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深井冰进化论》 章节目录 第1章 大白的噩梦 “银子,你带我私奔吧。”当我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全体人员都俊雄了。市丸在呆愣片刻后是第一个回神的。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笑眼眯成两条缝。他凑近我的耳旁道,“呀类,真会开玩笑呢,朽木夫人。” 市丸话音落下,周遭人也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唯一一个保持风中凌乱状态的,是那个坐在我身边面无表情的朽木白哉。风中凌乱的冰山,他还是一座冰山。就如同卡卡西拿下了面具,还是一个面具。 顺便一提,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与背景是朽木白哉与绯真婚庆一周年的典礼上。 开始饮酒闲聊的众人渐渐淡忘了刚才的尴尬,再雷人的事情也因一杯酒而抛诸脑后。我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欲解渴,不料被一只白净的手给阻止了。看了几眼那只手,他似乎没有挪开的意思。于是抬头瞥了一眼朽木白哉,“放手。” “绯真。”朽木略微加重语气,似乎是在强忍住怒火。所以我才说做冰山要出事吧。这火气憋着憋着的,绝对内伤。指不定过几天朽木家的嫡孙就高血压了。 “我不是绯真。”这句话成了我到这个世界后的每天必说句。然后朽木白哉就陷入了沉寂。拨开他按住酒杯的手,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我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人潮退去。偌大的厅堂里显得清冷无比。佣人们静静地收拾着碗筷杯子。由于朽木的脸很冷,所以她们拿着东西的手也很冰冷。我打了一个哆嗦,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这颗大白菜的忍耐力真不是盖的。温柔娴淑的娇妻在某个灿烂的午后忽然大变性格,他竟也没有怒言,顶多加重语气喊喊绯真什么的。 当然,此时此刻此地,他的忍耐力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休了我吧,朽木白哉。休了我休了我,快休了我!我用极其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朽木白哉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我鬓角的头发淡淡道,“早点休息吧。”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朽木白哉。”我单手置于他的肩上严肃道,“你从我眼中看到了什么?” “……” 见他久久的沉默,我只得自行揭开谜底。“休了我吧!” 眉头稍皱,朽木合了合眼。接着起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清冷的声音从一旁飘来,“早点休息。” 嘴角一抽,我差点拿起身前的酒壶砸向他。若不是这个世界男女地位有别,我一定提请离婚诉讼!其实,这里有个女性协会没错,可是悲惨的是,我不是死神。不受她们的保护。就像中国妇女协会不管美国妇女一样。呸……我干嘛把自己比喻成妇女。 除去这个令人抓狂的身份,最让我头痛的就是床铺问题了。我喜欢软软的席梦思啊席梦思,那种蹦几蹦还能舒服躺倒的大床。如今的“地铺”,蹦几蹦脚痛,躺倒背痛,睡一觉浑身痛。痛得我喊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结果撞见一张冰山脸。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也不带随那么一座沉默寡言的冰山吧?为毛原本美好的白绯恋如今就那么悲催了呢? 带着这个深奥的问题,我进入了梦乡。 准时于三更天醒来,我松了松胫骨从被窝里钻出。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确认外面没人之后悄悄拉开了房门。双手微微抬起置于两侧,脚尖踮起。一步一步向朽木宅的大门外走去。逃跑——是我每天都要做得锻炼。而朽木宅的大门前永远都守着一个人。 事情要从我刚穿来的三天后说起。当我终于下定决心拟出一套逃跑计划并开始实行的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正撞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朽木白哉。人啊,倒霉起来真是抗都扛不住啊。自那以后,每晚三更天都会重复这样的戏码。有时候是管家看守,有时候是六番队队员,有时候是朽木亲自上阵。比如……现在。 其实我是很蠢的,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三更天呢?换个时间说不定就能顺利飞出鸟笼了。而朽木白哉竟也配合着我的愚蠢行为,只在三更天的时候守在门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小夫妻俩在闹别扭。其实只是低级的心理战而已。 看着屹立在远处的朽木,我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失败是成功的妈妈,我都追人追过十年了,还怕这十年内逃不出这里么?噢,当然前提是我还有十年可活。 “绯真。”清冷的声音混杂着夜风拂境的凉意传入耳畔,我扁嘴往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身旁一阵微风吹过,朽木站在了我的眼前。 雪为肌肤冰是魂,英俊的脸蛋养眼是养眼,可是他的性格实在不是我的择偶标准。如果不是我现在这个要命的身份,或许成为朋友还是有可能的。黑眸背对月光,他的目光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无奈。淡金色的光芒渲染了背景。 “你到底怎么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不是绯真。”再次强调之后,我发现我比朽木更加无奈。“你那美好的妻子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很肯定我不是绯真。” 眉心微皱,朽木白哉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想来要他彻底认同我不是绯真的事实的确很强人所难。毕竟我穿来的时候绯真正坐在朽木身边,未曾离开过。而且……咳……他们正做着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运动”。 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绯真的性格大变样了。 “听着,朽木白哉。”我指着院落里的花和草耐心解释道,“这朵小红花是你的娇妻,旁边那绿油油的东西是我,而这棵大树是我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朽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然后,有一天。那个绿油油的东西在终于追到大树之后被雷劈中了。”直接忽略朽木的眼神变化,我继续讲解,“Biu——的一下,那个绿油油的东西附到了小红花上。你以为那花还是原来的花,可实际上已经不是了……” 言毕,我满怀期待地看向朽木白哉。只要他顿悟我就解脱了。可是他却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肩头并且缓缓道,“进去吧,外面风大。” …… “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去找银子玩。”扯下身上的大氅扔还给了他,朽木并没有伸手去接。飞扬在空中的衣服缓缓着地,朽木白哉的心似乎也和这衣服一样坠落。四目对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到你休了我为止。” 夜风吹过二人之间,把距离吹得比先前更远了。黑色中发飞扬在空中,朽木的神情比月光还冷。下巴紧绷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表情稍稍有点缓和,“明天去找妹妹么?” 刚想反驳说我没有妹妹,可转念一想,朽木白哉是个妹控,找到露琪亚之后说不定能凑成一对白露。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我就能脱身了。 “好!去找你老婆的妹妹!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 *** 流魂街。 露琪亚在进真阳之前生活在哪个区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里很乱。北流魂街六十区,我和朽木白哉一左一右相隔两米左右。左顾右盼地往前走着,真希望快点找到露琪亚。女王不好找,能看到红毛恋次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行人的脸色相当不好,衣服也是破烂不堪的。朽木白哉的出现和这里的环境相当不协调。欧不,非常想和环境相和谐的我由于穿着管家今天早上送来的衣服也显得很不搭调。在裸奔和鹤立鸡群之中,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周围除了小贩的叫卖身之外,整条大街都被谩骂声与斗殴的声音所覆盖。 “绯真。”身旁传来朽木白哉叫唤自己妻子的声音。其实这是很矛盾的。如果我转头那就表示我承认了自己是绯真,如果不回头那我和他之间就少了正常的交流。 “绯真。”见我没有反应,他又喊了一声。 我扭头,刚想问他干嘛,不料身后发生了暴动。不知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一脚踹开了那原本就破破烂烂的木门,踹就踹吧,居然还连同站在门前的我一起飞了。 条件反射地惨叫,眼看就要撞上那堵屹立眼前的墙壁,下一秒,朽木白哉的胸膛闪到了我的眼前。 得,我撞冰山了。感情我还有做泰坦尼克号二代的潜质。 不容反抗,朽木白哉拽着我的胳膊瞬步移到了一边。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贴我背上的不止一扇门,门的另一侧上还贴着个人。难怪我刚才觉得这扇门怎么那么沉。 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咬牙切齿地从地上坐起身。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水,他勉强站起身,跟着便冲着屋内骂骂咧咧的。 “看来你受得教训还不够多呢。”声音是从屋内传来的,可惜房间内漆黑一片,我踮脚张望了很久都没看清楚说话人的长相。倒是朽木白哉那个家伙在听到说话声之后,忽然皱了皱眉头。 不闻步伐声,但见其人。就在我奇怪朽木白哉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热闹的时候,房里的人瞬步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男人一头及腰黑发,嫩白的皮肤,巴掌大小的脸蛋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很能打架的样子。他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怒目的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啧了啧嘴。“老实说,杀你真是脏了我的手。” “是你。” 这句话,不是出自的那男人之口,自然也不是出自我口。长发男子回眸,在看到朽木白哉之后先是错愕的,不过随即笑容变得更为媚人,“哟,这不是朽木家的大当家么。” “你们认识?”我狐疑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朽木没有回话,冰冷的眼神始终不离男子。美男轻笑着向我们走来,走到我跟前站定脚步。 他弯腰,笑眸与我平视。“你就是白哉从流魂街带回去的女孩么,很普通的样子。”停顿了一下之后,他伸手道,“你好,我是白哉以前的导师。” 我瞅着那白白嫩嫩的手,犹豫着是否应该把我的手爪搭上去。 金属间摩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斩魄刀出鞘,银白刀刃离美男的颈项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我眨巴了几下眼眸,愣是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哪一出戏。x 电脑端:/ “呀类,呀类。”美男依旧微笑,他伸手推开了朽木白哉的斩魄刀,“只要是瀞灵庭的命令,哪怕是曾经的导师也要赶尽杀绝么?你果然被你爷爷教坏了。”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爷爷。” 美男是冰山的导师,妖孽美男是冰山美男的导师。冰山徒弟由于某些不为我知的理由对美男导师拔刀。原先紧张的氛围在我碎碎念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如同被粉红泡泡所充斥的“少女”漫画。 “白哉,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打倒我还是不可能的。”美男笑得一脸坦然自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哪怕是你爷爷现在站在这里也不可能。” 握紧手中的斩魄刀,朽木白哉瞬步上前。刹那间,两把斩魄刀相错于空中。只见两个人影在空中晃来晃去,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朽木退回到了我的身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将斩魄刀竖直放于胸前。按我看漫画的经验来判断,他这是要解放斩魄刀。 “你的妻子是个整吧。在这里解放斩魄刀真的可以吗?”美男款款向我们走来,纤细的手臂,修长的手指。他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斩魄刀,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朽木眼前。 周围忽然安静了很久。朽木白哉放下了手中的斩魄刀。 “因为这个女孩不顾家族的反对也要娶进门,因为这个女孩,就连瀞灵庭和爷爷的命令都可以抛之脑后。真的是好大的面子。不过……”美男勾了勾唇角,“今天的战斗由不得你,白哉。” 言毕,他爆发出了强大的灵压。紫色的灵压散发在他的周围,远远望去比方才更妖孽。又是一次容不得反抗,朽木白哉一把横抱起我瞬步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美男的笑脸离我们很近,他轻声道,“我刚才就说过了,今天的战斗由不得你。”x 抽刀向男人砍去,朽木白哉刻意将他引到离我远的地方去。可惜那个美男如同吃错了药一般一直往我这里靠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逼向绝路的朽木同样爆发出了强大的灵压。 我站在他们二人之间迷茫地眨了眨眼。 “你不是整?”见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美男挑眉。然而,朽木白哉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他。 仨人面面相觑之后,我笑得一脸镇定自若。 “我是不是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我不是朽木白哉的妻子。” 章节目录 第2章 真央灵术学院 那一天,美男是携着风中凌乱的笑容离开的。 那一夜,我和朽木白哉促膝长谈了很久。话题,是围绕我要去真央读书而展开的。绯真是个整没错,可是我现在的的确确是有灵压的魂魄,这点也是毋庸置疑的。原本以为这次又要革命很久,谁知朽木白哉竟说,容他想一想。(_ 吃过晚饭之后,他直接吩咐管家明天带我去真央。 于是我也向朽木白哉保证,在真央毕业前绝对不逃离朽木宅。理由很简单,就算我现在逃出去,也没有地方会收留我,这自由是有了,可是相对应的,我会饿死。 我与这座冰山算是默认了彼此间暂时的休战。 *** 在这个赏樱的大好时节,我昂首阔步地踏进了真央。 “夫人。” 蹉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先的昂首阔步瞬间变成了缩手缩脚。 考虑到我在尸魂界会迷路,所以跟着管家走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他从跨出朽木宅之后就不停地在说大串大串的注意事项,那一大堆注意事项我是没听进去,不过最后那句——不然是会影响朽木家声誉的,倒是稳稳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x 电脑端:/ 我停下脚步看向老头,“老管家你放心。不影响朽木家声誉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趁管家在纠结我的双否定句时,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真央校门口。留下一个颇为沧桑且无奈的老人在原地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夫人,你这样少爷会很为难的。” 介于朽木这个姓氏的关系,我被管分配的老师大笔一挥分进了一班。 穿越前,“一班”这种班级给我留下的心里阴影是十分严重的。拼命读书的人,表情都和成绩册挂钩,它笑,他也笑,它哭,他也哭。脑袋瓜聪明的人又都是那种看不到他在听课,整天被老师骂骂咧咧说不做作业,结果考试还能一二三的怪物。 而我现在的身份,就那开后门进去然后拖了班级后腿老师还不敢怒骂的那个啥。 “大家集体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伴。”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碧眼鹰钩鼻,颇为符合教授的形象。他在看到我名字的时候稍微愣了那么一愣。“朽木……绯真同学。”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低下便开始了闲言碎语。 感情我这开后门的事情,会在头一天就闹到人尽皆知。为嘛我难得走一次后门还要闹到如此悲催的地步啊,难道我这辈子就应该是自力更生的体质么。 “为什么朽木当家的夫人还要来真央啊,直接进十三番队不是贵族的惯用手法么?”终于,一个洪亮的声音冲破了嘀咕声直达我的耳际。那瞬间,我的感觉不是悲催,而是悲壮。 我拍了拍抽蓄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向那位短发女孩,“你妈贵姓?”x :/ 女子呆了几秒,接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么没有礼貌,你真的是朽木家的人?” 持续微笑,“你都能是个人了,我为什么不能是朽木家的人。” ——朽木夫人,看似娇柔,其实是个粗人。 在我进校半天不到的时间,这个流言便被散播了出去。其实我想说,我很无辜。不过既然他们有意把我当成虚一般的存在,那我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们当成魂魄一般吃了。 顺着老师指得方向走,我在一个空位处坐了下去。扭头,看到两个数字。——69。哟,这不就是为了记住拳西所以在自己脸上写上六九的69少年么? 似乎是我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表情吓到了他,他瞅着我不知道是应该问好还是自我介绍。 “那以后就多多指教咯,桧佐木修兵。” “……啊……嗯……” “大家把书翻到关于虚圈的那一章节。我们今天重点讲解得是虚圈……”老头待教室里暂时恢复安静之后,开始了他的乏味讲解。 其实这个老头是很厉害的。 人家露琪亚简简单单就能阐述完的东西,他可以足足说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啊,足够基力安之间互相吞噬变成亚丘卡斯了。 *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真央的过道上。来来往往的同学有说有笑地逛着校园。我却一个人坐在大树下看着蚂蚁搬家。看着那些黑不溜秋缓缓移动的家伙,我忽然很想赏它们一脚。 整个上午除去理论课,还享受了一下白打课。我摊开手,先使劲握拳再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我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绯真的身体还是太较弱了,不论我的实力如何,用这样的身体去打架根本就是充当肉盾和笑料。 想到这里,之前的不爽愈加厉害。我起身,对准那些悠闲地蚂蚁狠狠踩了一脚。 “呀类,真是没有同情心呢,朽木夫人。” 世界上好听的嗓音又很多,但是没有几个人的语调可以狐媚到这种程度。我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树,却见美男翘着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掌支着下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碧蓝的眼眸轻眨。日光被树叶摇碎,斑斑点点地洒在他的头发,脸和手臂上。 折断一边的树枝扔向他,我道,“你才是朽木夫人,你全家都是朽木夫人。” 淡笑着闪过树枝,他轻盈地跳下了大树。黑发飞舞在空中,与白如美瓷的肌肤相照应。美男伸手理了理自己颈项间的碎发凑到我的跟前,“啧啧,朽木夫人好大的脾气啊。” “我再说一次不要叫我朽木夫人。” “好,好。”碧眼对上我略带愤怒的眼神,笑意愈浓。 横了这个不正经的家伙一眼,“你是瀞灵庭的通缉犯没错吧?怎么堂而皇之到瀞灵庭来了?” 他抬手用手背轻轻触碰了一下鼻尖,眼眸微微弯起。“反正就算他们看得到我也抓不到我。如果夜一还在尸魂界的话,说不定还有抓住我的可能。不过她会不会抓我就另当别论了。” 听这话说得,感情他在尸魂界还是有一定历史的。 “你真那么厉害怎么没弄个队长做做,反而变通缉犯了。” “队长多无聊,做逃犯可以在尸魂界,现世,虚圈三个地方随意转悠。”他抱肘靠在大树上,因着日光,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洒落一层浅浅的黑影。“我很好奇,为什么白哉会娶你这种性格的女子。”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他娶得人不是我。” 美男疑惑地眨了眨眼。 虽然他是不是通缉犯我管不着,可是和一个昨日还打打杀杀的陌生人闲聊还是有点不适应的。我挠了挠头发,耸肩转过身。“我要回教室了,你自便。” “朽木夫人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么?”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后脑勺。 伸长手臂随意挥了挥,“再说吧,娘子。” 第二次和美男见面之后,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朽木白哉的导师,又是为什么在这钟导师的带领下朽木白哉还能顺利变成冰山。俗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么? * 结束了一整天的课程,竟有点体力不支。果然就算有灵压,但想用绯真的身体成为死神还是很困难的么?哀怨间,久违的沧桑的声音传入耳中。 “夫人。” 果然,穿成绯真最悲催的不是当不成死神,而是这要命的身份。 “夫人,我说过如果你在学校里做了什么有辱朽木家声誉的事情,少爷会很为难的。况且作为朽木家的人,怎么可以再大厅广之下说出那种粗俗不堪的话语呢?” …… 维持无视管家的状态,我踱步向朽木宅走去。 “夫人,您究竟有没有在听老奴的劝诫。” “当然没有啊。” “……”老人走上前,与我并肩。“绯真夫人。少爷为了你先是违背家族的意愿,而后还要为你处理这些日子以来捅出的篓子,你究竟想让少爷怎么样。” 一脚跨进朽木宅大门,我作苦思冥想状。随后理所当然道,“想他休了我啊。” “……” 留下呆愣的管家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再一脚跨进大堂里却见朽木白哉正在很专心地看着书。听到脚步声后,他转眸。冰冷的容颜稍稍有些缓和,他道,“你回来了。” “夫人。”从石化中缓过神的管家跟着走进了大堂。 忍无可忍,我回头看向管家。“是,相公。您有何吩咐?” 留下那两个同时风化的人,我回到客房并重重关上了大门。 章节目录 第3章 最欠扁的通缉犯 前人有云,笨鸟先飞。且不论我是不是笨,但我肯定要做那只先飞的鸟。绯真原先的体质不好,那我就发奋锻炼这具身体直到防弹防炮为止。 这,是我在就读真央一个星期之后的宣言。 很显然,我的这个宣言严重侵犯了朽木白哉对绯真的爱护之情。某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当我浑身是伤,满脸泥泞x :/ 地回到朽木宅后,朽木白哉的脸白了一圈又一圈。如果装上两颗獠牙再配一副红色的隐形眼镜,那他就可以改头换面做一回朽木该隐了。 “绯真……你……”憋了很久,他老人家终于想起来开口了。不过和以前一样,在报完大名之后他就彻底无语了。 冲一把澡,将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每当热水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颤一下眉头。所以当我从浴室里走出去的时候,眉头已经升华为了自动抽蓄。不过,出来混他总是要还的。那些今天把我当沙袋一样打的人,以后肯定会被我像蚂蚁一样踩。 用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却瞥见一边站着一个老头。互望几秒之后,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药粉随意往脸上抹了抹。兴许是上次被我那句相公吓到的原因,管家已经一个星期没敢跟在我后面夫人夫人的叫唤了。 “绯真……”老人顿了顿,在眨眼三下之后才继续道,“夫人,少爷让你洗完澡后去后院找他。” 把药瓶揣进口袋里我起身蹦了几蹦。“后院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湖边的亭子。” 嘿,这新鲜。冰山难道不应该是呆在湖里的么?感情朽木白哉他还是个两栖类的冰山。 踩着木屐穿过朽木宅的后廊,再踏进那小片樱花林。春风过境,粉红色的花瓣没有在枝头多做留恋便飞扬在了空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风有点潮湿。我不喜欢粉色,所以相对应的对樱花也没多大兴趣。可是切身在樱花林里走一走,感觉又有点不同。 顺着樱花林的尽头看去,临水亭里,一个男子正靠着亭柱眺望远方,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发披落肩头,可惜离得太远我看不清朽木白哉的表情。他在等他的妻子,等他那个骤然间消失的妻子。 一阵狂风乱舞激起一场樱花雨。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此刻的朽木白哉正被樱花所缠绕。飞扬、狂舞,随后坠落。如同他和绯真之间的爱情。只是由于我的出现,他们的爱情提前落下帷幕。换来的是无尽地思念和困惑。 我本是不想走到临水亭那里的。毕竟他让我去我就去,那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可就在我准备掉头离开的时候,朽木白哉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捂着快要颤抖成性的眉头,踩着硬邦邦的木屐,我提步向临水亭走去。 “有话快说,我业务繁忙。” 冰冷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停留在脸颊的擦伤处。朽木白哉似乎屏息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拂去我胡乱抹在脸上的药粉。 我依旧颤抖着的眉头告诉我,我和朽木白哉之间不应该出现如此和谐的气氛。 “你的眉头怎么了。” “受不住您老贵族的光芒,所以失控了。” …… “为什么会弄得那么脏?” “因为你老婆长得比较像沙袋,所以被殴了。” ……(_x 电脑端:/ 暖暖的春风变得有些微凉,朽木白哉似乎忘了自己要问得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伸手理了理我还没有干透的头发,黑眸里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感。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弯下腰,脑袋慢慢向我这里挪来。 眼看那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伸长手臂道,“慢——” 这皮囊是他老婆的没错,所以他要摸脸摸脑袋的,我就当大发慈悲了。但是要把嘴巴贴上来那就如同期盼日番谷的身材变得和剑八一样,天方夜谭。 “进屋去吧。”他失望地垂下了手臂。眉头微蹙,朽木白哉转身离开了临水亭。 瞅着他的背影,我仰天感叹。 老天爷,起码让朽木白哉在梦里会一会他那美好的妻子吧。当然,老天爷你也要注意一点,那就是大白梦里的绯真千万不要是被我附身的。不然就连我都会因为同情朽木白哉而泪流满面。 *** 翌日, 真央剑道场。 “喝——!” 如此威风凛凛的声音是出自我口没错。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倒地的人也是我。 完全在剑道老师的预料之中,他很是淡定地在纸上记录了成绩,然后让下一组同学进行对战练习。当我郁闷地拿着木刀从老师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微笑道,“不错啊,朽木绯真。这几天木刀已经不会飞出去了,还要多加练习哦。” 我不知道他是夸我还是在损我。不过介于他的微笑很灿烂,所以我也笑得很灿烂,“老师你放心,我会摆脱做沙袋的命运的。” 拿着毛巾走出剑道场,却被身后的男生叫住了。 “朽木同学。” 身体没动,脑袋往后一转。原来是六九少年。“怎么了?” “今天还要继续白打和斩击的练习么?” “当然。”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我脸上的伤痕,“真的要继续?” 我一个激动,猛点头,却忘了我脑袋现在转得角度不适合做这种运动。于是点完头之后,我鬼叫。鬼叫完之后,周围人向我抛来极其诧异的目光。神情严肃地清清嗓子,我迈步离开了剑道场。 上苍给了我们声带,就是用来吼的。 就如同上苍让我来到尸魂界,就是用来摧残的。 * 这个下午,因为修兵被老师召唤去的关系,我只能自己留在真央花园里练习。没有练习对象,我手握木刀使劲对着大树砍,直到双手拿不住刀柄为止。 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用袖管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呆愣间,瀑布般的黑发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使劲揉了揉双眼,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抬首向上看去。 碧眼内有止不住的笑意,玉唇弯起欠扁的弧度。美男抱肘倒挂在树上,视线与我相对之后,他轻轻一跃。脚背为圆心,一百八十度的转圈后稳稳着地。和上次一样,他先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再微笑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朽木夫人。” “……喂,你这个人……” 右手握拳击于左手掌心,美男作恍然大悟状凑近我的耳畔,语调比那张脸还要欠扁,“我想起来你不喜欢别人叫你朽木夫人了。”脑袋向后挪了挪,他的鼻尖和我的脸颊相差不到五厘米的距离。笑眸愈弯,他道,“那你起码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于是我发现事实的真相是,报出我的名字和叫我朽木夫人比起来,也没好多少。 “绯真。” “绯真?”玉指拂过下巴,美男抬眉做冥想状。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挑眉,“人很普通,名字也很普通。实在猜不透白哉为什么会娶你。” 伸出食指,指尖抵住美男的鼻球。我将他的脸往后推去。“我再说一次,他娶得人不是我。” “真的?” 我露出异常的肯定的眼神道,“真的!如果我撒谎我就跟他姓!” “那么严肃?”碧眼轻眨,美男莞尔一笑如沐春风。他柔声道,“可你还是骗了我,因为你已经跟他姓了。” 寒风吹过,我抱着木剑蹲到了树下。罪魁祸首蹲在一边,他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灿烂笑地看着我。正因为这样的距离,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而我也肯定尸魂界不会有香水这种东西。所以我大致判断这是他的体香。 “气够了没有?” 瞥了他一眼。“我研究蚂蚁洞而已。” “替我把这封信交给白哉,绯真。”说着,他将一个白色信封交到了我的手中,“告诉他一定要看。” “你为什么不让别人转交?我好端端的干嘛无偿做信鸽啊。” “别人转交是可以,但是白哉一定不会拆开看。既然他为你打破了那么多的规矩,所以让你交信最好不过了。”他强硬将信封塞进了我的手里,“刚才看你胡乱砍树的样子,真是又没风度又没气质。作为信鸽的酬劳,我免费做你七天的导师好了。” 啧啧,这个交换条件不错。我扯过信封瞅了瞅,在背面发现一个字——靛。 “靛?” “啊,忘了说了。”他起身,长发因为风吹而乱舞。碧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靓丽。“我的名字叫靛。蓝色和紫色混合而成的颜色——靛。” 从他说话的语气和对自己名字的解释看来,美男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的。我捏着信封站起身,学着朽木白哉的冰山脸对他说,“真是个奇怪到超乎死神想象的名字。” ***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接过我给的信封,然后面无表情地拆开信封,再面无表情地阅读了一番。可是最后的冰山却是皱眉将信纸扔在了桌子上。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却见一排诡异的小字体书写着: 哟,我的白哉徒儿,快来捉拿你师父吧。 当然,最诡异的还是位于这句话下面的,用硕大字体写着的——哈哈哈哈哈。 章节目录 第4章 第一刊女协杂志 拿着那张信纸反复看了三遍,我发现自己笑得脸部有点酸痛。我敢肯定以及确定,如果靛代替我穿成了绯真,那么不出三个小时他就能让大白休了他。 平时除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不得不和朽木白哉僵持半个小时,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各管个的。毕竟朽木宅那么大,玩个游击战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今天当我解决完晚餐并准备去散步消化的时候朽木白哉让我随他去书房走一趟。x 电脑端:/ “陪你去书房可以啊,不过你有没有养乐多?” “……” 我伸手挠了挠头发,一脸无奈状,“你剥夺了我饭后散步的时间,又不给我喝养乐多,我会消化不良的。消化不良是会引起很多很多疾病的,比如……” 没等我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病名报出来,朽木就起身走到了门口。他在拐角处停了停脚步,声音很低沉,“散完步来书房找我。” “那么热的天,散完步之后是会出汗的。如果不洗澡的话会浑身不舒服,然后还会影响心情……” 他回首,双眸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洗完澡来书房。” “洗完澡之后人就会变得懒洋洋,我就会很想很想睡觉。如果你不让我睡觉的话,我会精神不振。精神不振的话就会影响明天的学习,会被揍得很惨的。” 朽木白哉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有点僵硬。眉心微皱,他道,“现在就来书房。” 得,绕了一圈又给绕回去了。自从我有灵压这件事被知晓以后,朽木大少爷对我的态度和先前相比略微有些差异,估计八成是开始相信我不是绯真这件事了。 朽木白哉的书房很干净。偌大的空间里却只搁置了一个玻璃书橱,一张木桌。让我忽然想起刘禹锡葛哥的——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你今天见过他了?” 清冷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提醒我现在不是怀念刘禹锡葛哥的时候,而是应付朽木大少爷的关键时刻。“你的美男导师靛?当然见过啊,不止一次了。” “靛?”朽木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美男的名字,接着缓缓道,“绯真,离他远一点。” “他的瞬步就连你都追不上,我怎么离他远一点。”我眨巴了几下眼眸,随后狐疑道,“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所以被瀞灵庭通缉的?” “……”朽木默不作声地垂眸,似乎没有告诉我的意愿。再抬眸,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去真央接你。” 嗷—— 我张嘴做扫兴状。其实朽木白哉你也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家伙吧?你开始大男子主义对人管手管脚了对吧?但是我不是那种跟在男人后面小家碧玉的女人啊!x :/ 心里不满地犯着嘀咕,一双手却被朽木给拉了过去。 “喂,借我手一用是不是应该打声招呼啊朽木白哉。” 朽木看着我伤痕累累的手掌蹙眉。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药瓶,推开瓶盖。细沙一般的药粉轻洒在我的掌心,我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声,“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 将药粉均匀地抹在伤口处,朽木的动作轻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不行。如果我不拼命点,等我毕业了还是打不过你。那到时候我怎么逃得出朽木宅。” 抹药粉的手忽然停滞。我抬首他垂眸,四目相对。把手从他的掌心抽离,我迅速跑到大门口。那张美男留下的信纸瞬间跳入我的脑海。于是我先挥手再插腰,呲牙笑道,“哟~白哉少爷。谢谢你的药了。哈哈哈哈哈。” 朽木白哉的左手微颤了一下,些许药粉从药瓶里抖出洒落在地上。 “啊,对了。如果抓到了靛,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杀了他。” …… 第二天,我静候在后园里等待美男来做我的导师,可是他并没有出现。接下去的几天,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其实我想说,食言的人是会天打雷劈的啊。 *** 某个初夏的中午,当我正在享用午餐的时候,一个绿眸女子忽然闪到了我的跟前。女子带着一张写着我是受虐狂我是受虐狂快来虐待我的脸瞅着我。 音梦维持着她惯有的表情开口说道,“您就是朽木夫人么。” “不是。” “……抱歉,我认错人了。”微颔首,音梦瞬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连喊住她的时间都没有。 呃…… 我只是条件反射地说不是,不是故意让音梦白跑一趟的。 大约十分钟后音梦带着伊势七绪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伊势拿着一张绯真的照片放在我眼前,神情严肃的就和警察逮捕罪犯一样。 “你是朽木绯真吧。” “你们认为是……那就是吧……” 伊势微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是女性协会副会长伊势七绪。奉会长之命,为了第一刊女协杂志能顺利发行所以要问你一点问题。”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哦,原来是专题采访。 真央后院,长椅上,太阳下。仨女人坐成一排,音梦和伊势为面包,我为猪排夹心。 “请问,第一次与朽木少爷的见面地点。” “尸魂界。” …… “请问,朽木少爷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 “我想他的优点全部不为人知,包括我。” …… “请问,朽木少爷做什么事会让你觉得特别幸福。” “不要让我看到他的时候。” …… “请问,您上次在宴会上所说的,让市丸副队长带你私奔,是预先准备好的节目么?” “是我的肺腑之言。” …… “请问,您喜欢市丸副队长么?” “喜欢。” 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音梦忽然抬头看着我身边的伊势道,“副会长,提问的结果超出了原先的想象,是否还要继续。” 再转头,却见伊势七绪一脸茫然。她张口,不确定地问道,“朽木夫人,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市丸银?” 我点头。 “……为什么喜欢市丸副队长?” “因为银的嘴巴很大。” …… “那为何要嫁给朽木少爷?” “关于这场婚姻,我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采访结果是不会被刊登出来的,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八千流。一个可以在剑八身边闹腾的人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媲美的。 那天的采访结果居然被女协杂志一字不漏地刊登了出来。并且那句“因为银的嘴巴很大”的字体还被加粗加了下划线。整个版面的右下角,还印了八千流那张灿烂的笑脸。 第一刊女协杂志发行的那天,整个瀞灵庭都沉默了。 据说原本要跟随蓝染来真央视察的银选择和去流魂街带队的三席对换了任务。 据说当银看到那一页的采访之后,嘴角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动过,依常理来推论,应该是石化了没错。 当然,最惨的人不是银,而是我。 那一夜,朽木白哉没有回朽木宅。 那一夜,我拿着女协杂志,睡在了禁闭室。 章节目录 第5章 通缉犯是个窃贼 从禁闭室出来的第二天,美男带着女协杂志再次出现在真央灵术学院。我说,这是书本的杂志,不是互联网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宣传力度,居然连通缉犯手中都能拥有一本女协杂志? 手执一本杂志,靛翘着二郎腿坐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原先及腰散落的长发扎成一束垂于胸前,他背对着光,整个人像被一层浅金色的光芒所包围。他看着我,碧眸笑得微微弯起。“绯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没有被抓走。” 弹指间,靛跳下了大树。他拿起手中的女协杂志在我眼前晃了晃,笑容变得比刚才更妩媚。“若不是这本杂志,我可能下个月才会来找你。” 挥手,一掌将杂志贴上他的脸蛋,“关杂志什么破事。” “嗯……请问,朽木少爷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靛翻开杂志,严肃地将音梦问得问题朗读了一遍。随后用欠扁的口吻自问自答着,“我想他的优点全部不为人知,包括我。”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 “请问,朽木少爷做什么事会让你觉得特别幸福。”见我没有过激的反应,他继续道,“不要让我看到他的时候。”言毕,他又和方才坐在树上时一样,笑个不停。眼眶微红,双眸五光十色。 “喂,笑神经失控了就去四番队看看。” 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鬓角,靛微微眯起双眼。他用他一贯狐媚的口吻道,“我能预见,把你娶回家之后白哉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被他娶回去的人才是吃尽苦头好不好。”更何况我还是连婚宴都没参加过就被套上朽木夫人这个称呼的。瞪了一眼身边这个笑不停的男人,我继续道,“你前两天去哪里了?”x 电脑端:/ “怎么,你想我了?” “想你个大头鬼啊。你自己说要担任我的导师的,食言的人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啊。” 双眸垂下,他一脸失望地看着我。“真可惜,难得我那么想你的。”眉梢稍稍抬起,他微笑,“最近有点忙,先去拜访了老朋友,然后还要斟酌点事情。”(_ “通缉犯难道不是只要忙着逃命就可以了么。看你说的,好像自己是在缉拿通缉犯一样。”手下一用力,我将木刀插进了泥土里。随后抱肘看着他,“你说吧,什么时候有空来教我。事先申明,我绝对绝对不会做无偿信鸽的。” 靛亦抱肘,“绯真,如果我让你随我去现世,你去不去?” “啧啧,那我让你陪我下地狱,你下不下?” 轻笑出声,他拔出了被我插进泥土的木刀。仔细端详了一遍刀身,他摇了摇头,“你这种锻炼方式,除了使自己伤痕累累之外,没有一点好处。”碧眸冲我眨了眨,“现世地狱什么的,等我还了你的债再说。我可不想落得被一个冤魂追债。” 夕阳将空中的白云染红,真央的后园渐渐被泛红的日光所渲染。靛站在大树下,和深紫色的和服渐渐被背景所淹没。他把玩着木刀,唇角勾起。 安静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绯真,你臂力小,所以靠蛮力是不行的。不是谁将剑握得紧,不是谁在斩击的时候力气大,就一定能获胜。比如这样……” 挥手将木刀抛至上空,他跳起身。刀柄沿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靛握住刀柄最后对准枝桠挥了两下。待他稳稳落地后的那一秒,树叶完全脱离枝头飞扬在空中。他抬首看着落叶,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一下。 “与其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力气变大,不如学着避开这个先天的不足。”言毕,他将手中的木刀还给了我,“今天就算是一课,还有六节课。”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他转身挥了挥手,“好像有人来接你了,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从方才他舞剑时的惊艳中缓神,我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袖管,“你你你……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瀞灵庭通缉?” “白哉没告诉你么?” 我耸肩,“他不肯说。” 靛忽然坏笑,“啊……因为我偷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唔……山本老头的……” 我发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全神贯注地听人说话。 “内裤。”干净利索地留下这两个字,他挣脱了我的手掌瞬步离开了真央。 哈……哈? 就在我风中凌乱,外焦里嫩的当口,身后传来了冰冷的男声。 “绯真,你在干什么。” *** 洗完澡,将一身的疲惫洗尽。我拿着和服披着浴巾跨出浴室,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那白发苍苍的管家。反正是披着浴巾的,所以我很淡定地眨着眼眸。可是老人似乎不能适应,他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退回浴室换上和服,待我正装走出浴室之后,他老人家居然不在了。 一个女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走到我身边,那股刺鼻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姜汤。“夫人,禁闭室里比较阴寒,而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是少爷吩咐我们熬的姜汤。” 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我放下手中的木梳。“让我关禁闭室的人是他,结果让熬姜汤的人也是他。难道朽木少爷不嫌麻烦么。” “夫人。”管家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确定我已经穿好衣服之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对着身边的女佣挥了一下手,女人便欠了欠身退下了。“绯真夫人,少爷上有瀞灵庭的命令,还有族人对于朽木家一举一动的注意。女协杂志一发行,少爷就被族人召了去。关禁闭室非少爷本愿。” “我没有怪你们家亲爱的少爷。”拿过姜汤灌下肚,我把空碗交换给了管家。“老管家,你找个时间劝劝朽木白哉吧。贵族的世界不适合我,而他的身边也不适合呆一个我这样的□□。”x 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管家无奈的叹息声。 “老奴劝过少爷很多次了。” 朽木宅后院的樱花林原先是最漂亮的,可是一过赏花的季节,整片樱花林都显得格外冷清。除了光秃秃的枝桠以外,再无任何生气勃勃的粉红色花瓣。 那么大的庭院,那么大的房子,就因为贵族条条框框的规则从而使之住起来还不如外面的小茅房。 “你又见他了。” 我回头,却见朽木白哉穿着白色长袍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那个偷内裤的家伙么?” “……”他微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口中的偷内裤是什么意思。“绯真,不要再靠近他了。他很危险。” “因为他实力很强大所以危险?” 朽木白哉犹豫了片刻后道,“不是。” “你不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很难说服我不去交朋友。” 黑眸看着我一眨不眨,朽木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解释,“……因为他手上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靛说他偷了山本老头内裤的原因,我在听到朽木白哉说因为靛手中的东西很危险的时候,立刻把这句话等价成了,山本老头的内裤很危险。 其实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美男真的偷了山本的内裤。但是美男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我更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让我深信不疑。 于是只要一想到这个通缉犯其实是个变态窃贼我就会发出阵阵不和谐的笑声,以至于半夜做梦都在诡笑。 翌日清晨管家顶着沉重的黑眼圈向朽木报告道,“少爷,昨夜朽木宅里好像有点诡异。老奴已经派人去侦察了。” 章节目录 第6章 被盯上的猎物 ——绯真,你臂力小,所以靠蛮力是不行的。不是谁将剑握得紧,不是谁在斩击的时候力气大,就一定能获胜。 ——与其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力气变大,不如学着避开这个先天的不足。 剑道课上,靛昨日说得内容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我瞅着手中的木刀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手脚那么灵活,随便把玩把玩刀那是很容易。可是我要是和他一样把刀抛出,保证再也接不住。 挣扎了许久之后我发现,这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反正怎么样都是输,不如这次输得有点新意。看着身前那个站得笔直的人,我抬手,将木刀朝她的脑门扔去。x 电脑端:/ 女子先是一愣,随后侧过身一边躲闪着我的木刀一边朝我这个方向奔来。短暂的犹豫之后,我提步上前,反手握住刀柄,刀尖对准她的软肋狠狠一戳。 这是第一次,我在剑道课上幸免于倒地。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如此震惊。难不成在他老人家眼里我就应该是倒地的那个么? “你……”老师的嘴巴张得和鸡蛋差不多大小,他伸手指着我,浑身都在打颤。“刚才……刚才那一招……是是是谁教你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把通缉犯的名字报出来的,不然说不定瀞灵庭拿我做个诱饵啥的,那就太狗血了。看着老师傻笑了几下,随后伸手挠头。我只能保持缄默,不然我现在所说得话都会被列为呈堂证供。 “不可能的……会这样用刀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剑道老师似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眉头紧皱,双目瞪得溜圆溜圆。这般氛围弄得我也跟着他一起紧张了起来。不过我是紧张他老人家的眼珠会不会掉出来。 我配合着老师一起神色紧张道,“老师,你说得他是谁?” “丰臣靛,百年前被零番队遣回尸魂界的男人。史无前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晋升后又被降级的男人。” …… 风波总算在老师得知靛做过朽木白哉的导师,而朽木白哉又是绯真丈夫的情况下平息了。不过这一波刚平,我心里又起了一个大波澜——是个人都看不出朽木大冰山会是靛的徒弟啊!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用过美男导师所教的战斗方法啊! * 自从六九少年被老师贴上重点培育对象的标签后,这个唯一从流魂街来的,和蔼可亲的小伙子再没时间和我对战练习。不,那是礼貌的说法。如果准确点说的话,是他再没机会把我当成沙袋了。 站在树下学着靛昨天的样子练习砍树叶,树枝是颤动了,可是树叶仍牢牢地粘在树枝上。无论尝试多少次结果都一样,心里憋了一团火,我对着大树干临门一脚。 “用脚踹大树,痛得还不是你自己么。”x 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不料我这一踹,还踹出个大活人。欧,不。尸魂界是没有活人的。欧,不!我居然也不是大活人了…… 和往常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上,靛伸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碧眼里写满了倦意,他看着我轻摇头。“绯真,我算是服了你了。原本想要下个月再来找你,却被一本女协杂志给勾了来。今天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却被你给一脚踹醒了。” “你少来。要好好休息你不会去流魂街休息啊,来这里干嘛?” 靛微笑,可能是疲倦的原因,他的笑容不如以前那般灿烂靓眼,不过倒略显得有些像个女子了。“我这不是担心我好徒儿的妻子再被人当沙袋,所以来瞧瞧么。” “好徒儿?”前阵子朽木白哉与靛战斗的场景瞬间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看着他愣了一会儿之后猛点头,“嗯!的确是个好徒儿!” 他垂眸再次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伸长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跳下大树,他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也正因如此近的距离我才看清楚他眼眶下那沉重的黑眼圈。感情他和大熊猫也沾亲带故。 “我说,你昨天晚上没睡觉?” “嗯,我没在朽木宅里找到合适的房间,所以一宿没睡。” “朽木宅?你去了朽木宅?”这回轮到我震惊了。你说这通缉犯做的,不但真央到处晃,昨天晚上还晃去了朽木宅。山本老头要是知道偷了自己内裤的人如此逍遥法外可是会泪奔的啊喂!要是朽木白哉知道自己要杀得人昨天还去他家里找地方睡觉那肯定会崩溃的啊混蛋! 蓝眸轻眨,他看着我瞬息万变的脸勾了勾唇角,“嗯……我去偷东西。” 一口气没提上来,我差点撒手人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严肃道,“你终于下定决心要偷朽木白哉的内裤了么?我告诉你,朽木白哉的内裤肯定比山本的值钱!” 修长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靛垂眸一笑,“不,我是去偷他的妻子的。” “哦。”我顿悟,“原来你要偷朽木绯真啊。早说呢,说不定我还能替你里应外……合……”看着他越来越诡异的笑容,我彻底恍然大悟。 丫的,朽木绯真不就是我么!? 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庞,靛抬眉说道,“原来你早就想跟我走了。”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我后退一步。 “我是个危险分子,你确定要跟我走么?”他跟着上前了一步,“随我去现世怎么样?” “不怎么样。” 澄清一下,这句话不是我说的。 *** 我扭头,在确认那个站在大树下面无表情的人的的确确是朽木白哉之后,发自内心地“嗷”了一声。为什么我要成为他们师徒间反目成仇的夹心饼干。 “绯真,和管家回去。” “绯真,回朽木宅吧。”靛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跟着说了一句,“晚上我来朽木宅找你。” 话音刚落,银白色刀刃已经从他的耳边侧过。血丝沿着耳廓流至脸颊,靛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侧脸,在看到鲜红色的液体之后微皱眉。“白哉,你应该很清楚我讨厌血腥的味道。” 作为这句话的回答,朽木白哉沉声道,“散落吧,千本樱。” 刹那间樱花乱舞。 其实朽木白哉的刀是很实惠的,不用辛辛苦苦等到赏樱的季节,只要想看落樱,时刻都能看到。只不过看他的樱花需要用血液作为门票费罢了。 “哪怕你卐解也是枉然。”靛跳至空中,黑色长发被晚风吹得飞扬在空中。这一次,他没有微笑,而是很严肃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连斩魄刀都没有带。”朽木站在树下,扬手一挥。如樱花一般的刀刃瞬间向靛冲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刃,他才重新露出了微笑。“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圆形的抵御护壁在他身前张开,细小的刀刃在触碰到护壁之后迅速向下坠落。 “绯真,释放鬼道的时候不但要注意目标,同时还要注意控制自己的灵压。这就算是鬼道课了,我还欠你五节课。”留下这句话,靛的背影消失在了我们的跟前。 其实我想说,他太客气了。 这完全可以算是两节课了,鬼道和瞬步。 朽木白哉收刀缓步走到我身边,黑眸掠过我的右手,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他在辅导你?” “嗯。” 双眸微皱,他淡淡道,“我明白了。” 明白?朽木大冰山你明白了啥?明白了你的导师要来你家偷人? 自那以后,朽木宅每晚的看守都做得很严谨,我保守估计,连一只老鼠都别想窜进朽木宅。当然,如果靛是只苍蝇或是蚊子啥的,那我只能说,他的道行实在太深了。 章节目录 第7章 为了偷盗而偷盗 “朽木白哉,你的内裤还安好吧?”这是翌日清晨我看到朽木后说得第一句话。话音落下不久之后,我忽然觉得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多好的空调,还不排暖气,顶多呼出点二氧化碳。x :/ 就在我准备开溜的时候,管家忽然匆忙闯进了大厅内,失去了他以往所有的礼仪规矩。朽木白微皱眉侧过头,他看了一眼老人,语气淡淡的,“怎么了?” “老……老爷那把放在灵堂旁边的斩魄刀不见了。” 原来靛那个家伙还是有点经济头脑的,那把刀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这个想法在朽木白哉和管家的下一轮对话结束后荡然无存。 “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箝呢?” “还在。” 那个白痴。放着好几栋朽木宅不偷,去偷那把破刀作什么?难道他没斩魄刀么?没见过银白刀刃么?难不成把刀偷回去当镜子用啊! * 不出我所料,靛准时于下午时分躺在了大树上闭目养神。我伸长手臂,踮起脚尖,用木刀捅了捅他的腰际,“还装睡,你索性装扮成一棵大树算了。” 他仰头翻了一个身,忽然一把斩魄刀从树上掉了下来,正砸我的脚趾。“哎哟我滴娘诶……”察觉到叫娘有点无济于事,我改口道,“哎哟我滴娘滴女儿滴脚趾诶……” 修长的身影敏捷地从树上跳下,靛看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没事吧?你的反应这么那么迟钝,那么大一把斩魄刀都躲不开。” “谁知道树上会突然掉一把斩魄刀啊,你以为这是曹雪芹大爷编写的天掉林妹妹的世界啊混蛋。” 他用食指指节轻碰了一下鼻尖,唇边的笑意欠扁如昔,“别人射暗器的时候难道还要事先通知你么?” 我斜睨了一眼地上的斩魄刀,“兄弟,你的暗器会不会太庞大了点?”再转头,我准备狠狠瞪他一眼,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如果脚趾断了的话,就只能送去四番队了。”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我狐疑地低头。只见他半蹲着身子,像研究什么新鲜事物一样盯着我的脚。不出三秒,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脚。下意识往后一跳,我吼,“你变态啊!” 谁知靛竟拿着斩魄刀站起身,笑得一脸灿若桃花。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嗯,还能跳,看来没什么大碍。不然白哉定会找我算账的。” 夏风拂过,摇曳树林。一股熟悉的淡香随风飘来。 定神之后我才发现,靛的头发变短了。原先及腰的长发现今比起朽木白哉长不了多少。啧啧,一到天热就剃毛,为什么我会想到小狗?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靛抬手抓了抓自己刚过肩膀的黑发,微笑。碧眸忽然安静得犹如湖水一般波澜不惊。“最近比较烦,头发也跟着一起打结。所以还是剪了的好。” 不,其实就是因为天热了,所以需要散热。我了解的。 “绯真,拿着。”靛将手中的斩魄刀递给了我。说实话,那份量和木刀是有很大差距的。“真刀和木刀不一样,你可以将木刀抛至空中然后轻而易举的接住,但是真刀会比较困难。接下去的两天,你就尝试用这把刀锻炼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瞅了两眼那把斩魄刀,总觉得那把斩魄刀有点旧了,更加诡异的是,刀刃处沾有一些黑色的发丝。伸手戳了戳靛的肩膀,“喂,这把斩魄刀你哪里搞来的?” “嗯……”靛严肃了一会儿之后神秘地笑了笑。“一个比较阴森的地方。” “阴森?该不会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吧……”话说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呃……通缉犯桑,这把斩魄刀的主人是……” 碧眼眯起,他颔首,“是你丈夫的爷爷。” 不要把死人的东西拿给我用啊,这样属于间接盗墓的啊混蛋。 “你放心,这把刀还是很锋利的。” 我说,这不是锋利不锋利的问题好不好?横了他一眼,我嘀咕,“你怎么知道这把刀很锋利……” “你看。”他把头凑了过来,鼻尖蹭上我的脸颊。在我想起来往后退一步之前,他摇了摇脑袋,鼻尖在我脸颊上来回蹭了两蹭。“我的头发还算整齐吧?” 我扁嘴,伸出食指把他的脸往后顶去,“难不成你是用这把斩魄刀剃得头发么?” “真聪明。我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白哉要娶你了。” …… 他在朽木宅重重把关的前提下顺利偷出灵堂里的斩魄刀。 他在朽木白哉大人有生之年用他爷爷的斩魄刀削发。 我忽然感慨的很想掉泪,并且是热泪盈眶。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顺利让朽木白哉气到脑溢血的人,舍丰臣靛其谁? “喂,你昨天才和朽木白哉打过,今天不用早点离开么?” “他知道我是在辅导你的话,暂时是不会来抓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在辅导他的时候,也是个罪犯。” 所以,美男你就承认了吧。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什么叫人神共愤对吧? 见我久久没有回话,靛垂眸微笑。细致的皮肤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一层红晕。他看着我,眼底尽是调侃之意。“绯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你么?” “肯定不是因为你吃饱了饭没事干。我估计你就是看朽木白哉那家伙如此悠闲所以不爽,拿我做踏脚板借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激怒他刀刃相向之后,再提醒他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你的。” 三声击掌声回荡在真央校园内,随后传来靛渐行渐远的声音,“回答完全正确。所以,改天再见咯。” 其实我是一个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很笨的人,有些事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出。就像现在的靛,总是两袖清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曾经时,总会很想买根面条吊死。当然,想升天的话,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拽过朽木白哉一头撞死。 *** 夜幕降临,繁星闪耀在寂寞的夜空上。 我拿着真刀反复练习一个多小时后才正式提步赶回了朽木宅。然而,走到半路的时候我便看到了那个迎面走来的朽木白哉。他单手掌着纸灯,眉心微皱。在看到我之后,他轻声道,“绯真,很晚了。” “你放心,我说过毕业前不会逃走就一定不会逃走。” “……”从他重新皱起的眉头来看,朽木白哉似乎是有话想要反驳我的。不过在挣扎片刻后他转过身,声音有点淡漠,“回去吧。”(_ “今天的晚饭有辣白菜么?” “没。” “有有有,把你放在辣椒酱里腌制一会儿就什么都有了。” “……” “你不觉得这天越来越热了么?” “不觉得。” “是是是,站在你身边一年四季都是寒风凛冽的。” 月光洒在我们二人身上,照亮了通往朽木宅的道路。虽然关系有点令人抓狂,但起码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是结伴而行的。任我想破脑袋都不会猜到,在那被高墙遮住月光的大片阴影处,有一个倨傲却落寞的身影靠在墙边。他闭着双眸静听我们之间的谈话。随后抬首,浅笑。 章节目录 第8章 白热化的处境 自那天以后,靛就消失了,带着欠我的三节课在尸魂界蒸发了。 每天对着靶杆轰轰鬼道,对着大活人挥挥木刀,去流魂街找找露女王,往朽木冰山身上浇点凉水。这日子竟也就那么混到了孟秋。 就在上个月,我又很悲催的被朽木白哉关进禁闭室一次。 女协杂志第二刊,八千流派音梦找我给杂志提一句寄语。像我这种嘴一张就造孽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什么可以令贵杂志蓬荜生辉的语句的。于是看着穿堂而过的朽木白哉,我随口说了一句,“给我一个朽木白哉,我能解决全球变暖问题。”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岂料这句话被登在了封面上。尸魂界的人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的,可是就因为这句他们无法理解的话语,我第二次抱着女协杂志睡进了禁闭室。管家给我传达的理由是——朽木家是贵族,不该出现在这种无聊的杂志上,哪怕是一个姓氏。 我想,管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八千流能在旁边那该多好。 同时我又有点困惑。如果八千流每个月都来找我为女协杂志做点贡献,那我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进一次禁闭室?难道我真的要沦落到每月一关的地步么? 我说,八千流你要给我精神损失费啊。 死神最基础的四门学科里,现在唯一落后的便是白打。看绯真那胳膊纤细的,害的我都不敢用手挡住别人的攻击,生怕挡了一次之后,那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每次有拳头挥来我只得用脑袋或者屁股去抵挡。 原本是很平淡的一天,就在班级同学被告知今天是一季一次的队长巡逻后,变得有点像过佳节一般。我随口问了问是哪个队长。岂料众人忽然脸色刷白地看着我,并严肃地说,“这一次轮到十一番队的更木队长。” …… 好吧,真央灵术学院有难了。 庞大的体格走在通往教学楼的大道上,队长羽织披在肩头,一脸全世界人都欠了他钱一样的神色。黑色的头发如同刺猬的后背一般一根根竖立在那里,令人对他肃然起敬。 或许见过了像蓝染,浮竹这样儒雅绅士的队长,如今剑八的到来让众人有点来不及缓神。 “垃圾,垃圾,全是垃圾。”剑八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一边抱怨着,“每个人的灵压都弱得如此可怜,难道真央里就没有强一点的人了么?!” 剑八此话一出,众人彻底默然。 “嘿嘿,小剑看起来很不开心呢。”忽然一个亮粉色脑袋从剑八的衣领处钻了出来,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携有两抹可爱的红晕。从衣服里跳出趴在了剑八的肩膀上,八千流对着道路两旁的学生挥手笑了笑。 “要是每年都让这些弱小的家伙进瀞灵庭,我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地战斗。” 将小脑袋转向剑八,八千流伸出小手用力推了一下剑八的侧脸,另一只小手拿出一个小袋子。她道,“小剑小剑,要不要吃金平糖。” “你自己留着吧。” 面目狰狞,目中无人的队长。小孩样貌,体格最小的副队长。 当他们正式通过长长的大道之后,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去。同时,他们心中对于瀞灵庭的那份神往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如果哪天轮到了狛村队长来视察怎么办?无论是那个狗头,还是那个筐,都足够这些可怜的学生们泪奔很久了。于是我想,朽木白哉啊,你快点成为队长吧,快点来真央视察,拯救这些被粉碎的心灵吧。当然,他不能开口说话。不然那杀伤力绝对不比剑八弱多少。 每天放学后去树下观望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而看到空空如也的枝桠也成了我的习惯之一。我曾经问过一次朽木白哉,他那美美的导师去了哪里。可他只是抿了一口茶说不知道。 可是靛说过再见的,所以我相信一定会再见。就算要消失,那也要把欠我的三节课还给我才行。 轻叹一口气,我握着木刀转身。却见一双绿眸看着我,一眨不眨。 喂,涅音梦,就算我承认你的主人涅茧利他很骇人,可你不能向他看齐啊!怎么着你也要向着女性协会的会长看齐啊! “会长要我问你,是否愿意加入女性协会。”完全忽略我惊讶以及不满的神情,涅音梦依旧那张雷打不动的受虐脸。 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不料下一秒就被音梦拉着瞬步往远处赶去。我觉得吧,绑架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双脚踏上女协的地盘后音梦才松开了拽着我的手解释道,“今天是开会的日子。” 拉开移门,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那整个身体都陷进沙发里,还强硬要保持威风状态的八千流。随后是坐在她身边一板一眼的伊势七绪,再然后是那个腹黑的卯之花队长。 一群人如此严肃,原来是在讨论有什么方法能整到那些可怜的男人们。 会长的特权,恶整范围不包括剑八。副会长的特权,恶整的首要对象为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一群人像炸开了锅一样在那里七嘴八舌。有的说在春水大叔的酒里下泻药,有的说要在山本的休息室里放虫子。其中以卯之花最为安静,她只在最后做出总结性语句——技术方面我可以帮忙。 我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下巴重重地敲在了木桌上引起众人一阵侧目。 “狒狒,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八千流眨巴着她的大眼睛问道。 三根黑杠齐刷刷出现在我的后脑勺上。“……狒狒?”灵长类动物的样子忽然在我脑海中闪过,顿时整个脑袋上乌云密布。八千流是危险的,她的危险不仅仅体现在她的保镖更木剑八身上,更体现在她喜欢胡乱取绰号上。 我由一个大活人变成了魂魄已经很可怜了,如今却变成了动物。 “是啊,是啊,狒狒。”八千流微笑,脸上两抹可爱的红晕久久不退。 “我有办法让朽木白哉叫我妈,这算不算恶整?”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全票通过。其实当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如此一闹,我得在禁闭室里睡多久啊?那就不叫禁闭了,那叫拘留。 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过,以八千流为首的一干女性死神沐浴在夕阳下走向朽木宅。她们走向了希望,而我奔向了绝望。虽然这个绝望是我自己造成的。 当我们赶到朽木宅的时候,朽木白哉正巧从六番队回来,省去了我们找人的时间。冷若冰霜的脸正对我们,黑眸将我们一行人从左至右扫视了一遍。 八千流满怀期待地推了推我,伊势七绪很配合她们家会长,亦戳了戳我的腰际。 “有什么事么?”朽木白哉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咳……”我几步上前走到他身边,随后一本正经地问道,“朽木白哉,你以前是怎么称呼你母亲的?” 冰山愣了一下,接着清冷的声音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说,“母亲大人。” 我抬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诶!乖儿子!” 那一瞬间,徐徐的晚风忽然变得急骤。落叶洋洋洒洒地飞扬在几近被黑色所吞没的空中,风声掩盖了每个人的呼吸声。仿佛电影的定格画面一样,我没有回头去看八千流等人的表情。 于是那一夜,我真的睡在了禁闭室。 *** “阿——嚏……”清晨,我裹着管家刚送来的毯子围坐在矮桌旁,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吸吸鼻子,喝下一口白开水。 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大约五秒后,朽木白哉披着白色长袍坐到了我的身边。感情我请假不去真央,他也请假不去六番队了。 微凉的手指抚上我的鬓角,朽木的眉头稍皱。“等会儿让下人煲点汤来。” “不用了。”我端着茶杯往旁边挪了挪。 “绯真,你已经胡闹了很久了。” “我也说过我不是绯真说了很久了。” 和以前一样,只要我一强调我不是绯真朽木白哉就会沉默。我不知道他沉默的时候,是否有认真地考虑过我究竟是不是绯真这个问题。 又或许,他很想接受事实,但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才会模棱两可。 “少爷。”管家收起竹伞跨进了大厅里,雨水沿着伞顶滴落在地板上。他看了我一眼后沉声道,“刚收到消息说,长老们要见绯真夫人。” 朽木白哉拿过茶壶斟上了一杯热茶,“已经关过禁闭室了。” “是,但是长老们说这次不是关过禁闭室就可以蒙混过关的了。” 握着茶杯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朽木白哉不语。 “少爷,长老们的命令不可强制性违抗啊。” 眉头紧皱,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朽木白哉起身离开了大厅。我学着朽木白哉的样子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刚想起身潇洒地离开,却被管家抓住了。 “夫人,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 初秋的雨,下一场冷一场。风虽不大,却有一股透心的凉意。管家撑着雨伞走在我的右侧,我怎么都觉得他像是在把我送上法场一样。不知等会儿会不会冒出来什么免死金牌或者来人劫法场啥的。x 欧,不。我穿越得是死神的世界,不是皇帝时代。x :/ 长老们的御花园座落在真央四十六室的旁边。刚跨进大门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梅花林,只是还未到花季。雨水冲刷着光秃秃的树枝,寒风穿过枝桠间的缝隙,咆哮着,怒吼着。 踩着木屐走上石桥,无意瞥见一边的荷花塘,却见荷花开得正艳。雨水肆意打落在荷叶上,荷花瓣上。出水芙蓉,因无人问津而娇艳欲滴。 “夫人,到了。” 穿过石桥,走过临水亭,在一扇密闭的木门前,管家停下了脚步。 “夫人,见到长老后千万不得无礼。不然少爷真的会很烦恼的。” 轻推开木门,却见一片漆黑。我冲管家挥了挥手,“他们人多势众的,我又不是傻子。只要他们不对我无礼,我也不会乱来。” “那要是他们对你无礼了呢?” “那我要狗急跳墙的。” …… 章节目录 第9章 禁闭室的缘由 管家只将我送到门口便不再跟进了,踱步走进黑漆漆的房间,我真怀疑这里究竟能不能住人。难不成那些长老都是猫头鹰和蝙蝠体质?x 再往里面走了几步,才发现侧壁上有微弱的灯光。与此同时,我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是需要光明的,看来不至于堕落得太厉害。道路的尽头,灯火通明。一排老头儿整齐地坐在那里。 其实他们是真的很不会享受人生的。都一把年纪了,应该呆在家里过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下下棋的退休日子了。可是他们偏不,我说你爱操劳那就操劳吧,干嘛还要拉着我陪你一起操劳。 “朽木绯真。”为首的长老看着我,目光炯炯有神。 “是。” “你就是朽木白哉从流魂街娶回来的女子。” “不是。” …… 四下里除了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声响。呆愣了半晌之后,老头继续道,“前几刊女协杂志上那些不成体统的话,都是出自你口么。” “哎呀,原来你有看啊。我以为那种无聊的杂志长老们是不会看的呢。” …… 长老握着茶杯的手指微颤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们是贵族之首,是离王庭最近的族类。由不得你胡来。” “我知道你们离我很近。” 为首的长老这一回没有从呆愣中缓神,于是旁边的地中海继承了他的业务。“太没有规矩了。一届流魂街女子进入贵族已经很荒唐了,还这么不识大体。” 我扁嘴。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躲在朽木身后肆意胡作非为,那就大错特错了。”最右端的老人立即接上,“还有,朽木认为只是简简单单把你关进禁闭室我们就不会插手,这样的想法也是错误的。” 我继续扁嘴。 为首的老人在自家族人威风四起不久后恢复了元气。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会强制朽木白哉休妻,并将你驱逐出朽木宅。” 一手捂住胸口,我难以抑制心口的兴奋。两眼噌地发亮,我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强制朽木白哉休妻吗?我真的可以离开朽木宅么?” 然后,房间里忽然一阵诡异的宁静。 “千……真万确。” 右手紧握成拳击于左手掌心,我正义凌然道:“成交!你们就不要大意地等着下刊女协杂志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从犯罪嫌疑人骤然间变成了他们的合作伙伴。但是我很清楚一点,那便是这些个嚷嚷着要把我逐出朽木宅的老人在得知我愿意离开后显得有点不乐意了。 人总是这样, 无聊透顶的时候,偏偏不爱那些顺着自己心意的事。 于是,他们以“朽木家不是任由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为话题,展开了一系列口水战。就在他们说到口干舌燥,言词尽穷的时候,我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 蹭蹭鼻子看向眉头微抽的老人们,我笑了笑:“哎呀,长老们也有打喷嚏的时候不是么?” 就在我得到允许可以离开后,冲他们行了一个大大的礼然后转身走人。身后的长老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稳扎稳打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这个女孩太危险。” “不错,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丰臣靛的影子。” “如果她同样背叛尸魂界的话……” “那就必须由朽木白哉手刃。” 我啧了啧嘴。 原来偷了总队长的内裤就是背叛尸魂界。那我要是偷了朽木白哉的银白风花纱岂不是要去双亟上晾一下?x www.x33xs.com m.x33xs.com * 离开那栋屋子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而管家也已经不在了。晶莹剔透的雨水沿着屋檐有一下没一下地滴落在大地上,折射出万丈光芒。一脚踩进水塘里,披一道暖暖的阳光在身上。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个静立于石桥上的朽木白哉。 竹伞上扔有水滴,似乎这雨刚停不久。但是他究竟在那里等了多久就不为人知了。 脚踏硬邦邦的木屐走向他,仗着跟高所以放心大胆地挑着水塘踩。我很高兴在朽木白哉的脚边看到了水塘,可是同时我很失望,因为他下意识往一边让了一让。(_ “朽木白哉,原来你把我关禁闭室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老头的训话?” 他看着我,不置可否。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哎……你是真的很爱很爱绯真啊……” “绯真……” 大手刚要抚上我的头顶就被闪过去了。绕过朽木白哉继续踩着水塘往前走去,在石桥的另一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可是,我不是绯真。永远都不可能是。不要把你的爱浪费在这具残余的皮囊上了。” 用别人的脸,用别人的身体延续他人之间的爱情。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我身上,那我的大脑肯定是被大炮轰过了。我可不是圣母玛利亚啊喂。 *** 一掌劈向大树,大树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双脚齐跳,鬼哭狼嚎的人自然是我。白打不是斩击,我总不见得把自己的手砍了扔出去再接住吧?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抬手劈向大树,却在肌肤触碰到树皮的那一刹那被人拽住了手腕。随即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我该说这大树可怜,还是你的手可怜?” 我扭头。 男子一袭浅蓝色碎花和服,黑发比起三个月前又长到腰际了。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如雪,碧蓝的眼眸也和三个月前一样玩世不恭。巴掌大小的脸蛋凑近我的眼前,美唇勾起。说的话也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怎么,想我了?”什么都没变。只是这一次,他带了斩魄刀来。 “想你怎么还没有死。” “我死了,欠你的三节课怎么办?”露齿一笑,他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看准他的脚,我猛踩了一下。随后望天,“还亏你记得那三节课。” 只是靛对那一脚似乎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他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生气了?” 接着望天,我道:“是啊,我气瀞灵庭啊。瞧瞧,那么大一个通缉犯在这里晃来晃去的,他们不但没抓到你,居然连发现都没有。尸魂界的未来可真是令人担忧。” 一双白净的手出现在我的眼前。 “抓吧,绯真。把我交给山本,你也算为瀞灵庭立了大功。” “他又不会给我奖金,再说谁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就算我是猪我也不会相信你。”白了他一眼,视线便停留在了他的斩魄刀上。死神用来魂葬的刀柄底部被竟靛拿来挂了玉坠。 于是我为他的刀魂默哀。 “怎么?喜欢这把刀?” “……” “若是你喜欢别的东西我倒可以让给你。但是你知道的,斩魄刀这种东西不是送给你就能成为你的东西的。” 继续白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看着他永远不变的笑脸忽然觉得异常不爽。“你快点把接下去的三节课教完,我们好两清啊混蛋。” “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没不想看到你,也没想看到你。” 靛眨了眨碧蓝的眼眸,佯装疑惑道,“那是什么?” 我看着他亦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那就是无所谓的意思。就是看不看得到你都不会影响我正常生活的意思。”当然我现在的生活没有一天是正常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如此。”他垂眸,笑容淡淡的。不过几秒过后,他再次露出欠扁的笑容。“那就快点教课吧,我不能占用你和白哉相处的时间。” …… 其实和朽木白哉比起来,我还宁愿和这个通缉犯多呆一会儿。 手指拂过刀柄,随后将刀刃抽出。他站在那里看着斩魄刀怔怔出神,玉坠在风中毫无章序地乱舞。我说,他就那么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是想教我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么? “绯真,关于白打,我没有办法教你。这个与自身素质的关系很大。” “嗷,我猜到了。” 他回头,虽是笑着的,可是眼底却有股道不明的忧伤。“所以,你就待在我身边好了。我可以保护好你。” “我可不认为通缉犯有保护别人的权利。”斜睨了一眼这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男人,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我说,你该不会因为朽木白哉没有来找你,所以准备勾搭他的妻子从而激怒他?” “说的正是呢。”他走到我跟前,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可是我很困扰。因为你不给我这个接触白哉的机会。” 所以我说,丰臣靛你其实是一个同性恋对吧?一看你那妖孽的样子我就应该首先想到妖孽受这个族类的! 章节目录 第10章 燎原之火 深夜,星光璀璨。 我趴在窗台上半搭着眼皮美滋滋地啃着果冻。若不是这个近半年没见到的零食,我肯定不会放弃睡觉的时间。月光洒落,正好拦截在纸窗的边缘处。黑不溜秋的背景让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偷吃的贼。 “好吃么?”站在窗外的男人抱肘背靠墙壁,一双蓝眸始终没有从月亮上挪开过。 “当然好吃,特别是黄桃味的。”大半个下了肚,我啧了啧嘴。“不过你从哪里弄来的?”我坚信尸魂界是不会有这种“高级”的东西的。 “现世。” “诶?你去了现世?” “嗯。” 我瞅着最后一个果冻眨了眨眼,随后拿着它将手伸出了窗外,“喂,你不吃?” “这些都是带给你的。白哉基本不会去现世,所以要捎这些现世的东西给你应该不可能。” 收手,将头探出窗外。靛站在月光里,整个人都被罩上了凉如水的光芒。原本乌黑的头发因着月光显得有些泛黄。他仰着头,侧脸的弧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 他不辞辛劳地从流魂街潜进朽木宅,结果只是为了给我一袋果冻。我问他,你就那么自信尸魂界没人打得过你么,靛却回答说,我带了斩魄刀。 算了,沟通无能。 忽然一枝花出现在我的眼前,呆滞片刻后,我转头看向靛。 他依旧靠在墙壁上。侧过头看着我,嘴角轻浮地勾起,眼眸弯如月芽。可是他的语气却不如白天那般不正经,“原本想带樱花草回来的,可惜花店老板说没到花期。” 我狐疑地看着他,半晌没出声。 眼眸微垂,他道:“怎么?不要么?” 愣愣地伸手,愣愣地接过花枝,狠狠地被花枝上的刺刺到了手。 “笨死了。”靛转过身,一把拽过我的手用舌尖轻舔了一下。 就是那一刹那,我迅速抽出手指。由于一阵心慌,我忘记了现在是深更半夜,更忘记了如果惊醒朽木白哉靛会很麻烦。提高音调,我吼,“喂——!”话音刚落,我便急忙捂住了嘴。 “就算吵醒白哉也无妨。”碧眸从上至下将我打量了一番,靛忽然笑出了声,“绯真,你怎么像没恋爱过的人一样,痴痴呆呆的。” 被戳中死穴,被揭开那道最深的伤疤。我很想用孙悟空的金箍棒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牛魔王那样敲进大地里。我追人追了十年,好不容易追到手就被雷劈穿越了。我能恋爱过么我? “和你有关系啊?”横了他一眼,“我知道,像某些人,活的太久了,肯定是个情场老手了。” “并没有。”他又重新靠在了墙壁上正对月光。“你和白哉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从漫画书上认识朽木白哉的。这句话在我肚子里打鼓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把这种天文学说讲出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流魂街遇到的吧。喂,这枝玫瑰花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橙色的。花店老板说,橙色的玫瑰花代表献给你一份神秘的爱。” 拿着花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又被刺刺中。 “那你原来要买的樱花草是什么含义?” “除了你,别无他爱。” 浑身哆嗦了一下,我拉长了脸无比感叹,秋夜果然很冷。 “绯真,你还是个女孩吧。怎么收到花之后是这种反应?” “我说,如果你在追一个人追了十年,饱经风霜,尝尽失望失落和妒意之后,还会对这种东西充满憧憬么?我只会觉得很绝望麻木啊。” 靛重新转过头看着我,碧眸笑得亮亮的,“所以无比绝望麻木的你就嫁给白哉了?” 鼓了鼓腮帮,我趴倒在窗台上。“再说一次,嫁给他的人不是我。”(_ “是么?” 他忽然弯下腰,笑脸离我越来越近。月光被他的身躯彻底拦截在了外围,我蹙眉抬眸看着他,“喂,通缉犯,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最后一个字刚收尾,温热的唇瓣便贴上了我的额头。我发誓这是从小到大,除了老爹以外第二个亲吻我额头的异性。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我扬手一巴掌向他扇去。 本来就没多大力气,还被他闪过一点。我敢保证那巴掌比蚊子咬还不如。可是靛却捂着半边侧脸委屈地看着我眨巴眼眸。气氛诡异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放下了手轻轻拍了拍的头,然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呀类,我在干什么。你是白哉的妻子啊。” “你真的可以滚回流魂街去了。”x 电脑端:/ “嗯?不用我陪你了么?” “从来都不需要。” “真的?” “千真万确。” 他耸耸肩,修长的身影闪到了我的正前方,“那我告辞了。” “滚吧滚吧。”我挥手。 笑着摇了摇头,靛优雅地转过身。黑发在月光下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而,当长发落定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那个站在院落里面无表情的朽木白哉。 黑眸盯着靛,朽木寒声道,“朽木宅不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我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一把将窗户关紧。“你们慢慢玩,我睡觉了。” 就在我钻进床铺的当口,靛调侃的声音便传入我的耳中。“呀类,白哉。你的妻子真不关心你的生死。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你只要担心你自己就好了。”这是朽木白哉接得话。 在我的意识还稍稍有些清醒的时候,朽木白哉始解了斩魄刀。在我开始支撑不住自己睡意的时候,朽木白哉卐解了。在我沉半睡眠状态的时候,靛似乎解放了斩魄刀。可惜,我没有听清他的斩魄刀叫什么名字。 只是第二天, 当我推开窗户准备呼吸一下大好空气的时候,壮观的场景完完全全呈现在我眼前。 到处都是被砍断的枝桠,还有那落了一地的残花,大大小小的积水一滩又一滩,阳光照耀在水面上,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生机勃勃。这不是地震后的场景,而是典型的海啸。 我试探地问了问指挥下人收拾后院的管家朽木白哉去哪里了,他却摇头说少爷从四番队回来之后一直呆在锻炼馆里没有离开一步。 于是我深刻的领悟了,朽木白哉再次败于美男导师手下。 *** 被火红的落叶所铺满的林荫道,从远处望去更像是铺了上红毯的大道,一头连接着夏天,一头紧扣寒冬。立于落叶上,脚下发出清脆的树叶碎裂声。为了这个声音,我像疯子一样从左端走到右端,最后再绕回原点。 男子抱肘靠着大树,微红的日光下,碧眸显得尤为散漫。他嘴角轻扬,眯眼看着我左右来回走动。 “白哉没事吧。” “死不了。” 他弹指拍去了肩膀上的残叶,“那就好。” “你这人真奇怪。一边担心朽木白哉那个家伙有没有事,一边还三番两次地挑衅他。” “白哉是我唯一还活着的徒弟,你说我能不担心他的安慰么?” 这未免太霉了吧,难道他身上带有什么古老的诅咒?比如电视里那啥啥啥说得,这个啥被诅咒了啥以后,不管后代干了啥,都会被那个啥的?“怎么会都死了的?” 碧眸微垂,他莞尔一笑。“我杀的。” …… 我咽下一口口水,“你还真是血腥。” “他们不能算是我的徒弟,而是我的缩影。我只是教他们如何强大,并非让他们模仿我。”话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随后笑容里有一丝赞扬,“白哉是唯一领悟的。” 其实我对他这句话的理解就是,只有朽木白哉那个家伙没有把他这个导师放在眼里。所以我才说,我死都看不出那个大冰山被这个妖孽教过啊! 等等。 我不是也被这个家伙教过么? 嘴角一抽,双手向前推出作stop状。“喂,你该不会想要两节课后取我性命吧。” “你认为呢?” 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跳,我道,“谁知道你个变态整天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的东西很简单。就一个人,一个被困在朽木宅里的人。” 持续向后退去,我接着道,“原来你那么思念朽木白哉啊。不如我把这朽木夫人的头衔让给你,让你和你的白哉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思念朽木白哉……”靛轻笑着直起身,接着瞬步闪到我的眼前一把抓住我的双手。他似乎是要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可就在握住我的手后笑容变淡了。“绯真,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一到这种季节就会手脚冰凉,我已经习惯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去一片阴影。靛眨巴了几下眼眸,随后摇头道,“笨丫头,习惯什么不好,居然养成这种习惯。”言毕,温热的大手掌将我的双手包进了手心。 他把头往前凑了凑,黑发掉落在我的颈项间。天边那火红的落日被云霞遮去半边角,整个大地都被橙红色所覆盖。硬衬的仿佛林荫道间正燃烧着熊熊大火。 靛暖暖的鼻息落在我的耳垂上,他咬了咬我的耳根坏笑着,声音异常妖娆。他道,“你看,这样就不会冷了对不对?”x :/ 是的,不冷了。 可是我上火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XX吧,XXX。 自上一次和靛战斗过后,除了吃饭时间我基本不会在其他闲余的时间里看到朽木白哉。看来那孩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发奋自强乃至把美男剿灭。 很久很久以后,回想现今。我只觉得自己把死神的世界想象得太过简单,把朽木白哉的原则看得太轻太薄。痴痴呆呆地翘首看着他们师徒二人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却忽略了这样的战斗终有结局的那天。x 电脑端:/ 这一天,全体一回生都很亢奋。因为学校发放了斩魄刀。虽然真刀的降临意味着和谐校园的危机化,可是那种真刀实枪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由于靛的先知,所以在由木刀换真刀的过程中,我比其他同学省去了适应的时间。 当然,比适应真刀更重要的事,便是斩魄刀的名字。 有带着斩魄刀一起上厕所的,有吃饭时把斩魄刀当菩萨一样供在那里的,有遇事就挑起战斗然后刀刃相向的。大家的做法各异,可是目的是相同的,那便是——找到刀魂。 当然,我也不例外。不过我不会做他们那种守株待兔的工作。斩魄刀的始解语,说穿了就是套公式。公式最基本的套路便是:XX吧,XXX。 朽木宅,临水亭。 “翻滚吧,蛋炒饭!” 我握着斩魄刀正对清澈的溪水。朽木白哉亦握着斩魄刀缓步越过石桥,看起来是刚刚练习好的样子。汗水沿着他的脸颊一直流到脖子。