈余被打到那个死者出车祸中间几乎没有间隔。” 他们身处聂铮家里,一共四个人,除了就住在这儿的两人,江久和武雯也被请了进来。 今天是周末,不过对他们来说休息早就不存在了,刚从新一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回来,心情多少不太好。 他们围坐在沙发上,今天莫名的堵车,眼看与其卡在路上回不去,还是就近先坐下歇歇脚把事情理清楚些会比较好。 江久和武雯都有点拘谨,他们还是第一次来聂队家里,虽说和他们想象的一样干净,不过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可能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录音,于戮蹦哒到了冰箱那儿翻了翻,取出两瓶可乐扔给了他们,又往里找了找:“聂队咖啡要热热吗?”他拿出两罐相同包装的咖啡。 “不用。”聂铮看着于戮走过来,抬手接过冰冰凉的咖啡,和于戮同步把拉环打开,道了声:“谢了。” 江久、武雯:md,发光总在不自觉间。 “咱还是先说说正事儿吧,”江久强制把话题扯到正点上,左手奋力打开了瓶盖,“可以确定沈余是十多天前才刚死的,死于肚子被剖开,作案手法与连环杀人犯完全一致,但是那个动作又不可能是自己所为,凶器不在现场,他身边只有那支马克笔。” 武雯看了他一眼,瞬间意会,紧随其后说道:“马克笔画的那个标记各种鉴定后表明与之前木屋的标记极其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沈余。” 于戮怡然自得地听着,趴在沙发靠背,下巴差不多撑在聂铮肩上,聂铮边顺手摸了摸边说道:“所以真正的连环杀人犯是沈余,还是杀了沈余的人?又或者,有没有可能两者都是。” “虽然没办法下定论,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三年前那个在医院被杀的人,最有作案动机的是沈余,”江久喝了口可乐接着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医院会突然停电把监控切断,不过他把人想办法弄得窒息身亡不是没可能。”x :/ 于戮盯着他片刻不说话,看没人继续发言才举了举小手:“所以猪……乔医生为什么会躺枪?” “呃,”江久哽了一下,“人之常情?想报复某人又不想付出代价之类的吧,估计是黑灯瞎火随便抽奖然后乔医生霉运当头?” 几人点点头:“挺有可能。” 关于沈余的嫌疑没人能反驳,不过终究也只是怀疑,除非有某个人清楚地知道并且有证据,不然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而不能有定论。 “有排查出哪个符合年龄的人有危险了吗?” “没有。” “杀死沈余的现场有什么线索吗?凶手不当心落下的东西也好啊。”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和往常一样,没有。” 于戮提出的两个问题接连被否决,叹了口气,疯狂抓了抓脑袋,狂给自己灌下半杯咖啡冷却了一下情绪:“所以,我怎么办?” 江久提起半边嘴角无奈地看着已经几乎靠近聂铮怀里的他:“进化为保护对象?照这估计很快就会找到你头上的。” “那凶手会不会又栽赃给我?”于戮问道。 “你不在场证明多到离谱应该不至于,凶手没蠢到那种地步,”江久扶了一下眼睛,“对了,以防万一我前两天找林烩的时候问过了,这段时间他不像有空的样子,当然如果半夜偷偷跑出来弄死个人再回来的话当我没说。” “所以……”武雯跟着一起想,“第三起连环杀人案件,凶手到底是谁?” “好问题。”江久叹了口气,全员安静。他抬眼看了看于戮,这人正似乎有点急切地翻着手机。 “会不会是两人联合作案什么的?然后分赃不均沈余就被杀了。”武雯稍微放松了些,边喝手上的饮料边问,摸了摸脖子上的汗,已经少了很多了。 “联合作案倒是说不定,”江久看了眼对面的两个腻腻歪歪的人正在说着悄悄话,翻了个白眼,“但是雯姐,你觉得他们有脏可分吗?” “嘶,有道理。”武雯搓搓下巴。 几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每个人都在担心案件会怎样发展下去,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也很多,不过考虑到真实性,还是不会口出狂言似的乱说的。 于戮和聂铮依旧在窃窃私语着些什么,另两人只听见聂铮说的最后一句:“嗯,有可能,挺可疑的。” 江久愣了一下:“什么?” 于戮抬头看了眼他,随手摆弄了几下手机屏幕,把刚刚临时整理出来的东西展示在大家面前。 “刚才想起来就查了一下,”他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家一家公司的名字,旁边的括号里写着目前公司的状况,几乎只有“破产”和“持续亏损”两种,“见过吗?”他看着面前两人,他们都慢慢皱起眉头,一副仔细端详的样子。 “还真感觉每个都很眼熟?哪儿看过的来着……”江久回答道。 武雯倒也不确定,不过说有几个之前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再看看这个。”于戮把自己整理的东西往下翻,出现了多个参差不齐的人名,人名旁边写着所属公司。 “卧槽。” “靠!” 江久和武雯接连反应了过来。 ——下面的人名是死者的,而那些公司就是他们之前所在的工作单位。 所有属于办公室常住户的死者几乎全在这儿了,粗略地算了算也有十几个人,每一个都能和这里面写的公司配对。 “聂队之前劝别人别跳楼还记得吧,”于戮敲了敲手机屏幕,“我还特地去查了一下,那个人是这里面其中一家破产公司的老板,旗下某个员工就是死者。” “还有小山火灾那天,”聂铮往下接着说,手里已经有了一份于戮发来的同款资料,“那天也死了个白领,我记得……他同事说他电脑里有机密什么的。” 对面的两个人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些话的意思了,一个两个还好说,这全部配对上可就有点玄乎了,杀一个凉一家,要么凶手是个瘟神,不然就只有提前策划好这一种可能。 “诶诶还有那老板要跳楼那天,”于戮突然想起来,“也是说什么什么的被泄漏了?反正感觉差不多。” “我听懂你们意思了。”江久低着头举起手,喉结动了动,一时半刻没敢说话。 “其实原本我也没想这么多,”于戮翻了几下手机,“要怪就怪新闻推送软件太靠谱。”他找出一条今天刚出现的横幅推送,上面写着:又一暗网被捣毁,其中涉及非法信息交易…… 武雯抬了抬眉毛:“哇哦。” 缓了缓又道:“抢来机密挂在上面卖?虽然是觉得有可能……但未免也扯太远了吧?为了赚钱去杀人,想象不到。” 聂铮点了点头:“确实,”他看了眼于戮,又看着面前的人,“通常什么情况下,你们会觉得杀人已经无所谓了。” “被人冤枉到根本没反驳余地的时候。”于戮开玩笑似的捂着脸装得像在哭,其他几个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聂铮注视了他一会儿,弄得连于戮都有点尴尬了,才拉着他的手腕让他过来些,那姿势四舍五入就是于戮坐在了聂铮大腿上。他摸了摸于戮的头:“乖。” 武雯:…… 江久:…… 他们目光交错了一下,友好地传递着信息:我们又被屏蔽了。 就差再说个非礼勿视了。 “认真的说,”武雯觉得还是得回到正事儿上,闭着眼说道,“如果我手里的的人命已经足以让我干脆利落地去死了,我可能不会在意多杀几个人,可能是同归于尽或者报复?为了消灭证据好让自己不被抓到什么的也有可能。” 她心想了一下:“如果是想趁机赚钱,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心理素质得高。” 聂铮点点头。世界之大,有什么事情不可能的。 “第一个死掉的相关人员是谁来着?最近几天脑袋不太好使。”江久问道。 于戮翻着手机,正好看到他问的地方:“第二起案件第一名死者。” 江久愣了一下:“第二起?几个月前那个?” “对,”于戮长叹一口气,“从那个时候才开始。”(_ “那我总结一下这种可能哈,”他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沈余和另外一个凶手……又或许是多个?反正不确定,原本是一起作案的,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另外的凶手就杀了沈余。” “我们现在的猜想是,他们杀人的目的是以赚钱为主,或许是挂在暗网上盈利之类的,”他靠在聂铮身上缓了一下,“可能三年前的案子死者间有我们尚未调查出来的关系,和几个月前的案件多半不是为了同一种目的。但反正最开始的医院死者有极大可能是现在被杀的沈余弄死的。” “再说一下,”于戮偏着脑袋,“因为不确定因素不少,所以一切仅供参考。”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刚刚放松下来,又鬼使神差地蹦得站起身:“聂队,我刚想起来,你之前说的那个你被捅伤的时候在现场的人是谁来着?” 章节目录 第65章 脱不了干系的医生 翌日。 “案子怎么样了?我看你这跟着聂队忙三忙四的样子不像有空来我这儿泡一天的吧?”乔小治喝着水杯里的水,看着又宅在他这儿的于戮,“你倒也不怕你家聂队吃醋。” “聂队才不会吃醋,他今天他挺忙的,估计多半得在警局里待一天,我也是闲着没事儿呗,”于戮偏着头有几分懒散,似乎挺郁闷的,看了两眼一个橱柜一样的空荡荡的地方,“诶对了,之前我存在你这儿的零食呢?” “哈?”乔小治愣了一下,“哦哦之前你从混混那里抢过来的那些啊,之前来了几个饿着肚子来的就送他们了。” 于戮直勾勾看着他:“……猪医生你把别人辛苦搞来的食物送人好意思吗?” “你都因此收获爱情了,还差那么几包东西吗?”乔小治对他翻了个白眼。 外面响起几声雷鸣,随后原本就一直存在着的雨声变得更响了,乔小治赶紧出诊室门看了一眼——水已经流到这地下来了。 他赶紧跑上去把上面的那扇门也关了起来,找了点东西固定在那儿挡了挡,才终于没有水进来了。 他确定门已经关严实了,悠哉悠哉地走下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诶猪医生,”于戮突然从半躺着的状态坐起来,“你说当时那几个混混何苦为了几包不值钱的零食就拿着匕首追着我一路啊?” 乔小治手指敲了敲桌面,兴致似乎不高,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说不定那是人家晚饭?” “大半夜的?” “那就夜宵。”乔小治看着手指甲,拨弄了两下。 “不过说真的没必要啊,这些年在外面混饭吃我也没见过为了几包东西就想弄死我的人。”于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乔小治叹了口气,心说这种陈年往事特么提它有什么用:“你就不能好好顾着眼前的……案子吗?” “案子啊……案子还是老样子呗,除了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就没别的了,”于戮萧条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说起来,聂队被捅伤的时候你应该也在黑街吧?就没想过救救他?” “我宅在地下啊,怎么知道上面这么惊心动魄,”乔小治活动了几下脖子,看了眼脚,想象前两天刚拆下来的石膏,“哪儿像你那个时候,直接哐铛一声撞我门上,影响生意,只好拉进来救。” 于戮:……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我还是觉得猪医生你这个理由就是在扯淡。” “那你告诉我,家门口有具快烧糊的尸体我该怎么办?”乔小治怼道。 于戮闭上了嘴,心想这理由倒是也可以接受,叹了口气,随便感叹了几句现在这个案子有如何毫无头绪,也没提最新的进展和猜测。 “猪医生你跟林烩互相认识?”他翻了几下手机朋友圈,偶然看见自己发的那条,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怎么了?”乔小治摸了摸自己放在桌上的听诊器。 “啊我看林烩在我朋友圈下面回复过你的评论。”于戮随口一说。 “是认识,”乔小治点点头,“当年治过他很多次,之后为了方便沟通他就主动加了我。”他看了眼手机,里面他和林烩的聊天记录完全空白,估计是清理缓存的时候删了。x “哇哦,”于戮挑挑眉,“老相识啊。” “算是吧,最近……不对,挺长时间没沟通过了,”乔小治把听诊器戴好,听了听自己的心跳,“其实也挺巧的,我刚当主刀不久他就三天两头地生病过来。” 于戮点了点头,伸个懒腰从坐着的地方慢慢起身,撑着腰活动了两下有点僵硬的身体。他深呼吸一口气,叉腰看着乔小治:“猪医生,我觉得你也挺神奇一人,林烩、沈余、陆滨……还有我,怎么就认识这么多跟现在的案子有关的人呢?”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运气差呗,”乔小治重新把脖子上的玩意儿摘下来丢在一边,“正好被该死的命运选中。” 于戮哈哈笑了笑,外面又打雷了,一声巨响弄得两人都全身一震,于戮安抚了会儿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抱怨几句今天这鬼天气。 “那猪医生我先走了哈。”他一手扶着门框,调整了一下姿势,打开门准备往外走。 乔小治刚想挥手跟他说声拜拜,于戮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猪医生,你觉得当初救了我有意义吗?” “嗯?”乔小治愣了一下,滞留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了,“至少现在看来我觉得没白救。” 于戮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背过身:“之前把整包零食给你的时候我自己留了一包,不是密封包装的。” 乔小治“哦”了一声:“然后?你吃了?” “我没吃,”于戮摇摇头,“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打开来喂流浪狗了。” 乔小治闭上眼睛提起眉毛,双臂环抱着。x 电脑端:/ “然后我逛了一圈回到原点,”于戮看着自己呼出来的气逐渐扩散上升,最后消失,“发现那只狗死在了原来的位置,口吐白沫,尸体已经变硬了。” “那就是你手气不好?”乔小治手指敲了敲桌面,“正好挑到一包被下毒了的。”他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说不定呢,”于戮尴尬地笑了两声,“确实我之前还要你还我几包零食,而且我也吃了。” 气氛变得诡异似的静谧,一呼一吸掺杂着外面的雨声,变得模糊不清。两人没有心跳加速或是呼吸不稳,反而都显得心安理得。 “然后呢?”乔小治看着他问道。 “然后?”于戮的声音像是故意吊着,很轻,不像原来的声音,“我这两天好好回忆了一下,记得那一整包东西里貌似没有你给我的那种充气包装的薯片。” 乔小治与他对视了许久,笑了笑摊摊手:“哈哈,谁知道呢,估计是我自己买的吧,那会儿就随手给了你一包而已这么在意干嘛,说不定我还又救了你一命。” 于戮点了点头,心想这么大的雨没伞估计不行,就问乔小治要了一把雨伞。 乔小治一只手拿着伞柄交给他,他握着伞身接了过来,说了声谢啦。 门慢慢被关上,乔小治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戮心情复杂地走上了楼。 …… 走出地下诊所,于戮小心翼翼地握着伞往没有雨的地方走了两步,一把黑白相间的大伞顶在了他的头上,撑伞的人把他拉到了一个能勉强避雨的角落。 “聂队,”于戮低着头拿出手机,挂了刚刚开始一直开着免提的电话,“你都听到了呗?”他看向撑伞的人——聂铮。 “嗯,”聂铮严肃地看着他,“全听见了。” 于戮苦笑一声,似乎是心情很不好,他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聂队,我想再确认一下,”他过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你确定你被那几个人联合捅伤的时候,乔医生就在一边看着吗?”他执着地盯着对面的人,微微皱着眉,少见地透露出百分百毫无懒散的认真。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聂铮摸了摸他的头算作安慰,“但监控你也看过了……摄像头也拍到了,有他的正脸。”他受重伤的时候,乔小治就躲在不远处,双手插着口袋,表情似乎很冷漠,也没有想上前帮忙的意思。 于戮今天来找乔小治前还跟着聂铮一起去了那个角度确认过,确实是一个能清晰看见聂铮受伤全过程的地方。 “你刚刚跟乔医生说的零食的事,是真的吗?”聂铮不记得于戮和他说过。 “真的……不过也算是有点半真掺假吧,”于戮搓了搓发冷的双手,“流浪狗被毒死和我把零食交给他保管都是真的。” 他半低着头,往聂铮面前又走近了些,连快要贴在他胸口了:“就是包装的问题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了,那个包里的零食我都没看过几眼,只是因为知道充气包装的话没法下毒而已,不过看来乔医生跟这件事情确实有关吧。” “但是,”聂铮犹豫地看着他,“如果真的跟你之前说的那样,那些混混是被凶手找来杀你的,而零食是备用策略的话,乔医生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救你?” “不知道啊……”于戮苦笑着,看了眼手里的雨伞,“其实我挺早就开始觉得他不对了的,也瞒着所有人观察过他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认识的相关人员也太多了,之前还不明原因地受伤之类的。” 他哀叹了一下,不知道该对乔小治的态度持怀疑还是感激。 “聂队,”他把乔小治给他的伞拿到面前,交给聂铮,“你要的,他的指纹,伞柄上肯定有。”聂铮接过伞,把它放进特制的塑料袋里。 其实就目前而言指纹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就当以防万一吧,说不定之后就派上用场了,这样隐晦地解决,总比光明正大地要乔小治的指纹来得好,既不打草惊蛇,也不会使双方关系变得复杂。 聂铮看着像是受了什么打击的于戮,心里想着他会这样也是必然的,过去曾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人突然变成和案件脱不了干系的存在,任他怎么去试探,心里都会有一种不情愿和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他抱住于戮:“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争取赶紧解决事情,回来陪你。没事的。” 于戮抿着嘴道了声“嗯”。 章节目录 第66章 天使或死神 于戮回去的路上拐去便利店买了杯冰镇啤酒,确认过那个度数一定喝不醉,才安安心心地打开来喝。 他其实挺想跟乔小治摊开来问清楚的,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藏着掖着总觉得对不住。 其实如果这乔医生真是凶手,于戮就更加搞不明白了,既然凶手沿用了这个杀人并栽赃的方式,就证明其确实是想用死来封住被栽赃者们的嘴。 乔小治是凶手的话,完全没有理由把奄奄一息的于戮拖到自己的诊所,哪怕真是和之前他说的那样是觉得有具尸体在家门口躺着碍眼,也可以故意救不活,没道理给自己留个祸害。 于戮呼了一口气,手上撑的黑伞被头顶上的光照得半透明,看得见落下来的雨点,雨声有点烦,他抓了抓头发,打开手机,看着和乔小治的聊天记录。 心理准备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送,一来可能对继续查案不利,二来他对这个人难以说出质疑的话。 聂铮已经朝反方向离开一段时间了,于戮走在黑街,下午人并不多,何况现在还下着大雨,来往的人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好货色,现在想想那个救人可以佛系不收钱的医生还真是一股清流。 究竟是天使还是死神呢,总之认识乔小治的人都会希望是前者吧。 于戮快要从黑街走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罕见地响了,不是聂铮,而是武雯打来的。 “警官姐姐怎么了昂?”他尽量把声音放得还算轻松。 “聂队电话打不通,”武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你接电话了我就放心了。” 于戮一瞬间没搞懂其中的联系,缓了半晌回答道:“聂队刚跟我分开,外面下着雨呢,估计没听见铃声吧。” “嘶……”武雯现在正坐在办公室,下不下雨的倒是确实不知道,看着面前的电脑,“聂队平时就没不接的电话来着,我等了他五六分钟都没有回电话,有点奇怪啊。” 要是之前的于戮听见她这几句话估计已经开始紧张了,不过现在也算是知道聂铮有多大威力了:“聂队应该没什么事儿吧?等一下哈我给他打个电话。” “诶诶诶别,反正跟你说和跟聂队说没啥区别,这事儿跟你也有点关系,来于嫂子你听我说。”武雯连忙制止了准备挂电话的于戮。 于戮:…… “警官姐姐你刚叫我什么了?” “啊不当心把我们起的外号叫出来了,”武雯十分自然地把办公室的其他几位卖了,“不管了正事儿正事儿。” 于戮心情复杂地尬笑两声,对这称呼居然还讨厌不起来:“行呗你说,我尽量全部记住哈。” “嗯,”武雯把注意力集中放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拉了拉衣领散散热,“我又去翻了一遍监控,那乔医生并没有出现在过别的案发现场。” 于戮刚想松一口气,她却接着往下说: “虽然是这么说,”她叹声接连两下,多半已经因为和同事说了一遍而大费口舌了,“但是我翻你在酒吧被袭击当天的监控……” “发现什么了吗?”于戮蹙着眉,随便找了个避雨的角落站着,不再往前走,身边雨的噪声减轻了很多。 “大概率他和林烩在你遇袭前几个小时刚见过面,”武雯的声音拉得略微低沉,“乔医生穿着白大褂去的所以看得很清楚,林烩正脸出现在监控里了因此也能确定。” “他们去的是真沈余死在的那个烂尾楼……”武雯轻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偏差于是纠正:“烂尾楼没有监控,反正他们俩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两条路,估计在那里碰的面。” 于戮应了几声证明自己还在听,武雯接着说: “进去前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还挺正常的那种,”她讲到了重点,停顿片刻,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掌握的信息无误才接着说,“两个人先后出来,穿着一样的黑色卫衣,帽子兜住脸,辨别不出谁是谁。” 于戮觉得这事儿又变玄乎了,回忆了一下,那两个人单论体型差的还真是不多。 “还有什么特别的吗?”他问道。 “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受伤,出来的时候却都一样跛着一只脚,”武雯压压眼睛,数天的高强度工作弄得她头晕到有点反胃——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多少有点不适,“因为姿势太过相似,感觉能排除是双方都真的受伤的情况。” 她确认了一眼还在通话中:“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其中一个人掩护另一个人脚上的伤,但是辨别不太出那伤属于几个小时就能好的还是得几个月的。” 于戮想起了乔小治之前说腿骨折的时候,不过那倒也难以确定,毕竟就算是脚没受伤,绑上石膏也照样走不动路。 “至少我被袭击的时候那凶手溜得贼快不像脚上有伤,但就算给我范围在这俩之间我也选不出……”毕竟他从来没见过这二位跑步时候的模样。x 电脑端: 于戮努力又把那天的情形过了一遍脑子,自诩自己跑得还是不慢的,不至于连个瘸腿的人都追不上:“暂时就这些了?” 问题得到了武雯肯定的回答。 “那就基本确认是这俩人之间的事儿了?”于戮脸上有点难受,但还是装成一副自然的样子,手机连着通话打开和聂铮的聊天,“所以现在的问题也很复杂啊,比如说到底是谁真的受伤,模仿受伤者的人是自愿还是被迫,甚至可以上升到……” 于戮有些不敢往下想下去。 “嗯?”但武雯显然有听下去的兴致,她记忆中这人的推理能力不比聂铮差,说不定还有可能要更好。 “如果整件案子他们两个都是参与者,”于戮不禁咽了口口水,“那么谁才是被动的一方?或者也有可能是双方主动?” “你让我想起了当初沈余的电话卡被使用的事,”武雯微皱着眉,于戮撑着伞继续开始行走了,她的耳边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现在想想,翻窗的可能还是很小的,做这件事的大概率只会是有家门钥匙或者本身就在家中的人……”x www.x m.x “也就是说,”于戮一边说话一边飞速打字给聂铮发消息,嘴巴动的速度稍微慢了点,“人选上,只有可能会是林烩,或者那个时候其实仍然活着的沈余。” 武雯“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两人沉默良久。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先不论是怎样的关联,但是说这三人——沈余、林烩、乔小治,和案件没有主动产生的关系是不可能的了,毫无征兆地被选中成为受害者,不是很在理。 或许他们都是无辜的,又或许只有其中一两个人是真正的凶手和策划者。谁知道呢,案件调查清楚前,除了他们本人,没人清楚。 两人又互相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于戮发送出整理好的已知情报,加上自己的猜测一起发给了聂铮。 于是,挂了前一个电话才半分多钟,手机就又响了。 聂铮打来的。 于戮接通电话的时候,发现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聂队你怎么了?”他突然发现,聂铮不接电话他倒是还能安慰一下自己,但听着聂铮呼吸频率不对,就真的很担心了。 “有人偷袭,”聂铮的呼吸逐渐平缓,“追了一会儿,没追上。” 他去警局路上碰到个拿着匕首朝他有勇无谋冲过来的人,迅速抓住那人的肩膀,匕首就恰好掉落在了屋檐下没有雨水的地面上。 聂铮看着他穿着的黑色卫衣愣了一下,正准备掀开兜帽,那人就撞开他逃跑了。 于戮听他复述了一遍,倏然睁大眼睛,又撑着伞停在了半路:“聂队你没事儿吧?受伤了吗?” “我没受伤,”聂铮已经彻底缓过来了,就是之前追着那人跑的时候伞没带上,湿透了,“但也没追到人。”他语气里有极大的不甘,单论武力他一定比那人强,可惜就可惜在那几乎刹那的愣神。 “没事儿,”于戮没有几乎全舒展开了,站在他的立场虽然案子的事一样重要,不过比起正义感,还是私心要更重些,“聂队你没受伤就好。”甚至感觉不到他语气里一丝一毫的惋惜。 “你发给我的我看了,”聂铮蹲下身正在寻找什么,右半边脸和肩膀夹着手机,“这两天再去找一次林烩吧,在此之前我会派人先把乔医生和林烩暗中盯好的。” “老实说……”于戮垂眸,“我其实挺希望这两个人都没有问题的。” 聂铮犹豫了一下:“嗯,但愿。”一个是即将成年的普通学生,一个是救过自己的命的人,虽然他不会自私地去包庇任何人,但心里的希望总还是会有的。 “那把匕首没沾到水,应该还能检测出指纹。”他找到了地上那袭击者留下的凶器,捡起来放进了塑料袋里小心保存。 后半句话其实他没说,但于戮听出来了:和乔小治的指纹正好可以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由于聂铮实在不能穿着一件完全被雨淋湿的衣服进警局,他麻烦跑得最快的邰明明赶过来了一趟带走那把凶器匕首,自己往回走,很快碰上了一直在原地等着的于戮。 “走呗?”于戮半苦笑着,手里喝完的啤酒瓶子还没来得及扔。 “嗯。”聂铮点点头。 于戮似乎抱着“聂队的腹肌只有我能看”的私心,挡在了聂铮面前。没想到直接就后脑勺靠在了聂铮胸口,被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弄得震耳欲聋。 半路聂铮接到江久的电话:“还记得之前那个脸完全面目全非的死者吗?终于查出来是谁了。” x https:/m.x/ 章节目录 第67章 重要死者的身份 “是谁?”聂铮半皱着眉问道。 于戮在一旁愣了几秒,看见了垃圾桶就把手里的啤酒瓶丢进去了,哐啷几声后,才想起江久说的“面目全非的死者”指的是哪位。 ——他去酒吧结果追凶手去了的那次,在死胡同里惨死于凶手手下的那个。 说到底原因还是在于被完全削没了的指纹和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流淌着鲜血的脸部。确实是在很认真地和每一个最近被发现失踪的人匹配的,不过这人似乎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报失。 而这次找出那死者的身份还是因为他,死者,这位在公司身处高职的人,他手底下的小职员说实在忍不住了。 江久在电话那头看着笔记本准备复述一遍,聂铮开了免提,撑着伞推着于戮慢慢往前走:“你说,我们听着。”他看上去很认真,要不是这雨下得大到太离谱,现在估计就丢了伞站在原地边听边记了。 “行行,”江久语气里没有半分懒散,毕竟案子还在一步一步推进,现在要是还怨声载道的太不合时宜,“刚也跟你说了,是某个公司的大人物,开始没人发现是貌似是因为他手机里跟人联络过要出差一个多月。” “然后他们等了快两个月,见人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所以就……”江久撇了撇嘴。 “道理我都懂,”于戮把嘴巴对准话筒收音的地方,“但是他的脸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伤害,就不能让他稍微死得体面一点吗。” “我也没搞明白……这死者本身就挺奇怪的。”江久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相信刚才了解到的那些,又重新扫视了一遍资料。 “怎么奇怪?”聂铮干脆就伫立在原地了,于戮有点无奈,拉着他走到一旁避雨的地方。 “因为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暗网卖商业机密的事,刚小凯特意去又查了一遍死者和报案人的手机以及死者的电脑之类一些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江久敲击了几下电脑键盘,“死者的手机里屁都没有,唯一的笔记本电脑生前也放在单位用密码锁锁着的。” “雯姐查过所有监控什么的了,死者请假后就没回过公司,都是身份认证了才能进去的,排除凶手自行进入的可能。” “后面还有挺多个假设的,都被排除了,简单概括一下,”江久喝了口黑色咖啡杯里的可乐,“也就是说,凶手杀了这人并没有任何好处,商业机密根本套不到,并且根据其奇葩的杀人手法和地点,大概率是不会杀人的时候去逼着人家说什么的。”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江久叹了口气,擦了擦溅到可乐的镜片,“说句不靠谱的猜想,我估摸那凶手估计是有报复心理地去杀这个人吧,或者……就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他来?” “让我觉得的话……可能两者掺半吧,同样尸体惨不忍睹的不是还有那个死在绿化带的学生吗,他脸和指纹都没事儿来着。”于戮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虽然按照天气预报应该快要放晴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聂铮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手机里江久的声音也安静得很挂了电话似的。 “怎么了昂?”于戮有点蒙圈。 “你刚刚也许似乎可能发现了什么我们漏掉的细节。”江久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嗯,”聂铮点点头,“如果按你的理论推下去的话,凶手对那个学生就是单纯的报复,并且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死得很惨的那种。”