他抬手用前臂擦了擦下颚的汗水,在看到我之后停下了脚步。“绯真,你在做什么?” “在找斩魄刀的名字啊。”解释完毕之后,我继续我的套公式工作,“撒尿吧,牛丸!” “……” 朽木白哉越过石桥,稳步从我身边走过,随后一脸镇定自若地坐到了亭内。我说,他是准备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看我杂耍么? 瞅了一眼荷花塘里已经凋零的水芙蓉,我鼓了鼓腮帮。随后转过身正对朽木白哉,这一次他只是看着我却没有作声。 紧握斩魄刀深吸一口气,我严肃道,“休了我吧,朽木白哉。” * 依旧是那个林荫道,可惜落叶已经全部被扫荡干净了。随着冬天来临的脚步,尸魂界陷入了昼短夜长。通常发生的情况便是我和靛聊天没聊几句天色就全暗了。 今天,是他教我的最后一节课。 抱肘靠着大树似乎是他的习惯,理所当然今天也不例外。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很清楚我有点不爽。就他这种来去如风的性格,在欠我七天课程的时候都可以大摇大摆地一去三个月不回来。那么过了今天,我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喂。今天到底训练什么内容啊。” 紧闭的双眸缓缓张开。那双碧蓝的眼眸,哪怕是在寒冬也感觉异常温暖。他勾了勾唇角,“对战吧。” 天降大饼,狠狠砸到了我。对战?和他?和这个三番两次,两次三番打败朽木白哉的人? 他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接着款步走到我跟前。“对了,绯真。你找到斩魄刀的名字了么?” “哪有那么快啊,你当我天才啊。” “所以我才说你笨。” “喂,世界上不是除了天才就是笨蛋啊。我是属于正常的那类。” “你要是正常,那世界上就没有异类了。” “不是还有你坐镇么。” “你太客气了,绯真。” “没事,礼貌是我的优点。” “绯真,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什么?”我洗耳恭听。 “没有优点。”他垂眸一笑。 我忽然明白了朽木白哉每次看到他都会拔刀的那股冲动。我说,其实朽木大冰山那个隐忍的性格就是在被靛指导的时候练出来的吧?其实朽木白哉也有一段很悲剧的过往是吧? 刀刃出鞘,玉坠在风中画出一个圆弧。我看着那个坠子砸了砸嘴,“这个东西和这把刀真的很不搭调,你的审美太有问题了。” 他瞥了一眼玉坠,笑眸愈弯,“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没有地方寄放所以就挂在刀柄上了。”说着,他将坠子取了下来,“喜欢就给你。” “不必了,我还是有一定审美观的。”在他将玉坠塞至腰带处的当口,我问,“话说回来,你的斩魄刀叫什么名字?” “等你的战斗能力逼迫到我不得不解放斩魄刀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所以我才说这是无期徒刑啊,按照这个方法,我几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啊!丰臣靛你就是活太久,活腻味了喜欢上耍人了是吧? 亦拔出斩魄刀,我愤恨地看着他。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绯真。我会怕的。” 笑意分明,还悠闲地站在那里说他会怕,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拿着斩魄刀就向他砍去,“怕你个大头鬼怕啊!”一刀挥向他的胸口,却在下一秒被他用刀刃挡住了。足下一点,他向后退了几步。 “你看看,所以我才说我会怕。我是真的很怕你会自己砍自己。”话音刚落,他瞬步移至我身后。 转身横劈,靛却跳到了树上冲我微笑。“你的瞬步看来还需要加紧补习。” 我仰着脖子看向他,刀尖直指他的脸蛋,“你下来。” 玉指轻摇,他道,“你上来。” 我又不是猴子,我干嘛要爬树啊?八千流的那句狒狒忽然在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硕大的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我要忍,我要学会忽略。 就在我握着刀向他冲去的时候,他忽然俯身冲了下来。我一惊,赶忙伸刀挡住那个反射着微弱日光的银白刀刃。两把刀在空中交错,相互摩擦。奋力抵抗间,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忽然侵占全身。 抬眸看了一眼靛,却见他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黑发在空中乱舞,白皙如瓷的皮肤一览无遗。狭长的眼眸,上扬的邪魅眼角。碧眸因为失去笑容而参有一丝忧伤的感觉。 我怔住,握着刀柄的手下意识松了松。只一下,就被狠狠甩到了地上。 背脊狠狠撞上水泥地,痛得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 “绯真!” “……你你你……”我颤抖着手指,忘记了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怒叱这个男人。 双臂被人抬起,原先和地面亲密接触的背脊靠上了一个宽大的胸膛。靛低头看着我,他眨了眨眼眸无奈道,“哪有人像你这样对战的时候忽然松手的。” 背脊依旧火辣辣的疼,我就差眼泪水一把鼻涕水一把了。抬头瞪了他一眼:“我本来就力气小,握那么久当然握不住了。你根本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人。” “我已经控制力道了,是你太弱。”靛强调。 “你相不相信我把你这一头黑发全部剃光?” 他微笑,“相信。” “你相不相信下一刊女协杂志我让你光荣上榜?” 笑容僵硬,“相信……” 弯月悄然爬上星空,又是一个黑夜的降临,又是一个离别的时间点。只不过,这个离别的时间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让人厌恶。 我活络了一下筋骨,刚想挥手说明天见,却猛地想起这是最后一节课了。手还悬在半空中,我却不知道这一次应该用什么告别语。于是呆立在那里,很囧然。 “受伤的地方记得擦点药。” “嗯。” “欠你的课已经全部还清了。” “嗯……” “下个星期你们有一次现世模拟虚训练,到时候再见。” 我猛地抬起头,有点欣喜有点诧异。“啊?” “怎么了?” 怎么了?我说你一个通缉犯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只听说过钱太多拿来当墙纸贴的,没听说过活太久就把自己的命当儿戏的啊。(_ “随便你。到时候被抓走了,别说我认识你,免得拖累我。”我每说一个字,靛就会笑得很欢乐,仿佛我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扭头离开林荫道,把那个疯子驱逐出自己的视野范围。 在回朽木宅的路上,我一直盯着自己的斩魄刀。方才与靛对战的时候,我隐约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不断在呼唤,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血影。 我很确定这个声音不是来自靛的口中。可是那个时候,除了靛难道还有别的男人在场?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相信丰臣靛那个家伙会没有察觉。 呆立在原地,我郁闷地抬头望向天空, 难道是我撞邪了?幻听了?如果是幻听的话,怎么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呢?x :/ “这不是朽木夫人么?”在我几欲抓狂的时候,温柔的男声从一边传来。 我转头瞥了一眼说话人,不料撞见一幅黑色边框的眼镜。 “哎呀,这不是蓝染队长么。那么晚了,是约了哪家小姑娘出来约会么?” “这么说来,莫非朽木夫人也是刚刚约完会回来么?” 章节目录 第12章 模拟虚训练 “蓝染队长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谁会和一个有夫之妇约会啊。那不叫幽会,那叫偷情了。” 蓝染顺势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架,微笑。同样都是微笑,出自不同的人那效果就是不一样的。银子笑一笑,尸魂界人命少一条;美男笑一笑,朽木白哉大命去半条;蓝染笑一笑,我的鸡皮疙瘩落一地。 “我是指你和朽木少爷之间的约会而已。朽木夫人似乎有点误解我的意思了。” 吃了一鳖,眉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我学着靛的样子诡异笑,“哎呀,蓝染队长,我忽然想起昨天做了一个有你的梦诶。梦里一个齐刘海,金色长发的男子对你说,惣右介,你还在你娘子宫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 满意地看着蓝染逐渐消失的笑容,我挥手,“那就先拜拜咯。” 和蓝染短暂的接触之后,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被镜花水月催眠了,像是一种强迫症一样。于是我回到朽木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管家老爷爷的手道,“其实你是朽木白哉对吧?” 人总是会在逆境中成长,比如老管家。如果说我刚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举止,话语能让他风中凌乱,空中石化,那么现在的老管家已经彻底习惯了。顶多脸色差一点而已。 * 现世模拟虚训练的那天,当我将斩魄刀和便当盒准备完毕后便环顾四周,瞅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靛的身影。甚好。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带头领队的黑发男子后,我只能说,瀞灵庭实在太小了。 小到我居然可以在这种场合遇到这个炮灰级人物——志波海燕。 “由于最近现世的灵压动荡异常,所以瀞灵庭特别派出十三番队副队长作为大家的带队人。”指导员话音刚落,前台就传来海燕爽朗的笑声。他在和大家简单打过招呼后,按抽签方式成立了小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四下里,同学们对于志波海燕的议论声闹得沸沸扬扬。有的羡慕他是大贵族家的后裔,有的崇拜他用一年半的时间从真央毕业,有的憧憬他那美好强大的妻子。个人认为,最后一点的憧憬是最实际的。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说到志波海燕的妻子时,都要下意识回头来看看我。然后摇摇头露出同情的神色。 抵达现世后我瞅着眼前两个男生的脸庞眨了眨眼。其实和像朽木白哉还有丰臣靛这样的人接触多了就会有后遗症,症状便是认为世界上的男人都该是白白帅帅美美的。 “呀类,原来是朽木夫人啊。”原地解散之后,其中一个男子看着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了一下。 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我亦傻笑。刚想开口说,哎呀,原来是山本夫人啊。结果嘴巴被人捂住。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离地。黑色的身影抱着我瞬步脱离了小部队。 我瞬间很想泪奔,绑架它不该是这样的啊。 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平地上,拽着我的人才松开了手。双脚着地,我瞅着他的背影蹙眉。高挑的身材,一身黑色的斗篷。秋风掠过境地,四周安静的不像话。一时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你……哪位?”我的声音在这片土地上也显得万分清冷。 斗篷男子回头,星眸弯起,“你猜。” 原先诡异的气氛瞬间破灭。 “大胆通缉犯!居然当众绑架我!” 靛揭下斗篷的帽子,黑发挑至胸前,遮住小部分粉白的脖子。他走到我跟前弯下腰,额头相抵。“嘴上说着你不是白哉的妻子,可是刚才那人叫你朽木夫人,瞧你乐的那样子。” 我想,这当中有点误会。谁让他没听我接下去准备回什么话。 “喂,十三番队的副队长现在也在这里。你不怕被他发现么?” “的确这里人太多,被发现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太平。”靛指了指身上的黑斗篷继续道,“所以我才问我的朋友借了这个东西。用起来很方便。” 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件斗篷,除了黑了点破了点,没什么特别的。“这个东西是干嘛的?” “隐藏灵压用的。” 忽然一个头戴绿白相间帽,手拿折扇,脚踩木屐的男人跳入了我的脑海中。嘴角一抽,我指着斗篷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你你你……原来你的朋友……是浦原喜助啊……” 这一回轮到靛诧异了。他眉心微皱,“绯真,你认识喜助?”x “不……”我收手,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不认识。” 浦原喜助这个男人,和他这个人打交道做朋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和他手中的两样东西打交道,一个是紫色的石头,一个是升级版的义骸。不然肯定大命去半条。 所以可爱的露琪小妹妹是很倒霉的,又是接触崩玉又是穿上变态义骸的。 玉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跟着靛的脸呈放大版凑近。“绯真,你在想什么东西?” “反正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对了。”我扫视了一圈周围,除了我和靛之外再无任何人烟,“这里是哪里?” “这里以前也是模拟虚的训练场地。不过因为这里的结界塔总是疏防,所以被荒废了。” “那你还带我来这里,我要回去和大部队呆在一起。”说罢,我转身向一边走去。 “你觉得是跟着那一票大部队走比较安全,还是呆在我身边比较安全呢?” …… 再转身,我毅然决然地乖乖走回了靛的身边。其实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比较现实。 *** “这个虚的横截面比较大,待它站立起来时反手握刀从下至上砍过去。” 每遇到一个虚,靛都会在后面告诉我用什么方法战斗最省力。所以迄今为止一连砍了三个虚,我只是觉得跑得有点累而已。最头疼的臂力问题反而没有造成很大阻碍。 收刀的那一刹那,另一只模拟虚从左边爬来。由于体型和上一只差不多,所以我准备沿用老招数。 “破道の三十三,苍火坠。” 一个苍火坠从我身后飞来,正中模拟虚的腹部。 我回头,“喂,说好你不出手的。” “这只皮太硬,你砍不动的。” 眉头一颤,我顿时语塞。 “绯真,我饿了。”靛慵懒地伸手抓了抓头顶,碧眼微微眯起,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围道:“这里应该不会有虚了,我们吃饭吧。” 我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挑眉,“吃饭?我只带了自己的便当盒。你吃什么?” 于是靛开始有点委屈,眉心皱起。他道,“我说过会来的,你还只准备一人份的食物。” “又不是我邀请你来的,食物应该你自备。”屁颠屁颠跑回他身边,我美滋滋地从包裹里取出便当盒。然后放大声音道,“哎,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 靛放端正了态度说:“绯真,你故意。” 我仰头呲牙一笑道:“没错。” …… 他轻叹一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手肘置于膝盖上,靛用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我,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美唇轻启,他感慨道,“本是担心万一遇到真的虚你来不及逃跑怎么办,没想到却落得饿肚子。” “你再感叹也没用,我不会把便当分给你的。” 然后靛就没了声音。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在这个尸魂界里,我只有看到靛的时候才能笑得很开怀。只是不知为何,十几年后的我可以对着尸魂界里的每一个人笑,唯独他。 顺利解决完便当,我揉了揉自己的肚皮。靛看着空空的便当盒再次感叹,“你真的连一个饭团都不留给我。”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是女子。” “那可不一定。” 回完这句话,我愣了一下。靛也愣一下,不过微愣后便开始捂嘴闷笑。看着他笑得几欲流泪的碧眸,我的五官开始无限扭曲。 “绯真,你这种和别人唱反调的脾气要是不改改,以后还会吃大亏的。” “刚才那是失误。” “失误有了第一次还会出现第二次。” 愤恨地从包裹里掏出另一个小盒子,我抬眉,“本来甜点是想留给你的,不过看样子你不饿嘛。” 于是靛又沉默了。 一文钱逼死一个好汉,一顿午饭憋屈一个妖孽。 于是丰臣靛就在抱怨甜点太腻的情况下,一口一口往肚里咽着。我横眼看着他,用眼神警告他,要是再抱怨我就怒了。吞下半块鱼糕,他再次扁嘴,“真腻。” “太腻就不要吃啊!没人逼你……唔……”才吼到一半,他就将手中另外半块鱼糕塞进了我嘴里。顿时气得我上蹿下跳。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 “怎么了?噎住了?”唇角上扬,靛用他一贯欠扁的口吻道,“哎,慢点吃。腻味的东西最容易噎住了。” 一拳挥向他的鼻梁。如我所料,被他拽住了。 在他得意的笑容中,我万分艰难地把鱼糕吞了下去。“我发誓你会有报应的。” “哦?”脑袋往前凑了凑,碧眸如星。他一边媚笑一边用调侃的声音道,“报应?你是准备回去向白哉告状说我欺负了你么?” “我又不是小学生,朽木白哉又不是老师,玩什么告状。” “是么?”他微微侧头,脑袋又向我靠近了一点。四周忽然安静的只剩下彼此间呼吸的声音,我瞪着眼睛看他的眼眸缓缓垂下,看着他的唇瓣离我越来越近。 他活了好几百年,肯定是情场老手。而我就是那纯情的被欺骗的啥。还有,这妖孽受心心念念的不是朽木白哉那家伙么?抱有这样的想法,我往后退了一步。 靛抬眸,微笑。可是碧眸里有一丝失落,“朽木夫人果然不会背叛白哉。”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再说一次,你活了好几百年,身边肯定彩蝶翩翩的。可是我和你不一样。”x 电脑端:/ “我也再说一次,并没有。” “什么东西并没有……” “……”他愣了愣,随后摇头。“随便什么了。反正你是白哉的妻子这点事实不会改变。” 挑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只一个来回,靛的神色忽变。他迅速抽出绑在腰间的斩魄刀背对着我。忘了几眼碧蓝的天空,我咽了口口水。模拟虚训练的时候遇到真虚那是主角们才有的厚爱啊,不要让我这个倒霉的炮灰人员也遇到好吧? 靛回头看了我一眼道:“绯真你退后一点。” 我应声向远处跑去。不料他的声音再次传入我耳中,“也不要太远。” 再应一声,我往回走了几步。 就在我准备围观他怎么对付这些丝毫没有美感的东西时,他鲜有的严肃声音在前边响起。“破灭吧,水魂。” 嗷—— 历史性的时刻。我终于知道美男的斩魄刀叫什么名字了。 顿时,水花席卷了大地。由水花形成的蛟龙腾飞在空中,盘桓三圈之后,蛟龙忽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水蓝色的,妖孽亦如他主人的女人。她张开双臂向那些排成一排的虚飞去。 水花所覆之处,虚皆化为烟屡。 流水系的斩魄刀,还真符合他变幻莫测的性格。不过……我说,他可以穿着隐藏灵压的斗篷避人耳目,但是他的斩魄刀可以么? 刚想完这个深奥的问题。一个低沉的男音再次回荡在我的耳畔,亦如上一次那样,他反反复复念叨着两个字——血影。 我转身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可是怎么都看不到有男人的影子。 “绯真,你在找什么?”靛收刀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可是找不到人。” 碧眸忽闪了一下,他问:“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血影……”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紧握成拳,最后他收手。 我不懂他的突然沉默是因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他的斩魄刀灵压已经彻底曝露。“喂,你快点走吧。不然等会儿海燕要来抓你了。” “嗯,把你送到安全一点的地方我就走。”重新戴上斗篷的帽子,他只身走在了最前端。 “你不用解放斩魄刀也能解决那些虚的吧,干嘛要那么大动工。” “如果不一次性解决,难保其他的虚不会向你发动攻击。”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就沉默了。 这厮忽然间的不对劲让我没了底,不知道应该调侃调侃他的斩魄刀居然是个女子好,还是夸奖夸奖他的斩魄刀很漂亮好。 就在我拼死挣扎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到了。” “嗷,好吧。那再见。”我挥手向前跑去。 “绯真。” “唔?”我站定脚步回头。 黑色的斗篷硬衬出他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他勾了勾嘴角道,“再见。” “嗯……” 这一次,他只说了再见。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再见面。 * 海燕询问我方才去向时,我只得用最老套的借口:迷路。 他却摸了摸下巴道,“吓我一跳。刚才好像隐约感觉有水魂的灵压。”然后大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一脸灿烂,“嘛,没事就好。不然要是朽木白哉问我要人,我还真没法子了。” 章节目录 第13章 第一次休刊 第二天我便有点理解了靛为什么会忽然不对劲。我从管家口中听说,由于水魂的灵压再现尸魂界惊动了山本总队长,现在的瀞灵庭正以二番队的刑军为首,对丰臣靛进行全面猎杀。我很想夸张靛的能力,告诉自己没有人能缉拿他。可是寡不敌众这四个字缠绕在我的心头整整三天。 理所当然的,这三天我也没再看见他。 这几天,朽木白哉回朽木宅的时间都特别晚。我大概一天之内能和他碰上一次面都是奇迹。管家告诉我,因为缉拿丰臣靛的通知正式下达了,所以少爷特别重视。他的目的不是丰臣靛被抓住,而是亲手杀了他。 于是我很好奇,靛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把朽木大冰山弄得如此愤怒。可是管家只是摇摇头让我早点休息,安分一点。说朽木白哉现在没有时间来处理我犯下的事。 然而,最囧然的事情是。缉拿丰臣靛的命令让瀞灵庭里一个嗜战的人蠢蠢欲动。我所参加的死神女性协会的第二次会议上,八千流很坦白地说——小剑最近一直都在流魂街寻找小靛。 我有种尸魂界进入暴动的感觉。 而暴动的原因就是靛偷了山本的内裤。 本期女协杂志的主题被八千流定为了队长与副队长的全面采访。我看着音梦手中的分配表写着:三番队,六番队和十二番队。再看看卯之花手中的,是四番队,七番队,九番队。最后瞅瞅碎蜂手中的,是二番队,八番队,十番队。 顿时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我颤了一下眉头看着八千流。谁知她顶着那张携有红晕的小脸蛋看着我道,“小剑和浮竹就交给我了。” 我说,八千流你真的不可以仗着自己的loli体来欺负人啊!把山本那老头扔给我是想让我早死早超生么?我绝望地看着她,她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loli是可怕的,特别是八千流这种有剑八当靠山的。 * 一番队。 会客室内,山本威严地坐在办公桌之后。我憋屈地跪坐在他身前。 要进一番队他不容易,要看到山本的庐山真面目更是难上加难。没办法,我只得在门口大喊我知道丰臣靛身在何处。一番队的大门这才为我敞开。 “他在哪里?” “尸魂界。”我如是所说。 “……” 在山本异样的眼光下,我拿出纸拿出笔清了清嗓子。“山本总队长,接下去有几个问题要问您,我希望您能如实回答。”一连串敬语说完,我只觉得我的脾气已经到达极点了。 “……” “姓名,性别,年龄,爱好,特长,口头禅,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说完最后一个短句,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此等是何地,由不得汝辈胡来。快点说出丰臣靛的下落。” 我伸手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说了在尸魂界了么。算了你不回答那些问题也可以。”抬起头,我严肃地看着山本,“请问,当年丰臣靛从你这里偷走的内裤是什么花式的?” 然后我就被一番队副队长连拉带托地扔了出去。 我说,山本元柳斎重国。你不给我提供你的正确信息,是会后悔的啊。难道你不知道媒体的力量是伟大的么! 翻开八千流给我的另一个任务,五番队三个大字赫然跳入我的眼帘。想到蓝染鼻梁上那幅黑框的眼镜,我忽然很绝望。嗷,饶了我吧。这种明知道是在被催眠,还不能反抗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喂。 五番队。 虽然镜花水月让人很无力,可是不得不说蓝染这个伪绅士还是做得恰如其分的。听说女协要求采访,他便立马把我放了进去,又是茶水又是水果的招待。说来这茶水和水果的食用也还真体现了我和蓝染之间的关系转变。 十几年后的我是大吃特吃,几年后的我是意思意思吃一点,而现在的我是一口不敢动。 队长羽织掠过我的眼前,蓝染微笑着坐到了沙发的一边。副队长的徽章从我眼前掠过,银子站在了蓝染的身后。话说回来,自从上次婚庆之后,我这是第一次看到银子。 双眸对视三秒后,银伸手打招呼道:“下午好啊,朽木夫人。” “下午好。” 我把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表格递给了蓝染,一式两份。“请你和你的副队长按照表格上所要求的填写。” 蓝染微笑着将表格扫视了一遍之后问道,“银也要么?” “是的。如果漏掉任何一项,草鹿副队长会不开心的。草鹿副队长不开心,更木队长也会不开心的。” 于是,尸魂界里最不安分的两个人,成了最为安分守己填完调查单的。收回表格,确认无误后我抬眸看了一眼蓝染。他依旧绅士一般微笑,等待着我的离开。 “能否问一个附加的问题?” “当然。” “请问,蓝染队长对于前任五番队队长怎么看?” 褐色的眼眸内温柔一直都在,丝毫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出现任何反常。蓝染就是蓝染,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倒是银在听到平子之后笑容愈发诡异。 镜面反射出微弱的光芒,蓝染沉声道,“关于平子队长,我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队长。” 由于山本老头的不肯配合,再加上八千流那里必须交差。我在山本的采访记录纸上写下了: 一番队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 年龄,正在计算。 性别,还需研究。 爱好,扎胡子 喜欢的女孩类型,我想,或许,总队长对男人更有兴趣。比如丰臣靛那样的。 女协杂志发行的那天,我很自觉地爬去了禁闭室。可是管家却对我说,不用睡禁闭室。 我很奇怪,追问理由。管家回答说,杂志上没有有关于朽木家的任何言论,只要做到这点,长老们便不会去深究我到底干了什么。他们维护的是家族的名誉,仅此而已。 于是我很开心。 也就是说以后只要我不提起朽木这两个字,随便说什么话都是被允许的。 可是我同时也很难过,因为杂志发行的第二天我就被“请”去了一番队强制性教育了一番。然后这一刊女协杂志被勒令全部销毁。很显然,这个命令发布后,八千流和老光头卯上了。她命令音梦将存稿里关于山本的简介用镜框表起来,挂在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内。 *** 瀞灵庭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然而一些墨守陈规的东西却不会被遗忘。比如,节日。 丰臣靛被猎杀的第十四天,朽木白哉破天荒地没有带队出去搜寻。 这天已经完全步入了冬季阶段。后院里仅存的一点植物最终还是拧不过天之变,枯死了。在这样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那些含苞待放的腊梅倒显得分外夺目。苍白中的一点粉色,淡淡的。不似牡丹玫瑰那般娇艳欲滴,却吐露着别的花朵无法散发的芬芳。 我裹着厚实的衣服蹲在石桥上研究蚂蚁搬家,时不时冲手心里哈一口气,然后搓一搓。 又一件披风搭在了我的肩头,紧接着黑发男子蹲在了我的身边。声音与这天气比起来还稍微温和一点,“绯真,进屋去吧。” “屋内又没有好玩的。”直至最后一只蚂蚁也钻进了石头缝里,我才扭头看向身边的朽木白哉,“对了,朽木白哉,是不是只要找到斩魄刀的名字就能从真央毕业?” “……鬼道,白打,斩击,瞬步也要考核通过。” 我低下头,用一边的枯枝对准蚂蚁穴戳了戳。又要找名字,又要四门全部通过。我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朽木宅做到独立?x :/x 电脑端:/ “天冷了,暂停去流魂街找妹妹吧。” “嗷。”我应声,用枯枝第二次往蚁穴里戳了戳。两三只蚂蚁迅速离开蚁穴开始四处逃窜。而有的蚂蚁则是直接死在了枯枝上。我拿起树枝凑到朽木白哉跟前,随后呆滞地眨了眨眼眸,“我杀生了。” 回到屋内第一件事就是喝热茶。几杯热茶下了肚,被冻僵的身体稍稍有了缓和。“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流魂街找你的美男导师?” “今天是烟火季。” “看放烟火的?”我知道我问得是废话。 “嗯。” “那有什么好玩的。”趴倒在矮桌上,我抓狂地使劲用衣袖蹭着鼻尖。如果说正宗的绯真是病死的,那么我一定是被无聊死的。烟火季这种浪漫主义色彩的背景,粗人欣赏不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朽木白哉也没有再多劝。于是客厅里安静地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 大约十分钟后,我猛地坐直身子。“烟火什么时候放?” “傍晚开始。” “在流魂街?” “嗯。” “嗷,那我去转转。” 章节目录 第14章 伪烟火季 日落西山,傍晚的温度相较白天又低了一点。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才敢迈步踏出朽木宅。于是,气温偏低成了我到达尸魂界后第三个厌恶的事项。 朽木白哉走在前头,我双手背于脑后跟在他的后头。 梅花出墙,花瓣的边缘轻轻沾于围墙上。一阵寒风吹来,几欲脱离枝头的花朵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依然存留在枝桠上。或许不恋枝头的花,真的只有樱花一种。又一阵寒风刮来,我原先抱于脑后的双手瞬间抱到了胸前。 我的脑袋肯定有一瞬间被门卡了,不然怎么会想起来去流魂街观赏烟花的。 过了拐角处,印入眼帘的是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死神。有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带头走在他们前头的,那个戴着帽子拎着酒壶,一脸不正经笑容的人,正是京乐春水。有其队长必有其下属,他们那一票人就那么晃悠晃悠地向流魂街走去了。(_ 我想,要是六番队的队员也那么散漫的话,朽木白哉的千本樱也会晃悠晃悠地向他们飞去的。 “哟,朽木副队长,朽木夫人。参加烟火季么?” 就在我对着京乐春水的背影看了大约一分钟后,他老人家忽然转过身来了。 朽木白哉停下脚步寒声道,“是的。” “呀类,带着妻子一起参加烟火季果然很幸福啊。”京乐抬手抚了一下下巴,随后一脸惋惜道:“真可惜,小七绪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一起去。” 嗷,小七绪。我和你换我和你换。你和冰山一起,我和花大叔一起。 * 长街之上,灯影无寻。 于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一定要黑漆漆的天空才能衬托出烟花的美?难道大白天放烟花会很异类么?能在大白天绽放出夺目光彩的烟花才是最伟大的啊喂!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臂,左手握拳。露出了愤青一般的神情。 黑目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朽木白哉转过身来。“怎么了?” 放下手臂,我猛摇头,“没。” 四下里夜风乱窜。夜色愈演愈烈。最初的天空还被一层淡红色的日光所渲染,可是当我和朽木白哉找到一个落脚点坐下的时候,最后一片红光也被黑暗所侵蚀。 同一时间,烟花声响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那些原先在聊天调侃的人们纷纷抬头仰望天空。 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空中硕然绽放,颓然而殒。漫天华彩,美不胜收。 如此美景之下,我很煞风景地拽了拽朽木白哉的袖管。他垂眸,远处的烟火印入他的眼底。 “朽木白哉,你有鸡蛋么?” 他看着我愣住。 我指了指身边那些张口抬头的人,严肃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是往路人嘴里塞鸡蛋的最佳时机。错过了真的很可惜的。” 黑眸瞬间蒙上一层冰霜。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神是在对我说——绯真,你可以不懂欣赏,但是你不要破坏气氛。你可以破坏气氛,但是请不要牵连到我。x :/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冷战,哆嗦了一下身子。 “很冷么?” 冰山是解暑的妙物,却是冬天的大忌。 “不不,我是看烟火太美,所以激动的颤抖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朽木白哉那温热的手掌已经搭上了我的手背。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回,迅速抬屁股,将手放于屁股下,最后坐下。 身边传来一阵很轻的叹息声,和着夜风被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烟花声依旧持续着,大街上的行人却已恢复了先前正常的运作。聊天,散步。一时间,周遭再次陷入了其乐融融的佳节氛围里。再美的烟火也不过是空中一现,被人抛诸脑后。 来往正装的死神,都会恭敬地看着朽木白哉随后说,朽木副队长好。视线瞥到我身上的时候还会很礼貌地补充一句,朽木夫人好。 我只能回他们俩字——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朽木白哉都已经会卐解了,为什么还是区区一个副队长?难道说现在的瀞灵庭人才济济,而朽木白哉这个后浪还没有到推倒前浪的时机?又或者说……前浪太固执,始终不肯死在沙滩上?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前浪”走到了我的跟前。 “朽木副队长,晚上好。” “好。”简单一个字,是朽木白哉对“前浪”的回应。 前浪同志微笑,月光照在他的镜框上,在脸颊处投影出一道黑色的阴影。和朽木同为后浪的狐狸站在另一边,笑容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朽木夫人晚上好。” 我伸手挥了挥,“前浪队长晚上好。”将视线转移至银的身上,我继续微笑,“后浪副队长也好。” 褐色微卷的短发蒙上一层淡金色的月光,蓝染和银大抵是没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的,可是他依旧很绅士地微笑,礼貌地回应道,“不打扰你们,我和银先告辞了。” 在场参加节日的死神很多,包括很多队长和上级贵族。可是蓝染只和朽木白哉这个六番队副队长打了招呼。其实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和偶然其实都是某人在精心安排后的必然。 就是这样的佳节,就是这样热闹的流魂街。我原本以为会看到那个黑发男子,看他笑得一脸魅惑众生的样子站在屋顶上正对大家。然后说,你们快来抓我吧,哈哈哈哈哈。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可惜从头至尾,都没出现。 回家的路总比离家的路来的短一些,虽然知道其实是同一条路。并排和朽木白哉走在一起,月光下,二人形虽分却影织。 “朽木白哉,尸魂界抓到丰臣靛了么?” “还没。” “嗷,什么效率啊。” “绯真……”朽木只是开了一个头,后面的话却咽进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想问我知不知道丰臣靛的藏身之处。可是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曾经深深地怀疑靛已经逃去了现世,所以山本把尸魂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可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朽木白哉的时候,他却回答我说,穿界门已经强制关闭很久了。 我说,山本的内裤又不是隐形衣。丰臣靛你到底是怎么逃过法网的? 章节目录 第15章 小别后的重逢 腊梅绽放的那一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我裹着厚厚的被毯蹲在房门内,房门被我拉开一条小缝隙。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白茫茫的后院。张口打一个哈欠,一小团白色雾气扩散开来。再张口打一个哈欠,眼眶忽然热热的。不过只一会儿就被窜进房内的寒风再次带入冰点。 伸出两只冻僵了的手,哈口气使劲搓了搓。只是手背都被搓红了,手还是冷。想起一个月前靛将我的手包进手心的场景,顿时有点气得想跺脚。踹掉身上的被子,我往身上又加了一件大大的外套,这才弓着背走出了房间。 喝下管家预先准备好的热茶,整个人算是从冬眠的状态中脱离了。吃饱喝足,在思忖片刻之后,我倏地站起身,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岂料刚拉开大门,老人的声音便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夫人,你要去哪里?” “找人。”丢下这句话,我本想大义凌然地走出去。可是一阵寒风凛冽之后,站在门前的我愣在原地,“精神抖擞”地眨巴了几下眼眸。很没骨气地回头看向管家,“有……有没有围巾手套帽子。” 白雪纷飞。落在梅花上斑斑点点的。起先只是在空中乱舞的雪花转眼间已经在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我觉得很有必要推荐尸魂界的人去现世批发点防滑的鞋子。就拿木屐来说,第一次穿的时候狠狠摔了我一个狗吃屎。当然,那惊天动地的落地声,狠狠吓到了朽木大少爷,连同一边的管家。再说说现在穿得类似草鞋一样的东西,它实在是太不保暖了啊! 晃悠出了瀞灵庭后,我发现在尸魂界里找人比大海捞针还困难。以正常的走路速度,整整两个时辰我才顺利通过北流魂街一区。照这个速度,我估计下辈子都到不了北流魂街六十区。(_ 裹得严严实实地走在大风大雪里,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充军的。此时此地此景,我真想仰天,随后傲娇地长啸:丰臣靛,你最好不要被我碰到,不然我一定剃光你的头发然后把你挂在山本老头的休息室里当灯泡! 心中热血沸腾完毕后,我理了理被风吹歪的帽子一脸淡定地对自己说——其实我是来找露琪亚的。 北流魂街,三十八区。 我一把扯下脑袋上的帽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之无赖一般地坐在街头喘着粗气。一票死神带着斩魄刀从我眼前徐徐走来。他们在看到我之后停了停赶路的脚步。或许是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带斩魄刀的死神很新奇。就好像你逛植物园的时候,忽然看到猩猩猴子一样。 欧,不。我不是猿类。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大哥哥,你们怎么一大票人在这里?” “我们是奉命来缉拿重犯的。话说回来,小妹妹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绯真。” “果然不认识呐。”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笑得一脸轻松。 “朽木绯真。” 挠着后脑勺的手忽然放下,他变得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似地说:“哦!原来是你啊!” 早知道我就说我叫丰臣靛了。 “朽木夫人,这里太危险。如果你要找朽木副队长的话,他今天负责南流魂街1-40区。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过去也可以。” 我站起身猛挥手,一边向旁边退去一边道:“千万别,大爷。你们接着找丰臣靛就好。”好字落音,我顺利跑离了他们的视线。比较可惜的是,我一摸脑袋发现帽子丢在原地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就在我自怜自哀自己的脑袋要饱经风霜的当口,一个奇异的灵压出现在周围。裹紧围巾,我仰头。 哎呀,我滴娘。原来虚他不冬眠啊。 “喂,那边要抓丰臣靛的大哥哥们。”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求救。可是当我转头向原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发现除了枯枝和几颗在地上打滚的大白菜外,空无一人。 不好意思虚先生,我不陪你玩。我怕疼,更怕死。 抬步往前方一溜烟小跑,围巾在逆风的怂恿下很没良心地脱离了我的颈项。我跑啊跑,虚飞啊飞。我还真就纳闷了,流魂街那么多魂魄,你跟着我干嘛? “我对你没有兴趣啊喂。” 忍无可忍,我停步转身。将手套脱下,顿时刺骨的寒风刮过手背。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我的后脑勺上,我颤抖着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 “死神,好久没有吞噬死神的灵压了。好怀念那个味道……”飞在空中的虚忽然开口说了话。 于是我泪奔。 我对被蓝染法外施恩过的虚更没有兴趣啊混蛋! “虚大哥,我们和平相处吧……”令我气愤的是,我的和解条约还没说完,那家伙就一拳向我挥来了。反手握住斩魄刀跳至虚的身后,本想先砍他一只手,谁知他的皮如此之硬。 “你在替我挠痒么。”虚一挥手,我就像他肩膀上的灰尘一样被扫荡至了地上。 “虚大哥,我们签订流魂街条约好不好……”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捂着扭伤的手腕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其实我想说,刚才那大票死神呢?那么大个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还没感觉到?算了,我最终决定把虚引到他们跟前。 起身,瞬步向来的地方赶去。只是等我到了那家小店门口之后,我才发现事态的复杂性。 我站在矮房之下,身后跟着虚。 靛站在矮房之上,身前站着死神。 很显然,靛在看到我之后吃了一惊。巴掌大小的脸被斗篷的帽子罩着,一双碧眸却在与我对视后微微有些颤抖。他握着斩魄刀,修长的身影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显得尤为高大。x “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一个人把后面那个不速之客解决了……” 靛转眸看向我指的方向,在那些死神反应过来之前抢先一刀解决了。对付被蓝染法外施恩过的虚,他竟只需要一刀。就算是拍个蚊子也要捕捉很久的啊混蛋。 就在我不满实力差距的时候,腰间忽然被人箍住,紧接着双脚离了地。 对上久违的碧眸,靛勾唇一笑。“我想你,绯真。” 大票死神握着斩魄刀瞬步紧跟在我们身后。明知打不过,可还是要赌上自己性命的追逐。这是我对死神的第一个理解。他们总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做筹码。 “为什么你被追杀了那么久还没有被抓住。” “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队长级的,而那些小喽啰,干掉就可以了。” “哦,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把拿票人干掉。” “我不想再你面前杀人。” “放心,我不是小言女主,看到个死人就能吓成痴呆状。” 他轻笑出声,微微收紧了搂住我腰际的手。“亲眼看到有人被杀死,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好的影响。放心,就他们的瞬步是追不到我的。” 雪花乱舞。白色的雪花瓣沾落在他的黑发上,形成强烈的对比。几许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化成晶莹的小水滴。尸魂界一个月来的追杀,并没有让他面黄肌瘦,或是胡渣满脸的。相反,他比以前成熟了一点。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他垂眸坏笑。 “你的脸一直很脏。”x 电脑端:/ “哦?” 寒风嗖嗖地刮过脸颊,皮肤上的刺痛感使我下意识转头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随即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窜入鼻内。原来,这个我一直迷惑不解的香味,是他的体香。 顺利甩开了那票死神,靛横抱着我在一个洞穴里落了脚。 他的皮肤白净得亦如洞外的飞雪。靛看着我微侧了一下头微笑,黑色的发丝流泻至颈项间。所以我说我刚才觉得他变成熟了那都是假象。 妖孽永远都是妖孽。一副不正经的笑脸,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 他松手,将我放到了地上。随后笑脸迎人道:“绯真,你特地来找我的么?” “你想太多了。我是来找妹妹,然后碰巧遇到你的。” 碧眸微微眯起,靛低头看着我疑惑道:“妹妹?” “嗷,对。就是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孩。你在流魂街呆了那么久有没有遇到过?” 靛忽然没了声音。他看着我,呆滞了很久都没有回神。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无奈道:“喂,丰臣先生。你怎么了?” “你是说……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是你的亲妹妹?” “有什么问题么?” 碧蓝的眼眸倏地垂下,他不自然地皱了一下眉头,“没……” 你骗鬼啊。 “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过?” 嘴角的弧度再度勾起,笑眸愈弯。他抓过我冰凉的双手包进手里。“呀类,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冷。这样好点了么?” 太假了。 我说,丰臣靛。你转移话题的技术有待加强啊! 章节目录 第16章 首次未归朽木宅 上午的小雪转瞬间变成了鹅毛大雪。苍茫大地覆上皑皑的白雪,一望无际。枝桠因受不了积雪的重力,微微下垂。偶尔有几朵粉色的梅花瓣在积雪中吐露芬芳,崭露那股傲劲。 我抱着双腿坐在洞口,靛用枯枝在洞内生了火堆之后就出去了,说是要找点食物解决温饱问题。 就在刚才,我揭穿他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垂眸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碧蓝的眼眸内藏着深深的歉意,好像他做了什么非常非常懊悔的事情一样。这实在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站在洞口处向外探去,前路也在纷飞的大雪中显得极为不真实。在洞内转悠了几圈,把手放于火堆旁取暖,在原地蹦几蹦,可结果还是和先前一样冷。 我等了很久都没再见他的踪影。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或许,找食物只是一个借口。 戴上仅存的手套,系紧腰间的斩魄刀。又在洞内溜达了一圈之后,我正式决定自己回瀞灵庭去了。虽然我最擅长做得事情就是等待,可是那同样是我最讨厌的。特别是这种无知结果的等待。 只是我才走出山洞不久就看到了那个迎面走来的丰臣靛。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食物,还有我之前丢失的帽子和围巾。他在看到我之后,微笑有点勉强。 “来不及要回瀞灵庭了么?” “没,我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我先去了河边抓鱼,可是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太干净。所以绕道去了流魂街,这才耽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围巾搭在了我的肩头。星眸弯起,他道,“围巾上有你的味道,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你落下的。外面风大,还是进洞里去说吧。” 双手放于火堆旁。树枝条噼里啪啦作响,火星乱窜。吃过午饭之后,靛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像这种视若无睹的场景,应该是发生在我和朽木白哉之间,而不是和他之间啊。 拿起一边的长枝条,我戳了戳靛的腰际。 “喂,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会变成狗不理的啊。” 他握住纸条的另一端侧过头,双唇不点而朱。嘴角微微上扬,唇红齿白。他道:“狗不理?狗?” “是啊是啊。” 碧眸瞥了我一眼,靛轻笑着坐到了我的身边。“绯真,你怎么会和你妹妹失散的?” 失散?不,是绯真把妹妹给华丽丽地扔了。而我找露琪亚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凑成白露而非帮她找妹妹。“说得文艺点是失散,说得直白点,就是朽木大少爷的老婆把她给扔了。” “白哉的妻子不就是你么。” “喂。”举起手中的树枝直指他的鼻孔。 淡笑着避开树枝,他妥协。“是是,不是你。不过你有一个叫朽木白哉的丈夫就对了。”x :/ 嘴角一抽,我扭头。 “绯真?” …… “绯真夫人?” …… “喂,绯真。” …… 他轻叹一口气,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会变成狗不理的。” “不要学我说话啊囧货!” 碧眸轻眨,眉心稍皱。“囧货?绯真,你说得话总是那么奇怪。” 那是肯定的,我整个人对尸魂界来说都是很奇怪的。不过我觉得靛美人你没有资格批评我,你个偷内裤的变态狂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 闲聊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你一句我一句,我瞪一眼他浅笑一下。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不知不觉间,竟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我拿着树枝在地上来回蹭着,没有说要回瀞灵庭。靛看着火堆,亦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回去。x “我饿了。” 靛转首看了看洞外,应声道,“天色是不早了。我送你回瀞灵庭吧?” “可是我想吃烤鱼。”长那么大,我只能在电视里看看别人在森林里烤鸡烤鱼的,不亲身实践一下总觉得是个莫大的遗憾。 他微愣片刻后,凑近我的脸庞。暖暖的鼻息落在我的脸颊上,他坏笑道:“那我去抓鱼,朽木夫人在这里静候佳音?” “嗷,不。一起去。” 疑惑地皱眉,他反问,“你说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是女子。”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同为女子。” …… 最初的时候,我戴着手套走在靛的左边,两人间保持者一个拳头的距离。在过木桥的时候,右手忽然莫名其妙被拽住了。过完桥的时候,右手的手套被扯了下来,靛那温热的掌心直接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妖孽懂得什么叫循序渐进啊! 虽然心里一千个不满,可是被拽着的手却迟迟没有抽离。若不是几年后浦原喜助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真的怎么都想不到,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害他。每次见到浦原喜助,每次提到丰臣靛这个人。他都会压低自己的帽檐,随后道,其实……我也是凶手。 就那么一路沉默地晃悠到了河边,抵达的那一秒我们同时庆幸河水还没有结冰。红日斜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积雪在两岸处戛然而止。 “绯真,你坐到那边去等我。” 我瞅了一眼积雪厚厚一层的打树下,再瞅瞅树枝上随时都会坠落的雪团,眉头不自觉地抽了抽。“喂,你让我坐到那里去,是想让我用雪水洗屁股么洗澡么,丰臣小姐?” 他微愣。 “是我糊涂了,身为朽木夫人怎么样也要搬个凳子来坐坐才符合身份。” 我咬牙切齿。 “你再喊一次朽木夫人试试。我发誓我会扒了你的斗篷然后把你踹到山本老头的休息室去。” “白哉的卧室不行么?” 原来这妖孽受还惦记着他家冰山攻。我灿烂笑,“行,当然行。我就怕这朽木宅被千本樱和水魂给夷平了。多可惜的大宅院。” “居然只担心宅院不担心两个大活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和白哉必须死一个,你希望谁活下来?” 我说,一个死神称自己为大活人真的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望天思忖了一会儿道:“不如你们双宿双飞吧。”就像那梁山伯与祝英台。 “你在想什么?表情怎么那么丑。” 无视他的话语,我踹了几脚积雪,手掌在冰凉的草坪上摸索了一阵。 “你这又是做什么?手不冷么?”他弯腰拽住了我的手腕,长长的黑发瀑布一般流泻至胸前。冰凉的发丝落在我的手背上,有点发痒。 摸到类似树枝一样的东西,我抬手。“当然是找树枝啊。难不成你用斩魄刀去插鱼么?” 靛摸了摸鼻梁,嘴角微扬。“嗯,插——鱼。用树枝插。” * 鱼香味扑鼻而来,原先忍着不发声的我再次很没有骨气的把期待的目光抛向了靛手中的烤鱼。其实我一直都认为靛这样的人是会有洁癖的。可是他杀鱼洗鱼串鱼的手法熟练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以前是捕鱼为生的。 果然独来独往的人,自生能力都是偏异类一般的强悍。 冒着热气的鱼忽的凑到我脸前。“绯真,鱼是吃的,不是看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宛然一笑,“对你来说,或许还是用来插的。”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恨不得拔刀将他劈成两半。 “快点接着啊。”他晃了晃树枝。“你放心,我插得很牢,不会掉的。” “你够了没有?!” “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于是这顿晚饭吃得很郁闷。不论鱼烤得多么香,我的食欲都大大打了折扣。倒是靛那杀千刀的吃得格外开心,他说,这是第一次有人陪他一起吃自己烤得鱼。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别说是在洞内了,就算我跑到洞外去瞪大眼睛都看不清前路。 靛又往火堆上添了一些树枝,他一边挑着火堆一边缓缓道,“要回去了么?” “我不认识路。现在你是重级通缉犯,送我去瀞灵庭也不安全。” 将手中的树枝一并扔进火堆里。他拍了拍手掌起身走到我身后。双手搭上我的肩膀,下巴轻抵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的声音很柔很轻,“绯真,留在这里好不好。” …… 他这句话倒是惊醒了我。 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还真就把朽木宅当自己的根据地一样。来来回回,好像回朽木宅就是回自己的家一样。 见我没有回应,他松开了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后轻叹一口气,“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去了,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原先背到脑袋后准备戴帽子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碧眸内闪过一丝诧异。“你说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这句话后我立即补充,“女子也可以称为君子。”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瓣便贴上了我的额头,我巴登巴登地眨了几下眼。他握住我的右手,十指相扣,随后低喃,“为什么你是白哉的妻子……” 章节目录 第17章 归途 就在我奇怪为何山洞内会有床铺这个玩意儿的时候,靛很坦白地说道,比起流魂街的破屋子,他倾向于这个安静的山洞,所以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是二番队,第三个是十二番队,第四个是朽木宅。从夜一和浦原喜助离开之后,他就再没踏入过那两个番队一步。 一提到他与朽木家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就更疑惑了。 “我说你个混蛋别诓我了,你偷了山本的内裤所以那老头下令追杀你还情有可原,可是朽木白哉那个家伙犯不着那么敌视你吧。你究竟还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碧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他忽然笑得一脸不正经。“白哉嘛,估计是因为我当初偷了东西后不辞而别,所以生恨了吧。” 感情朽木白哉对你还是情杀啊喂。 “混蛋你还骗我。” 眉梢轻抬,修长的手指在我额心一弹。他道,“绯真,我是混了点,可我不是一个蛋。” 洞外雨雪纷飞,洞内星火乱窜。本是一副安闲乐道的场面,可我们二人却相处得份外不融洽。我坚持把床铺挪到离火堆近的地方,这样才暖和。靛却啧了啧嘴说,挪到这个位置的话,你一翻身就变烤猪了。 于是我拖着床铺走到了离火堆很远的地方,偷内裤的家伙一手拽住我的胳膊又将我拖回了火堆旁,他道,不行,在那里会冻死的。 所以我就不干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是回去算了。”那么冷的天选择露宿本来就是自杀式的行为啊。 双手抱肘,背靠岩壁。修长的身影倚在墙上,火光的照耀下投射出淡淡的黑影。靛扭头看着我,碧眸渐弯,一脸坏笑。他甚是轻松道,“要是你认识路的话,就回去吧。我困了。”x :/ 果然很混蛋。红色十字路口在脑袋后徘徊了一会儿之后,我扭头向洞口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用力拉了回去。背脊撞上宽阔的胸膛,紧接着温暖的鼻息落在我的颈项处。 “你还真走?” “我早说我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啊。” “行了。君子就留着明天早上做吧。外边那么恶劣的天气,小女子就别出去凑热闹了。” 靛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干树枝,蓝眸时而看着火堆,时而往我这里瞟瞟。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唇边的一抹淡笑。折腾了一整天,我在躺下不到一分钟后便开始犯困。“喂,我睡在床铺上,你呢?” “随便找一块干净点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会冻死么?” 他轻笑,“绯真,我和你不同。” “我知道我和你不同,我是人。” 潜意识还在和他斗嘴,可是眼皮却不怎么听使唤了。他的身影起先是很清晰的,而后有点模糊,最后竟开始变得分不清现在的场景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在双眸完全合上前,我恍然间觉得靛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了我的肩头。并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着,“果然还是应该把你送回去的。睡在这里容易着凉。” 我说,其实你用隐藏灵压的斗篷盖住我,是不想朽木白哉找到我,从而发现你吧囧货。x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 因为有了丰臣靛这号人物的存在。 前晚说他会随便找个干净点的地方睡,今早我却发现他睡在我的身边。更惊悚的是,那件隐藏灵压的斗篷同时盖着我们两个人。 所以我真的很想加入山本党,对靛进行全面猎杀啊。 “你不是说你会随便找个地方睡得么!”清早,雪暂停。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枝头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几欲坠落枝头。我的怒吼声回荡在山洞内,有山崩的造势。 靛先是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眸,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接着伸了一个懒腰。“哦呀,好早啊绯真。” “早你个大头鬼啊!我问你为什么会睡在我旁边啊!” “我看来看去,整个山洞里就你身边最干净。” “最干净你个阿里婆婆啊!那你干嘛和我盖同一件斗篷啊!” 于是靛开始委屈了,他眉心微皱。“只有这一件斗篷了啊。况且夜半三更的,很冷。” “你不是说你不冷的么!盖就盖了,那你也不用抱着我吧!” “可是……睡着以后的事,我也不知道啊。” 见我语塞,他媚笑。 红日当头,苍茫大地。一左一右,一矮一高两个身影。靛依旧很保守地穿着那件斗篷,似乎还是清楚与整个尸魂界为敌他是没有胜算的。步行经过昨日和他撞面的矮房,我停了停脚步。 他亦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没。我是在想。上次看到你斩魄刀始解的样子,总觉得水魂那个女人好狐媚。” 靛先是愣了愣,随后捂嘴偷笑。星眸亮亮的,看来是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喂,丰臣先生。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水魂是男的。” “你骗猪啊。哪会有男人长得那么妖孽的。”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现在这个在我身前站着的人,不也是一妖孽的代表么。 “我很确定水魂是男的。” “你凭什么那么确定?说不定你的刀魂诓你呢。” 他想了想,随后抿嘴轻笑。“因为他没有胸部。” * 步行在流魂街与瀞灵庭的交界处宣告结束。我歪了歪脑袋斜视他,“喂,我走了。” 他微笑着颔首,“嗯,回去后记得泡个澡。” 既然他都嗯了。那我就大步流星地朝瀞灵庭走去了。大踏步向前进,如同阅兵式上的民兵。只是没走几步又被拉了回去。所以我才觉得丰臣先生你有傲娇的倾向。想再聊会天就聊会儿呗,何必嗯得那么快呢。要是我的瞬步犹如夜一一般,你就意思意思喝喝西北风吧。 “有什么忘记交代的事么?还是说你有什么甜言密语要我捎给你的好徒儿白哉啊。”我瞅着他不同往常的严肃眼神有点缓不过神来,于是只得接着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挑战书要我交给山本那个死……老……唔……” 头字未来得及脱口,双唇便被堵住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我的双唇,随后一点一点亲吻着我的脸颊。心口乱撞,我除了眨眼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所以我才说,你不要欺负我没谈过恋爱,不要挑我这只软柿子捏啊囧货。 许久,他松开了拽着我肩膀的双手。额头相抵,靛垂眸浅笑。 “绯真。” “嗯……” “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干嘛?” “我带你去找妹妹,那个女孩是叫露琪亚没错吧?” *** 待我从方才的一吻中回过神之后,我对着靛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随后才屁颠屁颠地滚回了瀞灵庭。我是守信用的君子,说好真央毕业前不逃跑就绝不逃跑。虽然我真的觉得朽木白哉对我应该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经过一天大雪的洗礼,瀞灵庭看起来比往常更“端庄”了。各番队都有小死神拿着扫帚在门前扫雪,他们一步一停,一路扫,一路打着哈欠。 让我诧异的是,朽木宅的大门居然没有关。但是从大门的台阶处开始直至宅院门廊处的积雪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感情扫雪的人是去穿越了吧,所以才来不及锁上大门。 搓了搓冻僵的手,我跨进了朽木宅。 丰臣靛居然会清清楚楚的知道露琪亚这号人物,总觉得他不但干了偷内裤这档子悲剧的事,还干过其他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又想到他那把斩魄刀的刀魂居然是个男人,我就觉得浑身无力。 刚想到无力这个词,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低了。 我不确定地扭过头,只见朽木白哉一脸威严地站在客厅内。 我说,朽木白哉。你能不能做一个两用的空调啊。这大冬天的还放冷气,我真的会萌生一种把你卖给回收电器人的冲动的啊。 “昨夜去哪里了。” “兜兜转转都在尸魂界就对了。” “和丰臣靛在一起么。” “嗷,完全正确。”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冰山冷维持了几秒后,他提步上前。单手搭上我的肩膀,黑眸冷冷地扫过我的脸颊,他寒声道,“绯真,你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绯真是你的妻子,但不是我。” 客厅里恢复了初始的寂静,除去我们的呼吸声。 良久后,他转身走出了大宅。只简简单单留下了一句话。 ——他说,为什么偏偏是丰臣靛。 啧啧,瞧瞧这话说的,能不让我再度浮想联翩么。 不对,等等。我跟上脚步想叫住朽木白哉,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其实我是想告诉他露琪亚有着落了,他这个称职的本分的兄长大人可以有机会出动了。 只是现在的朽木白哉,离开的时候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刻意放慢脚步。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理解为,他真的开始慢慢接受了我不是绯真的事实。 嗷,就冲这点我也应该泡个澡庆祝一下。 章节目录 第18章 寻回露琪亚 雪只停了一个上午,那些清晨被扫去的积雪再次回落到了大地上。于是我怀疑,现在的死神如果用瞬步在路面行走会不会摔个狗吃屎。 我站在门廊处围看着漫天飞雪发呆。管家双手插于衣袖内穿堂而过,双眼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不,我最终还是让这位年事已高的老管家词穷了。x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冒出消散在冰冷的天地间。 “夫……夫人。十一番队副队长找……”一个下人匆匆拿着扫帚跑到庭院内,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踹倒了。正脸正砸雪地,砰的一声。一抹娇小的身影站在他的脑袋上,八千流顶着粉红色的小脑袋并挥动她的小手臂道,“小绯好啊。” 得,称呼又换了。 我看着地上那个半个脑袋埋于雪地内的人啧了啧嘴。光是看着我都替他觉得冷。 粉红色几步闪到我的身边。八千流一屁股坐在了门廊上,随后晃着小腿抬头灿烂笑。“小绯,我昨天来找你怎么没找到呢。”x 电脑端:/ 我张口刚想说我在流魂街遇到丰臣靛随后跟他鬼混了一会儿,可是八爷那威严的脸庞忽然从我脑海中闪过,于是作罢。 “我去流魂街打发时间了。” 我说,八千流你来找我肯定是以死神女性协会会长的名义来的吧。我说,我真没那么多感慨可以发表在杂志上了啊。我说,伊势七绪肯定有很多话可以吐槽京乐队长的吧。 “小绯,你觉得尸魂界可怕嘛?” 你觉得一个充满着死人的地方可不可怕?“嗷,还可以。” 八千流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可是这期杂志我想记录每个人觉得可怕的事情,小绯你一定会有的对不对?” 心中默默流泪。八千流,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文艺的问题来套我说出什么让尸魂界诸位死神沉默的答案啊。待泪水风干后,我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吧……朽木白哉有妻子……这件事……” 粉红色的脑袋,水红色的两抹红晕。她还是亦如往常那样期待。 “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都认为他的妻子是我……” 小腿晃悠着晃悠着便停了下来。而那个从雪地里艰难爬起来的人腿下一软,再次摔进雪地里。啧啧,我都替他觉得疼。合着人家是一饭三吐哺,他是一站三趴倒。 于是那一天就在八千流的离去后,变得百无聊赖。 *** 翌日。 男人的温柔总是不经意的。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妖孽男也会继承这一优良传统。尸魂界没有手表这类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中午到底是指什么时候。可是当我慢吞慢吞溜达出瀞灵庭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里了。 真是,那么高的个子,那么黑的斗篷。他以为这斗篷不但隐藏灵压还能隐藏他的身体么。居然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路道中央。 在看到我之后,他勾了勾唇角。正脸相迎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鼻球红红的。 “你的鼻子怎么了?” 靛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恍然大悟。他道,“红了么?大概是被风给吹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你等了多久?” “就一会儿。” 又诓我。事实摆在眼前还说谎说得那么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我不做声,他弯下了腰。碧眸与我平视,长发在风中乱舞。或许是天气恶劣的关系使得靛的皮肤看起来有点病态的苍白。清澈的瞳孔内携有浅浅的笑意,唇边若有似无的笑容再次让我觉得这个男人是一股抓不住的风。 “我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可是心里没念着你,所以不算是在等你。” 所以我觉得,丰臣靛你还是去死一死算了。 依旧是白茫茫的天地背景,仍旧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过是昨日离,今日聚。垂于身侧的手在触摸到温热的手掌后微颤了一下。若有似乎的靠近竟出了奇地让我觉得烦躁。 温热的手指交错于指缝间,随后紧握。 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我停下了脚步。“喂,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和绯真认识的?” 他先是挑眉,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认识的,你自己不清楚么?” “我就是不知道。” 大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蹭了蹭,他压低身子垂首。另一只手轻轻拂去我眉梢上的水珠,朱唇轻启,“你这是怎么了?那晚没回朽木宅,是不是被白哉训了?还是被那些长老们围攻了?” “没有,他们只是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而已。” 嘴角的弧度略微变大,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那就好。” “喂你不要避开话题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绯真的?在她嫁给朽木白哉之前还是之后?” “哦呀?她有嫁给白哉么?”碧眸忽然一亮,他坏笑,“那个朽木绯真不是一直都嚷嚷着自己不是朽木夫人么。” …… “所以发现我不是整的那天,是你第一次见绯真?” “不然你觉得呢?” 嗷,没事。我呲牙笑。只是笑着笑着,我忽感鼻子一酸。可惜已经来不及伸手捂脸,于是一个硕大的喷嚏打在了他的脸前。 靛的脸色先是一沉,随后彻底没了声音。 “哎呀,我们快去找露琪亚吧。”我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碎,看来他还未彻底石化。 “绯真,你真的还可以再过分一点。”抛下这句话,他将我整个人拥进了怀里。黑色的斗篷将我盖得严严实实的,险些看不见前路。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头顶上方传来靛淡定的话语。他道,“我怕你生病之后白哉会心疼,所以你现在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其实,丰臣靛。可以再过份一点的人是你吧! 雪花如同绽放的礼花在空中肆意纷飞。 靛在解释说明如果用走的,傍晚都走不到露琪亚所在地后,足尖点地拽着我瞬步向前赶去。 五官无限扭曲,心中热泪盈眶。可惜我的呐喊声在风中被消蚀的一干二净。 ——小心狗吃屎!这样是会狗吃屎的啊喂! * 双脚再次着地的时候,我的眼前是一扇破旧不堪的大门。我终于见主角了,我终于也能借主角的镜头飞黄腾达一次了。不过我依旧很疑惑。那便是现在的露琪亚,体内究竟有没有崩玉这个崩物? 走到门前,靛抬手。只是门未敲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小红毛。 恋次在看到我的脸后先是愣了愣,随后皱眉。“露琪亚?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未等我开口解释,一根玉指出现在恋次眼前。靛摇了摇手指并微笑。他颇为彬彬有礼地说着,“我们是来找露琪亚的。请问她现在在么?” “她去河……边……”一边说着,他一边着我们的身后,随后便没了声。 我扭头。那个手里拽着一根树枝,树枝上还插着一条鱼的人的的确确是久保带人的亲女儿露琪亚没错。 众人呆愣间,我扑上前道,“嗷,我可爱的亲爱的敬爱的妹妹。快跟你姐姐走。” 一张烂木桌,三个小矮凳。我,露琪亚,恋次仨人围坐在桌旁面面相觑。丰臣靛抱肘站在一边,修长的身影斜倚在墙上,两腿交织。 这里没有DNA,我没办法用理论论据来说明绯真和露琪亚的姐妹关系。靛在一旁小声提醒,看脸,看脸。一看就心知肚明。 “进入朽木宅之后,睡得好吃得香,不用读真央就可以直接进入护庭十三队。” “可是……”露琪亚沉默了很久以后才憋出两个字。她看了一眼身边忽然安静的恋次,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于是我瞅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恋次。 我说恋次你快点进行劝导啊。世界需要白露,尸魂界需要白露,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白露。 只是等了许久,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虽然我这个姐姐是冒牌的,可是露琪亚你不能如此鄙视我啊。 “你们身边的玩伴应该都死了吧。”靛说着走向了前。“可是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你们会肚子饿。留在这里整天挨饿受冻,然后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难道很快乐么?” 小恋次的双眸颤动了一下。 “瀞灵庭那个地方有你们永久的玩伴,有让你们守护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在那里可以做到温饱。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见得看着身边的女孩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里受苦吧?” 小恋次的眉头忽皱。 双手撑于木桌上,长长的黑发散落于桌面。碧眸弯起,他理所当然道,“你们不需要立即给予回复,我们过几天再来。” 其实对于靛的那番说词,我是不太赞同的。可是好歹也是引起露琪亚和恋次深思的,所以我没有插嘴。事后当我问起他那时怎么如此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却说其实他自己都不认同自己说的话。只是听多了别人对他说这番大道理,所以倒背如流。 于是这个冬季,朽木宅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便是露琪亚的收养问题,另一件便是女协杂志。两件事情的并发再次挑战了长老们的底线。 翻开杂志,猩红色的卷首语写着, 朽木白哉有妻子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妻子居然是我。 ——朽木绯真字。 章节目录 第19章 现世(一) 冬天的假期在眨眼间就结束了。 又是一个百花争鸣的春季,又是一个真央新招生的时节。在这里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我的所有成就都仅限于女协杂志而已。可另外两个人却不同。x :/ 丰臣靛,于露琪亚进入朽木家那天起再次失踪。 朽木白哉,于靛消失三个星期后正式将卐解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直觉告诉我,当朽木和靛再次撞面的时候,他口中的“杀了他”将不再是一个无法触及的想法。 当然,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坐在桌旁的露琪亚眨巴着紫眸看向趴在矮桌上的我。其实,忽然间多了个人叫我姐姐,这件事让我心情颇为“复杂”。 “朽木白哉下午会带你去十三番队报道吧?” 露琪亚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不,去番队报道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姐夫……” 血荐轩辕。 我说露琪亚,你要叫我姐姐就不要叫朽木白哉姐夫,你要叫他姐夫就不要叫我姐姐啊。 “不不不,露琪亚。其实朽木白哉真的是一个好大哥,你要用心体会!”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严肃状,“一定要让他送你去十三番队。我现在要滚去真央听开学仪式了。” 刚入春的天气还未完全退去冬天的严寒。树上的绿叶也还处于稀疏的状态。阳光穿过枝桠间照耀在大地上,万物都在缓步复苏中。 将双手插于衣袖内,我打着哈欠向真央踱步走去。 露琪亚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进护庭十三队。我说,你从今后都是朽木家的一份子,所以可以直接去。可我是想要完全挣脱那里,所以必须靠自己的实力进入十三番队。 理所当然,露琪亚听完那句话后愣了半晌没有接上话。 于是我怀疑我的情商很低。来到尸魂界都那么久了,我居然还没彻底适应周围的环境。还是一脸ET来到地球一般的无知。 “绯真。” 赶路间,一个欠扁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我抬头环顾四周,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呀类,这里。” 我继续环顾四周,依旧没见着人。 “这里,这里。” 嘴角一抽,我决定给予忽略,扭头继续向真央走去。不出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拽住了手臂,“那么久没见了,你就给我这个回应?” “不然呢?执手相看泪眼么?” 碧眸轻眨,靛皱了皱眉头道,“那是什么东西?” 甩开他的手掌,我斜眼看着他,“真不知道重级通缉犯丰臣靛大人特地远道而来找小女子有何贵干啊?” 靛瞅着我的怒目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垂首凑近我的脸庞,并伸手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知道你是在因为我忽然失踪而生气。” “不,我心情特别好。” “绯真,说谎会遭雷劈的。” “要劈也先劈你。” 持续微笑,他凑近我的耳根处轻吹了一口气。“嗯,若是真要雷劈,我一定挡在你前面。义不容辞。” 我扁嘴。 “还要继续生气么?” “我心情很好。” 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鬓角,下颚那完美的弧线正对我的视线。他浅笑着在我额心落下一吻。随后轻声道,“行了,要绕话题,等去了现世再慢慢绕。” “现世?” “嗯,前阵子我在研究被封闭的穿界门,想着等天暖和点后带你去现世转转的。”见我没有回应,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白哉很忙的,还是我带你去现世玩比较实际。” 原来丰臣靛所谓的研究穿界门,就是测探瀞灵庭什么时候出现现世任务。然后来个狸猫换太子,把被授予任务的死神绑在大树上,再拽着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穿界门。x 我不该对这个妖孽有所期待的。就算他有个叫浦原喜助的朋友,也不会和浦原一样在技术方面有如此高超的头脑。 他和我一样,是尸魂界里的异类。秉承不耍人不算过好日子的信念。 * 空座町。 我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房顶上,靛坐在一旁翻阅着最新一期的杂志。当他看到那个卷首语的时候,险些从房顶上滚下去。他笑得前俯后仰,完全忽略了我这个当事人。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路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这些带有科技含量的玩意儿我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了。 “果然临走前捎一本女协杂志是正确的选择。”他说着便拿过身边所有的女协杂志,从第一刊开始,除了那本被山本休刊的,其余一本不缺。 我说,原来他有收集癖。 “这些东西若是给他们看看,肯定会更有趣。” “他们?” 将手中的杂志整理完毕,靛站起了身。长长的黑发在风中乱舞,唇边绽放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他低头,“嗯,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们。” 啧啧,感情是要见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么? 繁华的都市内,人烟稀少的空地处。一幢与现代化发展趋势完全不相吻合地日本旧式建筑屹立在那儿。一块脏了点土了点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字——浦原商店。 我很怀疑。为什么夜一在住过瀞灵庭那么大的宅院之后,还可以在这里住得如此清贫乐道。 靛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移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白绿相间的帽子,下巴处未剃干净的胡渣,手执折扇脚踏木屐。当浦原喜助出现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忽然无语凝噎。浦原挥手打开折扇,“哟,稀客。” 视线从靛的身上转移到我脸上。浦原接下去说得一句话让我和靛同时石化。 “呀类,这个女孩就是你选得容器么?” 靛的脸色忽然铁青,笑容也凝固了。世界上果然有一物降一物之说啊,瞧丰臣靛这个孩子把朽木白哉给气的,再看浦原喜助这孩子把丰臣靛给囧的。 我侧目看着靛,动了动嘴唇,“容器?” “呀类,呀类。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是吧,喜助。”靛一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一边向浦原抛去意味不明的目光。“绯真初来乍到现世,这玩笑可不要开过头了。” 折扇轻摇了几下,浦原咧齿笑了笑,“刚才的确是在开玩笑,你们还是快进屋来吧。” 我说,其实你们两个是联合起来欺骗我是吧?无端端的,浦原喜助怎么会说出容器那么一个惊悚的词语?不,容器是不惊悚的,惊悚的是他说我是容器。 内外如出一辙的破旧。 我唬着脸坐到了客厅的矮桌旁。靛坐在我的身边,虽然微笑依旧,可是碧眸却一直没有与我对视。每次我刻意撞上他的视线,他都能巧妙地避开。 所以我就更确定浦原喜助刚才在大门口说得话是事实。 “绯真,尝尝现世的糕点。”靛将桌上的甜点推到了我的眼前,“难得来一次现世,不吃点尸魂界没有的东西就等于吃亏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拿过一颗棉花糖塞进嘴里,我继续侧目看着他。 茶杯近唇,靛轻抿了一口茶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绯真。”碧眸最终还是对上了我视线,温柔似水。“我会不会做有害于你的事,难道你心里没谱么?” 哗啦—— 客厅的大门被人拉开了。 浦原喜助,连同一只黑色的猫一起踱步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夜一。”靛转头对着黑猫颔首。 “别来无恙啊,靛。”话音刚落,黑影从眼前闪过,黑猫端坐在了我的眼前。夜一在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继续开口道,“她就是白哉小弟的妻子么?” 与丰臣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异口同声,“不是。” …… 喝茶聊天间,丰臣靛忽然想起自己给老朋友带了礼物,于是春光满面的将那些杂志摊在了桌子上,并解释说明道,“不看这些杂志,妄在尸魂界呆过。” 我抱腿缩到了最角落里。可是夜一那双金色的眼眸还是再度审视了我一遍,随后询问,“那些长老们的身体还健康么?” “暂时应该还死不掉的。”我如实回答。 * 吃过午饭后,靛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他转首看着窗外大好的天气,若有所思。浦原打开折扇轻扇了几下道,“怎么,要带朽木绯真去拜访他们么?” “嗯,的确有这个想法。我想绯真和那丫头应该会很合得来的。” 言毕,他们二人同时看向我。 容器俩字再度从我脑海中闪现。嘴角一抽,我看着眼前那两个诡异的男人。他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天书,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说,你要带我去拜访谁?我警告你要是敢胡来我会翻脸的啊。” 碧蓝的眼眸微微眯起,靛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我明白,我可不想在女协杂志上被光荣提名。只是想带你去看看另一批老朋友。” 于是我被吓到了。 只因为他用的那个量词,一“批”老朋友啊。你以为你是老朋友批发市场白手起家的啊! 现世的气温比起尸魂界稍稍暖和一点,就这点而言我和靛同样喜欢现世更多一点。 最初的时候他是牵着我的手游走在马路边缘的,可是几经我挣脱后,我们以仅仅小指相勾作为最后的协商结果。 马路对面的红灯闪烁了几下,随后转为了绿色。我们混在人群中一起过马路,介于没有穿义骸的缘故,免不了这里被撞一下那里被撞一下。撞得人觉得莫名其妙,我这个被撞的人更觉得不可理喻。 “喂,我们为什么不穿义骸啊。” “因为不穿义骸的话,满大街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你。” 这算什么破烂理由,我横了他一眼,却收到了他的笑脸作为回应。 就在我看到那“批”老朋友之后,忽然觉得靛的量词用得实在是妙极了。一个金色平刘海的男人在看到丰臣后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牙。他挥手道,“哟,精神不错嘛,靛。” “你也一样啊,真子。” 章节目录 第20章 现世(二) 如此宁和的打招呼场面就在一个金发丫头的出现后荡然无存。靛抬起右手,先用前臂挡住女孩的勾拳,随后再抬左手一把抓住了女孩迎面飞踢的脚踝。 微用力,日世里整个人被靛倒拎了起来。 他晃了晃手臂,日世里跟着左右摇摆了一下。“呀类,呀类。日世里。我早说过我不会和真子一样任凭挨揍的。你的火爆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改。” “你快放我下去啊呆子!”日世里使劲晃着两个小胳膊,“放手放手放手。” 靛应声松开了手。 砰—— 日世里脑袋着地。 再站起身的时候,日世里捂着额头,眼眶微红地瞪着丰臣靛,她吼,“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揍得稀巴烂的!” 站在仓库二楼的平子顺手挖鼻望天道,“我不是任凭挨揍,只是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谁是小孩子啊!秃子!” 靛伸手拍了拍日世里的脑袋,“你的秃子理论还是暂时放一边吧。”言毕,他顺手把我往前推了推,“介绍一下,她叫绯真。”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围,随后吸吸鼻子。 “原来丰臣靛也会有带女孩子出来见朋友的一天。”平子继续挖鼻吐槽,“我还以为你到死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话说回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可是绯真已经结过婚了。” 此话一出,仓库内忽然肃静。相隔半晌后,另一个女声才响起。“那么小靛这算是带着别人的妻子私奔么?拳西你看~人家小靛做事就好有魄力的!”白横躺在沙发上冲坐在一边的拳西说着。 “严格来说,从他夺走日世里初吻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丰臣做事很有魄力。”另一边,一个手捧杂志的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沉声说着。 日世里的初吻? 丰臣靛夺走了日世里的初吻? 眉头抽了抽,我斜睨了一眼身边笑容有点僵硬的妖孽道,“你?和日世里?”我说,丰臣靛同学。人家平子队长还没有撒手人寰呢,你怎么就敢对他家日世里下手了? “是误会,那怎么能算是吻呢。” 我指了指跟前忽然从额头一直红到脖子根的日世里长叹,“看样子真的是一个好大好大的误会啊。” 平子翻身从二楼跳了下来,一顶小帽子绕着食指不停地转着圈。他踱步走到靛的身前站定脚步,一脸不爽地问了一句,“惣右介最近怎么样?”x 蓝染的大名一被提及,全体人员都安静了。 碧眸扫过我的脸庞,靛微笑着看向平子。“用这丫头的话来说就是,我想他暂时应该还死不掉。”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还不把蓝染给杀了啊呆子!”日世里吼着便要冲上前给予靛一个飞踢,却被平子伸手拦住了。x 电脑端:/ “所以我才说你们还是等喜助研究完怎么让你们再度回到尸魂界后再去报仇。” “因为蓝染惣右介和你之间从未有过直接的冲突关系,所以你觉得没有必要杀蓝染,是么?”平子沉声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咧齿一笑,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暴露无遗,“呀类,丰臣靛果然还是丰臣靛,一点都没有变。” “所以我才说他这是自私啊自私!虽然我更想自己杀了蓝染,可是我就是看他这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不爽啊!那天晚上他明明也在,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没有被虚化啊!”日世里依旧处于暴怒的状态,却被平子拎着后衣领拖走了。 面对日世里一重又一重的抨击,靛一直微笑。 日世里所谓的那个晚上,应该就是蓝染终极实验的那次吧。 *** 夕阳西下,靛用平子最厌恶的客套话寒暄了几句后,正式告辞了。虽然刚刚碰面时的话题有点严肃,可是而后的氛围还是很愉悦的。 朋友与朋友之间本不该出现差别或比较。可我还是感觉靛与假面们只能算是君子较淡如水,与他同浦原喜助在一起聊天的感觉相差甚远。 紫红色的光芒渲染了周边的云彩,自路口向马路中央探去,霓虹灯亮成整齐的两排。 “绯真。” “嗯?” 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处,靛停下了脚步。背靠围墙,他抬首看着苍穹。“原本是想带你来现世好好玩的,没想到弄出那么多的误会。” 我侧身靠在墙壁上瞅着他眨了眨眼,“有很多误会么?” “你的脸一整天都写着,容器究竟是什么意思。” “嗷,因为这个词语真的很惊悚啊。” “那如果我解释清楚了呢?” “等一下。”我伸手制止,“你要说故事可以,但是我首先要确定你的故事是惊悚片、动作片、喜剧片、悬疑片、科幻片还是爱情片?” 他想了想,唇角微扬。“是纪实片。刚才那些人还有喜助,以前都是死神。由于几十年前的动乱,使得他们不得不躲藏在现世。当喜助还在技术开发局的时候,他研究出了一件很危险的东西。” 嗷,我知道。崩玉嘛。 “事发突然,喜助将那件危险物的处理权给了我。可是当我清醒之后,山本那老头已经下令将所有经浦原之手的研发物品搜查送去了一番队,连带那件危险的东西。在那种情势下,我只得去一番队偷盗,你能明白么?” 我点头。可是点着点着我就不明白了。感情你从一番队偷走的是崩玉啊混蛋! “再者解释一下容器的问题。”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口气。“喜助告诉我的崩玉解决办法,就是找一具魂魄将崩玉放入其中。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 于是我恍然大悟,“你别告诉我,你最初选定的魂魄是我。” 他微笑着颔首,“正是。一来你是白哉的妻子,有他可以保护你。二来,朽木宅是个固定点,也方便我时刻关注崩玉的动向。” 我说,丰臣靛你个混蛋我差点就被你摆了一道啊。 我说,看漫画的时候我就在狐疑浦原是什么时候把崩玉放进露琪亚体内的,原来是有你这个帮凶的啊混蛋!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塞进我体内?” 靛转了一个身,双手撑在我脑袋两边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几许黑发垂落在我的肩头,夕阳下,碧眸显得格外水润。“我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伤害魂魄本身,所以犹豫了很久没有下手。” “所以你就向露琪亚下手了?” 他倏地睁大了眼眸,“绯真……” 难怪他在听到露琪亚是我妹妹之后会那么诧异,感情是因为害了我妹妹而内疚。我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就算你向朽木白哉下手都不关我的事。你没放在我体内,我真是感激涕零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时刻关注崩玉的动向?” “放在魂魄内只能隐藏,不能销毁。类似于蓝染这样的人,还是会有盗取之心的。” 我长长地嗷了一声。 对于蓝染的野心这种事我是真的不敢兴趣啊。 “所以……”他俯下身,将我拥进怀里。力气不算大,却能让我正好听见他的心跳声。他呢喃道,“所以……崩玉处理干净之前,我还不能死……” 啧啧,瞧这话说的。感情他是那得了那啥啥绝症,濒临死亡边缘一样。 虽然靛的解释把我从容器的阴影中带了出来,可是山本老头的内裤忽然间变崩玉这个事实还是让我囧得不轻。总觉得靛这个通缉犯永远不会有昭雪的那天。 直到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响起,他才松开了双手。天色渐暗,我已经看不清他的神情。“原本以为你和日世里那丫头应该会很合得来,可是没想到不过如此。”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和日世里很合得来?”难道我很暴力么? 靛用指关节轻碰了一下自己的鼻球,“也是,你们一个对人暴力,一个对树暴力。还是有点区别的。”我还未来得及回话,他就再度自言自语了一句,“你还比日世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想起他很久以前对我说的,为什么那么确定水魂是男人,因为他没有胸部。 于是我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一眼。 ***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与霓虹灯交错相映。 在浦原商店吃过晚饭后,我和靛问浦原借了义骸漫步在街头,周遭的行人几乎都是一步三回头。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靛刚才拒绝穿义骸。他丫的回头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啊! “现在要去哪里啊?” “喜助说今天现世有烟花会。” “……怎么又是烟花会……” “你不喜欢烟花么?” “一点都不喜欢。” “真巧,我也是。” 于是我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他,“你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我们去干嘛?自虐么?” 他轻眨了一下眼眸,若有所思道,“可是我想,如果是和你去的话,会突然喜欢了也说不定。” 这算哪门子道理。未等我开口反驳他,靛便抬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呀类呀类,快走吧。不然等会儿就成看人脑会了。” “丰臣先生,请你放手。” “我这不是怕你走丢了么。” “那还真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囧货,给你阳光你就灿烂啊。 偌大的广场上小货摊整齐地排成两排,烟花会开幕前,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货摊前闲晃着。靛拽着我坐到一边的板凳上。他说,你不能混在人群中,不然会被推倒在地然后踩扁的。言毕,他生怕气不死我似的莞尔一笑。 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找不到话来抨击他。怪只怪我穿成了绯真而非乱菊。 随着一声巨响,粉红色的烟花瞬间在空中绽放。如若一场盛大的樱花雨。首炮打响后,四下里烟火齐放。五彩斑斓的耀眼光线飞上天空,一束一束,冲上天际后突然炸开,就像闪着金光的鲜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揉了揉有点泛酸的脖子瞥了一眼靛,却见他双眸弯成月牙状,单边唇角微微勾起。 “我说,我又不是烟花你看我干吗。” “仰头太累,还是低头比较舒服。” “没头其实更舒服。” …… 温热的手指轻抬起我的下巴,靛俯下身笑意不明地看着我,“绯真,你就空有这张嘴。” 伸手一掌拍掉他的手爪,“你有意见啊?你还不是空有这张脸。朋友被蓝染害得那么惨还不替他们报仇。” “我的确是有意见,还很大。”话音刚落,他便俯身堵住了我的嘴。这一次的吻不同于尸魂界那次蜻蜓点水一般。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被他轻轻含住,缓缓亲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用舌尖撬开我的牙关,霸道地伸了进来。 周围烟花声不断,星火灿烂。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会儿忽明忽暗的夜空,最终还是完全合上。世界在刹那间归于黑暗,唯一不变的,是身前这个令人爱不得,恨不得的男人,和从唇瓣处传来的细微触电感。 爱不得,恨不得。是因不知如何拒绝,也因从未想过拒绝。 气息不稳地舔了舔我的唇瓣,他松开了拽着我肩膀的手。说实话,刚才他抓得很紧,有点痛。 他握住我那略带冰凉的双手轻声解释道,“我不杀蓝染,是因为不想出现纰漏之后反而曝露崩玉的踪迹。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唯一能做得便是防止那无法预知的未来。” 我扁嘴,“算你文采好。” “绯真……”靛垂首说了一句话,可是由于烟花声太响,我只听见了最开头的两个字。待烟花结束,我问他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却摇头说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话语。 在命运交错的轨道上,一句可以改变未来一切的话语,我却没有听到。 烟花会落幕,偌大的场地上唯有夜风相伴。等最后一个小吃摊也收拾好离开之后,靛才开口问我是想要继续闲晃还是回浦原商店休息。 “诶?不回尸魂界么?”x :/ “你想白哉了?”他挑眉。 “欧,难得来一次现世,多玩几天好了。”我毅然决然。 章节目录 第21章 现世(三) 翌日,日上三竿。当我睡到自然醒后踱步走进客厅的那一秒,浦原喜助,丰臣靛,连带一只黑色的猫同时向我抛来了注目礼。周围安静了片刻后,靛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准备直接吃晚饭呢。虽然喜助这里的伙食比不上白哉家,可是你也不能提出这般无声的抗议,多不好意思。”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一语双关。于是我和浦原的脸同时拉长。 “绯真你先等等吧,我让小雨去准备一下午饭。”浦原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折扇,疑似要站起身的样子。说是疑似,因为他的屁股还没离开坐垫就被靛伸手拦住了。 “不必劳烦小雨了,我带这丫头出去吃。”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调整了自己坐姿,靛看着浦原笑得一脸不正经,“不过钱你出。” 所以浦原的脸就拉得更长了。 穿上义骸尾随靛的身后向店外走去,然而木屐声也一直尾随于我们身后。就在我半只脚跨出店门的当口,身后传来了大叔的告诫声。 “哟,二位。出去要佩带好斩魄刀啊。” 浦原话音刚落,原先走在我身前的靛忽然转身绕到了我的身边。碧眸对上浦原的半掩于帽檐下的双眸,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会儿。 “为什么?”我习惯性抛出一个问句,可是未等我得到合理的解释,浦原喜助就挥手将我的斩魄刀扔了过来。眉头一抽,我伸手接住斩魄刀,“喂,走在大街上带那么一把刀是很骇人的大叔。” “最近小偷比较多,若是斩魄刀被偷了去可就不好了。” 我说,只要那个小偷不叫丰臣靛,那么他就不会有这个美国时间去偷斩魄刀。像他这种费尽心思偷了斩魄刀之后用来剃头发,剃完了还让我还回去的人,绝对世界唯一仅有。 靛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斩魄刀,随后一言不发地拖着我离开了浦原商店。身前是汽笛不断的大马路,身后是浦原喜助“善意”地喊声,“哟,二位记得玩得开心哦。” 我看了一眼靛腰间的斩魄刀,又瞅了几眼自己手中的斩魄刀。 其实我觉得吧,我真的没有必要带刀。就算真的有虚,我第一反应那也是逃。无端端地多出一把刀,真是为我的逃生事业平添累赘。 “你想吃什么?”大约走过两条马路之后,靛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寂。我不明白,为什么浦原喜助让我带斩魄刀这件事让他如此挣扎。毕竟从我这个角度看来,带刀顶多有点不太雅观而已。 “现在不是我想吃什么的问题,而是带着这个东西,正规的餐厅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去啊。”我高举手中的斩魄刀,忽然明白了浦原的用意。 其实,浦原喜助你就是怕我们去高级餐厅用光你的钱,所以才让我带斩魄刀的吧奸商! 于是我和靛在一家露天的小吃广场落了脚。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偌大的广场上,一片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广场的外围一圈全是紧挨着的小吃店,正中央,一个三层式的音乐喷泉矗立在那里。水花飞溅,折射出万丈光芒。 我趴倒在小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斩魄刀藏于椅子下方。 大约隔了十来分钟,三个餐碟依次排列在我眼前。再抬眼,印入眼帘的便是靛那碧蓝的瞳孔。他微笑,比阳光还要灿烂温暖几分。 “这几个饭团人气不错,你尝尝。” 我应声伸手,结果被靛狠狠拍了回去。 “喂,你干嘛。” 靛一手支着下巴浅笑道,“手还没洗过就直接拿食物,真不卫生。” “……那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吃啊……” 混蛋二字还未来得及脱口,一只白乎乎的饭团便塞进了我的嘴里。紧接着从对面传来靛的轻笑声,他大发慈悲道,“幸亏我记得把手洗了,你还不至于被饿死。” 感情我还要把你当救命恩人一样供着啊。可惜我只能捶胸顿足地瞪着他,碍于嘴里的饭团,我一个字都吼不出来。于是我愤恨地咀嚼着米饭。他乐此不彼地抬着手,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白鸽成群从他身后飞过,就在画面定格地那一瞬,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瞬。 直到我安静地把那只饭团解决为止他才活络了一下胫骨。 “绯真,原本想着你疯疯癫癫的样子挺好。可没想到憋屈装乖的时候更可爱。” 所以我觉得丰臣靛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肯定也很可爱。 他拿起盘中另一个饭团凑到我跟前,完全无视我杀人般的目光。“快点吃,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嗯,一个在尸魂界里没有的地方。” 我说你废话,尸魂界里有现世的地方那才叫惊悚。 *** 于是丰臣靛口中尸魂界没有的地方就是公园。 时钟已经敲过下午一点了,正逢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不过这个时间段对于开春而言是最舒服不过的。靛抱肘在公园的大门口站定脚步。 大门处,人潮涌动。有带着孩子的俩口子,有笑容灿烂的国中生,当然还少不了那些个亲亲秘密的小情侣。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人就要退化成背景的时候,靛忽然弯下腰。 “你都不会觉得新奇么?” “什么东西很新奇?” “比如这个。”他伸手指了指远处卖气球的货摊,“再比如这个。”他又指了指远处一个卖电动玩具的货摊,一直电动驴正在地上做着匀速直线运动。 “嗷。”我面无表情地嗷了一声,随后双手抱拳兴奋道,“哇,好奇妙的东西啊。” 靛扯了扯唇角,“你太假了,绯真。” 晃悠着跨进公园大门,靛在地图一览处顿了顿脚步。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撑着手肘仰头。我说,难道他不知道公园内部也有路牌的么。 就在我伸手想要把他拽进去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哟,先生姑娘,需要自行车么?本店免费出租哦。” 我和靛同时回头。却见一个身穿长袍,头戴黑帽,手拿折扇的疑似老头人物站在那里。他的身边驾着一辆鲜红色的双人自行车。身后是公园的大门。 店? 他确定他开店了? “不了。”靛思忖了一会儿后拒绝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商人。言毕,他握住我的手肘处把我往公园里面拖去。 商人并不气馁。他挥动手中的地图册道,“免费出租自行车,外加赠送一本地图册哦。” 当然,商人在喊完这句话后就后悔了。因为靠近大门口的人,除了我和靛以外全部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拿着地图册的手依然高举,可是我已经看不到商人的脑袋了。 “啧啧,绯真,你说我要不要去救他?” “我是无所谓啊,不过免费出租自行车还送地图,那么好的服务错过真有点可惜。” 他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我的头顶,“那你等等。” 话音才落,靛就消失在了我的身边。再眨眼,他拎着商人瞬步脱离了人群,再再眨眼,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商人在站定脚步后,低头稍微整了整被风吹歪的帽子。 “哟,二位决定借自行车了么。” 啧啧,这语调怎么听怎么品都像极了某个开黑店的奸商。 “真的全免费?出借时间多长?” “免费。时间无限。”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自行车肯定有诈。特别是在这个有浦原喜助的世界,我说什么都不要重蹈露琪亚的覆辙。想到这里,站在我身前的商人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大风卷过,吹落了他的黑帽。 浅金色的短发,没剃干净的胡渣。 我顿时风中凌乱。 “浦……浦原喜助……” 他蹲下身捡起黑帽,顺手拍去了上面的灰尘。“呀类呀类,真是诸事不顺。难得乔装一次居然那么快被揭穿了。” 发现商人就是浦原喜助后靛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他看着浦原不语,目光微凉。 浦原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随后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抓紧时间玩吧。”言毕,他向靛伸出了手,“作为押金,你的斩魄刀暂时归我保管。” 于是碧眸更冷了。 “我说,你会骑自行车么?” “会。”视线仍旧停留在浦原的身上,靛缓缓开口道,“我在现世呆了那么久,自行车这种基本交通工具当然会。”和浦原对视几秒后,他垂眸,眉心微皱。大约又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展露笑颜,“绯真,我们走吧。” *** 春风徐徐,日光照耀。枝头上虽然只有星星点点几片叶子,却无法掩饰万物复苏的信息。草坪之外,水泥地上,我们在公园内绕了一圈又一圈。公园并不大,多走几圈这路线也就铭记于心了。我看不到靛的表情,可是我想他百分之两百在笑,笑得风情万种却不自知。x 日影西移。在路径人少的小道上,靛将自行车停放在了一边。 合抱粗的大树下,我们席地而坐。 靛一手置于膝盖上,背靠大树。看着苍穹的碧眸微微眯起,他淡笑。“绯真,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 “哦?你像你的心一样么?” 瞥了他一眼,我反问,“你呢?” “白色。” “哦?就像你的智商一样么?” 轻笑出声,他坐直了身子。再往前凑了凑,他从身后抱住我,额头轻抵在我的肩膀上。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内,他的语调不似先前一般不正经。 “绯真。等你学会了始解之后,我带你周游世界好不好?现世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止一个空座町,不止日本。”他仿佛是在给小孩说童话故事一般缓缓叙述着,“现世有飞机,可以飞于云端之上,那速度不是瞬步可以比拟的。现世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文化……” 日光照耀在鲜红色的自行车上,愈演愈烈。可是靛的声音一直很温和。其实他说的,我都知道。甚至我穿越前的年代还有更发达的东西。可是当他叙述完,并询问我好不好的时候,我居然真的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提一样满脸憧憬地说,好。 只因为他诉说的内容,是我以前一直幻想的,只因为他在诉说时的语气太过温柔。 只是,只是,丰臣靛。 你直到最后都不明白,有些事,说到就要做到。 视线再次抛向苍穹,他轻叹一口气松开了抱着我的手。理了理有点散乱的头发,他起身道:“绯真,我去买水,你在这里等我。”(_ 我挥手,“嗷,一路顺风。” 回眸一笑,他摇头往前跨了几步。不过只有三步,他又绕了回来。微凉的唇瓣贴上我的脸颊,靛看着我忽然呆滞的表情露出会心一笑。 “千万千万等我回来。” 这话新鲜,感情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跑了不成?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我双手抱头平躺于草坪上。可是等着等着,倦意就席卷了全身。我伸手拍拍脸颊,又搓了搓双眼。 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他回来。 我说,这个公园一共才多大。丰臣靛你个混蛋是买水还是挖井啊。 天色渐暗,火红色的大圆盘半掩于云层中。有烧尽一切的势头。我不耐烦地站起身眺望他离开的方向,可惜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一晃眼又是半个小时,我的后脑勺上已经布满了十字路口,我的耐心是真的有限的啊混蛋。 身后忽然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我满怀希望地回过头。然而迎接我的不是丰臣靛那老不正经的妖孽,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虚。 章节目录 第22章 现世(四) 看到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闪人。如今这里没有死神小组,亦没有丰臣靛,我要是和它单打独斗那就是送死。于是我向着公园大门一溜烟小跑。 可是我的瞬步有待加强。明明逃得很努力,却逃不出虚的攻击范围。 夕阳西下。 苍茫大地被染上一层紫红色的光晕。虚那张狰狞的脸孔在红光的照射下显得份外骇人。 它抬手,一拳落下。我踉跄地往后退了三步,仅仅几秒的时间而已,身前就留下了一个硕大的坑。我说,破坏环境可是要罚款的啊,破坏成你这样是要坐牢的啊。 战战兢兢地拔出腰间的斩魄刀,我不确定自己还能苟活几秒。可、可是要是我死的时候斩魄刀居然还是系在腰间的,那岂不是太坍台了?最起码也要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样百个pose啥的。想到我曾经的偶像,于是我义无反顾地脱下了义骸。 虚往前踩了一脚,拳头再次挥来。我侧身往旁边闪了几步,本以为又逃过一劫,却迎面被它另一个拳头打飞了。背脊狠狠撞上大树,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虚转过身,在确定了我的位置后,又是一拳要挥上来的样子。我提刀,狠狠刺进它的手背。那丫立刻抬头嘶吼,随后大手猛地挥向空中。斩魄刀刺进它的手背后怎么都拔不出来,原本坐在地上的我被拳头带起在空中甩了一圈又一圈。我蹙眉,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松手,松手我就真玩完了。可是双手还是在紧握刀柄半分钟后,松开了。 整个人狠狠被甩向方才和靛一起席地而坐的地方,背脊第二次撞上大树。喉咙口的腥味越来越浓,两次猛烈的撞击后,我似乎没有力气再挪动半分。可怜的斩魄刀依旧刺在虚的手背上,只是和虚庞大的体型比起来,那一抹银光很难被发现。 看着那个离我越来越近的虚,我不禁妄想,如果我还有一把斩魄刀,该多好。 死神的世界果然不是人呆的。抱有这样的想法,我咬牙微闭眼。只是那只虚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就没有再前进了。不,准确地说是无法前进。 黑发在空中乱舞,衣袖在风中摇曳。 死神的世界不是人呆的,可是很幸运我认识一个叫丰臣靛的男人。 靛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斩魄刀走到我身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逗留了很久迟迟没有放下。 我扯了扯嘴角,“混蛋。” 放下手中的斩魄刀,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抱着我时强烈颤抖的双臂。然而,他说话时的语调也略带颤动,他说,“嗯……我混蛋……”x 电脑端:/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一轮弯月高高地挂于空中。靛依旧维持那个动作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保证。这样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瞅着月亮反复眨了几次眼,不知为何,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 浦原商店。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当我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浦原喜助也在包扎。刀口自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肘处,一看便知是很长很深的刀伤。 “我说浦原大叔,您这是怎么了?” 小雨跪坐在一边替浦原清洗着伤口。浦原喜助倒是笑得一脸轻松,他抬起另一只手未受伤的手挠了挠后脑勺道,“哦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被人砍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于是我很诧异。 “喜助一向健忘。”靛一边说着一边将止痛药放到了我的手心里,“吃了它。” “这不是健忘不健忘的问题吧。”我依旧诧异地看着浦原喜助前臂上缠满的绷带,“反正我又不会替你报仇,究竟是谁砍得让我知道一下也无碍啊,我只是特别好奇在现世里有谁可以把您老伤成这样。” 浦原晃了晃脑袋,“多了去了。” 我扁嘴看着手心里的药片,随后扭头看着正在处理染血绷带的靛,“没有水你让我生吞么?” 他愣了愣,应声道,“我去拿水,你等等。” “哟,店里似乎没水了,还要劳烦你烧一下。”浦原立即接口。 他又愣了愣,随后点头走了出去。 我目送丰臣靛的背影离去,狐疑地眨了眨眼。啧啧,不对啊。妖孽男什么时候那么服帖了?就跟个被恶婆婆欺压的小媳妇似的。 “小雨,你先出去一下。”靛刚走不久,浦原就沉声让小雨离开了大厅。多年看连续剧的经验告诉我,这厮有话要对我说。 浦原拖着那条受伤的手臂踱步走到我跟前坐下,露出奸商特有的表情,他道,“呀类,绯真你想快点知道斩魄刀的名字么?” 我拧眉。“你要干嘛?” “我这里有全套的训练方案,保准你在十天之内学会始解。只不过相对的,危险性也很高。”浦原眼色忽然一沉,“可是一旦成功了,至少比别人少努力七年。” 我知道草莓君在你的手下不知道少努力了多少年。可是我不是主角啊,谁来担保我的命。 “其实……我觉得吧……有些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少努力‘至少’七年之久。”浦原再次强调。 嘴角抽蓄了一下,我往后退了一步,“呃……” “喜助,你在实行你的训练计划之前,是不是应该和我这个前导师打个商量。”修长的身影斜倚在大门上,唇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靛说着便拿着水杯走进了大厅。 “呀类,是啊。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前导师。可是前导师有时候会不会过于不相信自己的徒儿的能力呢?”浦原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绷着脸离开了大厅。 “诶?你和浦原喜助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将水杯递到我手中,他浅笑,“把药吃了早点睡觉,我明天就送你回尸魂界。” 接过水杯的手忽然滞了滞,我问,“明天?” “嗯,怎么了?” “……没……那我睡觉去了……” 比较新奇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很快回到我,嗯。 “嗷……”我抬手指着他的鼻尖,“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没错,是霸王条款。谁让你今天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我嘀嘀咕咕说完一大堆,他才点头。 “话说,你的卐解叫什么名字?” 碧蓝的瞳孔一眨不眨,他看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极其深奥的问题一般。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垂眸道,“绯真,我不会卐解。” 骗鬼啊。又是去过零番队,又是做过朽木白哉导师的。你不会卐解这件事听起来比我变成朽木白哉的妻子还要惊悚啊喂。(_ “我知道你不信,事实上,我不会卐解这件事之前只有喜助一个人知道。要隐藏这个事实其实很简单,一般战斗下,我喊得是错误的始解名。正规的战斗,我会喊正确的始解名。这一来一去,别人肯定认为其一为始解,其一为卐解。我这样解释你能明白么?” 我不明白。与其大费周章地掩饰自己不会卐解,为什么不花时间去研究卐解呢?其实你就是习惯性地诓我,不要再狡辩了。x :/ “哟,那靛大美人你准备什么时候练成卐解?”所以我决定配合他的谎言。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笑容里忽然有一丝无奈。“等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始解,我就会卐解了。” “哦?”我挑眉,“那你就等着一辈子不会卐解吧。” “我已经等了大半辈子了,不在乎再等个几年。” 我说,你怎么撒谎撒得跟真的似地,不但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严肃状。这不,严肃地我背都疼了。 “没有疑问就去睡觉吧,不然明天拖着两个黑眼圈去见白哉,不太得体。”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的背更疼了。 章节目录 第23章 黯然失色 在回到尸魂界的下一秒就感觉到了气温的明显落差。同样是春天,却像是有着寒温带之差一样。我向手心哈了一口暖气,还没来得及搓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我抬头,靛眨了眨星眸。 樱花树上已经开出几个花骨朵,斑斑点点的粉色错落有致地毅力在树枝上。虽然和梅花绽放前的景象相仿,可是梅花给人的感觉是坚贞不屈,连带一丝敬畏;而樱花却是淡泊宁静,多一丝怜悯。我刚刚穿越到尸魂界的时候,似乎也是现在这个季节。 走出穿界门,约莫往前行走了十分钟后,靛忽然停下了脚步。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野方向往前瞅了一眼,只见一个长发女子站在我们面前,面露温和。 “好久不见啊,丰臣队长。” 靛对于女子的出现倒显得很悠然自得,他打趣道,“到现在还那么称呼我,是在我挖苦我么,卯之花。” 于是我对于这种和谐的气场感觉不爽,分明遇到了队长级别的人物,却还聊天聊得那么轻松。我扭头,再仰头,“感情你以前还是队长?十四番队还是十五番队啊。” 他无奈的摇首,“是三番队。” “朽木夫人,朽木副队长这两天一直在找你。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还请快点回去吧。”卯之花留下这句话后便绕过我们向远处走去。 我冲她的背影喊,“诶?就那么走了?你不抓这个通缉犯么?” 卯之花的背影渐行渐远,只有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里。“这不是吾等的职责。” 好吧,算靛的运气好。不是没遇到队长级别的人,就是遇到这种一心救死扶伤的队长。想到这里,我砸了砸嘴。碧眸忽然凑近我的脸庞,吓得我往后一仰。“你干嘛?” “绯真,回朽木宅的路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 他微笑,拍了拍我的头顶,“那就好,我先走了。” “走?你去哪里?” “回现世。” 我怔住。“呃……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靛伸手摸了摸鼻梁思忖道,“或许七年,或许八年,还有可能更久。” …… 我说,绯真在嫁给朽木白哉五年后就要挂了啊,我怕你到时候有命回来,我没命再见你了啊。眉头皱成川字型,我扁嘴瞪了他一眼。 温热的手指轻抚过我的鬓角,靛轻笑,“怎么?你想要我留下来?” “嗯。”事实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说嗯了。估计有那么一瞬脑袋卡壳了吧。 这一回轮到他怔住了。 春风拂过,垂于胸前的黑发在风中乱舞。碧眸看着我一眨不眨。原先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缓缓松开。待风停的时候,他才找回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傻丫头,我不走就是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哇塞,刚才还七年八年的,现在就不走了?丰臣靛你又准备耍着我玩了是吧? “相信你我就是猪,我是猪我也不会相信你。反正尸魂界现世虚圈都有你的落脚点。”最后瞪了他一眼,我扭头往瀞灵庭走去。 身边忽然闪过一阵风,靛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我的眼前。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我的右手,他安静片刻后忽然收紧了手指。我愣了愣。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语调也是难得的正经。“绯真,若我留下了,那么只要我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松手。” 所以你还是快点断气吧,真的。 回到朽木宅后,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又沧桑了一圈的老管家。老人家在看到我之后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才缓神说了俩字:夫人。 于是我在想,或许我可以认为自己姓朽木,名夫人。所以大家都叫我朽木夫人或者夫人。这样一来,眉头抽蓄的次数或许能够降低很多。 我才往前跨了一步而已,身前的老管家又叫唤了一声,少爷。 扭头,看到一张绷直的冰山脸。我挥手,“哟,朽木白哉,好久不见啊。” 在朽木白哉冰冷的目光下,我活络了一下胫骨,随后用水平有限的瞬步滚出了他的视线。什么叫眼不见为净,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回房间的路上,正巧看到在侧厅里专心看书的露琪亚。我都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和露女王聊聊。 “哎呀,露琪亚,今天十三番队放假么?” 她合上手中的书本,正襟危坐。“是的,姐姐。”(_ “哎呀,这两天和你大哥相处得还融洽吧?” 露琪亚微垂首,表情有点不自然。“这……这两天我基本没有和大哥碰过面。况且……有些小事就算和大哥说了他也只会说,这些事无需告知他……” 额头顿时压下三条黑线。难道白露CP真的是最艰难的么?于是我大义凌然地拍了拍露琪亚的肩膀,“你放心,你大哥他总会有觉悟的那么一天。先不提那个悲催的朽木,我给你猜个谜语吧。” “……” “一个人从二楼摔下去,和从二十楼摔下去,有什么区别?” “……”露琪亚眨巴了几下紫色的双眸。 “一个是‘啊!’,一个是‘啊~~~~~~啊!’。” …… *** 丰臣靛活了几百年,可我充其量只活了二十几年。有些事情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有些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站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孩子。 只是他教会我斩击,教会我瞬步,教会我鬼道,却忘了他曾说过的,白打不好不要紧,有我在。 只是他将有关于他的记忆如同钉子一般敲入我的脑海,然后再一颗颗拔出,留下万念俱灰的思念。 只是……他用了最愚蠢的方法让我彻底醒悟尸魂界和我原来世界的差异不仅仅是着装和工作模式。 又是一年一度的樱花烂漫季,然而这也是我和靛相识一年整的标志。他依旧坐在那棵固定的大树上等我下课,我依然趁他睡着的时候用木刀狠戳他的腰际。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说一切都很太平,那是假的。因为如今的靛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朽木白哉。不同于一年前那样站在原地挑衅,靛在感觉到朽木的灵压后就会匆匆告别。 这一天也是一样。当我恨得牙痒痒想要揪他头发的时候,靛忽然停止了嬉戏。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很识趣地挥手,“嗷,靛大美人,改天见。” 他浅笑,“嗯,改天见。”言毕,他瞬步向真央校外赶去。只是这一次,他的背影并没有在我眨眼后消失。靛站在大树上停下脚步,而正对他视线的围墙上站着一个叫朽木白哉的大冰山。 暖暖的春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靛跳下了大树。“呀类,白哉。你的瞬步也长进得好快。” “重级犯人,丰臣靛。于六十年前盗取瀞灵庭禁物,现予以就地处决。”朽木白哉在说完这句话后,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银白风化砂飞扬在空中,象征了朽木家誓死捍卫瀞灵庭安全的原则。 “白哉,其实这中间有很多误会,听我说个故事应该无妨吧?” “如果你能活下来。”朽木单手握着斩魄刀竖直放于胸前,随后低喃,“散落吧,千本樱。” 刹那间,犹如樱花一般的刀刃凝聚在一起向丰臣靛飞去。“破灭吧,央池。”靛亦解放了斩魄刀,水花四溅,暂时抵挡住了刀刃的攻击。他瞬步回到我身边,随后一把将我拖到离朽木白哉很远的地方。 “喂你……” “绯真,你就在这里,千万不要过来。”碧眸内携有淡淡的温柔,他垂首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这次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 抢在千本樱追到这里来之前,靛瞬步回到了最初的战斗场地。 我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一点点战斗状况。回味了一下他方才的话语,我深吸一口气,再吐气。这次我听你的,以后你都听我的。那我让你扮女人去勾搭山本老头你干不干? 坐在一边的草坪上泰然自若地望天发呆,我想估计半个小时后真央的那片后院就会像一年前的朽木宅后院一样一片狼藉。然后管家老爷爷很不情愿地对我说——少爷从四番队回来后一直呆在训练场里。 只是,泰然自若了大约五分钟后,我有点不耐烦地站起了身。朽木白哉已经卐解了,而靛也在朽木卐解后召出了水魂。可之前靛在对抗朽木白哉的时候从未认真过。 我只能看到水魂和千本樱在空中纠缠抗衡,可我分辨不清究竟是谁占了优势。x :/ 又过了半晌,原先的不耐烦变成了不安。 千本樱已经解放到了歼景·千本樱景严的状态。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乱,漫画里朽木对一护使用这招的时候说过,这是他发誓要杀死的人才能看到的形态,而一护是第二个。 那么推算下来,丰臣靛就是第一个。而这个形态,也正是朽木白哉这一年来为了杀死丰臣靛潜心修炼的。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恐慌的是,靛只到了始解就再没出过声。莫非他在现世说的,他不会卐解是真的?在原地跺了一会儿脚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的战地赶去。 我说丰臣靛,我宁可你以后都不要听我的。 只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原本凝结的水花在刹那间崩裂。银白色的刀刃在空中抛出绝望的弧度,随后断裂,最后坠落地面。靛整个人被甩出好几米远,背部靠着那棵之前一直被他用来午睡大树,胸口插着一把斩魄刀。鲜血浸湿了紫色的和服,大片大片的鲜红。 我屏息,四下里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唯独靛胸口的血迹特别刺眼。 水魂断裂在地上,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我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久久没有从这个场景中缓过神,原本系于腰间的斩魄刀却自行脱离了刀鞘。只是眨眼间,一个黑发女子立于我的身前。长长的黑发直至大腿,在狂风中乱舞,割碎了光阴。她的眼眸红得仿佛随时都会流下血泪一般。 女子发了疯似的冲向朽木白哉,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置朽木于死地。她的手掌经过之处,都会闪现一道红光,血色的光影。 靛一手拔出那把刺入他胸口的斩魄刀,猛咳了几下。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目。碧眸淡淡地看着女子的身影,他轻唤道,“是血影么?” 黑发女子这才停止对朽木白哉的攻击。她看着他,晶莹的泪花布满脸颊;她看着他,表情痛苦得让人只看一眼便跟着一起揪心。女子绝望地嘶喊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求你了……不要死……” 蓝眸微垂,他道,“对不起。” 死。 那个女子是在说靛会死么?又是在诓我的对吧? 待我找回自己的呼吸之后,才一步一挪地走到靛的身边跪坐下去。他的胸口有大片的血红,他的唇角也有血丝。这些东西,也都是在诓我的对吧? “绯真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唇角微上扬,他勉强拽住了我的右手,“可是你的丈夫更厉害。” “你要我说几次他不是我的丈夫啊!”我瞪着他怒吼,也正因为这声怒吼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混蛋……” 他依旧微笑,“嗯……我混蛋……”靛从腰间拿出那个原先挂于刀柄上的玉坠,轻轻塞进我的手心,“绯真,我死了,你会伤心么?” “你想得美,你若是死了休想我难过,哪怕一分钟。” “……那我就放心了……哎……那么冷的手,以后没个人给你暖手该如何是好……” 温热的手掌依旧握着我冰凉的右手,碧眸轻合。他不再说话,不再微笑。 樱花开得正艳,满枝桠的花朵在风中颤动。在夕阳的映照下,粉红色的花瓣仿若被染上了一层鲜红色的颜料,红得触目惊心。 男子的脸庞渐失血色,在大片大片妖娆的红色下显得苍白无比。 “喂,你死了没有啊,你死了好歹通知一声我好走人了啊。” 他的手掌猛地一用力,握得我生疼生疼。不过也只那么一下,他便完全松开了手。狭长的凤眼轻闭,一滴晶莹的泪花停留在他的眼角处,迟迟没有滑落脸庞。 他说过,只要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松手。 我紧握住他那只再没力气的手,紧咬牙关。 我明白了,他说得对。一但亲眼看到有人被杀死,或多或少都会有不良的影响。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自己当做实验体让我彻底领悟。 倦鸟归巢,太阳只剩最后一角。我依旧握着他的手,直到他手心的余温捂热我的手背,直到我用滚烫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直到……彼此的两只手同时陷入冰窖。 眼眶处胀得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又酸又疼。没有一滴眼泪,是酸涩的痛。 是的。我不伤心,不过就少了个人会在晚上偷偷溜到窗外送花给我。我不伤心,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在冬天的时候为我暖手罢了。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天色完全陷入黑暗,微凉的月光照在他沉睡的脸上,依旧那么风华绝代。 我松了松紧咬的牙关,起身凑到他的脸前。温热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朱唇,随即一股透心的凉意传遍全身。 忽然一只大手搭上我的肩膀,随即传来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绯真,回家吧。” 我回头看着朽木白哉,或许是梗咽了太久的原因,声音略带沙哑。“你滚。” 章节目录 第24章 有果必有因 朽木宅 黑发女子静坐在我的身边,血红色的眼眸紧盯我的脸庞。血影看起来既悲伤又愤怒,几近挣扎于崩溃的边缘。夜风带起地上的落花盘旋于空中。 “我告诉你我的一切,但你必须杀了千本樱和他的主人。” “你和丰臣靛是什么关系?” “少废话。你听着,我给你十年的时间,若你到时候仍杀不了千本樱,我会吞噬了你再去报仇。”红眸内有不顾一切的怒火。她说……报仇。 “你是我的刀魂吧?是叫血影么?” “你是我的主人,但我不是你的刀魂。除非千本樱死,不然这种关系永远不会发生变动。”留下这句话,女子消失在了我的身边。 系紧腰间的斩魄刀,我起身穿过大堂。朽木白哉坐在书桌前阅读着管家方才送来的信件。他的脸色在读完信后变得很差,有种从谎言中惊醒的错觉。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绯真……” 和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我对于他的叫唤不予理睬。只是才走了几步,他就瞬步来到了我的跟前。 “朽木少爷有什么事么?” 朽木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我。(_ “你的信关我什么事?” “……是丰臣的。” …… 薄薄一张纸,沉淀了五十年的往事。 五十年前,丰臣靛还是朽木的导师。五十年前,朽木老爷预见了自己已是风烛残年。他无法看着朽木一步一步成长,所以将一切托付给了丰臣靛。没有人比朽木老爷更了解自己的孙子。朽木白哉虽傲慢却多情,然而这是阻拦更进一步的最大绊脚石。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仿佛能够想象那个碧眸男子在得知朽木白哉的绊脚石是什么之后,冲着朽木老爷莞尔一笑道:多杀些亲近的人,心自然会麻木。这样吧,等过些日子让白哉杀了我如何? 丰臣靛不要命,可朽木老爷不予苟同。于是丰臣靛给了老人家一个顺手推舟的理由。他连夜潜入一番队禁室盗取崩玉,触怒了整个尸魂界的高管。旬日,朽木老爷病重。他对朽木白哉说得最后一句话便是,定要手刃丰臣靛那个叛徒。 老人家死得那个夜晚,正是丰臣潜入朽木宅去探望他的那个夜晚。老人带着深深的惋惜对他说,白哉……就拜托你了。 只是,老人死的时间和丰臣探望的时间太凑巧。所以翌日,靛在背负盗取尸魂界禁物的罪名同时还被冠上了杀人凶手的名号。 朽木白哉必须手刃丰臣靛。是爷爷的遗愿,也是替爷爷报仇。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早就布局的。 只是朽木老爷不知道,丰臣靛盗取崩玉不全为了朽木白哉,更重要的是那个在躲在现世的挚友。他给了老人家一个顺手推舟的理由,也给了自己一个方便。 可惜丰臣靛不是活雷锋,他不会在成就了朽木白哉之后继续背负骂名。如此将事实全盘托出,最痛苦的还是那个活着的人。 将信纸还给朽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管家刚刚送来的队长羽织。从明天开始,朽木白哉就是六番队的队长,朽木家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虽是雪白的队长羽织,我却觉得上面沾满了鲜血,靛的鲜血。 须臾,朽木白哉递给了我另一个信封。清秀的字体印入我的眼帘,心底不禁颤动了一下。 ——待我死后再启封,绯真。 原本以为信会很长,所以我拿着信回到了房间中准备慢慢阅读。可是当我把那个反复折叠的信纸拆开后,发现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而已。并且是独立成句,不成篇章的话语。 一句是,如果我死后蓝染把崩玉的线索定在你身上,你就把崩玉的位置告诉他。记住,你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一句是,如果能早点遇见,早在你嫁给白哉之前,早在我称为白哉导师之前,那该多好。 一句是,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最后一句是…… 我爱你啊,绯真。 * 最近瀞灵庭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朽木白哉正式任命六番队队长,比如银在朽木就任后一个星期也被晋升为三番队队长。又比如……我在考试的时候,错杀了主考官。 血影这把刀,刀如其名。她嗜血,仅始解状态就令人毛骨悚然。 我穿到尸魂界前前后后一年多,最后却被自己的斩魄刀给吓住了。其实我想说,我可不可以申请换把斩魄刀啊?我宁愿拿个锅铲也不要这个催命的玩意儿啊。 主考官死后一个星期,我被批准提前从真央毕业。那一天,我在靛生前常坐得那棵大树下发了很久的呆。只是找寻了很久之后,仍然闻不到一丝有关他的气味。其实离开真央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离开那个我和他交集最多的地方,心中那股空落落的难受就会烟消云散。同一天,当我回到朽木宅后朽木白哉将六番队的入队申请书递给了我。我眨眨眼,拿起刚填完的三番队入队申请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丰臣的死不怪朽木白哉。可是我要离开朽木宅,这个从一开始就有的信念不会变。 入队当天,我瞅着市丸银挥手,笑得呲牙咧嘴。“哟~银子,今后要好好相处哦。” 银亦微笑。当然,他原本就是一直微笑着的。“呀类,那就好好相处吧,朽木夫人。” 啪—— 我将白纸拍于银的办公桌上,白纸黑字写着——好好相处守则第一条:不准叫我朽木夫人。 丰臣靛去世后第一百天,我向银申请了一天的假期。假期是很好申请的,可是要去现世的申请我就写得很痛苦。抱着申请书没日没夜地想,终于在精神分裂前兀然想起浦原喜助一伙人呆得城市叫啥名。 *** 空座町。 浦原商店。 其实我真的觉得浦原商店这四个字换成:内有奸商更形象。 犹豫再三,我还是抬手敲了敲那扇感觉随时会倒塌的门,“嗷,请问有人在么。没人在的话有只猫也可以。” 木屐声离大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接着哗啦一声,大门被浦原拉开了。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微微有些错愕,“哦呀?真是稀客。” 一张矮桌,两个坐垫。小雨将新泡好的热茶端来之后便匆匆退出了客厅。 浦原在安静了片刻后问道,“丰臣君呢?” 我放下茶杯,从腰间拿出靛最后塞给我的玉坠放在桌子上轻声道,“这里。”浦原又安静了一会儿,随即脱下帽子,对着玉坠深深鞠了一躬。 “他三个月没有来现世,我早该猜到这结局的。”浦原垂下双眸,感觉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其实说起来……我也是凶手啊……” 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应他。 过了半晌后,浦原缓神。白绿相间的帽子遮盖住那头浅金色的短发,他微笑,“有一件事,不知道靛有没有对你说过。” “他那么多秘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说了什么没说。”x “水魂和血影……是一对鸳鸯刀。” 握着茶杯的手指微颤了一下,我下意识皱眉,“哈?斩魄刀还玩这个?”眨巴几下眼眸,我瞬间明白了。“难怪水魂被折断的时候,血影发了疯。” “斩魄刀,其形状和能力是以死神死神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和死神一同降生,和死神一同消亡。”说到这里,浦原停顿了一下,“可惟独两把斩魄刀例外。水魂和血影是独立于死神灵魂之外的斩魄刀。不与死神一同降生,却与主人一同消亡。这二者间的联系主要在于,除非二者皆与主人进行心灵的沟通,不然彼此间都不得卐解。” 握着茶杯的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我看着浦原喜助完全处于语塞状态。 浦原轻叹了一口气,“其实,靛一直无所求。漫长的岁月对他来说,是最难熬的。所以他才会和前朽木队长达成那样的协议。直到一年前遇到你,他才对生命这个东西忽然有了眷恋。有些事,虽然丰臣绝口不提,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握着茶杯的手紧握成拳。我收手正视浦原喜助,“洗耳恭听。” 浦原说,丰臣靛不死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找出血影。甚至他为了找出血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是这样的希望就在他得知血影是我的刀魂后变得渺茫。要与斩魄刀产生共鸣,谈何容易。若用极端的方式,可能在召出血影前我就撒手人寰了。 于是靛数月前带我去了现世,本想将我交给浦原喜助在最短的时间内召出血影,可是事情却被他一拒再拒。浦原提出的所有方案都被靛驳回。而理由却是不变的——不行,这个方案太危险。 “勉强说服他让你和虚进行正面的战斗。可是到了紧要关头,他又舍不得了。”浦原说着卷起了自己的袖管,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呀类,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拦着他不让他去救你,或许丰臣靛真的会杀了我。” “你的意思是,我被虚甩着玩的时候,你和靛都在旁边?而你手臂上那么深的刀伤,是靛留下的?” “说的正是。不过这也是我的失策,早知他会中途反悔,我应该把他赶回浦原商店来的。” 浦原压了压帽檐继续道,“既然速成的训练方式全部被他驳回,我只得提议让他在现世暂居七年半载,等你找到了血影后再回去。当夜还同意的,第二天却又折回现世说,他还是决定留在尸魂界。”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脑袋里嗡一声。 如果我不犯神经病说什么想要他留在尸魂界,他就不会死了,对吧? “他这是在玩命……” “他这一生都在玩命,不过这一次玩过了火。” 四下里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再开口。 须臾,浦原沉声问了一句,绯真,这一年里你爱过丰臣么? 我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眶处再次一阵一阵的酸疼。 原谅我不敢点头承认。我怕我在点头后,世界会在刹那间崩塌,溃不成军。 “我明白了。”浦原站起身走到大厅的一侧,打开最上端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彤彤的东西,他继续道:“看来他并没有白白牺牲。” 再次回到桌旁,他将那个红彤彤的东西递到了我的眼前。是一个热水袋。 “靛说天一凉你就手脚冰冷,所以很久前买了这个东西。可是一直都没找到正当理由送给你。”我愣愣地接过那个热水袋,身前的浦原接口说道,“靛一个人漂泊惯了。忽然有个想要留在身边的人出现,他会手足无措。会想办法接近。太近之后又会害怕失去。更何况……你还是他人的妻子。” 双手紧握那个热水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包装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双唇轻微颤动着,我发现自己先唯一能说出口的就只有两个字。 …… ……混蛋。 章节目录 第25章 <b>丰臣靛[番外]</b> 【一】一醉千杯君莫问 “哟,喜助,好啊。”男子立于浦原商店的门口,纤细的手臂微抬。黑发在夏风中轻扬,他冲屋内人挥了挥手,笑眸弯起,单边唇角坏坏地向上勾了勾。暖暖的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有点云淡风轻。 浦原打开折扇,踩着木屐走到门口。在将靛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收起折扇,他伸手压了压帽檐亦微笑,“欢迎光临。” 简陋的屋子,只一张木桌,四个坐垫。小雨带着那张疑惑脸替他们二人斟了两杯热茶,在靛对她微笑道谢的时候,她的神情看起来更加疑惑了。 “请慢用。”留下这三个字,小雨离开了屋内。 瓷杯近唇,靛抿了一口茶水。“夜一呢?” “去进货了。” 一手放于桌上,一手撑着下巴,靛在环顾四周之后摇了摇头,“和上个月一样,你这里还是那么破烂。我看,除了夜一以外没人愿意跟着你。” “呀类,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等同为那个尸魂界的小姑娘不愿意随你来现世么?”浦原拿下白绿相间的帽子放置一边,接着神色严肃道,“崩玉怎么样了。” “放在一具魂魄的体内了。” “朽木的妻子么?” “不是。”白皙的手指顺着茶杯杯沿游走了一圈,眉心稍稍皱起。靛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放在一个和绯真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孩体内了。如果她顺利成为死神的话,你让夜一想办法将她引来现世。如果她不成为死神的话,崩玉也算彻底解决了。” 浦原伸手挠了挠浅金色的短发,他抬眉摸了摸下巴,随后若有所思道,“哦呀?那你不是没有必要接近绯真了么?” 大堂内忽然一阵宁静。 靛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碧蓝的眼眸看起来黯然神伤。他可以剪断打结的长发,可是他该怎么剪断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独来独往惯了,他不竟不知如何抑制这份想要见面的心情。 隔了许久之后,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他轻笑,“绯真,是白哉的妻子啊。” 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男人,浦原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和丰臣靛从相识到成为挚友,已经一百多年了。他依然清晰记得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的场景。 樱花凋零的季节,暖风带起落花飞舞在空中。靛站在院子里静听风声,粉色的花瓣沾落在黑发上。他伸手拍去头顶的粉色花瓣,随后伸手接住那片将要沾上自己脸颊的樱花瓣。他侧过头,碧眸里尽是调侃,“怎么,你也是来听这落花声的么?” 他就和这花瓣不恋枝头一样,不恋身边任何事物。无欲无求,云淡风轻。无论是席官或是队长,都不是他想要的,这些身份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个枷锁。 身在高处不胜寒。可是靛说,他怕冷。所以在晋升三十年后自甘贬职。 在逃离尸魂界之前,他最爱举着酒杯笑侃瀞灵庭发生的一切,最后一醉方休。在浦原的印象中,他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喜助,一个人活了太久,就什么都不想要了。x 每当这时浦原都会回答他——是你没有责任感。 随后他就能看到丰臣靛笑得风情万种的样子,他会把酒杯举得高高的,不断重复那句——责任感,那是什么东西。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只需要为自己的存在负责就好了。x :/ 然而,就是这个没有责任感的人答应了替他处理崩玉,不过他不会把崩玉把在自己的体内就是了。一百多年来,浦原所看到的靛都是这样的。可自从上个月开始,这个男人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会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放下酒杯独自微笑,微笑过后,双眸又会失落地垂下。 浦原很想嘲笑他,活了好几百年居然对着有夫之妇发春了。可是他的哀伤太浓烈,感染了周遭的一切。嘲笑的话语在心中徘徊很久,却说不出口。 丰臣靛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些事他想说自然会说,相对的,他不愿说的时候,不去问津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他说,他不信日久生情的爱情。真正的爱,只需一眼便知你是我想要的;他说,他已经见过绯真很多次了。 浦原希望,这场风波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推倒木桌上的茶杯,靛笑道,“喜助,我们喝酒吧。” 举杯消愁,一醉千杯君莫问。 直到拿不住酒杯为止,靛才松开了按住酒壶的手。他趴在木桌上,脸颊绯红。小声嘀咕了几句话之后,他的眼眶也变得微红。浦原叹气站起身,将桌面上的酒杯收拾干净。再将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拖去客房。如果让夜一看到靛醉成这样,肯定会拳打脚踢把他揍醒。(_ 就在浦原喜助把靛安置完毕后,他终于听清了他反复嘀咕着的是什么话。 他说, 瀞灵庭不适合她。绯真和我一样,不该生存在瀞灵庭那种地方。 *** 翌日靛便以替浦原处理了崩玉为由在浦原商店正式住下了。 浦原问他,和朽木队长之间的约定准备怎么办。靛说,那老头都死了,毁约也没关系,难不成真要我亲自回去送死么? 有理,浦原颔首赞成。 浦原又问他,那么刀魂之前和你说得另一把鸳鸯刀你不去尸魂界找了么?靛打了一个哈欠说,鸳鸯刀还不是水魂的一面之词。真有刀叫血影那也和我没关系。水魂和血影是一对,不代表我和血影的主人也要是一对。万一血影的主人是男人怎么办? 也有理,浦原拍案答应了靛的长居。 第一个月,靛穿着义骸周游了日本一圈。他说,现世的空气果然比尸魂界来的新鲜。 第二个月,靛把义骸脱了下来。他说,这个东西穿了真不舒服。 第三个月,靛问浦原借了隐藏灵压的斗篷。他说,我要回尸魂界了。 浦原问他,你要回去送死么?靛说,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况且朽木队长都过世了,欺骗死人总是不好。 浦原又问他,你是不是还要寻找水魂的另一伴?靛说,做刀魂也很不容易,既然人家本是一对,我替他找到有何不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周围安静了很久之后,靛摇了摇头。 碧眼看着窗外刺眼的光芒微微眯起,玉唇轻启,他淡淡道,“我还欠她三节课呢。” “所以你要回尸魂界,堵上你的性命。” 修长的身影轻靠上了墙壁,日光斜照在他的侧脸上。靛转过头,碧蓝的眼眸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他人。“Ne,喜助。如果我长达三个月没有来拜访你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浦原伸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他应声,“啊,我知道了。” 有些人相遇太晚,比如你和我。 有些事,就算用尽力气也不会如愿,比如我和你之间的未来。 他知道,他这一次的回归,除非生死离别,不然再不会有勇气离开。 毕竟,他已经想了整整三个月。 【二】晓风残月 新月如钩,月凉如水。 山洞内,枯枝错落地堆积在地上,火光在深夜内显得尤为明亮。火苗在风中窜动,时而微弱,时而又冲向洞顶之势。这样的夜,这样的月,总让人不禁黯然神伤。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拿起身边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穿着鱼的树枝,鱼在接触到烈火不久后便散发出阵阵鱼香味。 男子长长的黑发隐于斗篷内,一双碧蓝的眼眸盯着火堆一眨不眨。他的双眸狭长,眼角微上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不笑自媚。 鱼香正浓时,他抬手将树枝递到了一边,“要不要尝尝?” “不要了。” 说话的男子一头白色中发,瓷白的皮肤,水蓝色的瞳孔。不似靛一般的妖媚,却让人禁不住回望几番。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拨弄着火堆里的树枝。火苗在触碰到他的手后渐渐被熄灭。 “呀类,快把你的手拿开,水魂,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 水魂应声将手抽了出来,他转头看着靛轻声道,“你已经将近百年没有始解过了,哪怕是上一次和千本樱的对决你也是喊了错误的始解名。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叫对我的名字了……” 靛眯眼闻了闻烤熟的鱼,淡笑不语。 “靛,我感觉到血影的存在了。” 微笑在唇角凝固,靛顺手将鱼扔在了一边。“嗯,我知道。” 大约隔了半晌后,他才继续说道,“听着,水魂。下次再见绯真的时候,我禁止你召唤血影。” 水魂蹙眉,蓝眸迷惑不解地看着靛。“为什么?分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只要血影和那个女孩之间建立信任的基础,只要她开始履行斩魄刀的义务,你就可以卐解了。为什么……” “若非主人本身得到斩魄刀的信任就擅自始解斩魄刀,那危险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水魂。” “……”水魂一时语塞。 “就像你当初拼死保护血影那样,绯真对我来说同样万分重要。我不允许那种未知的危险徘徊在她周围。” 自己和血影的那段过往一被提及,水魂便不再挣扎。他在感情方面是个傻子,是个死心眼,却没料想自己选择的主人亦然。只是他跟随靛足足五百余年,不曾见他对谁上过心。 “我会听从你的命令,主人。”水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可是千本樱已经越来越强大,如果再无从得知卐解的话,你真的会死。”言毕,人影消散。银白色的刀刃在火光下异常明亮。 靛伸手将刀塞进了刀鞘中,轻声回应了一句,“嗯,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死了,以那丫头的性格,以后要是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又隔了半晌,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看看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绯真的身边有白哉啊……” 他总是用这样的话语麻痹自己,可是到头来连自己都骗不过。 不过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谁都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如果可以,他会带着那个女孩走遍天涯海角。然后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个不小心、白头到老。 章节目录 第26章 <b>水魂VS血影[番外]</b> 我们生为刀魂,却不甘为个体。——引 * 一望无际的荒原,除了凛冽的风声外再无任何生命的气息。天地交集的地方汇成一条水平线,火红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将一切渲染成血色。 寒风中,十几个身影纷纷闪现于大地上。这群人是不普通的,至少从体型和仪表来看是这样。有得瘦小如五六岁的孩提,却轻而易举地把玩着手中那把比自己还大的镰刀,有得甚至连基本的人体形态都未保留。 他们是生来就被栽培的刀魂,不由死神自身灵魂为原型筑成,是独立的个体。只是这样特殊的存在只被允许存活一例。从来到这片荒原开始,就是无尽地厮杀。不过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往昔的同伴逐个从身边消失殆尽,自己就能爬上巅峰。 厮杀的指令下达前,众人站在原地闲聊。分明即将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却依旧谈笑自如。白发男子眯眼看着眼前的刀魂们,轻叹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坐在大石上沉默不语的黑发女子,水魂愣了愣。随后微笑——她果然来了。 女子面若冰霜,她安静地坐在大石上凝神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红眸轻眨,寒风带起她的黑发飞扬在空中。她没有伸手理一理那被风吹乱的头发,亦没有将目光放在其他刀魂身上半秒。 血影。和他们一样生为刀魂,却不曾与他们在一起接受训练。在出发来到这里前,水魂曾听别人小声议论过,这场厮杀不过是庆祝血影成为特例的血祭。从小接受不同的训练环境,接触不同层次的敌人,她的强大是一定的。 水蓝色的眼眸看着血影再度眨了眨,随后唇角轻扬。 厮杀的号角正式想起,原先还有说有笑的刀魂忽然个个绷直了脸。顷刻间,那些吵杂的魂魄全部消失。 以不变应万变,先找到最佳落脚点再慢慢探寻猎物。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冷风依旧呼啸着,黑发女子仍然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红眸将视线从地平线上收了回来,她环顾四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血影使自己处于随时战斗的状态。 水魂看着女子微笑,声音听来干净舒心。“哦呀?你为什么不杀我?” 血影只看了他一眼不语。 “真糟糕,原来一年仅见面三次的同门师妹是一座冰山。” 目光放到了别处,血影不再将丝毫注意力放到水魂身上。她只是不习惯主动出击,仅此而已。相反,一旦有人欲将手中的刀刃挥向她…… “啊——!”鲜红色的血光闪过,随即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天际久久没有散去。黑色大镰刀断成两截,一半狠狠刺进自己主人的心脏,另一半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后掉落在远处的沼泽中。x :/ 方才还在有说有笑的魂魄此刻却永远消失了。 水魂有点错愕地看着眼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他以为这个女孩之所以冷,是因为她同他一样厌恶战斗。以往每一次见她,她都是低着头安静地跟在师傅身后。仿佛是被迫着去做那些她不愿做的事情一样。或许,他一直那么猜想,血影和自己一样。百年来,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看血影穿堂而过。 可是她杀人的手法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来得凶残。水魂眉心微皱,他道,“我们同为刀魂,为何苦苦自相残杀。” 红眸转向水魂,血影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妨碍我活下去的存在都必须铲除。” “仅此而已?” “嗯。”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荡在天际,水魂和血影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 待凄惨的喊叫声完全散尽的时候,血影清冷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入水魂的耳内,“我们悲哀,不因为互相残杀,而是自身的存活需要靠杀同伴来达成。但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哀,因为你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日落西山,黑发女子还是和白天一样静坐在大石上。 水魂在她说完那句但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哀,因为你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后就离开了她的身边。血影不止一次地听师傅说起过水魂,但是每次说得话都是一成不变的。 ——水魂是最不可能在厮杀中存活的,就好像血影你一定会获得最后胜利一样。 * 千里寒风。漆黑的夜空中除了一轮弯月再无任何星光。 血影想起了师傅临走前最后对她说的话。 若非逼不得已万万不要与火系斩魄刀交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待三个火系刀魂都被歼灭后,就再无人可以与你匹敌。你是师傅倾心栽培的,然而对于火系这个死穴却怎么都无法填补完整。我之所以挑中你,因为你战斗的信念最单纯。活下去这个简单的理由比任何事情都让人来的强大。 红眸因着月光显得有些水灵,她看着远处离她越来越近的火光微蹙眉。 女子一头火红色的卷发,橙色的双眸。她一边把玩着掌心中的火团一边冲血影媚笑。“我真想看看最受师傅宠爱的血影,究竟有多么大的本事。”话音刚落,手中的火团倏地变大,将女子整个人都包围在内。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血影不适地眯了眯眼。 “你不动手么?”火势持续增大,几近燃尽半边天。 血影看着女子,火光倒映在鲜红的瞳仁内,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你先。” “真是自命清高。猎杀吧,火兽。”直入云端的大火忽然掉转势头冲向了血影。红光闪过,血影移至女子的身后站定脚步。“原来只是一个胆小鬼么?”女子挥手,火兽再次冲向血影。 血影很清楚光影这种东西在火中如同虚设,她唯一能做得便是远离。 又一闪身,不料火兽的速度比方才更进一步。火爪将血影狠狠按于地上,女人肆意的笑声在夜间显得格外刺耳。她说,“血影也不过如此,只要杀了你,我就是本次角逐中最强的。接下去的,只需要慢慢去解决就可以了!” 红光避开火兽直逼女子的咽喉,女人在惊慌间匆忙向左退了一步。 “这只是无谓的挣扎!火兽!侵蚀她!” 野兽在接到命令后提起脚掌,尖锐的爪子里血影仅有十厘米的距离。红光四射,可是一旦侵入大火内就会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她,只想要活下去而已。 冰冷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血影的脸颊上,水柱挡在她的身前紧紧缠绕着火兽。 寒冷的夜晚,唯有水中的映月特别清晰。 这是水魂第一次与同伴战斗。他在一旁矛盾挣扎了很久,他告诉自己,如果出手,死的就是火兽;如果不出手,死的就是血影。如果无论如何都必须死一个的话,他的出手不过是改变死者的身份。 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血影坐起身。“我不会道谢。” “没关系。”走到血影身边坐下,水魂看着苍穹眨了眨眼,“无论如何,你都斗不过火系斩魄刀的吧。” “不需要你操心。” “呀类。”大手刚拍上血影的头顶,红光随即闪过他的侧脸。水魂只得收手,看着血影和月光一样冰冷的脸庞,他笑得一脸灿烂,“我反复思考了一个下午发现,我也想活下去。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为何不合作呢?” “不需要。” “我替你抵挡两外把火系斩魄刀,你解决其余的。最后我们再决斗,怎么样?”x 电脑端:/ “不需要。” 水魂依旧微笑,“那就那么说定了。”他抬手,将清澈的水捧至血影眼皮底下,“清洗一下伤口吧。” 血影蹙眉站起身,再一次重复,“不需要。” 冰蓝色的灵子一点一点渗入血影肩部的伤口,水魂垂眸,“伤患可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多事。”红眸看着那只为自己包扎的大手,目光依旧冷淡。水魂的动作很轻很柔,待一切处理完毕后,他抬头冲血影露齿一笑。他应声,“其实我还是想不明白。服从死神之前我们要互相残杀,服从死神之后我们亦要自相残杀。分明是同伴,却因为死神间的战斗而牺牲。这样无穷尽的战斗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过……要彻底弄明白这件事,就必须活着不是么?” 血影不置可否。 他的要活下去和她的要活下去。似乎理由并不相同。 白净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那以后这些日子,请多多指教。” “我拒绝合作。”清冷的声音飘入水魂的耳内,血影转身离开了他的身边。 * 这是进入厮杀后的第十天。 血影背靠石头坐在地上。红眸看着身前的白衣男子微微眯起,红唇轻启,她道,“不行,以你现在的身后绝对赢不了炎凰。” 男子站定脚步,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哎,果然还是太弱啊。” “你不必非得和炎凰交手。” “可是炎凰一定会避开另外的水系和冰雪系斩魄刀来找你,所以这场战斗注定会发生。” 血影双唇紧抿,安静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出两个字,白痴。 “呀类,你有时间说风凉话,不如想办法快点长进我的身手。” “炎凰的目标是我,你打不过就快离开。”血影理了理掉落在颈项间的碎发走到水魂跟前,“训练身手不该是厮杀开始后应该做的事。” 水魂用力拍了拍血影的肩膀,笑容很阳光,“我们是同盟军,怎么可以弃同伴离去呢?对于炎凰,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拿下。因为我要你活下去。” 四眸相对,血影轻眨了几下眼睛,“你是不是说错了一个字。” “没有啊,一个字都没错。” 血影抬手,红光擦过水魂的耳廓飞向天际。“你再笑我就杀了你。” 于是水魂绷直了脸。 大漠连天,水花与红光在空中交错影叠。血影会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但是一看到水魂那阳光灿烂的笑容,血光就会毫不客气地击中他。她不认为游走在生死存亡边缘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炎凰,如水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找上了血影。 那一天,其他剩余的水系以及冰雪系刀魂都在一旁观战。能否除掉血影,除掉他们的心头大患,唯一的希望只有她的天敌,火。 当火凤凰煽动着炙热的翅膀冲向血影的时候,化水的男子飞向凤凰将其拥入怀中。火苗与水做着激烈的抗争,不断侵蚀。避开火光的追逐,血影以手刀击向炎凰的后颈。 四下里红光纷飞,一道又一道的血光将其钉在了大地上。炎凰死的时候,水魂怀中的火凤凰跟着一起消散了。观战的刀魂一看局势不妙正欲逃开,却始终快不过光。 *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青衣男子坐在最前端的椅子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黑眸内的不悦没有一点隐藏。 “所以,你们两个在解决完其他刀魂之后就一起回来了?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胜者只能有一个么?” 血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语。水魂抬眸看着师傅亦不语。 “血影。快,杀了水魂。” 女子只是低着头,仿若听不到头顶前方传来的命令。 “血影,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期望的么!” “对不起。”突如其来的冰冷道歉让青衣男子怔住。“如果定要死一个的话,那人是我。我早在厮杀的第一天夜晚就被火兽剿灭。” 男子斜睨了一眼水魂。 “师傅若是气不过,杀了我便是。”水魂灿烂微笑。 食指轻拂过挺拔的鼻梁,男子忽然改变了主意。“永远不会出现一把万能的斩魄刀,但如果是在配合的情况下,似乎可以做到接近。” 血影与水魂互望了一眼,未明白男子的意思。 “你们可以同时活下来。”他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了血影,“但是作为惩罚,若非你们二者皆与主人进行心灵上的沟通,彼此间永不得卐解。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转首离开大殿,离开那个训练自己百年的师傅,血影忽然有点茫然,对于选择自己的主人这件事。 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水魂跟着走出了大殿。他追上血影的脚步。 “血影,你能不能不要找男性主人。” “为什么?” “我舍不得。” “……” “啊,血影。不如我们找一对爱人做主人吧?”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避免和你交锋了。” “……” *** 银盘挂于漆黑的夜空中,冰冷的夜晚。 男子阳光的笑容,她再也看不到;男子灿烂的容颜,她再也触摸不到。 窗前,血影颤抖着双手握住那把断裂的刀刃。眼眸微垂,晶莹的泪花滑落脸颊,滴落指尖。她闭眼低喃,“水魂……” 待泪水在夜风中干涸,红眸内再次燃起不顾一切的怒火。她一手紧握手中的刀刃,另一手的指甲嵌进了窗台的木框中。鲜血从掌心流出沿着刀刃的边缘一路流下。血影紧皱眉头望向夜空,她发狠的一字一句道: “千·本·樱,我要你血债血偿。” 章节目录 第27章 新的生活氛围 我趴在房间的矮桌上把玩着手中的玉坠。对于这个坠子的来历,就连浦原喜助都不曾获知。因为它的构造与款式都不像是尸魂界里的东西。x :/ 门外忽然一阵敲门声,我砸了砸嘴,“嗷,我不在。” “呃……姐姐……”女孩有些许迟疑的口吻传入我耳内,“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房门被拉开后又轻轻关上,露琪亚走到我身边坐下。一双紫眸看着我反复眨了几下后才犹豫不决地说着,“姐夫他……” 我眉头连续颤动三次,露琪亚立刻改口。“大哥他说……姐姐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陪你聊聊天……” “欧,不。我心情很好,特别好,它从来没像现在那么好过。为了你大哥的幸福生活,你还是多去找他聊聊天比较好。”我将玉坠包于掌心坐直了身子,严肃地对她说。 露琪亚微张口,坐在原地没了声音。 我叹气,伸手拍了拍露琪亚的肩膀。请原谅我没有一个做姐姐的基本道德吧。 在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更悲剧没有最悲剧的事情。当我红光满面向银递交宿舍申请书的时候,银眯着狐狸眼对我说,“呀类,宿舍已经被全部申请完了。”他又指了指桌角上一打申请书接着道,“在你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 三番队的标志意味着绝望。 于是当别人问起我对于三番队“绝望”的理解是什么时,我只得含泪道:“他们的宿舍让我很绝望。”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说,尸魂界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计划生育了。 其实我在朽木宅里已经客居一年多了,再多等一阵子也不是什么特别要命的事。我就是怕在朽木白哉眼前多转悠几圈之后,血影那厮再度歇斯底里。 或许是我浑水摸鱼过日子的态度很不入眼,所以进队一个月后,市丸银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打败现有席官接替他们的位置;二,放下斩魄刀拿起扫帚为人民服务。 其实我喜欢成为被服务的那个。 原先的六席顶着一头“茂密”的黑发站在我身前,他在收到我的挑战后用鼻子回答了我。你看不起我,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看不起血影,那是要小命不保的。 我清晰得记得,当血光直接割裂对方咽喉的时候,银子唇角那抹诡异的笑容。 所以我认为,血影你还是跟着银子去吧。一个被露琪亚称为一见到他就如同被蛇缠绕全身,一个见血封喉。若是他们二人搭档,我估计就是蓝染跟在银子身后了。 “朽木六席。”身后一个小厮鞠了一躬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我,“这是市丸队长交给你的任务。” 我一瞅纸上那西流魂街六十一区几个大字就觉得浑身无力。我之前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这拿着扫帚扫扫地是为人民服务,拿着斩魄刀去流魂街砍虚,它也是为人民服务啊。 “哟……找个认得路的人来,我这就去为民除害。” 之前几次去流魂街,不是独自行动就是屁颠屁颠跟在别人后头。这一次却是带了一票人跟在身后,一票高大的男人以压倒性优势跟在我身后。 仲秋的凉风呼啸而过,我搓了搓微凉的手背。只是短暂的温热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怪毛病啊混蛋! 一路晃悠到案发地点的时候,虚的手中正好握着两个孩子。虚这个物种给我留下的阴影还是很强大的。特别是在高空中被甩着玩的那次,那家伙,就跟坐海盗船一样。所以我扭头看着那票死神,食指直指虚跟着大义凛然道,“快去,人民需要你们。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号令一下,一群人便唬着脸提着刀向虚跑去。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猛然惊醒。原来能指挥人,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瞬步移至虚的身边后,他们分别从虚的脑袋身体手臂和腿这几处砍去。其中砍腿的人比较倒霉,因为他还未来得及下刀就被虚给踹飞了。 可喜可贺的是,解决这个虚并没有花很久的时间。俩男人拖着那个被虚踹过一脚的男人缓缓向我这走来。于是我想,我应该体恤一下民情。 “哎呀呀,我说,兄弟你没事吧?”哪知我刚迎上去,另外两个男人迅速挡在我的身前,阻拦我去慰问伤员的前进道路。“我又不是虚,你们这是干嘛?” “朽木六席,他……他没什么大碍,我们还是快点回瀞灵庭吧。” “没什么大碍也得让我看一下不是?” 可惜那几个男人还是将伤员团团围住,说什么都不让我过去。眉头微颤,我道,“你们这是哪出戏?”(_ 大约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男人才迟疑地开口解释,“朽、朽木六席……他、他他他的裤衩破了个大洞。我们还是快点回瀞灵庭吧……” 一阵寒风吹过,我扭头大步向瀞灵庭走去。 “嗷,我们快点走,那么冷的天屁股不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然而,当我们七赶八赶回到三番队队舍的时候,正好撞见前来拜访的蓝染。褐色的短发,一副边框眼镜。蓝染笑得一脸温和,“哦呀,没想到朽木夫人居然会进三番队呢。” 我说,你是没想到我会进三番队还是没想到我会那么快从真央毕业啊。 “哎呀,蓝染队长下午好。来找市丸队长交流做队长的经验么?” “看起来朽木夫人的精神不错呢。”褐色双眸温柔如水,波澜不惊。蓝染停下脚步,转身正对我。“原本还猜想丰臣靛的死会令你很受打击。” 斜睨了他一眼,我抢在他前头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队舍。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对于蓝染这样的人,越是想撇清关系就越是要服从。一味地让他知道你在抵触他,或是你的存在对他有影响,哪怕是一点点,下场总是会很惨。 不认认真真惨一回,就不会明白人生真谛。 *** 夜半。 我钻在厚厚的被褥中来回翻了好几次身,最后把脸彻底埋进枕头里,可依旧被窗外的风声弄得心烦意乱。 忽然窗框处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我先是一愣,随后一脚踹开身上的被子向窗口探去。窗户开了一条缝,月光漏进屋内,细细长长的一道浅金色光芒。或许是我没有关紧窗户,所以夜风将窗户吹开了。我知道我不该有妄想,可是我依旧披了衣服向窗旁走去。 轻推开窗户,凉风吹进脖子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仔细寻遍每一个角落,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四周空无一人。于是我便趴在窗台上,看着眼前被月光所笼罩的院落发了一整晚的呆。一整晚,只是因为很想念那一袋果冻的味道。 有时候我会想,人这一生的思念究竟可以有多长。他所给予的短短一年记忆却将我脑海里以往的所有全部抹杀,我不会让自己刻意去忘记丰臣靛这个人,那只是徒劳无功。可我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才能在回忆起他的时候,首先在脑海中闪过的不是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也不是胸口处大片的鲜血。 你让我永远不要孤零零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不在这里陪我。 章节目录 第28章 诡异的翘辫子事件 虽说我也曾经念叨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这样的话语。可是我的侧重点是放在后浪的崛起上,却不料三番队的副队长英勇地死在了自己的队舍内。 和原副队长只见过一次面,可是他给我的印象是个颇为和蔼的叔叔辈人物。能在我脑海里留下这种和谐印象的人,那要承载多少岁月的沧桑与RP啊。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浑身被烧得焦透焦透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战斗的痕迹并不是很明显,看来对方是以压倒性优势把副队长给秒杀的。 所以我认为,三番队的绝望还体现在它的治安上。 银子才刚上任半年多队里就发生了如此惊悚的事情,若是不将此事好好处理完毕,他势必会在队内失去作为队长的威信。可是就凶手的动机来说,都无从得知。 根据昨夜值勤人所说,夜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火系斩魄刀的灵压。连斩魄刀的灵压都能隐藏,那个不知名的凶手,地位蹭地就上去了。我说,隐藏灵压的斗篷是浦原喜助研究出来的,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还有可以隐藏斩魄刀灵压的东西啊?你们太会渲染恐怖气氛了吧。 “说不定是鬼道烤焦的,谁说一定是斩魄刀。”我试探地问了问。 结果一旁一个小死神用颇为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他指了指那长条黑色对我说,“你用鬼道可以把人烧成这样?更何况原副队长还是流水系的斩魄刀。” …… 好吧,原来鬼道这家伙那么弱小。我扭头瞥了一眼市丸银,只见他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笑得甚是诡异。 “先把尸体送去四番队检验。”银下达这个命令后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自这件惊悚的事件发生之后,三番队将手头所有的流魂街任务直接转交给了十一番队。队内人员仅对凶手展开全面调查。我想大概是消息传播得不快,所有整个上午都没有接到总队长的任何指示。但是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消息传播得不够快,而是山本那老头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 银子最终拟定的计划便是轮流在副队长的宿舍内看守,因为他有预感凶手还会再回来。我的守夜时间被安排在后天,搭档是五席。其实我想声明一下,虽然我真的很喜欢看这种悬疑片,可是我并不想亲身经历。 老天爷,你行行好。让凶手在轮到我值勤之前就被缉拿吧。 秋风扫落叶,夕阳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地面上投去一片淡淡的阴影。分明前几天还是被红叶所覆盖的路面,现今却已所剩无几了。 这秋天始终还是要与冬天交替。 我抱着扫帚望着后院的墙壁发了一会儿呆。约莫五分钟后,一个亮粉色的小脑袋忽然从围墙上探出。八千流环顾四周一圈之后冲我挥了挥手臂,“嘿嘿,狒狒好啊。” 得,这称呼又变回去了。 “我说,八千流你来三番队做什么?” 原先脸上两抹淡淡的红晕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红了些,八千流笑着翻身跳进后院内。“我只是迷路了,所以想爬高点看看路,没想到却看到了狒狒。” 这是三番队队舍,不是动物园。八千流你能看到狒狒还真是不容易。我说,你八成是被镜花水月了吧。 “嗷,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其实我只是那么一说,八千流你千万不要点头说好。 “不用了哦,嘿嘿。” 于是我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小剑最近心情很不好哦。”八千流又一翻身,跳到了一旁的大树上坐稳。 “为什么?谁惹八爷不高兴了?” 眉心稍稍皱起,八千流理所当然地说着,“因为小靛死了啊。小剑自始至终都没能和小靛交手,所以心情特别不好。”x :/ 这很好办。既然是朽木白哉那厮杀了丰臣,那剑八你就把朽木白哉作为猎杀对象不就行了?只是我还未将我的伟大想法说出口,另一个亮堂堂的脑袋出现在了后院的墙壁上。 “副队长,你把我的斩魄刀放到哪里去了?”光头的脑袋上布满了红色十字路口,一角趴在围墙上几欲暴走地看着那个坐在树上悠哉悠哉的八千流。 “哎呀,被发现了。”八千流足下一点跳到了另一棵大树上,接着回头冲我挥手道别,“嘿嘿,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咯,狒狒。” 啧啧,我看整个瀞灵庭里最无忧无虑的也就八千流这小丫头了。除非剑八那家伙濒临死亡。 天色已暗,我意思意思随意扫了扫后院,将所剩无几的落叶扫至路面当中积成堆,接着一把扔掉手中的扫帚。畚垃圾这种事就让明天扫地的人来干吧。 “朽木绯真。”就在我系好斩魄刀准备离开三番队的时候,一个男人叫住了我。扭头朝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竟是我后天的搭档井出五席。 “怎么了?” “不是,我是想说……后天的值夜能不能把朽木队长一起请来。” “三番队的事情为嘛要请六番队队长?” “我……我怕……万一凶手来了……你,你是朽木队长的妻子,保护妻子不为过啊。”(_ 哦,原来是个怕死的家伙。我瞥了他一眼,“虽然我不知道杀了原副队长的凶手是谁,但如果你再说我是朽木白哉的妻子,我敢保证杀了你的人是我。” * 踱步走回了朽木宅,路面上寂静无声,我踩着自己的倒影一步一挪地往前走着。就在抵达朽木宅大门的时候,正遇从六番队回来的朽木白哉。 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当空照,微凉的月光洒落在朽木白哉白皙的肌肤上,硬衬着他那双目光淡然的双眸。黑眸看着我轻眨了一下,他伸手推开大门,并缓声问道,“绯真,三番队发生什么事了?” “没怎么,就是死了个副队长。” “……”他顿了顿脚步,转身看着我,“怎么死的?” “被杀的咯,凶手还不知道。嗷……对了,后天我要去队舍值夜的,不回来了。” 双眉微蹙,朽木白哉忽然安静了。于是我们二人便在通往宅院的过道上僵立了一会儿。夜风吹过,白色的队长羽织在风中微扬,颈项间的银白风化纱亦飞扬在空中。他变得和动画片里的大白越来越像,除去那偶尔的温柔眼神。 “进屋去吧。”憋了许久,他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在进屋后的那一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朽木白哉,苍火坠或者是赤火炮有没有可能把死神烧得焦透焦透?那个死神的斩魄刀还是流水系的。” 他愣了一会儿之后道,“有。” 于是我好奇了。“谁?谁有那么大本事?”说不定那家伙就是凶手。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朽木白哉迟疑地吐出两个字,“……丰臣。”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靛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被你朽木白哉给杀了,那岂不是说明朽木你现在也能有这般能力?那个樱花烂漫的傍晚再次从脑海中闪现,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刺痛。瞅了一眼身前的冰山,我皱眉。“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朽木微愣。 半晌后我才缓过神,“对不起……是我先问你那么多问题的。” “绯真……” “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以后都不要提起他的名字。最起码在我搬离朽木宅之前都不要提起。” *** 三番队的诡异杀人事件在第二天变得更加骇人。昨晚值夜的三席和前天的原副队长一样被烤的焦黑焦黑地躺在床上。房间内值夜者一共二人,当我们满头大汗找到十席的时候,他正蹲在后院的角落里抱着双膝不断颤抖。昨天我堆积在道路上的落叶被一扫而空。真不知道哪个家伙现在那么好的心情还能打扫卫生。 十席坐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双眸内有着骇人的空洞。无论旁人如何推他,喊他,他的意识都处于混乱阶段。我说,这家伙该不是亲眼看着三席被烤焦所以精神分裂了吧? 银在陪同另外几个小死神将三席的尸体送去四番队后,顺便带回了昨日原副队长的尸体的研究结果。根据卯之花的亲自研究,原副队长不是被火系斩魄刀攻击。没有留下任何灵压的残余,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火给活活烤焦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朽木白哉提到丰臣的原因。我在听到银带回的报告后,会忽然联想到靛以前烤鱼的样子。亦是放在火上烤,不过这次不是烤熟而是烤焦,不过是把鱼换成了人罢了。 银拽起了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轻声说了几句话后,那男人忽然颤抖着双唇道,“好、好恐怖……那个男人好恐怖……他、他将佐藤三席用鬼道束缚之后……把把树叶洒在他身上……然后……然后活活把他烧死了……” “喂,昨天后院里面值勤的人那么多,真放火了怎么会没人知道啊。” “不是的,那那个男人拽着我们瞬步离开了瀞灵庭……他的瞬步很快,天又黑,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 我咬了咬嘴唇,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那个男人是谁?” “我我不认识,我就知道是黑头发蓝眼睛。长得很高,很漂亮……” 我说,你杀人犯法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嫁祸给一个已经死了半年多的人,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囧货!我更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诈尸这件事啊混蛋! 就在我怔怔出神的时候,银凑到了我的眼前。双眸笑成两条缝,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呀类,脸色真差呢,朽木夫人。害怕了么?明天的值夜需要换人么?” “是这天冷的我气色不太好而已。话说回来市丸队长你笑得那么悠然自得,难不成你是在监守自盗么。” 双眉微挑,银直起了弯下的腰身笑道,“这可说不定哦。” 所以我对三番队绝望的终极总结就是他们有了你那么一个悲剧的队长,真的。 今天的阳光灿烂得有点太过份,气温也比前两天又明显的回升。既不用扫地,也没有流魂街的任务,喝酒划拳似乎也不是我会做的事。于是我只得缩在院子里挖蚂蚁洞。 反复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黑头发蓝眼睛,很高很漂亮的男人有很多,可我还是在挖蚂蚁洞挖到第八个的时候拍拍屁股站起身,然后昂首挺胸地向四番队前进。x 电脑端:/ 四番队。 对其队员而言是救死扶伤,对于求助于四番队的伤员来说那就是任人宰割。屁颠屁颠地跑进四番队内部,当我询问卯之花的去处时,大伙不约而同地回答我说,研究室。 其实也就是停尸间。 再屁颠屁颠地跑去研究室,首先印入我眼帘的不是卯之花那张温柔的笑脸,而是两具焦黑的尸体。卯之花背对着我站在实验台前,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就在我犹豫该如何开口打扰她老人家的时候,她倒先行问候了,“有什么事么,朽木六席。” “嗷,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两个家伙真的都是被烧死的么?” 卯之花转过头,胸前的麻花辫整整齐齐。“是市丸队长让你前来确认的么?” 我本想摇头,可是生怕卯之花扔给我一句重要机密不予泄露,所以极其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队长对于这次的暗杀很重视。” “那就请将最新数据交给市丸队长吧。”卯之花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白纸交给了我,“具体还有一些我不明白的地方,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接过那张白纸,我粗略扫了一眼。只见卯之花在原副队长的死因处打了一个问号,在三席的死因处写了一句,火烧至死。 分明两个人都是焦黑焦黑的,怎么就死因不同了? “呃,卯之花队长,尸体上真的没有残余的灵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卯之花依旧微笑,“但是我查过了,的确没有丰臣队长的灵压残留。” 被说中心中所想,我张了张口,一时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道,“记得将报告转交给市丸队长,朽木夫人。” 章节目录 第29章 再看一眼 第二日的情景与第一日值勤相仿。席官位置比较靠前的那个是被串烧的对象,而另一个则是以轻微精神分裂收尾。不过这一次凶手很成功,因为他的屡次造访让今夜和我搭档的五席提前进入精分期。 深夜,三番队队舍。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时不时望望窗外,然后垂眸发发呆。井出则是战战兢兢地握着手中的刀,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有解放斩魄刀的冲动。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下意识踢了踢腿却不料踢翻了跟前的小矮凳。 凳子倒地的声音在这般寂静的夜间显得尤为刺耳。井出五席惊恐地转头瞪着我。 “抱歉抱歉,我失脚了。不是故意吓到您老人家的。”我连忙抬手做敬礼状。只是手才抬到一半,我整个人便怔在了原地。修长的身影坐在窗台上,男子后脑勺轻靠在窗框上,狭长的双眼看了看背对他的井出五席,随后落到我的身上,唇角微扬。 “你怎么了?朽木绯真?”井出向前一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 咽下一大口口水,我使劲眨了眨眼。“没,我好像有点老眼昏花了。再不然就是神志不清……”最后那句“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镜花水月了”还没说出口,男子便一把拽住井出的后衣领,瞬步离开了队舍。 我说,你这家伙要不是内奸怎么会那么清楚值夜的两个人谁的席官更高啊。一抓一个准,你索性改行买福利彩票算了。还有,你要乔装丰臣靛起码把你的瞬步练练好吧,就这么点蚂蚁速度让我情何以堪啊混蛋! 其实那人的瞬步并不赖,只是用那种速度来乔装靛的话,还是有点不自量力的。 再吸一口气,我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瞳孔的颜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丰臣靛绝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一路尾随那个黑影,正如前几日值夜的人所说,一直追到了流魂街的郊外森林那人才停下脚步。 