他与于戮对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江久那边手机也开着免提,先前大家都当是些自己已经听过一遍的东西,就算放着只耳朵在听也没有全神贯注的。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不知道……你们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邰明明第一个打破了尴尬。 “一样吧。”江久伸了个懒腰。 “应该也没别的人选了。”聂铮表情严峻,看了一眼笑得正尴尬的于戮,心有灵犀般知道了,他们心中所想的一样。 “我再研究一下去,”江久说着准备挂电话,“聂队你过会儿拉着于嫂子去那货家找他一下吧,对了稍等我把死者的照片也发给你们。”他说完挂了电话。x https:/m.x/ 众人:…… 江久:…… 他承认自己是说出口了才发现似乎又哪里不太对劲。 “知道了,”聂铮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笑,还是忍不住微弯着嘴角,“这称呼挺好。” 于戮:…… “那要不聂队……我叫聂队你声老公啥的昂?”他想缓解尴尬的,然而似乎更尴尬了。 聂铮笑而不语,一手挽住于戮。 或许是他觉得衣服湿漉漉的穿着实在难受,在江久说的照片发来前就先拉着于戮回家了,脱下已经能拧出水了的白衬衫,拿着手机钻进了浴缸。 里面响起熟悉的水声,于戮看了眼冰箱,没什么吃的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用新买的微波炉转了两杯牛奶,见聂铮还没从浴室出来,其中一杯被放在了桌上。 还没等他喝下第一口,就听见连绵不断的震动声,赶紧转悠着找到了手机打开来看。 于戮有点蒙圈,解锁开手机后看见是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群聊里的消息,里面的头像个个都很熟悉,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拉进了警官们的工作群。 他往上找到了第一条和自己有关的消息。 江久:@于戮,沟通起来太麻烦,结案之前你就呆群聊里。 于戮看着这数百条唠嗑里还掺着正经事儿的内容,默默地开了免打扰。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托着牛奶,慢慢走到浴室门口,里面的人还没出来:“聂队你好了没昂?” “再等会儿,”聂铮说话时周围有水声,他似乎正试图泡在浴缸里消除些许疲劳,“有点累,照片发了吗?” “啊啊我去看看哈。”于戮再一次点开群聊,见江久还没发:@江久,麻烦死者照片发一下~聂队急着要呢。 江久:哦哦行。 江久:等一下,聂队急着要为什么是你来催……? 于戮:聂队在洗澡昂,这几天太累了吧。 武雯:抱歉还是想歪了。 邰明明:于戮你这话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同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久:邰话痨你难得说出了我的想法。 于戮:…… 于戮:歪不歪的无所谓麻烦发照片。 江久片刻后发来了一张照片,聊天终于进入正轨。 “聂队,照片发群里了。”他点开照片等着它慢慢加载出来,喝了口牛奶,冲浴室里喊道。 “嗯,”聂铮用水抹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些,“我看看。”他擦了擦手拿起手机。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的照片,看上去中年,没有胡子,看上去挺干净。然而脸有些大众。 “嘶……”于戮看着照片有些皱起眉来,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聂铮正在保存图片。 “就是感觉这人有点眼熟,”于戮确信这不是错觉,感觉一股思绪卡在脑门却又出不来,“一下子有点记不起来,感觉还挺重要的一个人啊……” 聂铮有些在意,不过也知道硬逼着反而想不起来,拿着块毛巾擦了擦头发,扣上衬衫扣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于戮正好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看见聂铮出来喷出了小半口,还没来得及擦,就先把嘴里的咽下去了:“聂队我先把热牛奶给你哈,”他连忙转过身,“过会儿还得出门找人呢。” “等一下。”身上还冒着热气的聂铮拉住了于戮的肩膀,把他拎到了自己面前。 瞬间,于戮的嘴角感受到了一阵绵软温热的触感,一张亲切的脸贴着他。聂铮给了他足够避开的时间,然而于戮并没有趁机推开他跑到一边去——算是默许了。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许久,好像很漫长,又仿佛只有瞬息。 于戮:…… 他嘴边没来得及擦的牛奶没有了。 “聂队你……哪儿学的?”他捂着涨红的脸,全身都在发烫,脑子乱糟糟的,分明马上还要出门。 聂铮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正面回答,摸摸他的头,越过他把桌上的牛奶喝了:“你也换身衣服吧,林烩估计快放学了。”时针走向六点,于戮都没发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行,”于戮弄了点冷水敷了敷脸,钻进聂铮的房间里往在地上乱糟糟都成一堆了的衣服山里翻找,“不过林烩真的会是凶手吗……?那小胳膊小细腿的。”x www.x m.x “说不准,”聂铮也缓了过来,头发用餐巾纸擦了擦就干了,“还记得绿化带里死的那个学生吧,如果把林烩说的所有话归类为说谎,只留下他驻足在仓库那边过这一点。” “其实根据监控的角度,他是完全可以避开的。”聂铮也很纠结,他觉得就林烩那个体育水平怎么样都不太可能有力气杀死别人,可现在回忆起之前的细节,又觉得按逻辑上来说是很有可能的。 两人没有提前通知林烩,站在他家旁边的楼梯间等着,几阵窸窸窣窣促使于戮探出个脑袋,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又过了一两分钟,楼道里传来一声大吼:“不要再缠着我了!饶过我吧。” 于戮被吓得都出了鸡皮疙瘩,赶紧蹦出楼道,恰好看见林烩一脸阴郁地挂了电话,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哈喽……”他很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跟谁打电话呢?” “啊……不……没什么。”林烩下意识地把手机背到身后。 聂铮走到他身边,两人跟林烩解释带瞎编地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成功让林烩带他们到了自己家。 “聂队,我……想起来那个死者是谁了。”于戮轻悄悄地贴着聂铮的耳朵说道。 章节目录 第68章 缠着他的人 于戮会突然想起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有那个刚确认身份的面目全非死者原因很简单,因为林烩家和他自身都那位死者关系太深了。 他又酝酿了一会儿,跟着走进林烩家,暂时没把自己记忆里的事物告诉聂铮。他想再确认一下,否则要是真的只是记错了,后果还是比较糟糕的。 聂铮差不多能猜出他在想什么,闭上嘴不去追问。 林烩一如既往地给二人倒茶,并说要请他们顺便吃个饭。聂铮忙说不用,于戮也跟着附和,或许是最近学习压力更大了,林烩妥协不再去动那锅啊铲啊。 于戮和聂铮注意了一下林烩给他们递茶的手——微微在颤抖,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害怕,或许是难过,这只有林烩自己才能知道。 两方面对面坐着,于戮看着那如同老年人喝的茶,试图尝了一口,烫得最疼,直接向聂铮发出求助目光。 聂铮秒速意会,一口气闷了自己手上拿杯,放在桌上,又慢悠悠接过于戮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林烩看着这默契十足的两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许久,才想起面前的人还没道明来意:“二位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戮因为脑子里徘徊着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看林烩的眼神有几分不自然,他感觉有点生理上的恶心,不由得将林烩和那场大火联系在一起。 聂铮一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背拍了两下,泰然自若地看着林烩,答道:“关于案子的事还有些想要详细问问你确认一下的,不麻烦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林烩就笑着脸忙说:“啊啊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想赶紧让死者安息啦……沈余他明明没做错过什么。”他低着头,看上去有些伤感。 聂铮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辨别不出真假,不过也是,他心说一个能将自己未来性格都彻底改变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人看透。 或许心理医生可以,但他在这方面只是个三脚猫,虽然能发现些语气和表情上的变化,不过显然只靠那几本破书不足以让他明白他人所有的想法。 几人的对话停顿了片刻,像是在为死者默哀般,于戮其实有些想对林烩说那沈余至少还多活了几个月,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可能只有对他来说是个安慰,对别人而言只会更加痛苦。 “对了,”他找准这个时机,顺了下去,“你爸最近和你有联系过吗?” 林烩像是震惊地看着他,攥着水杯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是一时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他愣愣地望着聂铮。 甚至都不太清楚于戮问这个问题的缘故的聂铮搞不太清楚状况,尽量移开视线。他还没有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的癖好。 见林烩久久没有回答,于戮没有和正常情况下一样见对方为难了就转换话题,反而继续问下去:“说起来上次看见你爸的时候感觉你和他关系不太好啊……那他有给你生活费什么的了吗?” 聂铮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追问里一定有什么玄机,偷偷打开手机把和江久的聊天记录往前翻,成功翻到了林烩的资料那里。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于戮和林烩对视,双方的表情都调整得很自然,不过不说话这点确实很违和。聂铮在一旁等着资料加载出来,有意找了个于戮也看得见屏幕的角度。 “他啊……”林烩犹犹豫豫地试图回答,看着聂铮的手机,试图探到屏幕,“于先生你说的那个其实不是我爸。” 恰逢于戮瞧见一眼聂铮那儿加载出来的资料,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烩,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是因为林烩说谎了,而正相反,是因为他说的没错。于戮在他回答的前一秒还信心满满地期待着林烩会如何狡辩,甚至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展示聂铮找出来的林烩的父亲真正的容貌,以及那一句“在林烩幼时已死亡”。 于戮本以为抓住了林烩的把柄,却没想到被一句实话弄得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我来找你那天……?”他觉得自己记性应该还没差到忘记林烩冲那死者叫的几声“爸”。 “他……”林烩闭了一下眼睛,眼轱辘在里面转了转,倒不像是狡猾,“是个跟我爸关系很好的人,平时管他叫爸叫习惯了就……” 是真是假暂且不论,总之这句话是彻底塞住了于戮的嘴。 于戮:…… “那你最近和他有联系吗?” “呃,”林烩掏出手机,退出电话软件的页面,“稍等,我找一下。” 于戮撑着脑袋,突然又想起林烩在家门口走道喊的那几嗓子,问道:“话说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到底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情绪这么激动呢。” 林烩抿着嘴,还在翻手机,找到最后的联系日期了,刚想说出来,却被于戮先插了嘴。 “乔医生?”于戮试探着问道,顺便看了一眼因不知林烩父亲这件事而暂且闭麦的聂铮。 聂铮早已经不知不觉开了录音,倒不是指望成为什么证据,不过万一正好可以用来放给某个人听呢。 林烩依旧抿着嘴,身子有些颤抖,好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一样,眼里转瞬即逝地有一道反光,于是就是长时间的沉寂。 是个人都感觉得到不对劲了,对面两人眉头紧蹙,聂铮追问道:“是他吗?”他顺手在手机里给邰明明发消息问那把乔小治的雨伞上和袭击者的匕首的指纹送没送去比对了。 林烩又纠结了好久,指望着他们能换个话题,但是似乎没这机会了。乃至现在,聂铮都对他是不是在演戏表示怀疑,或许是出于主观臆断吧,他不认为乔小治会是那种对一个学生纠缠不休的家伙。 然而过了一会儿,林烩实在熬不住了,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做了什么吗?你刚刚对他吼着说……饶过我吧?”于戮半抬着眉毛,似乎是因为有些困需要强撑着精神。 只有聂铮注意到于戮现在紧张的一批,手放在膝盖上狂发颤,动作自然而不引人注目地牵过他的手。 于戮:…… 他现在除了需要忍耐紧张感以外,还得试图不让心跳跟玩儿跳绳比赛似的狂跳。 林烩依旧一副胆小的样子,双手张开手心朝前放在胸口,头最开始抬着,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又低了下去:“没什么,”他打着哈哈,“真没什么。”那一下哽咽让人更加难以判断真假。 不论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还是以利益相关者的身份正在询问他的于戮的角度,林烩都显得很委屈,但又闭口不提那究竟是件什么事,好像有什么隐情。 于戮都有些同情他了,毕竟那几句台词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很简单地代入一下对方,他不太能够继续问下去。单论他的语气和神态,于戮觉得他疑似是在求助。 “是……”他试图找出个合适的说法,“和不好的事情有关吗?”隐讳到他自己都快脑补不出来了。x 林烩模棱两可地点头,让人不太确定,过了半晌,才以手机勉强能录到的声音道:“是的。” 聂铮和于戮都觉得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终结了,再这样下去就是严重地打草惊蛇了,他们甚至都有预感,林烩和这个离奇的连环杀人案脱不了干系。(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诶对了林烩小朋友,”于戮弯下腰,把桌上的杯子放在了中间的位置,好好立着,“你母亲……令堂她怎么样了?” 林烩似乎是默认之前自己出于某种原因说了些谎:“我妈……很早以前去世了。”他把杯子往自己那儿拿了过去,见里面没水了,习惯性地倒着摆放。 双方沉默,这个话题到此揭过。 之后聂铮拿出第一次,也就是三年前的死者让他指认,那医院死者特意从里面剔除了,在剩余的人里林烩认识两三个,但也仅仅是认识,或许有结过仇?不过早已无从调查了。这人数说真的不少,却远远不足以说明他就是凶手。 两人从他家里离开了,聂铮走到楼下,关了录音。 “聂队你觉得……他会是凶手吗?”于戮有些难以置信,“我刚刚弯腰去放那个杯子的时候,往他房间开着的门看了一眼。” 聂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然后我看见了一件衣服的衣角,黑色的,面料来看……感觉是卫衣。”于戮咽了一口唾沫。 聂铮被带动着紧张了起来:“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根据之前乔医生和林烩一起去烂尾楼那次的监控,可以断定的是那样的衣服至少有两件。” “但无可否认的,”聂铮看着手机,邰明明回复消息说鉴定结果很快应该就能出来,“林烩和案子脱不了关系。” “聂队,有个感触我想提一提,”于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根据我的亲生经历,从小和父母没有联系了的话,很有可能,会造就一个戏精。” …… 第二日,雨势没有好转的迹象,昨天晾在内阳台的衣服没有要干的迹象,不知是不是没有洗干净,滴下来的水略带着点浑浊。 于戮又去泡在乔小治那儿了,不知为什么,这个地方总会让人觉得很安心。 “你居然来了,”乔小治看都没看他一眼,捧着外卖餐盒,想了想,又放下来把白大褂脱了,“我还以为你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来找我。”x https:/m.x/ 于戮也没看他,只盯着手机屏幕,他这次倒真不是为了什么案子来找他,只是聂铮还待在警局,他嫌家里无聊就溜达出来了。 “我不能来找你吗?对了那伞不还了哈,还挺好看的。” 乔小治:…… “没事儿,我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还不了,算了,反正我估计用不上。” 于戮挑眉:“为什么?” 乔小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一会儿:“这两天宅着不用出门,据不可靠的天气预报,再过几天天就晴了。” 章节目录 第69章 失联者 于戮还在悠闲地刷着手机,看样子和真的没心事似的。乔小治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没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问道:“怎么样?案子破了没?”(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于戮叹了口气,刚刚手机里和聂铮汇报了一下自己在这儿,就接到了顺便试探一下的“命令”。 “你觉得呢?”他把手机甩手丢在一边,尽量隐藏眼神和语气里的不适感。 “没有,”乔小治秒速回答,把听诊器摘下来摆弄了两下,扔进了一旁的柜子里,又把柜子拉上了,“就你这幅样子,怎么可能。” 于戮讽刺地笑笑,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林烩发来的消息。内容他没仔细看,很快就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好了,生怕被乔小治发现什么端倪。 “哟,”乔小治翘着二郎腿,又重新拿起一旁的餐盒吃扒饭吃,“谁发消息了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家聂队?” 于戮挑眉愣了愣,顺势点了点头,微笑着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几张专门放在一个相册里的聂铮的照片,跟个花痴一样欣赏了会儿。 “是啊,”他歪着头,“老实说现在想想倒觉得挺神奇的,莫名其妙碰上了,稀里糊涂就成了。” 乔小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嫌头上灯太亮,关了一个,伸手关了一个:“你听说过……先入为主吗?” 于戮:…… “虽然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歪了。” 乔小治有几分鄙夷地瞥眼看着他,饭差不多吃完了,被他盖上装进不透明的塑料袋里,扎好丢进垃圾桶:“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先入为主的。” 于戮觉得这话说不定有点意思,正了正身子:“那你说,什么时候需要?” “谁知道呢,”乔小治摊了摊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才发现白大褂已经被丢一边去了,“说不定马上就需要?” “猪医生,我可以认为你在试图跟我传递什么信息吗?”于戮说话的语气模棱两可,好像是挺正经了,转念一想又像是在想什么普通的闲事。 “你觉得是就是呗,”乔小治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虽然不至于下雪,不过因为这大雨,降温还是挺严重的,“对了,我那把伞你丢哪儿了?”x https:/m.x/ “啊?”于戮脑子里嗡嗡直叫,乔小治刚才说的话打消了他最后一丝这医生和连环杀人案没有关联的渴望,“哦,丢……” 他“丢”了半天也没丢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乔小治看他尴尬的样子忍不住打了圆场:“行行,就知道你不靠谱,大概也猜到你把那伞放哪儿去了,就这样吧,有空记得再给我买一把。”一副略微不耐烦的样子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装的。 “得,”于戮又拿起手机,从刚放下手机开始的录音现在依旧在记录着每分每秒,“就是别指望我给你买什么贵的,这里穷鬼一只。” 乔小治呵呵冷笑了一声,站起身,穿上白大褂后又坐回原位:“行了吧你,下午有几个预约的患者快要来了,赶紧走赶紧走,怎么感觉我每次吃个饭的时间你都要来凑个热闹。” 于戮愣了会儿“哦哦”了两声,从诊疗床上蹦起来,一身轻松地拉开门往外走,右手暗搓搓把录音结束了:“猪医生您还真是医者仁心。” “仁个屁,”乔小治摆摆手把他往外赶,“我就特么只是为了生计。” “为了生计免费救我和聂队?”于戮笑着往外走,不过那笑意似乎未达眼底。x www.x m.x “谁知道呢,”乔小治像是隆重道别般坐了坐正,曲起手指摸了摸鼻梁,“估计是我闲得没事儿找事儿。” 于戮不再多说,随便嗯了一声,帮忙关上诊室门,径直往外走,走到最上层的楼梯,拎起靠在那儿放着的黑色雨伞,边推开门边打开撑上。 往半透明的伞上望去,天上停阴不解,雨砸在伞上震耳欲聋,挺容易让人烦躁的。 于戮随便钻进了一家便利店,收起伞站着算是避雨,在店内胡乱走动,打开手机准备仔细看一下林烩发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他承认自己之前其实已经看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但现在他反复端详了无数次,总不至于还会看错。 “求你救救我”——林烩发来的消息上,这五个字赫然在目,没有多余的标点或表情,只是仅仅这些。 于戮纠结了许久,打开手机键盘又收起来,这样反反复复了很多次。 最后还是发出了消息:怎么了? 飒飒的雨声几乎盖过思绪,于戮往远处望着卖烟的地方发呆,最终还是克制住没去找店员说“来一盒”。 等了挺长时间的,林烩都没有回消息,于戮半蹙眉地有些担忧,先截了个屏把内容发给聂铮,又拨通了林烩的号码。 没有关机也没有忙线,电话铃声嘟嘟地响,可就是没人接听。 他拨过去了好几个电话,然而没一个是接通的,以至于路过的人看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如果没注意到于戮的急切,说不定还心说着为什么会有人傻乎乎地听着电话铃声。 最终实在没辙了,他给聂铮打去电话,对方瞬间就接听了:“怎么了?”问的速度比于戮的反应还快。 “有点不放心林烩,”于戮顺手买了两瓶啤酒揣在兜里,撑着伞急急忙忙离开便利店,找了个能遮住些雨的地方慢慢沿着往前走,“打算去他家看一下。” 若是说林烩因为在上学才打不通电话倒还好,可问题就在于他发消息的那个时间也应该是在学校才对,于戮回的那句怎么了间隔也不长。 “我这边差不多结束了,要帮忙吗?”聂铮也紧张了起来,不论对方是逃跑还是有危险,总之这样突然联系不上还是很容易让人担忧的。 “聂队你……”于戮连走带跑地已经从黑街出来了,运气好顺手就上了出租车,“咱分头行动吧,我去他家,聂队你先联系一下问问林烩在不在学校,总之先把他找出来再说。” 于戮喉结动了动,跟司机师傅说了林烩家的地址,中心又转移到了电话上:“也可以先让你们那儿的人都给他打电话试试,万一就接听了。反正得先找着人。” “嗯,”聂铮手机原本就开着免提,抬起头看向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已经在尝试与各方联系了,“知道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看着于戮刚才发来的聊天记录思索着什么,四周声音逐渐嘈杂,最终对于戮说了句”注意安全”。 “林烩联系不上,”江久把手机扔在一旁。“给负责监视的人发了消息,也说不清楚,调看路上的监控倒是不会要太久,但是很难保证林烩会出现在其中。” “跟学校问过了,”武雯也按下了挂断键,“请病假,百分百不在。准备再问一下医院那里。” “正好刚刚问了一下邰前辈……”小凯双手捧着手机,“他说指纹匹配结果快出来了,我顺便就拜托他去那个被标记过的烂尾楼看看。” 聂铮点了点头,顺便安排了一下每个人都去哪儿找,留下坐在办公室江久坐镇,随时接收消息通知之类的东西。 如今的情况,与其说是突如其来的紧张,倒不如说他们早就做好了林烩会有一天突然消失的准备。不是他们反应速度快,而是提前就做过了打算。 …… 于戮一路看着窗外,有个影子好像跟在他们后面。途径那烧成黑炭的仓库废墟,他难免生理上有些不适,再往前开路过了林烩的学校,于戮叫住司机:“诶诶师傅,稍微停一下,我马上回来,别开走哈。”他拿着伞下了车,砰地关上车门。 校门外并没有人,不过他还是想办法联系上了几个之前以防万一留过电话的学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几个人玩性比较大,马上接了电话。 于戮边往似乎因为大雨而提前放学的初中部那儿走,便询问电话另一头的人林烩有没有跟他们提过今天要去哪儿。 草丛里簌簌作响,往那儿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初中门口的小卖部顽强地开着,卖着小玩意儿的店家依旧有生意可做。 几个调皮的男生正在买实体卡,拆开后起着哄互相交换,于戮像是闲着没事儿做,侧过半个身,蹲下来些问他们:“换来换去干什么呢?”他眼睛往别处瞟去,手机顺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各取所需啊懂不懂,本来就不是全要的。”几个小东西背着书包笑着解释。 于戮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伸了个懒腰离开了那里,重新坐上出租车,示意司机师傅继续往刚才要去的目的地开。 “让我看看……”他打开手机,又点开相册,“在我后面跟了一路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下车转了一圈的本意其实就是为了让一直跟着在他后面的那辆出租车被迫停下,他余光看见了几眼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家伙,但深知如果对视肯定会引得其逃跑,于是就想出了这样兜个圈子偷偷用手机拍照的主意。 他运气不错,手机拍到了那人的正脸。 “林烩?”于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章节目录 第70章 医生的求救 虽说这一幕于戮之前确实有想到过,不过这样亲眼证实了跟踪自己的确实就是林烩,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一个红灯促使他乘坐的出租车停了下来,雨刷器不停地摆动,如同一次又一次地刷新面前的风景。 于戮看着那张照片许久,放大再缩小,最终实在难以置信,发去了警官们的那个群聊里。 图片发出来后不久,他等不及地想有个人回他一句,片刻后,临时被关了免打扰的群聊响起清脆的叮声。 江久:这……林烩? 于戮赶紧回复:太好了,看来不是我眼瞎。 江久:……不是不是,你先说清楚什么情况,我这边乱糟糟的。 于戮:你可以理解为我去林烩家的路上碰上个跟踪我的家伙,想办法给他照了张相。 手机另一头的江久在电脑上看这于戮发来的照片,清晰度不低,不用去修复也看得出来那是林烩——兜帽多半是遮住眼睛的,不过奈何于戮的拍摄角度十分巧妙。 照片上那个身穿黑色卫衣的人面无表情,硬说要看出来写的话,那就是凝重和沉痛吧。 江久过了片刻,刚把让于戮还是先去林烩家看一眼的消息输入聊天框内,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江久:…… 于戮现在比较敏感:发生什么了? 他坐在出租车上,一两分钟都没等到回应,从后视镜倒是看见之前跟在他后面的那辆车已经艰难地在掉头了。 他试图半蹙眉去仔细看,也没有发现副驾驶或是后座有任何乘客,至于那司机,也只是个年龄不小的老头。 红灯还没开始倒计时,他估摸着赶得上,边让司机师傅等等自己,边推开门下了车,跳上了人行道,跑到身后那辆掉头到一半的车旁。 “咚咚”,于戮敲了两下车窗,不耐烦的司机摇下半个车窗:“啥事儿?” “诶诶问一下哈,”于戮跑出来得匆忙,忘了带伞,只得两只手尴尬地顶在头上,“刚才您车上那个乘客……就那个男孩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的那位,他哪儿下的车啊?” “啊?”司机明显懵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于戮还挺人畜无害的,觉得告诉也无妨:“前两个拐弯口就下车了,那人也挺奇怪的,下车的时候还说这边要乘车的人多,指挥我往这儿开拉得着客。” 于戮道了两声谢,在红灯倒计时还有十秒的时候回到了自己那辆出租车上,大喘了几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让司机正常开车,掏出了身边的手机。 江久发来了好多条消息—— 江久:卧槽。 江久:……又发现尸体了。 过了三分钟后又继续在群里喊。 江久:聂队他们我都通知过一遍了,地址等一下我也发给你@于戮,但你还是先去林烩家,有没有人都看看他家有什么可疑物品吧。 于戮看着这几条消息沉默了一下,回了个“ok”的表情,关了手机,仰着头摸了摸头上的雨水和汗液。 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后,出租车在那公寓楼楼下停稳,于戮不是出门随身带公交卡的那类人,东拼西凑找出现金交了还不算便宜的路费。 不得不说这路上意外有些堵,惹得他一路上几乎每分钟都在催那司机快点,最终是被骂得闭嘴的。 撑着自己那把熟悉的黑伞,掏了掏耳朵,重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收起伞走进了室内。 他又试着给林烩打了一个电话,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停着铃声,知道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边等着电梯边打开那群聊,于戮发现里面的消息多了很多,主要是警官们在催促没到案发现场的赶紧来。 武雯这回又是第一个到的:卧槽。 江久:咋了?那玩意儿诈尸了还是睁眼了? 武雯:诈尸了。 江久:??? 武雯:救护车来了说还没死透能抢救。 于戮抬了抬眉,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哇哦,杀了几十个人总算失手了一次? 武雯:估计是吧,伤口位置和之前死亡的那些基本上没差,真是模仿也不至于这么扯淡……还有一个问题。 于戮:怎么了? 他发完后就上了电梯,按了按钮安安静静等着到达林烩家的楼层,因为实在没有信号,他无奈把手机暂时扔进了口袋里,趁着没人要上电梯赶紧关了门。 