秋末的晚风携有一丝刺骨的寒意,男子将井出用缚道束缚住之后扔至一边。他背对着我,淡淡的月光下,我看清了那件紫色和服,是他死的那天所穿的衣服。黑发在风中轻扬,长度竟也和半年前差不多。 我不管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但是这个玩笑实在太过分了。 “你是谁?” “呀类,才半年多没见,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他抱肘转过身,星眸弯起。“绯真,好久不见。”x :/ “你少来,你要是丰臣靛,我就是卯之花了。” 唇角微扬,男子提步朝我走来。一如初次见面那般。“你不会以为我真死了吧?”走到我身前站定脚步,他弯腰。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绯真,你未免把白哉想得太厉害了点。” 我抬眸。四目相对。 碧蓝的眼眸内有止不住的笑意,“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带你去现世,不再回来了,好么?”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去现世啊。”一掌拍掉他的大手,我向后退了三步。 “居然说我是不明不白的人,绯真,你太没良心了。”男子抱肘站在原地,唇边的笑容依旧。(_ “你是不是不明不白的人,我想有一个人比我还清楚。” “哦?谁?” 迅速拔出腰间的斩魄刀,提步冲向他身边。两把银白色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这力气始终是大不过他的,我只得咬牙。男子微笑,“绯真,我只是离开了半年,为何再见面就成了仇人了呢?” “追踪他,血影。” 暗红色的光影擦过男子的侧脸消失在夜色中。血丝从白皙的皮肤内渗出,还未来得及流下便被男子伸手抹了去。他垂眸凝视了一会儿指尖的血红,轻声道,“没想到你真的会对我下手。” “我也没想到血影真的会对水魂的主人下手。血影好不容易现身了,你不让水魂出来和她见一面么?” 他愣住,原先那抹不变的笑容逐渐消失。 对于这种阴谋诡计,我是没有丁点胜算的,我所能做得不过是呼唤呼唤血影最后鱼死网破。可是他们错就错在了乔装成丰臣靛。我的确想再见他一面,可我也清楚地了解这一面永远不会发生。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喂喂喂,市丸队长,找人假扮三番队前前前任队长真的是罪孽深重的啊。杀了那么多人你究竟是想干嘛啊。”扭头瞅了一眼身边的大树,话音落下不久后便看到了银子的狐狸脸。 “哦呀?什么时候发现的?” “您的头发如同漆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您散发出来的杀气犹如夏日中正在运作的冷气机。想不发现你的存在才是很困难的事吧。” 银缓步走到男子的身边,低喃几句后,那男子便瞬步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当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我下意识轻咬了一下嘴唇。没有人会知道,我多么希望那人就是丰臣靛,哪怕他杀了所有人,包括我。 “没想到通过考核的只有你一个人。”笑眸眯成一条缝,银的表情甚是诡异。不,他整个人对我来说一直都是诡异的。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考核?” “原副队长忽然递交了辞职信,所以为了提拔新的副队长特别拟定了这个考核计划。” “原副队长没死?” “他回流魂街老家了。” 我叹气,“那三席和四席也没死?” “他们的确是死了的。” …… 我终于明白原副队长为什么忽然就告老还乡了,有那么个悲剧的队长在谁都想回家过安贫乐道的日子的啊。我说,我现在申请转番队还来得及么。 “你,你先把井出五席放了吧,他都快颤抖成性了。” 眉头稍抬,似乎我不提醒的话,他压根就把那个躺在草坪上的男人给忘了。不过他接下去的动作到让我觉得,他还是把井出给忘了的好。神枪稳稳地扎进井出的胸口,当银收回神枪的时候,刀刃上的鲜血滴落在草坪上。不过是夜间,看不太清楚罢了。 嘴角下意识抽了抽,我道,“这个……我不用死吧?” “如果你想死的话。” 那再等个五百年吧。 于是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考核中,我从五席变成了副队长。可是当我问起是否可以住在原副队长的宿舍里时,银子回答我说还要等一等。 这样来去一闹,整个三番队的人都经过了镜花水月始解的洗礼。总觉得尸魂界在丰臣靛死后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从漫画里看到的东西,根本无法成为我在这里存活的筹码。 一直以为这场戏是阴谋的剧终,却不曾料想那只是阴谋的开端。 那一夜,我抱着那只冰冷的热水袋一觉到天明。只是依旧没有在梦里见到他。 章节目录 第30章 周年 又一季的春天,生理和心理方面同时从冬眠中苏醒。整个冬天,每当我跨进三番队大门的时候总会有人小声提醒我,副队长,你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于是趁着开春之际,我提前上班。 这一天,是靛去世一周年。 “朽木副队长,早上好。” 闻声回头,我灿烂笑,“早上……好……”话未说完,一叠文件交到了我的手中。豆大的汗出现在我的后脑勺上,“呃……为什么这个东西要给我……” 对方回我一个灿烂笑,“因为你是副队长。” 好吧,我忍。 “哟,朽木副队长好。” 闻声停下脚步,我依旧灿烂笑,“哟,好。”话音刚落,一只水桶交到了我的手中。三根黑线瞬间贴上我的后脑,“这个东西什么要给我……” 对方依旧回我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因为你是副队长。” 好吧,我再忍忍。 “呀类,朽木副队长来得好早啊。” 我呲牙点了点头,“我们彼此彼此啊。”连续点头三次之后,一块抹布被扔进了我手中的水桶内。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我说,这抹布给我干嘛……” 对方呲牙一笑,“既然副队长都替小林拿水桶去倒水了,不如顺便清洗一下抹布吧。” 好吧,我觉得我的忍耐已经差不多了。 就在我有冲动将手中的东西统统扔进垃圾桶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内。急速冲向那人身边,我用脚踹了踹他,“哟!市丸队长早上好啊!” 银闻声转头,眉心稍稍抬起。 将手上的东西全部转交他手上,银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疑惑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把东西交给你……因为你是队长。要有为人民服务的觉悟。还有,市丸队长……我、我对你的神枪没有兴趣,别把你的斩魄刀对着我。”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偷偷溜进办公室内。我双手抱头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由于太阳直射的关系,不一会儿我就感到脸颊微微发烫,有上火的迹象。 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混在队长办公室睡觉,要偷懒也不能在太岁眼前偷懒不是。我如实回答说,我只是跟着太阳跑。你瞧,下午这太阳跑到西边去了,我就要去茅房旁边睡觉了。 于是众人用更加唾弃的目光注视着我。 两眼惺忪地从睡梦中醒来,我伸手伸脚伸懒腰,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眨眼数次后,我忽然发现一个不明物体。 银子一脚踩在小矮凳上,正弯腰看着沙发侧边的地面。依照他这个动作来看,那个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明物体是他的屁股没错。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再次眨了眨眼道,“嗷,银子。你的菊花在期待着什么?” 银回头,眯起的狐狸眼弯了弯,他直起身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打文件。“那一打公文记得处理好啊,朽木夫人。” 一连三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你相不相信我以后叫你蓝染夫人啊囧货。将这句话吞进肚子里,我努力保持和谐。“为什么要我处理?我批不来这种文件的,还是去流魂街砍虚比较好……” 银勾了勾唇角,“因为你是副队长,要有为队长服务的觉悟。” 于是我心中流泪。蓝染夫人,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差遣你去倒水洗抹布的。 *** 可能由于天气的关系,今年的樱花开得较早。去年这个时候正是樱花绽放的时节,可是如今竟开始渐渐飘零。把银子扔给我的文件打包送去了朽木宅,并向他请了半天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又问看门的十席讨了点小酒。全副武装后,我风风火火地向流魂街进军去了。 桥,依旧是那个冬天的桥,河岸依旧是那个冬天的河岸。一切都没有变过,我却险些迷了路。或许是上一次有人牵手带路所以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或许是上一次周围被皑皑大雪覆盖,所以遮蔽了真实的景象。 当我走到河岸边的时候,有两三个小孩正光着脚丫子在河边捕鱼。裤子卷到膝盖处,小屁孩们在水里跑着笑着,有的将水泼到对方身上,有的直接将身前人推倒在河水里。当然,待被害人从水里挣扎着爬起身,免不了一场恶斗。 看着他们如此嬉戏,我真怀疑他们会不会一脚把鱼给踩扁。 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走到河边。小屁孩们齐刷刷地将视线抛向我,“大姐姐你要干嘛?” “我要插鱼,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 于是他们很听话地不再理睬我。只是我的插鱼水平似乎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折腾了大半天后,其中一个小毛孩很是好心对我说,“算了大姐姐,这鱼都得嘲笑你了。还是我来帮你吧。”x :/ 我说,你要嘲笑我可以,但为毛要说鱼都得嘲笑我?从小就如此尖牙利嘴,长大后会变刁民的啊喂。 将捉到的鱼递至我面前,小屁孩跟着说,“大姐姐你会不会洗鱼啊?” “……”我愣了愣。这洗鱼是不是要挖内脏来着的? 见我不做声,小孩两眼冒星,“算了。”他特为大肚地说,“你把你的刀借我们玩玩,我替你把鱼洗了。” 眉头颤动了几下,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树枝。“不用了,我一定会把鱼洗得很干净更干净的。” 小屁孩用一脸质疑的神情望着我,不一会儿便归队继续和同伴嬉戏。啧啧,我能感叹一下年轻真好么? * 洗鱼,串鱼,烤鱼。 弄得我满手满身的腥味,可那鱼依旧不怎么干净。我有过千万次的冲动把这鱼给扔到九霄云外去。其实生火这件事也愁了我很久,不过还好死神有个名为赤火炮的鬼道,最终没把我给逼死。 回到那个被靛称为家的山洞内,我将树枝放在小木牌前,瞅着丰臣靛三个字呵斥道,“喂,我告诉你啊。这鱼可能没洗干净,可能有的地方烤焦了,有的地方还没烤熟。但是你必须给我吃下去,你要是不吃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关于他的墓碑,我想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就是不安分的主,死后感觉葬在哪里都不妥当。可是他说过他就留在尸魂界不走了,所以我还是把他葬在了这山洞内。起码,这里是远离瀞灵庭的。 抱着双膝坐在一旁,我瞅着酒壶一言不发。 那个帮我捉鱼的小屁孩抱着活蹦乱跳的鱼从洞口前跑过,才跑过几步而已,他又倒退了回来。“咦?大姐姐你在这里干嘛?” “我在等人。” “哦。”小孩恍然大悟,抱着鱼跑远了。 几近黄昏的时候,小屁孩再次从洞口跑过。兴许是吃完了饭继续去河边玩耍。 “诶,大姐姐你还在等人啊?” “嗯,我还在等。”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 与洞外那清冷的月光比起来,洞内的火堆倒是暖和不少。那条架在树枝上的鱼表皮颜色暗淡了一圈。真是混蛋,我明明都说了要是你不吃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x 电脑端:/ 小屁孩最后一次从洞口路过,他颇为好奇地往洞内瞅了两眼,“大姐姐,你等的人还没有来啊?” “是的,再等一会儿。” 视线在木牌上逗留了一会儿,我起身将鱼扔到了一边。“算你狠行了吧,就算你不吃,我明年还是要来看你。既然不吃鱼,下次我带喇叭花来给你成不?” 把好不容易从十席那里讨来的酒喝了个精光。弄灭火堆走出洞外的时候,四下里寂静一片。这夜黑风高的,看来已经很晚了。 避免半夜三更回到朽木宅的时候会惊动管家老爷爷,我瞬步返回了瀞灵庭。 * 月凉如水,偌大的圆盘挂于夜空,映于池水。 跨进朽木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朽木白哉逮了个正着。队长羽织,银白风化纱等象征他身份的东西朽木统统没有穿戴。我想他应该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那么晚?” “我去流魂街鬼混了一会儿。” 黑眸微垂看着我,他不再说话。或许是朽木白哉整个人背对着月光,所以给站在他身前的我造成了一种压抑感,我竟觉得他比平常都要来得高大一些。 这样的夜,这样的风。再加上刚才酒精的麻醉,免不了情绪上的失控。 我上前一步拽住朽木白哉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脸颊。“我真的不是故意霸占你妻子的身体的,以前惹得所有麻烦我统统都向你道歉……你把丰臣靛还给我好不好……”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很轻的叹息声,朽木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垂首,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袖。 章节目录 第31章 最后的谈判 翌日,当我振奋精神迈向三番队的时候,银子右手一摊,文件呢?于是我撒腿就跑。 * 夜半三更,我趴在矮桌上对着那打文件犯愁。别说批阅了,我连看都看不懂。于是我开始怀疑,那只狐狸是不是因为自己也看不懂所以才把这烂摊子交给我的。 第一百次叹气,下巴重重敲在了桌面上。x :/ 移门被人轻轻拉开,长长的黑色影子溜进屋内。我抬眸,是朽木白哉。 又轻轻关上房门,他缓步走到矮桌旁跪坐下去。视线在文件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 伸手拍了拍那叠文件,我摇头叹气,“我也想睡觉啊,可是这个天书怎么都看不懂。明天要是再不交给银子,他的神枪肯定会问候我的。” 白净的手拿过那份放在最顶端的文件,黑眸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将纸张递至我眼前,朽木白哉指了指表格缓声道,“横三竖五相加,算出总数后除以人数。” 眼眸噌地一亮,我像发现了救命恩人一样瞅着朽木白哉。“那这个呢这个呢?” “这类文件如果不是加急的,只需要签名然后交给三席去安排。” 我呈恍然大悟状,“嗷,朽木大冰山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真的。”言毕我垂头继续研究那份文件。 微凉的大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他接着寒声道,“早点休息吧。” 在文件上签下市丸银三个大字,我猛点头,“嗯,把这些东西解决了我就去睡觉了。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可是我等了很久身边的人都没有离开。于是只得抬头看向他,“你不走?” “我陪你。” 于是我用诧异地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 “没,反正这是你家,你爱呆哪儿呆哪儿。”用笔杆戳了戳下巴,我拧眉瞅着一边的文件,又瞅了两眼身边无所事事的朽木白哉,“哎,那不如你帮我一起解决这些玩意儿吧。” “好。” 我咬了咬笔杆道,“……那不如全部你来解决?” “好。” 哇塞,这都好?趁他还没有反悔,我把文件推到了他的眼前,“朽木大冰山,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那些搞到我几近脑浆迸裂的文件在朽木白哉的手下变得像一加一那么简单。我说,我果然不适合呆在尸魂界,更不适合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副队长。 一手撑着下巴,两眼微合。就在我快要睡着的当口,朽木白哉的声音飘入我的耳内。 “后天有临时的现世任务,你要一起去么?” “昂?好啊,很久没去现世透气了。”话音刚落,我忽然从睡意中惊醒,扭头看向朽木白哉,我道,“你刚才说了什么?”x “后天去现世。” “你和我?” “嗯。” …… 要是我说不去,他会不会把手中的文件统统扔还给我?琢磨再三,我拍案,“去。” 第二天,当我把朽木白哉批好的文件交给市丸银的时候,他的笑容变得比往常还要诡异那么几倍。这让我直接怀疑,他把文件给我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朽木白哉批阅。 *** 五月是春夏季交替的月份,不冷不热的天倒真的适合旅游。当我得知今天去的现世是东京之后还呆愣了很长时间,感情在我眼里死神能去的现世就只有空座町。 一想到我昨天和银子请假的时候,他那特为宽容的批准条就让我浑身冒汗。不过这倒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我不可能披着这个皮囊和朽木白哉成为普通朋友。这是妄念。 “朽木大少爷是第一次来现世么?” 朽木白哉看着身前川流不息的马路,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 “所以其实瀞灵庭也没有什么现世的临时任务对吧?” 冰山的体质就在此刻完全曝露。 “好吧,我们都没有穿义骸,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会引起骚动的。” 朽木白哉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依旧点头。 “所以,我们还是回去吧。” 才往回走了几步,右手臂就被拽住了。朽木还是保持着那张万年不变的神情,无论处境是多么的尴尬。他的声音很轻,语调很平,“随便走走吧。” …… 我知道丰臣祭日那天我把这孩子吓得不轻,可是朽木白哉最近还真有点反常。难不成他还想挽回这段根本不存在的婚姻么? “朽木白哉,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黑眸微垂,眉心微皱。他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绯真。” 话音落下后,我们彼此间安静了很久。安静许久之后,我忽然像看到自家孩子有出息了的娘亲一般热泪盈眶。这朽木白哉,他他他终于想通了啊! 不过心口的激奋在他说完下一句话后荡然无存。 “你不想承认,我不勉强。” 好吧。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人行道上,广场上,林荫道间。我扁嘴屁颠屁颠地跟在朽木白哉后面。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开回尸魂界的门。 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他停下了脚步。黑发在春风中轻扬,他呆立了很久之后才重新开口道,“绯真,我和丰臣,不是一类人……”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这点我比你还清楚。如果你朽木白哉会在与妻子的约定和族规之间矛盾,那丰臣靛就是把规矩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啥。 朽木转身,眉心微皱。眼神看来似乎很矛盾很挣扎。 于是我举手发言。“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妻子因为遇到了丰臣靛所以移情别恋了吧?” 他不语。 “如果你原本的妻子在这里,就算十个丰臣靛她也不会移情别恋。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更不是出在丰臣身上。问题的根本是……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绯真。” 往前走了几步,他低头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恨,让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承认。” “我不恨你。”抬眸,四目相对。我在确定自己的情绪够稳定之后才开口继续道,“他的死是自己亲手策划的,我没有理由恨任何人。那天晚上只是有点神志不清才会说出什么让你把他还给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当那句我不恨你说出口之后,朽木白哉原先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些舒缓。难不成过去的一年,他都认为我在恨他么? 周围安静了许久,只能隐约听到远处马路上的汽笛声。 “绯真,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么?” “我和你没有过去。”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有点残忍,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可当这句话补充完了,我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更残忍。于是有点抓狂地挠了挠头。 上帝啊,你还是一道雷劈死我吧。 这是穿越后第二次与朽木白哉正面谈判,可是效果并不怎么好。他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我的表达能力也没有问题。我只能说,是这个世界太癫狂。 * 旬日,天气逐渐转向炎热。银子给了我一个好消息,三番队的宿舍申请书只剩下我这一份了,也就是说,只要再离开一个人我就能搬进去了。 “哟,早上好啊朽木大冰山。”我挥手打完招呼便一屁股做到了餐桌旁。 朽木白哉先是愣了愣,随后应声,“早上好。” 待早饭处理完毕后,他接过管家递给的毛巾擦了擦嘴。“听说露琪亚在十三番队获得了席官。” “嗷,露琪亚有你那么个大哥在,能不厉害么?” “一但获得席官,手中所接的任务危险性就会增大。”感情朽木白哉这孩子还喜欢断句说话。 好吧,其实我挺合群的。于是我做惊讶状道,“啊,那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取消露琪亚的席官!” 此话一出,就连站在一边的管家都闷了。所以我低头安静吃饭。真是,我不配合他们的时候要被围观,难得配合一下还是要被围观。难不成真是狒狒命么。 待朽木白哉穿戴完毕跨出家门后,管家忽然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夫人,最近您和少爷的关系似乎不错。” “哪里不错了?” “过去的两年里你都没有和少爷说过早上好。也都没有顺着少爷的话回应些什么。” 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我仰视管家,“嗷,我只是突然变得有点礼貌了而已。” “而且夫人也很久没有在女协杂志上发表什么言论了。” “我那是真的没有话说。” 可是无论我怎么解释,管家都坚信我和朽木白哉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的飞跃。也正因为管家的坚信,更让我明白了过去的我做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32章 回归日 这一天是三番队席官的角逐日,于是讨厌血腥场面的我很自觉地拿好扫帚拿好水桶去做卫生工作了。 这樱花凋零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仅仅几天而已,院落里便到处都是粉红色的花瓣。一边扫着落花,一边用脚踹着畚箕。这一来一去,草坪似乎有点受损。弯腰拿起畚箕,头顶上方传来了女孩的笑声。 不用怀疑,肯定是那个伟大的女协会长。 还未来得及直起腰身,八千流就蹦到了我的肩上。扑通一声,我倒地。 一手撑住地面,我仰头呸了几下才把吃进嘴里的草给吐干净。吃草是次要,主要的是我这胸都快给压平了,“我说,八千流我不是你家八爷。” “嘿嘿,小绯你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女协的会议了。”八千流跳至一边蹲下身,双手撑着下巴,红扑扑的小脸蛋笑意很浓,那俩大眼睛还望着我眨巴眨巴的。别说剑八了,就我见着那么一张loli脸也没办法生气。 “嗷,我给忘了。” 眉梢轻抬,八千流歪了歪小脑袋疑惑道,“可是我有让音梦来找你的啊。” 所以我才特地把她给忽略的啊。“嗷,草鹿副队长,我能不能申请退出女协啊……” “咦?为什么呢?之前明明都玩得很开心的。” 如果现在一本女协杂志还能引得那个混蛋来找我,那我一定继续玩下去。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我扁嘴道,“……我不想再玩了……” 八千流鼓了鼓腮帮,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好吧。”言毕,她以我的脑袋为基石跳到了一边的围墙上,“那以后再见咯,小绯。嘿嘿。” 我抬头,连呸三声之后坐起身。身前路过一个整理仓库的死神,他在看到我的脸之后呆滞了几秒,随后匆匆跑开。啧啧,难道你这辈子没看过脸上都是草的人么? 牢骚还未发完,肩膀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回头,来人看着我的脸愣住。 我伸手胡乱摸了摸脸,“中村三席有什么事么?” “呃……市丸队长让我提醒你,今天下午要去真央视察……” * 午后,真央灵术学院。 狐狸披着羽织走在道路的最前端,我跟着他的步伐走在他的右后方。其实我一直听说视察视察的,就一直没琢磨出来他们究竟在视察什么东西。人一城管跑出来还能驱赶驱赶非法设摊,这队长就来真央溜达一圈算是提高点知名度么? 道路的一端,银子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桧佐木修兵么?” “是的,市丸队长。” “我很期待你能来三番队。”留下这句话,市丸继续向前方走去。我转头看着曾经把我当成沙包的六九少年,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以后好好照顾你的人是东仙队长不是这只狐狸。” 真央最受学生欢迎的樱花大道上,银子再次站定脚步。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引得枝头上仅剩的花瓣也跟着前辈们一起飞扬在空中随后飘落。银微扬起头,他转首看着后方最大的樱花树勾了勾唇角。其实这个景象还是很和谐的。 “我说,市丸队长……我们还要视察多久啊……”好吧,我就是那个破坏气氛的啥。 “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出来呢?”银依旧看着那棵大树微笑。 于是我跟着转头,不料看到一团红毛。 “哟,这不是阿散井恋次么。” 本尊的名字都被叫出来了,恋次只得从树后走了出来。小脸蛋微微泛红,他开口道,“我……我刚才以为你是露琪亚……” “嗷,露琪亚现在在十三番队。你要见她么?” “不、不用了!”那屁孩子紧接着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好了……” “你放心,她那帅帅的白哉哥哥会照顾好她的。”言毕,我下意识瞥了一眼身边的银子。却见他依旧微笑着看向恋次。其实我觉得,恋次现在还小,让他多和银子接触是要影响他将来的生长发育的。x 电脑端:/ “来来来,伟大的市丸队长,我们还是上别处去吧。” 我想,如果久保那个家伙有机会见到我的话,一定会泪奔的。提前收养露琪亚,就意味着提前将红毛恋次塞进了真央。而这个时候,雏森和吉良都还没有人影。 不但如此,就连朽木白哉和市丸银成为队长的时间都提前了那么两三年。 两三年,和死神的年龄比起来连灰尘都不算。 但有些时候,两三天就足够改变一切。 * 夕阳西下,落日的红光渲染的苍茫大地。 我和往常一样溜达回了朽木宅,却在大宅门口看到了一个水蓝发色的女孩。她抱着手肘靠在大宅门旁,看起来很是劳累的样子。狐疑地凑到她身边,我挥了挥手,“哟,你找人么?”x :/ 女孩闻声抬头,在看到我的脸后双眸震惊地颤动着。 “呃,你找人么?” 冰绿色的瞳仁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仔细瞅瞅,这女孩生得挺漂亮。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我找白哉大人……” 于是我冲门内喊了喊,“哟,朽木大冰山,有美女找。” 当我带着那女孩走进客厅的时候,朽木白哉正在看书。一壶新泡好的茶在桌上冒着热气。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转头,“绯真。” 只绯真二字,那个站在我身边的女孩便退下一软险些摔倒。 一把接住那个女孩,我砸了砸嘴,“要不要先送她去四番队啊。” 没等朽木白哉开口,那个女孩抢先制止了。“不要,不要。我找白哉大人……” 然后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朽木白哉,不料朽木白哉也有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你别看我,她说她要找你。我不知道她是谁。” 将女孩扶至桌边坐下,待她坐定后,便一直蹙眉看着对面的朽木白哉。冰绿色的瞳孔甚是复杂。仿佛历经沧桑,跋山涉水只为见朽木白哉一面。 大厅里诡异了一会儿之后,女子忽然流下了眼泪。她看着朽木一字一句道,“白哉大人,我是绯真啊。” 女孩话音一落,大厅里再次恢复了刚才的诡异。朽木白哉呆滞了一会儿之后转首看着我。 “喂,你别看我。我很早很早就说过我不是绯真的啊。” …… 黑眸在眼前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身上逗留了很久,最终又抛向了我。我知道,朽木白哉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了。其实我也不太能理解。 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绯真的话,那只能说明,我霸占了她的身体后,她就被弹到这具身上了。 “其实要知道她是不是绯真很简单啊。你问问她你们以前的事不就好了。” 于是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甚至是结婚那一天。女孩都一一详尽地阐述了。她的声音很柔,语速也很慢,双眸留下的热泪也几乎没有停止过。 她说,她也不知为何在某个下午忽然感觉脑袋一沉,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就躺在了流魂街。 她说,她一边寻找妹妹一边往瀞灵庭走。可是只能在瀞灵庭与流魂街的交界处止步,她怎么都进不了瀞灵庭。整整两年,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今天上午在流魂街遇到了海燕大人,他在看到我之后很惊讶地喊了一声小冰,随后就将我带进了瀞灵庭。”绯真依旧缓缓说着,“不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白哉大人您了啊……” 放于桌面上的手有略微的颤动,黑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眨不眨,“绯真……” 啧啧,认亲大会结束。 “嘛,现在你们相认了。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你们接着叙旧,我先告辞了。”言毕我起身,却被朽木白哉拉住了手腕。他刚想开口,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也知道现在不能叫我绯真咯?呐……”我揪了一下自己的皮,“第一,这皮囊我也没办法还给你妻子的。第二,你妻子都回来了,我再在这里借宿好像有点奇怪。” “三番队的宿舍有空位么?” “我有地方去的。你还是好好管管你那体弱多病的妻子吧。还有,记得把露琪亚叫回来和她见一面。” 朽木白哉没有松手,亦没有强行握紧手腕。约莫僵持了半分钟,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朽木宅。 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美妙的事啊。 *x 一路晃悠到那个山洞前,我看着有点积灰的木牌呲牙一笑,“混蛋,我来借宿了。” 你说说,你要是晚点死多好。 你看,现在你不就能心安理得地带我离开尸魂界了么? 章节目录 第33章 镜花水月一般的结盟 朽木夫人换了一张脸。这个消息传播得不快也不慢,正好在我午睡的时候遍及了整个瀞灵庭。呈大字型躺在屋顶上进行光合作用,待太阳完全没了影儿后我才扁嘴跳下了房顶。 一阵大风吹过后院,树移影动。树叶摇碎了日光,落下斑斑驳驳的黑影。(_ 呆立了几秒,身后便传来了银子怜悯的话语,“真是可怜呢,朽木夫人。啊不,朽木绯真。”我扭头瞅了他一眼,“市丸队长真是好悠闲啊。” “怎么样?想报仇么?”他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狐狸眼离我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真是,那么近的距离,差点把我看成斗鸡眼。 “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深仇大恨在肩啊。” 银直起身子,微笑道,“朽木队长先杀了丰臣靛,如今又另结新欢。难道你不想杀了他么?” 另结新欢。听完这四个字我便笑得捶胸顿足,引得银子一阵沉默。“得了市丸队长,你要想杀了朽木白哉就去动手,别拿我当幌子啊。” “如何?要不要合作呢?”他再次弯腰。 我耸肩,“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哦?”眉头微挑,嘴角的弧度比方才更大了一点。银凑近我的耳根道,“可是一个人的话,会没命的。” 就在我眨眼闷槽的时候一份签了同意的文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银晃了晃手中的文件道,“昨天死了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睡在宿舍里了。” 其实我很想问,这人怎么就一夜之间升天了。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在这个绝望队长所引领的绝望番队里,不死人才是很可疑的事情。 顺利搬进队舍之后,我看着房间旁边散发着恶臭的茅房顿悟——毋庸置疑,原先那人肯定是被熏死的。 这样的季节,门窗紧闭是会被闷死的。可是这样的地段,开窗开门是会被熏死的。于是我只得原地躺倒,秉承心静自然凉的良好传统。 琢磨了片刻后,我拿出那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信件。无论再怎么小心,纸张还是会因为时间的摧残渐渐泛黄。视线逗留在全信的第三句话,我瞅着那几个字反复眨眼,直到把那几个字看得不认识为止。 ——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把信重新放好。 我会答应你的……遗愿。 傍晚,队长休息室。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户斜射进屋内,整个休息室里除了银子平缓的呼吸声再没半点杂音。他一手撑着下巴,两眼微合,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我踮起脚尖,双手置于胸前,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在确定他没有察觉有人进入后,一手搭上他的肩头。我冲着他咧齿一笑,“哟,队长,工作一天累了吧。” 眉头忽然皱紧,银子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呆滞了一会儿后,眉头才有所舒缓,“有事么,朽木绯真。” “可不可以别加朽木二字啊。”嘴角略微一抽,我道。 “那你姓什么?” “好吧,你喊我绯真绯真算了。” “……” 继续伸手搭在银子的肩膀上,他再次狐疑地往旁边让了让。我咧齿笑道,“啧啧,队长大人。我刚才想了很久,正式决定和你结盟。”言毕,我学着靛以前的模样冲他眨了眨眼。 银子最终还是石化了。 一个人,你让我没命。 两个人,我让你剩半条命。 * 夜, 瀞灵庭。 在队舍里解决晚饭后,银子忽然“心血来潮”要去拜访蓝染。于是在茅坑和五番队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夜里的瀞灵庭总是显得很冷清。一群人都窝在自己的队舍里喝酒聊天,井水不犯河水。我一遍瞅着灯火通明的队舍大楼一边跟在市丸银身后。所以才说走路不看前面是要碰壁的吧,就在一个拐角处,我触不及防地撞上了银子的后背。那个叫撞得义无反顾,特别英勇。 “哎哟,我的鼻子。”捂着鼻子后退一步,一个水蓝色头发的女子印入我的眼帘,然后是她身边的朽木白哉。 “真巧呢,朽木队长晚上好。”银子直接忽略了我的哀嚎。 朽木白哉垂眸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回应道,“晚上好。” “这位就是新任的朽木夫人么?”银子最初看着绯真的神情是笑着的,可是就在看清她的脸后忽然神色一变。气氛诡异了一会儿之后,银重新勾起嘴角,“呀类?原来是小冰啊。” 绯真那双冰绿的瞳仁看着市丸呆滞了一会儿,随后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朽木白哉亦很是时候地往绯真身前走了一步。x 得,看来绯真所占据的这个身体也是有一定故事的。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女孩海燕认识,银子认识,但朽木白哉却不认识。 又客套了几句话后,我们才便背道而驰。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能够这样与朽木白哉擦肩而过,没有任何身份上的瓜葛。刚发现自己穿成绯真的时候,我有想过没心没肺的和银一伙人同流合污。如今似乎一切都如我所愿,可我还是被老天爷摆了一道。 最初的我有过这样的心愿,可当心愿实现的时候,我却不再是最初的我了。 想到这里,我转眸瞥了一眼银,不料他居然没有摆出一贯的笑脸。于是我开始怀疑,那个小冰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银子吓成这样。 黑色大氅披在肩头,烛灯在微风中摇曳。直到我们不请自入地跨进屋内,蓝染才放下手中的书本。镜片后是一双温柔的眼眸,就在我的屁股快要碰到沙发的那一秒,他道,“能不能麻烦关上门。” 于是我屁颠屁颠起身去关门,再屁颠屁颠走回原处坐下。 “蓝染队长有见过朽木的现任妻子么?” 双手交叉搁在下巴处,烛火倒映在蓝染的镜片上。他微笑,“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哦呀,死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回到瀞灵庭,似乎很有趣呢。” 我那只准备拿起放在桌面上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跟着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市丸银。他刚才说……死人?喝了两口凉白开,我眨了眨眼,搜索记忆。 绯真似乎是提到过,她发现自己躺在流魂街的时候,身边都是死尸。我听到这话当时还打了一个冷战的来着。 “会不会是被朽木队长掉了包。”蓝染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往我这里瞥了一下。于是我明白了银子为嘛突然间要和我结盟。 “朽木白哉应该从未和深井冰见过面。” 噗—— 我猛地将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然后房间内有一阵诡异的寂静。 银歪过头,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原朽木夫人?” 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正襟危坐。“没没……我只是觉得吧……那个女孩的名字……怎么那么好听呢……” “绯真之前都没有在朽木宅看到过这个女孩么?” 我说,蓝染大人,我怎么不记得我和你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直接叫唤名字了啊。刚想张口反驳,可是一想到银子刚才那句“原朽木夫人”我瞬间觉得底气不足。 算了,还是把称呼当做浮云比较有利我的身心健康。 “没见过。” 蓝染依旧微笑,双眸看着烛火若有所思。“看来浦原喜助的义妹,也不容小觑。” 我很庆幸我这次没有喝茶,不然肯定第二次喷水。 扭头望了一眼银,我不抱希望他们能够详细解说给我听这来龙去脉。可还是忍不住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那个……什么叫浦原喜助的义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出所料,他果然没这个美国时间解释。 “莫非是他捣的鬼。”蓝染在说这话的时候又往我这里瞥了一眼。于是我更加坚信了,银子突然要和我结盟就是为了打探朽木宅内部问题和丰臣靛这个独立组织。 只是,把深井冰的出现和丰臣靛联系到一起这个想法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就被蓝染自己推翻了。 就在我窝在沙发上几欲睡着的时候,银伸手掂了掂桌面上的茶壶,随后将空空如也的茶壶递给了我。“哦呀,麻烦去倒点热水吧。” 瞟了他一眼,我微笑,“是~队长大人。” 于是银拿着水壶的手略微有些僵硬。啧啧,这招以前看丰臣用的时候就感觉那丫特别欠扁,没想到自己拿来用用感觉却异常欢乐。 拿着装得满满的茶壶走回队长休息室,本想迈步一脚跨进去却被屋内传出的俩字给弄得往后退了一步。 “崩玉的去处,是调查小冰,还是调查绯真。如果一方失策,很可能会惊动朽木家的元老呢。” “你认为呢,银。” “呀类,我还是觉得绯真比较可疑。” “浦原喜助叛逃的时候,把崩玉托付给了丰臣靛而不是深井冰。你是那么认为的么,银?” “毕竟小冰和丰臣比起来弱太多了。” “就像绯真和朽木白哉比起来弱太多一样。” “嗯?蓝染队长是在怀疑朽木白哉么?” 问句过后房内忽然没了声音,就在我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的当口,屋内再次传来银的声音,“原朽木夫人,茶水都快凉了。” 章节目录 第34章 是剧终,是开端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扔了茶壶撒腿就跑,可是前几次的经历都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里,撒腿就跑是不管用的。 于是我拿着茶壶缓步走了进去,“哎呀,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所以,绯真你知不知道崩玉的下落。” 放下茶壶,我佯装严肃地看着蓝染,“我……” “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就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扁嘴望天,“崩玉在……” “如果撒谎的话,几天后你还是会没命的。” 所以市丸银,你除了没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形容词啊。虽然没命这两个字真的很形象。红烛一点一点融化,夜风下,烛火轻微晃动,分明是很和谐的气氛,我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蓝染依旧微笑着坐在那里。我终于见着了活生生的“笑里藏刀”。 “既然你们早就把调查的方向锁定在我身上,为什么足足等了一年多才来问我呢?” “只是不想惊动朽木家,不过朽木队长会忽然换了一个妻子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得,感情过去这一年朽木白哉还做了无形的保镖。伸手抓了抓头发,我蹙眉。“嗷,伟大的蓝染大人,伟大的市丸队长,让我考虑两天可不可以啊。” “当然。” 虽然蓝染很绅士地答应了让我考虑三天,可是他的笑容让我感觉他已经运筹帷幄。崩玉不过是囊中取物,瓮中捉鳖。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怕死的人么? * 深夜, 三番队。 茅房似乎被人清理过,不再散发阵阵恶臭。我推开窗户匐在窗台上,手中的信纸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月光下,纸张略显透明。 ——如果我死后蓝染把崩玉的线索定在你身上,你就把崩玉的位置告诉他。记住,你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我叹气,这种事居然都被他预料到了。可是这混蛋就因为这崩玉逃亡了那么久,最后还送了命。我那么轻言告诉蓝染崩玉的所在地,他岂不是很冤枉么? 拧眉,我开始有种要抓狂的感觉。 斜了一眼身边的斩魄刀,我继续挣扎是否应该惊动血影她老人家。不过没有挣扎多久,她就主动现身了。看来那所谓的斩魄刀与主人之间的共鸣还是有点的。 血影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冷若冰霜。她静静地坐在屋内,长长的黑发散乱在地上,一双血红的眼眸看着我一眨不眨。红唇微启,清冷的言语飘入我的耳内,“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我就想问问,你打得过神枪么?” “易如反掌。” 于是我双眼噌亮,“那镜花水月呢?” 血影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原本我以为她只是在凝视我,可是当我发现她的双眸似乎没有焦点后就明白是我自作多情了。血影应该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半晌,血影忽然皱眉。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不过这一次略显颤抖。“如果水魂还在的话……”她没有再把话说下去,只是垂眸看着地面。 回忆穷路,只因斯人已逝。 “血影,你现在还想杀了千本樱么?” “无时无刻不那么想。” 血影消失后,夜风依旧在窗外呼啸而过。幸好树上蝉鸣声不断,这个夏夜才没有显得那么落寞。我跪在窗台前凝神看着夜空,脑袋还是有点卡壳。 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 以前老听这句话,也没觉得如何纠结。现今再回味回味这句话,还真是人生真谛。 弯月旁,那忽闪忽闪的星星像极了一双碧蓝的眼眸。一对永远温柔,永远充满笑意的瞳孔。只是眨眼间,那张时常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脸忽然出现在了星空中。 我微愣,使劲眨了眨眼。 男子弯起眼角,他看着我。 唇角微扬,他道,傻丫头,崩玉这种东西蓝染要,给他便是。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更重要。 身体前倾,我将手臂伸出窗外。“靛……” 只一声,那张脸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 空座町,浦原商店。 一年后的再次造访似乎没有让浦原喜助感到一丝惊讶。 还是那个大厅,还是那张矮桌,就连那块坐垫都不曾更换。浦原坐在对面,打开折扇晃了晃,“哟,绯真,别来无恙。是有现世任务么?” “没,我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眉头微抬,他问,“谁?” “深井冰。” 收起折扇,浦原忽然正襟危坐。“你见到小冰了?” 我忽然语塞。就算告诉他那个深井冰出现在瀞灵庭了,那也仅仅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没,我只是听市丸银和蓝染他们提起过这个女孩……好像,据说已经死了很久了……” 于是我听到了从桌子对面传来的叹息声。 “早在丰臣君和我说他找不到小冰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 “靛和小冰认识?” “那是当然的吧,小冰是我的义妹。”放下手中的折扇,浦原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不过他们二人并不是很熟就对了。” 嗷,原来还有和那混蛋不熟的女孩啊。我还是秉承那家伙身边彩蝶翩翩的想法。“他居然没有勾搭你义妹?” “其实整个尸魂界和丰臣君比较熟络的女性只有三个。之于卯之花,是敬畏。之于夜一,是朋友。之于日世里,是兄长的爱护。”话说到这里,浦原忽然微笑。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有趣回忆。“小冰那丫头既温柔,又乖,恰恰是丰臣君最避而远之的类型。” 其实他就是欠扁,欠骂。 大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浦原才沉声说道,“相较之下,小冰和蓝染的关系比较好。”x “哈?”所以我想说,浦原喜助,你妹妹她好悲剧。 发现我和他之间似乎有点代沟,浦原喜助只得将深井冰的身世娓娓道来。 百年前深井家中变故,深井老爷与夫人先后去世,留下小冰一人无依无靠。深井家与浦原家几百年来感情都不错,于是便将小冰接入家中当做义女抚养。 深井冰进入真央的那一年,正好也是蓝染进入真央的时候。二人性格皆是温柔类,待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温和,所以成了所谓的好朋友。由于时间和所属番队问题,深井冰和朽木白哉还真就一点都不相识。 浦原等人逃离尸魂界的时候,本想着带她一起走,可是左思右想,既然小冰是蓝染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没有冒险去瀞灵庭寻找小冰。 我想,如果浦原喜助知道雏森小女孩的悲惨事迹的话,就不会那么放心把小冰留在瀞灵庭里了。 “事后再和丰臣君联络的时候,他却说小冰已经消失很久了。而且从灵压来判断,应该是死了。”话至这里浦原停顿了一下,接着才继续道,“蓝染惣右介那个男人,残忍的有点离谱。” 蓝染大概是因为深井冰不知道崩玉的去向所以认为她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拿出那张昨晚撕了很久的信纸瞅了两眼,上面是靛所留下的第一句话。“呃,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的。”言毕,我把纸条推了过去。 浦原拿过纸条看了两眼后便压低了帽檐。 “我明白了。” 告别前,浦原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丰臣君并没有死。” “如果他没死,不会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还不现身。” * 夜, 五番队。 伸手敲了敲门板,不一会儿便从屋内传来蓝染允许进入的话语。 烛灯亦如昨天那般在微风中摇曳,蓝染微笑道,“朽木副队长,请坐。” 晃了晃手中的字条,我深吸一口气。“你让我和他再见一面,我告诉你崩玉在哪里。” 蓝染淡笑不语,接着起身拿过我手中的字条走出了休息室。房间里安静了那么一会儿,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我轻咬了一下下唇,把视线抛向了门口。 高挑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长发服帖地一直垂到腰际,衬托得整张脸看起来更为精致。白皙的皮肤被烛光渲染得微微泛红,男子星眸弯起,唇边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容。抬腿走了进来,他顺手关上了房门。x :/ “绯真,好久不见。” 轻握住他的手,可惜那只手不如从前那样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死尸一般的冰冷。抬头望向他的碧眸,我道,“我没有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也按你说的把崩玉的位置告诉了蓝染……” 男子弯腰,鼻尖在我的颈项处蹭了蹭,一股透心的凉意随即传遍全身。他柔声安慰道,“乖。”大手轻轻揉碎我的头发,他与我四目相对。彼此间沉默了半晌,他眉头微皱,“绯真,你瘦了。是白哉欺负你了么?”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伸手圈住他的腰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双肩被他轻轻拥住,头顶上方传来的调侃语调依旧。“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lt;center&gt;***&lt;/center&gt; 三日后,瀞灵庭大乱。 可是当我准备笑看瀞灵庭没了草莓君该如何与蓝染抗衡的时候,山本却下令把我抓了起来。 罪状如下, 1.与尸魂界前通缉犯勾结,盗取尸魂界禁物。 2.假扮成朽木队长妻子的容貌,搅乱贵族阶级的秩序。 真央四十六室内光线一片昏暗,一群老头坐在我头顶上方指指点点。 丰臣靛猜到了蓝染会威胁我说出崩玉在哪儿,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蓝染会将盗取崩玉的罪名嫁祸于我。 那些个糟老头本来是下令将我关入忏罪宫,直至我把崩玉交还为止。可是朽木家的元老嘀咕了几句话后,我的牢房便改在了六番队。 夜, 六番队大牢。 我垂首扒了几口牢饭,正准备喝汤的时候,一双脚出现在我的眼前。疑惑地顺着双脚往上看去,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竟是朽木白哉。 他伸手推开牢门,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他便拖着我瞬步离开了牢房。 “喂,喂,喂。朽木白哉,你干嘛!” 穿界门前,他停下了脚步,并将我那把被没收的斩魄刀递给了我。 “走。” 于是我就弄不懂这情形了。“你是朽木白哉吧?我现在是罪犯,你放我走?你的原则呢?” “我的原则是守护瀞灵庭,捉拿的是真正的罪犯。那人夜闯朽木宅的时候我和他交过手。的确容貌外形都是你,但是……”朽木白哉微皱眉,“战斗的身法完全不一样。” “战斗的身法?” “你是丰臣一手交出来的,身法和他很相似。样貌可以模仿,但是这种身法模仿不了。” “……” 朽木转头看了一眼穿界门再次开口道,“走吧。” “……谢谢。”往穿界门处走了几步后,我停下脚步回头,“崩玉在蓝染和市丸银那里。” 朽木再次微皱眉,随后瞬步离开了原地。 红军五万里长征一般地跑出了穿界门,就在我呼吸到现世那清新空气下一秒,忽然天空一阵响雷。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只是眨眼间,一技惊雷劈到了我身上。 章节目录 第35章 【一】 被劈的那一刻我是认命的,再睁眼的时候我是绝望的;被劈的那一刻我是浑身冰冷的,再睁眼的时候我正被暖暖的日光所包围。 一个女孩眨巴着澄黄色的眼眸看着我,于是我也眨巴着眼睛看向她。我曾经历过惊雷变朽木大冰山的恐怖事件,所以如今的雷劈变少女事件完全吓不到我。 少女一手搭上我的额头,接着疑惑道,“小冰,你怎么做手捏饭团做着做着就睡着了?” 身前的少女一身黑色死霸装,大波浪卷的褐色长发垂至胸前。过去两年没在尸魂界见过这号人物,鉴定完毕。等一下,我不是拼死老命跑出尸魂界了么?先不论又回了尸魂界是怎么回事,我想问,大半夜的这火辣辣的太阳是怎么回事啊喂。 “深井?你是不是太累了?”另一边一个短发男子放下手中的饭团亦凑到我的跟前,“深井桑?” 于是我回神。扭头看着那个少女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冰啊。” 再扭头看向那个男子我再次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深井啊。” 目光直视前方,我愣愣地第三次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深井冰啊,你究竟怎么了?” …… 一个十字路口出现我的后脑勺上,双手紧握成拳。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我说雷公雷婆我不就是没有让草莓君出场,我不就是提前把崩玉交给了蓝染么,你们至于又劈我么?要劈也得劈劈干净啊,这穿越来穿越去的你以为是时装表演啊混蛋! “小冰?你究竟怎么了?”少女仍旧是不放心地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你的表情怎么那么恐怖。” “没,我没事。话说……这里是哪里?” 于是少女很无力的扶额。“还说你没事,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了。”她伸手指了指远处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建筑物道,“二番队,蛆虫之巢。” “哦,那请问……这里的看管员叫啥名?” 少女用古怪地眼神瞅着我,“小冰,你怎么连自己义兄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一手握拳,我愤恨地望向苍穹。好吧,老天爷你赢了。我再也不敢篡改久保大神的剧本了,你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要回到百年前啊喂!把我放到这个年代来是在暗示我——崩坏尸魂界,从百年前做起么? 尸魂界太悲剧了,我宁愿去凹凸曼的世界啊玉弟,稣哥。 “小冰?你怎么热泪盈眶的?” “不不不……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做饭团就好。” 那个短发男子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随后笑得一脸阳光,“算了,小冰你太累就休息吧,饭团交给我和千叶来做就好。”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这是当然的,先生。我保证我做得饭团除了死人没人敢吃。这个想法刚从脑袋中闪过我就鄙视了自己一下,现在在这里的,包括我都是死人。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死霸装,再伸手抓过肩膀处的碎发瞅了两眼,还真是水蓝色的。用刚才那少女的话来说,浦原喜助还是我的义兄。啧啧,看来此深井冰乃彼深井冰也。 呆愣间那个叫千叶的少女将一个竹篮交给了我,“小冰,送饭去吧。”x “送给谁?” “涅茧利啊。” …… “为什么要我送?” 于是那个叫千叶的女孩继续扶额,“小冰你以前从来不爱开玩笑的,为什么今天要那么耍我。你明明知道只有你去送饭才能免受肢解的危险。” 听到肢解二字,我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 澄黄色双眸眨了又眨,她似乎已经不想理我了。一边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饭团忙跑来解围,“呀类,深井桑。因为涅茧利还是有一点敬畏浦原三席的啊。”x :/ 好吧。 伸手接过那个竹篮,我拍拍屁股站起身。只是还未来得及往前走一步就被千叶拉住了。 “怎么了?” 她指了指我腰间的斩魄刀,“难道你还忘了蛆虫之巢里不准携带斩魄刀的规矩么?” 我说,我白打很差的啊喂。不让我带斩魄刀进去的话我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啊混蛋。不不不,说不定就被原地肢解了。 “小冰,你又再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心如止水。” 蛆虫之巢, 唯一的牢笼。 拿着千叶刚才递给我的钥匙研究了很久,可还是没能把牢门给打开。钥匙与锁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原本在午睡的涅茧利。 金眸微张,他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白痴都知道是在开门。” 涅茧利微愣,我也愣了愣。其实从浦原喜助之前的描述来看,原来的深井冰似乎是温柔治愈系属性的。清了清嗓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我在开门,涅大人。” 于是涅茧利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解决了把那锁,我提篮走了进去。 “你的午饭。” 涅茧利抬眸瞅了我一眼,随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的灵压好像变了,深井。” 其实不止灵压变了,就连气场和属性也完全变了。拿过竹篮在他眼前晃了晃,“如果你不想你的午餐也一起变了的话,就快点吃。吃完我好走人。” 他瞥了一眼一边的空位,“放在那里,你出去。” 将竹篮放在一边,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几步。不料身后再次响起涅茧利的声音。 “你忘了锁门。” 感情涅大人还有自虐的倾向,居然自己提醒别人把自己锁起来,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啊。如此想来,我还真后悔前两年没和这涅队长接触过。想必肯定是……趣多多的啊。 离开蛆虫之巢之后我才发现这天正是赏樱的时节。 樱枝嶙峋,碧蓝的天空下,粉中带白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抬首望向远处,花枝上接苍穹下连地平线。景象虽美,但这四月天却是我最厌恶的。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小冰,你在发什么呆?”千叶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绕到我的眼前。“不然就是忘了不能带刀进蛆虫之巢,不然就是忘记出来后拿回斩魄刀。小冰今天真的很奇怪诶。” “啊,千叶,今天是几号?” 于是千叶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叫我小凝的么,怎么忽然那么生疏了。今天是四月六号啊,你今天早上才告诉我的怎么现在反倒来问我了。”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四月六?” “是的,你今天晚上还和蓝染副队长约好要一起喝茶聊天的,你该不会也忘记了吧?” 准确的说,这档子事就算我记得我也不干。和蓝染喝茶聊天,我还真怀疑我喝下去的其实是酱油啥的,是他给镜花水月成了茶水。 “嗷,小凝是吧。我有事先离开下,回头见。”冲少女挥了挥手,我瞬步离开了瀞灵庭,顺带将她的闲言碎语丢在脑后。 *** 不再是原来的尸魂界,洞内亦没有了我立下的木牌。 在树林里捡了一点枯枝抱进山洞内,和他以往的祭日一样,先生火,随后抱着双腿呆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除了感觉四下里除了有点安静之外,竟也不觉得无聊。 黑暗渐渐吞没了苍穹,一轮皎洁的弯月悄然挂上星空。 我拿起身边的树枝捣鼓几下火堆。 “呀类?那么晚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闻声抬头,手中的树枝却在不经意间掉落在了地上。 来人一头黑色及肩的黑发,生得眉清目秀。高挑的身影在洞壁上投下一条黑影,他抱肘看着我,碧蓝的眼眸亮如星光,美唇微微勾起,男子笑得悠然自得。 我看着身前的男人眨眨眼,再眨眨眼。滚烫的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36章 【二】 眉心微皱,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伸手抹去脸颊的泪水,我转眸看着身边的火堆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大脑短路。既然已经回到百年前,那丰臣靛当然没死。 深吸一口气,我扁嘴看向站在洞口的男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死霸装的样子。在黑色的反衬下,他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刚到肩膀的黑发在风中轻扬,依然是勾起唇角的微笑,可是不似百年后那般妖媚。虽说是笑脸,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气息。 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的死霸装,接着径直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席地而坐。“若是没什么事就及早回瀞灵庭去吧,天色很晚了。” “你呢?” 眉梢轻抬,蓝眸只往我身上扫了一眼。他拿过身旁的树枝扔进火堆里,接着才淡淡地回应道,“不用管我。” 你呆哪里我管不着,那我呆在这里也不需要你管吧。我横了他一眼,可是他只是定神看着身前的火堆,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存在。 眉头连颤三次,我只得劝告自己道:算了,人家死过一次,我忍。 “那我先走了。” “嗯。”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碧眸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从那个山洞返回的瀞灵庭的路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特别是夜行。可是也唯有今天这一次让我感觉特别不爽。他不在的时候,我一直当做他正在陪我走夜路,可是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却不能相伴而行。 我说,你不发扬绅士主义送送我那就算了,难道你抬眸看我几眼会长针眼的啊混蛋。 交错的枝桠与茂密的树叶下,月光斑斑点点地洒落于大地。一步一步慢慢游荡着走回瀞灵庭,却没发现一个黑发女子已经尾随我很久了。 身后人脚下不稳踩中了掉落在地上的树枝,我这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 “我说谁大半夜那么空闲玩跟踪游戏啊……”此话刚脱口,我便撞见了那双血红的眼眸。原来是血影这个骇人的家伙,于是我很诧异,“你居然跟我一起被雷劈了?” 血影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僵持了一会儿后,她才不确定地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刚才那把斩魄刀真的是水魂。” ……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血影便在原地跪了下去。本就冷若冰霜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为冷漠,她抬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愿承认你是我的主人,听从你的一切命令。”话至这里,她顿了顿。浅金色的月光下,血影的神情忽然变得携有一丝哀求,“但是请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和水魂交手。”x :/ 血影是倨傲的,能让她如此下跪哀求,该是多么深的感情。我伸手扶起身前的女子笑道,“这你放心,我也没那个美国时间找丰臣靛打架。话说回来,我们两个还真是同命相连啊。” 唯一不同的是,水魂无论如何都记得你,而丰臣靛却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 踩着自己的影子继续一步一挪地向瀞灵庭走去。死寂的黑夜,只有我一个人。翘首凝视了一会儿星空,我下意识轻叹了一口气。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再爱我一次。 不过这些忧愁在我回到瀞灵庭后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麻烦。 那便是…… 我不知道深井冰那丫头本来睡在哪里啊喂! *** 翌日清晨。 其实我这人是个挺怕生的主,所以一大清早我便独自缩在角落里解决早餐。可是无论我缩得多小,周围还是有人指着我跟身边人小声议论,随后笑笑,最后拂袖而去。 我说,我不就是找宿舍的时候找到男厕去了么,我不就是因为情急加上情绪失控所以喊了一句变态么,何必如此惦记呢! 将最后一个小寿司塞进嘴里,双手一撑桌子我准备开溜。 “哦呀?小冰早啊。” 抬头望着身前的男子扁了扁嘴,我坐回原位。“早啊,浦原喜助。” 很明显,我的称呼把奸商给怔住了。浦原喜助跟着坐到了我的对面,浅金色的短发,干干净净的脸庞。和浦原商店里的大叔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冰,听说你昨晚找宿舍差点惊动刑军?” 嘴角一抽,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于是这个神情似乎又把浦原给吓到了。其实我想说,我不是故意吓到你们的,我,我真的模仿不来那温柔治愈系啊。 沉痛悼念时,肩膀处被人拍了一下。不过我纳闷的是,那人拍得是我的肩膀,这招呼却是和浦原喜助打的。 “浦原三席早。” 浦原抬手回应,“哟,小千叶早啊。” “小冰,你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连自己的房间都找不到了?”褐色卷发出现在我的身边,千叶悠然自得地坐了下去,一手拿过餐盘里的寿司,一手端着一杯凉白开。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下意识在桌面上打着节拍,我无奈道,“大概有点脑梗塞了。” 于是千叶停止了咀嚼寿司,她与浦原喜助对视一眼之后,忽然把身子凑了上去。“浦原三席,小冰好像有中邪的迹象。言行举止都有点问题。” 浦原喜助严肃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要说我的坏话是不是应该隐晦点啊。 千叶坐回原位后,清了清嗓子道,“话说回来,小冰你是不是应该给涅茧利去送早饭了?” “还要送早饭?” “当然,早中晚三餐都是你送的啊。”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点着点着我就发现有点猫腻。于是嘴角再次抽动了一下,“那个……我昨天晚上……好像没有去送饭……” 千叶特为大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涅茧利昨天没有吃晚饭。并且,你昨晚还放了蓝染副队长的鸽子,还亏人家蓝染副队长在会客室里等了那么久。” 我瞬间无力地趴倒在桌面上。好吧,涅茧利无辜,蓝染活该。很显然,我的这一举止又把浦原喜助和千叶给惊到了。算了,这种事一开始是不会习惯的。见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想到这里,我将下巴狠狠敲在了桌面上。岂料这一敲,还敲来了一句招呼声。 “好久不见,喜助。” 于是我坐在原地僵硬了一下。随后迅速收手收脚,正襟危坐。 “呀类?你怎么那么早就回尸魂界了?不是说还要在现世玩个十年半载的么?”浦原喜助话音刚落,黑发男子便在他身边坐了下去。碧眸掠过浦原的脸庞,他浅笑。“我这不是想你了么。” 浦原喜助石化了几秒。 靛转过头看了我和千叶一眼,在看清我的脸后他眨眼微笑,“是你啊。” 浦原喜助从石化中清醒。“对了,还没向你介绍过。这是我义妹,深井冰。”这句话,在报出我的名字之前都是很正常的。为毛跟了一个深井冰之后就让人感觉那么毛骨悚然呢? “早知道是你妹妹,我昨晚就送她回来了。” “你们昨天见过面?” 靛颔首微笑,“在流魂街碰过面。” “难道不是我妹妹你就不送了?” “喜助,你知道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瞥了一眼浦原,靛伸手,“你好,我叫丰臣靛。和你哥哥是旧识。” 我抬头看了一眼靛,努力保持礼貌地微笑。伸手握住他那只温热的大手,“你好。” 星眸微垂,精致的脸蛋一览无遗。我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烫。安静间,千叶忽然凑近我的耳根小声嘀咕道,“小冰,这个男人长得好漂亮。” 我埋脸点头。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继续埋脸点头。 千叶砸了砸嘴道,“你现在的样子终于有点像以前的小冰了。” 我持续埋脸点头。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喜助,我可以卐解了。”丰臣靛冷不丁飘来那么一句话,我倏地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可他和昨日一样没有看着我,而是一手撑着下巴淡淡地看着桌面上的餐盘。 浦原微愣一会儿道,“哦呀?那么说来血影出现了?” 丰臣微笑,“我提早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等找到血影的主人再去游玩也不迟。” “你不是不爱管闲事么?”浦原以言语挑逗丰臣。 靛往他身上凑了凑,眨巴了几下眼眸道,“水魂可不是闲事。” 所以浦原喜助又石化了。 不过我没能来得及听到他们进一步的对话,因为身边的千叶忽然从座位上惊起,她拽着我的手腕就往房间外面跑去。边跑边喊,“糟了糟了,涅茧利要饿死了!”(_ 其实我觉得吧,涅茧利那个液体……饿几顿没关系的。 章节目录 第37章 【三】 提着篮子往涅茧利的牢房走去,那扇大门还是让我开了老半天,涅茧利大人依旧眉头紧皱。 “哎呀哎呀,涅茧利大人。昨天晚上真是对不住你了,把你给饿着了吧。” 涅茧利不语,金眸内有一丝警惕。 将那个沉重的篮子递到他跟前,我呲牙笑道,“呐,这里不但弥补了昨晚的晚饭,还有你今天的早饭,还奉送了你今天的中饭。” “奉送?” “是的。你千万要慢慢吃,如果把奉送的午饭吃了,那你今天下午就要饿肚子了。” 眉头不为人察觉地颤了一下,“深井冰,你是打算以后一次把三餐都送来么?” 双眸噌亮,我猛点头。“涅大人你好聪明!” 涅茧利抬手,语调听起来特别轻松的样子,他道,“所以,我还是把你肢解了吧。” 豆大的汗水出现在我的脑袋上,我原地立正敬礼道,“我今天中午一定会送新鲜饭菜来的。涅大人你现在就好好品尝你的早饭吧。”(_ 大丈夫,龙门要跳狗洞要钻。这个道理我还是铭记于心的。 送完早饭并从蛆虫之巢里走出来的时候,千叶递给了我两件东西——一个玉坠和一张被撕去三分之一的信纸。说实话,看到那两个玩意儿的那一刹那,我差点口吐白沫撒手人寰。 “这个是在花丛里找到的,三轮说或许是你落下的。” 我愣愣地伸手接过玉坠和信纸反复瞅了几眼,这两个玩意儿还真是我的。感情我的随身物品都跟着我来到百年前了。鉴定完毕后我抬头看着千叶,“三轮?是不是昨天那个做饭团的男人?” “是啊,就是小车啊。”言毕,千叶瞟了我一眼,“你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瞅着千叶眨了眨眼,嘴角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我说……他姓三轮,单名一个车?”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了。” 啧啧,好名。他的父母肯定殷切希望他的瞬步和三轮车一样快吧。 双手抱于脑后,悠闲地与千叶一起在瀞灵庭内晃荡着。那丫头上下打量了我很久之后咬牙蹙眉,在看到我理所当然的表情后只得扭头往前走着。 我知道,这丫头对于现在的深井冰是眼不见为净。 瀞灵庭是个令人“伤感”的地方,我明白。可是我没料到它居然可以那么“伤感”。这百年前和百年后的建筑道路等居然一点都没变。要是小邓爷爷往这儿一站,手臂一挥。那肯定是,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就和农村包围城市那样,流魂街的居民指不定还能包围瀞灵庭。 就在我感慨万分的时候,身边忽然一阵巨响。我和千叶同时停下脚步。 却见一个金发女孩呈大字型贴在墙上。令我瞠目结舌的不是那丫头贴在墙上,而是她的脸居然是正对墙壁的。我说,那么一撞,她还能有鼻子么。 画面如同电影定格一般。 我想,我是专门破坏气氛的人。所以关键时刻我也应该打破这份寂静。于是伸手戳了戳身旁的千叶,“兄弟,你有没有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千叶巴登巴登地眨了几下澄黄色的眼眸,随即咽了一口大大的口水。“刚才……”她伸手指向那个贴在墙上的女孩,“猿柿副队长冲向那个男人,准备踢他的要害。”她又伸手指了指那个背对着我们的黑发男子,“可是,这个男人往旁边闪了一下……猿柿副队长没来得及转弯,就撞墙上了……” 千叶话音刚落,日世里便从墙上掉了下来。她捂着鼻子转过身,一脸愤怒地看着男子破口大喊,“就是因为你莫名其妙从零番队转回尸魂界曳舟队长才急急忙忙晋升的!” 于是我明白了,那个背对我们的男子名叫丰臣靛。 日世里依旧觉得口头上的发泄远远不够,她抬脚准备又一个飞踢。脚踝处被丰臣抓住,亦如很久以前在现世那样,她整个人被丰臣靛倒拎着。 “呀类,若非曳舟自己被王庭看中,就算灵王辞职不干也不会让她去凑数啊。”丰臣微微转过身,侧脸正对我们的视线。他似乎是在说理,可他不会明白,道理这两个字日世里她不会写。 抓狂地双手乱晃,她吼,“你放我下去啊秃子!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你的啊!” 丰臣耸肩,松手。 又是一阵巨响,日世里头顶正砸地面。我与千叶互望了一眼,跟着一起石化。 迅速从地上跳起,眼角处有一丝泪痕,日世里捂着脑袋怒瞪丰臣靛,“你快点给我滚回零番队去把曳舟队长换回来啊呆子呆子呆子!” 丰臣看着日世里张牙舞爪的样子轻笑出了声。他伸手揉了揉日世里的头顶,随后弯腰。唇角勾起,他道,“傻丫头,脑袋没撞坏吧。松手给我看看。” 泪痕依旧,日世里愣住。 三秒后,她吼着“你离我远一点啊大秃子”便瞬步离开了。x 丰臣冲着她的背影回应了一句,“真的不用去四番队看一看么?”直到日世里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摇着头转过身。碧眸因为笑容微微眯起,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乌黑的中发在风中轻扬,他笑得那么温柔,将飘零的樱花瓣褪色成了背景。 “丰臣君上午好。”千叶站得笔笔直。 原先温柔的笑脸在几秒内又变回了浅笑,我亦如昨晚那样感觉到一股淡漠的气息。他走到我们身前站定了脚步,“嗯,你们好。”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那个女孩你们认识么?” “她是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全名叫猿柿日世里。不过她很暴力,整个十二番队除了曳舟队长之外都怕她。” “哦?”丰臣伸手轻抵了一下鼻梁,“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人家打你骂你,你还觉得人家有趣。其实丰臣靛你天生就是受的体质吧。我颤动着嘴角瞥了他一眼,可惜他依旧没有看到。 “你们慢玩,我先告辞了。”他冲我们摆了摆手,随后瞬步离开了原地。 这速度绝对比之前我看到过的还要快。所以我说,谁让你百年后把头发留那么长的,你看,果然还是有空气阻力的吧。 “小冰你在想什么?表情怎么那么丑?”千叶忽然凑近我的脸庞,吓得我差点一巴掌挥上去。幸亏及时反映,不然这一巴掌打上去,我估计浦原喜助会把我抓起来好好研究一番——自家的妹妹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以手代梳抓了几下头发,我干笑,“没事没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千叶对于丰臣靛的赞赏。比如他很漂亮,比如他在揉日世里头顶的时候好温柔,比如他的瞬步很快等云云。 躺倒在休息室内,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的确,现在的丰臣靛不如百年后那般妖孽。还是一个很好的怀春少女的梦中人形象。 我想,有些事我还不用急着去深究。就算我跑到丰臣靛面前把我那荒唐的经历说出来,他指不定还把我当成一个人如其名的神经病。 或许,等我慢慢融入现在的尸魂界后,再一点一点说起那些事也不迟。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当口,千叶摇醒了我。 “小冰,你快去送午饭给涅茧利。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只一句话便让我泪流满面。我想,现在的尸魂界对我来说,主要任务就是习惯涅茧利,直到浦原喜助把他带走为止。所以,为了我的快乐人生着想,奸商你还是快点去十二番队任职吧。 *** 深井冰,浦原喜助的义妹。 工作的主要任务是送饭给涅茧利。这个我忍了,可是为嘛吃完晚饭后还要给浦原喜助送饭后茶?千叶告诉我,这是小冰自愿的,每天都送茶,这久而久之地就成了惯例。所以我说,我会打破这个惯例的。我和治愈系无缘,同样的我也不会做老妈子。 “丰臣君好像和浦原三席在一起,你去不去?”在我拒绝送茶第三十八次的时候,千叶端着放有两杯茶水的餐盘严肃道。 一手握拳,一手夺过餐盘。“去!” 不过去字刚落下,我便发现有点不对劲。可是当我再扭头的时候,千叶已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上午都在那里幻想丰臣靛的人是你不是我啊囧货!你不觉得你笑我笑得很底气不足么? 想到这里我又瞥了千叶一眼,只见她果然捶胸顿足地在顺气。 扯了扯嘴角,我端着茶水往浦原的休息室走去。 一盏烛灯,一个矮桌。我本还在困扰我这样贸贸然走进去,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无法加入,干坐在那里静听我又怕我会直接睡着。可是当我将茶水端进屋内的时候,他们正巧开了一个新的话题。 “听夜一说,下周就要向山本那老头举荐你晋升了?”x 电脑端:/ 浦原挠着后脑勺傻笑了一下,“是啊。” 于是我想,夜一是推荐你晋升所以你笑得那么开怀。如果她举荐你净身呢?将茶杯放于桌面上,或许是没用小指做缓冲,杯子碰到桌面的声音有点大。 “呀类?小冰你手滑了么?” “没有啊。”言毕,我将另一个茶杯置于桌面上,声音依旧很大。于是浦原怔了几秒。 丰臣道谢后端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喜助,你的义妹还真体贴你。去了十二番队要连带你妹妹一起转队么?” “小冰一直都是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需要每天送饭给涅茧利,还是留在二番队的好……”话说到这里浦原顿了顿,紧接着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这丫头近两天似乎有点不对劲,是变天了么?” 单手搭在浦原的肩膀上,我微笑,“不,是变态了。” 丰臣靛忽然一口水呛住,坐在一边猛咳。 章节目录 第38章 【四】 樱花的花期又一次到了尽头。人道是秋风扫落叶,这天竟也像是春风扫荡樱花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就在路过二番队后院的时候看到六七个正在训练斩击的男人。 人说,目光是有杀伤力的。这果然是真理。我才瞅了他们一眼而已,他们便个个向我抛来注目礼。身板站得比大树还直,并齐声道,“师傅早上好。” 张口,以哈欠回应他们。其实这挺新鲜的,我什么时候有那么一大票徒弟的?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回应声,“早上好。” 所以我这哈欠打到一半就打不下去了。 “小冰,早上好啊。”呆愣间,男子走到了我的身边。随即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鼻内,太久没有闻到这股体香,我差点一个冲动把他给扑倒。 双眸微垂,眼角上扬,只看那双美目的轮廓便让人心猿意马。他淡笑,皮肤白如美瓷,没有一点瑕疵。他少了点岁月沧桑的烙印,多了几分云淡风轻和对周遭事物的不以为然。见我不做声,丰臣疑惑地唤了一声,“小冰?” “啊……早上好。”我垂眸。 约莫僵持了一分钟,他转身朝自己的徒弟们走去,我亦回首去厨房领取涅茧利的早饭。其实我没有想到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会突然语塞。可是仔细想来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当初的丰臣靛因为种种原因接近我,不用我去寻求话题,他总能把氛围搞得很融洽。可是现在的场景大抵是不同的。 今天的阳光似乎有点刺眼。 当我不紧不慢地晃悠到厨房领取早饭的时候,厨师很不满地对我说,你再晚来一步就只能领取午饭了。于是我风中凌乱了一下。 提着涅茧利的饭篮向蛆虫之巢前进,却在半路中被一个褐色短发的男子怔住了脚步。一袭黑色的死霸装,袖管上还绑有副队长的标志。蓝染在看到我之后亦停下了脚步。 不同于丰臣靛,蓝染并未让落樱褪色成背景,相反,他的微笑温和得极为容易让人忽略。蓝染惣右介,这个前几天还微笑着陷害我的男人,其本身就和镜花水月一样。 我抬手,灿烂笑。“哟,蓝染队长早上好啊。”x 此话一出,另一个金发男子不满地挖鼻咕哝了一句,“什么嘛,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已经很不爽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叫惣右介队长。难道你是色盲么,就算是色盲也应该分得清楚谁是队长谁是副队长吧。” 于是我看到了那个弯着腰站在蓝染身边吐槽的平子真子。 “嗷嗷嗷,真是对不住。口误口误了。” 蓝染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家队长的行为。他微笑着走上前,镜片后的眼眸因为笑容微微弯起。“小冰,前夜你去哪里了?” “我去流魂街溜达了一圈,怎么了?” “没出事就好,我以为你临时遇到什么麻烦,有点担心。” 其实我认为,和你碰面才是深井冰这一生最大的麻烦吧。还有,为什么你可以站在这里说出担心别人的话,回头就抽刀砍了那人啊囧货。 “得了,惣右介。你就留下来好好叙旧吧,我先走了。”平子真子双手叉腰绕过蓝染向前走去。 “呀类,队长不用我陪同去十二番队么?” 平子挥手,“不需要了。” 斜睨了一眼平子的背影,我叹气,“蓝染副队长,你疑似被你家队长狠心抛弃了。” 见过大世面,有伟大抱负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瞧瞧,我这一来一去的言行举止蓝染大人他都微笑着接受了。他心平气和地让我直接怀疑从前的深井冰是不是真的治愈系。 “小冰你最近身体不舒服么?” “不,我龙马精神。” “那我们现在去训练道场吧。” 我打了一个冷颤,“去打扫卫生么?” 不料我才瞥了他一眼,蓝染大人那双手就拍上了我的头顶。直接忽略我的眼神,他温和道,“你前阵子不是说在蛆虫之巢里工作最大的压力就是白打有所欠缺么?互相切磋一下才是进步的最好方式。” 感情这家伙想拿我做沙袋。 无意识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篮子,再抬头瞅了瞅那几近升到正中央的太阳,三根黑线顿时压了下来。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做不做沙袋了,而是我会被肢解。“嗷,蓝染副队长你要打沙袋改天吧,我先走了。” *** 我向涅茧利提议,每天送饭不但我累,他也要饱受有一顿没一顿的痛苦,不如就此解脱。他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洗耳恭听。 我说,你只需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整就可以了。 涅茧利说,我还是把你肢解了吧。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 我从树荫下坐起身并愤恨地看着远方。前几年我因为朽木夫人只几个字而抓狂,如今我却要因为肢解这两个字彻底崩溃。x 电脑端:/ 涅茧利,哪天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把你雕刻成一坨一坨的。 牢骚刚刚发完,我便听到大树后方传来的“喝!喝!”声,于是狐疑地从树后探出脑袋。之间上午那群刻苦学习斩击的人此刻正在互相切磋白打。 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拷贝不走样。 其实我很同情这些人。辛辛苦苦地模仿丰臣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努力使自己变强,却在学业有成之后被自个儿的师傅给剿灭。 双手撑地我站起身,为了二番队的人口问题着想,我一边吼着一边朝他们走去,“来来来,你们也别白费力气去练习了。反正学得快就代表你死得快。”男人们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我。 “深井,你没和千叶在一起么?” 闻声见人。哦,三轮车。 “没有啊,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那丫头。话说回来,你也是丰臣靛的徒弟么?” 三轮憨笑了一下,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丰臣前辈昨天才答应收我为徒的,所以现在在努力练习,不能落后太多啊。” “得了三轮同志,你要真学业有成也会被杀的。” “为什么?”周遭人也有了反应,“我们会被谁杀?” “你们的师傅呗。” 众人再次异口同声,“为什么?”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丰臣曾经说过的话,随后蹙眉道,“因为你们不能算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缩影。丰臣靛只是教你们如何强大,并非让你们模仿他。”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了笑声。“没想到喜助的义妹还挺了解我的。” 这一秒,我真的很希望老天爷再劈我一次。用他的话来教育别人结果还被他给听到了,世界上还能有比这个更悲剧更狗血的事么? 一边的男人们和清早一样立正打招呼,“师傅下午好。” 丰臣靛缓步走到我身边站定脚步,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跟着抬眉笑道,“那你们是要继续训练下去然后死在我的刀下呢,还是另谋别的途径学习呢?” 四下里安静了片刻。再眨眼的时候身前的男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啧啧,壮观。 “那个……我不会模仿你,你能不能继续做我的导师?” 眉梢微扬,丰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战战兢兢立于原地的三轮。我说,人家那名字已经很悲剧了,丰臣靛你就别再欺负人家了。 “是否是我的缩影,最后是由我来判断的。这一点你能接受么三轮君?” 嘴角一抽,我抬头翻了他一个白眼。他这句话在我听来就像是在说,你是生是死,这一点由我来决定,你能接受么? 我说,三轮君你千万别接受。不然你会变独轮车的。可惜,在我炙热的目光下。三轮车他还是点头答应了。碧眸看着眼前万分执着的男子愣了几秒。丰臣皱皱眉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就在丰臣靛离开后不久,三轮凑到我身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鬓角的头发沾有汗水,他笑得很是灿烂。“深井,你放心,等我变强大了,我会带你离开蛆虫之巢。” 好吧,离开蛆虫之巢是个好提议。可是为什么是你带我离开?我自己没脚么? 三轮依旧憨笑,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我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我最近怀春所以想得太多了?我怎么觉得深井冰之前好像和这交通工具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呢? *** 夜晚,我趴在桌上发呆。千叶手上泡着饭后茶,视线却时不时往我身上瞟两眼。最后,她似乎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道,“小冰?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说,千叶啊。你会不会觉得三轮车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 千叶像自家女儿终于嫁出去了一般,欣慰道,“小冰啊,你终于终于发现了么?” 于是我不明情况地连眨三次眼。 千叶用抱怨的口气将三轮车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三轮车最初是蛆虫之巢里的罪犯一名。可是深井冰那个治愈系的女孩每天都会去牢房内探望他,并将他一点一点从病态中带离。整个蛆虫之巢里的看守人员,除了深井冰之外都觉得他仍旧是个危险分子。可是深井冰却用性命做担保,他已经完全健康了。自家妹妹都那么恳求了,于是浦原便答应将他放了出来,并在二番队落了脚。自那以后,三轮车同学的伟大理想就是变强然后带深井冰离开。 千叶说,她很感动我终于开窍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听完这个颇为“曲折”的故事,我除了热泪盈眶还是热泪盈眶。 丰臣靛,你不杀了这个三轮车我跟你急。 章节目录 第39章 【五】 浦原喜助在队长考核后一个星期正式被任命为十二番队队长。他搬离二番队的那天,我兴奋得都哭了。浦原喜助才离开不久,夜一便对我说,以后蛆虫之巢的担子就交给我了。于是,我真哭了。 浦原前脚去了十二番队,我后脚便和涅茧利商量让他快跟着浦原喜助的步伐一起离开。可是涅茧利大人不乐意,他说,我觉得这里的生活很好。 我说,可是你在拖累我,你拖着我一起不能离开这里。 涅茧利说,你要我去十二番队就是因为想要自己脱身么? 我很诚实的点头。谁知涅茧利耸肩道,那我更不可能去了。 涅茧利,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夏初,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我蹲在小桥边时不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入水中。百无聊赖间,身后忽然传来了千叶的喊叫声。不过她老人家喊得不是我。 “丰臣君——”“……丰臣君你在不在这里?” 将脚下的小石子踹进荷塘里,我瞬步移至千叶身边。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呲牙笑道,“哟~小千叶你终于下定决心要追求丰臣靛了?” 哪知这丫头却白了我一眼,接着严肃地回答说,“拜托,是夜一大人找他。” 好吧。我扁嘴收回手臂。 千叶不断在大树底下探望着,再次呼唤道,“丰臣君在不在?” 我摇摇头把千叶抓了回来,“你这是在往哪里找?” 她很是鄙夷地回看了我一眼道,“当然是树荫下啊,一般午睡不都是在树荫下的么?” 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不不,要找这个混蛋应该往这里找。”言毕,我伸手指了指大树上方。千叶顺着我指得方向看去,随后惊呼,“挖!真的诶!” 我跟着抬起头,比较惊悚的是,那丫居然就睡在我们上方。x :/ “丰臣君?”千叶仰头冲树上喊着,可是那个睡在树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感情那孩子是睡死了。 千叶伸长手臂跳起身欲拍醒丰臣靛,可惜离碰到他的身体还差那么几厘米的距离。仅仅几厘米,好生气死一个怀春少女。于是我再次叹气拍了拍千叶的肩膀,“叫醒这个混蛋需要这样。” 夺过千叶拿在手上的斩魄刀,我对准丰臣的腰际狠狠一戳。 “嘶——” 男子伸手捂住腰际从睡梦中惊醒,他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我和千叶愣愣地互望了一眼,在他翻身下树前我抢先将斩魄刀还给了千叶。 背靠树干,丰臣靛整个人被树荫包围。他抱肘,微笑着垂眸看向树下的我们。“呀类?刚才是谁戳醒我的?” 未等千叶开口,我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了她。 未等千叶开口反驳,丰臣便跳下了大树。他理了理有点凌乱的黑发,碧眸瞅着千叶,笑意很浓。他佯装叹息道,“连叫醒人都要找软肋戳,你这丫头真是有够坏的。” 澄黄色的双眸看着眼前男子眨了又眨,千叶红着脸小声道,“夜……夜一大人找你……” “我这就去。”x 待修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我才伸手戳了戳千叶的肩膀,“喂,人都没影儿了。你别再发春了。” 谁知千叶特别严肃地对我说,“不行,你得让我再春一会儿。” ……好吧。 *** 一轮弯月悄然爬上星空,夜空依旧黑得很寂寞,可是这个夜晚并不如从前那般寂静。作为庆祝浦原晋升的典礼,二番队摆了宴席吃了团圆饭。这情形弄得跟浦原喜助出嫁一样。 到场的人不多不少,几乎都是熟悉的脸。唯一比较不和谐的,是那个自称来蹭饭的平子真子。就平子队长的头发和牙齿来说,他跑到哪里都是最和谐的一位。真正令人虎躯一震的,其实是那个被他硬拖来的日世里。 “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宴会啊秃子!”日世里那么吼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衣服后领被平子勾住,她再次被拖进大厅内。 日世里原地跳起,又一个转身。小脚狠狠踹中平子的鼻梁。 惊天动地的一声,引起了丰臣靛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侧过头向大门看去。“哦呀?是日世里么?” 整个尸魂界能和平子一起那么“轰动”的人,除了日世里还能有谁?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塞进嘴里,我斜了一眼丰臣靛,可他只是微笑着看向门口。 我说,我这是第几次被他无视了? 一高一矮,两个金色头发的人在大门外角逐了一会儿后,平子真子捂着他那仍旧在流血的鼻子把日世里给拖了进来。大厅内沉默了一会儿。 “哟,平子队长,你的鼻子没事吧?”海燕跟在平子后头走进了房间,他伸手拍了拍平子的肩膀,笑得很是轻松。 “请你不要在问候别人有没有事的时候,还摆出这幅笑脸。”这是平子唯一的回应。 “抱歉抱歉。”海燕继续灿烂笑,随后走到夜一身边坐下。“空鹤临时有点事,可能会晚点来。” 夜一喝了一口茶道,“嘛,没关系。” 由于日世里那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丫头在场,整个大厅的气氛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压抑。兴许某些人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所以挺身点火。 “日世里,喜助会是个很好的队长的。” 澄黄色的双眸不爽地瞥了一眼丰臣靛,“我警告你不要和我说话啊秃子。” 肤如凝脂,丰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浅笑。“你这丫头对于秃子还真是执着。”言毕,他起身绕过半张桌子坐到日世里的身边。 我瞅了一眼身边空空的坐垫,再次不爽地往嘴里塞了一个寿司。 “呀类,小冰不是不爱吃寿司的么?”由于视线的焦点全部放在了丰臣靛和日世里身上,我完全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所以海燕这一句话把我给吓得半死。 “嗷,志波海燕,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那么回话,海燕坐在原地愣了几秒。得,你吓我一次我吓你一次,我们扯平。 餐桌对面,日世里冲丰臣靛的鼻子挥舞着拳头。丰臣笑容温和地说了几句话,随后一掌接住她的拳头。日世里继续吼,丰臣靛持续微笑。平子则在适当的时候将食物塞进日世里的嘴里,然后那个角落便能短暂安静一会儿。 我皱眉喝茶,怎么都觉得这茶怎么喝怎么酸。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醉的醉,闹的闹。不过有点喝多的人是我,而闹翻天的人依旧是日世里。只是,无论她如何恶言恶语,如何动手动脚,丰臣都微笑以对。 “浦原,你真的不管管你妹妹么?”海燕说着用力拍了几下我的头顶,“她已经喝了大半瓶酒了。” 瞪了海燕一眼,“这茶太酸我喝酒不行么?海鸟呆一边吃鱼去。” 于是海燕有点闷,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海鸟?” “志波桑,小冰最近进入叛逆期了,多多担待着点吧。不过酒的话,的确是不该继续给她喝了。”原来叛逆期就是浦原喜助对于我这些天来忽然变态的总结。 不给我喝酒,于是我决定出去喝点西北风。 即使是在夏季,这夜风还是有点凉意的。 我一屁股坐在门廊上单手支着下巴。 惨白的月光照在天涯的两端,那么亮,却又感觉如此冰凉。我想,如果吉尼斯纪录里有最大心里承受能力这个栏目,我一定是冠军。老娘我穿来穿去竟然没有变精分究竟是为了什么?丰臣靛你个混蛋无视我也应该有点底线不是? 前院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黑影。约莫吹了五分钟的夜风,刚才那股由酒精引起的燥热感也渐渐消失了。就在我犹豫是否应该进去继续大吃大喝的时候,一个贵公子进入了前院。 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束在脑后,看着周围事物的双眸有些高傲。 于是我觉得我好像有点高血压。 这不是那暴躁版的幼年朽木白哉么?好吧,所有人百年前百年后形象的变化中,就属朽木白哉这个最让我大跌眼镜。“哟,朽木少爷好啊。”(_ 黑眸往我这里瞥了一眼,他不予回话。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脑门。 “我说,朽木家的大少爷,这宴会都快结束了你才来,会不会太不懂礼貌了?” 黑眸再次扫过我的脸庞,朽木道,“我不是来参加宴会的,阿姨。” 阿噗—— “你叫我什么?” 朽木这回是瞧都没瞧我一眼便拿着信封走进了大厅,感情是奉谁的命令送文件来了。我瞅着他走进房间的背影,牙关都在打颤。 朽木白哉,你可以再高傲一点。 我说,你相不相信我过几年去流魂街杀了绯真,让你以后没有妻子啊混蛋! ***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在十点之前结束了晚宴。我坐在门廊处仰头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大厅。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我才站起身。 “丰臣靛。”本想直接冲他吼混蛋的,可是忍了很久最终还是给咽了回去。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歪过脑袋,“怎么了小冰?” “呃……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和日世里打打闹闹几个小时,碧眸内的疲倦之意显而易见。我一皱眉一咬牙改口道,“明天我给涅茧利送完晚饭之后,我们能聊聊么?” 他依旧很疑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可以啊。” 章节目录 第40章 【六】 夜,二番队。 深蓝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被远处的建筑遮去小半边。 我站在房门外低头看着宿舍大门。来往进出的人很多,只是迟迟没有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树上的虫鸣声和楼下人们的笑侃声也没有间断过,只是迟迟没有响起那个好听的声音。 约丰臣靛谈谈是我脑袋卡壳了,我总不见得对他说,兄弟,我也不知道应该说是几年前还是几百年后,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们两个认识过?我想那家伙估计会和我大眼瞪小眼随后把我拽到浦原面前说,喜助,你妹妹真的有点精神上的问题。 直到人群渐渐散去,我才在原地蹦了三蹦,确定自己没有石化后转身回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我坐到桌边换了一根新的烛灯。 视线无意间瞥见那个放在床头的玉坠,我忽然觉得我找到了救世主。有些事情用嘴巴说,那是越说越乱,可是只要证物在,最起码丰臣靛不能把我的话当成真空。 将玉坠握在手心中,我打开那张被我撕去一边的信纸瞅了几眼。或许,我想,或许他也能辨认出自己的字体。无论怎样,这两件东西都是不容忽略的。 可是直至深夜我才发现自己这一整天的焦虑都是多余的, 因为,丰臣靛他并没有来。 * 翌日,涅茧利一边吃着自己的早饭,一边向我投来注目礼。要是有一个套着那么个皮相的人盯着你看,我保证你也会和我一样毛骨悚然。砸砸嘴,我瞪了回去。 “深井,昨天是你值夜么?” “不是。” 他挑眉,“那你怎么拖着一张隔夜脸。” 我说涅茧利大人,你别逼我说你套着一张粑粑脸。“你吃完了没有,我要走了。” 涅茧利将饭篮往前一推,接着两手一摊道,“不送。” 感情这家伙还真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不过我得声明一下,我肯定不是那保姆啥的。x 前脚将斩魄刀系于腰间,后脚便被人用力推了一掌,这家伙,吓得我差点远离人世间。“小冰小冰,你大哥有点东西忘记搬去十二番队了,你快点给他送过去。” “千叶桑,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千叶绕到我跟前,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在看到我的脸后忽然呆滞了一下,她惊呼,“天哪,小冰,你昨天晚上去做义工了吗?怎么眼袋那么厉害?” 不,其实这是下眼袋式烟熏妆。 “你刚才说要我送什么东西给浦原喜助的来着?” 千叶恍然大悟,将手中的白毛巾递给了我。“其实就是这个。” 我说…… 难道浦原喜助他有认毛巾的怪癖么,换一条毛巾用会长痘痘啊。 揉了揉有点酸肿的眼睛,我一边甩着那条白毛巾一边向十二番队走去。可是当我看到那个站在十二番队门口的男人后,下意识想要打道回府。 那个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把我给吓到的三轮车同学。我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开溜,不料他却回过了头。“深井,上午好啊。” “上午好……你在这里干嘛?” “我找前辈,听别人说他在十二番队。”他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侧脸,“可是我这样贸贸然闯进去又感觉很奇怪,所以在犹豫。深井你呢?” 挥了挥手中的白毛巾,就跟举白旗投降一样。“我来送毛巾的。” “啊,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可不可以拒绝? 跟着一些扫地人的指示,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看到了队长休息室的影子。哗啦一声拉开大门,我定神往屋内看了一眼,随后哗啦一声关上大门。扭头望向身边的三轮车我问,“你说你要找的前辈是哪个前辈?” “丰臣前辈啊。” …… 哗啦了三次,我才迈步走进休息室。 “哟,我无比敬爱的哥哥。我给你送毛巾来了。” 原先和丰臣靛一样不明发生了什么的浦原在看到我的脸后,咧嘴一笑,“哟,小冰,昨晚做贼去了么?” 额头青筋跳起,我亦咧齿一笑,“是啊是啊,你看我这不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把偷你的毛巾给送回来么?”浦原结果伸手拨开我扔在他脑袋上的毛巾收敛了点笑容。 “说真的,小冰你昨晚没睡觉么?”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身边的丰臣靛,这一次倒是四目相对了。再把视线转回浦原身上我清了清嗓子,“没,我睡了。就是睡得比较晚。”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抱歉啊小冰,我昨天临时有事所以没来找你,我有让地狱蝴蝶通知的,你收到了么?” 原先一肚子的火气在听完他这句话又开始慢慢退去。没收到地狱蝴蝶的通知,不能算是这个家伙放我鸽子。轻叹了一口气,我点头,“嗯……” “可是我听昨夜值班的人说,深井的房间一夜没有熄灯……你是在等丰臣前辈么?”三轮车冷不丁飘来一句话,又将氛围降至冰点。 狠瞪了三轮车一眼,我抓狂地大踏步走出了房间。等人等一夜这种事说出来真的很丢人啊囧货。 几近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投射在大地上,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生机勃勃,只是我才往外走了几步就开始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身边吹过一阵微风,我再次落脚的时候便狠狠踩中了那个挡在我身前的人。 啧啧,这一脚踩得又狠又准,我都替中招人觉得疼。 “小冰,你确定你收到地狱蝴蝶了么?”蓝眸轻眨,丰臣靛并没有挂上他的招牌微笑。 我低头,“收到了收到了。我昨晚只是忘了熄灯而已。” 丰臣的神情看来是松了一口气,唇角微扬他道,“昨天吃完晚饭的时候遇到日世里那个丫头,打打闹闹把时间给耽搁了,这三更半夜的,所以就没去找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倏地抬起头,我看着他清澈的蓝眸眨了眨眼。“你昨天晚上……和日世里在一起么?” “嗯。”x :/ 再次低下头,我轻咬了一下嘴唇。 “小冰?你怎么了?” “没……我差不多要给涅茧利送午饭去了。” “那下午我来找你,把昨天要说得事说了?” “不用了,我没有要对你说得事。” “……” 伸手爬梳了几下头发,我绕过他向大门走去。 现在的我不是朽木白哉的妻子,现在的你也不是朽木白哉的导师。一切都如你所愿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只是……为何现在你的瞳孔中,也没了我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41章 【七】 如果能早点遇见,早在你嫁给白哉之前,早在我成为白哉导师之前,那该多好。 * 习惯性地翻看一遍那封信,习惯性地端详一遍那个玉坠。轻叹一口气后,将那两件物品搁置在床头。我坐在床边看着桌子上的烛灯晃了晃双腿。不过就是被忽略而已,老娘追人都追过十年,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 发呆间,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刚想起身去开门,不料敲门人道,“小冰,你睡了么?” 于是我又坐回了原位。我不是你想找就找,想忽略就忽略的啊混蛋。 丰臣靛等了一会儿之后又敲了敲门,“小冰?” 僵持了大约十分钟,门外便彻底没了声音。我扁了扁嘴起身吹灭了桌子上的烛灯。就在烛火熄灭的下一秒,门外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叹息声。我愣住。 走到门前,踌躇了一会儿之后我轻轻拉开大门。 只是,门外除了围栏和被月光笼罩的大树之外,再没了别的东西。 *** 翌日 我依旧萎靡不振地去厨房领取涅茧利的早饭,然后咬牙切齿地给他老人家送去。我还真纳闷了,这浦原喜助怎么还没把他带出去。难道非得逼得我写一首送饭歌才能彻底摆脱这悲剧的生活么? 阴暗的牢房内,涅茧利一言不发地吃着早饭。 阴暗的牢房内,涅茧利看着我的脸一言不发地吃着早饭。 眉头止不住地抽蓄着,我告诉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一把刀插在我的心窝里。 “看来浦原喜助走后,你的工作量变大了。深井冰。”放下碗筷,涅茧利将头转至正前方。金眸在我脸上扫过后,便再没扫回来。 “所以涅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别让我给你送饭了吧。” 两排金牙一露,涅茧利笑得很是狡猾,“不,我很好奇。你准备霸占深井冰的身体霸占到什么时候。” 于是我眨巴着眼睛愣了很久。所以我说,整个尸魂界最变态的人非涅茧利莫属。能把深井冰的基因突变归结到霸占身体这个方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想涅茧利应该掉了不少头发,可是当我准备查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家伙的头发埋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一手提着饭篮,我踱步走到牢房外冲坐在里面的涅茧利笑道,“涅大人你太爱开玩笑了,不如今天中饭就别吃了吧。”言毕,我锁上了牢门。 好不容易将早上的任务完成,我拍着肩膀准备回房间补眠,千叶那丫头却带给了我两个颇为悲剧的消息。第一,今晚是我值班。第二,有个姓蓝名染,欧不,是姓蓝染名惣右介的男人找我。 二番队的前院内,短发男子静立于大树下。被树叶割碎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温柔的侧脸一览无遗……咳,我放弃少女漫画很多年。 天,蓝蓝的。云,白白的。蓝染大人,高高的。 “哟,蓝染副队长还惦记着我这沙袋呢?” 听到说话声,他侧过头微笑,“小冰,听千叶说你最近压力很大?” 压力?那是什么东西?能吃么?“其实我觉得和蓝染副队长你站在一起的时候,压力最大。” 笑眸愈弯,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喂喂喂,你再拍我头我就捅你腰了啊。” “为什么?” “没听过一句话么?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摸不得。” 好脾气的蓝染只是回问了一句说,“小冰你是不是说反了?” 我灿烂笑,“没有啊。” 伟大的蓝染大人没有被我的话语给吓到,反而被我的笑脸给囧到了。微怔了一下,他很聪明地选择了换话题。“其实蛆虫之巢里的任务比较繁重,小冰为何不考虑和浦原队长一起转去十二番队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那个把脸深埋在众人无法窥探之处的男人比我还无赖我能像保姆那么悲剧么?叹气望天,“我想我终有一天可以离开的……” “小冰是想把里面的人都像三轮君一样放出来再离开么?” 其实我最近正在想办法把交通工具重新关进去。我用特别“真诚”的眼神看着蓝染道,“其实蛆虫之巢挺好玩,蓝染副队长你要不哪天也来玩玩?” 蓝染沉默了一会儿。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大肚地说着,“我俩好兄弟,只要一句话我立刻把你送进去。” 蓝染持续沉默,四下里只剩知了在那树上嘶鸣着。 我想,经过这一次的面谈,蓝染大人他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深夜, 蛆虫之巢。 千叶再三嘱咐千万千万不能睡着之后才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呆坐在大门旁守夜。千叶在的时候我是龙马精神的,千叶离开半个时辰后我开始犯困。 于是,就在我看一个大叔挖鼻孔看到实在反胃的当口,沉沉地睡去了。 这是我三天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夜,夜半我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变成老鼠逃出了瀞灵庭。 我想,这是一个美梦,如果那个老鼠能长得不那么丑陋;这会是一个超级大美梦,如果那只老鼠不是蛆虫之巢里的罪犯。 井出衣柜, 二番队重量级刑犯。因致力于不正当的实验导致流魂街居民的死亡,以及自身能够化为老鼠窜入瀞灵庭机密地于几个月前被抓入蛆虫之巢。 那么一个餐具的家伙在我值夜的时候溜了出去,等于给我直接判了死刑。 公堂之上,夜一横卧在椅子上。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撑着脑袋。 “嘛,逃都逃走了,再责罚也没用。”她喝了一口茶道,“小冰你再把他抓回来就是了。” “夜一大人!”一边,一个中发女子忽然叫住了夜一。 “怎么了,碎蜂?” “在值班的时候睡觉,还让井出衣柜这种极为危险的人逃了出去,难道仅仅把人抓回来就好了么?”x :/ 夜一眉梢微抬,接着不以为然道,“把人抓回来才是重点。小冰,如果你一个人不行的话就多叫点人一起去,带上你喜助哥哥也没关系。”话说到这里夜一似乎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她回头看向身边的刑军,“上次是谁把衣柜抓进蛆虫之巢的?” 男子凝神想了想道,“是丰臣前辈,在去现世游玩的时候顺便抓回来的。” 一口喝尽杯中茶,夜一正式下令,“那小冰你就和丰臣一起去吧。有那个家伙在把人带回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跪坐在那里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情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一样。可是一听那让我喷火的名字,我便回过了神,“让我和丰臣靛去?” “有问题么?” 有,并且这问题还很大。 *** 拿着夜一下达的通缉令,我只得屁颠屁颠跑去十二番队找人。 游荡到队长休息室外的时候,里面正好传来俩大男人的攀谈声。其实我真不想偷听,只是我听到了我的名字所以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哟,听三轮君说,你昨晚在小冰房门外等了很久?” “是的,还吃了闭门羹。” “看来你们似乎相处得不错啊。” “喜助,我是因为头一次爽约,对象居然还是你妹妹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去登门道歉的。” “仅仅如此?” “嗯,比起小冰还是你的副队长比较有趣。” 背靠墙壁,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愣了很久。再看手中那张通缉令,我真想一把撕了。可是再转念一想,这是夜一的命令,和我无关。撕了它,受罪的是我。 于是深呼吸后,我敲了敲门。 “亲爱的喜助哥哥,我来探望你了。” 拉开大门往里走了几步,再用脚关上大门。我走到矮桌旁坐下。 丰臣不久便新开了一个话题。“喜助,我还是没有找到血影的主人。” “阿拉?还没找到?” “嗯,根据水魂的描述,血影除了火系天敌之外各方面都要比他强,所以主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可是我寻遍了所有正副队长依旧没有讯息。” 所以丰臣靛你就准备找到人老珠黄为止吧。 浦原摸了摸下巴道,“对了小冰,你找到斩魄刀的名字了么?” 瞅了一眼丰臣靛又瞅了一眼浦原喜助,我砸了砸嘴,“还没呢,她老人家估计还得沉睡个几年才出来。”x 电脑端:/(_ “这样啊……”浦原轻叹一口气,“那小冰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将通缉令摊放在丰臣靛的面前,我解释道,“有个家具离家出走了,夜一让你和我去现世把他抓回来。” 丰臣靛接过通缉令粗略地扫视了一遍,眉心微皱。“这个井出衣柜当初废了我好大劲才抓回去的,居然又给逃了。”一手支着下巴,他看起来有点纠结,“呀类,可是我才说的下午要和日世里去驻守流魂街……” 未等他把话说完,我顺手抽回通缉令站起身。 “那你就流魂街去吧,我找别人。” 章节目录 第42章 【八】 盛夏的天,太阳火辣辣地照耀在大地上。荷塘中波光粼粼,树林间蝉鸣叠唱。一些在小道间扫地的死神也是三分打渔两分晒网一般逮着机会就偷懒。其实有时候,夏眠比冬眠更令人渴求。若非在睡梦中,从哪里去乞求一份心静自然凉。 如果惊动千叶这个丫头势必会把风声漏到夜一耳里,那个交通工具也是一个从头至尾的悲剧,所以想了想还是自己去抓那只耗子得了,大不了在现世买只猫帮帮忙。 踱步走到穿界门前站定脚步,我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烈日。只一眼便忍不住用手挡在了脸前。呆滞了一会儿后,我往后退了一步。 见一见他再去现世捕耗子似乎也不会很迟的样子。 前些日子还有些秃头趋势的大树如今却早已枝繁叶茂,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摇曳,阳光透过仅有的缝隙洒落大地。穿过流魂街,走过树荫间,我站在离山洞不远处观望了一会儿。 记得有一次我追打他一直追到这个洞口,他忽然投降认输。我问为什么不逃进洞里,他却笑得很灿烂,语调也异常严肃。他说,这是他的家,我若是在这里面和他打架就像家庭暴力。当时愣是没明白那句话,冲他吼了几句后便被他拥住了肩膀。拖着我走进洞内,他满意道,家以和为贵。 依稀记得,那时的他笑得很温柔,就像他那永远温热的手掌。 拨开挡在脸前的树枝,我提步走进了洞内。 拍去稻草上的灰尘,我一屁股坐了下去。只是这屁股还没坐热呢,洞口便传来了人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声音都很好听。好听,却又让我很想扁他。 “小冰,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山洞的样子。” 关你毛事。我侧过头弩了弩嘴,接着应声道,“嗯。” 三步五步走到我身边坐下,他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支着下颚。死霸装稍有些宽松,他身子微弯,漂亮的锁骨便印入眼帘。肤如凝脂,乌黑的发丝因着汗水粘在了侧脸上。碧蓝的眼眸看着我轻眨,双瞳剪水。“那个井出衣柜是个危险分子,你连斩魄刀的名字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呢?” 所以我才说关你毛事。“人是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的,我当然有责任抓回来。” “夜一说了让我陪你去的吧?” “你不是答应了猿柿副队长驻守流魂街的么……” 朱唇微弯,他轻摇头。“没关系,只是顺口一说,那丫头估计也不会当真。” 看着那双有些生分的碧眸,我扁嘴垂下了眼眸。“其实说到底,你只是不想和浦原喜助的妹妹搞僵关系,对吧?”故意加重“浦原喜助的妹妹”这几个字,我想,如果丰臣靛愿意,至少否认一下也好。x 可是他很诚实。轻笑出声,他道,“是啊,若是和喜助的妹妹弄僵关系,实在有点尴尬。”停顿片刻后,他补充了一句,“小冰,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我说,你还真就给我发好人卡了啊混蛋。 我微微点了点头,“嗯……” “那现在去现世抓那只耗子怎么样?不然现世会有麻烦的。” 再次点头,我道,“好……” 原来,丰臣靛也会在行动的时候征求别人的意见。我该因这份从未经历过的礼貌欢呼雀跃么? *** 现世的温度始终要比尸魂界高那么一点。根据十二番队所给的数据,那个家具应该是逃到了东京没错。 其实这很令人伤感。你说,一个家具离家出走已经够让人愁的了,我居然还要担当搬迁公司的义务,把他给运回去。想到这里我就更伤感了。如果我不慎把三轮车叫了出来,那就连运家具的交通工具都齐全了。 实际上我只想说,在那么大的城市里找一只耗子会不会太‘英勇’了一点? “小冰,当心马路上的车子。被那个那撞一下可不怎么好玩。”到了现世后,丰臣一直走在我身前。就在我怀疑就算我跟丢了他也不会发现的当口,那丫居然回头扔了那么一句话给我。 “嗯,我知道。” 见我有点闷闷不乐,他还是颇为君子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如果你不习惯现世的话,可以先去安全点的地方等着,我一个人去找井出也无妨。” “我知道,就算我跟在你后面也是个累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冲他挥了挥手我道,“得了,论现世我比你熟。快点找人吧。” “小冰……” 瞥了他一眼,“干嘛?” “你心情不好么?” 无缘无故被发一张好人卡,就如同走在大街上被人一口痰吐在脸上,你心情会好么?你要说就算被吐痰你也能笑得很开怀,我立刻把血影召出来给你瞅瞅。反正你只要不搞僵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万事大吉了,别的不需要你管吧囧货。 “没……”我瞥了一眼边上的小吃摊叹气,“我有点饿了。” 他微怔,跟着望向那个小吃摊,他道,“这样吧,我穿义骸去买,你坐这里等等。” “嗯。” 晴空万里,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朵。 耳边尽是马路上的汽笛声,街边行人的谈笑声以及大屏幕上的广告声。我抱着新鲜出炉的那个疑似名为盏鬼银萝挞实际长得和蛋挞差不多的玩意儿坐在人烟稀少的丛林间,身边还放着烤章鱼丸。 丰臣站在树下,抱肘背靠树干。他低着头,光线过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以及他的神情。应该是不耐烦的吧? “喂,东京那么大,我们怎么找那个耗子啊?” 他依旧低着头沉思,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双眸看着我有些茫然,“小冰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你幻听了。”言毕,我狠狠咬下一口章鱼丸。 “是么?我先去捕捉井出的踪迹。你要是先吃完了就休息一会儿。” “嗯,我不会乱走的。” 极度哀怨地解决了那些食物,我真怀疑就算我吃下去也会消化不良。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丰臣靛回来了。我问他那家具溜到哪里去了,他却笑笑说我们慢慢找,不急的。 双手背于脑后,呈踏步式走在丰臣靛的身后。其实这场景挺像我以前跟在朽木白哉身后的来着。欧,一想到那朽木白哉我就胃疼。想到少年时期的朽木白哉我更是浑身疼。 我估计朽木白哉要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没有遇到绯真这个女子,肯定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刁民。 心里泛着嘀咕,我也没怎么看前面的路。直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才回神。 丰臣靛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眼角微弯,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小冰,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一下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为毛在那么臭的地方?你以为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混蛋。伸手捂了捂鼻子,我蹙眉,“嗷,那你在这里休息。我到别处去。” 他但笑不语,于是我扭头远离恶臭。只是没走两步手腕便被捉住了,箍住我的肩膀将我推上身后的围墙,那股恶臭比方才更厉害。 “你干嘛……” 他仍然微笑,只是那张脸离我越来越近。身上的香味混着周遭的恶臭根本就是在挑战我的极限忍耐力。丰臣低头,双唇擦过我的脸颊贴上我的耳廓。那一秒,我误以为他是曾经的丰臣靛。 就我险些把头靠在他肩头的时候,醉人的声音低喃道,“缚道之四,灰绳。” 金黄色的鬼道绳死死圈住那只正欲窜入下水道的老鼠。 他松开了拽住我肩膀的手,转身拎起那只正在颤抖的耗子。“井出桑,每次逮你都要经过如此恶臭的地方,我会很困扰的。”言毕他转过头,笑容里带有一些抱歉的意思,“对不住啊小冰,方才怕惊动了他,一时情急所以冒犯了你。” 伸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我摇头,“没关系。” 反正我也没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让你还要再发一张好人卡给我的事情,其他的……都没关系了。 *** 返回瀞灵庭的时候已是黄昏。紫红色的夕阳斜映着尸魂界,原先绿油油的草地也被渲染得有些泛红。 丰臣靛一直拽着那只耗子的尾巴晃荡着,我真怀疑那耗子回到蛆虫之巢前就撒手人寰了。向那老鼠投去颇为怜悯的目光,顺带看了一眼他的脸,不料正撞上他的视线。 碧眸也被夕阳映射得有些偏紫,瞳仁显得比平时更水灵。他微笑,“累么?” “不累……” 其实这氛围还是蛮融洽的,可是好不容易有点融洽的氛围却被人狠狠打断了。事实证明,在尸魂界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种很煞风景的生物存在着。 那是一个鸟类。 “哟,小冰,好巧啊。”大手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拍得我后脑勺上十字路口无数。 一掌拍向他的手背,我道,“死海鸟你一边凉快去。” “呀类呀类。”他收回手,并灿烂笑道,“虽然你以前叫我志波少爷显得很生疏,可是你也不能一下就转换成死?海?鸟吧?” “你太客气了。其实我叫你死?海?鸟是为了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是么?” “千真万确。” 海燕把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小冰,丰臣君还在这里,你这样恶言恶语真的没有关系么?” 他在这里和我不能恶言恶语有关系么?瞪了一眼海燕,再瞥了一眼丰臣靛。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微笑。 “喂,你再不把手拿开当心我咬你。” 海燕微愣,“咬我?” 于是张口对着他的手背一口啃了下去。他吃痛,第二次收回手,“小冰你这叛逆期会不会变动太大了一点。” 我笑得泰然自若道,“我只是奉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海燕捂着手背摇头道,“我先去吃晚饭了。” “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只是因为海燕提到了吃饭,所以我的嘴角抽了又抽。后面的唠叨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我说,涅茧利大人他……今天好像一顿饭都还没吃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的五官开始无限扭曲。他会肢解我的!他真的会肢解我的啊混蛋!(_x :/ 一路晃悠到蛆虫之巢门口,并将斩魄刀解下交给门卫后丰臣靛忽然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志波少爷么?” 耸肩,“我和他不熟。” 靛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是笑脸总给人感觉很官方,很难接近。“是么?可是小冰方才和他在一起的样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呢。” 章节目录 第43章 【九】 这一天,三轮车非常努力地在后院中练习白打。他站在太阳最厉害的地方,而丰臣靛则是抱肘坐在大树上乘着荫凉。 涅茧利刚把午饭解决,所以我晃着空的饭篮悠闲地从他们之间走过。我知道我很碍眼,真的。如果回房间的路不只有这一条,我绝不会把自己暴露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蝉在叫,车在打;靛在看,我在走。 几近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的时候还是被叫住了。 “深井,下午好啊。” 饭篮才甩到半空中,这不,戏剧性地定格了。举着饭篮转过身,我佯装惊喜道,“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啊?真巧。” 三轮微愣,额前的汗水沿着脸颊一直滑落至下颚,“呃……深井你刚才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没有看见我么?” “嗷,我还真没瞧见你。”说完这句话我便暗自叹气,这实在太假了。 “这样啊。”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容里携有一丝青涩。你别说,就这神情望上去还真不像一个恐怖分子。“我正在努力练习白打。” “我看出来了,瞧你那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通红的。你不怕熟了么?就算你不怕熟了,难道你不怕自己被这烈日烤焦了么?” 三轮伸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汗水,摆出他的招牌憨笑脸,“谢谢深井关心,我没事。” 啧啧,我还真不是在关心你。其实我是在等你语塞之后我好开溜去屋内避暑。交通工具按理是不怕热的,可是我怕。我好歹是块冰啊混蛋。 “……那你不怕在脸上晒出两块胎记么?” 于是三轮怔住,“晒出胎记?” “得了,得了。看你那么辛苦。”我冲他挥了挥手,“我这里也没防晒霜什么的,就饭篮一个,你将就着当鸭舌帽带着吧。”言毕,我伸手将饭篮套上了他的脑袋。 树上传来明显的笑声,我一憋再憋,最终忍住没有回头看他。透过竹间小孔,勉强能看到三轮车那双眨巴着的眼眸。他结巴道,“这……深……深井桑……” 扭头往屋内走去,我伸长手臂挥了挥,向身后人示意。“祝你早日学业有成。” “深井桑!后天是一年一度的斩击白打评比!你要顶替了浦原三席的空缺,后天需要和四席五席交手!” 我本以为我走进屋内的背影很潇洒,可是当交通工具将这句话吼完之后,我在大门口拌了一脚,险些摔个狗吃屎。 其实这才是正宗的腹黑吧! * 翌日,我一整天都郁郁沉沉。千叶作为一个朋友询问了原因,于是我将后天的比赛一事托盘而出。她听完之后很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这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你就投降咯。 我说,这是比斩击和白打。不是夏季运动会啊。打输了没面子不说,还会疼。直接投降更是没有男子气概啊。 又过了一天,我的人生正式走向悲剧的高潮。 这个比试在二番队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就连早已脱离二番队的浦原喜助都特地凑了时间来观望。那形象,那笑容,就跟回娘家探亲似的。 道场内参赛者坐于最里面一排,有等级的观看者在四周边围坐,无等级者只得在窗外挤破头颅。其实我觉得这比试对于场外争窗口的人来说更是一种历练。 第一局是三轮对六席。 整场比赛最吸引我眼球的当属三轮脸上那一点一点,颜色偏深的皮肤。要是走近一瞧还以为他生了麻疹之类的玩意儿。我想,他大概是带着那个竹篮进行了练习,不然皮肤怎么能晒得如此个性。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这辆三轮车,从今往后就是斑点式的。 自身的努力加上丰臣的指导,三轮车赢得毫无悬念。让我失望的是,这家伙每招每式都没有模仿丰臣。想到这里我探头看了一眼观众席,却见丰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低头和身边的日世里低估了几句。而日世里回应他的依旧是拳头。 “下一轮,深井冰对前川琢磨。” 挤在窗口的千叶冲我使命挥手示意我投降。见我没理她,那丫头索性扯开嗓子吼,“小冰!你还是投降吧!” 这一吼,四下里安静了。 伸手接过裁判员递来的木刀,我的眉头不断抽蓄着。千叶凝,你还可以再直白一点。你索性直接喊深井冰投降算了啊混蛋! 前川三席僵立了一会儿后道,“深井,如果不行的话还是不要太勉强。” 我说,大叔你还是小心自己的菊花吧。刀不长眼。 比赛的号声令下,那个原先还有一点仁慈的大叔瞬间变了个人。也就在同时,千叶伸手捂住了双眼。 侧身挡过他的第一剑,瞬步移至他背后。大叔一个回旋,第二剑便向我刺来。于是我抱腿蹲下身,不料被裁判警告一次。 蹭了蹭手心的汗水,我重新握紧木刀。在大叔发动攻击之前,我抢先握着刀冲了上去。一边的千叶脸黑了一圈,并道,“完了完了,这丫头是破罐子破摔了。” 前川并没有因为突然攻击乱了阵脚,他双手握住木刀欲挡下这一击。刀刃即将相触的当口,我松手,把刀往上一扔。大叔愣住。 跳起身接住木刀,趁他视线混乱的时候,挥刀砍向他的颈项。 重物落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道场内,前川似乎仍旧没有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其实不仅他,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声。有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和三轮的那句,“深井……为什么你的手法……和丰臣前辈那么相像?” 眨巴了几下眼眸,我转头看向一边的丰臣靛。 他看着我,第一次没有微笑。 于是我回看着他,第一次笑得很认真,“怎么?丰臣君接下去是要杀了我么?” 这是你自己教会我的东西,也是你自己说得就算模仿也没关系。当然这句话我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声。 半晌后,丰臣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在斩击方面,小冰的悟性和我如此相似。” 浦原也从短暂的惊讶中回神,他问,“小冰的斩击不是你教的?” 他颔首,笑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是的,我没教过你妹妹这些。”丰臣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转眸看了一眼短发男子,他接着道,“不过不排除三轮君教过她。” 接下去和五席的比赛就有点惨不忍睹。虽说是木刀可是速度一快那玩意儿还是很锋利的。于是我不慎将他“腰斩”了。 鲜血当场涌出。弄得整个道场都染上了一层腥味。 我说,大叔,我给你用鬼道先治疗一下。 不料他居然吓跑了。 我把头发往胸前揽了揽随后胡乱编了一个麻花辫道,喂,大叔。见我如见卯之花。 逃跑中的大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当场被抬了出去。x :/ * 夏日里的天总是昼长夜短,分明是四五点的时间可是天依旧很亮。 听千叶说这一次的比试比前几年结束得都要晚,说明二番队现在人才济济竞争非常激烈。说不定过几天看守蛆虫之巢的任务就会从我们肩头上撤下来。 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 我关心的,是那个站在树下的男人想干嘛。 大片的树荫将丰臣靛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抱肘,侧身靠在树干上。碧眸看着我轻眨了几下。黑发在微风中轻扬,贴上白如美瓷的皮肤。他微笑,唇红齿白。“小冰,我能和你聊一下么?”x 电脑端:/ 荷塘水随着清风泛起清波,偶尔飞过一只蜻蜓在水面一点,惊起一片涟漪。从二番队走到这个荷花塘边花了半个小时,相对应的,丰臣靛亦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 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几滴荷塘水便将其装扮得亭亭玉立。 我坐在石桥上低着头,丰臣静静地站在一边。 落日楼头,水面波光粼粼。 丰臣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一样,他开口询问,“小冰,那些身法都是谁教你的?” “这很重要么?” “不是很重要,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产生好奇心。” 晃了晃双腿,我跳下石桥站定脚步。“教我那些东西的人,很久以前就死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所以我很抱歉我没有信息可以提供给你。” 他转首与我四目相对。再愣片刻后他微笑,“果然还是有人教的么,不是你自己磨练出来的。” “这有区别么?” 丰臣背对着夕阳,整个人被圈上一层滚烫的金边。眉梢轻抬,他看着池塘中的荷花微笑道,“嗯,我想还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再回眸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神情看来有些失落,“真想见见那个教你的人,可惜了。” 其实我觉得你要是见到他那才是惊悚的。那效果肯定和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样“振奋人心”。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那个颇为生分的笑容和眼神。 “小冰,我送你回去。” 章节目录 第44章 【十】 自浦原喜助决定成立技术开发局后,涅茧利被移出了我的视线。涅茧利离开蛆虫之巢的那天,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他后头喊着:涅茧利大人,你终于不用过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了,出去以后要好好做人,别没过几天又被人关进来了啊。 初秋的风略带凉意,涅茧利顿了顿脚步这才继续往前走。我估计要是浦原喜助不在的话,我会被当场五马分尸。 秋风扫落叶,雨每下一场,这天便更冷一点。 雨后清幽的松脂香萦绕鼻间,带着潮湿的气息。我背靠树干,坐在大树上闭目养神。冷风拂过,吹落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树叶。我哆嗦了一下,跳下大树正欲进屋去,却见一个陌生女子在后院内寻寻觅觅。 浅金色的长发服帖地垂至腰际,一身靛色和服。她眨着水蓝色的眼睛四处张望。 就我思忖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帮这位迷路的美女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队舍内走了出来。从他们二人相撞的神色来判断,似乎不是约好的。 女子几乎是在看到丰臣靛的下一秒便噙着泪扑了上去。她拽着丰臣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她道,“靛……” 丰臣微皱眉推开了她,“请问你是?” “我是一井啊。” 丰臣凝神想了想,好似有点印象又好似完全不记得的样子。轻放下女子拽着他的手,他笑了笑,“你有什么事么?” 女子停止抽泣低声说了一句话,具体的我没听清楚,但是丰臣却变了脸色。 那个叫一井的女人见丰臣呈呆滞状,再次拽住他的衣袖无声流泪。只不过这一次,丰臣靛没有推开她罢了。 我说,浦原喜助早告诉过我丰臣之于日世里是兄长对于妹妹的爱护之心,所以我一忍再忍。那现在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夜幕低垂,深邃的蓝。繁星点点却不如那轮弯月来的抢眼。 人说,来者是客。所以夜一特地安排了一间房给那个叫一井的女孩。那间房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在丰臣卧室的旁边。 其实夜一那么安排完之后,我很想吼一句:别这样,丰臣靛会被强奸的。 晚饭期间,十二番队忽然来了个小厮捎了一句话,说是浦原喜助请他亲爱的义妹去喝晚茶。本想请那人回话说,对不起亲爱的喜助哥哥,你亲爱的义妹我没空。可是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对面的丰臣和一井,我改口道,知道了。 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 千叶戳了戳我的肩膀询问道,“小冰,那个金发的女人是谁啊?” “不认识。” “那为什么她要缠着丰臣君啊?” “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 于是千叶鼓了鼓嘴,她颇为不满地敲了敲碗,“丰臣君已经刻意礼让她了,她居然还凑在那里,真是过份。” 哎。别人的家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 洗完澡,换下了那黑不溜秋的死霸装。我踱步向十二番队走去。不过让我差点犯心脏病的是,当我抵达那里的时候,丰臣靛已经和浦原喜助开始喝茶聊天了。 我说,摆脱那个女人费了你不少劲吧。x 电脑端:/ “哎呀,小冰你真慢。”见我来了,浦原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指了指身边的坐垫道,“坐这儿。” 扯了扯嘴角走到坐垫处跪坐下去,望着奸商我微笑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放你鸽子,亲爱的喜助哥哥。” 于是浦原僵硬了一下。 拿过放在桌面上的茶壶和杯子,我自力更生地倒茶。 浦原这才将视线放回丰臣靛身上,他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一井说她的斩魄刀是血影。” 心口一怔,握着茶壶的手颤动了一下。滚烫的茶水瞬间浇上手背,我吃痛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推翻了那只小茶杯。 “小冰?”浦原伸手挪开茶壶,“你怎么了?” 把烫伤的手藏于袖管内,我忙摇头,“没没没……我手滑了一下……” 白净的手指扶起那只躺倒的茶杯,靛用抹布擦去了桌面上的茶水。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他亦垂眸看了我一眼道,“烫着了么?” “……没……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气氛在宁静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恢复最初的轻松。 浦原仍然很疑惑那个一井的来历,可是丰臣说他自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曾经认识那也是他当三番队队长之前,那么久远的事情他不可能记得。x :/ 浦原说,你的记性会不会太好了一点。 丰臣微笑道,我很爱护我的大脑,所以只记我想记住的东西。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第三壶了。他们闲聊的话题也一换再换,其中浦原喜助被我肘击三次,斜眼数次。 “对了丰臣君,你不怀疑那个血影其实是假的么?”浦原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 “真假率各一半吧。是不是真的血影,还是要问过水魂才能敲定。”丰臣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敲打着节拍,“可是自从知道卐解之后,水魂再没有出现过。” “呀类?你没有尝试沟通么?” “尝试过很多次了,没用。现在要弄清楚水魂怎么了,只能从血影下手。”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浦原呈恍然大悟状感叹道,“看来水魂和小冰一样,进入叛逆期了……啊……” 最后那诡异的“啊”声,是因他再次吃我一记肘击。 * 窗外夜风呼啸,吹得半掩的窗户砰砰作响。我起身关紧窗户,再回首的时候黑发女子已然坐在了桌边。 这刀魂我喜欢,太深得我心了。 “血影,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血影对不对?” 烛光印入血红色的瞳仁,血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现在有人说她的斩魄刀叫血影。” 血影安静了片刻后继续道,“自古只要和刀魂达成共识,就算喊了错误的始解名也依然能发动斩魄刀。只不过力量会削弱。基本是不会有人刻意冒充别人的斩魄刀的。” “所以就算我现在说我的斩魄刀是血影,别人也无法真正判别哪个才是真的,对不对?” “也不尽然,毕竟……水魂知道。”提到水魂的名字,血影的眉头便会皱起。似乎那次生死离别对她而言是怎么样都化不开的心结。 “那你现在能找到水魂么?” 红眸轻眨,血影摇了摇头。“我们终究只是刀魂而已,不可能想碰面就碰面。很多时候甚至就连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都很困难。除非刀刃相向的时候……”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 倒映在墙上的人影随着烛光的摇曳微微颤动,血影在离开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如果逼不得已,就请让我和水魂交锋吧。 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桌上的烛灯,我翻身上了床。 还是算了吧,就算辨清谁才是血影的主人又怎么样。丰臣靛不会是一个被斩魄刀束缚的男人。 *** 翌日。 这天一直都阴阴沉沉的,太阳在清晨稍微冒了一会儿头就被乌云彻底覆盖。正午时分,天空开始飘起丝丝细雨。 从蛆虫之巢赶回队舍的时候,我瞥见三两只悠闲晃过的蚂蚁。于是思忖再三后,我便在大门口坐下开始拈蚂蚁。 清凉的雨丝打在手背上,有点凉意。 如果没有例外,这个时候的丰臣靛应该是在树上午睡的。可是当我抬头仰望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再低头的时候,我有点诧异。他老人家今天居然睡在了树下。 握着手中的树枝对着脚边的蚂蚁戳了几下,可惜都歪了。 “靛。”细雨中,一个轻快的女声飘进了耳内。我倏地抬起头,却见那个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子已然扑入了丰臣的怀里。丰臣靛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可是又因为在顾虑着什么伸手接住了她。 啪地一声,我手中的树枝断成两截。扔掉那两截树枝,我扭头走进队舍。 雨越下越大,雨声几近淹没屋外的一切。 背靠大门站立着。我想,那两个呆在大树下的人也该进屋避雨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便传入了耳内。我转眸。 丰臣靛正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雨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他的身后跟着那个金色头发的,同样淋湿的一井。 提步上前,一脚踹向丰臣的脚踝处。他足下不稳,曲了曲膝盖。没有给他缓神的时间,我再抬脚踹向他的膝盖,最后看准他的双肩猛地一推。 他闷哼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迅速拔出腰间的斩魄刀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腰间,刀尖直指他的额头。 眉心微皱,碧眸被蒙上一层薄雾。丰臣抬眸看了一眼离他不到半厘米的刀尖诧异道,“小冰你这是干嘛?” “拔刀。” “……小冰?” 我知道我应该忍住,可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滚烫的液体流过脸颊滴落在衣领上。 握着斩魄刀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我冲他吼,“快点拔刀啊混蛋!” 他愣住,蓝眸看着我一眨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冰,发生什么事了么?” 话音刚落,冰凉的刀刃架上我的颈项,一井沉声道,“放开靛。” 章节目录 第45章 【十一】 碧眸转向架在我肩上的银刃,靛看了一井一眼,眉头微蹙。他合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落在了肌肤上。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道,“收回你的刀。” “听到没有,放开靛。”一井手下用力,原本冰凉的触感中还略参有疼痛。要不是我现在只想把水魂逼出来,她肯定已经被我当成了沙袋。 睫毛微颤,丰臣睁眼看向一井。双眸内依旧有种蒙了一层雾的感觉,黑发凌乱的散在地上。他看着她,语气难得严肃。“我是让你收刀。” “为什么?从你拥有斩魄刀的那天开始,就再没有人敢这样对你拔刀了。靛,你为什么不杀了她。我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你。” “我说,收刀。” 一井又僵持了一会儿,随后不情愿地将斩魄刀放回了刀鞘中。靛这才把视线放回我脸上,轻眨了几下眼眸,他道,“小冰,你也别闹了。” “拔刀,我真的会下手的。”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随后轻叹一口气,“我没有对女孩子拔刀的习惯,你快站起来,我们这姿势不好看。” “去你的不对女孩子拔刀,你当初对我拔了多少次刀别以为我不记得了。老底都曝露了还想装君子。没门!” 说完这句话我就闷了,不出所料丰臣靛也闷了。他似乎是来了兴趣,微挑眉,“我以前对你拔刀?以前……是指什么时候?” 以前……是指什么时候? 我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前,对我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对你来说却是很久以后的未来。 以前,有个叫丰臣靛的混蛋很欠扁,他总爱跟在别人妻子的身后绯真绯真的叫唤不停,会在降温的时候用大手把她的手包进掌心,会睡在树上等她下课,会因为担心模拟虚训练出现真的虚而冒险尾随她,会溜进别人的家里送吃的和花给她……x :/ 以前,有个叫丰臣靛的男人对我说,要永远离开尸魂界,去环游世界。坐飞机去。 只是他没有实现他的承诺, 甚至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不是这样的,他看着我的眼神从来就不该是现在这样淡漠的。 “小冰?” “如果你现在不拔刀,我发誓你会后悔的。”过往一些被尘封的记忆逐一闪过脑海,原本还想继续怒吼,可话说出口后却变了味。这种威胁人的话语是530剧场的啊喂,为毛会被我吐出口啊。 眼帘微垂,丰臣伸手挪开了我的斩魄刀。 “小冰,我很讨厌别人这样胁迫我。有事直说难道不好么?” “所以,你很讨厌我是么?”放下手中的斩魄刀,我直勾勾地看向他的碧眸。“因为工作疏忽害得你一同去现世抓犯人,耽搁了你和日世里的郊游。现在还用斩魄刀对着你的额头,说着你讨厌的威胁人的话,若我不是浦原喜助的妹妹,你根本就连瞥一眼我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对不对?” “……”丰臣沉默了很久之后,深吸一口气。“小冰,你总是有话不说,还岔到别的话题去。” 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否认讨厌我。从他身上站起身,我系紧腰间的斩魄刀。“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有话要对你说。” 丰臣靛没有错,错得是我。 这几个月来,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他当成了那个会因为偷亲到我而媚笑很久的男人。可是他们终究不过是拥有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而已。 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一井,我瞬步离开了原地, 深夜, 烛灯依旧。 在残灯的照耀下,那张信纸上的字迹还是那么清晰。 每每翻阅那张信纸,眼泪都会泛滥。只是唯一一次,在流过泪后我反复对自己强调,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只是在等一场天荒地老,却不料将等待变成了地老天荒。 *** 翌日上午,当我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晒着难得的日光浴的时候,千叶那丫头呱噪的叫唤声便传入了耳内。我真觉得,千叶这孩子就是见不得我清净。 “小冰小冰,蓝染副队长找你。” 啧啧,难道经过我上次的提议,蓝染准备尝试去蛆虫之巢发展发展么? 今天的日光异常暖和,或许是短暂的回温。 蓝染站在被落叶铺满的小道上,笑脸和阳光一样温和。他抬手挥了挥,“小冰,上午好。”x 电脑端:/ “好,好,好。我说蓝染副队长是因为涅茧利离开了,所以想进他的牢房做替补么?”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前,只可惜身高差别我得抬头仰望他。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蓝染大人坐怀不乱。他微笑道,“我就不给小冰增添工作量了。我正好要去鬼道场练习所以绕道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还绕道,真是辛苦您了。 “去去去,要去就快去。不然过会儿我肚子就得饿了。” 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应声,“走吧。” 鬼道场。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在遥远的苍穹之间等待大火之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火堆在蓝染念完一大堆咒语后便直接轰灭了远处的木靶。我拉长了脸惊叹好厉害的鬼道,然后配合性鼓掌。 “小冰你不练习么?” “得了,得了。在蓝染大人您太光芒四射,我怕灼伤了我的眼。” 蓝染只笑不语,大约对视了半分钟后,他回头继续练习。一轰一个准,甚至有时候连靶杆都一起炸飞了。 我瞅着蓝染的背影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对蓝染说三个字,可惜考虑到种种原因我放弃了。 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个曾经我只能说,曾经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去珍惜,当我再找不到这个机会时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着蓝染的背影说: 赤火炮! 如果非要给这句话加上一个遍数,我希望是一万遍…… 章节目录 第46章 【十二】 “深井桑,我内急,能不能拜托你替我送一下文件?”男子将手中的文件高举过头,要不是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身子还不住地小颤着,还颇有董存瑞当年炸碉堡的姿态。 于是为了他的膀胱着想,我点头答应了。 十三番队。 大老远便看见海燕和都二人在门口闲聊。微风带起都的黑发飞扬在空中,刘海有些凌乱。她笑着说了几句话后,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海燕爽朗地笑了几声,抬手揉碎了自己的短发。 所以,手拿文件的我变成了电灯泡。(_ “浮竹队长身体不好,既然你有能力,能替队长多分担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呀类,连你都来做说客了么?可是副队长这种职务……” 一份文件阻隔了他们二人的视线,我伸手拍了拍海燕的肩膀,异常严肃道,“未来的十三番队副队长,先把文件收了再谈情说爱吧。” 海燕微愣,“又改称呼了?” “哦?原来你喜欢死?海?鸟?” 身边传来都温柔的笑声,她道,“我先进去替队长处理文件了,你们慢聊。”言毕她接过我手中的文件。x :/ “文件的话,交给我处理好了。你昨天才忙到夜半,身体会吃不消的。” 都微笑,“没有关系。” 于是海燕拉长了脸。 待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的范围内我才叹了一口气,“舍不得人家累着,就爽快点答应做副队长咯,还能涨工资多美妙的差事。” “哎,先不说这事了。你这丫头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么?” “怎么可能。”我白了他一眼。 海燕摇头,“还嘴硬。你脸上都写着一个怒字了。” “我倒觉得是你脸上写了个春字。” 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番队大门,反复确认没有都的人影之后才放宽了心。不由分说,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道,“来来来,大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保准你去了之后心情转好。” 啧啧,儿童乐园么? 秋风萧瑟。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如此萧瑟的天气下,和海燕一起到这个寒风凛冽的悬崖边一游。这万一摔下悬崖怎么办?要真摔死了那也就落得清净了,这万一摔下去我又穿越了怎么办? “我说,这里就是你所谓的,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地方么?” 哪知海燕直接忽略我杀人般的目光,还对我笑得一脸灿烂道,“是啊,没有感觉豁然开朗么?” “你等等,我静下心来感受一下。”言毕,我闭眼。三秒后再次睁开双眼。 “怎么样?” “嗯。”我点头,“果然很冷。” …… 见我如此孺子不可教,海燕只得费劲地解释了一句,“这四周没人,悬崖下也不会有人。你有什么不爽快的事情吼出来就会好很多。” 吼出来? 就像以前童话故事里的人对着树洞喊皇帝长着驴耳朵一样么? 不过这种歇斯底里的发泄方式似乎真的很有建设性。我长叹一口气,卯足了劲冲着天空大喊,“丰?臣?靛——你这个大混蛋——!我……我诅咒你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味料——!” 理所当然,海燕成了第一个知道我喜欢丰臣靛的人。 他说,丫头,感情虽然很难受自己控制。可是你喜欢上丰臣靛这种无法抓住的男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 几近黄昏时分,我本晃悠着返回二番队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回去指不定又要瞧见那个一井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丰臣身上,所以脖子一扭,我正式决定去探望我那“亲爱的”义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用力拉开队长休息室的大门,我抬手灿烂笑,“哟~晚上好啊兄长大人。能不能赏小妹我一顿晚饭啊。” 言毕,我在门口石化。 浦原喜助他不是一个人。 我说,丰臣靛他一天不来找浦原喝茶他会死么?我现在看到这个人就有一种强烈想要炸毛的冲动啊! “哦呀?原本还商量着派人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浦原对于我刚才那粗鲁的开门方式还是有点吃惊的样子,他道,“不过小冰……你刚才开门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日世里小姐进来了。” “其实我本来想一脚把门踹开来的。”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沉默的丰臣靛,我径自走到浦原喜助身边坐下。 靛的脸色不太好,他坐在一边,手指漫不经心地沿着杯口画圈。相比之下,浦原的心情似乎大好。视线只要挪到丰臣身上他便会微笑。很典型的小受被小攻吃抹干净后的场景。咳……罪过。 方才和海燕骂骂咧咧太久时间,正逢口干舌燥。于是我拿过茶壶和茶杯倒茶,喝茶。 “丰臣君,你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谁么?” 丰臣靛摇头。 浦原脸上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了,他转头看着正在喝水的我道,“刚才和丰臣君去山下收集实验资料。结果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句诅咒声。大致内容是这样的。”他微仰头,努力装出呐喊的样子继续说,“丰臣靛你个大混蛋,我诅咒你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味料——!” 于是我被水呛了一下。 丰臣叹气扶额,“我还是想不出,我究竟把谁惹得如此气急。” 人果然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我难得撒开嗓子开口骂骂他居然还被他本人亲耳听到了。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水。 浦原耸肩接着道,“更棘手的是,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方便面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这一次,我把水全部喷在了桌面上。 月牙儿两头尖,夜空中繁星点点。 说实话,这室内与室外的温差有点令人发指。我冲手心哈了一口气,又在原地蹦了三蹦。空气中有一团从我口中冒出的白雾,不过很快便消散了。 “小冰,反正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丰臣紧随我身后走出了房间,骤然的降温也让他忍不住滞了滞脚步。他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黑发浅笑,“看来冬天不远了呢,不知道初雪会是什么时候。” 眼眸微垂,唇角上扬。浅金色的月光洒在白皙的肌肤上,美如无暇的白玉。他忽然抬眼与我四目对视。碧蓝的瞳仁略带温柔的笑意,让人无酒自醉。 “丫头你怎么了?” “……没……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嗯,这天的确挺冷的。要不这样,我进去替你借一件厚点的衣服?” “不用……”眉心微皱,我迟疑地伸出手。随后在丰臣疑惑的目光下捉住了他的双手,熟悉的温热感顿时传入手心。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安静片刻后我才开口道,“……这样就不会冷了。” 话音落下,丰臣却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冰,我不能替你暖手一辈子的。我进去拿外套,你在这里等等。”他说完这句话便重新返回了十二番队队舍。以至于他没有听到我紧接着说的,不用了,我不冷。 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身边,我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冰凉的双手滞留在半空中,刺骨的夜风仍在慢慢侵蚀着肌肤。 抓不住。 真的抓不住,哪怕一分钟。 曾经他是一阵暖风而我是一阵冷风;如今他是一阵冷风而是我一阵暖风。 所以我们交集的地方必定有雨。 一场大雨, 下在我的心里。 没多久,他便拿着厚厚的大氅从屋内走了出来。“天冷了,要随时记得保暖。”他说着将手中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肩头,“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丰臣略有诧异之情,他反问道,“那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伸手裹紧肩头的大氅,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嗯……我想,这应该和你无关吧。” 他沉默。 * 流魂街有个酒肆二十四小时不关门,这是我在一次带队出任务的时候发现的。不管有没有生意,那个老板总是双手交叉放于袖管中,随后坐在店内笑得一脸悠然自得。 不过这一次我倒觉得那老板有点可爱。 他见我进了他的店,居然疑惑地问我要干嘛。我说,我去茅厕能是吃饭么?我来你这酒店不喝酒难道撒尿么? 我心疼所以想喝酒,可是喝完酒后我更心疼了。 丫的,花了我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回瀞灵庭的路其实不长,只是我脑袋晕乎乎,两腿轻飘飘的所以回瀞灵庭的路对我来说忽然变得像长征一样。 大叔提议让我今晚就睡在店里得了,这样指不定走到半路就昏倒了。我说谢谢大叔你的关心,其实我精神挺好,我还记得有个王八蛋叫丰臣靛。 一掌推开宿舍大门,我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视线无意识往丰臣那幢宿舍楼瞥了瞥,这不瞥还好,一瞥差点脑溢血。 半夜三更的,他居然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赏月, 身边还站着一井。 打了一个酒嗝,随即一股刺鼻的酒味萦绕我的鼻间,连我自己闻了都觉得犯恶心。摸索着走到一棵大树下,步伐有些不稳。 确定树下没有任何乱七八糟扎屁股的东西之后,我坐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靠在树干上,我仰望楼上那两个好性情的人。 那个男人,是心中说不出的伤口。 我很想遗忘过去的一切,却忍不住去回想。想隐藏,却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望着天边的月亮眨了眨眼,再把视线抛向三楼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粗糙的树皮烙得我后脑勺生疼生疼的,发了一会儿呆后我正式决定回房睡觉,于是单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x “小冰,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听到这个声音,心底忽然一颤,头重脚轻地险些摔到地上去。还好身后有颗大树撑着我,所以我又站稳了。 只是有点奇怪,这大树的皮怎么没刚才粗糙了?我狐疑地扭头,撞见一双碧眸。 啧啧,原来是个树精。 丰臣眉头微蹙,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点冷。“你和谁一起喝的酒?喝到那么晚那人怎么不送你回来?” “我自己和自己喝不行啊,我自己送自己回来碍着你了啊。”伸手推开他,可是他箍着我肩膀的手用力,怎么都推不开。 “放手啊你。难道你能扶我一辈子么?” 他怔住,接着便松开了双手。 视线本就有点模糊,又是漆黑的夜晚,我没往前走几步就被石头绊到了脚。 “小冰!”丰臣叫唤了一声再次拽住我的肩膀,“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若是被喜助看到自家妹妹喝到酩酊大醉,半夜三更才回家,他会多担心。” “去你的浦原喜助的妹妹。我的名字哪有那么长!”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可惜都是无用功。我喘着粗气抬头瞪他,“你究竟想干嘛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可不可以啊。” 握着我肩膀的手略有颤动,他叹气,“小冰,我先送你回房,等等喝点醒酒汤。” 伸手指向他的鼻尖,我又打了一个酒嗝。“凭什么?你不是不爱管闲事的么?你回你的房间睡觉我回我的房间休息,大家互不干涉可不可以啊。” “是,若你不是喜助的妹妹我绝对不会管你。”他皱眉紧皱,似乎是生气了。碧蓝的双眸被黑夜浸染出一抹深幽的蓝。 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脸,我呆愣了几秒。不过也只是几秒而已,我忽然笑出了声。一张口便能闻到那股酒味,也亏丰臣靛那厮忍住没有侧头避开。 寂静的夜晚,这种笑声还是很诡异的。 “丰臣靛你个王八蛋,你说你身边从来没有彩蝶翩翩,那那个叫一井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你说白打不好没关系,你会在我身边,可是你人呢?你说要永远离开尸魂界去周游世界,可是你最后去了哪里?!你骗了我那么多,骗了我那么久……是不是就连那句你爱我都是在骗我的……” 夜风擦着耳廓呼啸而过。 丰臣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小冰,你真的喝醉了。” * 或许是因为酒劲发足了,又或许是因为吼得累了。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我的眼皮便不听使唤地搭了起来。 凌晨时分我做了一个梦。 这也是唯一一次在梦境里见到那个男人。 他留着一头黑色及腰的长发,穿着紫色的和服。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树上,一手支着下巴。 被树叶割碎的阳光斑斑驳驳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脸上。 他微笑,碧眸弯成月牙状。 他轻笑,唇红齿白。 他看着我温柔道,“绯真,好久不见。你最近好么?” …… “绯真,我很想你。” …… “傻丫头……你怎么哭了?想心疼死我么?” 梦才刚刚温热眼角,却又在夜风中冰冷掉。 我很好,真的。 我也很想你,一直。 可是…… 我能不能选择放弃百年前的你…… 章节目录 第47章 【十三】 待翌日清醒后我才发现酗酒这种事不适合我,一大清早这脑袋就痛得我呲牙咧齿的。太悲剧了。抵着太阳穴处冲墙上连撞三下,我正式走出房间。 饭堂里和平常一样乱作一团,若是一个不留神你的脸就会被饭团攻击。运气好的话兴许还会来一点凉白开作为伴侣。 话说我被砸过一次,唯一一次,却也是最惨剧的一次。因为那个人用得工具是隔夜的糕点,那家伙,硬得和石头一样。它咻地一下飞来,我砰地一下倒地。 “小冰,这里。” 回想悲愤的往事间,一个女孩冲我挥了挥手。来往人群太多我只能看见那粉白的手爪一晃一晃的,如同店门口的招财猫。 踱步走到千叶那张桌子旁坐下,我长叹一口气。“其实这二番队最危险的地方不是蛆虫之巢,而是饭堂。” 千叶的腮帮被饭团塞得鼓鼓的,好似在听我说话的样子,可我怎么都觉得那丫头正沉浸在美味的佳肴中。典型的重食轻友派。 伸手狠敲了几下脑袋,我伸爪欲“分享”千叶的早饭,岂料那丫头眼疾手快一掌拍掉了我的爪子。“喂喂小冰,前几天才领得工资,今天早饭就没得吃了么?” 于是我撇嘴忏悔。 昨晚喝掉了我一个星期的早饭钱,我发誓以后自费的时候再也不去那大叔家里喝酒了,那酒贵的就像卖血。当然,若是别人请客,就一定要去那大叔店里。 两眼冒金星地瞅着千叶的早饭,那丫头一开始还吃得挺泰然自若,后来开始有点噎住的感觉,最后还是一咬牙把剩下的饭团推给了我。 我说,千叶桑你真的是好人。 黄鼠狼看到鸡一般的夺过饭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小冰,你酒醒了么?” 废话,我酒不醒我现在能那么悠闲地坐在这里么?收回拿饭团的手,我抬头。“嗯。”昨天晚上我说了多少胡话我统统都记得,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真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 丰臣将手中的碗放在我眼前,那汤还冒着热气,似乎是刚熬好的。 “还是有点酒气的感觉,喝点醒酒汤吧。”他弯下腰,黑发落在颈项间。眉心微皱,他轻声问,“头会不会很痛?”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千叶下巴咔嚓一下掉在了桌子上,“我的天,小冰你会喝酒?” 眉头颤抖了几次,我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只要有嘴巴的人都会喝酒。”言毕我扭头看向丰臣,“多谢丰臣前辈的关心,我头不痛。” 笑容稍稍僵了一下,蓝眸瞅着我一眨不眨。片刻后,他缓神。“小冰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得那些话么?” “记得。”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想了很久愣是没想明白,你能不能解释给我听?” 我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开口。 “小冰?” “你要听真话么?” “那是自然。” 扭头看向一边的餐盘,我低声回答道,“昨晚我喝醉把你看成了别人。所以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整个饭堂只有我们这个角落最安静。 丰臣直起身子淡笑,“难怪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没等多久,站在一边的一井就凑了过来,她贴近丰臣的耳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和他一起离开了饭堂。 我长吁一口气,脑袋又开始生疼生疼。 千叶喝完最后一口茶后严肃道,“小冰,你对丰臣君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我哪敢对那家伙有什么偏见啊。”一口咬下饭团,直接把它当成了一井的脑袋。蹙眉咀嚼着食物,我不由地感叹,长得挺漂亮,可她的头还真不怎么好吃。 “可是你一看到丰臣君就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着……么、不……一样?”由于嘴里塞满了米饭,说话都有点像外星人。 她抓了抓头发,有点纠结。“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不一样。” 好吧,八成是你心里问题,千叶桑。 “对了,小冰。下午记得去流魂街换班。” “为毛是我?”x :/ “咦?上次衣柜逃走之后,你不就被调换到流魂街值班了么?还有,你要记得。如果有虚出现一定要迅速解决,如果伤到了别人是会扣工资的。” 我说,我才犯了一次错就要被发配边疆啊。 * 一间破草房,一颗小树苗。我真怀疑大风来了这房子会比树先倒下。可是上午值班的人却对我说,当地人肯让出这一间房子让我们避避风,躲躲雨已经很仁慈了。 我说,我们不能盖一间牢固一点的房子么? 他说,不行,若是兴师动众的,居民会以为死神是在耀武扬威。房子盖得破一点还能提倡勤俭节约,树立良好的形象。 我说,等这房子塌下来压扁你了,你的形象就真的很光辉了。 那人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回了瀞灵庭。 鄙视我是会变成虚的啊混蛋。 一屁股坐到门槛上,我把斩魄刀解下放在了一边。 约莫呆坐了半个时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印入我的眼帘。其实我想,如果我现在把一井砍了,然后向夜一报告说,对不起,我第一天值班比较紧张,又由于她长得太像虚了,所以我就操刀砍下去了。那夜一会不会开除我…… 不过有一个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让我彻底醒悟虚和死神的长相不能混为一谈。一个丑得比哥斯拉还对不起观众的家伙停留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后,它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井的身上。 直觉告诉我,这档子事我不用管。 反正那家伙的斩魄刀不是叫血影么,解决这种小角色很方便的。 虚离一井越来越近,可她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应战的姿势,亦没有拔刀的想法。我说,你要送死也不能这样吧,你要是死了我会扣工资的啊囧货。 虚的手掌离一井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还是立在原地。不过她顺带开口说了一句话,“深井冰,今天是你值班吧?” 卧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算了算了,因为你个混蛋被扣工资实在不值得。我拔出斩魄刀瞬步移至虚的身边挡住它的攻击。一井微笑后退到了一边。 我说,这家伙的心怎么比虚还迥异。 “长得丑就在虚圈好好呆着,你说你滚来尸魂界做什么?”提刀抵住它脑袋上的角,我深吸一口气,“追踪他……” 话还没说完,我便看到了从另一家小铺子里走出来的丰臣靛。 感情他们是一起来逛流魂街的。 始解语吞下肚里,我抬腿蹬了虚一脚,随后挥刀从脑袋开始沿着虚的身体一路砍下。期间被它脑袋上的角反击一次。 影响市容的东西最终还是消散了,我径直在原地坐了下去。 丰臣拿着一张纸站在不远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回神。一井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他身边,捉住他的手指晃了晃,“靛,走吧。”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井,随后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我。 “小冰,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受伤了么?” 瞅着一井握着丰臣的手,我嘴角抽了又抽,确定火气完全压下去后我才回答道,“其实我也觉得我皮肤最近变白了。” “……”丰臣愣了一下,“一井,小冰不会始解斩魄刀,你刚才为什么不帮她一下?” 一井忽然很委屈,她咬了咬嘴唇皱眉道,“我身体都还没有恢复,而且我又不知道她不会始解斩魄刀……” “得了得了,你们要打情骂俏上别处去。在这里呆着我影响我工作。” 丰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井拽住了肩膀。“靛,走吧。不然天黑了又得等明天才能继续找东西。” 碧眸微垂,靛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张便和一井离开了。 我轻吐一口气,松开了捂着腰部的手。鲜红色的液体浸湿了整个手掌,可是鲜血依旧汩汩地从腰间冒出,一点都没有制止的迹象。 我说,为什么我总是要遇到头上长角的东西啊。丰臣靛头上长角,那个一井浑身都是角,现在就连难得砍一次的虚都要长角。 还真是ET家族大团聚了。 用斩魄刀撑着地面站起身,我毅然决然地放弃值班赶去四番队。 *** 赶到四番队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血流了一地,就跟去森林探险时留下足迹的标识一样。我想要是哪个孩子一时兴起跟着血迹走,或许还能找到四番队来。 天无绝人之路,我才刚跨进四番队就遇到了他们的老大。 “嗷,卯之花队长。我快撒手人寰了。对了,我是AB型血,所以不用顾虑血型问题。”(_ 卯之花一直微笑着,她很淡定地说,“进去再说吧。” 因为她的那句进去再说,我差点真的归西。 后来我才发现,卯之花不是因为不相信我受伤而那么淡定,她老人家就算看到被捅成马蜂窝的人都会很淡定。 “伤口真的很深呢,深井你就那么一个人从流魂街走回来了?”卯之花说着,扔掉了手中沾满血液的毛巾,“转过去一点,我要替伤口消毒。” “哦。”我应声转身。 百年前百年后,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人就只有卯之花了。或许稳坐江山就是因为她与世无争的性格。我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随后迅速挪开视线。 “听说最近二番队最近来了一个叫一井的女孩是么?” “是……”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倍感无力。“对了,卯之花队长知道一井过去和丰臣靛是什么关系么?” 她依旧安静地处理着伤口,声音很温柔,“深井对丰臣君以前的事情很感兴趣么?” 我撇嘴。 “至少在我能看到的范围内,从来没有见过一井这个女孩。她的来历有些奇怪。”卯之花拿出绷带开始进行最后的包扎工作。“知道丰臣君当初为什么会进入瀞灵庭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卯之花你不要掉我胃口好不好。 “当时和三番队一起出任务。那是三番队新任队长的第一次带队。或许是年轻气盛,或许是想给手下立点威信,他直接卐解了斩魄刀。”卯之花的动作和声音一样轻柔,以至于包扎完毕了我都没有察觉。她抬头微笑,“虽然虚解决了,可是卐解的斩魄刀还是伤害到了一旁无辜的居民。收养丰臣君的老奶奶在急救三天后去世了。” …… “次年丰臣君便就读了真央灵术学院。他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从真央毕业,随后进入三番队。大约在队内呆了半年后,将那个误伤他奶奶的队长杀了。所有看到尸体的人都在第二天离开了三番队。那不是血肉模糊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我愣住。一方面因为这件往事,一方面因为卯之花依旧崭露的笑颜。 “所以丰臣君会当上三队队长纯属是赶鸭子上架。”卯之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今夜就睡在这里吧,明天一大早伤口就不会很痛了。” 我点了点头,“好……” 三番队, 他真的很绝望。 第二天清早我便告别了四番队。 慢慢吞吞地走回宿舍,却被千叶的惊呼给吓得差点撞树。 “天哪小冰!你昨天居然一晚上没有回来!你究竟去哪里了!?” “得了,我的老祖宗。你轻点。”无力地扶墙,我老实交代,“我昨晚在四番队借宿的,没有去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 言毕,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你果然受伤了?” 章节目录 第48章 【十四】 伸手抓了抓脑袋,我瞥向一边光秃秃的大树。“就一点点擦伤,我去四番队擦药的时候顺便和卯之花聊了会儿天。聊晚了所以就睡在那里了。” 千叶抬眉,很不给我面子地说了一句,“卯之花队长不会允许非伤患人员睡在病床上的。小冰你撒谎不打草稿。” 吞下一大口唾沫,我眉头抽蓄着望向千叶。 高挑的身影瞬步移至我身边,他垂眸看着我,眉心微皱。“小冰,你究竟伤到哪儿了?” 老娘我伤心,你能管么?扁了扁嘴,我不耐烦地推开他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说了没有受伤就是没有受伤,随便你们怎么问就是没有。”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千叶一句话差点让我一头撞死在门板上。 “小冰,你撒娇。” 在四番队度过的一夜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所以等我一觉睡到自来醒,再打开房门的时候夜空已是深蓝色的了。这不,早饭中饭钱都给省下了。无赖地趴在门板上赏了会儿星星,愣是感觉自己两眼开始冒金星。 于是往后退了一步,用脚把房门踹上。 转身往床边走去,才走了三步便传来了敲门声。脚还逗留在半空中,我机械地转过脑袋,“哪位?” “小冰?你醒了?” 原来是那个嘴比我还毒的千叶桑。 她来拜访我是不奇怪的,奇怪的是那丫头手上还拖着瓶瓶罐罐的一大堆。我问她那些东西可以吃么,是不是给我带晚饭来了。结果她特别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就算你饥不择食了,也不能吃药粉吧。” “药粉?” 千叶拿起褐色的小瓶子理所当然道,“受那么重的伤你不换药是想伤口腐烂掉还是怎么着?快把衣服撩起来,今夜是我值班没有太长时间陪你耗的。” “……你怎么……”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丰臣君给我的。”她伸手解开我身上的绷带,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语重心长道,“人家丰臣君为了你的伤势特地去四番队询问了卯之花队长,把注意事项统统记了下来告诉我。吃晚饭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别忘了这别忘了那的,旁边人听见他那么唠叨都以为丰臣君撞邪了。你上午还用那种态度对他。” 包扎物全部撤离后,那伤口让我们二人同时沉默。 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卯之花。 “还是我自己来吧……”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决定不为难千叶这孩子。 “别,你笨手笨脚的会出岔子的。惹谁都不能惹丰臣君生气。”千叶一咬牙,拿过药瓶,那表情凝重得就和上战场一样。所以我才觉得,千叶桑你替我换药才会出岔子吧。 “他跟你说了那么多,自己为什么不来?” 消毒完毕后,千叶往伤口上撒了点药粉。伤口处顿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丰臣君说你肯定不想看到他,所以就不来碍你的眼了。哦,对了。他还让我向你道个歉。” “好端端为毛要道歉?” “他说昨天明明看出来你受伤了却没有来管你,所以很抱歉。可他也真的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泰然自若地说是自己皮肤变白了。” 千叶最后那句话让我忍不住闷笑了一声,不料扯到伤口,只得我仰天长啸,“嗷——” 千叶绑绷带的手法明显很不熟练,估计和水果篮子里的由希相差不远。绷带绑得挺松,可是最后一个死结却打得很紧。我咬牙颤眉,冷静了片刻后道,“谢……谢……你……” 她搬了一个椅子坐到我身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直眨。 “小冰,其实你很喜欢丰臣君对不对?” 我转眸看向桌上的药瓶。 “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作为好朋友我还是转告你一声比较好。今天丰臣君在交代我事情的时候,一井好像有提到明天要和他去现世。” 倏地抬起头,我有点诧异地瞅着千叶,“什么?” “他们要去现世,而且听一井的口气好像不一定会回来。”言毕,她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你确定你不去挽留一下么?”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放下衣摆,我结巴道,“我我我……我肚子饿了,我去吃饭了。” 千叶叹气,“随便你。” * 厨房的大叔在听到我要领取晚饭的时候,明显有点翻白眼的冲动。他不知道是该把那些已经冰冷冰冷的剩菜剩饭给我好,还是把那些还没烧熟的夜宵递给我好。 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大发慈悲的把剩饭给热了热。 我热泪盈眶道,大叔你是好人。 谁知大叔毫不领情地斜了我一眼道,吃完了碗自己洗。(_ 好吧,就当我刚才那句话是空气吧。 回宿舍的路上,我在丰臣靛那幢楼前停了停脚步。他要和一井去现世,我脑海里不断浮现他以前带我去现世的场景。那个不赏烟火的烟火季,还有那辆红色的自行车。 ——你确定你不去挽留一下么? 挽留。 曾经就因为我的挽留让他送了命,我怎么能再开口让他留下。 并且,如今的我就算开了口又能改变什么? 踌躇了一会儿后,我的脚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向了他的宿舍。紧闭的大门,屋内黑漆漆一片。应该是因为明早要出去所以提前睡了。 手臂逗留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我还是摇了摇头放下手臂。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却在三米远处看到了他。 四目对视了一会儿,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两个袖管鼓鼓的。狭长的凤眼终于在呆愣半分钟后轻眨了一下,星眸微弯,他往前走了几步,“伤口还疼么?” “……不疼了。” 脚步在我身前站定,他转过身背靠围栏喃喃自语道,“连斩魄刀的始解都不会,去流魂街驻守实在太危险。”丰臣忽然转头看向我,“要不这样,我明儿去找夜一说说,让你就在队舍内找点差事干?” “你不是不爱管闲事的么?”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丰臣呆滞了几秒后忽然笑出了声,碧眸噌亮。他伸手揉了揉我头顶笑道,“是啊,我都觉得我最近快成你爹了。” 抬手拍掉他的手掌,我撇了撇嘴角冲他吼,“有你这种爹我会觉得世界很绝望啊喂。” 笑容凝固,丰臣看着自己被打的手微愣。 我亦看着自己的手沉默,沉默了一会儿后把头埋得低了一些。 他转过身,双手搭在围栏上。视线正对院落,丰臣勾了勾唇角,“真好。” “什么东西很好?” “我以为你对着我永远都是一副苦相脸,可是刚才没有。” “我哪有对着你一副苦相脸啊。” “有。”他扭头,语调和声音一样严肃,“你每次看到我,眉宇间都会种抹不开的愁。你会对着身边每一个人笑,唯独我。” 我凝神回想。 “起先看到你和喜助在一起,我想或许是因为兄妹的关系,所以你们比较亲近。后来看到你和志波少爷一起,我想或许是你喜欢他的缘故,所以你们也很亲近……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而我才是那个特殊的。小冰,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 话音落下后,我们之间安静了很久。 好吧,或许我是有点特殊礼遇。 可是在经历过那样的生死离别之后,我真的做不到对你恶言相向,拳打脚踢啊。就算心里把你诅咒千遍万遍我也说不出口,我怕那些诅咒会兑现啊混蛋。 又可是,丰臣靛你的受虐倾向会不会太严重了点啊。 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谁知撞上他的笑脸。 “……听千叶说……你明天要和一井去现世……” “嗯。” “你们去现世干吗?”混蛋要是你不给我解释清楚你们去干吗,我现在就把你从三楼推下去。 “去找东西。”他想了想,补充道,“去找一个坠子。”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混蛋你要是说不知道或者说不回来了,我现在就把你踹到对面的房顶上去。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会儿后道,“下初雪的时候吧。” “切。”翻了他一个白眼,“要是明天早上就下雪了呢?” 他微笑,“那就开春了再去找。” 银盘高挂于天际,夜寂静一片。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应该打一声招呼然后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 “小冰。” “干吗?” “我们立个约定怎么样。” “不平等条约我绝对不接受的啊。” “我不在尸魂界的这段时间,不准再受伤。” 听完这句话,我忽然很想泪奔。于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你你……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我爹了啊。管手管脚的。”x :/ 悦耳的笑声萦绕耳边,他沉声道,“我想,如果有个干女儿应该会是一件蛮有趣的事。” 哎呀哈,给你阳光你就灿烂,说你胖你还喘了啊。我使了很大劲才忍住踹飞他的冲动,只得在心里咒骂千万遍。 你?去?死——! 章节目录 第49章 【十五】 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我颇为郁闷地坐在了床边。一会儿喜助的妹妹,一会儿干女儿,这厮下回是不是要扮演幼儿园老师啊。我说,年纪大不是值得你炫耀的资本啊混蛋。 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我特地起得很早,想着能在他走之前瞧两眼。可是第二天清晨,当我匆匆忙忙赶到饭堂的时候,丰臣靛和一井就已经不在了。x :/ 初雪的时候回来。 我说,要是今年不下雪怎么办啊。这尸魂界又没有个造雪机,真愁死我了。 正当我忧愁这天何时下雪的时候,周遭人亦在议论纷纷。原本鸡飞狗跳的饭堂在这个清晨显得格外步调一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鹤立鸡群我凑到了人群中询问真相。 “呀类?深井桑你还没有听说么?” “我这不正在等你说么。” “今年真央出了一个天才,只用了一年就毕业了。” 其实我真的觉得尸魂界的天才还是很多的,不怎么稀奇。可是很显然我的反应伤害到了身边那个无比亢奋的人,于是我佯装震惊道,“哎呀!那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那个男人眨了眨眼,被我吓得不轻。 “小冰你昨天整个上午都在睡觉所以没听到传言。”千叶泰然自若地拿过一边的坐垫走到我身边坐下,她一手端着茶杯淡定道,“那个人叫市丸银,听说五番队已经给安排好席官的位置了。” 我略微有些错愕, 这剧情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个时候了。 进入初冬时节的瀞灵庭显得有些寂静,又或许是因为少了某些人,少了视线的凝聚点,队舍门口准备进入冬眠期的蚂蚁再次被我瞄中。我觉得,如果我下了地狱,那些拖着我不放的家伙肯定是蚂蚁军团。 “深井冰,大堂里有你的文件。” 一个手拿扫帚的死神站在不远处冲我吼,因为他吼得是全名,所以我倍感心力交瘁。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小冰,队里最近来了些新鲜水果。蓝染。 队里最近来了些新鲜水果。我看到这句话之后浮现在脑海里不是苹果橘子啥的,而是一颗闪亮亮的银子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淡定了三秒,并确定不会再把银子和水果划等号之后,我毅然决然地向五番队出发。 我发誓,我只是好奇银子少年期是个什么样而已。 粉白的花骨朵在枝头静静绽放,棕褐色的枝桠交错相叠。偶尔有那么一两根树枝探出墙头,却是耷拉着脑袋。我本双手背于脑后悠哉悠哉地走在大道上,可惜抵不住严风凛冽最后落得抱肘哆嗦。 五番队的大门敞开着,从里至外都看不到一个值班的。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在院落里扫地的声音,可惜依旧见不找扫地人。 我说,诡异是要有个限度的。 凭着记忆找到蓝染的休息室,就在我感慨自己记忆力不错的时候。队长休息室的门被拉开了,随即印入眼帘的,是平子真子那口雪白雪白的牙齿,“呀类,这不是喜助的妹妹么。” “抱歉,我敲错门了。”