电梯里几乎没有噪声,像一个适合仔细思考的环境,他手伸出口袋的时候顺便摸出了一个东西,是个纸条,他把那玩意展开看了一眼,很快有叠好放了回去。 于戮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望了一眼电梯上放的监控器,心想若是林烩真不在家且没人知道他的踪迹,那就只有可能是从楼梯间离开的了,那高度爬下来不是很现实。 轻轻的一声叮后,电梯门打开了,而于戮面前是空荡的走道和一扇扇防盗门。 和以往一样,他找到了林烩家,没来得及再去看一眼手机群聊里的消息,敲响了门。 “林烩~在家吗?开个门呗。”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常的语气,不知是不是因为主观地把凶手和林烩等同,他感受到一种哽在心里的不适。 心跳其实并没有加快,只是不明所以地呼吸急促,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手握成空心拳头又敲了两下。 敲门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于戮不清楚他周围的邻居会不会因为这动静感到不快,甚至不知道这咚咚的响声是来自于他的面前还是他脑子里的幻听。 无奈,他站在门口打开手机,群里内容多了不少,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就是武雯简明地概述了一下她跟聂铮汇报完情况后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的事实。 武雯:运气好的话还是救得活的,@邰明明,那什么指纹的结果拿到了没。 邰明明:那是拿到了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久:…… 江久:别刷屏,说正事儿谢谢。 邰明明:乔医生伞上的指纹和想捅聂队的那个人的匕首上的,完全不差,卧槽md真就表面天使是则恶魔了啊啊啊啊啊。 江久:……@于戮,瞧一瞧看一看。 于戮一直窥着屏看他们几个的聊天,其实江久就算不喊他他也快按捺不住要冒泡了。 于戮:完全确定吗?有没有误判啥的? 邰明明:误判肯定没有…… 江久:我觉得你还有后半句话所以快说别磨蹭。 邰明明:老讲究我特么…… 邰明明:基本就是……两个物品上面的指纹都完整到像是刻意按上去的,你们知道手指头按在胶带上那种感觉吧?反正那边的人就这么跟我形容的。 于戮:嘶……?这算什么情况。 江久:好歹是个医生,查得出指纹这点道理怎样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吧。 邰明明:对我也觉得扯淡,但就算说匕首上的指纹是别人逼着他按上去的,那把伞是于嫂子你亲手接过来的啊,中间哪里出问题了呢…… 于戮:反正乔治医生给我伞的时候没戴手套啥的,我今天找过他,嗯……他看上去还挺正常的,但可能注意到我们怀疑他了? 江久:艹? 于戮:那家伙挺敏感的,但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动作,话说他从没从诊所出来你们不知道的吗? 江久:……是有人盯着,反正那小诊所的正门没有除了你以外的人进出。(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于戮:照你这说法是觉得有暗道? 江久:万物皆有可能。 江久:行了我找那没死透的人的资料去了,脸没划花真挺友好的,聂队说刚出现场往你这边过来了,我先下了。 于戮还没来得及再补充什么,见江久这副一刻不愿停留的样子,无奈地关了手机,又敲了几声门。x 电脑端: 回应他的只有在安静中依稀听见的雨声,望了眼身后,那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看眼天气预报,也同样在告知这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寻思着这会儿也早就过了黄梅天了,不得不说有些奇怪,玄幻点,说不定是老天爷看见这么多人死了在鸣不平呢。 于戮想到这儿尴尬地笑笑,手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那张纸条又被翻了出来。x 他就着这纸和林烩那句“求你救救我”一起看,沉思片刻。 那张纸已经微微有些潮湿了,看上去只要捏的力气大点就会稀烂,而且小得不像话。 上面模糊的字迹于戮已经来回揣摩了无数次:救我。 仅仅这两个字。 他不由得想起乔小治今天前些时候说的话,心里很纠结,手臂微往上举看着字,天空灰却亮的光让白色的纸变得半透明,云里雾里看不太清,上面的黑色墨迹越来越花了。 “需要先入为主的时候,”于戮一个人兀自念叨着,像是有些神神叨叨,“猪医生本意就是这个吧。” 他回忆着这张从乔小治的雨伞里掉出来,然后被他塞进口袋而没有作为证物交给其他人的纸条,确实,比起林烩的求救,乔小治的更“先”。 电梯门一开一合,在于戮面前响起动静,他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双手插着口袋往电梯门口走:“聂队来啦?” “嗯,”聂铮手里拿着什么,“顺便问物业要了钥匙。”他头发有些湿,另一只手里的雨伞正在向下滴水。 章节目录 第71章 无人的房间 于戮大致和聂铮描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又再示范了一下敲门后里面完全没有动静。他的其中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放在口袋里,摸着那张纸条,好像生怕它会丢一样。 他看着聂铮,迟疑了片刻,手轻轻摩挲那张只有救命两个字的纸。 “怎么了?”聂铮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于戮尴尬地挥挥手,他觉得突然拿出这种容易妨碍判断的东西不太好,更何况也聂铮在听后绝对会认为于戮在偏袒乔小治,到时候借由各种体谅造成的误判和其他后果简直难以想象,“聂队你赶紧试试这门昂。” 聂铮嗯了一声,知道于戮心里有事,但还是如同以往那样礼貌地不再问下去。把钥匙插进孔里,转了几下,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确定门是已经打开了,他准备推开。 在推之前他还很礼貌地又敲了一次门,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他才慢慢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轻轻一推,没有动静;再重一点,还是纹丝不动;聂铮连踢带推重重的一下,也只让门打开了一个极小的缝隙。 瞬间门里有什么东西发出摩擦声,于戮打了个寒颤,睁一只眼朝那道缝里看去: 房间里没开灯,看得不是很清楚,他试着伸了一只手指进去,努力体会了一下触感。 “聂队……”他站到和聂铮平行的位置,揉了揉刚刚睁大过头的眼睛,“我没看错的话,那可能是个巨型的木质橱柜。” 他有些犹犹豫豫,瞥了一眼似乎正在酝酿什么的聂铮,什么都没说,一脚踹在了门上。 聂铮好像是马上察觉到了,差不多和于戮一起踢到门的。 门已经被踢出了一条能走半个人的大缝隙,两人又推了推,很快就可以勉强挤过去一个人了。 估计是不再想继续纠结于这个该死的门了,于戮挤了进去,光线逐渐变暗,感觉自己快要被挤扁了,以极慢的速度往前蠕动。 聂铮很快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腹之类的练得好,很快就跟上了于戮。 他的呼吸声就在于戮正后方,温热而又些许湿润的气体一次一次正中于戮脖颈处,于戮下意识地想转过身看一眼聂铮,结果……就被卡住了。 于戮:…… “聂队,那啥,拉我一下。” 聂铮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没忍住笑了笑,自己一步步走得到还算轻松,试图伸手去抓于戮,奈何手伸不高,无奈且迫不得已只能搂 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于戮:…… “聂队我觉得你变了。” 聂铮笑而不语,小心地推了一把,顺便把门撑开了些,两人顺利进了林烩家。 摸索到灯的开关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得可怕了,打开灯,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包括门内那个不知怎么被拖过来的巨型橱柜。 两人挤进来后迅速喘了几口气,于戮摸了摸胸口平复了一下升高的血压,又去琢磨那个橱柜了。在意的事情很明显:这个又大又重的玩意儿到底是谁,又是以什么方法搬到这儿来的。 他不太相信林烩能把这个推到这地方,再想别的方法出门。 于戮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橱柜上绑着一根麻绳,不算很粗,但也足够牢固了,往前寻找了一下末端,明显是被弄断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林烩拿着绳子出门后把橱柜拖到门口,又割断了绳子。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林烩究竟力气有多大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这几年的老实巴交都是装的也不是没可能。 他招呼已经在别的房间里查看的聂铮过来,拿着绳子看着横断面许久,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聂队,你说林烩……”他手指搓了搓绳子的横切面,“是不是带刀或者剪刀啥的出门了?”把用来弄断绳子的东西再放回去着实不太可能。 “有可能。”聂铮微蹙眉,好像也开始有些担忧了。 他拿手机发了几条命令要更多人一起去找林烩的消息。于戮在一旁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打电话,结果以失败告终。 聂铮也是看到于戮发在群聊里的那个跟踪他的家伙的照片的,那分明就是林烩,照理就算是刻意或者真的忘记带手机了,那也应该是放在家里的,就是掉在路上了这种没摔坏还会响铃的情况也不太可能没人捡到。 所以林烩知道有人打电话却出于各种原因无法或不愿接听的概率就被拉到了最高。 林烩应该还在这附近,至少是乘车能一两个小时内到达的地方,一股不知是担心还是别的什么的感情在于戮心里鼓捣着,要和旁观者一样观察林烩和乔小治的话,明显后者为了报复社会犯案的概率要大得多。 但如果真和那暗网和数家破产的公司联系在一起,反而感觉会有些古怪,乔小治开诊所的收益于戮是知道的,又假设林烩所说的“义父论”不是在骗人,那这两人真的没一个像是缺钱的。 林烩家里没搜出什么来,与其说是原本就干净,还是提前全部清理过一遍这说法会比较正确——厨房有焚烧过什么东西的痕迹,上一次还挂着黑色卫衣的衣架上空无一物。 整个房间干净得如同新的一样,甚至比最开始聂铮的家还要更加没有生活气息。 于戮依旧没有和聂铮一样到处拍照记录的职业病,东晃西晃就转到了那扇餐桌旁的窗户那儿,眼神向外眺望。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在之前就觉得有哪里挺奇怪的了,好像是眼熟又或者是别的。迟疑间,他拿出手机,那张纸条被带了出来,被他火速塞了回去。 于戮点了几下对焦键拍外面的风景,因为雨大的原因其实拍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放大后能勉强看得清楚就行了。 “聂队,你觉不觉得这外面有点眼熟啊?”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聂铮很快冲了过来,记忆里搜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态度看上去模棱两可,倒也说不上是完全没有同感。 两人从林烩家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下得他们没什么吃烛光晚宴的兴致,一路复盘着三年前那起案件受害者们,于戮特地用手指点着那几个林烩说过认识的人。 伞由聂铮撑着,基本可以当双人伞,于戮勾着他的手臂,身体也往他身上倾斜,表情有几分懊恼。 那受害者们里有几个于戮总觉得好像听过名字,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心里暗自决定着明天再去找一趟乔小治,他还是想把纸条的事情摊在明面上问清楚。 “聂队,如果林烩和乔治医生里,一定要有个人是凶手,你希望是谁?”他有几分阴郁,想给自己讨个心理安慰似的。 聂铮习惯性地就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谁都不希望,但是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尽快找出凶手。” 让一个普通人憋着心里一切的不爽小心翼翼不被发现地想着就这样活一辈子、让自己喜欢的人蒙受了这么多年冤屈——这样的家伙,不可饶恕。 于戮苦笑了几声:“但如果真是乔治医生的话……他没道理救咱啊。”他仰头望着天空,路上行人很少,望不见月亮,倒是厚厚的云层正在缓慢地飘动着。 聂铮知道于戮只是怕自己多年对乔小治的感恩毁于一旦,不得不说他现在的心境和于戮有几分相似。或许是职业的缘故,他才显得更加坚强吧。 “没事的。”他细声安慰道。 到目前,实际上连凶手的人数都难以确定下来,好像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已死的沈余,还有现在不知身处何处的林烩和从容不迫的乔小治。 于戮纠结着还是把纸条和林烩的求助凑在一起给聂铮看了,那个奇怪的“先入为主”的暗示他也一并说了。或许是聂铮看得出这个话题于戮说的时候很不情愿,只简略地记下说了知道了,就没有继续揣测下去。 …… 两人回了家,还没等把半湿的衣服换下来,武雯打了个群聊电话。 聂铮看于戮已经钻进去换衣服了,自己按了接听键。 “啊啊人齐了人齐了。”发声的是武雯。 “于戮呢?他没接。”江久的声音接着传来。 “还用问吗这俩早在一起了吧。”武雯用些许叹息的语气接上。 邰明明和小凯也挂着电话,不过由于一边还在忙着别的事,就乖乖地只听这几个人聊天了。 聂铮有些累了,捏了捏眉心:“人救过来了吗?”他依稀听得见武雯身后有报“XX号请来XX诊室”的广播。 “嗯,”武雯回应得还算快的,“不过就……伤得很重,还没醒,医生说运气好的话明天应该能恢复意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聂铮那儿身后传来于戮的声音:“聂队你看见我衣服没昂?还是都拿去洗了?不至于一件都找不到啊……要不就不穿了吧?” 众人:…… 聂铮看了一眼屏幕,不知是不是故意没开话筒静音:“等一下,我拿件我的衬衫你先换上。” 于戮好似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看见聂铮手机屏幕上几个眼熟得不行的头像和那里面传出来的几乎暴躁的声音。 于戮:…… “好……好的呢。” 他突然发现聂铮可能就真无时无刻在宣示主权。 “咳咳,”武雯摸了摸发光的脑袋,“说正事儿,刚现场的人通知过来,发现了个挺重要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72章 案发现场发现的白大褂 “什么?”聂铮迅速恢复成正经的样子,眼睛望向一溜烟儿跑进卧室的于戮那里。 “言简意赅地说……”武雯不知是否有意地买了个关子,“去过现场的几位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那尸体附近有个挺大的垃圾桶,诶对就邰明明一头撞上去那个。” 邰明明安静了片刻,默默开麦:“雯姐,我觉得你在欺负我来不及边顾着眼前的边和你们唠。” “是的呢,”武雯有些调皮地说着,很快又调整了一下状态切换回正常模式,“现场正好有个人去瞄了一眼,找到件白大褂。” 所有人因为惊讶安静了五六秒,于是就听见聂铮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聂铮转过头,看见穿着一件完全不合身的白衬衫的于戮从卧室里晃了出来,听见武雯那句话后走路一个没站稳,往前差点头朝地摔下去,所幸最后被重创的只有没拿稳的手机。 “没什么没什么,”于戮有点尴尬地弯腰捡起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调侃一下这能当连衣裙穿的超长衬衫,往他的膝盖上面看去是肉色的,一件睡裤被扔在了聂铮床上,“听到白大褂有点被吓到了而已。” 聂铮盯着他许久,估计是真忘了其他几个人还在听这件事,遮着半张脸,声音放轻了些:“裤子穿上。” 于戮把衬衫衣角往下拉了拉:“别嘛,就透透气。” 手机另几头不听也得听的众人:…… “实不相瞒,我刚脑补出了一部大片。” “巧了,我也一样。” “你们两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虐狗别虐这么频繁啊喂喂喂虐死了没得虐了麻烦少虐点少虐点!!” “咳,”惹出这事儿的于戮最先调整好状态,找了个位置几乎是躺在了聂铮怀里,“来来说正事儿,所以那白大褂是乔治医生的?” “……不确定,”武雯缓了很久后继续说道,“上面沾着血,挺新鲜的那种,大褂上全是雨水,尤其下半截估计是整个浸水塘里的,湿得要命。至于血是谁的……虽然还在查,但各位心里都有底的吧。” 几个人犹犹豫豫后都表示了肯定。 “所以现在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行凶后,把白大褂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至少按我的智商是这样的。”武雯叹了口气,转头又问了聂铮那边两个人的观点,基本上没差。 “所以那个,”小凯罕见地说话了,“行凶的,是乔医生吗?” 几人安静了许久,安静到连手机通话本应随时随地都有的噪声也没了踪影,偶尔能听见的只有多半是于戮发出的深呼吸的声音。 “倒也未必,”武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相对中肯,不过回忆着当初那个把自己过去经历一一告诉他们的乔小治,她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滋味,“不管是捅聂队的匕首被丢在现场恰巧不被雨淋到的地上,还是现在把行凶的衣服直接扔在现场,都感觉这人简直是个弱智。” “换种说法,”武雯长呼了口气,“就是感觉太刻意了。” “刻意确实无法反驳,”江久摘下眼镜,拿了旁边黑色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想陷害他?” “我倒希望是陷害的呢。”于戮撇着嘴轻声说了句,估计其他人都听不见,只有耳朵贴近他嘴很近的聂铮听得清楚。 “等等那啥我们先撸一遍关系,”江久把眼睛重新架上,敲了几下键盘,“林烩和已死亡的沈余是发小,而林烩和乔医生的关系暂时截止到医患为止。” / “然后那个三年前案子第一名死者,就……欺负林烩然后沈余去打他被反杀那位,车祸住院期间好巧不巧和沈余分到了一起,然后大概率就是被沈余搞得窒息身亡了,然后栽赃给了乔医生。如果乔医生知道栽赃自己的是沈余的话就再加一条两人是仇人关系。” 于戮托着下巴,正经地样子看上去很纠结,碎碎念似的补充道:“那个杀死沈余姐姐的陆滨,和林烩认识,时间线上算的话两人结识的时间应该是在沈余生前,不排除三人互相认识的可能。” “md,好复杂。”武雯忍不住吐槽。 “所以现在看来,如果在这几个人里挑的话,林烩是唯一有可能冤枉乔医生的人?”江久显得有些懵逼,“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无冤无仇吧。” “倒未必,真正的凶手利用他人的能力很强,但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也需要解决一下,”聂铮觉得这问题暂时结束不了,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咖啡,“如果之前关于暗网的猜测没错,凶手是为了商业机密转手卖钱,那么其他那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死的……真是混淆视听的话那比重也大过头了。” “关于这个问题……聂队,我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于戮手捧在鼻子上片刻,又举起来挥了挥。 “你说。”聂铮把咖啡打开递给了他,一边又在开自己的那瓶。 “你们知道,各取所需吗?”他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不过也确实是有些内容的。 不过之后这一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原因是于戮又仔细想了想,觉得现在就说的话太带着主观想法,说要明天自己去确认一下。 再后来的分析已经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内容了,主要就是围绕案件当事人们复杂的身份变化,有被认定是杀人犯被平反后又被认为大有可能杀人的沈余,还有于戮这个彻底成功洗白的,乱七八糟,总之一大堆。 这件事情之后几人挂了电话,武雯那儿被医生通知说病人明天应该就能醒,因此几人也做好了到时候一股脑儿冲进医院做调查询问的想法。 整个案子里除了于戮以外唯一的幸存者,这样的人确实是弥足珍贵,他所说的与案件相关的事也当然是很重要,几人都祈祷着他看见并且能依稀记住凶手的正脸,这样他们也好确认,林烩究竟是受害者还是杀人者。 事情完全讨论结束,于戮有些困就先行去聂铮房间躺下了,之后才发现居然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闪烁着拿着写着求救的纸条和乔小治安然自得的表情。 过后一两个小时,聂铮关了所有的灯,摸着黑也进来睡了,躺在于戮身边的时候,于戮轻轻嗯嗯啊啊了几声。 “还没睡着?”聂铮试图看着他,不过黑暗里也只能看出个轮廓。 “嗯,”于戮蜷缩进了聂铮怀里,“乔治医生……我真的难以想象他杀人。”他紧紧攥住聂铮的衣服,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或许是在畏惧着什么吧。 仔细想想,乔小治就是那个撮合了于戮和聂铮的人,要不是他,估计没准这俩谈恋爱也只能在地底下谈了。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三年前那场火灾时于戮对自己无知的样子历历在目,漫无目的地在深夜寻求救助,心里甚至都快要写出一份一千字遗嘱的时候,是乔小治救了他。 其实有一点于戮觉得一定会是最开始的疑点,那就是乔小治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还精神那么好地帮于戮疗伤,虽然声音被听见吵醒对方这点也能解释得通,但是诊室那门隔音效果一直不错,更何况乔小治摆床的地方还在挺深处的。 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乔小治那时候一定醒着,甚至可能就竖着耳朵等着人来。 ——于戮有很多次刻意回避思考这个问题,但果然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的时候,就很容易浮想联翩。 “没事儿的,”聂铮轻搂着他,仿佛怀里是什么易碎品,“别多想了,该制裁的人一定会被制裁,清白的人也一定会被还以清白。” “乖,睡吧。” 聂铮的话说不定是真的有魔力,于戮仿佛是逐渐被催眠了,眼皮逐渐觉得沉重,窝在他温热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 翌日清晨,接着下雨,以至于聂铮都怀疑自己闹钟调错了现在还是晚上。 于戮刷了牙做了饭,有好几次差点就做成了晚饭,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拿了面包鸡蛋火腿肠一类的东西。 吃完饭,聂铮去阳台收了几件于戮自己的衣服,让于戮换下那件袖子长到快要看不见手的白衬衫。 ——不过由于天气太冷,于戮穿好了前几天刚买的长袖体恤又被聂铮包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上去。还行,虽然大但凑合着看得过去。 聂铮特地发消息问林烩找到了没,所有人都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看来这人是彻底失踪了。 而后不久,武雯通知各位那重伤的人恢复意识了,聂铮赶着往外跑,本想拉着于戮一起的,奈何他说想先再去找一趟乔小治,因此二人出门不久就分开了。 聂铮往那家去过几次还挺熟悉的医院赶,进去后还途径林烩之前住过的那间病房,心里感叹着怀念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就找到了正确的房间。 目前里面只有彻夜蹲守在医院里刚醒不久的武雯,聂铮轻手轻脚地进来,坐下,看着面前那个全身都插着管子吊着什么药水的人,还有他腹部缠得紧紧的纱布。 “怎么样?”他看着武雯。 “醒着,刚跟他解释了一下情况,表示愿意现在就配合咱,我们差不多可以正式开始了。” 章节目录 第73章 幸存片刻的死者 不知道是这受害者运气好还是凶手确实给他伤得浅,虽然那人看上去挺虚弱,但对话至少还是能正常进行的。 聂铮看着那人腹部的纱布,片刻间心里五味杂陈,刚叹了口气准备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开始询问,病房门又被打开了。 “怎么样了?”邰明明头上有几滴汗,看上去挺心急,闻到里面扑鼻的消毒水味后脸色难看了一会儿。 再一看,其他几个人也陆续到了,聂铮顺势把武雯一并叫出去,围在门口小声说话。 聂铮叮嘱他们别把想杀受害者的是连环杀人犯的事情说出去,本来其他几个人想一块儿进来,可惜刚探进来个头就迅速被踢出去当了门神,还是只剩聂铮和武雯二人在病房里。 聂铮扶额,正好撇过头,看见这间二楼病房的号码牌,越来越觉得眼熟,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默默把诊室号码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病人太多床位紧张,哪怕是这么一位重伤患者也没得以有个单人房间,旁边的窗帘拉开还是一张病床,不过那患者似乎正好还没回来。 受害者的床位旁就是扇窗户,估计是为了通气,半开着。 做了自我介绍和又一次道明来意,他们按照受害者自己的要求把他扶了起来坐着,三个几乎是正襟危坐的人正式开始谈话。 聂铮拿出笔记本,几秒才控制好拿着笔有些颤抖的右手,平和地问道:“请问您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袭击的?”对方看上去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心理阴影,或许是个对此只有愤怒没有恐惧的人吧,因此他问的时候也没有麻烦地绕弯子。 “就走在路上,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就靠过来了,”他声音比较轻,语气却像是在怨恨自己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穿得奇奇怪怪,也不知道我哪儿跟他有仇了。” 聂铮眼睛看着那人,手上奋笔疾书:“他穿什么了?” “就……”就在这受害者一时半刻找不到描述词的时候,一个过来想给他换纱布的医生给他当了个模特,“诶就是那个白大褂,但那个人怎么说呢。” 武雯挺不喜欢这样卖关子的语气的,脚不由得抖了两下,才用手抵住:“怎么说?” 此时那位医生正好面朝着受害者先生,他指着医生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就是那人不像个医生,嗯,阴森森的?而且力气贼大。” 聂铮笔下瞬间就出现了“力气大”三个字。 他们把那位想进来处理纱布的事儿的医生暂时请了出去,聂铮又继续问:“您看见凶手的正脸了吗?能大概估算出年龄吗?” 到现在为止到还是情理之中,而这个问题就是重中之重 受害者有些为难,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腹部,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见过,印象是有点,但……也描述不出来。年龄的话?听声音应该还挺年轻的。” 聂铮发现这位还真是句句金句:“他对您说什么了?” “嗯?”这位愣了一下,“没听清,好像是碎碎念了几句吧,什么……‘当医生真不容易’?具体记不清了。” 聂铮惊讶地半张着嘴,不太清楚这句话究竟是在什么情形下才会被说出来。 安静了片刻,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机里翻出林烩和乔小治的照片放到受害者面前:“您印象里凶手是他们里其中一个吗?” 本来期待着受害者能多少给个回答,凶手在不在这两个人里能有个准数,不过很可惜,最终他也只是摇了摇头:“雨太大了,当时情况又乱,记不清,不过年龄估计差不多,嘶……其实感觉能记起来,你们照片给我一份吧,运气好说不定明天能记起来。” 聂铮叹了口气,正好发现兜里有打印好的照片就递出去一份,好似不甘心地继续问:“您觉得凶手当时带着杀心吗?” 受害者不太确定,回答得含含糊糊模凌两可。 聂铮知道也就只能这样了,祈祷受害者能回忆起来吧。他和武雯又随意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以免凶手要是想办法听见了会起疑。于是鞠躬道了谢,推门出去了。 一个医生和几名护士和二人擦肩而过,呆在门口的几位看上去有些焦急,江久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神情凝重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聂铮拿着笔记本,把得到的信息都跟他们说了一遍,被邰明明一句话总结完整了:“所以就……按他的话来看,多半是乔医生了?” 虽然不愿相信,但聂铮也只能同意:“至少从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来看,是的。” 宛如是什么默契一样,几人又沉默良久,直到那些医生护士从受害者的病房里换了纱布出来,他们才有了些声音。 “于戮说去乔医生那里了,”聂铮看了眼手机,于戮并没有跟他有过联系,“等他回来了再看情况吧。” “林烩联系上了吗?”江久也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或许是太入迷了,还和推着车弯着腰进去病房的医生撞了一下,连忙说了两声抱歉。 几人纷纷摇头:“完全没动静。” “学校啊远房亲戚啊,他认识的人基本都问了个遍。”武雯活动了一下脖子补充。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弄得人有些难受,加上聂铮昨晚就没睡多久头有些晕,差不多准备离开了,他决定走之前先去一趟卫生间给自己泼点冷水清醒一下。 卫生间里很安静,多半是正好没人,他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阴差阳错翻到了刚才记病房号码的那一页,实在因为在意,想办法找了找。 运气好就好在他收到的所有文件都会复制一份进备忘录,把那串数字输入搜索页面,结果很快就显示出来了。 聂铮蹙眉点开那唯一一条相关,微蹙眉翻到了关键词所在位置,于是,眉头越皱越紧,成了个川字。 这是三年前,沈余和沈余杀死的那个学生住的病房。 或许只是个巧合,因为凶手的确不像是能操控患者住哪间病房的人,但他确确实实让聂铮勾起了阵阵担忧。 以至于他直接冲出卫生间,跑回其他几人那里:“把病房门打开!” 几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诩反应还行的邰明明靠谱了一回,推开门,迟疑着走了进去。 邰明明:…… 其他几人:…… “卧槽!”江久骂得响亮,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聂铮反倒因为心里有个底而表现得相对冷静。 ——前一秒还交谈自如的这位受害者,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看着安详,但或许已经经历了痛苦的窒息。 