言毕,我迅速拉上房门将他的脸摒除于门后。 其实要找副队长休息室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五番队的人都在平子的带领下进入了冬眠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要我找蚂蚁兄弟问路么?在我抓狂的前一秒,一个死神带着水壶晃悠晃悠地从我眼前走过,或许是感应到身边有人,她回头瞅了我一眼。 我呲牙一笑,就决定是你了。 “小冰你怎么会忘了这房间的位置的。”蓝染将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向我。 端起茶杯暖手,我环顾四周。“人老了,这记忆自然不行了。对了,那个刚毕业的天才呢?” “银一会儿就来。” 啧啧,那么快就叫银了。所以我才说蓝染你是怪叔叔了吧,你老实交代你究竟用了多少水果才成功把市丸银给收买了。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我张嘴就是一大口。蓝染本想把水果刀递给我,可一见我这吃香便又将手收了回去。他浅笑不语。大约安静了几分钟,缩小版的市丸银便敲门走了进来。 浅紫色的短发,白肤细目。除了矮了点,脸蛋稍微圆了那么一点之外,别处和百年后的他没有丝毫区别。 “银。”蓝染微笑着道,“这是深井冰,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啧啧,蓝染大人要是您也被我害死一回,改明儿我一定和你称兄道弟。伸手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我站起身,“我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先回去了。” 蓝染疑惑,“才来就走么?” “我已经啃了一个苹果了。” 眉心微挑,银子笑道,“这前后句有什么关系么?” “哎,这关系大着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语重心长道,“孩子,少年时期很重要的。千万别长歪了。” 滚回二番队后千叶问我去了哪里,我如实回答。她接着问你去干嘛的,我说我啃了一个苹果。她说,然后呢?我说,啃完我就回来了。于是她很体谅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小冰,看来你最近真的很缺钱。千里迢迢跑去五番队居然就为了啃一个苹果。” * 洗完澡后屁颠屁颠地向宿舍走去,夜风拂过湿漉的头发冻得我刹那间精神抖擞。 “深井桑。” 一句叫唤声更是让我倍感精神。 “嗷,三轮君。怎么了?” “今……今夜是圆月。” 我抬头瞅了瞅夜空,滚圆滚圆的月亮呈现在眼前。再低头,我道,“哦,我看出来了。” 黑发比先前长了一点,刘海几近遮住他的双眼。三轮抬首微笑,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深井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一起赏……” “……”所以三轮君,我真的很想让血影追踪你一下。眯眼看向身前的诡异男子,我忽然觉得很有必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之前的治愈系深井冰。“三轮车你看。”边说我边抬脚踩死了路旁的一只虫子。 他微愣。 “你看,我杀生了。” 三轮抬头摸了摸后脑勺,笑得一脸天然呆样,“深井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笑话的。” “好吧,三轮君。”眉头隐约有些抽蓄,我叹息,“您慢慢赏月,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我没能顺利爬回自己的房间。三轮车一把拽住我的衣袖道,“深井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真的。丰臣前辈难得不在,我可以稍微偷懒一下……”(_ “喂,放手。” 他直接忽视我的抗议,拉着我便往房顶跑去。 于是我心中流泪。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对解救你这种心理扭曲的家伙没有兴趣啊混蛋。 “喂,我再说一次放手。”抬脚踹向他的屁股,另一手死命抱住房柱。 三轮很自觉的松开了手。他看着几近耍无赖的我,起先是抱歉的笑容,可是笑着笑着,这神情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如果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直觉告诉我他要换人格了。x “深井冰,我命令你和我去天台。”他眼色一沉,月光只照到他的半边侧脸。 “我,我不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松开拽住房柱的手转身向房间走去。身侧吹过一阵冷风,三轮以有些变态的速度闪到我身前。我呆滞在原地没有动,微垂眸,却见短刀架于我的脖子上。 所以我很后悔洗澡的时候把血影放在房间里了。 “我再说一次,去天台。”冰凉的银刃紧贴我的皮肤,只要他再用力一点我就被抹脖子了。 惨白的月光,深蓝色的背景。 我抱着双腿坐在天台上直哆嗦。三轮车蹲在一边,看着圆月自言自语道,“深井桑,我真的在很努力的练习。我想,我可以超过丰臣前辈。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蛆虫之巢了。” 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说,你现在究竟是哪一种人格啊。要是恢复了平时的人格就给我吱一声我好回去睡觉了啊。 “深井桑。”他低头,笑得很是开心,“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那么叫你了。……小冰……” 同一时间冷风吹过,我浑身一颤。 “小冰……”一边呢喃着这两个字,他一边将脸凑了过来。 我的最大接受范围是八厘米。 所以在他的脸离我不到八厘米距离的时候,我挥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50章 【十六】 人这一生都在赌博。就像那一夜我扇了交通工具一巴掌。若是他的人格没有变回原先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相信我现在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教训,现在的我一直都把血影带在身上。 衣服可以不穿,斩魄刀不能不带。 当然,前半句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这一天,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初雪的雪片不大也不密,清晨时分若是不去刻意关注,极易被人忽略。中午时分,雪势在大风中越来越大。白色的雪花如同柳絮一般随风飞扬在空中,将整个瀞灵庭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 其实丰臣靛人在现世,就算瀞灵庭下了雪他也不会知道。 对于那个不算约定的约定,我起先的期盼也早被慢慢消磨殆尽了。 饭堂内乱成一锅,里面传出的谈笑声打闹声比往常还要令人发指。其实我很怕我这一开门会迎面飞来一个锅子。站在门外深呼吸三次,这才迟疑地拉开了大门。 门“哗啦”一下被我拉开。 不明物体“砰”地一声撞上我的鼻梁。 房间内忽然一片肃静。 我吼,“哪个杀千刀飞得凶器,给我站出来。” 话音才落下,房间内再次吵成一团。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们真的是直接忽略了我。我捂着吃了辣酱的鼻子,眼眶也疼得泛酸。垂眸看了一眼“暗器”,我刚想抬脚将其踹飞,下一秒一只白净的手将“暗器”捡了起来。 脚抬到一半,我呆滞。 荔枝味的果冻在我眼前晃了晃,丰臣微笑。 于是我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你回来了?” 他颔首,披在肩后的长发落到了颈项处。巴掌大小的脸蛋白里透红,看来他在现世的生活过得很滋润。丰臣默不作声地与我对视了一会儿,随后才佯装严肃道,“怎么?我回来你很吃惊么?” “不是吃惊,是有点惊悚。” “我说过初雪的时候会回来的。”说完这句话他便摇了摇头,“算了,你会忘记这个承诺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没,我没忘。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遵守这个约定。” 他轻叹一口气,碧眸内尽是无奈,“你这种想法比忘了约定还要恶劣。” “喂。”我指着自己的鼻梁义愤道,“我都被你买回来的果冻砸中鼻梁了,之前的想法再恶劣现在也两清了吧。” 眼角愈弯,他俯下身,语调听来特别欠扁,“嗯,还好没被砸歪。不然毁了容以后嫁不出去就糟了。”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娶不到老婆吧。 “靛。”一井坐在桌旁唤道,“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做什么?” 丰臣却只是回头应声说,没事。 再回首的时候,他指了指桌面上的食物对我道,“我从现世带了很多点心回来,你再不去拿可就被抢光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不是鸟。 跟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那些放在桌子上的点心和零食还真是琳琅满目。不过很显然,怎么吃这些东西难倒了二番队众人。千叶挥舞着手中的果冻道,“丰臣君,这个东西该怎么吃呢?” “就是啊,这个东西怎么看都像是打架时候用的小武器。”伊藤握着小果冻眉头拧成麻花状。于是我明白了,那个杀千刀的将果冻投掷门口的人应该就是这厮。 单手支着下巴看丰臣靛耐心为众人讲解食物的奥秘,侧脸漂亮的弧线一览无遗,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唇角时而勾起。就在我听到几近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他用指节敲了一下脑袋。 我下意识横了他一眼,“喂,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食物是吃的,不是看的。”他瞅了两眼桌子上的食物笑道,“怎么?没有一个有兴趣的?”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随之得来的回应,是丰臣靛一声轻叹。 周遭人依旧玩疯了似的,一边吃着在瀞灵庭从未见过的东西一边怂恿着丰臣靛多去去现世,和一井一起去。我说,多去去现世也罢,为毛还是要和一井一起去?瞬间趴倒在桌子上,我把脸埋进双臂内,遮掩住我无限扭曲的表情。 于是,你们都给我去死一死吧。吃太多会变猪,猪才会吃那么多。 牢骚还没发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咬牙抬头,瞪向身边的男人。他倒笑得挺乐乎,“小冰,吃橘子。” 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处略显透明。丰臣拿着一片橘子凑到我嘴边,像哄猫一样说着,“张嘴。”x 我抬手欲接过他手中的橘子却被他躲闪开了。“不行,你手脏。” 我皱眉,“你手也脏。” 他淡笑,“没你脏。” 似乎是料到了我绕不过他,丰臣靛露出了比平时欠扁一千倍的笑容。吞下一大口唾沫,我张口咬住那片橘子,连带他的手指。丰臣愣住,碧眸连续眨巴了好几下。 将橘子片吞进嘴里,我若无其事地咀嚼。x 电脑端:/ 他垂眸看着手指上的牙印,眉梢轻挑。“我说,小冰你这丫头……” “靛。”丰臣话未说完便被身边的一井打断了。她拿着刚切好的苹果递给了他。 用抹布擦了擦手指,他摇头,“不用劳烦,我自己会弄的。” “没关系,反正你在现世也是那么照顾我的。”x :/ 哟,小俩口感情不错嘛。 视线从靛的脸上转到一井的脸上,再转回靛的脸上。我撇嘴正襟危坐。 “深井,你怎么了?” 此言一出,我就差剩最后一口气了。自从上次人格分裂事件发生后我一看到那交通工具就气喘。 “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千叶这才从食物的诱惑中脱离出来,她疑惑道,“是感冒了?发烧了?” “不,综合以上症状,我是便秘。” 她擦了擦嘴角淡定道,“便秘不是这样的。” “那是拉肚子。” “拉肚子也不是这样的。” 我说千叶桑,你一天不吐槽我会少块肉么? *** 夜幕低垂,明月当空。 忙完了一些琐碎小事,我才得以回到房间好好休息。只是这屁股还没坐热呢,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放下茶壶,我抿了一口茶道,“别敲了,我不在。” 门外沉默了一阵,随后传来调笑的声音,“你这丫头又在玩什么?” 开门,放丰臣靛。 “哟,丰臣前辈特地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他瞟了我一眼,随后伸手刮了刮我的鼻梁。蓝眸在烛灯的照耀下更为水灵,他微笑,“你还可以再无厘头一点。” 绕过靛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我正声道,“我那么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您要说我无厘头是很伤我心的。” 丰臣跟着坐到了桌边,高出我一个头。 “我不和你诌。” “米饭粘在脸上了,丰臣前辈。” 他立刻伸手抹脸,抹了两下才发现被骗了。“小冰,我活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那么‘正经’的人。”他故意加重正经两个字,脑袋往我这里偏了偏,笑容有些妖娆。 我眨眼看向窗外。 “我来只是想问问你身体好些了么。” “好得很。” “你下午才说的胸闷气短,头昏眼花。”言毕,他摇头。“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丫头没几句真话。” 我继续看向窗外。 约莫安静了一分钟,我才将视线转回他身上。烛火随风轻摇,倒映在他的眼眸内,有一种是他的眼神在颤动的错觉。可他只是微笑,毫不避讳我直视的双眸。那种略显轻浮的笑容,让我心里没了底。 “我脸上有米饭么?” 见我望着他不做声,他选择打破了寂静。 “你……是不是爱上一井了。” 丰臣笑出了声。“这是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不然你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还和她一起赏月赏星星的。” 他仿若在听脑筋急转弯一样,疑惑地向我寻求最终解答,“我何时三更半夜和她赏月赏星星了?” “就我喝醉的那次。” “哦,那晚我只是在等……”话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蓝眸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他避开视线道,“我只是睡不着,所以出去透透气。她跟了出来而已。” “那你在现世的时候还喂东西给她吃?” “她才到现世没多久就出了车祸,躺在病床一动不能动,难不成要饿死她么?” 能饿死最好。 话题忽然被终止,丰臣靛顺带了一句,“小冰,今天下午我也喂你吃橘子了。按照你的推断,难不成我还爱你么?” 他笑得很好看,语气也很自然。 可是我却怎么都回不了他一个正常的笑容。只是一句理所当然的反问句,我却像全身被灌了冰水。 “小冰,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困了。你走。” * 寒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雪花一个不留神便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里飘了进来。我拿过一边的厚衣服披在身上,踱步走到窗旁想把窗户关关紧,可惜这搭扣似乎有点生锈了。 改明儿一定要叫人来修修,真冻死我了。 轻推开窗户,夜风扑面而来。那一秒,我是很悲壮的。 浑身哆嗦了一下,我准备重新关上窗户。却见对面的宿舍楼上站了一个人。 从黑发上的积雪来看,他似乎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丰臣靛垂头靠在围栏上,安静得像一座被人精心雕琢的雕塑。 搭在窗户上的手忘了收回,余温在风中降至冰点。傍晚时分出现的无名火也随之熄灭。现在的我对丰臣靛来说只是好朋友的妹妹,我找不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去生他的气。 如蒲公英一般的雪花静静在夜空中绽放,偶尔有几片落到我的手背上,很快化成了水。 丰臣靛却倏地抬起了头。 距离太远,我甚至不确定他眼眸所视的方向是不是我这里。 另一扇房门被推开了,一井从屋内走了出来。丰臣并没有注意身边的动向,直到一件厚实的衣服搭上他的肩头他才回头看向一井。不知他们是在聊天还是用眼神交流,反正没多久丰臣靛便将衣服还给一井自己回了房间。 一井呆滞了一会儿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她的关门声很响,连我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砰的一声。 章节目录 第51章 【十七】 大雪在接下去的一个月内几乎没有停过,瀞灵庭整个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站在高处往下俯视,只能看到身穿黑色死霸装的人匆匆走过,与背景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只是严冬终究会过去,随着腊梅的飘零,积雪也开始渐渐融化。 我推开大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却忽然想起千叶昨天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句,明天轮到你和三轮君一起扫积雪,小冰。于是我觉得我有腰折的危险。 几近抓狂地走下楼,一边走一边小声犯嘀咕,就在走到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脚底一滑。我捂着屁股站起身,迎面撞见那个拿着扫帚笑得一脸青涩的三轮。 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我松了一口气。 很好,血影在。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勤勤恳恳地劳动。可即使我万般努力,待积雪被清理干净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看着那累得气喘嘘嘘还愣是要维持笑容的男人我特别感慨。 所以我认为吧,要是三轮车你改名叫铲雪机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累了。 归还了扫帚之后,我呈大踏步状向队舍内走去。 “小冰。” 一声叫唤吓得我差点喊娘。迅速回头环顾四周,却不见三轮车的人影。 “傻丫头,上面。” 我抬头仰望,原来是丰臣靛。感情我扫雪扫得人都傻了,连交通工具和这混蛋的声音都给搞混了。仰着脖子看向他,“这树那么光秃秃的,你不觉得你坐在上面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强烈么?” 他淡笑,“还真没。” “就算你不认为你给别人的视觉冲击很强,这大冬天的你坐在树上是想喝西北风么?” 丰臣摇首不语。 我揉了揉有点酸的脖子,“那你究竟在干吗啊。” “小冰你上来。” 我在原地跳了两下,耸肩道,“你看,我上不来。” 树上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是丰臣的叹气声。正在我偷着乐的时候,肩膀处忽然被人拽住,双脚瞬间离地,五官无限扭曲。再回神,我已经被他拽上了大树。 丰臣一手圈住我的腰际,一手扶住身旁的树干。由此推测,那个紧贴我背部的玩意儿应该是他的胸膛没错。 “小冰,你怎么那么轻。” “和猪比起来我当然轻。” “为什么要和猪比?” “和你比起来我也很轻。” 他的脑袋忽然从我身后探了出来,冰凉的发丝擦过我的耳廓。靛看着我挑眉道,“你这是在我和猪之间划等号么?” 啧啧,丰臣前辈您真聪明。我奸笑着转头,本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却忘了他的脸离我真的很近。暖暖的鼻息落在嘴唇上方,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再往前一点点,我就能亲到他的下唇。 于是我们都没有敢再动半分。 “丰臣君……你有没有觉得树枝在颤……” “……嗯。” 丰臣迅速挪开脸,淡定三秒后拽着我一起跳下了大树。 梅枝嶙峋,粉色的腊梅花随着大树的剧烈摇晃飘零在空中。丰臣伸手接住那片花瓣,凤眼微垂,他看着花瓣浅笑。“我方才只是在听落花声,可是被你的脚步声给弄得分神了。” 我说你要批评我走路太没教养不用如此隐晦的啊混蛋。 “落花哪有什么声音啊。” “听不见不代表没有。”他弯下腰拉过我的手臂,将花瓣放于我的掌心。再抬首的时候,碧眸甚是温柔,“若真没有,听了也就有了。你试试。” 于是我闭眼倾听。 再睁眼的时候丰臣问,“如何?” “嗯。”我郑重地点头,“我听到了……我肚子在叫的声音。” 许久的沉默后,丰臣笑了。大手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道,“你这丫头……算了,既然肚子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那不行,厨房的大叔现在肯定还在打盹。”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他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声音很轻,“所以我们要‘找’东西吃。” * 流魂街 鉴于流魂街的居民还是会自扫门前雪的样子,前几区的积雪还算乐观。可是到了后头便越来越不对劲,起先是盖过脚背,随后是遮住脚踝,再然后是小腿肚。 丰臣靛在距离我两个拳头左右的地方走着。黑发被风吹得向后飞扬,露出了粉白的脖子。从锁骨一路向上看去,下颚,双唇,鼻梁,然后是眼睛。x 因为不会时不时低头看看我,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凝视了他多久。 直到我砰地一声撞上墙壁。 “呀类?小冰,这墙忍着你了?” 我捂脸,“没有……” “快把手放下给我看看,伤着哪里没?” “脸……嗷我的颧骨……”放下捂脸的手,我倍感沮丧,“完了完了,这脸肯定要畸形了啊。” 丰臣靛看着我的脸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碧眸。欲言又止,他再次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轻咳了一下道,“回宿舍之后用热水敷一下,过几天会消肿的。” “哦……”我垂头,伸手轻碰了一下那有点犯肿的侧脸。而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丰臣靛握住了。我迅速抬头斜了他一眼,“喂,你干嘛。” “我是怕你再撞墙。我保证,你若是再撞一次就肯定毁容了。”见我没有强行反抗,他便理所当然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小冰,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鱼。” “哦?你会烤鱼?”他顿了顿脚步,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我呲牙一笑,“我烤的鱼,五脏六腑俱全。” 话音落下丰臣靛用一种特别佩服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这种佩服是我主观臆断的。而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是他在鄙视我。 山上的雪还未全部融化,青山仍旧披着白色的外衣。如此一来,那个黑漆漆的山洞看起来就特别的诡异。这里没有人打理,而那些浸在雪水中的树枝是怎么都不能生起火来的。丰臣靛想了想,从山洞最深处搬出了一些干柴。 我说,感情你还干走私干柴的勾当啊。 星火乱窜,树枝在火中噼里啪啦作响。丰臣靛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烤鱼,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低头拨弄着手指,对于这个太过熟悉的场景保持缄默。 “小冰,你一个人在偷笑什么?” “我,我没有偷笑。”立刻抬头放正经了态度,却忽然觉得脸疼。我想,这肯定不是说谎而遭得报应。 鱼香味渐渐萦绕鼻间,丰臣靛伸长了手臂将鱼递给我,“喏。” 我狐疑地瞅着那两条鱼,转头看向丰臣靛道,“这两条鱼都给我?” “嗯。”他一边应声一边往火堆里加了点树枝。“吃完我们就回瀞灵庭吧,这天又要暗下去了。” 张口吹了吹鱼,我耸肩道,“也对哦,你家一井今天一个下午没瞧见你,我估计她都快整成精神分裂症了。”x :/ “小冰你怎么如此针对一井。”丰臣见我张口要啃鱼便加了一句,“当心烫嘴。” “就算我嫉妒她长得漂亮行不行。”看准鱼肚,我一口咬了下去。如丰臣靛所料,我被烫到了嘴。 *** 回到瀞灵庭后,丰臣靛说他有点事要去找浦原,于是便和我分道扬镳了。 明月照亮了归途, 至少,至少在我回到房间之前这一天都还是很美好的存在。 其实我觉得,作为一个小偷仰或是偷窥者,你应该有起码的职业道德或是良好的自觉性。你说,你一个大活人未经我允许进入我房间,还大摇大摆把自己当成皇太后似的往那儿一站,是在等我这个小太监把您老人家给搀扶出去么? 一井静立在我的房间里,哪怕是我这个正牌主人都已经回来了她依旧很镇定。说实话,她淡定地让我很想泪奔。 “我说,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一井回头,垂至腰际的浅金色长发随着她的转身在空中微扬了一下。这是我和她之间鲜有的正面对视。水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她将我从上至下好生打量了一番,接着轻笑出了声。“抱歉,打扰了。” “那倒不至于,我从来不觉得蚂蚁也会打扰到我。”待一井走出房间后,我冲着她的背影吼了一句,接着才关上房门。将血影从腰间取下放置一边,我本想拿好换洗的衣服去冲个热水澡,可是枕边东西明显被人翻阅过的迹象让我的火气从脚底心一路窜到头顶。 一井桑,我真的不觉得你有资格翻看我的信和玉坠啊囧货! 再次拿起桌子上的斩魄刀,我推门追了出去。 雪融化的时候,天是最冷的。冰凉刺骨的晚风呼啸而过,惨白的月光笼罩着整个瀞灵庭。 一井站在院落中看着我微笑,“深井小姐有什么事么?” 拔出斩魄刀,刀尖直指她的胸口。“你翻过我房间里的东西。” “所以呢?”她不予否认,反而笑得一脸洋洋得意,“难道你房间里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很怕别人发现么?” 我怔住。 “其实呢,如果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建议你放在隐蔽一点的地方,太大面大胆的可不好。” 握着刀柄的指节渐渐收紧,我提步上前,本想用刀刃对准她的喉咙,却被另一把斩魄刀阻拦了。 一井依旧微笑。 我看着那把刀呆滞了一会儿,随后愣愣地看向拔刀的男子。眉心微皱,丰臣靛收回了斩魄刀。他疑惑道,“小冰,你这是做什么?”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不是一个很有忍耐力的人,从来都不是。”言毕,我再次握紧手中的斩魄刀向一井发动攻击。却被丰臣靛第二次阻挠。 眉头紧锁,他沉声道,“小冰,不要胡闹了。你打不过她的。” “所以就算你知道我打不过她,也不忍我的斩魄刀误伤她一丝一毫是么?” 他不语。 分明整个下午都还是很好的,为什么只过了半个小时就全都不对了。 “就因为她的斩魄刀叫血影是不是?” “小冰……” 深吸一口气,我反手握住斩魄刀。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冰冷的刀刃便架上了我的肩头。 月亮倒映在银刃上,泛着幽幽的冷光。我垂眸看着那把斩魄刀很长时间内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一井的轻笑声传入耳内,我才转眸看向他。 黑发被月光渲染上一层浅金色的轻纱,哪怕眉头紧皱,哪怕神情并不那么彬彬有礼,他还是那么漂亮,漂亮得那么残忍。 很久以前,我们经常刀刃相向,他说那是切磋,是能够提高我战斗力的切磋。可他有自己的一把尺干,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他的斩魄刀从未接触过我的皮肤。我发现他是在刻意避免之后,每次打不过他的时候只需要把手臂送上他的刀刃,待他慌忙收刀的时候再一脚踹飞他。 视线再转回那把架在我肩膀上的斩魄刀,我将手中的斩魄刀放回了刀鞘。 夜风暂停,四下里寂静一片。 “丰臣靛,请你记住你现在所做。” 章节目录 第52章 【十八】 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是一件很悲剧的事情。 我以为,他喜欢上别的女人是一件很惨剧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他为了别的女人把刀架上我的脖子。 红烛轻摇,黑发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坐到了我的身边。 然而,血影的脸色却也不怎么好。 “我见到水魂了。” 放于桌面上的手指微颤了一下,我呆愣地看着血影。 红眸微垂,血影安静片刻后才继续道,“可是……他并没有理我。” “为什么?” 血影摇头,先前有点难过的神情转瞬消失。恢复了之前的冰山脸,她继续道,“水魂一个字都没说。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我想……他或许有苦衷。” 是啊。 血影和水魂同拥有那段生死与共的过往,她可以坚信水魂有苦衷。 可是如今的我该用什么筹码去相信丰臣靛亦有苦衷。 凭那段我有,他没有的记忆么? * 腊梅凋零完的时候,差不多是樱花初露一角的时节。其实这并没什么,不过是种腊梅的地方秃了,种樱花的地方吐露生机罢了。 站在饭堂门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伸手拉开大门。迎接我的不是锅铲啥的,而是一个高挑的身影。男子垂眸看着我,眼神略显诧异。 不诧异才怪,近一个星期来我都把时间算得好好的,绝对不会碰上这个混蛋。可是天不遂人愿,还是没能一直幸运下去。 蓝眸一眨不眨,他不确定道,“……早……” “麻烦让一下。” “小冰……”他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正朝大门处走来的一井。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一井,我砸了砸嘴,“你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动你的女人的。” 听完我这句话后,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麻烦丰臣前辈你让一下。” 他垂眸,往旁边退了一步。 千叶早已解决了自己的早饭,她一边安详地喝着茶,一边看着我摇头。估计那丫头也被我瞪得心里发堵,这才开口询问,“小冰,你和丰臣君怎么了?上个星期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弄得像敌人一样。” “没事。” “你骗猪啊。” “没,我只是在骗你。” 千叶眉头微颤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还未来得及继续她想要继续的话题便被我打断了。“今天是轮到我去流魂街值班对吧?”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擦擦嘴,随后起身,“那我去了,回见。” 愣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千叶只得无力地吼,“喂小冰,你是下午值班啊你那么早去干吗?还有,你早饭也只吃了一口而已啊喂。” 太阳在正午的时候便被乌云遮蔽了。 于是,考验那间摇摇欲坠的房子的时刻到了。只是,我希望不要下雷阵雨。自从两次雷劈后,我对那玩意儿有点心理阴影。 我只能说,人在街上走,难免遭雷劈。(_ 和上午值班的人进行换班时,那个死神瞅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流魂街。我说,兄弟,难道您也被雷公雷婆特别优待过么? 一屁股坐到茅房门口。 欧不,不要误会,不是上厕所的茅房。只是和厕所相似,但其实不是厕所的房间。 风越来越大,房子旁边的小树苗几欲被吹折。就在我概叹自己居然和一棵树同命相连的时候,一个无脚怪停在了我的身前。说他是无脚怪,因为他的衣服实在太长,把两个脚丫子遮得严严实实。 我抬头求甚解。 看清来人后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大侠,您是从金庸的哪本武侠小说里穿来的? 来人穿着斗篷,硕大的帽子几近盖过他的眼睛。我说这天快下雨了,你戴着帽子我倒可以理解,可是为毛你还要戴着面具把脸也给遮得密不透风啊。 难道您老人家要拍剧院魅影么? 心里一连串嘀咕,我知道我的表情也随之变了又变。可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到我心里犯嘀咕犯完了他才开口道,“你就是小冰对么?” 下意识想说不对,可是他的声音太过熟悉,让我把反驳的话语活生生吞了下去。 “您哪位?” 男子蹲下身,与我平视。他的眼睛,是碧蓝的。隔着面具,我隐约能看到他微微弯起的眼角,他似乎是在笑。“小冰……” 我像看ET一样的瞅着他道,“干嘛?” “小冰……”他抬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小冰,小冰……多好听的名字。” 他应该庆幸他在说这名字好听的时候,报得是小名。他要是喊全名我肯定翻脸。 喊完名字后,他安静了许久。仿若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忽然抬头。“小冰,现在的你,恨丰臣靛么?” “所以我才说你到底是谁啊。那么阴冷的天你就别跟着一起阴阳怪气了好不好。” “小冰。”他直接忽略我的抗议,只是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现在的丰臣靛,不够成熟,不够宽容,不够包容,甚至很愚蠢很混蛋。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放弃他。” 我愣住,忘记了反驳。 “等将来,等将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再翻旧账一并讨回来……” 霍然从原地站起,我皱眉看着这个诡异的男人。“你到底是谁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 “好,你不要动怒,那我只说两句话。”他跟着站起身,眼底的痛楚却是那么明显,“如果可以,请不要放弃丰臣靛。还有,万不可在一井眼前解放斩魄刀。”x :/ 这实在太惊悚了。 不但看不见他长得什么样,他居然还对我身边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我张口,刚想说你离我远点。却见碧蓝的眼眸内星光闪烁,他的眼神很像一个人,很像一个不可能再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挣扎了几秒,我改口问,“你为什么要哭?” 男子颤抖着双手将我拥进怀里,声音也开始颤抖,“我只是舍不得,我只是舍不得而已……” 本能告诉我,应该推开这个男人,然后像甩三轮车一样甩他一巴掌。可是他身上那再熟悉不过的香味让我没了方向。 这不是镜花水月,在这个世界里的蓝染没有需要对我用镜花水月制造丰臣靛假象的必要。 “小冰……不要放弃他……” 伸手推开他,我凝视他碧蓝的瞳仁。“你是让我不要放弃他,还是让我不要放弃你?” 他怔住,眼睛微微睁大。袖管被风吹得鼓鼓的。 “其实你是丰臣靛对不对……” 他垂眸往后退了一步,“丰臣靛现在在瀞灵庭内。” “既然敢出来见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谁。”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空中开始飘起了雨滴,冰凉的雨水打在脸颊上有种刺痛感。我往前跨了一步,重复道,“既然敢出来,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谁……” 须臾,他沉声道,“照顾好自己……” 一道闪电照亮了灰蒙的大地,撕裂了天空。紧接着响雷声划破天际。 他最后说了两个字。 “绯真。” 说完那两个字后,他便瞬步离开了。我没有任何鸟时间去想其他的,瞬步跟上他的步伐是我唯一能做的。雨越下越大,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我知道,以我的瞬步水平根本追不到他。如果他铁了心要离开。 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我彻底没了他的踪影。 滚烫的眼泪参着冰冷的雨水流过脸颊,四下里除了风雨声外再无任何声音。 “既然不能留下,你又为何要出现……” *** 浑身被淋得湿透,从头顶一直冰凉到双脚。当我拉开队舍大门的时候,众人陷入了沉默。于是我发现我的冷场能力还是很高的。 原先在喝茶聊天的千叶忽然从人群中杀了出来,一路杀到我眼前。“我的天,小冰,你这是在干吗?” 我很努力地在听她说话,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然后是一阵脚步声。修长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步伐忽然停住。我抬头看向他,他亦垂眸。 “小冰,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依然很用心地在听他说话,可还是听不清。x 电脑端:/ 他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可是语气和方才那个在流魂街的男人比起来相差甚远。 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丰臣靛变了脸色。 “千叶,能否麻烦你去拿一条干毛巾。” 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皱眉看着他。 “小冰……” “别碰我,求你。” …… 我的手,只有他可以握。 章节目录 第53章 【十九】 回到房间后,我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开始死睡。起先是不想醒,后来是醒不了。 分明盖了很厚的被子,可还是冷得直发抖。千叶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本想说我等会儿自己会去饭堂吃饭,可是开了口我才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 千叶叫了我几声,见我不睬她便绕到了床边。 冰凉的手背搭上我的额头之后她便开始惊呼,叫得我耳膜生疼生疼。 “我的天,小冰你发那么高的高烧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现在能不能起来啊,我送你去四番队好不好?” “……外面还下雨么……” “不下了不下了,傍晚的时候就停了。”千叶坐到床边,口气听起来很手足无措的样子,“小冰,我应该带你去四番队还是请人来替你看啊。” “我不去四番队,我要去找他……” 千叶先是一愣,随后把脑袋凑了下来,“小冰你要找谁?” “他……” “小冰你要找谁你给我说,我帮你去找。” “我…我要去找丰臣靛……” “丰臣君?好好,你先躺着,我去找丰臣君来。”说罢她便冲出了房门。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说清楚,不是这个丰臣靛,是那个丰臣靛。 他走得太匆忙,我还来不及说一些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一些只有他听得懂的话。 比如,混蛋,我们一起远离尸魂界好不好。 比如,混蛋,我要把你打扮成北极熊的样子扔到北极去。 比如,混蛋,热水袋太浪费水资源,还是你的手掌比较环保…… 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夜风随之漏了进来,我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蜷缩了一下身子。 “小冰,我把丰臣君找来了。我们一起去四番队好不好?”千叶又是疾步走到床边,担心的眉头紧皱。我想,这孩子和以前的深井冰关系肯定很铁,就像金刚石一样坚硬。 微凉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另一个声音道,“小冰,你先喝点热水,等会儿我带你去四番队。”言毕,他伸手箍住我的后颈想要让我坐起身。下意识推了他一把,不料打翻了他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翻在被褥上。x 电脑端:/ “丰臣君……你的手……” “不碍事,你重新去倒一杯热水。这丫头看来是烧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拖着痛得快要炸开来的头坐起身,下一秒便感觉整个房子都在转。“我不要喝水,我也不要去四番队。我要去找他……”摸索着想要下床,却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你要找谁?” 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手臂,可怎么都无济于事,“我…我要找丰臣靛……” “傻丫头,我不是在这里么。” 倏地抬起头,撞见一双碧蓝的瞳仁。他微笑,眼角弯起。 “不是,你不是丰臣靛。” “还说没烧糊涂,连人都不认识了。”他轻叹一口气,刮了刮我的鼻子,“乖,病了就要医。” 抬腿猛踢了他两脚,我拽紧身边的被子大吼,“我说了你不是丰臣靛你就不是丰臣靛!你要带我去四番队不就是因为我是浦原喜助的妹妹么!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千叶端着茶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丰臣侧坐在床边,白净的手指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他沉声喊道,“小冰……” 这个声音我熟悉,这个语调我也熟悉,是属于下午那个面具男的。我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屏息静听。 “小冰,我们去四番队好不好?” 好,只要你不再离开,去哪里都好。 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女孩道,“千叶,我送这丫头去就可以了,你早点休息吧。” * 凉风飕飕地刮着,即使衣服裹得再厚也无法驱逐那股严寒。忽然感觉鼻球处有些痒,我转头往身边的布料上蹭了蹭。还是有点痒,于是又蹭了蹭。 头顶上方传来短促的笑声。“才说的我怎么像你干爹,你立刻就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你要是我干爹我就是你干娘。” 丰臣低头,眉梢轻抬,“这是什么逻辑?” 原先有点模糊的意识被冷风吹的暂时回神。我瞅了他一眼,“……我冷。” “一会儿就到了,再忍忍。” “怎么还没到,你故意绕远路的是不是?”x :/ “丫头,诬蔑人也要有合理证据的。你以为我抱着你赶路很好玩么。” “那我自己走,你放手。” 红唇微微勾起,他却忽然无赖道,“我若是不放手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剃光你的头发……我还要让你上女协杂志……”(_ “女协杂志?”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呆愣片刻后垂首。 好容易才到了四番队,一冷一热的温度变化让我很想吐。量温配药,待四番队队员将一切事务处理完毕后,丰臣靛轻握住我的右手道,“小冰,吃了药再睡。睡一觉明天病就好了。” 他的手很冷。 眼泪还是不自觉得流了出来。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你果然不是丰臣靛……靛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你的手却是冷的……” “笨丫头,不是我的手冷,而是你的手心太烫。” 抬腿踹了他一脚,“你不要和我绕弯子。我说你不是丰臣靛你就不是丰臣靛……” 丰臣靛叹气摇了摇头,碧眸内却有止不住的笑意。他柔声道,“是是是,我不是丰臣靛。我是你喜助哥哥,来快把药吃了。” 吃过退烧药后,困意便席卷了全身。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着眼睛,隐约间听见坐在一旁的丰臣靛说了很多话。 他好像说了对不起。 他好像说了那夜只是一时情急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阻止我始解斩魄刀。 他好像说了他有种感觉,感觉如果我那时始解了斩魄刀会有很大的麻烦。 可是我分明记得我说过我还不知道斩魄刀的名字的。 所以丰臣靛,你的道歉我可不可以判缓刑。 翌日,当我觉醒自己昨天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时候,那感觉比雷劈还要带劲。 就在我苦思冥想该如何避开丰臣靛省的闹尴尬的时候,千叶却告诉我他一清早就去了现世。而且是一个人去的,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为此,一井的脸黑了整整一个上午。 其实我想说,孩子,你的道行还不够深。要是他和当初那样一声不吭一走就是几个月的,您还不得疯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二十】 丰臣靛一离开就是半个月。一井那孩子天天站在宿舍门口,都快站成一块望夫石了。一代娇艳欲滴的美女天天这么满目愁容,我看着都觉得太过可惜。 初春时节,天还未完全退去那股严寒。 那座供值班死神呆得茅房也最终受不住这多变的天气,垮了。一旁的小树苗亦被绑上了树桩。我颇为无奈地靠着那棵小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和我换班的那个死神很严肃地对我说,你最近要是偷懒会死得很惨的。 我说,为毛? 他说,最近虚特别多,我一个上午就解决了三个。 春天,还真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季节啊。 想到这里,天空处兀地闪现出俩大饼。其实我觉得吧,身为大饼就应该有被吃的自觉,你说你抛弃自己的伦理道德跑来尸魂界吃魂魄倒算了,你还吃到我眼前来。你吃到我眼前来也倒算了,你居然还想吃我? 瞬步闪至一边,那圆滚滚的虚瞬间夷平了那棵小树苗。 哈利路亚。还好破坏生态环境不在扣工资的范围内。 两个面目可憎的虚若是用斩击和鬼道肯定得累个半死。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斩魄刀砸了砸嘴,这血影本是我的斩魄刀,我为嘛不能用?一想到前几次砍虚砍得手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拔刀大喊,“追踪他,血影。” 几道红光滑过天际,割裂了那滚圆滚圆的两个家伙。 原来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任务,我瞬间泪流满面。血影,我爱你,真的。 返回原来站的地方,我弯下腰。本想扶起那棵作孽的小树苗看看还能不能救活,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深井桑,刚才解放斩魄刀的人,是你吧?” 我撅着屁股回头,勉强看到一头金色的长发。迅速站直了身子,我转身看着她呲牙一笑,“哟,一井桑你还没有等到丰臣靛啊。” 一井先是眯眼看着我,随后放声大笑。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上甚是诡异。我想我长得应该不像宝藏金子啥的,她为毛如此亢奋。 “没想到真的是你,血影的主人真的是你。”她依然笑着,一边说着我不能理解的话语一边往后退了几步,“丰臣靛现在不在尸魂界,哈哈,丰臣靛现在不在尸魂界!” 我说,就因为丰臣靛不在尸魂界所以您老人家那张便秘脸可是持续了大半个月啊,怎么现在忽然就通体舒畅了呢?“丰臣靛不在尸魂界又怎么样?” 唇边一抹阴笑,她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一字一句道,“那就表明我可以收拾你了。” 我撇了撇嘴角无奈道,“为什么你可以一边骗别人说你的斩魄刀是血影,转而还泰然自若地说要收拾了血影的主人。你要把我当软柿子捏也得有个度不是……” “你对我而言,连软柿子都不如。”言毕,一块木牌向我飞来。 “喂,你这个暗器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啊。”伸手接住那块木牌,却见正面反面都刻着奇奇怪怪的字符,“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令牌丰臣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这是进入王殿的唯一通行证。” 于是我恍然大悟,“原来您老去过王庭啊。”可是恍然大悟之后我突然闷槽了一下,“感情你还是王族特务啊?” “王族特务只是我的手下,包括丰臣靛。”她依旧微笑,似乎因为终于能公开隐瞒的身份而兀自高兴,“他们还不足以有这个资格进入王殿。” “可你刚才还说丰臣靛也有的,你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 “丰臣靛只是特例,灵王对他宠爱有加。” 我继续撇嘴,“感情这灵王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物。”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提起丰臣靛的名字,更没有资格说灵王!”水蓝色的眼眸忽然有点充血,我不明白她忽然的愤怒是为了什么。不是要收拾我么?唧唧歪歪说那么多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尸魂界也不会突然逆转一百年的时空!” 微凉的春风拂过脸颊,我忽然忘记了呼吸。 “你……刚才说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井眉头紧皱大声喊道,“燃烧吧,骷髅炎!” 刹那间火花四射,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一个由大火组成的骷髅脑袋出现在空中,它冲我咆哮着,嘶吼着。伸手挡在眼前,我向后退了一步。 “血影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水魂不敢认她是吧?”一井却没有马上进行攻击,她婀娜多姿地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笑容里带有一丝自负,“因为骷髅炎威胁过他,若是他敢说出半点关于血影的消息,我立刻就杀了血影。其实丰臣靛早就察觉我的斩魄刀不是血影了,可是他并没有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围的温度持续升高,汗水沿着额头一路滑落。将血影放回刀鞘,我道,“为什么?” “因为他杀不了我。丰臣靛的实力以最高估计也不过是和我平手罢了。” 所以我才想问你告诉我这些有的没的是想干嘛啊囧货。 笑容从脸上逐渐消失,一井挥动了一下手臂。骷髅头立即俯身冲了下来,我的本能告诉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个女人的实力和丰臣靛相当那也就算了,人家那斩魄刀居然还是火系的。 瞬步远离火团,却再下一秒被一井追上了。 “你是逃不掉的,深井冰。快把血影□□啊,快让血影和骷髅炎对上啊。” 下意识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白痴?我就算被你烤得焦透焦透那疼得也就我自己一个人,要是人血影被你烤焦了,水魂还不得心疼死?他老人家万一心疼得哭了哭出一场海啸来你负责? 骷髅头第二次俯身冲了下来,我琢磨着是否有什么鬼道可以借用一下。 可是那团火始终没能到达目的地。 一把绿色刀柄的斩魄刀挡在了我和骷髅脑袋的中间,男子侧着身子,手臂微抬。褐色微卷的短发在风中轻扬,他转过头,垂眸看着我微笑,“下午好,小冰。”x 电脑端:/ 好吧,蓝染大人你把小人狠狠感动了一把。我暂时承认雏森小妹妹如此之膜拜你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不知道镜花水月对一井产生了什么作用,反正她老人家在看到蓝染之后便一边喊着不要跑一边往反方向跑去了。 我说伟大的蓝染大人,你害了我一次,又救了我一次,我们之间算不算正式扯平了? 五番队。 背靠软软舒适的沙发,手拿香脆可口的苹果。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太混蛋的时候,蓝染正巧拿着小急救箱推门走了进来。于是我收手收脚,正襟危坐。 “我一点没受伤,蓝染副队长。” “哦?” “准确的说是你没有给我受伤然后矫情一下的机会。” 将急救箱搁置一旁,蓝染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话说回来,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呢?” 一口咬下苹果,我含糊不清道,“她老人家嫉妒我貌美如仙,沉鱼落雁。” 蓝染依旧在微笑,可是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得跳了一下。 “那需要我帮忙清理么?” “别,你要把她给清理了,我还真怕那丰臣靛回尸魂界之后把我们给清理了。”当然,前提是你能顺利把她老人家给清理了。 顺利将手中的苹果解决完毕,将苹果核抛入垃圾桶内。我起身告辞,“哎呀呀蓝染大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多谢你的苹果,我先走了。” “小冰,你怎么每次都吃一个苹果便告辞。” 我回头呲牙一笑,“嗷,那下次就吃两个苹果。” 谁知蓝染回我更加淡定的微笑,“一言为定。” 好吧,蓝染大人你赢了。 其实我想快点回二番队,还是想去找那个天煞的一井。什么叫逆转尸魂界的时空啊,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死都不会瞑目的啊混蛋。 *** 一井并没有和蓝染的镜花水月纠缠多久。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她正好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我瞅了瞅周围。很好,有值勤的人在走动,我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房门并没有关紧,于是我敲了一下便自己推门而入了。“哎呀,别来无恙啊一井桑。” 她坐在桌边蹙眉瞪了我一眼,“单独来找我,你不怕死么?” “我怕死,可我更怕自己死不瞑目。你刚才说的逆转时空是什么回事?” 她侧过头看着一边的衣橱一言不发,目光有些暗淡。 “好,那我换一个方式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在流魂街见到的百年后的丰臣靛是怎么回事?” 我想,或许一井会听不懂这句话,或许她会把我当成疯子。可是她没有。(_ 她霍地站起身,双眸因为震惊而微微颤动。震惊之余,她却红了眼眶,双唇微微颤抖,声音也略带哭腔。她道,“你,你……你见到,见到百年后的丰臣靛了?” “见到了,可是他没有停留很久就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井沉默。两行清泪随之流过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种神情我有点慌了神。“喂,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喂……” “他死了!他彻底死了!”再抬首,一井冲着我怒吼,“他不可以离开王殿的!他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他一离开那里就会魂飞魄散的啊……就为了见你一面,他就连最后的幻影都不想要了么……” “一井,你……” 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她坐回了原位。房间内久久的沉默,她似乎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过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说话,声音略有一丝沙哑,“丰臣靛被朽木杀死后,灵王想尽办法救活他,可惜只能保留一个幻影。而且那个幻影不能离开王殿一步,否则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会灰飞烟灭。”轻叹一口气,她继续道,“我是奉命照顾他的,顺便在灵王外出时看着他,不让他趁机溜来尸魂界。可是每天看着水晶球的丰臣靛越来越不快乐,灵王有预感,出不了几天靛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尸魂界,只为了见你一面。虽然整个王庭的人都不明白灵王为何如此宠爱靛,可还是不得不接受逆转尸魂界时空的命令。”蓝眸往我脸上瞥了一眼,“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东西,现在你可以滚了。” “你认识得其时是那个幻影的丰臣靛,而非现在这个?” “我让你滚。”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这些事,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便是百年后的他死了,彻底死了。那个分明最讨厌我的身份,却还是喜欢刺激人喊我朽木夫人的男人,永远不在了。 还未来得及走出大门,一井开口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回头。 “深井冰,你能不能把血影让给我?” “什么?” 瞬步移至门旁,她用力关上了房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怒火再次占领她全身。“你已经害他害的够惨了,我求你放过他了好不好?之前的你有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肯定的话语?你全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徘徊于是否应该带你私奔这个问题,把自己弄得伤神又心痛的!”话至这里,她忽然笑出了声。“哦,你有。你唯一一次给他的肯定话语就是让他留在尸魂界然后等死!” 我怔住。 浑身上下像被灌了铅一样。 “你根本就不会爱,你只会接受他的爱!他为你死了一次又一次你又给过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知不知道他讨厌什么?知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定的习惯或者小动作么?深井冰你真的够了,就算我求你了,趁现在的丰臣靛还没有爱上你,你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是的,我全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之前那个丰臣靛,因为他爱你,所以我做再多也比不过你什么都不做。可是现在这个不一样,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伸手拉开房门,刺目的阳光随之映射进房间。“我……我先回房间了……” “不要让我看到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下一次不会再有人救得了你了。”言毕,一井将我推出了房间随后重重关上了房门。那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也重重敲击了一下我的心脏。 走过拐角处沿着楼梯边缘往下走去,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是才往下走了几步便参杂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我眨了眨眼往下看去,却见丰臣靛浅笑着走上楼来。又眨了眨眼,我停住脚步。x “小冰?”抬首间,四目相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没,我随便走走的……” 他笑着从腰间取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我手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第三者后便压低声音道,“看你前阵子心情不好,给你开小灶。” 垂眸看着手中的棒棒糖,再抬头看看他淡笑的脸庞。一井方才的话语却在脑海中显得越来越清晰。 ——你根本就不会爱,你只会接受他的爱!他为你死了一次又一次你又给过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知不知道他讨厌什么?知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定的习惯或者小动作? 顺手敲了一下我的头顶,他疑惑道,“小冰你怎么了?” “谢谢你的棒棒糖,我先回房间了。” “呀类?你居然知道这个东西叫棒棒糖?”丰臣依旧微笑,如沐春风。 “嗯,你刚从现世回来也该累了,早点休息吧。”微微鞠了一个躬,我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节目录 第55章 【二十一】 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唯一烤过的一条鱼还是半焦半生的。这没错。 所以我也想着脑抽一下把丰臣靛和一井凑成一对算了。可是很抱歉,我思来想去那混蛋的遗嘱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不要放弃百年前的他。 所以我说一井桑,你要血影,下辈子吧。你要丰臣靛,那下辈子……也不可能。我从小到大就让过一件东西给别人,是一只已经烂了的苹果。 况且若是没有血影而是根据我自身灵压形成一把斩魄刀,我还真怕那玩意儿是个平底锅或者锅铲啥的。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那根棒棒糖,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印象中最后一次啃这玩意儿是初中的时候,还是我老爹给我买的。 所以我说,丰臣靛你别真把我当女儿看待啊!你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当爹的啊混蛋!我义愤填膺地看着窗外的明月,激愤地犹如革命分子。被欺压太久,我发誓我会如同义勇军进行曲一般进行抗争的。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是被吓到了。不过吓吓也好,起码对于回到百年前这件事,我是彻底接受而不再是浑浑噩噩逆来顺受。 *** 人的低迷期总会过去,就像这春天终将代替严寒。 樱花开得正艳,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丰臣靛懒懒地睡在树上。其实我觉得夜一肯定把这家伙当做镇山之宝啥的,一般的小事情绝对不会让丰臣去做。所以,丰臣靛。你除了吃喝拉撒睡你还干了些什么? 一般情况下我都会针对他的睡姿吐槽很久。 不一般的情况下我会针对那个看着他睡觉的一井吐槽很久。 在我变成怨妇之前,十三番队忽然送来了请柬。 我以为是死海鸟要结婚了,可是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死海鸟要晋升十三番队副队长了。志波家是大贵族,不比浦原喜助晋升的时候。那家伙,好大的一场宴会。 就在我狐疑为毛深井冰这丫头衣橱里除了死霸装和真央校服之外再没别的衣服时,千叶很够朋友的借了我一套和服。我想说,其实深井冰你在浦原家也是受压迫的主是吧。 热泪盈眶地看着千叶拿来的衣服,看完之后我直接泪奔了。x 我反复告诉自己,别人借你的东西,除了感激之外不能有一丁点的抱怨。可是眉头颤动一刻钟后我还是颇为无奈的仰天长啸——为毛这件衣服的颜色那么嫩啊那么嫩! 你索性再给我一个蝴蝶结让我装一回loli算了。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忽然浮现自己穿着粉色和服拽着丰臣靛的袖管哭哭啼啼道,父亲大人,我要棒棒糖。 于是,我连买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再次穿上那双硬邦邦的木屐,我和几年前刚穿越成绯真时一样摔了一个狗吃屎。不过几年前是把朽木白哉给吓着了,这次却惹来了千叶鄙视的目光。 一路颠簸着勉强走到了目的地,却见一井挽着丰臣的手臂站在大门口向内张望着。丰臣靛身穿紫色和服,与一边穿着靛色和服的一井还真像一对。我说一井桑,你还可以再靠得近一点。不如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吧。 “喂,你们这两尊雕像可不可以不要站在大门口碍眼啊。” “咦?丰臣君你们也到了啊。” 前者是我吼的,后者是千叶在打招呼。 二人闻声回头,一井瞅见我的脸后抬首对丰臣道,“靛,我们进去吧。” 丰臣冲我们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垂眸看向一井,“你先自己进去吧,脚能走了么?” “脚踝还是很痛。” 瞥了一井一眼,我望天道,“我说丰臣前辈你还是送一井小姐进去吧,不然人家不但脚踝痛,就连心都会抽痛抽痛的。” 碧眸轻眨,丰臣靛一脸狐疑。 跟着他们一起走进大堂,一群人早已闹开了。餐桌边,拳西不知说了些什么,白忽然躺倒打滚,引得周围一圈人直冒冷汗。x :/ 休息区,丰臣靛将一井扶至椅子边。水蓝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丰臣靛低语了几句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于是丰臣又低语了几句,松开了她的手。 我伸手戳了戳千叶的肩膀,“我们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可是丰臣君已经走过来了诶。”千叶挠了挠脸颊很严肃地说着,“我们这样转身走掉很不礼貌的。” 于是我心中流泪, 我是真的不想让他看到我穿得和他女儿似的啊。 “哟~丰臣君。”千叶挥动手臂,随后猛拍我的肩膀,“你看小冰今天是不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是不一样,比前阵子更像他干女儿。 丰臣走到我们跟前站定脚步,唇角微微勾起,星眸轻眨。他颔首轻声道,“嗯,很漂亮。” 你太假了。 放那么个大美女一个人坐那里,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喂,你怎么把一井一个人晾在那里啊。” 回头看了一眼正向我投来异样目光的一井,丰臣理所当然道,“她第一次穿木屐,所以扭伤脚了。” “那你还不去陪陪人家,小心别把人家的心也给伤着了。” 丰臣轻笑出声,“小冰,你怎么又开始针对一井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脑袋就被人袭击了。不对,是被海鸟袭击了。海燕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像洗麻将牌似的揉碎了我的头发。“小冰你终于肯穿校服或死霸装以外的衣服了么?” “松手啊死海鸟。” 放在我脑袋上的手是放下了没错,可是转瞬间,我的手腕处一紧。海燕拖着我笔直往食物台前走去,原本穿着木屐就走不稳路,被他老人家那么一拖我踉跄了几步,毫不客气地趴倒在他后背上。 千叶很是时候的解说了一句,“志波少爷,小冰穿木屐走路很容易摔成狗吃屎。” 站直了身子,淡定三秒后,我伸长手臂直指海燕的脸蛋,“你别以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敢吐槽你啊死海鸟!” 你当心我介绍帅葛哥给都认识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不过这句话我还没敢吼出来。 “抱歉抱歉。”海燕伸手抓了抓后脑勺。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丰臣靛,却见他看着我们仨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有点僵硬。 我怒瞪海燕,你为什么拉我。 海燕灿烂笑,你不是看到丰臣君会尴尬么,所以我好心拉你走。你看你什么态度。 所以我才说志波海燕你是名副其实的——死海鸟。要不我烤两条鱼给你吃吃?嗷不,海鸟是吃活鱼的。 所有前来道贺的人,海燕都以大大的笑脸相迎。可是我分明记得这家伙是很不愿意当什么副队长的。看着眼前有些诡异的场景,我和千叶缩在一边奋力啃食物。 这顿饭,它不用付钱。 丰臣在浦原和日世里等人到达后,便加入了他们那桌。或是日世里是因为几次袭击丰臣靛不成,所以放弃了。他们二人的相处还算比较融洽。可惜平子比较倒霉。他看到日世里后下意识想闪躲,可惜还是被肘击一次。除了山本老头这些冷场人物没有到达之外,其余席官级别的基本都到齐了。 总而言之,场面很混乱。 而我和千叶一直都缩在角落里品尝美食。 “四月初可真是个好日子。”这是一个人敬海燕酒时说的话。于是我很想笑,四月初是个好日子也能拿来作为敬酒的理由。可是笑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有些猫腻,用手肘推了推一边的千叶,我道,“今天是几号?” 千叶啃完最后一口鸡腿,心满意足地回答,“四月六。” “……四月六?” “是啊,怎么了?” 抛掉手中的鸡骨头,正砸身后人的鼻梁。我站起身,“不行,我得去一个地方。再不去今天都要过了。” 千叶顺手拿过另一个鸡腿,她抬首,边啃边问,“你要去哪里?” “……千叶桑,您慢啃鸡腿。我得去一次流魂街。” “小冰,你不和宴会主人说一声就擅自离开是很不……礼……貌……的。喂,小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去流魂街万一遇到虚怎么办啊!” 千叶一声惊吼,大堂内寂静一片。 不过幸好我已经桃之夭夭。 *** 流魂街。 一路走一路捡,当我走到洞口的时候险些因为树枝太多而遮蔽了视线。留下一点生火要用的,其余的我统统堆积在了山洞内部。 自上次丰臣靛动用了私藏的树枝后,他并没有再添加新的压仓货。 火光照亮了半个山洞,驱走了些许寒意。将双手至于火旁取暖,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就算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可只有这个时间段和这个地点是我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执念。 夜风在洞口呼啸而过,星火乱窜,火焰时而变大时而变小。 “你果然到这里来了。” 洞口传来熟悉的人声,我险些一个激愤将手伸进火里。“什么叫我果然到这里来了?” 丰臣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踱步走进了山洞。火光照在他的侧影上,在岩壁上投射出一条修长的影子。很快黑影变短了,丰臣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也是四月六号。” 我本想给他一个佩服的目光,不过为了不囧到他老人家我还是抑制了这股冲动。“你居然还记得。”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干笑道,“是啊,真神奇。我居然会记住。话说回来,今天对你而言是很特殊的日子么?还是说你和某个朋友约好了每年的这个时间在这里碰面?” “……不是,今天是一个人的祭日。”我猛然发现我对这个日子的执念,其实只是找个借口回忆他而已。哪怕他现在正坐在我的身边,我依旧在回忆。 “哦?好朋友么?” 我转首与他对视,碧蓝的瞳仁被火光渲染得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怕听到我的答案。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如实回答,“呃……是爱人。” 蓝眸在话音落下后轻眨了一下,他很快垂眸。安静半晌后重新开口道,“……是么……” “嗯……” “是不是你上次喝醉后,错把我当成的那个人?” “嗯……” 接下去便是许久的沉寂。 树枝在起火的时候就放得不多,火焰越来越小,洞内也越来越暗。就在我犹豫是应该提议回瀞灵庭还是再加点树枝的当口,丰臣抢先开了口,“小冰,我们去喝酒吧。” “就我们两个?” 他拨弄了一下外沿的树枝,“不行么?” “哦,行。”我拖长了音。今天是你的祭日,你说啥都行。 已是深夜,流魂街早已进入夜眠期。我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想办法压低这个诡异的声音,可是很显然这是无济于事的。 月光将我们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右手忽然被捉住,随即传来丰臣靛的低喃,“小冰你冷么?” 瞅了一眼右手,又抬头看了看他,“不冷。” “哦。”只一个哦字,他再次没了声音。只是我觉得既然我已经说了不冷了,那你就应该松手了吧混蛋。……好吧,其实我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因为我也握住了他的手。 到达酒肆的时候,店内还三三两两坐着几个酒汉,由于受不了那股腻人的酒气我们搬了椅子坐到店外。丰臣靛今晚显得特别安静,既然没话说那我只能闷喝酒。 几小瓶下了肚,脸颊便开始有些发烫。任夜风怎么吹都无法降温。 实在受不了这份宁静,我放下手中的酒瓶回头。 却见丰臣靛一手支着下巴,清辉玉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黑影。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在酒瓶边缘处来回轻抚。而桌边似乎也已放了两三个空瓶。黑发在风中轻扬,碧蓝的眼眸笑意不明地看着我这个方向,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忽然转头,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你笑什么笑。” 朱唇轻启,他含笑道,“我在想你准备一个人喝闷酒喝到什么时候。” “切。”白了他一眼,我继续仰头喝了一大口。重重放下酒瓶,我扭头瞪向他。却见他依旧笑容满面。于是我对于他这个雷打不动的笑脸有点气愤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你再笑,你再笑当心我强吻你啊混蛋。” “哦?原来看着你笑还能有这个待遇。”丰臣放下支着下巴的手,身子往我这里凑了凑,一张笑脸比方才还要欠扁,“你来,我不会喊非礼的。” 我往后退了退,“你别以为我不敢啊,还有你干嘛笑得那么轻浮啊混蛋。” “就知道你空有那张嘴。”他坐直身子,笑容淡了些。 于是我拍案而起,凑头贴上了他的双唇。 温热的触感。 碧眸内携有一丝笑意,他抬眸看着我。 微凉的夜风拂过,驱赶了一丝酒意。刚才被激起的脾气也幻化成风。剩下的,只有一股浓浓的酒香。 我屏息,有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没有来得及退回原位,腰间忽然一紧,丰臣靛伸手将我往前推了一把。当唇瓣再次相贴的时候,他用舌尖顶开了我的双唇。 酒肆内是酒汉的胡言乱语和酒店老板的应和声。 或许在这样人烟稀少的夜晚和这难得独处的时间里,有些事本就被期待着发生。 我很庆幸我们都喝醉了酒, 这样,隔日便不会因此而尴尬。 伸手拥住他的腰际。和几年前一样,丝毫没有想过拒绝他。 章节目录 第56章 【二十二】 翌日。 一脚踹开房门,我精神气爽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可是由于被我的踹门声吓到,千叶一整个早上都有点精神恍惚。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后,我连忙上前道歉,嘘寒问暖。谁知千叶一见我这样,吓得早饭都吃不下了。 啧啧,难道我关心人很稀罕么。 饭堂内,千叶萎靡不振地坐在我的对面看着自己的早饭。 我用筷子戳了戳她的手背,“千叶桑,我真错了。您老这样怪吓人的。” 她先是垂眸瞥了一眼我的筷子,随后瞪着我眨了眨眼道,“小冰,你也别这样。怪吓人的。” 于是我斜了她一眼兀自解决早饭。 “早。” 轻快的打招呼声从身后传来,千叶望着我身后的人眼神先是一亮随后再次恢复刚才的无力样。她回应道,“丰臣君早,一井桑也早。” “呀类?千叶你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没精打采的?”轻风拂过我的脸颊,一个高挑的身影坐到了我的身边。一井看了看丰臣靛又看了看我,不情愿地坐到了千叶的身边。 千叶干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我,“出事的是这丫头。” “小冰?”丰臣略显错愕地看向我,“你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昨夜受凉了?” 我叼着食物看向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他方才轻吐一口气。 “靛,你昨晚和深井在一起?”一井眉心微皱,一张小脸蛋说有多委屈就有委屈。 丰臣并未看她,只是嗯了一声。 由于那煽情的脸蛋实在影响我食欲,我只得往一旁挪了挪,随后用屁股顶了两下丰臣靛的屁股。“喂,有那么多空位不坐,你偏偏挤在这里干嘛。” “不行么?”丰臣垂首笑了笑。 “当然不行。你屁股太大,碍着我了。” 他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坐上来,这样空间会大点。” 这个诡异的早晨,就在丰臣靛此番诡异的言语后宣布落幕。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很诡异的。就在我拿着大扫帚准备去后院扫地的时候,正在练习斩击的交通工具桑叫住了我。 顺手将扫帚扛上肩,我站定脚步转过身,却听一声惨叫。 定睛一看,三轮君被扇到了一边正撞大树。看着他脸上那抽象的红色的一条一条的伤痕我恍然大悟,“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用扫帚扇你巴掌的。” 三轮君尴尬地笑了笑,他扶着大树站起身,“没,没关系。” “嗷,那你有什么事。” “我……我昨天晚上看到丰臣前辈把你抱回了房间。”眨了眨眼,他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介于上一次他精神分裂过,所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深井,你和丰臣前辈……”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他才抱我回来的,你别瞎造谣。” 好吧,事实的真相是。我一开始是假喝醉,一吻结束之后为了避免尴尬只得猛灌酒,直到真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为止。我想这丰臣靛肯定不能让喜助的妹妹一个人睡在酒肆里,所以才不得不把我这个□□烦给抱回来吧。 “这样啊……”他应声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道,“小冰我……” 可惜三轮车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抒发自己的感情,我也没来得及拍掉他的爪子。一只白净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随之传来丰臣靛慵懒的声音,“呀类,呀类。偷懒可不好哦三轮君。”言毕,他拨开了三轮拽住我的手,“来,今天我们练习白打,你去道场等我。”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三轮回头看着丰臣靛呆愣了几秒,接着低头小声道,“嗯,好。” 直到那交通工具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我每次都那么悲剧。又是为什么这个三轮车和当年的朽木白哉一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我不是治愈系神经病,呸,我不是治愈系深井冰啊囧货。 “小冰。”丰臣提步走到我跟前弯下腰,难得收敛起笑容,他道,“昨夜……” 早料到他会询问昨天晚上的事的。我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昨天我们都喝醉了……”——废话,难道你以为亲一下我就会死缠烂打的要你负责啊。我是囧货可我没囧到那个地步。x 双眸微微睁大,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的意思是,忘了?” “嗯……” 丰臣站直了身子寒声道,“好,我明白了。” 于是我扛着扫帚转过身。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我很好的避免了扇到丰臣靛。“嗷,你慢慢教三轮君吧,我去扫地了。”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变挫了,丫的,扫地又不是发工资我那么积极做什么! 只是没走几步,丰臣又叫住了我。“小冰。” “昂?” 丰臣靛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樱花,他的瞳仁是天际一般的蓝。 现在的丰臣和百年后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便是现在的他不善于隐瞒。那时候的靛,从接近我开始就是一个阴谋,直到死亡他还是埋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就像现在,若是换做百年后的他,他绝对不会将那句话说出口。 “小冰,昨夜喝醉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我想我超脱了。 因为我理直气壮地回了他一个字,哦。 *** 又是一季烟火会。只是我很奇怪,我记得上一次在流魂街看烟火的时候是秋天,怎么到了百年前就变成了春天。千叶说,秋天的是流魂街,春天的是瀞灵庭。 其实我想说,你有那么多钱不用浪费在放烟花上吧!多给我加点工资啊混蛋!山本老头你要时刻贯彻科学发展观,牢记以人为本啊。 今天正好轮到千叶值夜,那丫头临行前很是哀怨地看着我说,“小冰……我又错过了结识好男人的机会,看来要嫁出去还得等很久。”所以我才想说,这是烟火季不是七夕节,是用来赏烟花而不是欣赏男人的。 夜如漆,月如钩。 瀞灵庭里烟花声一片。 顶着湿漉漉的脑袋从浴室一路踱步走回了宿舍。却见丰臣靛独自一人站在三楼的的阳台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很开心。 谁说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爱好的,起码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喜欢看烟花。 又瞅了瞅周围。确定一井不在后我迈步走向他的那栋楼。人群基本都集中在了烟花区,所以两栋宿舍楼显得格外寂静。理所当然,我的脚步声很显耳。 丰臣靛依旧俯在围栏上望着星空,直到我走到他身边为止,他都没有扭头或是转一下视线。我说,你要装不知道有人来你起码闭眼睡觉吧,瞪着那么一双大眼睛还对我视若无睹是会遭雷劈的啊。 隔了半晌,他道,“你不去看烟花么?”语调之平让我立马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丰臣靛。 “我不喜欢看烟花。” 撑着下巴的手僵了一下,他略显诧异地回过头,“原来是你啊。”x :/ “不然你以为呢?” 丰臣重新俯上围栏,唇角轻扬,“我以为是一井。” “嗷。这大过节的,你怎么不陪她去看烟花。” “看着烦。”前臂交叉至于扶手上,他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我,“你呢?怎么不去看烟花?” “从来就没喜欢过烟花,我跑去那里自虐么。” 凤眸弯了弯,是清澈的蓝。“真稀奇,千叶居然没有拖你去。” 于是我无奈的叹气,“好吧,她今天晚上值夜。临行前还特别凄惨地对我说她错过了结交男友的最佳时机。” “哦?原来烟火季还有那么个说法。”丰臣嘴角的弧度基本没有变过,和微凉的夜风相比,他的声音格外温柔。“那小冰你怎么也让这个机会流走了呢?” 其实我想吼我对男人没兴趣。可是碍于他怎么样也算是个男人,所以我保持缄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极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明月。又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垂眸自言自语道,“看我这记性,你是有爱人的,怎么会对别人有兴趣呢。” 我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所言甚是,除了你我还真对别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投完这个目光后我就想掀桌了,丫的,你那么严肃地说着我有爱人所以不会看上别人真的让我觉得很诡异啊。 “小冰。” “昂?” “如果你忽然间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特别放不下心,你会怎么办?” 请不要问我那么深奥的问题,谢谢。 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话有点别扭,丰臣换了一种方式表达。“比如,你忽然很想拥有某件东西,或者……某个人。” 请不要问我那么矫情的问题,谢谢。 见我不做声,他微微弯下身子,“怎么?觉得我很罗嗦么?” 不,现在的你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啰嗦。以前的你那是不但啰嗦还很无赖。所以现在你还是个三好青年没有往变态大叔发展,真的。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个东西是我的,那我绝对不会让。如果不是我的,又何必自讨苦吃去强求。”其实我在撒谎,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穷追不舍。 轻叹一口气,他笑道,“也对,何必自讨苦吃。” 说话间,一个颇为煞风景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其实如果他只是自言自语或者和别人聊天,我绝对不会鸟他。可是那交通工具却是嘶声力竭地喊着: ——深井桑。 我的第一反应,蹲下身。 丰臣靛狐疑地垂首看着我眨了眨眼。我抬手,食指紧贴唇瓣,“嘘——”丰臣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看向苍穹。 “深井桑——”“深……丰臣前辈,你有没有看到深井?” “没,那丫头洗完澡就去看烟火了。” “是么?可是我在那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算了……我再去找找。谢谢丰臣前辈。” “不客气。” 丰臣靛,您老撒谎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垂眸,“走了。” 于是我霍地站起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妈妈咪啊……” “看来三轮君很喜欢你的样子。”他用一种好笑的眼神瞅着我,感情是讥笑。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特别耳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对他说过,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朽木白哉娶的人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很感慨。 似乎每一次穿越,就只有他,在我穿越前没有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有过交集。 “小冰,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 “我没有笑。” “狡辩是没用的。” 斜了他一眼,“谁理你。” 轻笑出声,他抬手覆上了我的手背。于是寒带撞上了热带。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我耸了耸肩,“这你要问它,我也不知道。” 夜是幽深的蓝,春风夹带一丝潮湿吹过脸颊。略过肩膀的黑发随风轻扬,星眸轻眨,精致的脸蛋上,是月光淡淡的寂影。 身后烟花声不断,炮响连天。 我们站在宿舍楼上,安静得像是与身后的瀞灵庭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他却忽然握紧我的手淡笑道,“这样会好点么?” “也许。”上一次被他甩开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有点模棱两可。“我说,丰臣前辈你上一次不是还甩开我的手说你不能一辈子替我暖手的么?” 他呲牙一笑,“哦?我说过么?” “喂,在当事人面前撒谎装失忆会遭雷劈的。”言毕我瞥了一眼天空,雷公雷母你们还是给我悠着点。 美目望向了别处,他缓缓道,“我当时只是被吓到了。” “感情我的手上有毒啊。” “不是……我只是……”欲言又止,他眉头轻拧。“我只是看到你会有点烦。” 话音落下后我便从他的手心中将手抽回,白了他一眼,转身向楼梯口走去。我抬高手臂挥了挥,“丰臣前辈你早点休息,做晚辈就不来打扰你让你觉得烦了。” 只是没挥几下手腕便被他捉住了。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耳廓处。 “可是看不到你我觉得更烦。” 啧啧,看到会烦,看不到也要烦。丰臣靛你的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无限的矛盾啊。自己和自己斗争,斗得不亦乐乎吧? “让丰臣前辈如此烦躁,我还真是罪孽深重。” 大手轻拍了一下我的头顶,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是却忽然换了话题。“你的头发怎么那么湿?” “刚洗完头当然是湿的。” “你这丫头……不知道这样站在夜风里会生病的么?” 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我道,“请丰臣前辈原谅我的无知,晚辈将来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训导。不让您烦恼,不让您忧愁,不吓到您,不惊到您,不……”感言还没发表完,整个人就被他拖着往后走了。 “要贫嘴进屋里去贫。” 我扁嘴。 这是第一次走进丰臣靛的房间。当然,那个没窗没门的山洞我绝对不承认是房间。 方桌的中央是一套茶具,除了水魂之外再没任何东西。 床也铺得很整齐。 总而言之,很无聊。这不像是他久居的房间,反而更像是借宿的宾馆啥的。 伸手递给我一条干毛巾他淡笑,“快擦擦。” “哦。”我木讷地应了一声,接过毛巾在脑袋上胡乱擦了擦。边擦边回想起以前同桌的一句话,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我随之叹了一口气,岂料丰臣靛跟着一起叹了一口气。 “小冰,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言毕,他起身夺过毛巾。理了理那一头乱糟糟的毛发,他接着开始擦拭。动作太轻太缓,以至于不出半分钟我就开始犯困。 可也只是半分钟。 身后人忽然加重了力道,像擦小狗一样胡乱蹭着。 “喂!”我皱眉抗议。 他却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小冰,我忽然觉得你很像一种动物。” “你还像一种植物呢。” “像一条我在现世见到的波斯猫。” 你你你…… 你还哈巴狗呢混蛋。 于是那一夜临睡前,我把丰臣靛翻来覆去诅咒了好几遍。 章节目录 第57章 【二十三】 我以为一井多少也算个聪明的女人,可是我漏算了一步。 再聪明的女人被逼急了也是会做出一些傻事的。 二番队最歇斯底里的饭堂内,一井指着刚从流魂街值班回来的我一字一句道,“小偷。” 其实这个指控挺新鲜的,想我从小到大虽然没有被评过三好,可思想道德评定都还是优良的来着。再者说,一井桑你浑身上下有什么东西给我偷的?x 瞥了她一眼,把她当成真空。兀自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身边却是诡异的宁静,包括千叶都一脸严肃。 踱步走到我身边,一井忽然一拍我的桌子,双眸瞪得怪吓人的。 可是她再收手的时候,桌面上多了一件物品。几乎是在看到那样东西的瞬间,我蹙眉站起了身,“喂!你怎么又进我房间!真正的小偷是你吧混蛋!” 一井却只是轻笑。她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丰臣靛,“靛已经确认过这条玉坠是他的了,深井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丰臣垂眸,眉头微微皱起他沉声道,“闹够了吧,一井。” “可是这条玉坠明明是小冰掉在草丛里的啊,而且那个时候丰臣君都没有出现过,小冰上哪里去偷啊。再说了,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玉坠多的去了,你凭什么说这条玉坠是小冰偷来的。”千叶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一井。 “这条坠子上的玉,是收养靛的老奶奶死后留下的唯一遗物。靛觉得带着那么小一粒玉珠容易遗失,所以自己找了红线做成这条坠子,世界上只有这一条。”一井冷笑,“深井,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条坠子的确是丰臣靛的,我能说什么。 弯腰拿起桌子上的玉坠,并握进手心。挑眉看向一井,我道,“这是‘某’个人在死后留给我的,那个人是谁,我想一井你很清楚。”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有些时候,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保持低调。一味地乱吼乱叫,只能凸显你的悲哀。”松手抓住坠子的一端,随后将玉坠放在一井面前晃了晃,“你很想要对不对?那就去问你身后的男人要啊。这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东西,你休想拿走。”x :/ 周围依然死寂一片。 除了一井,不会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一井压低声音道,“深井冰,你、真、不、要、脸。”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我灿烂笑,“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这个不要脸的。我不要命,可是我很怕你。” “可以换话题了么?”丰臣靛左手抱着右手手肘向前走了几步,他看着一井面无表情道,“世界那么大,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玉坠并不稀奇。” 看到丰臣靛那张脸我忽然就怒极。 哪个王八蛋告诉我这条玉坠是朋友送的啊,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遗物了。 你遗物就遗物了吧,又凭什么一井知道全部内幕我却被蒙在鼓里蒙了那么久啊。 一井轻拉住丰臣靛的衣袖,眉心皱起,“可是那条玉坠明明就是你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挚友的妹妹就包庇啊。” 丰臣松开了她的手,轻叹一口气道,“快吃晚饭吧。” 把坠子塞进腰带内,我转身走向大门。 拉开移门后,身后传来了丰臣靛的询问声,“小冰,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 混蛋。 混蛋。 混蛋。 究竟以前的你有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每咒骂一次我就扔一根树枝,以至于洞内的火越少越旺,火气也跟着这火焰越来越大。 “看来就算以后你离家出走也不用怕了,不在瀞灵庭里就必在这洞内。”闻声见人,丰臣靛蹲在一边。单手指着下巴,他笑盈盈地看着我。碧蓝的瞳孔内,倒映的是窜动的火苗。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跟过来。” “做干爹的怎么可能放心自家女儿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他起身坐到我身边,接着道,“这流魂街不但有怪叔叔,还有会吃魂魄的虚。” 丰臣先生,您真的不觉得您有些自说自话么?干爹?鸟承认的? 拿出腰间的玉坠扔给了他,“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把这坠子给我做什么?” “你不是找了很久么?反正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总行了吧。” 他有点怔住,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我?给你的?” 我扭头。 拿着坠子的手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虽然和我丢失的那条一模一样,可是这条坠子太旧了,一看就是有些年数的东西,不是我的那条。” “小冰?你不要了么?” “你的那条坠子不会回来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拿去吧。你要送给谁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了。”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丰臣靛耸了耸肩,语气颇为轻松道,“反正不是我的那条,我也不要。那就扔了吧。”言毕,玉手一抛,坠子被扔进了火堆里。 红线在遇到高温后很快烧了起来。 “喂你!”我一时间气得只想把他踢飞。 丰臣看着我一脸无辜,他调侃道,“不是说不要了么?”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从来都是一副不气死我他不罢休的样子。 红线几近全部被烧毁,过不了多久这玉也会遭殃。我一咬牙把手伸进了火堆里。 “小冰!你做什么!” 五官扭曲了又扭曲,我拽紧那残破不堪的坠子转过身背对着他。对着岩壁痛得呲牙咧嘴,我有把自己的手给砍掉的强烈冲动。 