而且和三年前一样,是死于那种该死的松弛剂。迅速做出推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刚用过的针管就被扔在一边的床头柜上,而且聂铮和武雯也确信刚才进来询问的时候没见过这玩意儿。 简直,像是首尾呼应的收尾工作。 一大批医生虽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不过很遗憾,还是没能来得及,这东西生效快得离谱。 调看了病房里的监控,自然是拍到了凶手行凶的全过程,凶手就是那个撞了江久一下的“医生”。不过该死就该死在这人低着头导致走廊里的监控算是白搭了,至于病房里的……这货卡着监控盲区,戴上面具穿上手套。 全体五名警官盯着监控,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他们就愣是看着凶手爬窗从病房里跳了下去,因为是二楼,底下又都是植物,死是死不了,不过估计就算是伤了骨折了,他也早已经拼尽全力不留痕迹地逃跑了吧。 “所以凶手是来补刀的?”江久擦了擦眼镜,平复了一下暴躁的情绪,试图让帮忙调监控的那位忘记自己刚才爆的一连串粗口,“等全部问完了再杀……这人到底想干啥。” “要么是不知道我们已经问过了,要么就……”小凯面色也不太好,“是为了让受害人有条命说这些,才到现在再杀的。” 到现在不论怎样的阴谋论都不过分了,几人犹犹豫豫地点点头,最终离开医院的时候聂铮手机里存了十几条不同的猜测,不过最靠谱的,还是这最开始小凯提出来的。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想来,凶手会不会是因为受害者……现在可以称之为死者了,是否会是因为他说明天就能想起谁是真正要杀他的那个人,才引来的杀身之祸呢。不过可能他原本就会死吧。 从医院出来,几个人情绪都不怎么好,由于于戮那边也还没个消息,他们只能努力试图查找林烩的下落,边找出越来越多有关这新死者的身世。 一前一后两辆出租车,分别载着去警局。聂铮和江久武雯一块儿,江久因为是自己没有拦住凶手进而导致的这一切感到内疚,抿着嘴,后悔着要是那个时候能把要进病房的那个人的正脸拉过来看清楚那就万事大吉了。 一旁武雯和聂铮都安慰着他,离警局还有段路,江久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找着关于死者的更多信息。 “诶聂队,”果然有的时候认真一点就会有好东西浮出水面,“这人……是三年前死掉的那个学生的爹啊,而且卧槽。”他庆幸自己没一边喝水一边看。 “过去因为这事儿还来乔医生诊所闹过好多次事想,直接把乔医生弄得没法自己治跑去医院的那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啊,这谜一般的人物关系。 车上另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聂铮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于戮的电话,然后聂铮在其他人的见证下以几乎光速接了电话。 “聂……聂队,我手机还没贴到耳朵你就接了,这速度惊人啊,”于戮的声音在免提的影响下十分响亮,“乔治医生不在诊所,问了一圈没有目击者看见他出门。” 于戮咽了口唾沫:“以及……有一些离奇的发现。” 章节目录 第74章 遗留下来的记录 0w?w.78z?.℃OM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78?Щ.cOm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㈦8?w.℃OΜ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㈧?w.coM 推荐主角:叶辰萧初然--------都市小说:至尊龙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Ww.㈦㈧z?.てom/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㈦8?W.com/20_20058/ 内容简介: 叶辰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顶尖家族的大少爷,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终究要跪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叫他一声爷! 叶辰萧初然小说wωw.78zω.com/20_20058/ 第1章 豪华的萧家别墅,一片灯火通明。 今晚,是萧家的家主萧老太太七十岁的寿宴。 一众孙子、孙女、孙女婿纷纷奉上豪礼。 “奶奶,听说您爱喝茶,这块百年普洱茶砖价值五十万,是送给您的寿礼。” “奶奶,听说您信佛,这个玉佛是和田玉雕琢的,价值七十万” 萧老太太看着各种礼物,开怀大笑,全家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萧老太太的长孙女婿叶辰忽然开口说:“奶奶,能不能借我一百万,福利院的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需要钱治病” 整个萧家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辰。 这个上门女婿,胆子也太大了吧?老太太过寿,他非但没准备任何礼物,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问老太太借一百万? 三年前,尚在人世的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叶辰,非要将长孙女萧初然嫁给他,而当时的叶辰身无分文,简直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老爷子撒手人寰,自打那时候起,萧家人就处心积虑想把他赶走。 只是叶辰处事淡然,任别人怎么侮辱也不为所动,于是就一直在萧家做起了上门女婿。 今天跟老太太开口借钱,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福利院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透析、换肾至少需要一百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老太太开口。 他觉得,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老太太一高兴,没准善心大发愿意帮忙。 不料,萧老太太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这一秒立刻拉下脸来。 叶辰萧初然小说?ww.?8z?.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м.7???.coм/20_20058/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借钱的?” 叶辰的老婆萧初然急忙上前,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叶辰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辰拉到一边。 这时,萧初然的堂妹萧薇薇在一旁冷笑着说:“姐,你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垃圾!我跟云飞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云飞就送了奶奶一尊和田玉佛,你这个老公可倒好,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有脸问奶奶借钱!” “就是,叶辰兄,咱俩同为萧家的孙女婿,你这个长孙女婿做事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话的男人,就是萧薇薇的未婚夫、本地大家族的少爷王云飞。 王云飞虽然马上要跟萧薇薇结婚了,但在他心目中,萧薇薇的姿色,比起叶辰的老婆萧初然,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初然可是整个金陵都赫赫有名的女神,可是眼见女神嫁了这个一个窝囊废,王云飞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种垃圾,还是趁早滚出我们萧家最好!” “就是!萧家的脸都让这家伙丢尽了!” “我看他借钱是假,故意扫老太太寿宴的兴致是真!” 叶辰见整个萧家都在针对自己、辱骂自己,不由得攥紧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救命恩人凑医药费,他早就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是,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的教导,让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便使劲压制住内心的屈辱,对萧老太太说:“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 有人冷哼一声,骂道:“姓叶的,你少在这给奶奶灌迷魂汤,你想救人你就自己想办法,让奶奶出钱帮你救人,你算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萧薇薇的亲哥,萧海龙。 他们兄妹俩,一直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萧初然有很大意见,所以最喜欢抓住机会讥讽叶辰。 一旁的萧初然表情有些尴尬,说:“奶奶,叶辰他八岁就没了父亲,是福利院的李阿姨把他拉扯大的,他想报恩也是出于一颗感恩的心,还请您帮帮他吧” 萧老太太黑着脸道:“让我帮他?好啊,除非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张公子,如果你照做,我立刻给他一百万!” 老太太口中说的张公子,是一直追求萧初然的张文浩,张家在金陵是上流家族,比萧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此时,管家迈步跑进来,大声说:“张文浩张公子差人送来寿礼!老坑翡翠雕琢的佛牌一块,价值三百万元!” 萧老太太大喜过望,脱口道:“快拿来快拿来,让我看看!” 叶辰萧初然小说ωωω.78zω.cō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ω.com/20_20058/ 管家立刻将一块翠绿的翡翠佛牌递上前来,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翡翠佛牌翠绿、晶莹,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送了和田玉佛的王云飞见到这块翡翠佛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个张文浩,和萧家没任何关系,出手竟然还这么阔绰! 萧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把玩着翡翠佛牌,兴高采烈的说:“哎呀,张公子可真是有心啊!他要是能当我的孙女婿,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 说完,她抬头看着萧初然:“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考虑?” 萧初然摇摇头:“奶奶,我不会跟叶辰离婚的。” 萧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无比,她愤怒的骂道:“给脸不要!非在这个废物身上吊死!让这个废物给我滚出去!我的寿宴,不允许这个废物参加!” 叶辰对萧家彻底失望,此时也没脸继续在萧家待下去,于是他对萧初然说:“初然,我去医院看看李阿姨。” 萧初然忙说:“那我跟你一起。” 萧老太太这时骂道:“你要是也走了,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孙女!你带着你爸你妈,跟这个废物一起滚出萧家!” 萧初然神情一怔,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叶辰忙道:“你留下吧,不用管我。”七八中文 www.7*8zw.com m.7*8zw.com 说着,不等萧初然回过神来,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萧海龙在身后哈哈笑道:“哎呀我的好妹夫,你饿着肚子走了,不会上街讨饭去吧?那样的话,我们萧家的脸还不让你丢尽了?我这还有一块钱,你去买个馒头吃吧!” 萧海龙说着,便掏出了一枚硬币,丢到了叶辰的脚下。 整个萧家一片哄然大笑。 叶辰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萧家 赶到医院,叶辰立刻去缴费处,想跟医院沟通一下,医药费再缓两天。 可是,当他询问护士的时候,忽然被告知,李阿姨已经被连夜送往燕京最好的协和医院救治了。 叶辰大惊,急忙问她:“这要多少钱?我去想办法!” 对方说:“一共需要三百万,已经付了一百万了,还差两百万。一周内要交齐。” “这一百万是谁交的?” 对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叶辰心里诧异,正准备搞清楚这件事,一回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四目相对,那男人冲他鞠了一躬,说:“少爷,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叶辰皱起眉头,整个人仿佛换了个气质,冷声问:“你是唐四海?” 对方惊喜的说:“少爷,您还记得我!” 叶辰表情一凛,口中喃喃道:“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当年,就是你们逼得我爸妈带着我离开燕京、一路逃亡,这中间我父母遭遇意外死亡,我也成了孤儿,你们现在又找我做什么!” 唐四海非常痛苦的说:“小少爷,您父亲去世的时候,老爷也万分悲痛,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现在好了,您跟我回去见他吧!” 叶辰冷冷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唐四海说:“少爷,您还怪老爷吗?” “当然。”叶辰一字一句的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哎”唐四海长叹一声,道:“我来之前,老爷就说你可能不会原谅他。” “那算他有自知之明!” 唐四海说:“老爷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让我给您一点补偿,如果您不愿意回去,就把金陵最大的企业买下来送给您,另外再给您这张卡,密码是您的生日。” 说着,唐四海递过来一张花旗银行顶级黑金卡。 “少爷,这种卡,全国只有五张。” 叶辰摇头道:“拿走吧,我不要。“ 唐四海说:“少爷,你的救命恩人,还差两百万医药费,交不上的话,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叶辰皱紧眉头:“你们故意算计我?” 唐四海忙道:“不敢!您收下这卡,就够交这笔钱了。” 叶辰开口问:“这卡里有多少钱?” “老爷说,这卡里是给你的一点零花钱,不多,一共一百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щщ.78zщ.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щ.coм/20_20058/ 章节目录 第75章 窗外的风景 于戮纠结了挺长时间的,手里揣着一大一小两个本子,拖着伞蹦上台阶望了一眼,外面雨还是很大,倒是不打雷,只有停不下来的大雨。 他叹了口气,之后从那本大册子上前面没仔细看的页数里找到了由于那第一名的医院死者死了而差点想把他手刃了的几个人的名字之类的信息,总觉得有点眼熟。 他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用手机把本子的每一页全部拍了一下,然后工工整整地放在桌子左侧。图片一张一张不厌其烦地选中发到群里,确认没有遗漏了,才有些念念不舍似的把两本东西再一次放放好。七八中文^m.78zw.com/ 从挂了电话开始,房间里就安静得很,诊室隔音很好,他关了门就看外面的雨声也压根听不清了。 小柜子里的手术刀不知有没有缺两把,于戮印象里乔小治只有那一件白大褂,现在翻来找去地也不见在这诊所里,可以肯定,要么昨天把那受害者捅得奄奄一息的就是乔小治,要么另一种可能,就是乔小治穿着白大褂出门了。 手机铃声响起,被调得音量很响,好想这样对方就能听见并接听一样,电话是于戮打给乔小治的,等到自动挂断都没个声响,于戮无奈,给他发了句话:你放在诊所的东西我看过了。 并没有多问一句其中有什么含义,他深呼吸了几口,看样子对方是和自己死磕到底不会接电话了,他关了手机,好好拿着伞往前走,手机不知不觉已经开好了导航。 导航所要到达的地方是个令人很眼熟的地址——陆宾,也就是那位被这整个大案件的凶手利用来杀死沈余的姐姐的。 雨太大以至于打不到车,他只好一边走一边注意来往的车辆里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嘴里呼出的水雾气缓缓上升消散,融进雨里,头顶上全是雨水砸在伞上的恼人巨响。 兴许是有些神游,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那仓库边上了,还特地看了一眼手机导航,确实没有走错路。 不禁又想起诊所那暗道,于戮加快步子往前走,心里思绪不停:暗道的位置设在没监控的地方,就证明实际上有多少人来往乔小治的诊室其实不得而知,相反地,若是把诊室的门锁上,甚至有人可以毫不费力地钻进暗道,让乔小治死得悄声无息。 他想起乔小治放在那儿的空松弛剂盒子,记忆中上次去的时候好像还有些的,这一次彻底没了,就证明是被带出去了吧,看来真得抓紧了。 又走了会儿终于叫上辆出租车,他连忙收起伞坐下,说了目的地,坐在位置上歇脚。 或许是闲来无事,他看了一眼聂铮没给他单独来消息后,默默点开了和林烩的聊天,只有于戮一句接一句的“怎么了”“没事儿吧”“你在哪儿”,而不见对方有半个字的回应。 他突然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又迅速撤回,也要更加好受。 ——他不禁回忆起自己说要冷静冷静随后和聂铮分开的那一长段时间,完全无法想象,那个明知于戮不会回消息,还不厌其烦地各种询问的聂铮到底是有多少的毅力。 又更加难想象,他重新见到于戮的那天是有多少的欣喜,那时候的一个拥抱一句话,对那个人来说是有多么珍贵。 ——虽然有点晚,不过于戮发现他有些感同身受了。嘴角轻轻上扬,他手指碰着自己的鼻尖,噗嗤地轻笑了一声,算作紧张的气氛里给自己自娱自乐了。 赶紧让这件事情结束吧,那样才好正式和过去道别。 他深呼吸了几口,努力不让自己把事情往悲观地想,点开了自己闲来无事给林烩标的备注,上面有他生日的日期。不禁抬了抬眉有些震惊,再过两天,就是林烩十八岁生日了。 这时短信正好弹出一条流量缴费账单,于戮顺手就点了进去,不急着付,又点了退出键,正好看见先前那个借着沈余手机卡给他发短信的人。 上面那句“你觉得我来得及吗?”十分显眼,他顺着又翻了一遍这时间久远的对话,那时候看起来觉得傻的一批的凶手,现在也只能苦笑一声,说还真是精打细算啊。 如果凶手是林烩,那么这本就是悖论的“要栽赃林烩”的预告就不成立了;但相反的,若凶手并不是林烩,那么他们现在就明显是没了唯一能促使他们找到凶手的人。 不论来不来得及,过了林烩的生日,要是还没抓到凶手,那或许一些不好的事情就要成为定局了…… 没过多久,他独自一个人下了车,撑起伞,心情多少有些沉重,站在陆宾那老旧屋子的面前,走上楼梯,半开放的楼层完全遮不住雨,甚至走路都要淌着水。 陆宾家自他自杀后就没有人来过了,门是关着,不过备用钥匙一直放在不远处,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锁,在雨水涌进来之前迅速关了门。 之前发现那个写着“遗嘱”两个字的纸片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房子不免显得压抑,“杀人犯在把被害者杀害后伪装成自杀,然后自己也自杀了”,这样子成为都市传说传出去,绝对就是个灵异故事。 他走进卧室,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床的底下,已经被人搬开过了,确定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线索。 他望向有微弱光源的地方,是那扇窗户,眼前的景色看不太清,被雨水遮挡住了,他把伞靠在墙上放好,慢慢打开了窗,才让面前展示的风景稍微清晰了些。 说眼熟也好,说陌生也好,既然于戮来了,就证明对这个地方是有些许怀疑的。他打开手机,拿出之前在林烩家的窗那儿从上往下斜着拍的照片。 抬头几秒又低下头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他专注地做着对比,偶尔还用双手比划两下,几个比较突兀的建筑帮了他大忙,是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只要天气够好,林烩透过自家的窗户,是可以清晰地看见陆宾的一举一动的。 说得再可怕一点,可能,他是看着陆宾上吊自杀的。 这玄乎的方位于戮也难以置信,然而事实摆在那里,忍不住还是要去思考一个远古的问题:陆宾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听凶手的话去杀人。 简单地说是被贿赂或者威胁了当然可以,不过这次需要探究的是更加详细的,也就是他会被贿赂或威胁的原因,为什么要选中他,为什么不去抓一个路上经过的其他人。 于戮突然想起林烩和陆宾的结识是因为陆宾在犯案前某个时间点捡到了林烩的钱包并归还。之后查过摄像头,是确有其事,当时确实看两人交谈了两句,然后陆宾就把自家的钥匙给了林烩。 不过他们说了什么却没人知道。 从下往上以仰视的角度拍了几张窗外风景的照片,而后于戮就赶紧把窗户关上了,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湿了的外套,多少不太开心。 林烩和陆宾,这两人说不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毕竟陆宾的关系网当时查了半天也没找到个想是有需要利用他的人。 “喂聂队,”于戮拨通手机,果然还是秒速接通能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聂队你和警官们挤得出时间出来一趟吗?有点发现啥的想跟你们说说。” 聂铮回应“好的”的那个语气差点让于戮感觉他当时就把几名可怜的警官往外赶了。 “麻烦印一下那几个重要的人的照片哈……还有三年前那起的所有死者,”于戮尴尬地擦了擦冷汗,“我们得抓紧点啊,我怕要来不及了。”他紧捏着手机,看着外面不曾停歇的雨,又想起林烩那将近的生日。 “嗯,”聂铮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突发的事件实在有些让人担忧,先是林烩失去联系,而后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受害者被不知何人补刀杀害,到现在乔小治又在留下了这么一大堆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后没了踪迹,“你自己小心,过会儿哪里见?” “嘶……”于戮靠着墙,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黑街那情报通饭店?我记得那里有包间来着,顺便还能再问问什么的吧。” “知道了,”聂铮站在打印机旁,看着一张张纸没个尽头一样地向外吐,已经厚厚一沓了,“要来接你吗?”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越是离那个日期近,他就越担心和那案子原本就有关联的于戮会受到伤害。 “没事没事儿,”于戮轻松地回答着,驻足在窗前有些发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拿着伞准备离开,“我现在从陆宾家过来,聂队你们慢慢来昂。”那撑着伞推开门,一阵掺杂着雨的大风差点把他推回房间里。 天上几乎是一片漆黑,他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打了辆车,擦了擦头上的汗坐了上去,跟司机师傅说了去黑街。 “最近那边听说挺乱的啊,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司机估计是嘴闲,不知不觉就念叨了起来。 “是啊,”于戮苦笑着,把伞靠放在地上,“但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后半句说得很轻,那司机估计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清,自顾自地感叹了几句,又好好地握着方向盘面朝前方了。 于戮的手机正是时候地叮响了一声,他下意识地迅速拿起来看,某个在他一眼看得完的列表里躺尸多日的玩意儿给他回消息了—— 乔小治:还没死,就这样,告辞。 于戮秒速想回消息,发出去的消息旁边却带着红点……被拉黑了。 于戮:…… 章节目录 第76章 各取所需 于戮愣了一下,看着那条消息简直有锤死乔小治的心,冷静了一下给他拨过去一个电话,结果果不其然,连电话也被拉黑了,短信都发不出去。 他有点无语,给乔小治发了句“猪医生你个混蛋”,然后默默关了手机。 他知道乔小治不会回他消息,因为拉黑的缘故。但也不知他是抱着什么心态才会去单方面的骂街,估计是不甘心吧。 到最后这货也没有给他个自己是不是凶手的准数,或许是默认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向于戮发出过求救了。 那张写着救命二字得小纸条还在于戮口袋里,他拿出来轻轻摸了两下,之前已经想法子用吹风机吹干了,现在这纸也还算不是太容易坏。 轻轻呼出口气,口中的白烟在手机屏幕面前散开,于戮的视线模糊了一下,再一次看向手机还是寂静一片。 根本就摸不透乔小治那句话的意思。甚至是告别还是仅仅通知一声都搞不清楚,于戮回忆着册子上的内容,又去翻看了一遍第一起案件中的那些个死者——其中有两三人,就是三年前那由于医院有人被杀这事而打伤过乔小治的人。 若是凶手想要行动,那么多半就只会是明天,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将近的日期来临时将会发生什么。 斜眼看向玻璃窗,外面的景色飞速流动,今天是工作日,途径学校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学生的影子,不过再往前走,就没太多人了。 经过那个烂尾楼的时候,于戮不禁想起那个仓库和小木屋同款的标记,心里脑补出大火熊熊燃烧的样子,还是司机师傅几声“诶诶到地方嘞小伙子”,才把他喊醒。 于戮踉踉跄跄地下车,看了眼时间距离离开陆宾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聂铮他们刚发来消息,已经要到包间坐下了。 撑着伞走出车,轻轻关上车门,哐的声音有些朦胧,往前走几步就是那个饭店,他连走带跳上了台阶,远眺能看见乔小治的诊所,那铁质的红十字标志已经没了半丝光芒,被淹没在了雨中。 走进饭店,今天人意外的多,现在其实还没到晚上,或许是因为天黑了,才引得几分黑街平时到夜晚才会有的活跃吧。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 好心的老板把他带到包间,于戮拍了拍脸振作精神,拉下了门把手:“聂队~!” 面前是个四方形的桌子,面积不大,象征意义地摆了几道菜,也只有馋得慌的邰明明才会悄悄地动一勺再夾一筷子。 “嗯,”聂铮见门彻底关上了,把拿在手里的几张照片放到桌上,挥了挥手示意于戮过来,“这里坐。” 六个人坐四边桌子,其实凑合一下让这两人一人一遍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几位好像已经不言而合地心甘情愿做了助攻,除了邰明明和小凯是一块儿坐的,其他几人都是一人一边。 在这种选都没得选的情况下,于戮闭着眼知道了聂铮旁边,他还很清楚地发现在自己坐下的前一秒聂铮把那单独的椅子往自己那里拖了很多,两把椅子几乎是靠在了一起。 于戮坐下,左侧热乎乎的,努力镇定了下来,把那几张照片均匀地摊在桌上:“虽然我还想再撒一会儿狗粮但时间挺紧的就直接开始吧昂。” 几人一时语塞,闭着眼摆了个请便的姿势。 于戮把自己的手机相册调了出来,作为这起案件里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干“只是”因为目击了凶手杀人而被迫背上惊天大锅的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首先是乔治医生这里,”于戮撑着桌子站起来,手指点在不远处乔小治一张穿着白大褂照的照片那儿,“这个……还有这两个。”他用另一只手挑出另外三年前那案件中其中三名死者的照片。 “这三个人是嗯……之前把乔治医生打进过医院的人,”于戮纠结了一下说法,后来干脆心想无所谓了,把几张照片整合在一起继续说,“然后同时也是三年前那案子的死者。” 林烩之前说过认识的那几个人也被挑了出来,无法确认与案件有何联系的人瞬间就减少到了将近一半。 剩下七人,其中医院死者和那辅导班老师可以确定联系极深,至于还余下的五人,也有两三个是和沈余生前逃课出去后的行动轨迹多少吻合的。之前也说过沈余因为在外面各种混,多少也有点恩怨,小孩子年纪小,真是报复心理极强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剩下那几个确定不下来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了,”于戮把照片们整合在一块儿,瞬间就条理清晰了,“听说过,各取所需吗?” “你单说乔医生我倒是还能信服……”江久半皱着眉,推了推眼镜,“但是你别忘了,那时候的林烩和沈余才十四,再怎么说未免也年龄太小了吧。” “先理一下,”聂铮扶着额头,轻按于戮的肩膀示意他坐回位置,“最初死在医院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是沈余干的了。” “而沈余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林烩把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去报复不成还被……打进了医院。”于戮把那几张照片够到了自己面前,特意又甩出林烩和沈余的。 “问个问题,”小凯怯生生地举手,几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那个医院死者住院是因为车祸,而据林烩所说车祸当时他也在场,那会不会……” 于戮跟他对视了一眼,自己手里正捏着那位补习班老师的照片,默默抽出来,内容朝下放在了一边。 “林烩很聪明,”他拿出医院死者的照片扔出来,“如果他是凶手,很有可能是最初真正桀骜不驯的那会儿确实被这人欺负过,报复心理强的话,想办法利用任何事物来实行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林烩永远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他看上去很温顺,但从过去的性格做出对比很容易就会让人感觉前后差距大过头了。以及那“义父事件”,或许是他唯一的一个失误吧,不过至于那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杀死就不得而知了。 聂铮轻咳了一下,好像是不想把推理的压力全部交在于戮手里:“做个假设。”他站起身,把林烩、沈余、和医院死者的照片整齐地放在桌子中央。 “林烩设法吸引受害者走到马路上,背对车辆导致其被车撞倒,”他把那死者的照片放在林烩照片的右侧,拼合在一起,“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刻意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沈余,他知道沈余的性格,或许也是因为他确实进了医院才确认了要撮合车祸一事的。” 沈余的照片到了林烩的的左侧。 “也就是说在沈余被打进医院后,林烩又促使那倒霉的受害者进了医院。”于戮活动了一下筋骨,拖着脑袋仰头看着聂铮。 聂铮低下头,朝他轻轻一笑。 “于是林烩可能就以某种方式教唆沈余,杀了受害者。”他说完就坐下了,好像在正式开会一样,等待着其他人提出质疑和疑问。 “聂队你意思我能明白……”武雯的表情有点纠结,“但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年龄都很小啊,而且乔医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啊啊我先来解释后半个问题吧,”于戮压下正准备重新站起来的聂铮,坐在位置上背靠椅背,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是我根据乔治医生的笔记推出来的内容,不一定对,但以我对那货的了解差不了太多。” 他打开手机,翻了几张照片又放下:“乔治医生在第一次看见作为患者的林烩时,就在笔记里提过,总结来说就是林烩一直在套他近乎。医患关系而言就够奇怪了吧?” “再然后就是他对自己被林烩弄伤的记录,你们觉不觉得这像是在……威胁?而且后面那句‘没想到这人居然动手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乔治医生在那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有被栽赃的那一天。” 他第一眼看见这些话的时候属实也没想到这些,但等到冷静了之后再慢慢翻看,平时乔小治的行为和他的性格就都作为依据浮现了出来。或许乔小治就是这么偶然被选中,然后就被盯上了吧。 “不过不管是谁在正式确认与案件的联系前都会想着尽量和自己脱开关系的,”江久肚子叫了两声,端了个盘子拿下去吃,“你也无法保证乔医生拿出来的东西是‘事实’还是‘他想让你看见的事实’。”他有些喜感地边吃着小菜边说,时而用筷子比划两下。 于戮撇了撇嘴:“至于警官姐姐对这两人年龄的问题……年少无知?” 正在几个人陷入讨论的僵局时,饭店老板正是时候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附赠的面。 于戮眼闪着光地盯着他,问道:“老板,问一下昂,乔医生他最近几次受伤都是什么原因昂?”他还记得,乔小治的脚扭了一次折了一次,虽说当时是找过借口的,不过现在想起来还是疑点重重,走在路上或是下个楼梯就伤成那样,鬼才信吧。 “乔医生啊……”那老板想了想,表情也不算很为难,“他带着伤来过我店里,我是没敢问什么,几个经常在黑街游荡的混子跟我说像是跟人打架伤着的。” 这一问一答只有一旁的聂铮听见了,等老板走后,于戮和他对视了一眼,苦笑两下,谁也没有提这事儿。 “话说还有个问题,”于戮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顺便吸引了其他几人的目光,“还记得那被一把火烧了的小木屋吗?那时候的死者不是沈余是其他人倒是还能理解……但所以,是谁杀了那人呢?” “会不会是……陆宾?”武雯自己都不太敢想自己在说什么了,“要是还被林烩看见的话,不就是个完美能逼着陆宾杀沈余姐姐的把柄吗?” “你们说得倒也挺有道理啦,”刚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的邰明明看上去似乎是有点郁闷,不自觉地已经打断了分析,“但就算跟你们说的一样,那也只是那一次连环杀人案,后面的两次算什么呢?那是真的没联系啊啊啊。” “嘶,”于戮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起来除开那位苟延残喘过一段时间的受害者跟乔小治有些联系、还有那位谜一般的林烩的“义父”以外,其他人也只有“其中几个手里有商业机密”这一个联系了。 “目的不同?”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所有人都心悬着,无时无刻关注着林烩和乔小治的行踪。讨论并没有其他太大的进展,说了一大堆到最后都是在绕圈子,到最后干脆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倒是林烩生日这天一大清早,江久连咆带吼给聂铮打过去电话:“发现乔医生行踪了!就在那个烂尾楼!赶紧去——!” 于戮当时睡在旁边半睡不醒,深刻感受到自己快聋了。 章节目录 第77章 受重伤的嫌疑人之一 于戮被这声音吵得一激灵,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倒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江久在电话那头喊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刹时撩起出门穿的长袖和外套就往外冲。 聂铮默默把声音调轻了些,开着免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漱,和于戮撞个正着,干脆就让他先进,自己站在门口了:“什么情况?”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刚刚监控拍到乔医生和林烩都往那里去了,穿着黑色卫衣,暂时没看见他们往回走,快点去啊nmd!!!”江久久违地显得这么暴跳如雷,分明自己还穿着拖鞋在自己家里望着钟上的时间愁苦。 在他反复的催促下,于戮以飞一般的速度扔了两片面包进了微波炉,趁那半分钟的时间换好了衣服,回来开了柜门,向刚用冷水擦了把脸的聂铮双手奉上其中一片。 聂铮愣愣地结果,望了眼窗外,现在这天气连蒙蒙亮都算不上,下着雨,方才那拉着窗帘的卧室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光亮,就算是现在这样看着外面的风景,也几乎像是晚上。 在江久反复的催促下,两人叼着面包就出了门,好歹是撑着伞在手机里叫的出租车来之前先把早餐解决了。 上了出租车,路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行人都望不见一个,雨势和往常一样,说是今晚会减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车上没什么事做,现在再临时抱佛脚似的看资料也没什么用,只能反复催促着司机师傅加快速度,然后乖乖地干着急。 或许是想舒缓一下情绪,于戮盯着聂铮一分多钟后,开口问道:“聂队,未成年杀人……死得了吗?”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找到更好的说法。 聂铮抬眼看着他,也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嘴,虽说不甘心,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也有过些不好的私心,但还是不能有这种想法,凶手越早找到越好,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不论那个杀人的混蛋是谁,都应该赶紧受到制裁才好。 估计正好是个不怎么爱管闲事的司机,中途听着这有些诡异的聊天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回过头:“到了。” 聂铮掏出交通卡付了钱,撑着伞拉着于戮走出车。其实本是想同撑一把伞的,奈何那样行动实在不便,于戮撑起了自己那把黑色的伞,架在肩上。 两人小跑一会儿,赶到烂尾楼,还没来得及歇会儿,就发现其他人都还没有来,打电话去问,一个个似乎是全部堵在路上了,由于暴雨封路的事情似乎是刚才发生。于戮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他俩运气是真的好。 烂尾楼的底层并没有人烟,当初沈余的尸体还有粉笔轮廓,当时那熏人的气味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清冷和与那日一样的雨天。 于戮就算是很想现在把乔小治揪出来,也没有傻到冲着天空大吼一声,静悄悄地一步步准备上楼,确认这天气楼上也不太可能着火,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准备到最顶上的那一层看看。 他和聂铮对视了一眼,聂铮指了指门口说自己在这儿守着以免突发情况,轻扬起嘴角示意于戮赶紧过去查看。 于戮像是放心了,手时而扶着膝盖往上跑。 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顶落到这儿来,清脆的声音遮盖住了脚步声,他尽量屏息,不让大喘粗气的声音惊动楼上或许存在的人。 拎出外套里面体恤衫的领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于戮已经到了最高的楼层,往前看有一小块没有封住的地方,跌下去估计就血肉模糊了吧,还是挺高的呢。 地上很滑,用鼻子却闻不出什么味道,这层楼倒是漏雨不算十分严重,但是也无法避免空气中钻进来阵阵泥土的气息,让人闻不出原有的味道。 雨声嘈杂,于戮四处张望,本以为会毫无收获的,然而却突然瞳孔扩大,慌张地走到楼梯口:“聂队!”他叫得整栋楼都是回声。 正在门口看似萧条地望着面前的聂铮迅速振作起精神,一个飞奔,都顾不上累,就冲了过去。 ——眼前的事情确实值得他这么一遭。 是林烩,是已经消失了数日的林烩。 若是普通地找到人了倒是值得庆祝,不过面前已经发生的事情却让人无法高兴起来: 林烩正躺在墙角,至少看样子是奄奄一息了,哪怕穿着黑色卫衣,都能明显看出腹部溢出的鲜血不少,试图用来堵住伤口的数张纸巾浸在了雨和血的混合里,流下的血在地面上分散流淌,凑近点就能闻见明显的血腥味。 他像是快要昏迷的模样,眯着眼看见于戮,就拼命地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他,虚弱得不像是装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在伤口的位置。 “救…….命……”他眼神好似永远都注视着于戮。 于戮瞳孔一阵收缩,全身有些颤抖,反应快的聂铮已经着急慌忙地跑到一边叫救护车了。 “谁干的?”他咬着牙,搭着林烩的肩膀轻摇问道。 他心里其实有数,也知道其实从最开始人选就只有一个,但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吧,才让他想要再好好确认一次。 林烩的样子让人心疼到感觉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仿佛快要咽气儿了,从嘴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乔……医生。” 憋了许久的天空瞬间一声雷鸣打破于戮最后的幻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跑到一旁接了些雨糊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故作镇静地走回林烩面前,脚下不太稳,慢慢蹲下,本想帮林烩捂着伤口,奈何他自己不愿松开全是血的手。 “他现在在哪儿?”声音里多少有些哽咽。 “在……”林烩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下去,眼角自然而言泛着泪光,沙哑的声音试图给予自己最后道明冤屈的机会,“我不知道,他……往回走了。”他嘴里流出些血,身体似乎难以动弹。 于戮皱着眉,站起身张望了两眼,聂铮正好放下手机,又恰巧和他对视,说道:“大雨封路,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赶不来。”他忧愁地看着林烩,这人的模样绝不像是可以背着就能走的。 “是乔医生……”林烩费尽全身力气动了动,手试图遮住受伤的部位,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语气里透着试图按捺住的哭腔,“是他让我做这些的……都是他逼我的……明明我为了活下去都照做了……但最后还是……”他语调抬高到只剩下呜咽。 于戮还没有残忍到继续追问“乔医生让林烩做的事”是什么,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雨声盖过思绪,他脑袋卡顿了一下,差点被滑溜溜的地板绊倒。 聂铮赶紧两只手扶住他的胳膊,于戮尴尬地站起来,笑嘻嘻挠了挠头,又转身看向林烩,露出一个些许伤感的表情:“乔小治用什么伤的你?” 林烩愣了一下神,抬起头时正好和于戮对视,由于伤口的疼痛抽动了一下,缓了会儿,摇摇头:“好像是……什么剪刀。” “手术剪?”于戮挑眉问道,语气参不透,身后有聂铮来回踱步发出的轻响。 林烩摇了摇头,示意不清楚、不知道。 聂铮观察完了地面又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拍拍于戮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遍:“没找到凶器,林烩的伤看那表现也不像假的,我想办法给他包扎一下,乔医生……你现在有头绪吗?” 于戮半张脸埋在聂铮胸口,哈了几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时间紧张还是害怕:“不确定,但有几个备选的地点,我想去找找看。” “聂队你……”他偷瞄了一眼林烩,“小心点昂,注意安全。”或许是之前的心理暗示太过严重,即使是这种情况,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对林烩保持警惕。 两人又喃喃了几句,远方半眯着眼神智不清的林烩看着聂铮摸了摸于戮的头,似乎是说了几句分别的话,然后于戮下楼,聂铮冲自己走来。 林烩盯着于戮直到再怎样努力也望不见那个已经到了楼下的身影,只得转而看着聂铮,无神的眼睛透露出丝丝绝望,那只手攥着伤口位置的衣物。 聂铮看着这个人,往口袋里摸了摸居然还真有乔小治之前给他的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绷带,拘谨地轻轻想掀开林烩腹部的衣服。 林烩瞬间有些紧张,捂着伤口的手捂得更紧了,但另一只手放回了差不多衣服口袋的位置:“等……请等一下。”他头上全是冷汗,看样子很适合用“命不久矣”一词来形容,或许以那个身体素质能活到现在也够不容易了吧。 “怎么了?”聂铮故作镇定,其实私心使他有点反感帮林烩包扎伤口。 “警官我想……向你自首。”他努力直起了身子,但伤口又迸出了不少血,导致他只能继续维持原来的姿势躺着,“就是能不能挺过今天都不一定了。”他苦笑两声。 聂铮沉默片刻,应要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他那样子应该还是能撑到救护车来的。 “你说。”他干脆挨着林烩旁边没有血的位置坐下,朝右看就是林烩的侧脸。 …… 另一边,于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叫了辆出租车,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让出租车开到黑街。 他撑着伞连走带跑地找到那个不再显眼的生锈红十字标志,乔小治的诊所大门一如往常地开着。 轻手轻脚地下了楼,里面那门也半开着,听见动静后便偏头若无其事似的看着于戮:“哟,来了?比我想象得要快嘛。”七八中文 www.7*8zw.com m.7*8zw.com 乔小治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讽刺的意味。 章节目录 第78章 受重伤的嫌疑人之二 于戮在接近门框的地方看着乔小治,一声不吭,就连呼吸的声音也在尽量减轻。 他那个方向看不见乔小治的全身,基本只能看见脑袋和半个身子,似乎也不是穿着白大褂的。 两人僵持着,过了片刻,于戮才缓缓开口:“你给我发的消息,什么意思?”他黑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门又推开些,发出嘎吱两声。 “字面意思,”乔小治冷笑一声,“不然你想怎样,指望我死了?进来吧,你看我像弄得死你的人吗?” 于戮心里一怔,故作镇定地把门完全推开,走了进去,视线微微往下,乔小治有些生硬的表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 “你受伤了?”他看着乔小治脖子上两道鲜血,往下面,胸口和腹肌的血也还没来得及止住,乔小治身后那暗门开着,里面的小路也被全是红色的细线。 “是啊,”乔小治身体有些抽搐,看着于戮的表情在尽力维持自然,“你这么警惕……先见着林烩了?”他一只手在肚子那儿摸索,好像终于摸到些什么,并没有拿出来,而是保持在那儿,乱扑腾的手找到一卷绷带。 于戮连点头都还没点,那卷绷带就向他扑面而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落脑袋上了:“卧槽你干嘛?” “瞎?”乔小治指了指满身的伤口,“帮我找把剪刀,剪几段给我。” 于戮:…… “猪医生你干啥啥不行毁气氛第一。” 乔小治没回怼的力气了,“切”了一声,双手用力按住脖子上的伤。 于戮犹犹豫豫地从乔小治伸手就能碰到的一旁的抽屉拿出手术剪,疑惑地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似乎意会了什么。 “帮你缠吧。”他剪下一段绷带,拿着向乔小治逼近。其实他现在特别想问乔小治,林烩和这个伤都是怎么回事,不过似乎是因为这几年交情的缘故,还是没提出来。 他一边心系着和林烩在一块儿的聂铮,进来这儿看见乔小治前只是想把这人迅速质问搏斗逮住一气呵成的,不过看见这副模样怎么也没办法这么干了。 “别,”乔小治抢过那段绷带,“让聂队误会了多不好,还有,怕你吓着。”他掀开腹部那件薄薄的不引人注目的衣服,在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缠了些绷带。 “刚才什么没见过了,害怕你这点?”于戮默认乔小治再怎么至少看见过林烩的伤了,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尽力如往常一样坐在诊疗床上。 轻手轻脚拿出手机,给聂铮发消息问了句:林烩怎么样了? 乔小治看着他心安理得坐下的动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握着肚子前的某样东西酝酿了一下,一鼓作气拔了出来:“害不害怕我可说不好。” 他说完这一句再看于戮,早就从座位上跳起来了,嘴里“卧槽”一声巨响。 于戮一刹那没来得及注意手机里聂铮是否有回信,定定看着乔小治从腹部拎出来的剪刀,按照上面的血看,这剪刀至少插进去了两三厘米。 那剪刀看上去是普通的剪刀,和他手上的手术剪并不属于一类,也不知道是谁的。 乔小治把那把剪刀放在桌上后,身上起着鸡皮疙瘩,额头上全是冷汗:“死是死不了,但看来还是得缝一缝……算了先缠上过会儿再说吧。”他把绷带迅速一圈一圈绕起来,只过了十秒不到,血就突破厚厚的绷带沁出来了。 于戮愣了一下,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忍直视,他就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找出手机,上面聂铮已经回复了:救护车还没来,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抬眼看乔小治还在折腾伤口,抿着嘴低头打字:在乔治医生诊所这儿……他受伤了,不让我帮他处理,给自己缠绷带呢,估计有什么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聂铮:嗯,从乔医生这里出来给我打电话吧,我把林烩供述的事情告诉你。你别逞强,不行就跑出来,千万别受不了了自己憋着。 于戮忍不住扬起嘴角,用手捂着的动作似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回道:行嘞。 于是关了手机。 “我在这儿这么悲惨你狗粮倒是撒得不错啊。”乔小治半讽刺地看着他,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那卷绷带,又抢过于戮边上的手术剪给自己剪了一段,正缠着脖子,那伤口不深,他也没用多少。 “案子啊,”于戮看着天花板感叹,屏息的瞬间世界仿佛归于宁静,昏暗的灯光时而透露出些悲哀的气氛,“猪医生,你也是有嫌疑的人之一,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忍不住摸了摸身上当年烧伤过的地方。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用了,更何况乔小治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样直奔主题对谁的伤害都更小。 “有,挺多的,”乔小治差不多把绷带的事情处理好的,胸口的伤相比而言最小,他只贴了块纱布就没再去管,“但你信不信不知道。” 于戮“嗯?”了一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先说再看情况。” 乔小治翻了个白眼,停下手上的动作,用手指关节处把那把从伤口那儿硬□□的剪刀推远了些:“我说我没杀过人,是林烩操办了一切,你信吗?” 于戮本想着开个录音,后来还是忍住了,手机往旁边扔得挺远:“单论事情,我还就真的信。”曾经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做过那样的恶事,对他来说也是比较能接受的一种真相了。 “那好办,”乔小治坐了坐正,手因为疼痛捂在了腹部,“沈余、林烩、我,围绕最关键这仨人跟你唠唠。” “你先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于戮微蹙眉,事情发展经过他当然想听,不过乔小治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确实对他而言重中之重的事,毕竟林烩刚跟他说过是乔小治伤了他,有时候先入为主也挺该死的。 “我?”乔小治眼睛里一瞬即逝地盘旋过一道光,“没干什么事,你听完就知道了。” 于戮没有再选择的余地,只好妥协:“得,你说吧。” 乔小治点头,摆弄了一下还放在远处的那大小两本册子,知道肯定是已经被翻动过的:“事情从最开始林烩成为我的患者开始。” “册子上有记录你也应该知道了,这是我跟他最早有交集的关系,而那‘搭讪’他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 “是什么?”于戮难得有那么一刹那并不想听下去。 “‘医生,你想过杀人吗?’,我记得是这样的,可能有一两个字有差别,不过就这个意思,”乔小治一脸见过人间沧桑般的表情,“之后每次他来都会说几句类似的话,我特么都被弄得有想找旁边精神科的想法了。” “不知道你对林烩印象怎么样,反正对我来说是个……恐怖的人,我记录过几次被他弄伤吧,是真的伤到了,什么钢笔插进手背啊、被他自己带的小刀在脖子上个一小道口子啊,弄完了还总要威胁几句。” “我开始觉得其实还好,他身体体检下来确实不太好,我也懒得去说什么了,到最后给自己惹麻烦得不偿失。” “后来次数多了不是没反抗过,是他在医院外先找的我,没人的空巷子,两个人,我承认我体力是不太好但那会儿的十三四岁小屁孩还是有把握的……但林烩力气真的很大,我也受伤了,不是跟现在一样流血的吧,但是淤青也是挺疼的。” “后来他找我,威胁我把那个就……你知道的沈余用松弛剂给送上西天的那个人,他威胁我把他杀了,我当然没同意,他就说要把我工作弄没。” “如你所见,在他想方设法偷了那手术用的松弛剂,又借朋友沈余的手杀了那第一个倒霉蛋后,他做到了。”乔小治张开双手,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行,我忍着,我认命,我那会儿是真的各种懒得追究,开了这个诊所,想着也挺好,反正总能想办法弄到药的,说实话生意还不赖,反正给钱救治嘛。” “然后……过了一两个月,来了几个那死医院里人的家属还是什么的,揍我一顿,我头一回那么火大,他们刚走林烩就来了,他问我想不想杀死这些打我的人。” “我没回答,这种狗屁问题我真特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造成这一切的人现在反过来问我想不想杀死同为受害者的人,我有想弄死他的心。” “再后来……”乔小治语气里没了一瞬间的愤怒,只留下最开始的惆怅,“记得我笔记本里画的‘X’和‘-加数字’的符号吧,前者是他杀人的时候记得,后者是他问我要松弛剂的时候,一支就减一个。” 于戮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抬头:“两个‘他’,指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乔小治惊讶了一下,尽快地恢复冷静:“哟,不错啊这都能发现,杀人的是沈余,要松弛剂的是林烩。” “林烩前两次连环杀人案都没动过手,第一次一半左右是沈余干的,事先声明,其中杀死的那几个伤过我的人还是他们结束了才告诉我的,我当时就懵逼,至于第一次的还有一半……”乔小治抿了抿嘴。 “你也知道里面有几个是混子啥的乱七八糟,想办法让他们和其他人见个面,再由林烩选址一个没人发现也没监控的地方,靠那张贱嘴挑唆挑唆,一次死一个,再割个喉,万事大吉。” “所以第一次杀的基本都是和他们或者和你有恩怨的人。”于戮发现这是一个证实许多事的好机会。 “至于第二次连环杀人,”乔小治轻咳了两下,看着于戮期待的目光。 ——毕竟于戮也和那起事件有关。 章节目录 第79章 罪魁祸首 “第二次,也就是第一起的三年后。”乔小治整理了一下桌面,找了张餐巾纸凑合着擦了擦桌上的血。 “乔医生你能不能先解释下第一起里我背锅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你……为什么救我。”于戮举了举手,第二起案件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尽快了解,不过还是把最事关自己的问题解决会比较好。 “嗯?”乔医生抬了下眼看着他,“林烩跟我说过他会挑选一个替罪羊,但他自始至终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看着你那会儿狼狈的样子知道是你,良心过不去吧……正好醒着,就救了。唉……我之后也差点被灭口就是了。” “不过你也挺倒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挑的是补习班老师还是什么的,据说有的时候挺针对林烩的?反正你就是个悲惨的被发现的目击者,还有你之前纠结的十七岁……其实那个专挑十七岁是因你而起。” 于戮“呃咳”一声宛如要吐血,感觉头上降下了一顶巨大的锅,把他脑袋砸得哐哐响。 乔小治忍不住偷笑了一下,长吁一口气:“林烩沈余就俩混蛋,尤其林烩,这一茬儿一茬儿的全都是他干的,不想被人告密就把所有人都变成共犯,看,多高明。” 于戮揉了揉眼睛,虽然他从很早以前就感觉林烩有问题,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也太难以置信了。 “那第二起呢?”他偏了偏头,不知道此时该用怎样的眼神来看乔小治。 “第二起啊……”乔小治沉思片刻,那个松弛剂的空盒子被他拿在手上摆弄两下,本想丢进垃圾桶里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继续放在原位,“话说那次我就没记过了吧……欸帮我倒杯水。”他仰着头看了看天花板。 于戮:…… 他看见旁边有个水壶,也不知道里面的水放了多久,看上去应该还能喝,就找杯子倒满了递过去。 乔小治看着面前的橱柜,考虑着什么似的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几步却又坐下了,拿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那回的起因其实挺扯淡的。” 于戮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悄悄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着,聂铮也没发什么消息给他。 不知是什么奇妙的感觉,总觉得除了聂铮家以外,这个诊所也是个能让人安心的地方,甚至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他还愿意多待。 乔小治随意地看了眼他,冷笑着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张口还是正事儿:“起初最开始的原因是沈余误杀了某个公司的员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沈余那玩意儿太冲了不知道是闹矛盾还是什么的就把人弄死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沈余立马就去找林烩了,速度快到死者死了一个小时没到林烩就来了的程度,后来就……剖胸腔呗。”乔小治说着说着,指了指自己刚贴上纱布的胸口。 “后来他们来找我了,我才知道又是他们干的,当时真特么快气绝了,林烩问我要了三四瓶松弛剂,刀抵在我脖子上那种,后来林烩还是干干净净没动手,暗网你们也扒出来了吧?就是那原因。” “也不全都是,”乔小治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沈余弄死两三个人就不干了,后面……哦对,林烩跟陆宾碰面就是那个时候,那小子忽悠了陆宾几句说有钱赚,稀里糊涂陆宾就杀人了呗。” “再后来林烩和沈余随便拉了个人去那个小山的木屋,还特别是那种和沈余身高体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跟你那会儿有点像,不过他们是把陆宾骗来点的那把火,人其实在那之前就用松弛剂弄死了。” “结果又以之前的种种威胁陆宾,杀死了沈余的姐姐,然后林烩又靠一张嘴逼得陆宾自杀了,算是威胁和心理攻势并进吧。” “第三起的话……”乔小治冷漠地看着于戮,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捂着嘴噗地笑了一下,“完全是因为你和聂队——统称意义上就是和警察相遇,并且把事情都说了。” “林烩从第三起开始,唯一的目的就是弄死你,沈余死前所有死者都是他杀的,手里握着商业机密的自然有,毕竟顺便还能赚钱,跟林烩有仇的我印象里也有?但我估摸着他都是故意的。” “至于沈余死后那几个……”他正打算讲下去,于戮用手势把他叫停了,“干啥子?”他看着都快碰到自己脸的手掌,蹬椅子往后退了点。 “猪医生你讲故事别漏重点啊,”于戮叹了口气,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聂铮依旧没消息,一时分不清楚这情况该高兴还是担心,“沈余是怎么死的?还有,为什么林烩间接杀了沈余的姐姐他还愿意帮忙啊?” 乔小治撑了一下眼皮提神,按了几下自己的伤口好清醒点,迷迷糊糊点点头,浑身都很沉重:“人是林烩杀的。