丰臣往旁边挪了挪坐到我身后,“手给我看看。” …… “小冰,手给我看看。” 我回头,本想瞪他一眼说凭什么,可是一看他那张生气的脸我便没了方向。这比一井说我是小偷还要新鲜,丰臣靛居然会生气。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后,我很没骨气地把手伸向了他。 “你这丫头……”蹙眉垂首,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再抬首的时候,我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若是下次再这么胡来,我……”话未说完,他忽然沉默。接着便抱着我瞬步离开了山洞。 我说,我烧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您老会不会多此一举啊。 四番队 包扎人员退出病房后,丰臣推门走了进来。我下意识跳上床蒙上被子,背对他。 “小冰,转过来。” 风太大,我听不清。 丰臣尝试拉了几下被子,最后长吁一口气宣告放弃。病房门有被拉开和关上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房间里除了我的呼吸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抱着被子转过身,我露出一只眼睛准备窥探敌情,却不料丰臣靛的脸呈放大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笑得很是狡猾,双眸噌亮。于是我蹬掉了被子坐起身。 “之前你喜助哥哥说,整个尸魂界里你就在看到我的时候不会进入叛逆期,当时我还觉得很有理来着。可是如今我明白了,整个尸魂界你最不听的就是我的话。” 横了他一眼,“坠子呢?” 唇角的弧度逐渐消失,他抬手将那条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玉坠放进了我的手心,“这是你爱人留给你的遗物么?” 我想了想,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你不是说你那条玉坠是朋友送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老奶奶的遗物?” “我对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小冰,你想,如果我对每个人都回答那坠子是老人的遗物,那么她的死会在我脑海中深刻很久。不去提,我只是想淡忘。” “那一井对你而言还真是重要的很,就只有她知道真相。” 丰臣微蹙眉,不置可否。“一井有些奇怪,很多我没说过的东西她都知道。小冰你也很奇怪,我不记得我有对你说过那坠子的来历。” 于是我闭了嘴。 “怎么不说话了?” “我口渴不想说话行不行。” 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浅笑曰,“那我去给你倒水。” 啧啧,丰臣靛你还真是有父爱有到了极点啊囧货。 丰臣靛还未走多久便有人敲了病房的门。我说,这门又不上锁,你干吗敲门敲个不停,你手不痛,这门还觉得烦呢。一步一挪走到大门前,哗啦一下拉开大门,啪地一声,一巴掌甩上了我的脸颊。 其实我觉得吧一井桑,你应该庆幸来开门的人不是卯之花啥的。 “深井冰,你当我上次的话都是白说的么?不纠缠靛你会死么?”水蓝色的眼眸内微微充血,这丫头看来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不纠缠丰臣靛会死的人好像是你吧喂。” 而且你究竟知不知道纠缠的解释是什么啊,不懂的话就去翻一下新华字典啊囧货。 瞅了一会儿一井,我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一巴掌挥了上去。不过挥完我就后悔了,丫的,手疼。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吃哑巴亏。第一,丰臣靛死后的唯一愿望就是让我不要放弃百年前的他。第二,若丰臣真和你有可能,就算尸魂界里有一百个我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下次再以和我作对为乐,我就把你的斩魄刀端出去给别人围观。” 未等一井发表言论,一个高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丰臣靛端着刚倒完的茶水站在门外,疑惑地看着一井的背影。“嗯?一井你怎么在这儿。” 一井只是往前跨了一步给丰臣靛让了一条道。 “嗯?小冰你的半边脸怎么那么红?” 我瞥了一眼身边的一井,“被猪踩了。” 于是丰臣更加疑惑了,他将茶杯递到我手中,脑袋凑近我的脸边,“丫头,猪蹄是这个形状的?” “你不知道了吧,这个猪是变异的。不但蹄子长得像人爪,人家还有斩魄刀呢,那斩魄刀还是火系的。”言毕,我再次看了一眼一井,却见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啧啧,谁让你要在丰臣靛面前装淑女的,就算你心里骂再多我也听不到啊听不到。 * 回宿舍的路上,我一边往自己脸上贴上了我是囧货字样的标签,一边笑得一脸灿烂走在丰臣靛身边。 这夜显得特别漆黑,衬托出那明月好似天空的瞳孔,亮得出奇。 知了在树上孜孜不倦地鸣唱着,虽然在我看来是杂音。 “小冰。”终于,头顶上方传来了不同于知了的声音。我仰头,温热的双唇便贴上我的额头。 四下里依旧蝉鸣不断。 动作大概停滞了几秒他便直起了身子,微微侧过头,唇角轻扬,很明显是在偷笑。我说,丰臣靛你整个一黄鼠狼转世。 “喂!” “这是长辈给晚辈的爱护之吻。”他垂眸,一脸坏笑。 于是我抬脚对准他的小腿肚猛地一踢。怒瞪他那张欠扁的脸,我吼,“打是情,亲情!” 他却淡笑着伸手勾住了我的肩膀,黑发在晚风中轻舞,星眸愈弯,“小冰,过几天我带你去现世玩玩吧。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我从来就认为我是现世人,别随便给我贴上尸魂界原装出品的标签啊混蛋。 “我也要去。” 原先一语不发的一井比我还要先开口。我也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四目齐刷刷地看向她,丰臣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井,你上次去现世还被车撞伤了。” “这次不会了,上次是因为第一次去才会闹出那么多笑话……” “这……”丰臣回头看着我有些为难的样子。“这似乎不太好吧。” 一井轻眨了一下水蓝色的眼睛,眉心微皱,“为什么?反正你也是带深井去玩的,难道我跟着会有什么不方便么?” “阿——嚏!”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吐槽的心也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可是很挫的是,我憋了很久才憋出那么一个煞风景的喷嚏。(_ “小冰你冷么?” “不冷不冷。”连忙挥手,“对了,干爹啊。” 听到干爹二字,丰臣靛在原地怔了怔。 “喂,干爹?你老年痴呆了?” “没没……只是听你那么叫我觉得很别扭……” 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到底是谁在那里说干爹干女儿干得不亦乐乎啊。真那么叫你你还给我摆架子了。“喂,干爹。虽然我不能自己挑选干妈,但是我绝对绝对不要一井做我干妈。” 一井紧抿双唇,浓厚的杀气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寒战。 丰臣靛扭头看向一井,直到方才那股杀气退散后他才弯下身子刮了刮我的鼻梁轻笑道,“傻孩子,你想太多了。” 章节目录 第58章 【二十四】 神奈川 头顶脸盆大个太阳立于现世的大街上,身边的丰臣靛身穿紫色和服,腰间没有佩戴斩魄刀。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单手支着下巴观赏周围的行人和商店。 或许这里临海的缘故,吹在身上的风总觉得有些潮湿。混合着这炎热的天气,特别腻。 总的氛围看起来还是很好的。只是,谁能解释一下那个站在丰臣靛身边的一井是怎么回事? 马路边,十字路口上。 信号灯在闪烁数次后变成了红色。对面马路传来有点刺耳的急刹车声,停于两旁的车辆皆传来发动引擎的声音。 我和丰臣同时停下脚步,唯独一井依旧抬腿往前走了一步。 丰臣靛伸手拉住了一井的手臂将她往后拉了几步,“红灯,上次来现世有提醒过的。” “哦……”一井红了红脸,双眸垂下后挽住了丰臣靛的胳膊,她柔声道,“不好意思,我差点又给你添麻烦了。” 丰臣礼貌微笑后松开了她的手。 红色的信号在闪烁几次后再次被绿灯所替代。 双手背于脑后走在他们两个斜后方,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想说,我可不可以先回尸魂界,面对三轮车那个精神分裂儿都要比呆在他们身边来得轻松啊。我为毛要像他们女儿似的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不出几秒就拉开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人群中,丰臣靛的脑袋格外出挑。就像有些杯盖上的那个小圆头。停下脚步,就在我考虑这个小圆头是瓷的还是塑料的时候,他回了头。 “小冰?你怎么了?” “我想先回尸魂界。” 丰臣略显诧异,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不慎撞到两个人后他连忙笑着道歉。几步走到我身前,他弯下腰,“怎么了?那么快就想家了么?” “靛,小冰大概是不习惯现世吧。”一井跟着往回走了几步,她笑得一脸邻家大姐姐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接着道,“不喜欢这里的气味,不用太勉强。” 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是啊,你在尸魂界的时候我就觉得没有你的现世比较舒服,你在现世的时候我就觉得没有你的尸魂界特别安心。” 一井愣住,抿嘴不语。 信号灯第三次闪烁。 丰臣拉住我的袖管往前走去,“先过了马路再说。” 过马路期间,一井很委屈地拽着丰臣的衣袖道,“靛,小冰看来是不会原谅我那天错怪她偷了你玉坠的事了。你看她刚才说的话……” 你太客气了一井桑,其实我是想对你说:追踪他,血影的。 可是我没带斩魄刀。 马路对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老人三五成群坐在一块唠家常,小孩们则是踢着皮球从绿化带上匆匆跑过。空着的座位不多,唯一两个是正对在太阳光下方的。 “一井,你先去那里坐着,我和小冰等等回来。”岂料过了马路之后丰臣靛直接忽略了我要回尸魂界的意见,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座位对一井如是所说。 “你们要去哪里?你要送她回尸魂界么?” 丰臣垂眸看了我一眼,微笑,“没,我和这丫头去买午餐,你在这里等我们。” “……为什么不让我去,小冰走了那么久也该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二人僵持不下,四目全部盯在了我的脸上。 于是我耸肩,“我要回尸魂——界,喂!丰臣靛你放手!” 后领被丰臣勾住一路向前走去,以至于我能清楚看到一井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啧啧,这孩子太没有忍耐力了。估计在王庭的时候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被他拖了十几步后我正式炸毛,“丰臣靛你给我放手!不然我一个赤火炮烧了你的头发!” 于是他松手,我踉跄一步。 并肩行走没多久,左手便丰臣握住了。我斜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他却依旧笑得一脸不正经伸手拽住我的手腕,“小冰,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一井上午都已经跟到穿界门前了,我们谁都拦不住啊。” 你不会把她绑在树上啊,反正你又不是没那么干过。想到这里,我又瞪了他一眼。 他淡笑。指尖划过我的掌心,最后十指相扣。轻摇了几下紧握的双手,他站定脚步凑下身,碧蓝的眼睛笑得很是狡猾,“我们下次偷偷溜出来,不被她发现。” “不好意思,我没空。” “那就等你有空的时候。嗯……”他微蹙眉,佯装冥思苦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后忽然豁然开朗,他继续道,“你看明天怎么样?”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于是我顶着满脑袋的十字路口对着他一阵猛踹,“我宁愿和山本一起剪脚趾甲也不要和你来现世。” “哎,哎,山本那老头都能当你爷爷的爷爷了,小冰你还是别去骚扰他老人家好。” 争执间,一个小吃广场印入我的眼帘。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喂,吃的东西在那里。” 丰臣靛却像完全看不见一样依旧拉着我往前走,“远一点,我们走远一点去买。” 啧啧,您老人家还真是贯彻生命在于运动的理念啊。 “喂,我手心出汗了,你松手。” “你会走丢的。” “我又不是一井。就算真走丢了我会直接回尸魂界的啊混蛋。” 他却忽然停下脚步垂眸微笑,“小冰,你想我抱着你么?” 丰臣靛,你果然还是去死一死的好啊。 * 再一路晃回去的时候,我不禁怀疑一井是不是已经饿得昏过去了。后来我才明白,就算她昏过去那也是气得,不是饿的。 吃完午饭后,一井拉着丰臣靛跑到了荷花塘前。 她似乎是切中了丰臣靛的爱好,两人聊得也不算很冷场。我瞅了瞅四周围的老头老太,又看了看那些只知道追逐打闹的小屁孩,最后看了看那不会说话的荷花,无奈地叹气。 绕过荷花塘向公园里面走了几步,却见一个少年在玩独轮车。 亚麻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温暖,双手持平张开,他轻笑着一会儿往前行一会儿往后倒退。比起看那两个人聊天,看这小伙子玩独轮车倒是有趣点。x :/ 刚在心底夸他独轮车骑得不错他便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那架势,我都替他觉得疼。 少年拍去身上的灰尘扶着独轮车站起身,抬头时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其实吧,我是习惯了不穿义骸,就算我能看得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可是吧,我今天穿了义骸,于是这围观就显得很不厚道。 就在我犹豫是应该到招呼然后离开,还是直接离开的时候,少年伸手挥了挥,“小妹妹,你想玩么?” 小妹妹? 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我的年龄都足够当你大姐啊小屁孩。 我摆手,“别了,我怕摔死。” “没关系,其实这不难。”他拍了拍坐垫笑得一脸灿烂,“大哥哥会扶着你的。” 可是我怕小妹妹会泰山压顶。我张口欲说,那就谢谢了,大哥哥。可是左思右想,这种吃亏的事情我不干。“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冰蓝色的瞳孔疑惑得眨了眨,“呃,我姓樱井。” “停——让我猜一下你的名字。” 于是少年再次被疑惑充斥。 “其实你叫樱井盖对不对?” 少年笑笑,斩钉截铁反驳道,“没,我叫樱井槽。” 所以我最终只能扶额,下次会不会有排水沟,下水道之类的啊。 “对,先一只脚跨上去。来,你手先给我。”水槽一手扶住单轮车一手拉住我继续道,“再把另一只脚放上去,然后寻找平衡点……” 咽下一大口口水,我开始怀疑我的大脑是不是被门夹了,没事居然在这里玩起了杂耍。而后我想了想,其实应该是撞进樱井槽了。 周围是已然光秃的樱花树,偶尔有几只麻雀站在枝头,跳几下,又飞走。x 很绝望的我,把气统统撒在了这独轮车上。哎,让你少一只轮子。 “小妹妹,骑得时候要注意脚下轻重,不然会倒。”水槽依旧跟在后头喋喋不休,“哎,那里路不平,别骑到那里去。” 我说,我离那里还有十只八只脚之远,您老会不会太有“先见”之明了? 实在受不了这龟速中的龟速,我愤恨一脚猛踩了下去。 水槽惊呼,“天啊,小妹妹。”他一惊呼完,我就摔下去了。没敢用手去撑,因为我记着保健老师说过用手撑很容易造成骨折。半边脸都是小石子和灰,我叹气用衣袖胡乱擦了擦。 伸手挥了挥,“不玩了,不玩了。我走了。” “哎,小妹妹你等一下。” 我回头,“毛?” “你脸上蹭破皮了,我这里有贴伤口的东西,你等等。” 得,他不说我不觉得,他一说我怎么觉得脸上有点痛呢。少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OK绷递给我,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拆开来就又被他拿了去,“你看不到的,我帮你贴。” 大哥哥,你未免太好心了。 只是水槽也没能顺利将包装拆开就又被第三个人夺了去。 “抱歉,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抬眸瞥了一眼丰臣靛,却见他面无表情。少年看着丰臣靛先是愣了愣,随后咽了口口水,最后没了声音。哦,丰臣靛你看你吓到人家小朋友了你该当何罪。 丰臣拉住我的袖管,不由分说地把我带离了那里。完全屏蔽了我的抗议声。 “喂!你还可以再变态一点啊混蛋。”一屁股坐到花坛上,瞅着那张包公脸。 丰臣靛蹲下身,抬眸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后眉头微蹙。“你不乖。到处乱跑,和陌生人勾搭不算,还带了一脸伤。” 我决定转移话题,“一井呢?” “回尸魂界了。” “哈?”她能那么容易就答应自己先回尸魂界?丰臣靛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献身了啊。 伸手揉碎了我的头发,他又把话题转了回去,“脸上那么脏,能把这个东西直接贴上去么?真是一群孩子。来,我带你去把脸洗洗。” 呃,丰臣靛你这个乱入的保姆性格是怎么回事啊! *** 神奈川海滩。 已近夕阳,海滩上的人群不如白天那么多。三三两两剩下的,都是些逐闹嬉戏的孩童和情侣。丰臣靛用一根棒冰把我骗到了这里。天地良心,我真是很多年没吃到棒冰了,不然我才不会被骗。 太阳半挂空中,染红了周遭的云朵,如同晕开的红色染料一般。几只海鸟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缓步行走,朱红色的脚爪在海滩上留下一串串印记。 丰臣靛眯着眼直视红日,半晌,他道,“今天一开始就是想带你来看大海的。不料拖到那么晚。” 抛掉手中的棒冰棍,我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那你上午的时候为什么不来?” “不想让一井跟过来。”他转头,笑脸依旧,“小冰,你讨厌尸魂界么?” “废话,尸魂界那么古板,还很血腥。” “嗯,我也那么觉得。”他伸手遮住日光,额头微扬,“现世的空气也比尸魂界来的清新。” 于是我叹气,“其实就空气污染来说,空气比较清新的还是尸魂界。不过现世比尸魂界来得自由,所以你才会觉得空气很好吧。” “是啊,自由。”丰臣垂手轻笑,脸颊不知是被红日照耀的关系还是天气闷热的关系变得绯红,蓝眸内有一股印入心底的醉意。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那么夺目。转移视线看向另一边,却听到丰臣一句不确定的问话。 “嗯?你说什么?” “我说……小冰你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搜索了大段大段过往的记忆,我发现最深刻的,还是他的微笑和无止尽的宽容。 “哦?” “其实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白痴。像我这种人渣性格,我看也只有他才会喜欢,还觉得沾沾自喜。” 丰臣靛两手撑于身后,身子略往后倾斜了一点。“我倒是有点羡慕那个白痴。” “啊?”丰臣先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跳跃啊。 面对我的反问,他轻笑出声,“还说别人白痴,其实你才是白痴吧。” “喂!”他很成功的让我再次炸毛,“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被一个白痴骂成白痴啊白痴!” 身子又往后倾斜了一点,他凑近我的耳根。滚烫的鼻息夹杂着潮湿的海风侵袭着我的左耳,“丫头,饿了么?” 本还想继续炸毛,可这一问实在太击中要害。 我下意识捂着腹部,严肃地点头,“饿了。” 由于嘴巴离我耳朵很近,他的轻笑声在我听来很响。笑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说,丰臣靛你这个喜欢凑近别人耳根说话的习惯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现在是夏天夏天!我要中暑的啊囧货! 夜。 瀞灵庭,二番队。 走了大半天的路,我现在只想躺倒睡觉。丰臣靛却精神十足,一路拉着我的大拇指晃悠到宿舍。至于为什么是大拇指那是因为我挣脱的时候唯独大拇指怎么都拔不出来。怪只怪力气不如人。 脚步在楼梯口停下。他却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喂,我要回房间了,麻烦你高抬贵手行不行。” 他很听话的松手,于是我转头往楼上跑去,没跑几步他便喊住了我,“小冰,等一等。” “毛?”我现在极度想睡觉,你要和我聊天请改天啊混蛋。 丰臣几步走上了楼,修长的手指轻拂过我的鬓角,他低头,双唇便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晚安。” “……晚安……”你真的确定你是想让我睡个好觉才落下这个吻的么丰臣靛。其实精神分裂的不是三轮车同学而是你对吧? 绝望地踱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了一个更加绝望的人。 “嗷。三轮君,有事明天说,我现在累了。” 三轮车端着一壶茶走到我跟前,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尴尬,“我睡不着所以起来倒杯水,深井你刚从现世回来么?” “嗯……” “那喝杯茶吧,有助于睡眠。” 喂,你撒谎有点技巧好不好。茶水是提神的啊囧货。 免于和他纠缠,我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还给他,我跨进了房间,“三轮君晚安。”言毕,再用脚把门重重踢上了。几步走到床边,本想好好躺一会儿,却在床铺离我三步远处一头栽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59章 【二十五】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边有水滴声。滴答滴答,像是屋檐上的积水滴落在水塘里的声音。眼皮很重,意识明明很清楚却无法睁开。 屏息静听,身边除了水滴声之外还有一阵极其诡异的声音。类似于……翻土? “小冰,你不要怪我,是你首先选择背叛的。”不远处传来三轮车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这语气不似平常那样谦逊礼貌,甚至让我有打寒战的冲动。 这眼睛明明是我的,可是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睁开。 可是睁开后我却觉得,其实我还是昏过去算了。这叫眼不见为净。 一个完全陌生的洞穴,洞外是灿烂万分的阳光,洞内却潮湿阴暗。现在的天气明显转晴了,岩壁上积水应该是前些时候下暴雨时留下的。那么,请问我究竟昏了多久? 三轮车站在不远处,他拿着刨土的工具不停地在挖泥地。而另一边,一个和人型差不多大的坑洞已经完工了。我说,绑架不应该是这样的。 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我的身体比眼睛还要悲剧。我能感觉到我有手有脚,而且没有被粗绳绑住。可是无论是哪一块地方都不听我的使唤。(_ 于是我张口想要河东狮吼,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却丁点声音都发不出。 所以我才想说,这究竟是什么□□。感情我现在除了思考之外唯一能用的就是一些感官了。垂眸看了看身边,血影似乎不在。 抬头的那一刹那,三轮车正巧把视线转了过来。 “哟,小冰你醒了?”将刨土的工具插进泥地里,他将下巴放在手柄上。两腿站成大字型,他勾了勾嘴角,笑容很阴,“怎么样?我最新研制的□□药效还不错吧?” 横了他一眼。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会心情不好的。”三轮说着把手中的工具扔至一边,双手抱肘缓步走到我身前,“你不要怪我对你下毒,是你先背叛我的。” 我现在能用的就是眼神攻击,我不瞪你我不爽。于是我又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小冰,你性格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已经让我忍到极点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和丰臣前辈在一起。”三轮车的眼内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是不是看到丰臣前辈比我漂亮,比我强大,所以你倒戈相向?我告诉你深井冰,背叛我的下场会很惨。” 我要是早知道治愈系深井冰和你是情侣关系,我一定会提前把你灭了。 “我警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两手用力掐住我的双臂,他的面目开始变得有些狰狞,“你和丰臣靛都做过些什么?拥抱?亲吻?是不是还有更亲密的?那晚他把你抱回房间以后,你们是不是做了些别的?” 言毕,那双沾满泥泞的双手探进了我的衣襟。冰凉的手掌滑过皮肤,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那是一种想吐的感觉。“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都被丰臣靛碰过了?” 你个王八蛋,如果我这次侥幸不死,我一定会用卐解秒了你。 他却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嘶声怒吼,“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会觉得恶心!深井冰!你还是等着死吧!”x 掉头走回坑洞旁,他继续方才的挖土工程。 于是我明白了,这厮想把我活埋了。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某些事发生却不能为力。就好像我分明知道眼前这个变态要把我活埋了却还得默默地看着他挖坑。 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让我诧异的是,手指开始慢慢恢复了知觉。用力抓了抓泥地,还能感觉到微凉的泥土嵌进指甲里的触感。我想,或许这个□□的药效会自行退去也说不定。 又是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三轮车把工具扔在了一边。两个一模一样的坑正式竣工完成。 我说,三轮车你是想和我一起死么?如果黄泉路上有你做伴的话,我真的会泪奔的。还有,你究竟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活埋自己? 三轮车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再次走到我身边。一把拽住我的肩膀欲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可是由于双膝无力我身体前倾,跪了下去。 他笑了,笑声回荡在洞内特别刺耳。 “深井冰你想用以前那温婉可人的性格来求我不要杀你么?”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站不起来。被雷劈了那么多次,我对死亡这东西的概念有点模糊。指不定你前脚埋了我,我后脚又遭雷劈了。 三轮车一手拉住我的手腕,像拖麻袋一样把我往坑前拖去。惹得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巴。 只是,三轮车没能把我扔进坑里。 失去拖着我向前的重力,整个人都趴在了泥地上。 有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有水滴声。我定睛往前看的时候,三轮车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他的眼神不算太恐怖,恐怖得是他脖子下面没有身体。 水滴声,是血洒在地上的声音。 我想叫,可是声音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发不出来。 双眼被人用手捂住,身后传来男子颤抖的声音,“抱歉,不该让你看到这一幕的。”丰臣靛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份别样的安定感。 他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转过身正对他,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和熊猫媲美的黑眼圈还有他脸上未干的血迹。 伸手将我拥入怀里,连带衣服上的泥土也粘在了他的衣服上。我依然感觉到他颤抖不已的双臂。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现世的时候一样,只是此刻的我没有办法回抱他。我亦开不了口说他混蛋。 得知自己不会死的那一瞬间,眼泪不知为何流了出来。 其实,自己还是很害怕的吧。 也只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我才能坦白自己的胆小。 “小冰……你突然失踪吓到你喜助哥哥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也吓死我了……” 嗯,我感觉出来了。 * 烈日照在身上,身上有一股灼热感。汗水流过颈项,很痒却没办法伸手去挠。丰臣靛一言不发,眉头皱得足以夹死一只苍蝇。我想告诉他,你这样不好看。 比较奇怪的是,丰臣靛没有把我扔去四番队也没有把我带回二番队,而是毫不犹豫地向十二番队进军。脚步在值班人身边停了停,他沉声道,“通知你们队长,小冰找到了。” 他用脚抵住门板,随后缓缓移开大门。 涅茧利坐在矮桌旁,双手交叉放于下颚。装扮还是那个让人忍不住吐槽的装扮,金色的眸子看着我们略带笑意。“居然没有死么?”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要你陪葬啊混蛋。 “小冰若是死了,我会让你陪葬的,涅茧利。”面无表情地回完这句话,丰臣靛抱着我坐到涅茧利身边。可他要是抱着我坐在矮桌旁,空间会显得很狭隘,谁都不舒服。双腿在刚才就恢复了知觉,就在我考虑用什么方式告诉他让我自己坐下的时候,丰臣忽然垂眸道,“小冰,你现在能坐么?” 于是我连忙点头。 涅茧利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三轮车的确是我的徒弟没错,可是他出了蛆虫之巢后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想我有点气短。怪不得那个三轮车如此变态,原来是被涅茧利一手带出来的啊! “三轮车只是一个伪人造人,是个失败的试验品。我在他体内注入了另一个生命体,可是他原先的性格却没完全消失。两种性格不定期交换,我本想亲手解决了这个失败品。可是深井冰你很厉害,自从他遇到你之后一直都保持着自己原来的人格。”涅茧利像在说书一样解说着,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令人炸毛,“不过最近好像出了点故障,他原来的人格彻底消失了。”言毕,金眸扫了我一眼。 所以我就悲剧了。 好吧涅茧利,我帮你补充完整你的话。 丰臣靛却对那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淡淡道,“解药。” 涅茧利耸肩,“没有。” 碧眸掠过放在桌上的水魂,他看着涅茧利一字一句道,“解药。” “嘛,只是变哑巴而已。起初的不能动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休息三天就可以恢复健康。不过是不能说话了。”涅茧利仍旧一脸轻松,他笑得很是狡猾,“难道你不觉得深井不说话才是最好的状态么?” 涅茧利,之前我吐槽你实在是吐槽得太少了。我应该一顿饭都不给你吃的囧货! 丰臣靛反而笑出了声,他往涅茧利那个方向靠了靠,轻声道,“涅茧利,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样子么?” 收敛笑容,他们四目相对。 *** “三个实验体?”浦原喜助一边倒茶一边听丰臣靛解释涅茧利今天下午说得话。“呀类,涅茧利还想再毒哑三个人才肯给解药么?” 丰臣靛喝下茶水,一只手无意识在桌上打着节拍。“解药只有他会调制,被反将一军也在预算之中。不过喜助,留那么个人做手下,你不会觉得背脊一凉么?” “哦呀?我中意他的技术。话说回来,除了你,我,找谁当第三个实验体?” 啧啧,你们没疯吧? 一个个真去当涅茧利的实验体,尸魂界会变成聋哑学校的啊混蛋。 用力敲打桌面,二人这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我。其实我认为,做人就是要不断的说话,不然就算你猝死在他们旁边他们都不会发现。 “小冰?哪里不舒服么?” 喂,丰臣靛你不要把我当成药罐子好么,一天到晚不舒服不舒服。 瞥了他一眼我抬手,竖起一根食指。 浦原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小冰,你手指不舒服么?” ——店长桑,你的乱入一点都不好笑。 丰臣想了想,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实验体就够了?” 嗷,丰臣靛我爱你……的超强理解能力。我瞪大眼睛猛点头。 “谁?” 沾了点茶水,我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 浦原扶额,丰臣微笑。 * 从十二番队回宿舍的路不算很长,可是丰臣靛始终保持沉默我便有种这路怎么都走不完的错觉。三轮车的脑袋时不时在我脑海里过一遍,就连晚饭都感觉要吐出来似的。x 电脑端:/ 偷瞄了一眼丰臣靛的侧脸,血迹已经处理干净了。 于是我很好奇,丰臣靛在秒三轮车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仅仅一天的功夫,我却觉得经历了很大的波折。或许是因为丰臣靛那个颤抖的拥抱,或许是因为不能说话而丧失了一丝安全感,有些骨子里的倔强渐渐失去了原先的防备。 他说他对我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是爹对女儿的疼爱,那么……我就做一个晚辈吧。 毕竟,这是他希望的。 胡思乱想间,宿舍大楼赫然跳入眼帘。清冷的月光下,宿舍楼显得很刻板,有一种搞建筑物的压力感。我本想转身冲他挥挥手告别,可丰臣靛好像没有丁点回自己房间的准备,而是理所当然地跟着我一起走上了楼。 狐疑地看着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敲开了千叶的房门。 “丰臣君?呀类?小冰你回来了!?”千叶穿着睡衣便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上蹦下跳,“谢天谢地,小冰你没有被三轮君陷害。” 不,陷害是有的,只是没有悲剧到底而已。今天那么走一遭,我终于发现其实我还是有一点主角体质的。 “千叶,小冰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了方便照顾她,你能不能先和我换个宿舍?” 我说丰臣靛,千叶好歹是女的,就算是方便照顾那也是她比较方便吧喂。你那是什么超人的逻辑思维啊囧货。 千叶愣了一会儿后,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扶额。 蜷缩成一团坐在床上,扭头看丰臣点一盏新的烛灯放于桌面上。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壶道,“小冰,你口渴么?” 我摇头。 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他垂眸望着我。与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一样不做声。我低头拨弄了几下指甲,须臾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大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他浅笑,“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不知道他是问三轮车的做法吓到了我,还是他把三轮车的脑袋砍下来吓到了我,只得愣愣地看着他。 “对不起,一时气急没有控制住情绪。” 在他清澈的瞳仁内,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渺小的身影并不奢求其他的,只要能占据他的视线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或许是红烛将气氛渲染的有点暧昧,或许是现在的丰臣靛眼神像极了百年后的他。我往前坐了一点,轻握住他的双手。淡淡的花香从窗缝里漏了进来。 “……小冰?” 避开他的视线抬起头,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四下里寂静一片。 果然我不能说话,这个世界就感觉好安静。 偷瞥了他一眼,却被捉住了视线。 呼吸声由轻转粗,丰臣靛凑头,两片唇便压了上来。 上一次在酒肆可以用醉酒打马虎眼,可是这一次我们都是清醒的。所以,丰臣靛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干吗。我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眸轻合,睫毛微颤。 滚烫的双唇摩挲着,他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舌尖滑入口内,最初是试探,可久久得不到回应后他便松开我,坐直了身子。 “……早点休息,有事就敲门,我不会睡熟的。” 我垂眸点了点头后他便离开了房间。 只是…… 丰臣靛你确定你刚才的行为是爹会对女儿做的么? 还是说你爹从小就是那么把你养大的啊混蛋,所以你那不伦不类的性格其实是因为年幼时的黑暗生活是么? 章节目录 第60章 【二十六】 三轮车的头悬在半空中,两眼瞪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 四下里是被夕阳染成血色的云朵和大地。 他的双唇忽然动了动。 「你说什么?」 双唇再次一张一合,他轻声低喃。 「你属蚊子的啊,蚊子的声音都比你响啊囧货。」 「我说」他抬高了声音,随后大吼「深井冰我要你陪葬!」言毕,悬在半空的脑袋猛地向我撞来,就在几近撞到的时候鲜红色略带腥味的血液从他的七孔中流出。x :/ * 惊恐地瞪大眼睛,我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安静地只剩呼吸声。断头这种东西,当它不是电视剧,也不是黑白照片时,似乎让我淡定不能。 伸手敲了敲脑袋,视线下意识转向了旁边。高挑的身影遮去微弱的月光,他一手搭在茶具上,一手拿着一只茶杯。身体微侧,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于是我开始疑惑,是他吓到了我,还是我吓到了他。 被吹灭的烛灯重新点燃。 丰臣靛沏了一壶新茶走到床边,身子压低,他道,“做恶梦了么?”侧身坐到床边,他将茶杯递到我手上,“喝点热水压压惊。” 敷衍地点头接过茶杯,总觉得这茶杯似乎有点偏烫。我说,这里面的水真的可以喝么? “我担心那个三轮会在你的茶杯里下毒,所以刚才替你换了一套新的。”微凉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他往前凑了凑身,“出了那么多冷汗,看来不是被我吵醒的。” 他的鼻尖离我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虽然房间内光线很昏暗可我依然看到了他眼脸下的黑眼袋。这家伙究竟几天没有睡觉了?大半夜的居然还跑来换茶具,其实丰臣靛你也是一个杯具吧。 仰头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烫得舌头瞬间发麻。紧咬牙关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我张嘴猛吸了几口凉气。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丫头,你疯了么?这水是刚烧好的。”丰臣诧异地睁大眼睛蹙眉道。 伸手把茶杯塞进他的手心,我将丰臣靛踢下了床。你快点给我回房间睡觉,你以为你是如来佛还是释迦摩尼啊,不睡觉身体肯定会垮的啊混蛋。 丰臣依旧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小冰,你这是在干吗?” 原地躺倒,盖上被子后我转身用后背对着他。安静片刻,身后传来了轻笑声和收拾茶具的声音。“呀类,我知道我不会照顾人,小冰你也不需用这种方式来提抗议吧。” 无奈无法用言语来解释这个误会,我只得憋出一阵呼噜声。 “真睡着了?” 持续呼噜声。 叹息声轻不可闻,丰臣靛离开了房间。 是的,我亲耳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的。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丰臣靛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间缝隙斜射进屋内,照在丰臣靛的后背上。虽然是在睡眠中,可是他的眉头紧皱,嘴唇也抿得很紧。 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上床。 伸手欲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就在指尖轻触他肌肤的下一秒,丰臣靛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一手紧接着握住了水魂。碧蓝的眼眸内布满了血丝,他的脸色也很差。典型的熬夜脸。 看清我的脸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 他伸手将我拉到身边坐下,大手轻拍了几下我的头顶他淡笑,“我知道不能说话很痛苦,你再忍忍,今晚我就去下毒。”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究竟还准不准备去好好睡觉。 “小冰,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支笔,一张白纸。 当我发现现在的自己要和外界沟通的话,必须通过这种书面形式时,整个人都被乌云笼罩了。 「你怎么没有回房间去睡觉」 “你身体恢复之前,我不放心。” 「你几天没有睡觉了」 “……三天。” 「加上昨天?」 “……那就四天。” 于是我把笔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想要呵斥的话语太多,我怕把自己手给写断了。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我抬首瞪着他。丰臣靛,你又不是我的亲爹,何必呢。 “怎么?生气了?”他笑得一脸轻松,殊不知自己那张隔夜脸有多沧桑,“是因为我赖在这里,还是因为我很久没有睡觉?小冰你放心,你的睡姿很好,没有出糗。” ……你去死。 *** 丰臣靛成功让涅茧利自食其毒之后的三天,解药便腾空出世了。 其实我很诧异,因为涅茧利居然真的会中这个毒。浦原解释说,涅茧利自己研制的毒是毒不到自己的这没错,可这毒是三轮出品,他只得认栽。 于是我明白了,那便是现在的涅茧利还没有像百年后一样的变态。 恢复语言功能的那一天我很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拍了拍涅茧利的肩膀大义凛然道,“涅副局长,为了感谢你的解药,我决定留在十二番队和你好好叙叙旧。”x 言毕,浦原喜助和涅茧利同时扶额。唯有丰臣靛笑得一脸赞许,并竖起了大拇指。 这乱七八糟的绑架事件总算是落了幕。丰臣靛在回到二番队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想,再强大的人连着一星期没睡好也还是会支撑不住的吧。 趴在围栏上看着对面的宿舍楼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就在我怀疑那家伙会睡个三四天才醒来的时候,一井从他的房间内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或许是餐盘。 夏风参合着淡淡的花香萦绕鼻间,分明是沁人心脾的香味,我却觉得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最初的时候,我有把现在的丰臣靛和百年后的他分割成两个人去看,所以无论一井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有排斥感。 可是,不喜欢看到一井和丰臣靛有交集,这种想法最近变得特别强烈。没有由来的厌恶。 “小冰,你的脸色好丑。”不知什么时候,千叶竟站到了我的身旁。她笑盈盈地看着我,绯红的脸颊和花色相近。“是不是看到一井从丰臣君房间里走出来所以心情不爽?” 啧啧,这丫头似乎看戏看了有一段时间了。 于是我很坦诚,“嗯,非常不爽。” “小冰,你是很喜欢丰臣君的对吧?从你发烧的那一次我就看出来了。”千叶微眯眼,一脸名侦探的味道。狡黠的眼神里似乎写着:撒谎也没用,我证据确凿。 “大概是吧。我都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很久很久之后,我便觉得其实喜欢就是一份执念。花心的人是因没有毅力,而那些一辈子只爱一个的人,意志力是最坚定的。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就是没有由来地想接近他。可是有时候感情会让人失去接近的勇气。” 喂,千叶桑你不要忽然如此感慨啊。这种事情身为囧货的我理解不能啊。 “想接近一个人的话也很简单啊,那就不要大意地去接近啊。难不成你对别人单相思,还盼着对方来找你不成。”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可是千叶却瞥了我一眼。 “小冰你真不懂情调。你这样追人,十有八九把对方吓跑。” 我说千叶桑,请你不要挖我伤疤。真的,做人不可以太直接,有其是在损人的时候。 之后的时间便有点悬乎。 一井为了等丰臣醒来,一直坐在饭堂内。为了确保他在醒来后能吃到热的饭菜,她又将那些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 千叶在吃午饭的时候推推我的手肘道,“你应该和人家学学,不然丰臣君肯定跟着一井跑了。” 我瞅了两眼快要坐成望夫石的一井摇了摇头,“丰臣靛饿了自己不会吃么?他渴了自己不会喝么?再说了,这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还能新鲜么?指不定吃了就拉肚子了。” 千叶无奈的摇头道,“小冰,说真的,你很欠扁。” 喂!我横眼。 她也不弱,回瞪了我一眼。“我要是丰臣君,肯定会选一井不选你。小冰你这脾气不改就等着失恋吧。” 喂!我再次横眼。 千叶耸肩吃饭。 丰臣靛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十六个小时。说实话,我很怀疑他睡醒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醒来后的第一餐并不是一井为他准备的饭菜。一井默默看着他吃饭,一张小脸委屈到不行,眼眶也通红通红的。看到那般场景,我忽然一阵感慨。 用千叶的话来说便是,丰臣靛,说真的,你很欠扁。 按常人的理解, 虽然饭菜反复热了几次后会不新鲜,可这是备饭人的一片心。 按囧货的理解, 虽然这是备饭人的一片心,可是饭菜反复热之后会很不新鲜。 照这样看来,丰臣靛他的的确确是个囧货没错。 *** 仲夏夜。 闷热的天气使得众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去院落内纳凉。聊天欢笑声间隐约夹杂了虫鸣声,好不热闹的景象。我站在门槛上踮起脚尖往外张望了一会儿。 视线便停留在那个修长的身影上。 丰臣靛背对我站着不远处,正低头对身前的人说着什么话。我拍了拍千叶的肩膀严肃道,“千叶桑,你想不想看泰山压顶?” 明显已经疲倦了的千叶打着哈欠瞥了我一眼,“哈?” 于是我握拳做革命状,“我现在决定去亲近丰臣靛了。” 千叶第二个哈欠打到一半便夭折了,“嗯?小冰你终于要发动攻势了么?其实我觉得你如果对丰臣君稍微温柔一点,很容易就能攻下来的……他现在就对你很好了……” 未听她唠叨完,我迅速往前跑去。跳上丰臣靛的后背,勒住他的脖子。体香随之传入鼻内,或许是刚沐浴完的关系,还夹杂了淡淡的皂香。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丰臣靛弯着腰愣了半晌才回头。 于是我笑成白痴状,“哎呀,干爹晚上好。” “呀类,是小冰啊。”笑容很快浮现在唇角边,眼角也弯了弯。“吓了我一跳。” 我虽然很拼命地抓住他,可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在往下滑。一边张牙舞爪地在他身上乱蹭,一边惊呼,“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干爹我要掉下去了。” 他轻笑着抓住我的手臂,弯下腰把我往上提了提。“臭丫头,你想压死我么。” “喂,本来我是要掉下去的,是你自己要把我拉上你后背的啊。” “是是,全世界你最有理。丫头你抓紧点,不然又掉下去了。” 我严肃地挑眉,“再紧一点就要把你勒死了。” 他却打趣道,“那就勒死吧。” 喂,这个回答一点都不好笑,还很冷。斜了一眼他的耳朵,我扭头看向前方,却见一井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一双冒火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我,所以我也看着她笑成白痴状。俗话说的好,脸皮厚走天下。 “小冰,你看起来不胖,怎么背起来那么重。” “喂,女人的体重是禁忌啊。” “我只是说实话。” “还说,你相不相信我咬你啊混蛋。” 他忽然沉默。沉默片刻后转头坏笑,“不信。” 明知这是激将法,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忍住炸毛的冲动。张口咬向他的脖子,只一口便在粉白的脖子上留下了淡淡的牙印。我得意地看着他笑了笑,可是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了。 半圆的月亮倒映在蓝眸内,丰臣靛收敛了笑容看着我。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眨着,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干爹……我错了……”收手收脚,迅速从他背上撤了下来。“下次不敢咬你了……也不敢压你了。”当然,说完我就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打着哈欠的千叶踱步走了上来,瞅着沉默不语的仨人,她疑惑道,“咦?你们都怎么了?聊天冷场了么?丰臣君你怎么脸红了?” 喂,天那么黑你是怎么看出来丰臣靛脸红的啊。你以为你的眼睛是小太阳啊。 抬眸瞅了一眼丰臣靛,那孩子的脸居然真红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伸手蹭了几下被我咬过的地方,“小冰,你真知错了?” “嗯!”猛点头。 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我身前弯下腰。微凉的发丝落在颈项间,有点痒。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脖子。原本这天就热,他温暖的鼻息还来添油加醋。“让我咬回来,我就原谅你。” 言毕,我们四个人都沉默了。沉默,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我的后脑勺,我抬腿一脚把他踹开,并赠送了皮蛋一个。无论是脚上的攻击还是手上的攻击都正中靶心。于是我迷惑了。 凑近千叶的耳根小声道,“你说,是日世里的白打厉害,还是我的白打厉害?” 千叶不假思索,“猿柿副队长的白打是出了名的厉害,想要超过她,小冰你别做梦了。” “那为毛每次日世里打丰臣靛都打不到,我每次都正中靶心。其实我的白打实力是隐藏的,对吧?” 千叶浑身哆嗦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的言语冷到不行。“小冰,白打实力超过猿柿副队长你就别盼了。我告诉你,你和丰臣君之间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翌日。 拖着上级下达的文件一路晃悠去十二番队,本想扔给扫地的小妹妹完事,可思来想去,似乎对于上一次的绑架事件我还没好好给浦原道过谢,于是便抱着文件满面春光地走了进去。 拉开休息室大门的时候,浦原正和丰臣靛聊着什么,异常严肃的感觉。 “哟,亲爱的喜助哥哥,今天的胡子也有好好剃干净哦。” 所以,我第N次成为了破坏气氛的人。 “哟,小冰。正聊到你呢,你就来了。” 把文件塞进浦原的怀里我原地就做,“你们聊我做什么?” 浦原顺手将怀里的文件放置了一边接着道,“小冰,你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嫁了。” …… 干哥哥和干爹窝在一起讨论出嫁问题,甚是诡异啊混蛋。 “对了,前几次看你和志波少爷聊得还挺投机的。” 浦原喜助那家伙肯定是做实验做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所以找点事来娱乐一下。于是这一次扶额的人是我,“得了我的亲爱的喜助哥哥,什么时候你给我娶个大嫂回来再说吧。” 身边有茶杯轻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丰臣靛抬首微笑,“嗯,我也觉得小冰和志波少爷的气场挺合。是个不错的配对。” 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呼吸,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希望我嫁给那只死海鸟?” 笑容僵在脸上,他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章节目录 第61章 【二十七】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可是他的沉默让我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能靠近他的身边,并且有一点点的了解这个人。 不欢而散。待我晃悠回二番队的时候,众人竟纷纷在议论志波海燕后天的婚事。我说,浦原喜助这家伙八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今天故意拿来做话题寒碜我的吧。 就在我无比怨念的当口,千叶拿着请柬三步两步挤到了我的身边。“小冰,这是你的请柬。” 一开始我不明白为毛千叶在递请柬给我的时候笑容如此诡异,不过后来打开请柬一看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被邀人处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名字:深井冰,丰臣靛。 请柬里还夹带着一张小纸条,海燕用歪歪扭扭地字体写了一句话:哟,请不要大意的和丰臣君一起来哦。少了任何一个人这张请柬都是作废的。 于是志波海燕,你自己快快乐乐去结婚吧,我还真没想参加你的婚礼。 顺手想把请柬扔进垃圾桶内,可是一瞅旁边眨巴着眼睛的千叶,我便把这股冲动忍下了。算了,不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更不能把白吃白喝的机会给抛进垃圾桶。 将请柬塞进衣袖,我起身再次离开二番队。 “小冰你去哪里?” “我去给死海鸟道贺,恭喜他终于抱得美人归,顺便谢谢他老人家在请柬上下的苦功夫。” 十三番队, 会客厅。 人逢喜事精神爽,死海鸟摇身一变……还是一只死海鸟。 海燕坐在桌边,一手扶着茶杯,一手高举头顶挥了挥,笑容十二万分灿烂,“哟,小冰。请柬才发出去你就来了,效率真快。” “喂,要是你家资金短缺那就不要结婚啊,要结婚也不要举办酒席啊。既然要举办酒席那就要有花费巨大资金的准备。你说你连请柬都如此苛刻会不会太混蛋了一点啊。一张请柬请两个人,你索性做一张超大请柬,写上瀞灵庭众人算了。” 海燕石化。 满意地走到桌边坐下,顺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进入围观状态。 高举过头顶的手,或许是由于一直举着而微微泛酸的缘故最终还是放下了。海燕用力拍了几下我的头顶道,“呀类,我特地让你和丰臣君一起,你居然还抱怨一大堆。”(_ 握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很想把丰臣靛从头到脚骂一回,可让我囧然的是,我居然找不到呵斥他的理由。做爹的希望女儿能嫁出去,这是人之常情。 “怎么?丰臣君欺负你了?” “喂,为什么一定是他欺负我啊。他只不过是希望我嫁出去,这也能算是欺负我么。” 海燕顺手挠了挠侧脸理所当然道,“整个尸魂界能让你不开心的,除了他还有谁。”轻叹一口气,海燕兀自倒了一杯茶,“傻丫头,为什么偏偏爱上这样的人。” 眼眶红了红,我继续埋头喝茶。 丰臣靛没有错,是我不该。 “得了丫头,这种事别放心上了,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吧,不然上一次的绑架事件再重演就不好玩了。” 海燕是个很贴心的大哥哥形象。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换话题,懂得应该换什么样的话题。 于是我把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一脸严肃道,“死海鸟,我决定在你新婚那天绑架你的妻子。你就等着独守空房吧,求我也没用!” 可是死海鸟不给我面子,他笑得一脸灿烂道,“那还是等你的实力超过都了再说吧。” ……果然很海鸟。 新郎官是很忙的,所以在十三番队骗了一顿午饭之后我便人模狗样地离开了那里。至于为什么是海燕请客而不是我请客,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说明原因的。 午后的阳光让人止不住地犯困,我连打了三个哈欠跨出十三番队大门,下一秒便被人狠狠推到了墙上。背脊贴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的围墙,我闷哼了一声。 抬头狠瞪身前的人,本想怒吼哪个王八蛋那么缺德,可是在看到那双异常严肃的蓝眸和紧皱的眉头之后,我张了张嘴,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丰臣靛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上方,高大的身躯遮去了全部的阳光。他低头,呼吸微微有点凌乱,似乎刚长跑完一样。 “你真的要嫁给海燕?” 得,感情这就是所谓的可怕的流言,连结婚的对象都能传错。可是这家伙早上还一脸笑意地说我嫁给海燕不错,为毛现在的表情却像是自家女友要嫁给别人一样。“你……会在乎么?” 他一愣,撑在我耳廓旁的手轻握成拳。 “……你听错了,要嫁给海燕的人是都。”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所以还是抢先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双眸微垂,他的手臂也跟着放下了。“是么……”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往一旁挪了几步,随后转身背对着他。身后是久久的沉默,就在我迈步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丰臣靛的话语。淡淡的声音混合着轻风传入耳内,听起来有一丝无奈和落寞。 “因为你有爱人,所以你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对不对?” 我没有想到用什么话语来回答他,只是忽然想起海燕那句——这种事别放心上了。 若是我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挨个放在心上,我早就疯了。 *** 月影西移,皎洁的月光被拦截在洞外。 红色的火光如若盛开的药芍花,星星点点。洞内寂静一片,唯有树枝在火中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在这里一坐便能坐上整个下午。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明白,丰臣靛一句希望我能嫁给别人,比他说一句不喜欢我还要来得伤人。是谁说得希望在我称为别人的妻子之前认识我,又是谁在得到这样的机会后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夏夜里的天说变就变,才一会儿功夫蝉鸣声便被阵阵雷声所覆盖。 倾盆大雨从天坠落,夹带呼啸着的风声。火苗却在风中愈窜愈高,更有甚者烫到了我拨弄树枝的手指。 于是我便后悔了。 要发呆也应该回宿舍去发呆,这么大的雨指不定我今晚能不能顺利回去。 拿过放在一边的枯枝,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一双被斗篷遮去一大半的脚。顺着双脚往上看去,是一对失去往日神采的眸子。 手中的树枝被他夺去,丰臣靛随手将树枝扔进了火堆中,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坐到我的对面。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连带他那张不温不火的脸。 “以后不要在这里呆那么晚,这山洞附近经常有虚。” 我应声点了点头。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今夜就不要冒雨回去了。” “知道了。” 丰臣靛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眉心微皱。沉默片刻后,他缓缓道,“又要变回最初的样子了么?” 对这句话理解不能,我倏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什么?” “……算了,没事。”他却忽然挪开了视线。言毕,丰臣站起身往洞内更深处走去。拿床铺,拍去上面的灰尘,铺床铺。一气呵成的动作和那个时候的丰臣靛一模一样。若不是他的脸上没有微笑,我估计我会再次认错。 “你要睡过来么?”他侧坐在床铺上,转头看了我一眼。 “不了,我不困。” 丰臣靛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躺了下去轻闭上双眼。 就是这样。 进入我的世界,搅乱我的思绪,然后安然无事地沉默。如果说因爱而爱,是一种勇敢;因被爱而爱,是一种无奈。那么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勇敢还是无奈。 湿淋淋的斗篷被搁在火堆旁。 丰臣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 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淡淡的黑影落在他的睡脸上。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微蹙。长而卷的睫毛微颤,嘴唇却抿得紧紧的。 很久以前,他是不是也曾这样看着我睡着。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我凑下身。 亲一下,从低头到抬头只需要三秒的时间。可是我却在双唇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再不敢向前。依然不敢呼吸,心跳却是异常的混乱。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动作僵持了一会儿,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连忙捂嘴霍地站起身。 丰臣靛却还是那张宁静的睡脸,没有被吵醒的样子。 洞外雷雨声依旧, 踌躇一会儿之后我还是选择离开了山洞。至少在我的心态平衡之前,离他远一点。 * 一路瞬步回了瀞灵庭,当我推门冲进自己房间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湿透了。水珠跟着脚步一路滴进房间内,在书桌前凝聚成一小滩积水。 从抽屉内拿出那张有些破旧的信纸,双手不知是因为淋雨后打冷颤还是别的原因竟有些发抖。 ——如果能早点遇见,早在你嫁给白哉之前,早在我成为白哉导师之前,那该多好。 水珠再次从脸颊上滑落,冰冷的,应该是雨水。只一滴水却彻底弄脏了信纸,我伸手想拭去那水渍以防扩散,可三两下后,信纸便破了一个洞。 绯真二字早已面目全非。 或许心口处闷闷的感觉不是我的错觉,想欺骗自己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心痛,却怎么都撒不了谎。 绯真,绯真。那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那么叫唤的男人,早就不在了。 “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雷声中,低沉的男音传入房内。我诧异地回头看向大门口,丰臣靛正斜倚在大门旁,也是浑身湿透。 “猜到你无论如何也会回来,所以我特地将斗篷放在那里,可你却看都不看一眼。”他举起手中的斗篷晃了晃,随后扔至一边。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小冰,上一次的亲吻是因为醉酒,那这一次呢?” 心里下意识一沉,我忽然觉得有些百口莫辩。“我……你……你没睡着?” “我是怕有虚或者你自己一个人回瀞灵庭所以不敢睡熟,可没想到我却等到了更让我吃惊的事情。”蓝眸黯淡无光,丰臣靛对于自己的问话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期待。 目光落在我身后,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信纸已被他夺去。 “还……还给我……” 丰臣靛最初看到信纸的眼神是诧异的,而后陷入了死寂。 “你爱人留给你的么?” “是的……” “还真是好深的感情。” 疑惑取代了短暂的惊慌,我反问,“为什么那么认为?” “能把信写成这样,肯定是有千言万语却怕写不完,亦怕你忽略了重点,所以才会留下这种不成章的句子。”他看着信纸一眨不眨,安静几秒后才补充道,“若是我的话,就一定是这个原因。” “可你不是他,永远不可能是他。” ……x 电脑端:/ “小冰,你告诉我。”垂下拿着信纸的手,他一字一句道,“是不是除了他,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份外刺耳,可就是这刺耳的声音显得房内异常寂静。 “是的,我不会把他给我的爱分给任何人。” 下巴被他捏住,丰臣靛强迫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眸。蓝眸内不再是无奈,他的眼底隐约透露着怒火,一股我不明白的怒意。“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我没有……”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我伸手想要拍掉他的手掌,在碰到他的那瞬间,丰臣靛自行收回了手。唇角一抹讽刺的笑容,他淡淡道,“你没有招惹我,是我会错了意。” 又是一阵沉默。 现在的丰臣靛很可怕,甚至我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杀了我。“你变得让我越来越不认识了……” 他垂眸苦笑,“你有了解过我么?” “或许一井很了解你。” “她的确比你了解我。” “那你就去找她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伸手欲拿回他手中的信纸,不料丰臣靛却握得那么紧。 雷声掩盖了纸张撕裂的声音。 回忆最后的筹码也彻底不见了。 “小冰……”丰臣看着手中被撕成一般的信纸忽然有点慌乱,“对不起……我不是故……”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东西。想要毁掉还是怎么样,都是你的权利。”打断他的道歉声,将另一半信纸塞进他的手心,“我困了,你走。” “我给你的?小冰……” “你够了丰臣靛。是不是只要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满意了?” 他怔住。片刻后恢复了刚才冰冷的眼神,“或许是的。” “我知道了,我从明天开始就会滚出你的视线。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将信纸紧握进掌心,丰臣靛凝神看了我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了他的气味,空间显得轻松了很多,可同时也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空洞。 其实,这是我早就应该做出的决定。 既然这份爱他早已不想要,我又何必强加给他。既然接受不了干爹干女儿的关系,就应该选择离开。委曲求全,真的不适合我。 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刚想伸手关上大门,却见修长的身影站在院落内一动不动。他垂头站在那里,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道落寞的光影。 磅礴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彻底摧毁。 抬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滚烫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身子沿着门框一点一点往下滑,最终将头埋进了双膝内。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的相遇竟变成了折磨。 章节目录 第62章 【二十八】 二番队的大堂内,夜一翘着二郎腿躺在最高处。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撑着下巴。金眸内携有一丝慵懒的气味,“嘛?转番队?” 单膝跪在冰冷的地上,我第三次回答,“嗯。” “也对,喜助去了十二番队你理应也跟去十二番队的。”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子。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掌依然拖着下巴,“真是奇怪,丰臣靛一大早也申请了转队。” 我怔了怔。膝盖跪得有些犯疼。 “那你也去十二番队吧,批准了。” “不要。”慌忙止住了夜一准备批阅文件的动作,我继续道,“随便去哪个番队都好,就是不要十二番队,拜托……” 夜一疑惑地瞅了我几眼,这才落了笔。 待批准书传到我手中的时候,萧瑟的夏风卷起了院落里的叶子。看来这天,是要进入秋天了。我想问,为毛是五番队。难道是因为2和5长得比较像么? 五番队。 平子一边挖鼻一边审视着我交给他的转队文件,他看文件的速度直接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只看了夜一的签名。他挪开眼前的文件看了看我,又回眸瞅了一眼文件,随后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他当着五番队所有席官的面道,“难怪觉得你像我的初恋,原来是喜助的义妹。哟,祝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啊。” 我说,死神的工作好像不是玩吧。我说,你刚才拍我脑袋手好像事先挖过鼻孔啊囧货。 无奈地瞥了一眼平子,却见他早已像没事人一样双手叉腰离开了大堂。其实我很能明白为毛日世里每次看到平子都要拳脚相向。单从这家伙的背影来看,就是一纯M啊纯M。 “我很诧异,小冰居然会突然转来五番队。” “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指不定你前一秒还在尸魂界,下一秒就飞去了虚圈,蓝染副队长。”我抬头看着蓝染呲牙笑道,“哟,有没有苹果可以吃。” 褐色的框架眼镜后是温柔似水的笑眸,他颔首,“有。” 装温柔的蓝染大人身后,是笑得一脸令人捉摸不透的市丸银。啧啧,还真是绝配了。于是我想,如果东仙不是一个瞎子的话,他一定不会跟在这俩人身后。整天看着两张雷打不动的笑脸,多骇人呐。x 电脑端:/ 蓝染的休息室很明亮很宽敞,那是在我见过我的新宿舍之后的感想。 不透光,不通风。蓝染队长还笑得一脸善解人意的样子对我说,“这是所剩宿舍里最好的一间了。”啧啧,蓝染你哪里是笑面虎,你丫就一大尾巴狼。(_ 顺手拿起一边的笔对着蓝染道,“你看,一支笔在看着你。” 他沉默了一下。 “笔视你。” 蓝染微笑不语。 再拿起一边的直尺对着他道,“你看,一把尺在对你笑。” 未等我将尺笑你三个字说出口,蓝染大人抢先开了口。笑眼愈弯,他柔声道,“小冰,北流魂街七十区近来十分混乱,你想去那里驻扎么?” “嗷,我觉得我刚来五番队应该去熟悉一下地形,蓝染副队长你慢慢工作。”言毕,我小跑溜出了蓝染的休息室。卧槽,不就是开了点……咳……玩笑么,用得着直接把我发配边疆么。 无奈现在蓝染是大,我是小。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三轮车事件,今后在五番队看来是要夹紧菊花好好做人了。我躺在大树上如是所想,温暖的阳光透过枝桠间照在身上,懒懒的,让人止不住犯困。 “深井冰,深井冰。深——井——冰!” 正当我睡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树下有个扯开嗓子冲我吼。你吵着我睡觉这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吼我的全名啊混蛋。 霍地坐起身,我瞪了一眼树下的人。 “蓝染副队长刚才重新调派了人手,从现在开始一三五下午,西流魂街十二区是你的驻守范围。”四眼小伙子边说边将手中的文件扔了上来,“明天星期三,千万不要忘记了。” 望着少年飞奔而去的身影,我想:风太大,我听不清。 再看了看手中的任务文件,我想:雾太大,我看不清。 *** 花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新的房间打扫干净。 太阳分明还未完全下山,可是房间里已是漆黑一片。点上后勤刚送来的烛灯,视线落在了桌角边的请柬上。我这才想起明夜便是死海鸟的婚宴。x 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重要的,或不重要的。 翻开暗红色的请柬,烛灯的倒影遮去了被邀人处我的名字。丰臣靛三个字却在灯火下显得格外醒目。 合上请柬,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血影,你最初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我。” 问话声已经压得很低了,可是在这连蝉鸣声都听不见的荒芜处,我的声音和恐怖片里的效果差不多。斩魄刀安静地横卧在桌面上。不一会儿,黑发女子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她安静地坐在桌面上,双眸微垂。 “水魂说希望能找一对爱人分别做主人以避免交锋。所以我选择了你。” “那么再让你选择一次呢?” 眉心微皱,血影不确定地看着我,“主人的意思是?” “或许,换一个主人你便能和水魂毫无障碍地相见了。跟在我身边,你不但见不到水魂,反而时刻有被骷髅炎剿灭的可能。” “所以,你是准备放弃水魂的主人了么?” 我不想放弃他,可是同样的,我只想活得轻松一点。“我只是不想站着茅坑不拉屎。断绝你我之间的关系,需要很复杂的程序么?” 血影跳下桌面,抬高右手,单膝跪地。“只需要同时承认就可以。” 烛灯的倒影在血影的掌心摇曳,我伸手放入她的掌心。 血影的手掌冰凉,微凉的手指轻握住我的手背。低头垂眸间,牵绊了几年的羁绊兀然消失了。 斩魄刀依然静卧在桌面上,只是它不再被称为血影。 放每个人一份自由,是最好的结局。 章节目录 第63章 【二十九】 翌日清晨,当我推门准备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撞进我怀里。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大波浪卷的褐色长发遮去了半张小脸蛋。千叶抬头瞪了我一眼,“小冰你怎么说走就走,你以前分明说过不会离开的。” 不好意思,说不会离开的人不是我。而且那个说不会离开的人,好像已经永远离开了。 千叶理所当然地跟着我走进了五番队的饭堂,又大摇大摆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她拍拍桌子道,“小冰,我的早餐和从前一样,麻烦你了。” 喂,我不就换了个窝你何必如此敲诈。其实你是假借责备我离开的名义实质进行勒索是吧? 待我将餐盘稳稳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千叶一挥手将一张文件纸贴上了我的脑门。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草纸不适合放到餐桌上来,可是当我瞅见文件顶端那排大字后,我便放弃了纠结纸张问题。 “你也转到五番队来了?” 嘴被饭团塞得鼓鼓的,千叶连忙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不过我觉得……二番队先是转走两个人,后来死了一个人,现在又转走三个人。这人口确定不会出现负增长么? 千叶伸长脖子,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才将饭团完全咽了下去。 “孩子您吃慢点,我们不着急午后斩首。” 夺过桌子上的茶杯一口灌了下去,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淡定地擦擦嘴角,随后露齿微笑,“小冰,你和丰臣君吵架了?” 真煞风景。 “我觉得你们两人真好玩,前天夜里还咬来咬去的,这才几天就分道扬镳了。” 千叶在说到咬来咬去的时候,一旁吃饭的老爷爷僵持了很久,脸由红变紫,再由紫变青,最后一口饭喷了出来。得,千叶这丫头果不负二番队的期望,杀人以无形之间。 “小冰,你在看丰臣君的时候,眼里究竟是丰臣君,还是别人?” 于是我很诧异千叶这个惊悚的问题。“我看他的时候难不成眼里还能浮现别人?” “可是很多时候小冰你看丰臣君的眼神就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的人一样。关于这点丰臣君还几次问我你去世的爱人是个怎么样的人,甚至就连是否那个男人有和他相似的地方他都怀疑了。”千叶鼓了鼓腮帮,眉头一皱,“不过后来一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就没再问过这种问题。” 我看着千叶眨眨眼,又眨眨眼。“臭丫头,这事情怎么以前不告诉我。” “这个……丰臣君不让说嘛……”千叶一脸抗拒不了丰臣靛嘱托的样子,而后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小冰你的爱人是谁?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于是我冲千叶勾了勾食指,故装神秘。她亦很配合地把耳朵凑了过来。一时间,我们这个角落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告诉你吧,其实我暗恋山本总队长很多年。” 语毕,千叶很不客气地一掌把我推了出去。我捂着脑袋坐直身子,刚想装嫩说你个丫头怎么可以对人家粗手粗脚的,却见千叶望着我身后有些出神。(_ 伸手在千叶脸前晃了晃,“嘿?” 滑下一口口水,千叶压低声音道,“小冰,门口那个男人是谁。” 我回头。 市丸银正单手揉着未睡醒的眼眸走进饭堂内。一个大大的哈欠打出,他放下手。象牙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狐狸眼笑成两条缝。 “嗷,这就是你们上次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真央天才。” 千叶忽然拉长了下巴惊叹,“诶?他就是市丸银?” 饭堂内的吵闹声盖过了千叶的惊呼,市丸银旁若无人地走到打饭处领取早餐。我伸出食指做讲解状,“是的,是这样的。怎么?觉得没有传言中来的完美么?” 她低头,脸颊泛起两抹红晕。声音轻得犹如蚊子叫一般,千叶道,“不,比传言中帅。” 啧啧,特别是那张嘴。 * 天空干净得几乎透明,偶尔飘过几朵云彩又被秋风散了去。x 电脑端:/ 西流魂街十二区相对来说还算是治安较好的地段,最起码我往这里矗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打架斗殴,偷盗抢劫等事件。时有传来孩子玩闹嬉戏的笑声,和大人嚷嚷着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的责备声。 无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略微泛黄的树叶轻轻摇曳了一下。 这原本是不奇怪的自然景象,可是周围没有风,于是这便成了待定灵异事件。 就在困意席卷全身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形象赫然跳入我的眼帘,阻止了我准备打盹的行为。 “哟,蓝染副队长,你是在巡视值班者有没有偷懒么。” “第一次任务还能适应么?”暖暖的日光下,蓝染的笑眸更为温柔,甚至有种主人对犯错宠物的宽容感。我呸——这什么破比喻。x 抬手胡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扁嘴,“马马虎虎。只要不出现虚,我都能很好的适应。” “你看你看,那是死霸装,大哥哥和大姐姐都是死神吧。”街角边,三五成群的孩子伸长手臂指着我和蓝染道,“果然是死神吧。” 喂,你们最后的感叹句似乎有点多余啊。 正想着这些小屁孩千万不要跑来问做死神的感言,那群孩子便像瞅见老鼠的猫头鹰一般扑了过来。一颗颗小脑袋挤在前方,若是画个方正还真像个五子棋盘。 “大哥哥大姐姐,真央四十六室是不是真的是尸魂界里最高的存在啊。” “是啊是啊,是不是长大后进了真央四十六室就可以让奶奶或上好日子啊……” “不是哦,妈妈说真央四十六室里都是很奇怪的老爷爷和老奶奶。” …… 得,这究竟是在问问题还是在传小道消息给我听啊。 蹲下身拍了拍领头小孩的脑袋,我灿烂笑。“是这样的。真央四十六室其实就是环保局,专门用来清理尸魂界里的垃圾的。”稍作停顿,我指向身边的蓝染继续道,“类似于这位大哥哥。” 小屁孩先是愣住,随后面面相觑,最后跟着一个滚动的小皮球跑了。 我能说,这就是童真么。 “喂,蓝染副队长,方才开了一个小玩笑,不会生气吧?” 他颔首微笑,“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个毛。我傍晚时分回到五番队就瞧见负责工资的人扣去了我五分之一的薪水。而理由一栏居然里写着:值班时闲聊。 *** 血色的夕阳。 我坐在被夕阳染得有些泛红的石凳上,身边放着一张请柬。说好了不见面,若借着这种公共场合引起所谓必然的交集,只会让人觉得可耻。 身后是几颗古树,只是我依旧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听见了树叶摇晃的沙沙声。 我说,我是不是得了那个传说中的公主病或者被害妄想症? 沙沙声依然持续。 就在我考虑是否应该撒丫子就跑的时候,一个黑发女子赫然跳入我的眼帘。 黑发微微有些凌乱,她站在我面前,亦如第一次见面那样。 “血……影?” 红眸轻眨了几下,她伸手剥去吹进嘴里的发丝。血影一脸淡漠,却也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单膝跪了下去。“我愿承认你是我的主人,听从你的一切命令。” “等一下……这都什么和什么?” “找一对爱人做主人,只是水魂的愿望。并不是定律。”血影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面若冰霜。“水魂与他的主人都不懂生死离别后的再度重逢是何种滋味。因为害怕骷髅炎的力量而迟迟不敢相认,他只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笨蛋而已。你想远离那个男人的心情和我现在不想见水魂的心情一样。” 感情我和血影还是难姐难妹了。 夜风拂面,有一丝潮湿感。血影抬眸,语气虽平淡却坚定,“同时,最后还是会相见这一点也一样。” 最后么, 把命运赌在这摸不着的最后里,会不会太乱来了。 落日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血影的红眸亦没有方才来得骇人。她垂首抬眸,再次重复了那句,“我愿承认你是我的主人,听从你的一切命令。” 伸手将血影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一屁股坐回了石凳上,“骷髅炎解决之前,你还是不要彻底服从我,不然会搭上你这条命的。话说,你忽然没了主人,水魂是不是就不能卐解了?” “是的。” “诶?”虽然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笑,可我依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很好奇,到时候丰臣靛质问一井,那家伙会用什么理由来搪塞。” 血影安静了几秒后才重新开口道,“水魂和骷髅炎的灵压在中午就消失了。” “消失?” “至少是离开了尸魂界。” …… “小冰——小冰——再不去志波少爷的婚宴就真的要迟到了!小冰——” 随着千叶的呼唤声逐渐靠近,血影轻皱眉离开了原地。身影完全消失之前,她低喃了一句:抱歉,我只承认你一个主人。 章节目录 第64章 【三十】 而后的日子里,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小冰,市丸三席好帅。x :/ 得,千叶这孩子春完了丰臣靛,正式把目标锁定在市丸银身上了,并且有超越前者的迹象。我看了看窗外光秃秃的大树,又瞅了瞅身上加厚的外衣,异常确定现在才刚入冬不久。 春天,还很远。 “小冰小冰。”千叶匆忙拉开大门冲了进来,长长的卷发凌乱不堪,双眸内却是抑制不住地惊喜,“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扶额算着手中的账本,“市丸银又做了什么让你感慨的事?” 搬着凳子坐到我跟前,千叶眉飞色舞道,“方才我送文件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市丸三席,只有我们两个人哟!周围有还未处理掉的落叶,风速不大也不小。呀——好喜欢——!” 喂,你那句奇怪的场景描写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当初对丰臣靛也没那么花痴过啊少女。难道是空虚太久以至于荷尔蒙突破零点,还是说单身已经让你失去了理智。”言毕,我合上账簿。不,其实这丫头应该是被门板夹了。 千叶却不以为然地瞟了我一眼,“你不懂,丰臣君遥远地让我觉得哪怕仅仅是花痴都有点不可理喻。” “我倒是觉得市丸银比丰臣靛更摸不着头脑一点。”抽出今天的第三本账簿,我继续埋头苦干。至于为什么我会沦落到坐在昏暗的小屋内计算经费,那是因为我在流魂街出任务的时候败在了一个小虚手下。蓝染副队长理所当然地扣了我的工资,并剔除了我的值班任务。 即使我强调扣工资这一步骤可以省略,可蓝染却很坚持。 其实蓝染惣右介,你这扣工资的方式已经恐怖到让我觉得你可以去蛆虫之巢住一会儿了。 “小冰你会这样觉得,那是因为丰臣君待你好。若你也尝试一个人几次找你说话都是为了另一个人,你就不会认为那家伙还有花痴的可能了。” “得,什么叫一个人几次找你说话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千叶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欠扁,她耸肩,摇头晃脑道,“丰臣君一共找我说了五次话,每一次张口都是小冰怎么怎么样。”她拍案而起,怒指我道,“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明目张胆地去花痴丰臣君么?” 啧啧,这一惊吓害的我忘记我算到哪里了。大约看了看表格里的数字,扫视完毕后随便选了一行继续运算。“嗷千叶桑,我等会儿再陪你花痴,要是连账本都算不好我这个月就没工资了。” “话说回来,小冰你怎么连一只虚都解决不了了?” 废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了血影你让我怎么去解决虚啊。不如让我也变成虚然后吃了他来得保险。我抬头冲千叶抛了个媚眼,“人家是柔弱的小女子。” 千叶先是愣了愣,随后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房间。 我说,装嫩有那么恐怖么。 我说,我把这个当必杀技用用成么? *** 丰臣靛一离开尸魂界就是好几个月,又或许他已经和一井在现世隐居了也说不定。血影自上一次的出现之后也再没了音讯。就在我以为我的小日子终于要清贫乐道的时候,蓝染那厮半途杀了出来。x 电脑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之前吐槽蓝染,如今我全部用工资还了回去。 当然,这不足以让我吐血。真正让我觉得发指的是,为毛那丫在理由那一栏里总能写上满满一大堆?分明是公报私仇还能做得如此冠冕堂皇,他不为神,谁得而为之? 双手背于脑后漫步在阳光大道上。我睡得地方黯淡无光,我工作的地方亦见不得天日,再不出来晒晒太阳我身上肯定得长点蘑菇啥的。 感慨这悲催的生活间,前方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独特的声音,独特的骂人的言语不用想也知道是日世里。 “喂!谁允许你回瀞灵庭的啊秃子!就算你回来我也不允许你加入十二番队啊!” 日世里一手被男子拽住,所有的拳打脚踢都被轻易闪过。澄黄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转身一个回旋踢,男子先是松开她的手腕侧过身,待日世里站定后,他再一次稳稳地抓住她的手腕。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掉头离开,还是保持无视状态从他们身边走过。 “呀类呀类,日世里。现在是大多数人午睡的时间,不能太吵哦。”男子弯腰,笑眼看向因打不到他而暴走的女孩。食指放于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随后贴上了她的双唇,“嘘——” 日世里忽然肃静。 从脸颊一路红到脖子根。她因为愤怒而红了眼眶,眼角处还留有一点点泪痕。“你……你大秃子!”最后吼完这句话,她扭头飞奔进了十二番队队舍。 丰臣靛站直身子轻笑。 一开始没认出他,是因为他那头短发。似乎几年前他有提过,烦心事多了他便会剪头发。而那时他被瀞灵庭追杀的日子过的份外无压力,所以头发才长过了腰。 我以为他会跟着日世里一起走进十二番,可他却转了身。 于是我猛然想起千叶上午对我说的:周围有还未处理掉的落叶,风速不大也不小。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很清脆。 或许他和我一样没有料到会如此见面,所以在原地怔了很久。呆愣片刻后,他微笑。不似以前那般邪魅,也不同于往常的讨打。是一个干净的微笑。 “小冰,你来十二番有事么?” “没……我散步路过。” “天有些凉,既然路过了那就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怎么样?”他的问话声很轻,也很礼貌,生怕一抬高语调我就会撒腿跑开一样。 本想点头答应,可是这头只点了一下身后便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小冰,账簿都算完了?” 于是我很扫兴地回头怒瞪蓝染。“算完了算完了,再算下去连明年的预算都算进去了。” 笑脸温柔的蓝染大人身后,是笑脸诡异的市丸银。两人步伐一致地缓步走上前,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蓝染停下了脚步。他伸手拍拍我的头顶,那脸要有多慈祥就有多慈祥。 其实慈祥的笑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扣我工资。 于是和蔼可亲的蓝染大人寻问,“队里刚进了很多水果,小冰你要去尝尝么?” “很多?是数量上的多还是品种上的多?” “都很多。” “有没有苹果?” “有。” “有没有橘子?” “有。” “有没有土豆?” 蓝染依旧微笑,只是额头上的青筋不为人察觉地跳了一下。“土豆不是水果。” “嗷,我是怕你不知道。”我撇嘴。 丰臣靛站在原地但笑不语。他站在温暖的冬日下,或许是因为被短暂的忽略,或许那样干净的笑容伪装地很累,神情竟有些僵硬。 我深吸一口气冲他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丰臣前辈。” 他垂眸,唇角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弧度。“嗯。” 与蓝染往前行走了几步后,市丸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首看着丰臣靛,笑容看来携有一丝挑衅。“好重的杀气呢,丰臣前辈。” 其实…… 市丸银你是不是午饭吃太饱了。虽然我承认你刚才的表情很帅,并且百分百会引起千叶的尖叫,可是挑衅丰臣靛这种基本拔了刀就要死人的家伙,还是不对的。 *** 把三大本账簿统统交给蓝染之后我美滋滋地啃了几口苹果。谁知他浅笑着递给我三本崭新的本子道,“小冰,这三本账簿有点破旧,麻烦在新本子上重新登记一下。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 一口将苹果全部喷了出来,却见蓝染笑得更温柔了。 我可不可以问涅茧利借那个毒哑人的□□送给蓝染。我真的很想玩一次借花献佛啊混蛋。这满满的数字和预算论要我抄到何年何月啊。而且蓝染你给我的是毛笔是毛笔啊囧货! “怎么?苹果不好吃么?”见我陷入沉默,蓝染明知故问。 蓝染惣右介,为毛像你这种人才,灵王没发现你呢?改明儿找一井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吧。继续啃食手中的苹果,我斜眼看着他。 “眼睛不舒服么?” 喂,明显是携有敌意的眼神,你为毛可以转移到眼睛不舒服上面。难道你正在对我使用镜花水月么,就算使用镜花水月,被催眠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自己吧。 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内,我用力抽过那六本账簿。“我去工作了,蓝染副队长你慢慢品尝水果。” “慢走。” 蓝染话音刚落,我在门槛处踉跄了一下。 啧啧,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么? 可是上帝是很公平的。他关了你的门,还会为你开扇窗。所以第二天清晨,当我象征性开一下窗户的时候,竟在窗台上发现一根棒棒糖。 章节目录 第65章 【三十一】 于是我抱着棒棒糖里有毒这个信念开始了新的一天。 昏暗的小屋内,只一盏快要枯竭的油灯。其实这让我心里压力很大,毕竟怎么看我都不像是在算账,而是在洗黑钱。所以蓝染大人,你是叛变尸魂界,从挖空银库开始么? 就在我抄数字抄得眼睛快打结的时候,千叶又一次破门而入。不过这一次相较于之前来得文雅许多。 “小冰,你快点恭喜我吧。” 我持续看着账本没有抬头,“怎么,市丸三席向你表白了么。” “那我就不会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让你恭喜我,而是跑到双亟处大吼全尸魂界的人都来恭喜我吧。”她理所当然地回答着,顺手拿过一边的小凳子放在屁股下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办公桌,“喂,丰臣君回来了你知道么。” 听到丰臣二字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嗯。”该死的千叶,害的我写错一个字。 “他昨天傍晚时分来五番队找我了。” “哦,恭喜恭喜。” “他第六次找我谈话的标题是——小冰的宿舍在哪里。” 杀千刀的千叶害的我把同一个字写了两遍。蓝染要是扣我工资,理由一栏里估计会写:破坏账本的美观。嗷不,指不定是破坏公物。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千叶桑你别吵我,要是账本出了什么差错我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 话音才落下,样本便被千叶给搜了去。她严肃地用本子敲了敲桌面不满道,“喂喂,快说昨天丰臣君找你谈了些什么?作为好朋友不能这点事情都不告诉我啊。” 于是我颤眉,伸手抢过样本。“别说丰臣靛了,昨天晚上就连靛色系的东西我都没见一只。孩子你别闹了,我中午之前要交差的。” “好吧。”千叶扁嘴,“为什么我道五番队之后就那么闲,而小冰你就忽然那么忙碌了呢。” 因为你没得罪过人啊没得罪过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正接受着我的善报。是的,“善”报。只是蓝染大人,您别再如此善待我了,我无福消受啊混蛋。 “咦?小冰你怎么忽然就热泪盈眶了?”千叶疑惑地眨眼。 我伸手摸了摸眼角,还真有点湿润。“我如此奋力加班,加班费还是负的,你说我能不泪奔么。”继续集中精力进行我的抄写工作,千叶接下去说得话语我也只听了个大概。 好像是说了丰臣靛把头发剪短了她差点没认出来。好像还说了为毛我们两个长相身高都是扔人群中就会被淹没甚至踩扁的,丰臣靛却偏偏对你好。 好吧,其实对于这些话我没啥特殊的意见。唯有一点——为毛我们在人群中会被踩扁啊。 忍着咕咕叫的肚子,我正式完成了任务。完成任务的那一刻是很悲壮的,并且我发誓我再也不想碰毛笔这种东西,改明儿得去别的地方骗几支正常的笔。 蓝染这一次很客气,没有一丝犹豫地收下了我递给他的账本,并附带一句:辛苦你了。 于是我想,我圆满了。 * 瀞灵庭又一次进入了寒冬时节。 树枝上,腊梅一朵一朵地冒出了脑袋,给这冰冷的天地增添一丝暖色。 习惯了每天早上缩在被窝里颤抖几回再钻出去,习惯了一出门鼻子就被冻僵然后在寒风中石化几秒,亦习惯了每天清晨在窗台上取走棒棒糖。 最初的时候,千叶很疑惑那根露在外边的棒子是什么玩意儿,可是久而久之的,她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天降食物的遭遇。感叹完后,大树上的积雪便正中她的头顶。而后几天千叶都没怎么说话。 其实,这是命中注定。 只是有时候人闲着无聊了,也会对某种习惯产生逆反心理。于是就在我吃棒棒糖吃到第三个星期的时候,愤怒地写了一张字条压在窗台上。 ——我蛀牙了你负责啊混蛋。 第二天我没有赖床而是直奔窗台。清晨萧瑟的风直窜入我的颈项,纸条不见了,亦没有棒棒糖。于是我吐槽自己吐槽了一整天,连糖都留不住你还想留毛。 第三天我在床上赖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了起来。一如既往地推开大门,刚张口一个哈欠,雪花便飞进了口中。 “呸呸——” 吸吸鼻子,视线无意识瞥过窗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走近窗台定睛一看。 是牙膏和牙刷。 牙膏下还压了一张新的小纸条——这个比漱口有用的多。