最初是沈余把林烩找到那个烂尾楼的,说了一大串我受不了了自首吧之类乱七八糟的话,林烩知道在留着那货自己绝对会被牵连,就把他杀了。” “至于沈余为什么还愿意帮忙啊……因为他给沈余灌输了一大堆他姐姐是为了帮他才死的扯淡话,何况这姐弟俩原来关系就不好。” “接下去的几个人,”乔小治一手握着水杯,感觉有点握不动了,换成了两只手捧着,声音轻了几分,“其中那个黑色西装谜一样的林烩的义父,那个当然是瞎说的。” “那那个人是谁?”于戮打了个哈欠问道,不是不耐烦,是真的困,或许是被乔小治满身疲惫的样子传染了吧。 “林烩的客户……这么说能理解吧,就是要买他情报的人,其实本来两个人交易得好好的,”乔小治毫无笑意地弯着嘴角,“谁让你突然过去拜访,弄得那位怀疑了,然后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为了清除后患林烩就把那人杀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于戮表情有些嘲讽的意思,也搞不清嘲的是谁。 “是啊,”乔小治斜着眼看他,“其实有挺多人都是因你而死的,如果你当初就那样烧死……或者老老实实呆着不和警察扯上关系的话,第二起我说不好,不过这第三回死的十几个人都是你的错了吧,想想,你一个小小的举动害死了多少人。” 他右手比作一个枪的手势,指着于戮的眉心片刻,又慢慢放下,看着低头不说话的于戮。 “猪医生,”于戮丝毫没有被刺激到地抬起头,“你这是想给我洗脑?” 乔小治呆滞在原地数秒不动,缓过神来撩起那本大册子差点挥到于戮脸上:“您的意志还真是坚强不屈……就给你打个预防针,没啥反应就好。” “猪医生你这是在关心我?”于戮挑了挑眉,说的话意义不明。 “滚吧你这个生命力媲美小强的混蛋,”乔小治的声音越来越轻,昏暗的光线下,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听得见什么液体滴到地面上的声音,“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报复那个叫林烩的畜生而已。看我这全身的伤,还有之前伤的那几次,每每都是他干的。” “想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个个都有杀人的胆子吗?”他艰难地动了动,又喝了口水,“都是林烩用出色的口才给洗脑的,老实说我也挺佩服他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同龄人亲手杀死这么多人的,估计和心智不成熟多少有点关系?不过更关键的还是林烩和沈余是好友吧……” “就真,损友呗。”于戮苦笑着,啧了声嘴,突然低头往下看,睁大了双眼,又一次迅速站了起来,走到乔小治面前,把所有的灯打开了:“你伤口的血完全没止住。” 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滩血,乔小治隐约露出的腹部绷带终于在强光下看得出些来,刚才太入迷了,现在才发现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弥漫成灾了。 “嗯,”乔小治虚弱的手摸了摸额头,全身都浸着冷汗,“死不了,你淡定点。” 于戮知道自己犟不过他,不怎么冷静地坐回位置:“你不是想认命的吗,干嘛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找林烩硬拼。” “不想让更多的人死去了吧,”乔小治向后仰躺,闭着眼说道,“不,我应该没这么高尚,只是想让自己解脱而已。” “我差不多撤了,”于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走到门口,背对着乔小治,看着门外的楼梯,“乔医生,你记得你之前说过,想救人的吗?” 乔小治愣了一下:“那就当我没说过,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确实是帮着他们杀人了。” 于戮切了一声,他很难想象接下来这位医生将何去何从,慢慢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放在手上转了两圈:“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给老子活。” 乔小治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戮没急着离开,转过头看了眼他:“隔壁林烩也受重伤了,你们这闹腾了一圈还真的弄了个两败俱伤。”他刻意说得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门彻底打开准备走了,身后却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他?重伤?!”乔小治惊得都没来得及顾着疼痛。 于戮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乔小治皱着眉接着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请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聂队面前!” 于戮被这一嗓子喊懵了,回过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出了诊室,乔小治砰地关上了门。 章节目录 第80章 不同的辩解 时间向后回望,聂铮刚给于戮发完问候,转而放下手机,回味着林烩说的那句要向他“自首”,也不知该作以何种表情。 “你说。”他叹了口气,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环绕在耳畔让人心烦。 林烩在他身侧,呼吸声逐渐微弱,地上滑溜溜的水让人不知他的腹部流出的血有没有稍微减缓。 聂铮刻意坐在血流不到的位置,不知是不是运气好,那块地方基本没浸过雨水,他本来有想过把林烩安置在那个位置的,奈何这位自己不愿挪动。 倒也确实,这么一道伤能疼得要人命。 雨势不减缓,救护车就暂时还来不了,林烩深呼一口气,万般无可奈何似的用手按住伤口,看着聂铮。 “是我……杀了他们。”他用哽咽的语气说着,垂在下面的双手抽动两下,脸上没太大的表情变化。 “哪些人?”聂铮问着,出于职业原因放不下警惕,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和林烩保持一定距离。 死寂般地气氛中一团似乎没有止境的白色烟雾升起,空气很闷热。 林烩如实说了,连名带姓毫无隐瞒,聂铮脑子里装着名单,还忍不住嘴里嘟囔了一遍,确认自己记忆没出错。七八中文 www.7*8zw.com m.7*8zw.com ——林烩承认杀的人,就是沈余死后的那些死者。 沈余死后的死者和之前相比其实并没太多,无非那位假“义父”,还有两个倒霉的人,一个某公司员工一个无业游民,虽说死者令人惋惜,不过说实在的,越看就越会觉得这只是凶手“凑数”用的。 聂铮沉默了片刻,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到了嘴边,他喉结动了动,心说救护车怎么到现在还一点影子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看着林烩,因为原本就有心理准备,显得十分的镇静,关于这位自己说的杀人了,也没有正常听见时“说什么傻话”的反应。 林烩对他的反应多少也有些吃惊,看了眼地上的血,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血液流失和气温原因导致的双手冰冷,塞进了那件黑色卫衣的口袋,又低着头久久不语。 “是……乔医生他逼我的,”他肩膀有些颤抖,说的不像假话,瘦小的身体仿佛也只能与那高中后他人形容的“老实”匹配,“他逼着我和沈余杀人,还……还把沈余杀了,现在又冲着我来了。” 雨中,又一次传来了雷声,像是天空中有人在鼓捣什么。 聂铮试图放松下来,毕竟和对方年龄差不小,不管听见的话真假有几分,都应该像一个长辈一样给予些许安慰吧。 “乔医生,是指乔小治吗?”他悄悄看了眼手机,于戮还没给他打电话,微蹙起眉,有些担心,不过很明显现在并不能显露自己的忧虑。 林烩点了点头,手又往口袋里伸了些,身体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委屈得像个孩子,两滴眼泪落在被血水占领的大腿上,霎时没了踪影。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聂铮问道。 林烩眼眶湿润,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三四年前……我去医院看病遇上他的时候。” “他……”聂铮回忆着之前林烩在家门口走廊那一嗓子“饶过我吧”想问乔小治对他做了些什么。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林烩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简直像是豁出去了,抓个人就诉苦。 “乔医生一直喜欢一边帮我看病一边开一些很吓人的玩笑,什么杀人啊用什么药剂能让人悄声无息地去世啊……”林烩越说全身越是缩得紧,“开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完全不知道,我以为他只是性情比较古怪而已,但是几个月前的时候。” 他哽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聂铮一手搭住他的肩膀,又往下搓了搓胳膊。 林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沈余他突然变得很奇怪,找过我几次,都像是有什么想说说不出的样子,后来他……不知道是终于受不了了还是什么,就告诉我说乔医生逼着让他杀了好多人。” “之后就只有在小山那里见过一次沈余了……警官你也知道。”他抬头看着聂铮,苦笑着对视了片刻。 聂铮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那木屋的大火,据最开始的说法,林烩与沈余刚分别,后一秒沈余就“葬身”在了火海。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儿沈余那时候并没有死肯定是能确定的,但他并没有告诉过林烩,所以在这位的印象里沈余应该早就已经去世了。 “沈余并没有死在火灾里,”聂铮纠结了一下,都这种情况了,还是告知真相会比较好,“他多活了几个月,就在不久前,尸体在这里被发现。”他眼神朝下,仿佛能穿透过地板看见过去的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环顾四周,在身旁不远处的角落寻找着那个凶手做的标记,位置在哪儿很快就辨别出来了,不过那古怪的圆形标记已经没了,剩下的是一小块被扣掉的墙面,颜色的其他地方明显不同。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表情上没有变化,再一次抬头,林烩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上去是惊讶,也不知里面会不会有庆幸和片刻的喜悦。抿着嘴,点了点头。 聂铮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乔医生为什么要杀人吗?”确实是个挺难琢磨的问题,单用暗网和商业机密来解释也很困难。 “我不清楚……”林烩伸出左手捋了捋头发,“为了钱……或是报复什么的吧,乔医生离开医院那个时候有跟我说被冤枉了之类的话,不过具体的他也没跟我说。” “乔医生他,”林烩有一丝纠结,瞬间想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乔小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了,照理说他不在医院工作就没有义务再继续关照我了,但他在那之后还是让我要去找他,医院也不是说让我别去,就是在那个的基础上可以再找他看看,毕竟他确实最清楚我情况嘛。” 聂铮看着他说话时苦笑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说了一个人的坏话,再想方设法挽回那人的形象。往林烩身后看去,那水泥墙如同压在他身上,让他透不过气。 林烩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身边发生过的,而没有把事件整个复述的能力,或许连乔小治做过的事情都不是完整地知道。 “所以,”聂铮有些疲倦,看了眼手机,并没有解锁,只是看着弹出来的画面,又马上放了回去,“乔医生为什么要让你杀人。” “他逼我的,”林烩努力保持冷静,伤口处血又流出来了些,“他说不这么做就杀了我……他干的出来的,他力气很大、很厉害……” “我想过报警的!”他声音突然响亮,“可又觉得乔医生怎么说也是帮过我的,有点对不起他,而且……如果被发现了,我也会很危险。” 聂铮就那样看着他一分钟一个样的侧脸,突然发现多愁善感真的不是件什么好事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整个前半段都像个幌子,唯有后面那句“害怕被发现”才透露着真实想法。 雨势片刻减弱,双方的呼吸声变得清楚可闻,林烩面孔埋在手臂里,浑身颤抖着,像是在哭,或许恨自己这么软弱吧。 聂铮偷瞄了一眼林烩卫衣的口袋,站起身,走到一边去,地上很滑,他差点摔了个跟头,好不容易平稳好重心,靠到一边的水泥墙上,打开手机。 聂铮给于戮发了条消息:从乔医生那里出来了吗?林烩跟我说……是他策划了一切。 他打字到一半的时候有些担心,一是怕若这是真的,于戮和乔小治目前在干什么就不敢想象了,二又是生怕于戮了解到的和他目前所掌握的有偏差。 于戮:啊啊我刚出来,准备和聂队你打电话呢。 于戮:乔医生…… 于戮:他跟我说这破事儿都是林烩干的啊??? 于戮:还一脚把我踢走了,让我来找你。 聂铮在郁闷的同时也有些早就猜到了的感觉,叹了口气,于戮之前跟他说过乔小治受伤的事了,就算是想借这个说法逃走也不太可能,他暂且还算冷静。 聂铮:知道了,路上小心,我在这边等你。 他看了眼试图起身的林烩,没来得及去搀,盯着手机又和于戮多关照嘱咐了几句,确认手机录音一直在开着的状态,丢进口袋里,看着林烩,走近几步,但还是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快点坐回去,救护车还没来。”他看着林烩,还算冷静,擦了擦头上的汗。 “乔医生……我没能杀死他……他还会接着做那种事的。”林烩的伤口处又涌出了新鲜的血液,“求求警官您……去抓住他。” “会的,”聂铮叹了口气,这两个字当然不是承诺,只是为了缓住双方而已,“那你能不能也解释一下。” “嗯?”林烩有些发愣,看着面前聂铮拿出一个带血的塑料袋,再仔细看,里面装着的是一把剪刀,上面粘着血。 是聂铮在之前等于戮的时候看到的,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这么一把几乎可以用不起眼来形容的普通剪刀,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彻底被冲刷掉。 “你实际上只有很浅一点的伤口和口袋里手套,还有这个,”聂铮半皱着眉,抖了抖那个袋子,“都是什么意思?”百分百质问的语气。 章节目录 第81章 火灾 于戮看着手机里和聂铮聊的话,手指往上使劲翻了翻,叹了口气,左手握着伞,差点被一阵风吹掉。 往后看乔小治的诊所还在视线里,下雨天着实难打车,救护车也是叫了,但依然没个影子,乔小治似乎看着这位就心烦,纠结了一下,还是不再缠着他好了。反正案子的事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 他给聂铮拨过去一个电话,对方没接,心想应该是还在处理林烩的事情吧,没多放在心上,站在马路边上等车。 过了十几分钟,没车来,开过他面前的私家车倒是不少,偶尔来了辆出租车,要不看着他挥手也没有反应,要不就是已经有人了。 无奈,他叹了口气,往回烂尾楼的方向走,时不时踢一脚地上半厘米厚的水,还没走多远,他的脚踢到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于戮愣了一下停下来,把伞架在肩膀上,脸朝下看——一件白大褂。 越看越眼熟,再一次确认,至少是乔小治同款。 其实本来于戮也不敢断言什么,但当他看见那件湿透了的白大褂染上的些许鲜红色,又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后,确定了这就是乔小治的那一件,也是唯一一件。 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认证了在之前那个受害现场垃圾桶里找到的白大褂并不是乔小治的。 于戮嫌弃地把衣服拎起来,只捏住一点点,嫌弃得像在看掉进臭水沟的新毛巾一样。 他考虑了一下,估计是觉得就这么走去烂尾楼也不太现实,干脆为了打发时间,又去了一趟诊所。 乔小治看着那件虽然被拧干但还是挺脏了的白大褂:…… “您捡破烂呢?” 于戮靠在门框上插着腰,擦了擦头上的汗:“就当我找个借口回来找你,”他看了看那包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来,已经彻底没法用的烟,“刚赶我出去算个什么意思昂?”他把烟盒扔给了乔小治。 乔小治无语地接住,打开看了眼,转手扔进了垃圾桶:“让你赶紧去找你的聂队,”他瘫坐在座位上,刚给自己的伤口做好了处理不再流血,“反正也说过了,他有生命危险不是我的锅。” “不会,”于戮笑眯眯地摆摆手,“聂队都跟我说好了,他不会有事的。” 乔小治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抬了一下眉嫌弃里带着些敬意,下意识去掏口袋,回过神才把手放回桌子上。 “给你买包烟去?”于戮看着他的样子多少不太舒服。 还记得最开始乔小治和于戮一样算是闲的时候会来根烟叼嘴里的人,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不约而同地就都戒了。 “别,”乔小治长吁一口气,腹部的伤果然还是疼得很,“不抽。” “干嘛戒烟呢?”于戮优哉游哉地站在那儿,看了眼手机,给聂铮拨过去一个电话,对方依然没接,等第二个的时候,提示了对方已关机。 乔小治稍许讶异地盯着他:“打火机被林烩拿走了,再说我还不想再被抓把柄,到时候林烩杀完人往现场丢两根烟这算个什么事儿。” 于戮意外地更加关注前面一句,不过没像个傻子一样的说“再买一个打火机不就好了”,知趣地揭过这个话题,掂了两下手机,突然抬头,又是和乔小治对视。 “欸猪医生,你觉得林烩从烂尾楼那里离开的话,会去哪儿?”他移开视线。 乔小治仿佛能意会几分含义,云里雾里地点点头,闭着眼睛,手摸着下巴,转眼又神叨叨地看向天花板,酝酿出三个字:“不知道。” 于戮:…… “猪医生,但凡你正经那么一点,咱俩也不至于严肃着严肃着就严肃不起来了。” 乔小治“切”地冷笑一声,有点嫌弃地挥挥手想赶他走:“你觉得他想先封谁的口呢?” 这次轮到于戮一下子没缓过神,抬头右手比作一把枪,食指对着乔小治,并不像在威胁,而是模仿着什么:“从方便的开始。” 乔小治点点头,翘了个二郎腿:“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准确地来说有,但却是于戮来决定的。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谁的性命更重要一样…… 于戮往门框后面倒了一步,反手把诊室的门关上一半,脑袋又重新伸进来,贱兮兮地笑看着乔小治:“那我先溜了,回来再来看你。” 门在他往回走的时候依旧没有关上,乔小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听见楼道里回荡出一句“改天请你喝酒——”。 乔小治一个忍俊不禁,捂着嘴笑起来,像是嘲笑,却还宛如无奈的苦笑,没准还有两分欢快在里面夹杂着。 “还行,有点良心。”他关上门,兀自感叹,手里摆弄起那把手术剪。 …… 于戮窜出来后,也深呼吸了好几回,终于冷静下来了,手臂上也都是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心跳的声音还带着震动地在回响,不紧张怎么可能呢,他的矜持又有哪次是真的。 手机上从到乔小治那儿开始就开着出租车接单排队,现在终于到了,也远远看得见一辆头顶上闪着微弱绿色光线的出租车停在他脚边,在他开门坐下的一瞬间把顶上的灯关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好多,雨声都听不见了,偶尔划过一道闪电,也只看得见而听不清楚,似乎是没什么心情,前一秒还开着交通新闻广播的司机师傅把广播关了,整个环境陷入死静。 若是放在平时于戮觉得安静安静挺好的,可问题就在于那现在紧张得感觉五脏六腑都捆在了一起,没什么转移注意力的,感觉简直呼吸困难。 不知道为什么而紧张。担心聂铮?担心“计划”不能照说好的继续? 估计对半开吧,哦不,还有一部分在担心乔小治安危的。 于戮屏气凝神,本来想就这样坚持到出租车开到烂尾楼的。 最堵的一段路已经开过去了,照理来说应该快到地方的,可闭着眼睛的于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皱着眉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问司机发生了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拼了个命地开始震动。 他赶紧掏出来,打电话的是江久,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位的急切。 于戮按了接听键,瞬间听筒里传来不开免提就能清晰听见的声音:“活着吗——特么聂队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啊啊啊啊!!!” “不是不是不是咋了卧槽?”于戮往身前望,奈何成片的车塞得他视线里没有别的。 “还问怎么了?你和聂队不在一起?烂尾楼着火了啊聂队也没个声别吓我啊啊啊啊!!”如同邰明明附体的江久一嗓子比一嗓子响,于戮觉得耳朵快聋了。 正好远处已经能看见烂尾楼,于戮打开车窗,冒着雨伸出脖子一看。 于戮:…… 灰暗的天空中烟雾和乌云有些难以分辨,不过那股着火的味道他还是清楚得很的,几乎没有迟疑的,他随便扯出张钞票扔给司机师傅就带着伞拔腿就打开车门撑开伞往前跑。 着火的是烂尾楼最高的一层,也就是聂铮和林烩方才所在的地方,滚滚浓烟,灼灼烈焰正往外冒。 于戮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受不住瞪大眼睛用手遮住嘴巴,这场景不论是和仓库那时还是那山上木屋的时候都太像了,让他忍不住想象到那些惊悚的尸体。 不知似乎是错觉,稳固的楼在于戮眼里仿佛摇摇欲坠。 他呆滞了几步,和江久的电话还挂着,那边正没个停地在叫:“该叫的都叫了,喂于戮,聂队他在不在里面?!我现在在过来路上你给我个准数!” “不……”于戮神还没回来,“不知道……那个,我就不去了!麻烦到了的时候帮我看一下!” 他往反方向跑,窸窸窣窣伴着雨声,他逐渐降下速度,找了一个雨淋不到的地方躲着。 发灰的发梢滴下两滴水,他整件衣服连着外套都湿透了。 他大喘着粗气,蹲在墙角,两手遮着耳朵,甚至是整个侧脸,别人望过去只看得见手背。 他没有退缩,也没有害怕,至少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从烂尾楼往外跑有两条路,一条是于戮现在正处的,还有一条在隔壁,有厚厚的水泥墙和绿化作隔板。 嘈杂的声音在接近后逐渐远离,往后面跑,很快就没了任何声响。 大火还在烧,于戮鼓起勇气向那儿看去也看不见任何人影,他想起,除了他和聂铮,其他人还不知道林烩和乔小治各自迥乎不同的说辞的事,已经事情复杂成这样他们也无暇去打个几个小时的电话细讲。 江久又急切地打了个电话过来,于戮接了,只迅速说了句“谢了哈”又挂断,留下江久一人独自郁闷。 目前乔小治和林烩家那儿分别是邰明明和武雯在看着,事情轻重缓急还得有个说法,看没什么情况,这二位也在往这边赶。 这么看来于戮确实没什么进去的必要了。 他没等其他急得要死的人打电话进来,挑了个号码自己拨通了:“嗯,往那边跑了,猜得正好。” ⑦⑧中文全网 ωωω.七8zω.cδм 章节目录 第82章 找寻到的意义 于戮说完那句话后就挂了电话,摆弄了两下通信软件,仰望面前的大火,往前走了几步,好像是在发呆。 照理说这么大的雨怎么说也能让火势有所减缓,不过实际上效果却并不明显,着火点在有屋顶的内部,在外面看去基本也只有黑烟和几个火星。 这地方人本就少,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了也顶多抬头望一眼,真是毫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在做着什么拆除工程。 他又往前走了些,离那建筑物二十米开外,听见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原本就有点反胃的身体感觉更加不适,即使知道里面没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担心。 于戮每次觉得自己已经跨过这心理阴影了,就会迅速被打脸,这都第二回了。 他还没太来得及搞清楚这大火是怎么起来的,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下,倏然想起发现林烩的时候地上的水。 虽说烂尾楼多少漏雨,但这完全跟没遮着似的着实不太可能,当时没注意,不过现在联想着当初其他两个火灾现场,也能知道那并非是水……而是别的什么危险品了。 怪就怪在下雨天气味被遮盖住,什么也闻不见,也没太注意脚下的感觉。 不过他是这样,聂铮就不一定了。 这场大火其实证明不了太多东西,无非就是林烩有嫌疑是放火的那个。他本就和案件脱不了干系,现在更重要的问题在于谁才是害死那数十个人的主谋。 各执一词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面。 过了片刻,也没见个人来,身边疾驰过一辆摩托车,溅起的水花把于戮的裤子弄湿了一半。 于戮无语了片刻,身前古怪的声音越来越响,他觉得不太对劲,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烂尾楼就是烂尾楼,正如其名的不牢靠,就是块豆腐渣。一些泥块细碎地从高处落下,紧接着动静越来越响,整整的一面墙脱落,着地发出巨响。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跳,当然是砸不到他的,不过不得不说凶手挑了个好地方,这玩意儿塌了,就是各方面地在拖延时间。 于戮咬着牙冲过去几步,又一块水泥墙落下来了,在地上摔得粉碎,因为雨水的渲染下加深了颜色。 他仰头一看,原本还看得过去的烂尾楼现在已经彻底配得上残破不堪了,他无数次默念里面没人,站在那里,呆愣了许久。 看了眼手机,江久又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消息也不少,全部都是“你特么接电话啊”“聂队人在哪儿?”一类的话。 他没搭理,反手又打了个电话,给林烩的。 林烩意外地接电话了,还没等于戮说话,就先自己带着哭腔说了:“聂……聂警官他还在楼里。” 于戮深呼了一口气:“那你呢?” “我逃出来了……”林烩声音在颤抖,“就你赶紧去看看聂警官怎么样了吧!” 于戮凝望头顶上不断出现的黑色烟雾和偶尔几个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他不会有事的,”他看着自己左手手心,慢慢握成拳,“你在哪儿?伤怎么样了?” 他低头敛眸,心里多少有些自己的算盘。 “我……我……”林烩像是没反应过来,“我不要紧的,跟这个比起来聂警官他……!” “说了,”于戮明显语气变重了,像是生气到了顶峰还强压着,没了刚才的好声好气,“他不要紧,其他人都在往这儿赶,要紧的是你。” 他微张嘴吸了口气:“你在哪儿?” 对方彻底没有声音了,半晌后轻轻开口:“我在……”还没接着说下去,一阵嘈杂的声音,林烩一句慌张的“乔医生你干什么!”响起,电话被强制挂断。 于戮愣了一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转眼一旁的烂尾楼已经一点点被自动拆除了,终于,底楼一块承重墙倒下来,整个楼就这样没了。 倒下来的样子十分壮观,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被瓦解了般,身周听见的是巨响,宛如地动山摇,多半会被附近的人以为是地震吧。 倒塌到看不出原形了。尘土飞扬,就算被雨带下去了不少还是有部分散布在空气里,他一只手放在口鼻处挡着,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咳嗽了两声。 再一看,这废墟已经被大火淹没了,也不知道先前到底是倒了多少易燃易爆的玩意儿在上面。 再拨过去林烩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看着先前通过话的聂铮的号码,又打了个过去,对方很快就接听了:“聂队你去乔治医生那里看看,那个江久警官应该把你车停在你附近了。” 聂铮早就跑出来了,和林烩正好错开,林烩不知道倒也正常。 聂铮已经走出火灾现场很远了,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四处张望两下:“辛苦,你怎么办?” “我啊……”于戮犹豫了一下,“稍微处理点事情,很快叫辆出租车也过去。” 聂铮答应后他就挂了电话,几乎是同时,一个自带阴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戮一个激灵,看了眼身后的人——江久。 “哎呀呀呀警官好。” “好个屁,”江久手指重重顶了一下于戮的太阳穴,“让我陪你们这夫妇俩玩儿呢?刚挂了电话你就发消息跟我说聂队也跑出来了让我把他车开来?” 聂铮那辆白色小车的车钥匙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放在办公室以防万一,正好今天就这么用上了。 “这不装个样子吗,”于戮赔着笑脸,“万一有人在听呢。” 江久把落在额前的头发贴回脑袋上,蹙着眉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骂比较合适,最终叹了口气:“行吧,是不是还得装成我们真以为聂队在里面的样子?” “对的呢,”于戮伸了个懒腰,“凑合着随便搜搜?万一发现得了什么呢。” 江久:…… 他本来是奔着调侃两句去的,没想到面前这玩意儿还是认真的。 他不耐烦地点点头。 于戮见恰好有辆出租车经过,顺势赶紧乘了上去,向江久道了声谢,转眼没了人影。 江久看着面前明显不能靠大雨浇灭的火,又看了眼手机,搜救队什么的应该快到了,默默感叹:“只有一切按照凶手想的来,他才能按照自己已经被看穿的行动继续……是这么回事儿吧。” 于戮坐在车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了,还有□□个小时就是明天,他看着不远处被大雨封得连小电驴都过不去的路,托着下巴,缓缓道出几个字:“赶得上。” 林烩现在一定也还在赶往乔小治那里的路上,聂铮也是同样,不过不论谁快谁慢都不要紧,只要差得别太多就行。 于戮长长地“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上扬,拿出手机看着第一次从乔小治诊所离开时和聂铮的聊天: 聂铮:林烩有点问题,先别过来。 于戮:什么问题昂? 聂铮:那个伤我拨开他的手看了一下,很浅,像是自己划的。 于戮:怎么办?我还是赶紧过来帮你吧,那混蛋果然没安好心。 聂铮:不用,别过来。 聂铮:他…… 聂铮:在地上撒了油,可能还有酒精什么的,很危险,我怕会出什么问题。 于戮:那聂队你怎么脱险啊啊啊啊啊啊??? 聂铮:我不要紧,确认了一下路线,出得来,但可能抓不住林烩,你问问乔医生他会去哪儿吧。 于戮:得嘞,我想办法给你找个交通工具什么的。 聂铮:嗯,注意安全。 于戮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他印象里聂铮那最后几个字回得很慢,而且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他可能猜不到,聂铮打上去无数遍“等事情结束了”,又因为这句话哪哪儿都怪怪的而全部删除。 不过至少那个古怪的度蜜月的约定于戮还是牢记在心的。 真是越想越神奇,遇到聂铮前,他一直都想让那件事情就这样过去的,也不是没想过求助,但真的没有人能让他求助,估计警察们不是没找过他的父母吧,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对夫妻会因为他有多么伤感。 三年前的案子半年左右才消停下来,那时于戮也开始偶尔往黑街外面窜了,有一回想着凑巧,就去了自己父母那里,他们没更换过住址。 两个人他都看见了,身上都有几处像是打架来的旧伤。 说来于戮小时候起从来被当成透明人,好像就是因为每天瓶啊锅啊吵人的声音,“被打就要还回去的”的原则使早就支离破碎的关系僵持到了甚至如今,于戮感觉自己母亲一直是个记仇的人。 不是贬义,是他羡慕的“记仇”,能报复伤害自己的人这一点他也很想,不过事实告诉他,他不敢惹那把罪名冠到他头上的人,只想继续平静的生活。 辍学,再大些就是真正不再回来的离家出走,他父母从来没有着急过,他五六年没换过的号码没被拨通过。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他总是能找到些弄到钱的法子,不是什么好事儿但也不违法,生活永远是能过得下去就行,三年前的事情或许也只是加深了这一点。 直到遇见聂铮,他觉得找到了一个东西,一个美其名曰意义的东西。说得直白点,就像个除颤仪,逼着他活下去,逼着逼着,便是自己渴望消除过去的一切,继续生活下去。 “到了!”司机师傅用两个字把于戮的神拉了回来。 他赶紧付了钱下车,面前熟悉的人影使他轻轻一笑:“聂队。” 章节目录 第83章 熟悉的情景 路最堵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一路上还算畅通,也就没花太多时间。 面前是黑街的入口处,于戮撑着伞下来便看见熟悉的白色私家车,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聂铮也刚到,把车停在一个勉强算是停车位的地方,身子从驾驶座钻出来半个,轻轻点了个头,找出放在一旁的伞撑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刚握着方向盘的手,这几个月没怎么开过,多少有点生疏了。 四处张望了几下,确认没什么可疑的人,走到于戮边上。 于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嘴笑得有点勉强:“走呗?”指的是去乔小治的诊所。 聂铮慢慢呼了一口气,道了声嗯,往来的方向看,滚滚浓烟几乎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有天上黑乎乎的云,还有怎么也不像能停下来的雨。 下雨真的很麻烦,不仅线索会被冲淡,行动起来还不方便,薄纱似被遮住的视线会给被追的人足够逃跑的机会。 两人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因为要随时关注着两侧的路,聂铮暂时还不能让林烩看见——因为在林烩的感知里,聂铮应该已经葬身在烂尾楼那儿的大火里了。 聂铮看了眼自己左肩膀处的伤,还在流血,拿了几张餐巾纸按住,才勉强没让血滴在地上,可每动一下还是刺痛的。 他手臂抽动了几下,看着这被剪刀刺的地方,很深,要是林烩真的往右边点刺准了,说不定他就真没命了。 也就多亏了落下去的打火机造成的大火模糊了视线,让林烩误以为自己刺准了,才心安理得地逃走。 聂铮跑得没他快,也就没追到,等到捂着口鼻昏昏欲坠地跑出来的时候,那混蛋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眨了两下眼睛缓过神来,看了眼走在自己身前不算近的地方的于戮,他刚刚装得挺好的,于戮应该还没发现他肩膀处的伤。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深呼了一口气,看见诊所已经近在咫尺了,于戮在前面停下了脚步,食指竖在嘴前面示意不要发出声音,蹑手蹑脚准备过去。 两人没一句话的交流,聂铮点点头,换到了后面一条路绕道一边去藏了起来。这场景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让人感觉意外舒适。 往旁边看,诊所外一个角落里,有一辆不怎么起眼的摩托车,没上锁,仪表亮着,显示油不多了,于戮注视了片刻,越看越觉得眼熟,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是哪里见过,轻轻耸肩,回过头嘴角上扬看了眼聂铮,拉开门走进诊所。 他强装镇静地收起伞,把上面的水甩在走廊上,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下楼,看着最下方敞开着的诊室门,伸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两下,轻声呼了句:“猪医生——” 没有动静,回应给他的是一片死寂,他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藏在里面,安安静静走进去,环绕整个小房间,甚至窜到了后方乔小治勉强起居的地方,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看着那个熟悉的桌子,桌面上放着那把沾血的手术剪,老实说如果只是远看一眼可能会觉得和普通剪刀没什么区别吧。 他想起那条据乔小治说是盘下这儿来的时候偶然发现原本就在的暗道,往那儿看了一眼,果然暗道入口有一条小缝,虚掩着,应该是打开过的,不过从这小道进出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屏着气钻进去,每一个角落被他找了无数次,也愣是一点像活物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乔医生——”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适当放响。 没有回应,包括整个空间里都是一片死静。 他又往暗道出口探了探脑袋,没有人,也不像有人出来过的样子。 回到诊室的时候,他疲倦地坐到了诊疗床上,又捡起一边的绷带踹到口袋里,僵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脑袋感觉像要炸裂了一样难受。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想起了什么似的跳下床冲出去,爬上楼拎起雨伞就跑出来了,样子看上去很急切,左右张望。 远处聂铮看得见他,不过还不确定现在跑出来是否合适,更何况肩膀上的伤还没有能结痂的迹象,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跑出去,万一被凶手看见扰乱了其节奏,那绝对是得不偿失了。 于戮目光锁定了那辆摩托车。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不就是烂尾楼那个时候和他擦肩而过的那辆吗。 他沉思了一下,林烩手上很有可能还拿着什么武器,而且他若是站在门口,摩托车的主人也八成是不会过来的。 他拿出装在外套袖子里的手术刀,露出一个尖,在车轮上蹭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一边走,给聂铮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出来。 聂铮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状态,只能干等,为了引出凶手还不能现身。 动脑子想了想,若是凶手想要就此收手,必定要消除目前为止所有的直接知情人,若是这么想的话……于戮现在把自己暴露在一个任何人都看得见的位置如同自杀式行为。 于戮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撑着伞往前走,没有回头,却很认真地在听后面的声音:细小的脚步声、咔嗒一下像是坐到摩托车上的声音、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是一个戴着头盔的人,身材令人觉得十分熟悉。 摩托车往他这儿开,在一个能够和他擦肩而过甚至撞在一起的距离。 于戮手指轻敲着伞柄,嗒嗒的声音计算着时间。 还有十秒。 五秒。 三秒…… 停止敲击的一瞬间,他转过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擦过他的脖子,险些划到,他定睛一看,就是那位驾驶员。 他手往前伸,抓住了那人的头盔一把抓下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让头盔发出咯吱几声仿佛要碎裂的声音。 头盔落地,林烩讶异的表情赫然出现,与于戮意外地对视。 一瞬间,时间宛如停滞了一样,于戮坚定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伸手想要抓住林烩的脖子把他拽下车。 不过很遗憾没有成功,林烩咬着牙,一个急刹加转弯躲过去了,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于戮,将其撞倒在地。 自己也摔下车,趁于戮站起来前赶紧又站起来,秒速鞠了一个躬,两滴眼泪落在于戮身上,摆了个口型,转眼溜得没影了。 于戮独自一人还在懵圈中,胸口被撞了一下,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至少骨头没事儿,除了几处擦伤没什么大碍。 他望着林烩眨眼间已经消失的身影,一时有些茫然。 这真的是那个又放火又杀人的混蛋吗……连他都觉得搭配不上了,方才面前那人崩溃而委屈的表情让人无法想象到那种血腥的场景,让他有那么一刹那竟觉得聂铮所说的那些并不是真的。 于戮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惊讶的感受中回过神来,确定林烩没有回过来的念头,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自己湿透的头发垂到额前,他都无暇去顾及。 捡回一旁的伞,他走到了聂铮那儿。 “怎么样了?”聂铮眉头紧锁,用关切的语气地问道,想着尽量不给于戮压力,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他慢慢用手把于戮的头发捋顺,温暖的体温在于戮的脑袋上停着数秒。 “没逮到,是林烩,”于戮低着脑袋,看上去多少有几分晃神,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聂队,那啥,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这回轮到聂铮吃惊了,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又看向抿着嘴强笑着的于戮:“你早就发现了?” 于戮点点头,相处了好歹也有大半年了,对方喜怒哀乐完完全全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这点都看不出来。 “聂队你是有多小看我昂?”他调侃着,拉出一段绷带,看着面前刚反应过来的聂铮把衬衫解开,露出受伤的那一边。 若隐若现肌肉看上去令人着迷,在雨中别有一番情趣,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于戮绝对自己先脸红到宕机。 他掂着脚一圈一圈缠着纱布,回想起以往,现在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别说还有些不错的感觉。 “疼……疼吗?”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手劲如何。 聂铮盯着他的手片刻,“不疼”两字脱口而出,犹豫了片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于戮此时才刚打好结,想把手收回来却没有办法,抬头正好与聂铮对视。 “聂聂聂聂队你干嘛呢???”于戮彻底脸红到脖子。 “你手在发抖。”聂铮执着地盯着他,手握得很紧,于戮那冰冷的手像是被传染,逐渐有了温度。 雨并不会因为两人的暧昧而变小,不过却会被当时的二位暂时忽略,于戮脑子还没从刚才林烩那个“对不起”的口型缓过来,微张的嘴有些颤动。 一个吻,一触即逝又似乎是长长停留在于戮嘴角处。 “不会有事的。”聂铮趁他不注意已经把握着的双手握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雨伞落在地上,搂着他的腰。 他每次都是这样,动作充满了侵略性,却又如绅士一样留足了让于戮推开的时间,像是一个申请许可的过程。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三分钟,于戮点了点头,把聂铮的衬衫拉了上去,又为他穿上外套:“接下来去哪儿昂?” …… 一个躲在暗处的人靠着墙拨通了电话:“该做个了断了吧?你死我亡?” 章节目录 第84章 黑衣人再次出现 全家总动员似的找人找到了晚上,不管是林烩还是乔小治都没有现身的迹象,警察们破门而入搜了一圈乔小治久没回来过的真正该居住的地方,不过那里干净到仿佛从没住过人。 林烩的家里当然也不能免于其难,但很明显许多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到什么也不剩了,因此也没什么发现。 现在由于聂铮有偷偷录像了的原因,林烩纵火的事情算是毋庸置疑了,不过其他不管是他还是乔小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还有待考证。 头顶上的雨声从未减小过,路过的某位路人手机里正好播报着天气预报,说是再过几个小时雨就会停了。 于戮独自一人找了面墙靠着,勉强能遮住雨,但还是撑着伞。眼看着时间慢慢流逝,也不知该欣喜还是难过,嘴角没有任何弧度,无奈地随便鼓两下腮帮子,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好似上面还有余温。 聂铮现在不太适合在外面乱晃,毕竟被凶手看见了得不偿失,会不会被杀死且不说,但是让凶手更加警惕总不是件好事。 于戮身上是江久给他的一件雨衣,毕竟这大雨早就不是一把伞能撑住的了,确实能有效地挡雨了,但是周身却是冰冰凉的。 原本几位警官是想拉着他一起找人的,人多力量大这俗话有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何况于戮本身和案子有关,说不定第六感就派上用场了呢。 不过他意思意思陪着晃了半个多小时就没继续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真正的主谋是谁,做这些都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在今后还能继续苟且偷生,于戮所处的身份定位和□□没什么区别,一定是目标里需要被除掉的那一个。 ——所以还不如找个没有监控也几乎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挑选的是黑街偶有的一片晚上也不热闹的区域,就在这里,等着看会不会有人来。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 他胳膊上小腿上都被聂铮缠了些绷带,虽然行动不影响,不过难免感觉弄得跟个伤病员似的,真心有些喜感,外人看来,或许有些痞帅的感觉在里面吧,十分配得上“游手好闲的混混”这一称号,说不定还是经常打架的那种。 于戮回忆了一下,这辈子自己还真没怎么跟其他人动过手,偶尔的几次,前几回都是以一敌多的胜仗,但说实话也只是给对方个下马威,顶多一两处擦伤,毕竟他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 最后一回……还没等干架,就被聂铮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儿给救下了。 他想到这儿,低着头抿嘴偷笑,右手手心里却藏着那把顺来的手术刀,悄悄转了几圈,在每个手指间流畅地舞动着,微弱的光线照射在刀刃上,刹那间像看见了通向光明的那道虚掩的门。 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小的变化使刀刃上的光更加清晰,反光到了于戮的双眸,眼睛里从最初的漫无目的变得有了只属于他的决心。 兀自感谢乔小治留了这么多“武器”在诊所里,让他至少不至于赤手空拳跟人对上。 难得为了一个人有了了结过去的,于戮心说这种感觉也挺奇妙的。 他又向外张望了几眼,林烩找来的那辆摩托车应该是路上捡到的某个忘上锁的,油没剩多少了,也逃不了多远,稍微估算了一下能开的距离和监控里这辆摩托车的位置,就能知道林烩会回来这儿的。 其实本来他心里几乎十成把握说着林烩绝对是制造了整个案件的人,或许有些自欺欺人吧,但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林烩那个鞠躬和无声的“对不起”……他瞬间没了原来的确信。 想起林烩方才惶恐的眼神,于戮开始不确定,谋划了这个长达三四年的骗局的人究竟是谁。 乔小治和他交流时总是由内而外那样从容,云淡风轻般,透露着股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劲儿,跟于戮说话十次里有九次都开着嘲讽;林烩一直维持着老实巴交的形象,可是却和那些无法完全解释清楚的过去没办法匹配。 于戮头很大,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把他飘越千里的思绪一把拽回来,他摸了摸肚子,确实是没吃晚饭,总觉得如鲠在喉,其实真去吃也吃不下东西。 再一次打开手机,他微动着嘴唇,默念了一下上面数字,距离明天,也就是晚上零点仅剩下二十几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前的景物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甚至连风都没怎么感觉到。 于戮咽了口口水,还有十几分钟,时间过得很慢。他有那么想去找聂铮的冲动,无奈说不定自己现在正在被某一双眼睛看着,还是别轻举妄动比较好。他现在脸手机屏保都不敢打开。 窸窸窣窣。 好像有什么响声? 正在接近…… 越来越接近了…… 于戮竖起耳朵,努力在几乎看不见东西的昏暗光线下探寻这轻微声音的来源。 他蹲下,视线由低到高慢慢上升,正研究着是谁在附近。野猫?还是某个常见的酩酊大醉的人?又或者……他不太确定。 心脏仿佛要从喉咙口不听使唤地蹦出来,于戮喉结抽动两下,直起身子,眼前好像有个人,仔细看,确实是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兜帽遮住几乎整个面部的人,没撑伞,那个位置大概只有后背会淋到雨吧。 于戮忍住了到嘴边的那句“卧槽”,瞪大眼睛,小心翼翼把手背在身后,手术刀藏了起来。空气停止流动般,他也僵硬地站着,面前不知是谁的家伙一动不动得像个假人。 “猪医生?”他试探性地问道。 对方没回答,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彻底进入雨中。 “林烩?”于戮微蹙眉。 没有掀开兜帽的想法,这奇怪的人往右跨了一大步。 虽然很不明显,但是于戮还是辨别出来了,他这明显就是准备开溜的姿势。 还没等他把那人拽回来,这黑衣人就跑得只剩下个残影了,好在向哪儿跑多少能分辨得出。 于戮拔腿就追,直接扔下了原本还紧握在手上的伞,踩着水塘追过去,眼前的人勉强还能看见,毕竟会动的和旁边的静物他还是能分辨的。 脚下溅起水花,裤脚管湿了大半也无暇去顾及,他咬着牙,心说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这一次若是再让凶手跑了,按这人的情况,绝对是不会再出现了。 被冤枉,带着冤活了三年多他都无所谓。可害得他被自己心爱的人怀疑猜忌了那么久,就特么不可饶恕。 脚下速度越来越快,他手臂往前伸向抓住那人,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一个拐角处,他被往后甩了好几米,在此锁定眼前那家伙身处何处时,却见其伫立在原地,身后一片漆黑,似乎是面墙。 黑街这样无人的死胡同很多,不需要很熟悉,随便绕两圈也能发现几个。 若是以前其实不一定是完全没人,但出了这么些杀人案了,哪怕是那些不怕死的家伙也会尽量避免在这种死了可能都没法被发现的地方呆着。 于戮迎面跑过去,脑子飞速思考斟酌了一下,并没有把手术刀拿出来。 黑衣人转过身,手里拿着手术刀,向于戮细嫩的脖子去。 一个右跳躲闪,黑衣人扑了个空,于戮早就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把他的兜帽掀开了。 那人转过来看着于戮,哪怕只有一个模糊的脸部轮廓,于戮也认得出来——这是林烩。 “林烩!”他大叫一声,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你都干了些什么!”他皱着眉,捏着林烩的后颈,力气不至于让人断气。 林烩没有回答,他背对着于戮,右手慢慢抬起来,微微颤抖,拉着兜帽的帽沿,反复拉扯,直至又遮住了整张脸,似是觉得丢人,不想被人看见。 于戮对黑街地形还算熟悉,怎么说也是住了好几年了,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也都记住些。他依稀记得,这里是没有监控的。 从死胡同回望,一道闪光转瞬即逝,他发了下愣。 “纵火,”两个字从他的嘴里挤出来,如同已经咀嚼到了无味,“是你干的吧?”他并未提及是哪一场火。 后颈被松开,林烩转过身看着他,并没有回答问题,语气里多是哽咽:“对不起。” “是你干的吗?”于戮有些心急。 “乔医生他……”林烩怯生生地看着他,几秒后又吓得移开视线。 “别特么给我提其他人!”于戮瞪着他,他第一次急成这样,像个在丛林里饿了三四周终于看见猎物的人,“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些是你干的。” 林烩看着他,又是久而不语,深呼了一口气,吊着于戮的胃口,有那么一刹那,于戮见他露出些许诡异的表情。 “是我,”他声音颤抖,“三场火,都是我干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聂队留在了大火里。” 于戮看着他,心头一紧,呼吸紊乱了片刻。 殊不知,那猎物,究竟是兔子抑或是恶狼。 章节目录 第85章 发小 0w?w.78z?.℃OM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78?Щ.cOm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㈦8?w.℃OΜ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㈧?w.coM 推荐主角:叶辰萧初然--------都市小说:至尊龙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Ww.㈦㈧z?.てom/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㈦8?W.com/20_20058/ 内容简介: 叶辰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顶尖家族的大少爷,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终究要跪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叫他一声爷! 叶辰萧初然小说wωw.78zω.com/20_20058/ 第1章 豪华的萧家别墅,一片灯火通明。 今晚,是萧家的家主萧老太太七十岁的寿宴。 一众孙子、孙女、孙女婿纷纷奉上豪礼。 “奶奶,听说您爱喝茶,这块百年普洱茶砖价值五十万,是送给您的寿礼。” “奶奶,听说您信佛,这个玉佛是和田玉雕琢的,价值七十万” 萧老太太看着各种礼物,开怀大笑,全家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萧老太太的长孙女婿叶辰忽然开口说:“奶奶,能不能借我一百万,福利院的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需要钱治病” 整个萧家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辰。 这个上门女婿,胆子也太大了吧?老太太过寿,他非但没准备任何礼物,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问老太太借一百万? 三年前,尚在人世的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叶辰,非要将长孙女萧初然嫁给他,而当时的叶辰身无分文,简直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老爷子撒手人寰,自打那时候起,萧家人就处心积虑想把他赶走。 只是叶辰处事淡然,任别人怎么侮辱也不为所动,于是就一直在萧家做起了上门女婿。 今天跟老太太开口借钱,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福利院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透析、换肾至少需要一百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老太太开口。 他觉得,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老太太一高兴,没准善心大发愿意帮忙。 不料,萧老太太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这一秒立刻拉下脸来。 叶辰萧初然小说?ww.?8z?.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м.7???.coм/20_20058/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借钱的?” 叶辰的老婆萧初然急忙上前,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叶辰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辰拉到一边。 这时,萧初然的堂妹萧薇薇在一旁冷笑着说:“姐,你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垃圾!我跟云飞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云飞就送了奶奶一尊和田玉佛,你这个老公可倒好,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有脸问奶奶借钱!” “就是,叶辰兄,咱俩同为萧家的孙女婿,你这个长孙女婿做事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话的男人,就是萧薇薇的未婚夫、本地大家族的少爷王云飞。 王云飞虽然马上要跟萧薇薇结婚了,但在他心目中,萧薇薇的姿色,比起叶辰的老婆萧初然,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初然可是整个金陵都赫赫有名的女神,可是眼见女神嫁了这个一个窝囊废,王云飞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种垃圾,还是趁早滚出我们萧家最好!” “就是!萧家的脸都让这家伙丢尽了!” “我看他借钱是假,故意扫老太太寿宴的兴致是真!” 叶辰见整个萧家都在针对自己、辱骂自己,不由得攥紧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救命恩人凑医药费,他早就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是,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的教导,让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便使劲压制住内心的屈辱,对萧老太太说:“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 有人冷哼一声,骂道:“姓叶的,你少在这给奶奶灌迷魂汤,你想救人你就自己想办法,让奶奶出钱帮你救人,你算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萧薇薇的亲哥,萧海龙。 他们兄妹俩,一直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萧初然有很大意见,所以最喜欢抓住机会讥讽叶辰。 一旁的萧初然表情有些尴尬,说:“奶奶,叶辰他八岁就没了父亲,是福利院的李阿姨把他拉扯大的,他想报恩也是出于一颗感恩的心,还请您帮帮他吧” 萧老太太黑着脸道:“让我帮他?好啊,除非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张公子,如果你照做,我立刻给他一百万!” 老太太口中说的张公子,是一直追求萧初然的张文浩,张家在金陵是上流家族,比萧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此时,管家迈步跑进来,大声说:“张文浩张公子差人送来寿礼!老坑翡翠雕琢的佛牌一块,价值三百万元!” 萧老太太大喜过望,脱口道:“快拿来快拿来,让我看看!” 叶辰萧初然小说ωωω.78zω.cō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ω.com/20_20058/ 管家立刻将一块翠绿的翡翠佛牌递上前来,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翡翠佛牌翠绿、晶莹,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送了和田玉佛的王云飞见到这块翡翠佛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个张文浩,和萧家没任何关系,出手竟然还这么阔绰! 萧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把玩着翡翠佛牌,兴高采烈的说:“哎呀,张公子可真是有心啊!他要是能当我的孙女婿,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 说完,她抬头看着萧初然:“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考虑?” 萧初然摇摇头:“奶奶,我不会跟叶辰离婚的。” 萧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无比,她愤怒的骂道:“给脸不要!非在这个废物身上吊死!让这个废物给我滚出去!我的寿宴,不允许这个废物参加!” 叶辰对萧家彻底失望,此时也没脸继续在萧家待下去,于是他对萧初然说:“初然,我去医院看看李阿姨。” 萧初然忙说:“那我跟你一起。” 萧老太太这时骂道:“你要是也走了,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孙女!你带着你爸你妈,跟这个废物一起滚出萧家!” 萧初然神情一怔,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叶辰忙道:“你留下吧,不用管我。” 说着,不等萧初然回过神来,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萧海龙在身后哈哈笑道:“哎呀我的好妹夫,你饿着肚子走了,不会上街讨饭去吧?那样的话,我们萧家的脸还不让你丢尽了?我这还有一块钱,你去买个馒头吃吧!” 萧海龙说着,便掏出了一枚硬币,丢到了叶辰的脚下。 整个萧家一片哄然大笑。 叶辰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萧家 赶到医院,叶辰立刻去缴费处,想跟医院沟通一下,医药费再缓两天。 可是,当他询问护士的时候,忽然被告知,李阿姨已经被连夜送往燕京最好的协和医院救治了。 叶辰大惊,急忙问她:“这要多少钱?我去想办法!” 对方说:“一共需要三百万,已经付了一百万了,还差两百万。一周内要交齐。” “这一百万是谁交的?” 对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叶辰心里诧异,正准备搞清楚这件事,一回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四目相对,那男人冲他鞠了一躬,说:“少爷,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叶辰皱起眉头,整个人仿佛换了个气质,冷声问:“你是唐四海?” 对方惊喜的说:“少爷,您还记得我!” 叶辰表情一凛,口中喃喃道:“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当年,就是你们逼得我爸妈带着我离开燕京、一路逃亡,这中间我父母遭遇意外死亡,我也成了孤儿,你们现在又找我做什么!” 唐四海非常痛苦的说:“小少爷,您父亲去世的时候,老爷也万分悲痛,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现在好了,您跟我回去见他吧!” 叶辰冷冷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唐四海说:“少爷,您还怪老爷吗?” “当然。”叶辰一字一句的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哎”唐四海长叹一声,道:“我来之前,老爷就说你可能不会原谅他。” “那算他有自知之明!” 唐四海说:“老爷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让我给您一点补偿,如果您不愿意回去,就把金陵最大的企业买下来送给您,另外再给您这张卡,密码是您的生日。” 说着,唐四海递过来一张花旗银行顶级黑金卡。 “少爷,这种卡,全国只有五张。” 叶辰摇头道:“拿走吧,我不要。“ 唐四海说:“少爷,你的救命恩人,还差两百万医药费,交不上的话,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叶辰皱紧眉头:“你们故意算计我?” 唐四海忙道:“不敢!您收下这卡,就够交这笔钱了。” 叶辰开口问:“这卡里有多少钱?” “老爷说,这卡里是给你的一点零花钱,不多,一共一百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щщ.78zщ.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щ.coм/20_20058/ 章节目录 第86章 策划一切的人 0w?w.78z?.℃OM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78?Щ.cOm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㈦8?w.℃OΜ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㈧?w.coM 推荐主角:叶辰萧初然--------都市小说:至尊龙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Ww.㈦㈧z?.てom/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㈦8?W.com/20_20058/ 内容简介: 叶辰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顶尖家族的大少爷,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终究要跪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叫他一声爷! 叶辰萧初然小说wωw.78zω.com/20_20058/ 第1章 豪华的萧家别墅,一片灯火通明。 今晚,是萧家的家主萧老太太七十岁的寿宴。 一众孙子、孙女、孙女婿纷纷奉上豪礼。 “奶奶,听说您爱喝茶,这块百年普洱茶砖价值五十万,是送给您的寿礼。” “奶奶,听说您信佛,这个玉佛是和田玉雕琢的,价值七十万” 萧老太太看着各种礼物,开怀大笑,全家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萧老太太的长孙女婿叶辰忽然开口说:“奶奶,能不能借我一百万,福利院的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需要钱治病” 整个萧家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辰。 这个上门女婿,胆子也太大了吧?老太太过寿,他非但没准备任何礼物,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问老太太借一百万? 三年前,尚在人世的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叶辰,非要将长孙女萧初然嫁给他,而当时的叶辰身无分文,简直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老爷子撒手人寰,自打那时候起,萧家人就处心积虑想把他赶走。 只是叶辰处事淡然,任别人怎么侮辱也不为所动,于是就一直在萧家做起了上门女婿。 今天跟老太太开口借钱,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福利院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透析、换肾至少需要一百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老太太开口。 他觉得,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老太太一高兴,没准善心大发愿意帮忙。 不料,萧老太太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这一秒立刻拉下脸来。 叶辰萧初然小说?ww.?8z?.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м.7???.coм/20_20058/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借钱的?” 叶辰的老婆萧初然急忙上前,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叶辰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辰拉到一边。 这时,萧初然的堂妹萧薇薇在一旁冷笑着说:“姐,你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垃圾!我跟云飞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云飞就送了奶奶一尊和田玉佛,你这个老公可倒好,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有脸问奶奶借钱!” “就是,叶辰兄,咱俩同为萧家的孙女婿,你这个长孙女婿做事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话的男人,就是萧薇薇的未婚夫、本地大家族的少爷王云飞。 王云飞虽然马上要跟萧薇薇结婚了,但在他心目中,萧薇薇的姿色,比起叶辰的老婆萧初然,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初然可是整个金陵都赫赫有名的女神,可是眼见女神嫁了这个一个窝囊废,王云飞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种垃圾,还是趁早滚出我们萧家最好!” “就是!萧家的脸都让这家伙丢尽了!” “我看他借钱是假,故意扫老太太寿宴的兴致是真!” 叶辰见整个萧家都在针对自己、辱骂自己,不由得攥紧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救命恩人凑医药费,他早就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是,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的教导,让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便使劲压制住内心的屈辱,对萧老太太说:“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 有人冷哼一声,骂道:“姓叶的,你少在这给奶奶灌迷魂汤,你想救人你就自己想办法,让奶奶出钱帮你救人,你算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萧薇薇的亲哥,萧海龙。 他们兄妹俩,一直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萧初然有很大意见,所以最喜欢抓住机会讥讽叶辰。 一旁的萧初然表情有些尴尬,说:“奶奶,叶辰他八岁就没了父亲,是福利院的李阿姨把他拉扯大的,他想报恩也是出于一颗感恩的心,还请您帮帮他吧” 萧老太太黑着脸道:“让我帮他?好啊,除非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张公子,如果你照做,我立刻给他一百万!” 老太太口中说的张公子,是一直追求萧初然的张文浩,张家在金陵是上流家族,比萧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此时,管家迈步跑进来,大声说:“张文浩张公子差人送来寿礼!老坑翡翠雕琢的佛牌一块,价值三百万元!” 萧老太太大喜过望,脱口道:“快拿来快拿来,让我看看!” 叶辰萧初然小说ωωω.78zω.cō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ω.com/20_20058/ 管家立刻将一块翠绿的翡翠佛牌递上前来,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翡翠佛牌翠绿、晶莹,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送了和田玉佛的王云飞见到这块翡翠佛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个张文浩,和萧家没任何关系,出手竟然还这么阔绰! 萧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把玩着翡翠佛牌,兴高采烈的说:“哎呀,张公子可真是有心啊!他要是能当我的孙女婿,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 说完,她抬头看着萧初然:“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考虑?” 萧初然摇摇头:“奶奶,我不会跟叶辰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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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尚在人世的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叶辰,非要将长孙女萧初然嫁给他,而当时的叶辰身无分文,简直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老爷子撒手人寰,自打那时候起,萧家人就处心积虑想把他赶走。 只是叶辰处事淡然,任别人怎么侮辱也不为所动,于是就一直在萧家做起了上门女婿。 今天跟老太太开口借钱,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福利院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透析、换肾至少需要一百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老太太开口。 他觉得,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老太太一高兴,没准善心大发愿意帮忙。 不料,萧老太太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这一秒立刻拉下脸来。 叶辰萧初然小说?ww.?8z?.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м.7???.coм/20_20058/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借钱的?” 叶辰的老婆萧初然急忙上前,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叶辰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辰拉到一边。 这时,萧初然的堂妹萧薇薇在一旁冷笑着说:“姐,你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垃圾!我跟云飞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云飞就送了奶奶一尊和田玉佛,你这个老公可倒好,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有脸问奶奶借钱!” “就是,叶辰兄,咱俩同为萧家的孙女婿,你这个长孙女婿做事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话的男人,就是萧薇薇的未婚夫、本地大家族的少爷王云飞。 王云飞虽然马上要跟萧薇薇结婚了,但在他心目中,萧薇薇的姿色,比起叶辰的老婆萧初然,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初然可是整个金陵都赫赫有名的女神,可是眼见女神嫁了这个一个窝囊废,王云飞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种垃圾,还是趁早滚出我们萧家最好!” “就是!萧家的脸都让这家伙丢尽了!” “我看他借钱是假,故意扫老太太寿宴的兴致是真!” 叶辰见整个萧家都在针对自己、辱骂自己,不由得攥紧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救命恩人凑医药费,他早就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是,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的教导,让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便使劲压制住内心的屈辱,对萧老太太说:“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 有人冷哼一声,骂道:“姓叶的,你少在这给奶奶灌迷魂汤,你想救人你就自己想办法,让奶奶出钱帮你救人,你算什么东西?“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说话的是萧薇薇的亲哥,萧海龙。 他们兄妹俩,一直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萧初然有很大意见,所以最喜欢抓住机会讥讽叶辰。 一旁的萧初然表情有些尴尬,说:“奶奶,叶辰他八岁就没了父亲,是福利院的李阿姨把他拉扯大的,他想报恩也是出于一颗感恩的心,还请您帮帮他吧” 萧老太太黑着脸道:“让我帮他?好啊,除非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张公子,如果你照做,我立刻给他一百万!” 老太太口中说的张公子,是一直追求萧初然的张文浩,张家在金陵是上流家族,比萧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此时,管家迈步跑进来,大声说:“张文浩张公子差人送来寿礼!老坑翡翠雕琢的佛牌一块,价值三百万元!” 萧老太太大喜过望,脱口道:“快拿来快拿来,让我看看!” 叶辰萧初然小说ωωω.78zω.cō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ω.com/20_20058/ 管家立刻将一块翠绿的翡翠佛牌递上前来,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翡翠佛牌翠绿、晶莹,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送了和田玉佛的王云飞见到这块翡翠佛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个张文浩,和萧家没任何关系,出手竟然还这么阔绰! 萧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把玩着翡翠佛牌,兴高采烈的说:“哎呀,张公子可真是有心啊!他要是能当我的孙女婿,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啊!” 说完,她抬头看着萧初然:“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考虑?” 萧初然摇摇头:“奶奶,我不会跟叶辰离婚的。” 萧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无比,她愤怒的骂道:“给脸不要!非在这个废物身上吊死!让这个废物给我滚出去!我的寿宴,不允许这个废物参加!” 叶辰对萧家彻底失望,此时也没脸继续在萧家待下去,于是他对萧初然说:“初然,我去医院看看李阿姨。” 萧初然忙说:“那我跟你一起。” 萧老太太这时骂道:“你要是也走了,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孙女!你带着你爸你妈,跟这个废物一起滚出萧家!” 萧初然神情一怔,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叶辰忙道:“你留下吧,不用管我。” 说着,不等萧初然回过神来,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萧海龙在身后哈哈笑道:“哎呀我的好妹夫,你饿着肚子走了,不会上街讨饭去吧?那样的话,我们萧家的脸还不让你丢尽了?我这还有一块钱,你去买个馒头吃吧!” 萧海龙说着,便掏出了一枚硬币,丢到了叶辰的脚下。 整个萧家一片哄然大笑。 叶辰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萧家 赶到医院,叶辰立刻去缴费处,想跟医院沟通一下,医药费再缓两天。 可是,当他询问护士的时候,忽然被告知,李阿姨已经被连夜送往燕京最好的协和医院救治了。 叶辰大惊,急忙问她:“这要多少钱?我去想办法!” 对方说:“一共需要三百万,已经付了一百万了,还差两百万。一周内要交齐。” “这一百万是谁交的?” 对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叶辰心里诧异,正准备搞清楚这件事,一回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四目相对,那男人冲他鞠了一躬,说:“少爷,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叶辰皱起眉头,整个人仿佛换了个气质,冷声问:“你是唐四海?” 对方惊喜的说:“少爷,您还记得我!” 叶辰表情一凛,口中喃喃道:“我当然记得!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当年,就是你们逼得我爸妈带着我离开燕京、一路逃亡,这中间我父母遭遇意外死亡,我也成了孤儿,你们现在又找我做什么!” 唐四海非常痛苦的说:“小少爷,您父亲去世的时候,老爷也万分悲痛,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现在好了,您跟我回去见他吧!” 叶辰冷冷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唐四海说:“少爷,您还怪老爷吗?” “当然。”叶辰一字一句的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哎”唐四海长叹一声,道:“我来之前,老爷就说你可能不会原谅他。” “那算他有自知之明!” 唐四海说:“老爷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让我给您一点补偿,如果您不愿意回去,就把金陵最大的企业买下来送给您,另外再给您这张卡,密码是您的生日。” 说着,唐四海递过来一张花旗银行顶级黑金卡。 “少爷,这种卡,全国只有五张。” 叶辰摇头道:“拿走吧,我不要。“ 唐四海说:“少爷,你的救命恩人,还差两百万医药费,交不上的话,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叶辰皱紧眉头:“你们故意算计我?” 唐四海忙道:“不敢!您收下这卡,就够交这笔钱了。” 叶辰开口问:“这卡里有多少钱?” “老爷说,这卡里是给你的一点零花钱,不多,一共一百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щщ.78zщ.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щ.coм/20_20058/ 章节目录 第88章 番外1 新年 0w?w.78z?.℃OM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78?Щ.cOm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㈦8?w.℃OΜ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㈧?w.coM 推荐主角:叶辰萧初然--------都市小说:至尊龙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Ww.㈦㈧z?.てom/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㈦8?W.com/20_20058/ 内容简介: 叶辰是所有人都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顶尖家族的大少爷,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终究要跪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叫他一声爷! 叶辰萧初然小说wωw.78zω.com/20_20058/ 第1章 豪华的萧家别墅,一片灯火通明。 今晚,是萧家的家主萧老太太七十岁的寿宴。 一众孙子、孙女、孙女婿纷纷奉上豪礼。 “奶奶,听说您爱喝茶,这块百年普洱茶砖价值五十万,是送给您的寿礼。” “奶奶,听说您信佛,这个玉佛是和田玉雕琢的,价值七十万” 萧老太太看着各种礼物,开怀大笑,全家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萧老太太的长孙女婿叶辰忽然开口说:“奶奶,能不能借我一百万,福利院的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需要钱治病” 整个萧家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辰。 这个上门女婿,胆子也太大了吧?老太太过寿,他非但没准备任何礼物,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问老太太借一百万? 三年前,尚在人世的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找来叶辰,非要将长孙女萧初然嫁给他,而当时的叶辰身无分文,简直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老爷子撒手人寰,自打那时候起,萧家人就处心积虑想把他赶走。 只是叶辰处事淡然,任别人怎么侮辱也不为所动,于是就一直在萧家做起了上门女婿。 今天跟老太太开口借钱,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福利院李阿姨得了尿毒症,透析、换肾至少需要一百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老太太开口。 他觉得,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老太太一高兴,没准善心大发愿意帮忙。 不料,萧老太太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这一秒立刻拉下脸来。 叶辰萧初然小说?ww.?8z?.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м.7???.coм/20_20058/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借钱的?” 叶辰的老婆萧初然急忙上前,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叶辰不懂事,您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辰拉到一边。 这时,萧初然的堂妹萧薇薇在一旁冷笑着说:“姐,你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垃圾!我跟云飞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云飞就送了奶奶一尊和田玉佛,你这个老公可倒好,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有脸问奶奶借钱!”七八中文^m.78zw.com/ “就是,叶辰兄,咱俩同为萧家的孙女婿,你这个长孙女婿做事可真是太失败了!” 说话的男人,就是萧薇薇的未婚夫、本地大家族的少爷王云飞。 王云飞虽然马上要跟萧薇薇结婚了,但在他心目中,萧薇薇的姿色,比起叶辰的老婆萧初然,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初然可是整个金陵都赫赫有名的女神,可是眼见女神嫁了这个一个窝囊废,王云飞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种垃圾,还是趁早滚出我们萧家最好!” “就是!萧家的脸都让这家伙丢尽了!” “我看他借钱是假,故意扫老太太寿宴的兴致是真!” 叶辰见整个萧家都在针对自己、辱骂自己,不由得攥紧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救命恩人凑医药费,他早就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是,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的教导,让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便使劲压制住内心的屈辱,对萧老太太说:“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 有人冷哼一声,骂道:“姓叶的,你少在这给奶奶灌迷魂汤,你想救人你就自己想办法,让奶奶出钱帮你救人,你算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萧薇薇的亲哥,萧海龙。 他们兄妹俩,一直对各方面都优于他们的萧初然有很大意见,所以最喜欢抓住机会讥讽叶辰。 一旁的萧初然表情有些尴尬,说:“奶奶,叶辰他八岁就没了父亲,是福利院的李阿姨把他拉扯大的,他想报恩也是出于一颗感恩的心,还请您帮帮他吧” 萧老太太黑着脸道:“让我帮他?好啊,除非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张公子,如果你照做,我立刻给他一百万!” 老太太口中说的张公子,是一直追求萧初然的张文浩,张家在金陵是上流家族,比萧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此时,管家迈步跑进来,大声说:“张文浩张公子差人送来寿礼!老坑翡翠雕琢的佛牌一块,价值三百万元!” 萧老太太大喜过望,脱口道:“快拿来快拿来,让我看看!” 叶辰萧初然小说ωωω.78zω.cō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ω.com/20_20058/ 管家立刻将一块翠绿的翡翠佛牌递上前来,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这翡翠佛牌翠绿、晶莹,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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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冷冷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唐四海说:“少爷,您还怪老爷吗?” “当然。”叶辰一字一句的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哎”唐四海长叹一声,道:“我来之前,老爷就说你可能不会原谅他。” “那算他有自知之明!” 唐四海说:“老爷知道您这些年受苦了,让我给您一点补偿,如果您不愿意回去,就把金陵最大的企业买下来送给您,另外再给您这张卡,密码是您的生日。” 说着,唐四海递过来一张花旗银行顶级黑金卡。 “少爷,这种卡,全国只有五张。” 叶辰摇头道:“拿走吧,我不要。“ 唐四海说:“少爷,你的救命恩人,还差两百万医药费,交不上的话,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叶辰皱紧眉头:“你们故意算计我?” 唐四海忙道:“不敢!您收下这卡,就够交这笔钱了。” 叶辰开口问:“这卡里有多少钱?” “老爷说,这卡里是给你的一点零花钱,不多,一共一百亿!” 叶辰萧初然小说щщщ.78zщ.coм/20_20058/ 叶辰萧初然小说m.78zщ.coм/20_2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