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踌躇了很长时间后只得仰天感叹:你为毛如此确定我会用牙膏和牙刷这种现世才有的东西!你不怕我把牙膏吃了么!其实你因为糖衣炮弹轰不死我,所以改变策略用食物中毒来谋杀我是吧。 感叹完毕后,我还是看着那诡异的两个东西笑出了声。 一整天都保持着让人寒战的笑容,就在千叶提醒我蓝染找我有事的时候我还是笑得满面春光。以至于千叶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是蓝染副队长找你,不是丰臣君找你。 于是我端正了态度,立马收起笑容。 转来五番队之前,蓝染找我基本没啥事。可是现今蓝染找我,必定没好事。 伸手敲了敲大门,我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蓝染副队长下午好。”都行了那么大一个礼了,蓝染你只能在找我麻烦和扣我工资里选择其中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我绝对不干。 “小冰,这份账本里的账目有点差错。”蓝染直奔主题,“为了使账目更清楚,所以在重新计算的时候,将格式换成直排式的。” “竖过来?可是之前的都已经是横排式的了啊。” 他拿出三本新的账本微笑道,“所以麻烦重新填写一次,明天中午之前需要上交。” 我说,其实番队里的经费都被你拿去买账本了是吧。还是说蓝染大人你的实验最近不太顺畅所以拿我做消遣? 犹豫着是接过他手中的账本,还是摔门走人。另一个身影从我身后闪过,并用令人发指的瞬步速度闪到了蓝染的身边。淡紫色的短发,白肤细目。 “啊类,看来今天有人需要加班了。” 于是我正式炸毛。 “蓝染副队长,市丸三席,我唱首歌送你们吧,” 或许是忽然转移的话题比较惊悚,他们二人同时沉默。 上前几步接过蓝染手中拿六本大本子,我清了清嗓子,“阿门阿前一个市丸银,阿嫩阿嫩绿滴正发芽,蓝染背着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再次清了清嗓子,我灿烂笑,“那我去工作了,蓝染副队长,市丸三席。” 离开蓝染的办公室后,我的笑容才正式垮台。 ——饶了我吧。 * 再次将账本从头至尾清算了一遍,再誊写到新的账簿上。我发誓我的RP将在这两天内被消磨殆尽。 房内一直都是昏暗无比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天究竟是几更天了,好几次我都在怀疑外面其实已经天亮了。意识告诉我我必须完成这项任务,然后唱歌义勇军进行曲剿灭蓝染。但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于是就在还剩最后几张没有完成的时候,我直接趴倒在办公桌上。 点解,这叫壮烈牺牲。 我将永垂不朽。x 电脑端:/ 我是被千叶那丫头推醒的。 她一边惊呼我怎么就睡在了这里,一边提醒我毛笔上的墨汁完全浸透了账本。 就在她大吼,“天哪,这账本被墨汁浸湿了啊!”的时候,我霍地坐起身,慌忙看向手下的账本,确定是旧本子之后我才淡定地趴倒在桌子上。 革命已经完成,起义还会远么? 让千叶待我转交一下账本,我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踱步走回了宿舍。起先是直接跨进大门,就在两只脚完全跨进房间之后,我又退了出去。 视线扫过窗台,横躺在那里的,是一大袋巧克力。 包装袋下仍旧压了一张小字条: 天冷了,吃点这个增加热量。还有,那么晚了为什么你不在自己房间里。 不知道为毛,看完这张字条我会有泪奔的冲动。 只是很快眼泪就被睡意吞没了。 *** 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x :/ 雪地被落日染得绯红,偶尔有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是树上的积雪开始融化。 精神抖擞地赶去饭堂吃了两人份,美滋滋地砸了砸嘴巴。这是穿越后第一次觉得尸魂界的厨师手艺好。人果然都是蜡烛体质的。 千叶看着我狼吞虎咽的阵势咽了很多次口水,最后还是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小冰,你这样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其实她的话很有建设性,前提是今晚我还能睡着。 躺在床上反复打滚,数羊数牛数到一千只还是丁点倦意都无。于是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数数蓝染啥的。后来这个想法被我自己推翻。 丫的,一千个蓝染,要疯啊。 抓狂地从床铺上坐起身,我瞅着半掩着的窗户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邪念从我脑中闪过的同时,我已经将衣服全部穿好冲出了被窝。 浅金色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使得这夜看起来更冷。 我蹲在阴暗角落里反复冲手心哈着暖气。只要将手伸出去一点就能被月光照到,于是我蹲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瞅着月光完全照在我的手心上,瞅瞅照一半的,再瞅瞅完全照不到的。 约莫玩了五分钟,右手宣布冻僵。 直到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内,我才屏息。 他瞬步移至窗户旁,速度快得我差点惊呼出声。惊呼不是为了夸赞,而是被吓到。 伸手将一个纸袋放于窗台上,他轻推开没有关紧的窗户。凝神忘了一会儿之后,他放下手臂。 修长的身影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就如那夜大雨里的背影一样落寞。 双眸微垂,丰臣靛站在窗前微微有些失神。 大约发了半分钟的呆,他拿出纸笔匆匆写了点什么。我想起身去吓他一回,可是双脚被冻得行动有些迟缓,还有些犯麻。所以当我终于能够站起来的时候,丰臣靛已经离开了。 快步赶到窗台边打开纸袋,有点惊讶里面居然是一罐牛奶。放在纸袋里的纸条写着:牛奶用热水捂热后再喝。 放下牛奶瓶,我抽出他方才写的字条。字迹有些潦草,不过还能依稀辨认清。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66章 【三十二】 一次睡觉时间的颠倒,会引起接二连三的悲剧事件。比如今天,当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树枝上仅剩的积雪也全部融化。积雪溶化后,腊梅仍绽立枝头。 雪化时,也正是天最冷的时候。我抱着刚热好的牛奶瓶窝在榻榻米旁,好像就这样缩进去再缩进去一点,没有人能看到我。最重要的是,蓝染那个悲剧千万不要看到我。 千叶从十二番队回来之后就不停地唠叨我错过了一场好戏。说是如此经典的一战,百年难遇。于是我就奇怪了,难道山本老头和剑八干上了?瞅见千叶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我又不忍打击,于是正色求讲解。 “小冰,你真不知道,刚才十二番队后院的战争有多么激烈!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之间的战斗是那么可怕。”她一手握拳,两眼不停闪烁。 “嗯?浦原喜助和涅茧利干上了?” 话音才落下就被千叶一巴掌拍飞,她怒道,“喂!浦原队长和涅三席是女人么!小冰你根本就没听我说话!” 于是我闭嘴倾听。 “刚才一井和猿柿副队长在十二番队前院里打起来了。浦原队长和丰臣君有点事情出去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敢出去阻止她们。”一说起那场战斗千叶便再次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兴奋,“我一直以为一井只是一个跟在丰臣君身后的小女人而已,可是没想到她的白打远远高于猿柿副队长。围观的人基本都大跌眼镜啊。” 我伸手拨弄着桌面上的空牛奶瓶点头。这是废话,人家是灵王身边的人,如果连日世里都打不过的话就太惨剧了。 “后来猿柿副队长直接拔刀了,一井也跟着拔出了斩魄刀。小冰,你知道吗?” 得,我最恨别人讲故事讲到一半问我,你知道吗?我要是知道我还会窝这里听你话唠么。 “一井的斩魄刀,是我看到现在最可怕的斩魄刀。猿柿副队长甚至都没来得及始解就被血色的光影给击中了,现在似乎还在四番队里呆着呢。”话说到这里千叶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开始庆幸当初没有真的和她杠上,不然必死无疑。” 指尖在玻璃瓶上停顿了一下,我转头看向千叶。“血色的光影?不是一个火焰组成的骷髅脑袋么?” “不是啊,一井的斩魄刀叫血影啊,怎么会和火系有关呢?” 指节微微发紧,我垂眸嗯了一声。 也对。 放血影自由的是我,没有接受她第二次服从的也是我。她会转而选择一井,也该是预料之中的。 “小冰?你怎么了?” 我回神,轻笑出声,“话说回来,一井为什么会和日世里打起来?” “你的笑容好假。”千叶鼓了鼓腮帮,“似乎是十二番最近在传丰臣君夺走了猿柿副队长的初吻事件,所以听到消息的一井就怒了。” 初吻,说的应该是那个中午,丰臣靛用食指封日世里口的那次吧。啧啧,流言蜚语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狗仔队果然是永垂不朽的。 话题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千叶不知为何忽然压低了声音。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又冲我勾了勾食指,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我听说,一井的斩魄刀和丰臣君的斩魄刀是一对的。小冰……你准备怎么办?” 斩魄刀是一对的,并不代表人也要是一对的。我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咯,我还是比较担心我的工资够不够我撑到月底。” 谁知千叶拿眼睛横我。“小冰,如果你把丰臣君让给一井,就连我也会鄙视你的。” “喂!” 她耸肩。 我趴倒叹气,“什么让不让的,丰臣靛是有思想的人。问题是我的工资没有思想,它正受着蓝染那厮的摆布。” “得了得了,工资不够大不了你早中晚三餐我包了。” 于是我霍地坐起身,“此话当真!?” 豆大的汗从千叶的额头滑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挠了挠脸颊,“仅限这个月。” “嗷,千叶,我最爱你了。” “别爱我,我怕被丰臣君砍。” 啧,真扫兴。难得我真情流露一下的。 见我一脸无力,千叶端起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整个尸魂界只有你不知道丰臣君喜欢你,整个尸魂界只有丰臣君不知道你喜欢他。连我都觉得吃醋吃到虚圈去的一井很悲哀。” 啧,这天真冷。 *** 人闲着无聊时便会东想想西想想,于是没事也会找点事出来做。担忧大雪后那山洞会是怎样一个状态担忧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才下定决心去探望一下那孤零零的“家”。 路面上的积雪由于连续下大雨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太阳卧病于床整整三天后终于舍得探出半个脑袋来。距离山洞口三两棵腊梅树正轻轻摇晃着被积雪压低的树枝。x :/ 梅枝嶙峋,直探到洞口。 洞口处是大滩大滩地积水,一开始没留神,直到我一脚踩进去才发现——我中招了。由此看来有时候走路还是得看着地面,不为捡钱,只为躲避这种纯天然地雷。 本以为山洞里肯定没有枯枝,可走进一看竟发现一块大干布上整齐叠放着劈好的柴木。 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丰臣靛的影子。哪怕是看着这些烂木头,我都会恍然间觉得自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些劈好的木头,脑袋后忽然冒出三根黑杠。 这家伙……该不会是用斩魄刀劈的吧?水魂桑会哭死的。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心跳漏跳了一拍。 犹豫是否应该回头,踌躇半分钟后我握了握拳头回首。女子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暗红色的眼眸轻眨。 “血……影?”来人不是丰臣靛,松一口气的同时却有点失落。 “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可你不是已经重新选择一井了么?” 血影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淡漠地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她缓缓道,“并没有,只不过假装服从她,是我见水魂的唯一途径罢了。” “那你见到水魂了?” “是。” “哦……你们能团聚就好。”蹲了那么长时间双腿开始微微发麻,我拍了拍指尖的灰尘站起身。 血影垂眸,“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嗷?” 山洞内寂静一片,血影忽然坚定的语气和抬高的音调萦绕我的耳边。红眸内的严肃,和当初她想要杀千本樱时一模一样。“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于是我比以前更崇拜血影了。崇拜的同时,觉得血影跟在我身边是一种浪费的心情也愈加强烈。这不是自卑,而是事实。 狂风呼啸而过,这天色竟说变就变。 我快步离开山洞,想着必须在暴风雨降临之前赶回瀞灵庭,不然今夜又得悲剧。可是,天不遂人愿。 一个双臂呈褐色,脑袋旁还有俩类似于牛角的虚正站在洞外不远处。几颗大树已被他踩平。或许是淅淅沥沥的雨滴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的原因,他又一连夷平了好几棵大树。 这不要命,要命的是山洞周围从来就没有驻守的死神。上一次在这里发现虚,还是逃亡中的丰臣靛给一刀解决的。 我想逃。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可以逃。 可是血影方才那句——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却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 我需要一个对等的关系和立场,之于丰臣靛是那样,之于血影也是那样。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轻叹一口气,我咬牙瞬步移至那虚的身边。 一脚踩上他的鼻子,挥刀看向他的脑袋。刀尖只刺入三厘米深,虚挣扎着伸手想要挥去头上的东西。 拔出斩魄刀,瞬步移至虚的背后,这一次的目标锁定在了他的后颈。 如此反复,虽然砍得刀数不少,可是并没有致命的一击。 雨越下越大,视线亦越来越模糊。 现在的我没有血影,我有的仅仅是一把普通的斩魄刀。 牛角忽然顶上我的锁骨处,勾住了衣服。虚左右晃了晃脑袋,便将我甩到了远处。落地的那一秒闷哼了一声,可是我再起身的时候,黑发女子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 “血影……” “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的。” “为什么?” 她转身单膝跪地,“那一夜,我并没有承认和你脱离关系。所谓的断绝羁绊,是一个不存在的事实。我依旧会因为你的消亡而毁灭。” 我震惊地看着身前的女子,一时间不知该回应什么。又或许,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时间。 “请再说一次始解语,主人。” 在雨水的冲刷下,肩膀处的鲜血很快被冲走。伸手重新握紧刀柄,我咬了咬嘴唇,“追踪他,血影。” 血色红光割裂了空中的雨滴直达虚的颈部,腹部和腿部。 于是我开始鄙视自己。 既然自己的实力肯定不行,刚才又何必纠结于不用外挂。 单手撑着满是泥泞的地面站起身,浑身却已湿透湿透。得,就因为脑袋发热,我最后还是成了落汤鸡。本想转身赶回瀞灵庭,却被身后传来的问话声怔在了原地。 “小冰,刚才始解斩魄刀的人,是你对不对?” 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看见一个同为落汤鸡的丰臣靛。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回答什么。“我……”丫的,我想抽自己。没事情你颤抖个什么劲。(_ “没关系,我很早就猜到了。”双手抱肘,背靠大树,他却异常淡定地站在那里。“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按耐不住揭穿一井,可是你的忍耐力完全超出了我预期。” 碧蓝的瞳仁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淡,他忽然勾起唇角道,“也是,你没有理由忍受不了一井的谎言。” “那你要我怎么办?”冰凉的雨水一直拍打着脸颊,可是无法降低眼眶处忽然上升的温度。“我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我永远不会习惯你我之间那种所谓的长辈晚辈关系,你说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他愣了愣,靠在树上的背脊忽然挺直。 “分明是两个人的感情,现在却要我一个人承担……” “说什么两个人的感情你一个人承担。”他忽然打断了我的话语,几步走到我身边,他继续道,“小冰你还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够多么?” 这一回是我愣了。“我折磨你?” 蓝眸微垂,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视线扫过我肩膀的时候,他却沉默了。对视三秒后,他竟一把将我横抱起来。眉心微皱,他道:“换地方说。” 言毕,他瞬步向昏暗的洞内赶去。 *** 预先准备好的木柴派上了用场。 待火光将洞内照亮的时候,丰臣靛顺手扔了一件干适的衣物给我。“我去洞外等你,你把死霸装换下来。”这是不允许我说不要的命令式口吻。我只得横他一眼。 他微扬嘴角算是给了回应。 “等一下。”就在他的身影快要再一次被大雨淹没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你就站在那里,别转过身就行了。” 丰臣靛轻笑,“丫头,你不怕我回头么?” “你要是敢回头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耸肩。 他给我的这件衣服,再眼熟不过了。那一年樱花开得正艳的时候,他死于樱花树下的时候,穿得正是这件紫色的和服。 “这里为什么会有换洗的衣服啊。” “这是私房钱。万一哪天被瀞灵庭放逐了,我还不至于落得连件衣服都没。” “喂,私房钱就那么给我了?” “要还的。” 还你个大头鬼。 还有,虽然说要居安思危,但是也没你这样思危法的吧,居然诅咒自己被追杀。更囧的是,您老人家后来还真被追杀了。 换完衣服之后,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老娘不是唱戏曲的。 晃了晃长到不行的袖管我扁嘴,“喂,我换好了。” 丰臣靛回头,轻扬的嘴角忽然僵硬。他清了清嗓子别过头,蓝眸内五光十色,脸颊处忽然变得绯红。 “喂,你那什么态度。” “领口。” 于是我低头。咽了口口水,面部忽然火烧一样的烫。连忙伸手将敞开的领口拉住,我结巴道,“衣……衣服……大……了点……” 丰臣靛坐在火堆旁挤了挤死霸装上的积水。黑发紧贴他的脸颊,仔细看还是有点狼狈的。 “你不用换衣服么?” “不用了,女孩子身子骨弱容易受凉。我和你不一样。” 切,是不一样。我是人。我依旧拉住领口瞪向他。 他看着我鄙视他的目光轻笑出声“傻丫头,站在那里做什么。这里暖和。” “小冰,你的爱人……是个整对不对?”两只白净的大手靠近火堆取暖,丰臣靛没有回头看向身边的我。“所以你每年都在等,等他在现世死后再一次来到尸魂界。” 这新鲜,哪个王八蛋编的童话故事。 “哟,谁告诉你的?” “一井。” “哟,我的事情你不来问我你问那个混蛋做什么。” 他转头,蓝眸内还是有掩饰不了的失落。“一井对你很了解,或许你们是旧识也说不定。” “哟,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究竟是姓一井还是名一井,还是压根就姓一名井,我和她熟个鸟啊。”继续投去鄙视的目光。其实丰臣靛你脑残了很久是吧。 “也对。那么小冰……既然你的爱人现在不能陪在你身边……” “哎,其实我的爱人不就是……” 冰凉的手指贴上我的唇瓣,丰臣靛示意我安静。凤眸弯了弯,他轻声道,“听我把话说完,我怕到时候拌起嘴来,我又说了违心的话。” 于是我扁嘴安静。 “你的爱人既然不在了。那么,能不能,让我代替他照顾你。” 说完这句话,丰臣靛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有没有说完,亦没有开口打扰。气氛诡异了很久之后,他侧过脑袋看向我,“最初知道你有爱人后,我想,或许就做为一个长辈照顾你也不错。可是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肚……” 没有再等他继续把话说完,我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垂眸吻了下去。 丰臣靛起先是震惊的,呆愣几秒后才彻底反应过来。一手搭在我的腰间,张口回应。 从来……都没有如此接吻过。 抛弃了理智, 仅剩舌间的触碰缠绕霸占所有感官。 章节目录 第67章 【三十三】 外面是磅礴的大雨,那掩盖一切杂音的大雨声彻底打消了我们回瀞灵庭的想法。 火光将山洞照得透亮。原先还冰凉的双脚双手慢慢恢复了温度。丰臣靛坐在我身后,双手箍住我的腰际。下巴轻放在我的肩头,他沉默了很久。 轻轻的呼吸声徘徊在耳边,不知不觉间便感一股燥热。 “困了么?”相隔很长时间他才重新开口说话,圈在腰间的手亦加重了力道。 “我最近生物钟有点问题,你呢?” “我已经习惯这个时间段潜进五番队了,想要睡着挺难。” 火焰在空中摇晃,时而窜得很高,时而压得很低。要说起来,这似乎是第二次和他在这洞内过夜。只不过上一次,我顶着别人妻子的头衔。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他说过:为什么你是白哉的妻子。 丰臣靛他就是如此一个混蛋。不爱把心事说给当事人听,不爱正视自己的心情。或散心,或逃避。直到自己实在承受不住那股压力才向别人透露那么一点。 好吧,其实我和他半径八两。 想到这里我忽然笑出了声。 “丫头,你一个人偷笑个什么劲?” “想知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本想回首看着他坏笑,不料冰凉的唇瓣正好贴上我的侧脸。 短暂的呆愣后,碧眸弯了弯。可是嘴唇并没有挪开的意思。 四目相对,星眸微颤。 气氛总在互望中变得暧昧不清。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否和我一样,只是厚脸皮的功力忽然间又爆发了。我迅速眨了眨眼道,“亲一下。” 短促的嗤笑声传入耳内,他凑过头在我双唇上轻啄。 “再亲一下。” 原先放于腰际的手箍住我的肩膀,丰臣靛侧了侧身子。冰凉的嘴唇贴了上来,他用舌尖舔了舔我的唇瓣。 额头相抵,他垂眸浅笑。“小冰,你不要故意。” “我故意什么了?”我严肃问。 “……你身上有伤。”他却答非所问。 四下里又一次陷入静寂。他忽然抬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笑容虽温柔却还是少了点什么,是一种名为自信的东西。 “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嗷,好巧我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是么?那谁先?” 我深一口气推开他,“我想我们要说的应该差不多,不如一起吧。” 他颔首,“好。” “我……” “……我” 洞外的雨势依旧,木柴被火烧得噼噼啪啪作响。可是最后两个字却听得份外清晰,从耳际直达内心。 “爱你。” 可是丰臣靛很煞风景。他紧接着跟了一句,“你是在哄我么?” 我哄你个大头鬼。谁会用那么恶心的两个字去哄人啊。那绝对不是治愈,而是一种另类的谋杀。 “不信算数。反正我说过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转身正对火堆,我伸手烤火。 “呀类,有人会在表白后说这种话的么?”他斜了我一眼,挪挪屁股凑到我身边。“几分钟前还谈论到你的爱人,现在又这样说。丫头你以为我像三岁小孩一样好骗么。” “喂!那会不会有人在表白之后像你这样质问的啊!” 眉心微皱,他颇为严肃地点了点。“也对,那我们重新来一次?”其实这个动作是很严谨的,若不是他脸上那怎么样都无法忽略的欠扁笑容,我会以为他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问题。 重新来一次。 你以为我是猪啊,我是猪我也不会被你骗。 “若我向你求婚,你会不会接受?” 缩回原先放于火旁的脚,我抱住膝盖。“我才不要。” “哦?不嫁?” “嗯!” 单手搭上我的肩膀,他凑近我的耳根低喃,“小冰,你想我霸王硬上弓么?” 脸颊立即火烧一般的烫,我往一旁挪了挪,“我、我、我……我身上有伤。” “所以?你想再多一个伤口么?” 喂,逼婚也不带你这样的啊囧货。狠瞪他一眼,我起身吼,“神经病!我要睡觉了!” 话音落下,只见丰臣靛坐在原地笑个不停。眼眶微红,蓝眸亮亮的。不知是笑出了眼泪,还是为了遮掩这眼泪而故意大笑。 铺床铺的动作和很久以前如出一辙,包括神情。 于是我就无奈了。 我总不见得像以前吼我不是朽木夫人一样的去吼: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吧? “过来吧,正好你的死霸装叠一叠可以当枕头用。”x 电脑端:/ 喂你再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我会忍不住讲奇幻故事给你听的啊混蛋。 几步挪到床铺边坐下,我仰头看着他。“你不睡么?” “我不困,你先休息吧。”他蹲下身拍去床铺一角上的灰尘,“有点脏,看来明天得抱去瀞灵庭洗一下。” “喂,我的死霸装干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笑容淡淡的,“傻丫头,哪有人把干净衣服换成脏衣服的。睡吧,我去加点木柴。” 丰臣靛坐在火堆旁,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似乎仅仅是这样的沟通还不够,可是我又能用什么办法让他知道所有事情。知道所有事情之后,有会不会对那个幻影……不公平。 一开始的时候还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可是时间一长,眼皮便搭了起来。 *** 翌日醒来后,我和几年前一样想一拳把他揍出去。 只不过几年前我是因为这家伙居然抱着我睡觉而炸毛,而这一次是因为他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睡觉。 我说,你以为你释迦摩尼还是如来佛啊。衣服湿透不换,还睡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你要过了这一夜还能活蹦乱跳老娘跟你姓。(_ “喂,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原先匀缓的呼吸变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丰臣靛闷哼一声睁眼。“怎么了小冰,有没有着凉?” 我忽然想起血影的那句: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我现在精神好的可以单挑基力安,你别瞎操心。” 眉心微皱,他单手撑地坐起身。调整完呼吸后,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饿了么?是在流魂街吃完回去还是回瀞灵庭再吃?”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短发也显得有点凌乱。我从来不知道丰臣靛也能这样狼狈一回。 “你别一张口就问我,你考虑一下自己会死啊。” 他呆滞了几秒,“我?” “对啊!你现在就给我去瀞灵庭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掉!早饭我去弄。”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丰臣靛呆愣地挠了挠脸颊,愣是没回神。 待回到瀞灵庭,洗完澡换完衣服吃完早饭,他才彻底缓过神。在那之前就和行尸走肉一样,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乖得不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我都被你给诓糊涂了。” 我嘴里叼着饭团瞅向他。 “也罢。”丰臣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望见我敌意的目光后他才放下手,“小冰你怎么这样看我。” “湿衣服不换,还睡那潮湿冰凉的地板。你相不相信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没关系的,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个毛。 我说,那个紧接着连续三天高烧躺床上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混蛋是谁啊。 * 手心是不同于往常的滚烫,一直握着他的手,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跟着一起烧起来。可是丰臣靛握得那么紧,我根本抽不出来。 房门有被拉开的声音,我未来得及回头看是谁,来者却首先开口说话了。 “你放开靛。”一井几步上前拽住我的后领,眼眸还是因愤怒而微微充血,“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受伤,现在害不死他,反而把他托病了。你为什么还能淡定自若地坐在这里。” “喂,你放手。你难不成准备在这家伙面前提起那个丰臣靛吧?”瞟了她一眼,我灿烂笑,“虽然意识模糊,可是指不定他就听进去了。” 一井怔住,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别以为血影做一场戏得以和水魂通气我就不敢向你拔刀。” “如果你有勇气在这里把你的骷髅搬出来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于是我仍旧灿烂笑。笑得连我自己都想扁自己。 一井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最后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嗯,我会如若守株待兔那样等待着你的。 四番队的死神走后,我去后院打了一盆凉水。将后勤给的新毛巾放进去,这水冻得我连挤干毛巾的时候都忍不住牙关打颤。 嘴唇泛白又干,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泛成了白雾。嘤嘤细语从喉间传出,他好像不断地在重复一句话。 于是我弯腰把耳朵凑了上去,屏息静听。 “我……我百年来……什么……都……没要过。只、只有这一次,求你……求你把小冰给我。” 我咬牙一忍再忍,可眼泪还是冒了出来。 混蛋,你说你要我那么一个人渣在身边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68章 【三十四】 “小冰,你醒醒。” 我说,我好不容易才得以睡着,哪个王八蛋扰我清梦。 “小冰,小冰……快醒醒……” 感情那王八蛋还挺执着。我拽住那只可恶的正在推我胳膊的手,接着一口咬了下去。 被咬者倒吸一口冷气,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冰,我的手不是早饭。你还咬,你怎么还越咬越越重。喂,丫头……” “你还可以再吵一点啊混蛋。”怒目抬头,撞见一双笑意正浓的蓝眸。再垂眸一望,白净的手背上印着两排泛红的牙印。啧。 一手搭上他的额头,另一手紧贴自己的额头。确定没有明显的温差后,我再次趴倒在床沿处,“粥的话饭堂里有,你让我睡一会儿。” 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鬓角,他柔声道,“辛苦你了。” “看在你八百年才生那么一次病的份上我就不问你要护工费了。但是你要请我吃大餐,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被清零了……喂……你干嘛!” 还未唠叨完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起,再睁开眼的时候丰臣靛正松手将我放置床铺上。其实我也很不想用放置这种词语,感觉我像个玻璃瓶啥的。 只是在他高大的身影和轻缓的动作下我不得不妥协。算了,偶尔当一回死物也不会怎么样。 “你好好休息。” 一半脸蒙进被子里,暖烘烘的被窝里还残余一丝他的体香。我蜷缩着身子猛点头,“才退烧不要到处乱跑。若是我睡醒后找不到你人我发誓我会剃光你的头发。” 他轻笑出声,“认识你,是我头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你客气了。其实认识我是你几辈子的悲哀。 丰臣靛最后凑下身吻了一下我的头发便离开了房间。 * 若不是肚子连续提抗议我发誓我还能睡个四五个钟头。一连伸了好几个懒腰,我踢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丰臣靛的房间和上一次见到的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连水魂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动。 以手代梳,我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家伙怎么没把斩魄刀带上。” 天色似乎已经很晚了,透过有些透明的纸窗隐约能看到外边浅金色的月光。 或许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缘故,浑身都冷得发抖。原地蹦了仨蹦,我推门走了出去。十二番队的宿舍格局相较于二番队而言没有那么整齐划一,这使得几幢宿舍楼间的院落看起来异常热闹。 “靛,我们下次再去那条小吃街吧。” 女声忽然传入耳内,我听着便觉得耳熟而且是耳熟到我特别想砍她。搓了搓冻僵的手转头,确是一井没错。 她抱着丰臣靛这也没错。 错的是我。 我不该把他们俩人看成亲亲我我的小夫妻。 丰臣靛一手拿着外卖的塑料袋,一手垂放于腿边。神情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得,这种场面多看要得针眼的。我觉得我还是回五番队比较好。 才准备转身走人,丰臣靛便抬眸看到了我。“小冰你醒了?” “是啊,可是我醒得不是时候。” 蓝眸轻眨,他转瞬间反应过来胸前还贴着一个女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道,“饿了吧?你先进屋,我去准备碗筷。” 大踏步从他们身边绕过,脚步在经过丰臣靛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我自己回五番队吃就行。您别瞎操心了,干爹。” 再抬脚准备瞬步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捉住了。 塑料袋轻微摇晃的声音传入耳内,丰臣靛淡笑道,“尸魂界的东西随时都能吃,这些可是现世的小吃。” 我说,对于你丰臣靛来说,现世的小吃也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吧。 于是我灿烂笑,“干爹你好心情。无病一身轻,美女配美食。”接着横了他一眼,“所以我也准备回五番队去美女配晚饭了,你有意见么?” “亏你还在现世挑挑拣拣,怕买了这丫头不爱吃的东西。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一井单手抚上刀柄,哂笑看着我。 “那谁领情谁吃咯。还有一井桑,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之前灰飞烟灭的丰臣靛是个整?” 她愣住,丰臣靛亦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耸肩转身,“得了,你们慢慢培养感情。我不是玻璃做的,我更不会发光。我体内更没有钨丝。” 跨出十二番队的时候,夜风夹带一丝细雨迎面吹来。我不得不感慨,今年这个冬天降水量真多。于是,瀞灵庭有没有气象局。 路上三三两两几个死神打着灯笼散步,从谈笑的表情和话语来看,八成是要去流魂街喝酒。与之背道而行,一点点亮光也消失在视野里。 哆嗦一下身子,我继续快步前行。 “阿——嚏……”这喷嚏打得我脑袋挺晕,于是顿了顿脚步,我伸手蹭蹭鼻子。周围寂静一片,就连值班的死神都不见一只。 肩头忽然一重,紧接着滚烫的鼻息落进了颈项间。 “哟,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走夜路呢。”冰凉的鼻尖滑过我的耳廓,他的语气略带调侃,“万一遇到怪叔叔怎么办。” 哟,你是想说你是怪叔叔么? “你放手。” 丰臣靛却更用力箍住我的肩膀,“丫头,你吃醋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要吃饭而已。” 放缓了语气,他道,“小冰,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井,可是我有我的难处。若是可以,我也想能有多远便离她多远。”x :/ “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你丰臣靛也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主。”抬脚对准他的脚尖猛踩,“丰臣前辈,麻烦你给我一个回去吃饭的机会好么?” 他怔怔地松开手,眉心微蹙,“一直牵着我鼻子走的人是你,小冰。” 我对你的鼻子不感兴趣。 瞥了他一眼,我瞬步赶回了五番队。 *** 千叶果然很讲义气地包下了我的晚饭。不过代价是交换情报。x 那丫头片子拽着我的胳膊不断摇晃,非要问出市丸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其实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她要问我丰臣靛的我还真答不上来。 按照久保那GJ的设定,市丸银最爱吃的是干柿子。 深夜。 虽然知道刚睡醒不久的我是不可能再次睡着的,可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裹在被子里反复打滚。这时差再不颠倒一下我索性和山本老头商量一下让我去西方国家值班算了。 窗户被风吹的砰砰作响,我探出脑袋瞅了一眼。在确定窗户已经关紧之后又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可砰砰声仍在继续。 裹着被子走下床,磨蹭到窗边我一掌推开窗户。“深更半夜的不要扰民行不行啊……” 话未说完,却见一根棒棒糖在眼前左右摇晃。丰臣靛的手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漂亮,他将棒棒糖凑到我眼皮底下轻声道,“我来赔罪了。” “切。每次都是棒棒糖。”拉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我眨眼,“不好意思我没手拿。” 他淡笑着垂眸,长长的睫毛在下眼脸投下淡淡的黑影。剥去糖纸,他第二次将糖凑到我嘴边,“张嘴。” …… 由于嘴里含着糖,我说话万分困难。 “你把……嘶……把一井那个大美女一个人留在番队里,不怕她被怪叔叔调戏么?” “我比较担心你被怪叔叔骚扰。” 呸——会来骚扰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你放心,怪叔叔看到我想哭的人肯定是他。” 他微笑颔首,“我绝对相信。”看到我的白眼他才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没想到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冰……醋劲还挺大。” 滚,谁吃醋了。 他俯身轻吻我的额头。就像很多年前在朽木宅里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恍然忘了现在究竟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 “一井的事情我会解决,可是在那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收敛笑容,他正儿八经道,“才把你这丫头哄到手,现在是巩固感情的时候。” 原来您老人家就是用一井来巩固感情的。 完全忽略我眼神中的鄙视目光,他接着道,“明天我得去一次虚圈为你喜助哥哥搜集资料,你要一起去么?” “……嘶……一井去么?” 丰臣靛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若你不愿去,我就带她去。” 于是夜风中,怒火再次烧到眉头。 “你就不要大意地和她去吧,我没兴趣。”咬碎棒棒糖,我转身用力关上窗户,几步走到床边跳了上去。 丰臣靛,你还是去死吧。x 电脑端:/ 你以为是皇帝出行要带太监啊,什么叫我不去一井就去。你丫就一大混蛋。 “小冰?小冰……你。”他又尝试敲了敲窗门,“呀类,相信我一次就那么困难么?” 相信你我就是猪。 以前相信你的事情有哪一件成真的?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方才和一井说的,另一个丰臣靛是怎么回事?” 我怔住。惨了,这便是脱口而出的祸患。 “小冰……我昏睡的时候,梦见我求你之前的爱人把你让给我。可是……很奇怪的是,你的爱人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风太大我听不清。 窗户再次被叩了叩,他道,“小冰,你出来。” 于是我蒙在被子内大吼,“我睡着了你别吵我——” 章节目录 第69章 【三十五】 翌日,我坐在饭堂里等待我的临时饭卡。可是当最后一个人把早饭吃完并离开后,我的饭卡还是没有出现。于是我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去寻找饭卡。 千叶的宿舍门紧闭,我反复敲门都没有回应。本想一脚把门踹开,可怕亲爱的蓝染大人开始扣我下月工资于是忍住了。于是绕到一边推了推窗户。 还好这丫头没锁窗。那么想着我把脑袋探了进去,却见千叶正稳稳地躺在床上。啧啧,这丫头不像是会睡懒觉的人啊。“喂,千叶桑!千叶桑!太阳晒到屁股了!” 千叶翻了一个身,没有理我。 好吧,临时饭卡,我也知道没有休息很痛苦,但是没有饭吃更痛苦。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入室抢劫。 两手撑住窗框外沿,往上一蹦。跪在窗框上直起身,最后才将腿伸了进去。 好吧,我知道我的姿势很不雅观。人生头一回入室难免不习惯,可是照蓝染那么个扣工资的方法,我估计不久的将来我就是入室盗窃的老手。 千叶躺在床上,眉头皱得足以夹死一只苍蝇。皮肤和嘴唇都苍白的吓人。 得,从前几天照顾丰臣靛的经验来,这丫头片子是发烧了。 “千叶,你还能听清楚我说话么?”蹲下身推了推她的肩膀。那丫头却只是低喃了几句,看来意识完全烧糊涂了。“哎,你等等,我给你去找四番队的人。” 开春的季节,还真是容易犯病。 推门走出房间,正撞见一个拿着扫把的死神。不知为何他看着我的时候像是见了鬼。欧不,这个形容词在尸魂界不成立。x :/ “……呃……那个……今天是千叶桑去流魂街值班……她已经迟到了……” …… “来,小弟弟。”我冲那人勾了勾手指,却见他吓得眼眶都红了。我说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如此纠结为哪般。“你,现在去四番队请人来看病。” “知……知道了……”留下这句话,他疯也似得跑楼下跑去。 于是我只得疯也似地跟了上去,“喂!你回来!我让你停下来混蛋!” 小男生立马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还……还有什么事……” “千叶是在哪里值班的?” “北……北流魂……魂街……三、三十一区。” 孩子,结巴是种病。有病要去看。我无奈耸肩,“和管值班的人说一声,我代千叶凝去值班。” 一句话说完,那孩子忽然地就不结巴了。他淡定自若,理直气壮地说道,“蓝染副队长说了,就算你抢着去值班也不会给你加工资。”言毕,他瞬步离开了我的视线。(_ 于是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是不是见鬼了。 欧不,他本来就是鬼。他是人格分裂鬼,蓝染是压榨工资鬼。我……我就是一可怜鬼…… * 北流魂街。 太阳当空照。清澈到几乎透明的天际里偶尔飘过几朵白云。 其实这种治安不算很差的地方,根本用不着专门派个人值班吧。尸魂界果然还是一个无聊到爆炸的地方。 可也如前人所说,最吓人的不是别的,而是你的同类生物。 比如尸魂界,要说担心虚会把你给怎么这么地剿灭,还不如担心那些时常在你身边出现并且对你有敌意的死神。 又比如,那个正站在屋顶上冷眼看向我的一井。 其实这很新奇,难道她没有和丰臣靛去虚圈么?这丫会放弃和丰臣靛独处的时间?x 电脑端:/ “哟,您这是怎么了。站那么高万一跌下来摔断腿怎么办。” 风吹乱了她浅金色的长发,银白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关了黒腔,靛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尸魂界的。” 于是我学着平子的样子挖鼻,“哦,所以你又要放骷髅了是不是。” “卐解,骷髅炎蚀千年。” 熊熊大火立刻将整片土地包围。原先闲散着的人群都尖叫着向外跑去。有孩提的哭声,有妇女的惨叫声。有椅子被推倒的声音,亦有瓦罐被摔碎的声音。 伸手挡在脸前,高温立刻使得我满头大汗。“喂,你要杀我能不能别连累别人。” “深井冰,你是想告诉我你很善良么?” 善良?那玩意儿能吃么?我只是觉得你要杀我那么一个渺小的人,仗势却闹得那么大,实在有点囧。 “快点把血影召出来,那个骗我的贱女人,今天就一起收拾了你们。” 我就不召,你怎么着。 四周温度持续升高,无数个小骷髅头从火焰中冒出,四处乱窜。 我想,这把斩魄刀真拉风。 刚想完,一个黑发女子便走到了我的身边,“主人,卐解吧。” “你不是不能见火光的么?快回去回去。” “卐解的时候防御力会升至顶端,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逃跑。”血影单手挡在脸前,似乎越来越不能承受周围的温度,“离开这里,寻求支援。” “我很爱逃跑这没错,可是我不爱把人扔这里然后逃跑。”伸手抹去从额头上留下的汗水,有些从一开始就决定的事情现在变得更为确信。“卐解,血魂舞。” 红光绕至火焰外围,将其紧紧包围。 只是包围,不能再有任何一点接近。 瞬步冲到一井身边,手刀砍向她的颈项。被轻而易举地闪过,在我的意料中;被她反打一掌,我还真没料到。 “不自量力。”她冷哼一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发现,亲手砍你,比用骷髅炎慢慢烧死你要来的痛快得多。” 其实对我来说,也是被捅死比被烧死来的痛快。 我呸—— 我没说过我要死啊混蛋。 瞅着她抓住我的手腕,我道,“追踪他,血影。” 黑发女子从火海中冲出,血色光影笔直冲向一井的头颅。一井一愣,松开抓住我的手闪到了一边。 她微蹙眉,“为什么卐解后还有实体。” “一井你果然只知道血影和水魂是来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特殊在哪里。”忍着周身滚烫的气温,我努力拖长战斗时间,“他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可以同时进行实体化和斩魄刀化战斗。若你的刀不是火系的,你早就以血荐血影了。” “可你终究只有一把斩魄刀而已。”一井站回原地,“没了斩魄刀,你什么都不是。”言毕,她挥手。 四处乱窜的骷髅头忽然统一向我这里飞来。 正想着往哪里闪一闪,瀑布一般的黑发出现在我眼前。 “……血影!”我想伸手推开她,可那些骷髅早已击中了血影的身体,一个不差地正中。鲜血从女子口中喷出,染红了大地。 黑色长发从末端开始燃烧,血影双手握拳,一声不吭。 一井却还是微笑。“去吧骷髅炎,连带她的主人一起消灭。”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对准迎面袭来的骷髅头释放我唯一一个记得的鬼道。却在下一秒被击中了后脑勺。 啧啧,烧死了,是会回到过去的世界,还是再回到百年的尸魂界,还是会彻底消失…… *** 再次清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丰臣靛那张委屈的小脸蛋。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这里。 我以为他石化了或是坐着睡着了,于是伸手戳了戳他。 丰臣靛这才回神。 他俯下身凑近我脸边,“小冰你醒了?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我没死啊。”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他本想伸手拍我的脑袋,可不知为何又收手了。“好端端地干嘛一个人跑去流魂街,你不知道一井有多么想杀了你么?” 斜睨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我现在的关系和你有那么好啊。手肘撑着床板,我坐起身。“一井现在人呢?” “……” “嗯?” 蓝眸微眨,丰臣靛淡淡道,“流魂街。” “嗷?她呆在那里做什么?因为面目被揭发所以无地自容了?” 他这才抬头正视我,“我破坏了她的锁结和魄睡。以后,你都不会再看见这个人了。包括我。” “哟,你还真舍得。”我挑眉。 “其实我本不想动她,只是匆忙打开黒腔回到尸魂界后……”丰臣靛直接省略了回尸魂界后的动向,叹息道,“算了,反正没忍住拔刀就对了。” 丰臣靛你的忍耐力还真是小得可以。回想起之前的战斗,我忽然绷直了身子,“天哪,血影呢?血影有没有事。” 他轻拍了几下我的肩膀,“放心,有水魂照顾她。那两人肯定也不希望现在有人去打扰他们的。” 于是我松了一口气靠回枕头。“一井不是说你们两个的实力相当么,你怎么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灭了她了?” 丰臣靛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嗯?小冰你是在说她的卐解和我的始解实力相当这件事么?” “当我没说过话。” 安静地互望了几秒,丰臣靛说是要取药便离开了房间。我仔细瞅了瞅四周围,果然是他自己的房间没错。 我说……最近总睡他床上,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章节目录 第70章 【三十六】 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丰臣靛,于是万般无聊之极我下了床。 已是腊梅凋零时节,院落间满是坠落的粉色花瓣,大地被点缀得很是漂亮。可怜了光秃秃的枝头,在寒风中显得尤其清冷。一家欢喜一家忧。 虽说之前希望一井那厮赶快消失赶快滚回老家,可是仅在一瞬间就被销毁还是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尸魂界这个地方,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每个人都是经历过一次死亡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再死一次或是看着别人死亡,都会变得麻木不仁。真要说起来,这会是我和丰臣靛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难以达成共识。 细微的说话声传入耳内,我狐疑地看向一边。院落里,大树下,水魂和血影面对面盘膝而坐。水魂正用冰蓝色的水一点一点清洗血影身上的伤口。 期间的闲言碎语我都听不太清楚。可是水魂大抵是在为之前的事情感到内疚的,不然他照顾血影的时候为何如此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丫头,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身边传来丰臣靛温和的声音,和餐盘搁置在矮柱上的声音。话音一落,腰际便被他圈住了。“在想什么?” “我在看那对苦命鸳鸯。”伸手指了指楼下的血影和水魂,我耸肩,“我们俩闹矛盾结果却苦了他们。” “小冰,你该多学学血影。看她多温顺。” 丰臣靛此话刚说完,水魂不知因为什么事开始挠着后脑勺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传遍整个院子。血影伸手,一道红光擦着他的耳廓飞过,砍断了水魂身后的树枝。 我用手肘推了推丰臣靛,阴阳怪气道,“我会多学学血影的,你放心。” “……药凉了,我们还是进屋去吧。”丰臣靛二话不说端起一边的餐盘走进了屋内。 啧啧,孩子。事实的真相不是你眼不见为净就能掩盖的。 重新钻回被窝里,原先的余温已经完全消失。于是我打了一个哆嗦,无奈望天“这是被子还是冰窖。” “谁让你自己钻出去的,还不知多披点衣服。” “喂,你说话不要像小媳妇一样的好不好。” 端着瓷碗走到床边坐下,他坏笑,“小媳妇?你的么?” “不,我是你婆婆。” “没关系,就算你已经到了婆婆的年纪,我也会娶你回家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宽容大量。” “不用客气。来,张嘴。”勺子内是颜色诡异的汤药,拿着勺子的人正冲我很诡异地笑着。于是我觉得,这药有毒。 “小冰,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另一个丰臣靛是怎么回事么?” 勉强咽下汤药,我耸肩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可能说明白。到时候反而把事情变得更乱。” 再舀一勺汤药凑到我嘴边,丰臣靛淡笑,“算了,我想有一个人肯定能解释清楚。” “谁?” “小灵。” 嘴里含着药,我疑惑地眨眨眼,再眨眨眼。小灵?那是什么东西? 见我满脸疑惑丰臣靛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就是灵王。” 一个没忍住,我将口中的汤药全部喷了出来。卧槽,这家伙居然叫灵王小灵,你怎么不叫他老王啊混蛋。其实你是故意想谋杀我是吧。 “你这丫头怎么连喝药都会出事。”将碗放置一边,他连忙伸手替我顺背,“我真怀疑你吃棒棒糖会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嗷,这都被你发现了。 死死揪住他肩膀处的衣服,一头撞进他怀里猛咳。“……是你惹我喷药的。” “好好好,我的错。” 于是我觉得有点猫腻。这丰臣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顺从了?一般来说这家伙忽然不和你杠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有做亏心事。x “喂,丰臣先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觉得可能么?” 摸了摸下巴,我严肃地看着他,“非常有可能。说吧,趁我现在心情好我指不定能原谅你,真的。”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才能让你更开心……” 所以我才说丰臣靛你的保姆性格准备延续到时候,您老什么时候能多想想自己啊。您老好歹也是一生物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 “鄙视你的表情。” 他挑眉,“理由。” 伸手轻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我戏谑道,“来,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 于是丰臣靛皮笑肉不笑。 “来,小妞。给大爷我亲一个。” 于是他凑头,“亲哪里。” 伸出食指将他的脑袋往后推了推,“算了,不想亲了。嘴里都是药味,不好玩。大爷我困了,你说如果我睡在这里你睡在哪里啊……唔……” 背脊撞回床铺,丰臣靛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我来帮你冲淡药味。” 他的吻带有一丝侵略,开始的时候还能勉强跟上节奏回应。可是随着他的越吻越深,我下意识想伸手推开他。 手才碰到他的胸膛便被握住,十指相扣,被反压在床铺上。 脑袋嗡鸣,全身火烧一样的发烫。可是丰臣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鬓角,他低喃,“小冰……” “……嗯……” 炙热的唇瓣从眼眶处一路吻到耳垂,他张嘴轻咬住我的下耳垂。鼻息既烫又急促。抽回握着我的手,丰臣靛抚上我的胸口。 闷哼一声想拍掉他的手,却在下一秒被他解开了腰间的带子。 或许有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即将发生,可是就连推开他这个想法都被之瓦解,我只能认为……这是命。 很久以后我曾想过,如果时光倒退回这个时间点,我会不会斩钉截铁地拒绝。 可是思来想去之后我发现,无论时间倒退几次,我都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 * 睡醒的时候,天色正泛青。 缩在丰臣靛的怀里蹭了蹭鼻子,只一下,头顶上方便传来了他的询问声,“醒了?” “嗯……”嗷,我为毛要脸红。 彼此间沉默了一会儿,丰臣靛轻叹一口气道,“小冰……是我冲动了……” 喂,你个混蛋知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冲动了听起来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啊。我抬头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背对他。 “你这样是会着凉的丫头。” 丰臣靛俯身拥住我的肩膀,下巴轻抵在我的头顶上。“天一亮我就得去王庭请罪。你说,若是我被判死罪回不了尸魂界了……该怎么办……” …… “如果回不来,那方才的行为岂不是害了你一辈子……” “那你回来啊。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回来不就好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许久的沉默后丰臣笑出了声,他揉碎了我的头发淡淡道,“是啊,想尽一切办法回来就好了。我也……不想把你交给别人……” “你为什么要去王庭请罪。” “一井毕竟是灵王身边的人,我动了她就必须承担后果。” 于是我转身正眼看像他,“既然知道动了她会很惨,你为毛还砍了她。” “小冰,一遇到关于你的事,我就会丧失克制力。”他垂眸淡笑,“无论是把水魂留在你身边,还是让一井时刻跟在我身边,危险总是存在的。忍了将近两年,结果还是下了手。” “嗷,这个就是你一直带着一井的原因?” 碧眸愈弯,他调侃道,“不然你以为呢?你这丫头,平时痴痴呆呆的也就算了,性命攸关的事情能不能稍微上点心。”x :/ 我扁嘴。啧啧,之前吃得那叫个什么玩意儿的醋啊。 “不对诶,灵王不是很宠你么?他怎么会定你死罪呢?” “小冰你记住。他是统治尸魂界的神,无论是谁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玩具而已。他若高兴,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追究,可他若不高兴了,就算我什么都没做也能被判死罪。” 好吧,于是我拍案。 “那我们逃吧。” 他却摇头,“我可不想你跟着一起逃亡。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怎么可能让你过。” “喂,不逃的话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那就死了。”丰臣勾唇。 伸手对准他的脸颊用力一掐,“你死了还这么回来啊混蛋。” “死回来咯。” 丰臣靛,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的。已经看你死过一次了,若再来一次我会疯的。生死离别这种恶心的东西,经历一次就够了。 “小冰?” …… “小冰你哭什么?”丰臣靛凑下身正对我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拭去脸颊上的泪花。他急道,“傻丫头,我吓你的。我保证会回来。” 伸手抱住他,我道,“算我求你,不要再死了……我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接二连三承受住这种打击……” 丰臣靛只是回抱住我,什么都没说。 性命没有办法把握在自己手中,这是身为人最大的悲哀。 待天亮清醒的时候,丰臣靛已经不在了。 章节目录 第71章 【三十七】 院落里的花瓣不知被谁扫了去,春冬交替的时节甚至比寒冬还来的冷清。没有一丝暖色。 回五番队后先去千叶房里溜达了一圈,却见那孩子正坐在桌边喝药。说是烧已经退了,只是喝点药调理身子。可那丫头的神情大抵是不高兴的。于是我好奇之。 “小冰,市丸三席……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放下碗,她擦嘴问道。 好吧,从原著的隐CP来看,银子是喜欢乱菊的没错。 千叶往前倾斜了一下身子,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低喃道,“小冰……我好嫉妒你……”双臂微微颤抖,滚烫的泪珠随之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她重复道,“小冰,我真的好嫉妒你……” 其实我不明白你嫉妒我这个囧货作甚。 “为什么我们都如此普通,你却有丰臣前辈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愣了愣,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 安静了半晌,千叶抬头。她拖着泪汪汪的双眼微笑道,“呀类,我在说什么呢。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用原因去推敲的。” “千叶桑……你是在搞笑我对不对?” “……诶,是啊。生病的女人比较脆弱。”用袖管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千叶继续维持以前的灿烂笑,“呐,小冰。我祝福你和丰臣君。” 于是我明白了。这丫头八成是看到市丸银和乱菊啥啥啥了,于是失恋了,受打击了。作为她的好友,我很想露出一个圣母笑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市丸三席算什么,将来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但悲剧的是,我笑是笑了,但不是圣母笑。我也开口说话了,可是说的却是,“千叶桑,请我吃午餐吧。” 囧货就像感情,不需要太多理由。 吃完午餐后千叶说是困了又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到迎面走来的蓝染忽感肠胃有点不消化,于是毅然决然掉转身去了十二番队。只希望蓝染不要也跟着掉转身去发放工资的地方扣我钱,理由一栏写着:目无尊长。 本想找我那很久不见的,亲爱的喜助哥哥侃大山。可是一个叫阿近的奇妙生物对我说,局长最近很忙,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 于是,我劝你快进去瞅瞅,指不定那孩子已经昏死很久了。 绕瀞灵庭大半圈,我最终还是回了丰臣靛的宿舍。 其实我觉得吧,小灵同志你要定罪就定罪,要释放就释放。拖拖拉拉搞那么久,是想凸显你裁决时特别慎重,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说话结巴? 窗户半开,阳光随之斜射进屋内。我这才注意到这房间里还有一扇门。 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我正式决定进去晃悠一圈。 门后的空间不算很大,却没有前边的卧室来的干净。一张写字台,一张椅子。废纸从台面上一直堆积到地面,废纸篓也装得满满的。 啧,丰臣靛难道有什么怪癖么? 抱着可以找到用来嘲笑他的素材这一心态,我踱步走到了写字台旁。 没有被揉成团的信纸散乱在桌面中央处,纸上写着的是那三句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话语。视线落到桌角处,当那张被撕成两半的信纸印入眼帘的时候我下意识张了张嘴。 没有发出声音,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因为现在没有让我倾诉的对象。 丰臣靛果然是个白痴。难道信纸撕成两半,再写一份新得就可以偿还了么。更何况……只是一封信而已。我还不至于囧货到为了它而斤斤计较。 扯开几张被他揉成团的信纸,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仿写。 于是我就疑惑了。明明每一章都写的和原来那张一模一样,为何他要反复写那么多。感情是小学生被老师罚抄写么? 好吧,我是囧货。明知道每一张上的字句都一样,我还是坚持一张一张扯开来看了一遍。看着那些信纸,我恍然间可以想象丰臣靛坐在这里,只点一盏烛灯,直到天明。 * 温热的触觉在颈项间来回摩挲,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睛闷哼了一声。哆嗦了一下身子,我砸了砸嘴,闭眼继续进入睡眠状态。 腰间忽然被人抱住,接着那温热的触感便从脖子处绕到了下耳垂,经过脸颊,捉住了我的唇瓣。 嗷,王八蛋不要打扰我睡觉。本想拍案而起大吼一声,却在清醒的下一秒被他的吻搅乱了意识。根据昨天晚上的经验来看,若再不制止又得出事。 “……停……停……” 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他,我扭头凝视那双碧蓝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因为屋内光线昏暗的原因,我竟觉得丰臣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尤其是眼神。 “你回来了?” 才坐直了身子,又再次被丰臣靛的拥抱弄得向前倾了倾身子。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耳廓,声音有些沙哑。“小冰……你是喜欢我叫你小冰,还是绯真?” 诧异地瞪大眼睛,我想转头看他,可是丰臣靛却固执得箍住我的脑袋。 “……你都知道了?”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而已。”将脸埋于我的肩膀处,他颤抖着声音道,“傻丫头……为何不早告诉我……” “不是我不说,是我说不清。到时候反而弄得一团糟……”直觉告诉我,这个丰臣靛有点不太对劲。“喂……你还好吧?”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 “我只是没想到,那个我超越不了的男人居然是百年后的自己。” …… 这你就不懂了吧,每个人最难超越的永远都是自己。 “小冰,你看这个。”说话间,丰臣靛将一个小玻璃瓶放于我眼前。玻璃瓶装得类似于灵子的东西,不过分为六层,每一层的颜色都不太一样。x “嗯?装饰品么?” “是记忆瓶。”松开抱着我的手,他走到椅子一边弯下腰,“是那个丰臣靛死后留下的记忆瓶。一层一百年。一共六百年。”略显透明的指尖滑过瓶底,他继续道,“而我需要的,仅仅是这最后一层。只有最后一年里,才有与你的交集,是么?” 下意识推开了那个记忆瓶我急道,“不要看。”x :/ 他微愣,“怎么了?” “那段记忆一点都不好,你不要看好不好……求你……” 蓝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丰臣靛怔住。沉默许久后,他勾了勾嘴角,“行,你不让看,我就不看。”将玻璃瓶放于桌面上,他这才注意到被我翻看的信纸。 “嗷,我没有偷看你的隐私。我只是好奇你为毛反复写那么多一样的信……” 拿过那张微微泛黄的信纸,丰臣靛从上至下审视了一遍。再次弯起唇角,他笑道,“难怪这字体和我一模一样,原先还很疑惑这信纸上的话语,现在也完全明白了。” “所以我才说你临摹那么多张是想干嘛。钱太多没地方花所以去买纸是么?” “字体一样,可是感情不一样。我写不出这原稿的感觉。” 狐疑地从他手中拿过信纸,又对比了一下他临摹的那几张。眉头皱成川字型,我道,“瞎掰,我怎么看都是一样的。你不要为你的浪费找借口。” 他却摇了摇头。“原稿,是在得知将死的时候写下的。执笔落款间,是生死离别的无奈。可现在的我没有这个经历,所以不可能再写出一模一样的信。” 瞥了他一眼,我固执己见。“你别忽悠我,我说是一样的就是一样的。” “好好好,你说一样就一样。”他叹气投降。“饿了么?” “你既然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快饿扁了……” “你在外边等我,我去弄吃的。” “咦?为什么不一起去?”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着,嫌我碍手碍脚?” “……屋外风大,听话。” ……得,这保姆性格由始解往卐解的地步发展了。小灵,欧不,老王童鞋,你不该给这孩子那么多压力的,真的。摧残尸魂界栋梁么这不是。 * 填饱肚子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丰臣靛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一声不吭。美目微垂,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我才说,灵王你个家伙究竟对靛美人做了什么。 “喂,我吃完了。” 他抬眸微笑,“合胃口么?” 我说丰臣靛,你别这样。您老人家这样怪吓人的。“我说你干嘛一直魂不守舍的。” “……我只是在想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拉着我喊骗子的时候,你指着我说我不是丰臣靛的时候还有……我对你拔刀的那晚……” 其实我很想拿牙签剔牙,就怕把这孩子给吓跑了。“原来我们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啊。” “你忘了?” “人老了,记性不太好。不想记得的事情就统统忘记好了。” “……小冰……” 扭头望了一眼窗外,我耸肩,“喂,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丰臣靛应声离开了座位,那叫一个义不容辞,斩钉截铁。于是我默默地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门口走去。 大门被拉开的瞬间,冷风便窜进了脖子里。眉头微颤,我跟着他的脚步跨出大门。只是才跨出一只脚而已,就又被他推了回去。 砰地一声关上门,彼此间四目相对。 “嗷,真的很晚了。没空陪你玩哑剧。” 他忽然弯腰,星眸眯起。额头相抵,他轻咬了一下我的鼻尖,“嗯……很晚了。所以……明天再回去吧……” …… 窗外的天色微微泛青。 丰臣靛睡得很浅,似乎只要轻轻一推便会醒来。 可是睡醒以后再维持一个动作不变,那是要命的。我又不是木乃伊体质。缩了缩脖子以避免碰到他,我一个大转身,忽然感觉比雷劈还带劲。 丫的,腰酸。 “小冰。”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内,我差点惨叫。于是我说丰臣靛,你说话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鬼吓鬼吓死鬼啊。“你没睡着啊……” “你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对你做得那些事……你都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得了,这孩子就钻进这个牛角尖钻不出来了还。 “没事没事,你不过是以我的心脏为靶,玩了几次赤火炮而已,真没事。”往被窝里缩了缩,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再睡会儿……困。” “对不起……” “都说了没关系了。反正我对你也不怎么样,我们扯平。”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丰臣靛这才倾吐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我们凑合着过么?” “我喜欢这句话。” 凑合着过多好。平平淡淡,你迁我就。 说好听点,细水长流是种美。说难听点,都一把年纪了还轰轰烈烈个毛。 * 我是被一阵食物香给诱醒的。那个诱惑我的人还大面大方地坐在桌旁冲我微笑。我说你笑就笑了吧,能不能给我笑得正经一点。 “小冰,再不起来就要吃中饭了。” “那就可以省下早饭钱了,多好。” “嗯?你是要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个家庭主妇了么?” “滚。” 才下床,丰臣靛便用一个茶杯使劲戳我的脸。他边戳边笑,“快,漱口。” 快,水魂。好好清洗一下你家主人。 漱完口,梳完头。朦胧的视线这才渐渐清晰,感情我刚才还都属于梦游状态。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我的丰臣靛,怎么看都觉得他身上那件和服眼熟。 我说,这不是大雨那天他借我的么。 我说,这不是他老人家归西那天穿的么。 “喂,你穿得什么衣服。” 摆放早餐的丰臣靛疑惑地回头,“你上次穿过的啊,怎么了?” “脱下来,不准穿这件衣服。” 于是他更疑惑了,眉头轻拧,碧眸微眨,“小冰,你这又是哪出戏?” “说了不准穿就不准穿,你再不换当心我翻脸。” 收回摆放早饭的手,他无力地叹气。“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言毕,他从衣柜内取出一件深蓝色的和服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脚步在门口顿了顿,他回头微笑,“早饭全是现世带回来的,慢慢享用。” 我想我睡糊涂了。因为我觉得他那句话后面再加老婆大人四个字会更通顺一点。 冬天已经完全被春天所取代。 不久后又将是樱花时节。只是,这一年的四月,我是否还有必要去山洞内祭奠某人。 “小冰,你在发什么呆?” “啊,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井说的。我根本不了解你,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全部都不知道。只是一味接受你的好,自己却永远没有付出……” 丰臣靛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傻丫头,又胡思乱想。留在我身边,就是你给我的最好付出。” 那您老还真是不卑不吭。整个一死神版尼采,只付出不要回报啊。斜了他一眼,我一口吞下鱼丸。 “哎……若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可以透露一点给你。” 继续拿眼横他。 “来,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凤眼弯起,嘴角勾起欠扁的弧度。整个一拐卖儿童的大叔形象。可是这大叔偏偏就认准了我一定会上当。最囧货的是,我还真把耳朵凑过去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最喜欢的颜色,冰绿。” “最喜欢的季节,有落花的季节。” “最喜欢的地方,现世。” …… “最喜欢的人……你。” 章节目录 第72章 【三十八】 回五番队之前,丰臣靛交给我一份转番队的信件。对于这个提议,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毕竟转到十二番队我的工资便有了基本保障。面对蓝染时我又能盛气凌人。 于是在五番队的这些日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经济决定政治。 丰臣靛说他不喜欢蓝染看着我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灵王看着他一样。我问他,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想了想才道,就是把你看成玩具,乐意的时候宠你,不乐意地时候耍你,心情跌入低谷的时候就杀了你。 其实我觉得这个比喻很是惊悚。 我说,丰臣靛你究竟知不知道灵王曾经费尽心思救你。 他却摇头道,小冰,这些你不会懂。瀞灵庭的潜规则,你还是不明白的为好。 哎,这让我情何以堪。 拖着转番队的信件走到平子的办公室门前。叩了叩门,无人回应。大吼秃子三遍,无人回应。我只得放弃,无奈地转过身,正撞一双褐色的眼眸。 “哟,蓝染副队长早上好。”我挥手打招呼。 蓝染推了推眼镜微笑,“不早了。” 为毛我想灭了蓝染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慢性病。 “找平子队长有事么?” 本想说没事,可转念一想,我反正都要弃五番队而去了,何必如此纠结。于是拿起手中的文件晃了晃,我道,“我是来提交转队申请书的,顺便也替千叶申请一下。” 伸手接过信件,蓝染粗略阅读了一下。 “小冰,现世临时有任务。你完成好那三天的任务,我便批准你们转队。”x “可你只是副队长。” “转番队原本就是副队长所管。”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三天现世任务?” 丰臣靛在听到这个霸王条款的时候险些将茶水喷了出来。眉心微皱,他狐疑地眨眼,“蓝染惣右介想玩什么花样。” 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胡乱拍打着节拍,“不被他玩一次,谁知道呢。” “别去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将转队申请书揉成团抛进了垃圾桶内,“不转队,你也可以不回五番队。” “这不行,我工资还在他手上呢。” 唇角一弯,他坏笑。“过几天我去申请席官或者队长,工资足够。” “别……您千万别。俗话说得好,经济决定政治。我才不要在经济上处于弱势,失去我本该有的权利。” “经济?政治?” 无力地趴倒在矮桌上,我仰天感叹,“没关系的,不就是驻守现世三天么。我有血影这个超——级——大外挂在身边。” “我陪你去。” “别……您千万别。蓝染大人说了,一定要我一个人去。” 丰臣靛蹙眉道,“小冰,你怎么特别怕蓝染的样子。” 不是我怕他,我怕是的那不是所谓的剧情和久保带人给蓝染的无敌外挂。惹了他,尸魂界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出了大事,指不定又要影响剧情。影响剧情老娘我说不定又一个雷劈回到百年前了。 得了,这个永无止境的轮回给我早点断。 “喂,让我去现世呆三天会死啊。” “我怕有诈。” “没关系,我克服逆境的能力特别强。”说完这句话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话倒是逗乐了丰臣靛,他轻笑着摇头,“你就空有一张嘴。” 揭穿我者,不得好死。 应我诅咒者,乱棍打死。 交涉的最后,丰臣靛还是做了最后的让步。他会让我一个人去现世驻守,条件是必须将水魂带去。我告诉他,虚是不分火系水系鬼道系的,所以血影不会出状况。他却怎么都不肯再退让。 *** 穿界门前,丰臣靛将水魂绑在我的腰间。左一把血影,右一把水魂。人家那叫双枪老太婆,我这叫毛? “我说,水魂的主人又不是我,就算我把斩魄刀带去也没用啊。” 他却不以为然道,“你只要把血影召出来,水魂那家伙肯定跟着一起出来。” “那你这三天不就没斩魄刀了?” “我没关系。”最后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他柔声道,“小冰你听着,若是你受伤,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离开我身边,一秒钟也不可能。” 啧,这是S的言语,不适合你这个M。 “嗷,那我上厕所呢?” “一样。” ……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去。 “喂,我走了。”一脚跨进穿界门,临行前我回头挥手告别。 丰臣靛站在原地,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只是点头应声,“嗯,路上小心。” 我居然也做一回真正的死神了。 这是我抵达现世后唯一的想法,想前几年在尸魂界跌打滚爬,除了吵架功力有那么丁点上升以外,我的其他能力全都是废柴一枚。废柴一枚拖上血影这个外挂一个,偶尔还能走走T台。 好吧,扯远了。 其实我只是想表达,能独自一个人来到现世执行任务,真的是让我很……焦心啊混蛋! 春日的阳光带着浓浓的复苏气息,绵羊般的白云成群飘过。 我抱膝坐在房顶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一看便是几个小时。别说虚了,我就连最基本的蚂蚁洞都没瞅见一个。起初跃跃欲试的激情慢慢被摧毁。 马路上的车辆由多变小,再由少变多。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后,落日也随之消失在地平线处。 这次驻守的地方周围多山,似乎是欣赏落日和日出的好地方。 月影西移,大地再次被夜幕笼罩。 双手背于脑后,整个人都躺在了屋顶上。百无聊赖间,一个非常欠扁的声音传入耳内。 “哪家的孩子,那么晚还在外面闲晃。” 啧啧,丰臣靛你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是跟到现世来了。黑影罩住了我的视线,于是我抬眸瞪他,“怪叔叔,你挡到我的视线了。”x 电脑端:/ 碧眸笑得亮亮的,他伸手。“怪叔叔请小妹妹吃好吃的。” 又是一根棒棒糖。 “我说你怎么还是跟到现世来了。”剥掉包装纸,一口将糖咬进嘴里,“不是说过带了水魂你就在尸魂界好好呆着的么?” 丰臣靛一脸悠然自得地躺在屋顶上,他浅笑道,“我最喜欢的地方和最喜欢的人都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呆在尸魂界里。” 嗷,这个问题看来比较深奥,值得研究。 霓虹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将城市装扮得比白昼还要漂亮。又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伴,所以才觉得周遭的环境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小冰,若我消失了,你会等我么?” 咬着棒棒糖回头,我眨眼,“嗯?你要出差么?” “……”丰臣靛凝视我很久都没有再憋出任何一句话。从王庭回来之后,他的古怪一直没有变过。 将手中的棒子抛出好几米远,我抱着膝盖坐在原地。 丰臣靛随之坐直了身子,他垂眸。“好吃么?” “你自己吃吃看不就知道了。”我耸肩摇头。 大手轻抚过我的头顶,丰臣靛的笑容里有一丝无奈。“为什么……我们只能走那么远。” “哈?” 丰臣靛你够了没有。 微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他将我往前一拉。唇瓣紧贴,微垂的蓝眸内五光十色。我不知这是星光造成的,还是他哭了。 舌尖撬开的我唇瓣,才探进口内便又退了出去。 他微笑,心满意足。“嗯,尝到了。很甜。” “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你转移话题的技术,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有待加强。“我要吃你烤得鱼……行不行?” “傻丫头,当然。” 翌日傍晚时分,丰臣靛端着一盘鱼稳稳着陆于房顶上。 他一边说着趁热吃,一边提醒小心鱼刺。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笑容也没有变过,与平时一样漂亮。只是我吃着吃着便红了眼眶。 为何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最后的晚餐。 丰臣收拾餐盘的时候,袖管稍稍提起。月光的直下,手腕处的诡异景象让人很难忽略。 “你的手腕怎么了?怎么像绑了一块小石膏?”(_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随后迅速用袖管遮蔽。“没事,最近和你喜助哥哥闹着玩的。小冰,明天我不能来陪你,你自己小心,知道么?” “嗷——”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好当心的,驻守两天一夜了都,还是连半只虚都没有。 最后将那件带来的紫色外套披在我的肩头,他仅留下回见二字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 第三天,丰臣靛果然如他所说没有来。 第四日清晨,任务完成。当我带上水魂和血影准备回瀞灵庭的时候,却听见斩魄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没有丝毫碰撞,这清脆的响声的很诡异的。 于是我狐疑地拔出斩魄刀。 不知什么时候……水魂竟断成了两截。 章节目录 第73章 挽歌Ⅰ 我尝试召唤血影好几次可是都没有任何动静,若水魂真死了,那血影不是和他同归于尽便是在他死后就离开了。 蓝染一招调虎离山计,的确是有目的的。不过出事的不是现世,而是瀞灵庭。 回到瀞灵庭后,周围闲言碎语讨论的,全是关于昨晚在流魂街发生的大暴动。比如,众队长的死亡,比如,浦原喜助被逮捕,比如……有人劫囚。 本想直接去二番队地下空场去找人,可是忽然想起几年前丰臣靛的那封信,我还是选择绕道先去一次十二番队。 浦原喜助的休息室内,深紫色的水晶安静地躺在桌角处。 无论如何,这个东西都不能再经丰臣靛之手。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刑军大部队正对整个尸魂界进行搜查,只是他们不可能想到劫囚的人就是自己的上司。亏得瀞灵庭内乱成一片,否则我一系列古怪的举止铁定会被抓起来审问。 脚步在跳进地下空场前停顿了一下。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家居摆设,握着崩玉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顺着斜坡一路滑到空地上站定脚步,浦原喜助和夜一同时诧异地转头。短暂的震惊在发现来人是我之后稍有缓和。 各番队正副队长被放在小山坡旁。他们背靠山体低着头,仿若睡着,又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一般。不过他们是死是活并不是我该注意的。 视线在扫到黑发男子的时候,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算是彻底沉了下来。 “小冰……丰臣君他……” 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得骇人。他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呼吸。时间恍然倒退到几年前,几年前的樱花树下。 走到他身边只有几步之遥,我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指尖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一股透心的凉意席卷全身。我说过我经不起第二次的,可命运依旧让我切切实实回忆了一遍。 “小冰……其实丰臣君……已经跟我提过你们的婚事了。” 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过脸颊,我想和几年前一样握紧他的手掌,可是手腕处类似于白色石膏一样的东西再一次让我寒颤。和前天看到的比起来,似乎又大了一点。“这是什么东西……”x :/ 浦原喜助蹲在我身边,声音略显低沉,“……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由平子队长几人的状况看来,丰臣君似乎是被虚化了。” 又惊又喜。我几近自欺欺人。伸手抓住浦原的袖管,原先握于手心的崩玉随之滚落在地上。“所以他没有死对不对?等死神的能力和虚的能力平衡之后他就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浦原垂眸,淡淡地回应了两个字,“抱歉……” “那……那你可以用崩玉救他,假面也好破面也好,就算变成虚也没有关系……浦原喜助你可以办到的,你告诉我你可以办到的……” “喜助!时间紧迫!”正当浦原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夜一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怎么样,先安全抵达现世再说。” “小冰,我们先去现世。丰臣君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似被蓝染的药物所害……还有太多事情需要慢慢研究。”浦原伸手拿起落在地上的崩玉,看着我的眼神颇显疑虑,只是呆了很久之后都没有将疑问说出口。 “你确定丰臣靛的……死……和蓝染没有关系?” 浦原沉默,似乎是在回忆昨晚的情景。半晌后,他点头,“蓝染的实验并未涉及到丰臣君。小冰,我先做阻绝灵压的义骸……” “我……不和你们走。” “什么?”深灰色的双眸诧异地看着我。 松开丰臣靛那双没有温度的手,我站起身。“你们抓紧时间走吧,我留在瀞灵庭。” “……小冰?” “他……最喜欢现世。麻烦你们……把他葬……葬在现世……”垂于身侧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却不住地颤抖。紧咬下唇,我想保持最后的理智,却忽感唇边一股血腥味。 如果从来没有遇见过,该多好。 离开地下空场的时候,我再一次看着那些类似家具的东西停下了脚步。胡乱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声音略带沙哑。 “平子队长不在了,你作为副队长不回去处理文件真的可以么?” 周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家具的幻想渐渐退去。男子一头褐色微卷的短发,双眸温柔如水,笑脸亦真亦假。 “哦呀?居然被小冰发现了。” “我对你的计划,斩魄刀的能力还有野心统统没有兴趣。”转身正对他的视线,我一字一句道,“但是请你老实回答我,丰臣靛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几步上前,蓝染依旧维持自己绅士的外表。“如果有呢?” “那无论会死得多惨,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把刀锋指向你的机会。” “呀类,我很期待那个场景。”蓝染弯腰,笑容携有一丝漫不经心,“可惜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连仇家是谁都是个未知数。 转身向二番队大门走去,身后的蓝染忽然叫住我道,“我方才在想,若你留下了,我便请你一人吃苹果。若你准备和浦原队长一起离开,我就请他们全体留下吃苹果。” ……所以我留在了瀞灵庭。 就像丰臣靛说的那样,只是一个玩具而已。乐意便宠,不乐意便耍,心情不好则杀。对于你蓝染惣右介来说,深井冰这个玩具还没有玩够。 * 十二番队。 抱膝缩在丰臣靛的床铺上,房间内还残余着他的体香。 紧闭窗门,我怕春风会吹散这仅剩的回忆。 想和上一次一样淡定,想和上一次一样假装没有被他的死所影响到。面对死亡,依旧可以微笑的面对。可是眼泪却怎么都锁不住,明明已经失去了哭的力气,泪水却还是不停流下。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早一点认识丰臣靛,他便早一点死;晚一点认识,便晚一点死。这不过是不定的经过,注定的结局罢了。 房门不知被谁推开了。 一开,一关。冷风随之漏进屋内。 “小冰……小冰你有没有好点?”千叶走到床边坐下,几次询问后她不确定地伸手推了推我,“小冰,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最初是一滴一滴的小雨,接着便越下越大。电闪忽明,响彻天际的雷声。 伸手抓住千叶的手臂,我几近语无伦次,“我想他,我想他千叶……我想他快想疯了怎么办……” 雨声越来越大,似乎有掩盖一切的势头。 也只有在这样的场景下,我才敢靠在千叶的肩头放声大哭,嘶声力竭地吼。 丰臣靛,丰臣靛。 光是念着他的名字都觉得世界缺了一块。 世界的一块,却是我生命的全部。 *** 暴动后的一个月,瀞灵庭出了奇的沉默。除了蓝染和涅茧利顺利接手各自的番队,其他各番队长之位都处于空缺。 这是千叶每天送饭来时的闲聊话语。 除了洗澡上厕所之外,我寸步不离这个房间。哪怕丰臣靛的气味早就丁点不存。 每当跨出这个房间,每当看到在院落里来来往往的死神,我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立感。 不论在这个地方呆多久,我始终都不是尸魂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可能是。我不明白尸魂界的潜规则,不明白他们活着的信仰,甚至觉得他们的存在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 只有丰臣靛是特殊的, 只有他的心脏跳动频率和我一样。 翻遍了他书房里所有的信件,期待能得到一份合理的解释。可是除了那些临摹的信纸之外,再找不到任何线索。x 为何……为何不给我一个解释。 “小冰,你怎么越吃越少了。最近就连半碗饭都吃不到了。” 看了眼碗中的饭和餐盘里的菜,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不吃东西会跨的,丰……丰臣君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种样子的小冰。”千叶又夹了点菜放入我碗中,“再吃点吧。” “我不是刻意不吃,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你是不是生病了?” 几乎是在千叶问完话的下一秒我就摇了摇头。每天足不出户,能生什么病。 “小冰,我们明天去四番队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说不定你前阵子饿坏了,所以肠胃不好了。” “我不想出去。” “就去一下下,很快回来的。”千叶咬牙,忍了很久之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丰臣君在这个时候肯定也会带你去四番队的。” …… 喧哗的人群,吵闹的声音。 这些证明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东西,我很久都没有听到了。卯之花看到我的时候微笑着安静了许久才缓过神道,“原来是深井冰啊……” 几经检查后,四席花太郎战战兢兢地拿着单子走进房间。他一边伸手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结巴道,“深井……深井小姐……身体各方面都……都还好。我想……她之所以没有胃口吃饭,是,是因为……她怀孕了……” 章节目录 第74章 挽歌Ⅱ 翌年腊月。 之前还被那个男人当孩子一样宠溺,只是转瞬间便不得不背负起作为大人的责任感。我大抵是不想负责任的,却必须学着怎样去做一个母亲。 又或许,这是老天给我的理由,活下去的理由。x :/ 窗外梅枝嶙峋,淡淡的花香透过半开的窗户漏进屋内。 一年来,丰臣靛的房间里多了很多东西。一张婴儿床,各式各样的小衣服,还有一些从现世捎回来的小玩具。 每天都能听到来人逗弄婴儿的声音,和孩提的哭声。只是周围越吵闹,心里便显得越空。特别……是在外人问起孩子父亲的时候。 我只能回答,孩子姓丰臣。 至于认识丰臣靛与否,那是你们的事。 “小碇,来,看千叶阿姨的手。”千叶夸张的语气从身后传来,我无奈望天。也亏她能叫自己阿姨叫得那么顺口。 冷风吹进屋内,挂在婴儿床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出几秒,小碇的哭声便传入了耳内。这孩子也不知和风铃犯什么冲,一听这声音就爱哭。 “小冰,把窗关关。你看小碇都冷哭了。” 顺便一提,这风铃是千叶非要挂上去的,还打死不承认这孩子讨厌风铃声,每次都能瞎掰出很多理由用来搪塞。(_ 指尖搭于窗框边,向外探去。冬日照耀大地,梅花在微风中轻轻颤动。褐色的树枝连结天际,向更深处蔓延。 只是,蔓延的尽头处,会不会有思念已久的人。 这个冬天,尸魂界没有下雪。 “小冰,你在发什么呆,快哄哄小碇啊。”千叶抱着那个哭泣不止的婴儿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孩子要不就不哭,哭起来真难哄。” 顺手关上窗户,房内的光线便暗了一点。 从千叶手中接过小碇。却见他眉头紧皱,一副苦瓜脸。两眼湿漉漉的,扑闪扑闪的睫毛上也沾了些泪珠。他哭得那么凄惨。 “再哭就把你扔了。” 千叶愣住。 “还哭?真的要把你扔了啊。” 千叶石化。 哭声戛然而止。小碇咬住大拇指,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我眨巴眨巴。三秒后,房间内传出更响的哭声。 啧,造孽。 千叶一脸受不了我的样子又把小碇抱了过去,“得了得了,瞧这孩子,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乖啊……阿姨疼你。不哭不哭……” 啧,这孩子真有母爱。 凑过头去仔细瞅了瞅这孩子。虽然很早以前就听过婴儿时期总是特别像爸爸,可我还是觉得这孩子像过了头。除了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外,没有一处和我相像。 “小冰,你看小碇的眼睛,那形状简直就和丰臣君一模一样,长大后应该也会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吧。” 男人用漂亮形容很囧。 可是更囧的是,我形容丰臣靛的时候用得是美人二字。 “长相像不像无所谓,那性格别像他老爹就行。” 哭累了,小碇便咬着大拇指闭起了眼睛。千叶几次逗弄都没能把他弄醒,于是放弃,重新将他放回了婴儿床里。 至少从现在看来,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很像他爸的。一样的目中无人。 安静间,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我与千叶互望,谁都不愿去开门的样子。 “小冰,在么?” 起身开门,面对温柔笑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很抱歉,我不在。” 蓝染习惯性无视我的话语,将手中的一袋苹果交给了我。“给小碇带的。” 我说,你以为我儿子和你一样囧货么?而且,为毛总是苹果啊。蓝染惣右介难道你是苹果控还是你压根就是从死亡笔记那里穿越过来的? “你太客气了,等小碇会说话了我会让他谢谢你的。” 蓝染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眼有一瞬的冷漠。“小冰,能借一步说话么?” “你加我工资么?” “三天前加过了。” “那不行,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那么点工资不够养家糊口。” 千叶无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冰,你的上有老是谁。” 回头瞪了一眼千叶,“谁问就是谁,千叶阿姨。” “若是谈话顺利,我会考虑给你加工资的。”蓝染似乎没有耐心陪我闹腾的样子。 “嗷,那我们走。” 十二番队自涅茧利接位以来,所有的发展都往一个词上靠拢——变态。 首先是腾空出世的涅音梦震惊了全番队的人,然后是每个院落,每个墙角处都整齐摆放的试验器皿,美其名曰摄取天然成份。可我怎么看都像是针孔摄像头。 清风摇曳树林,残花一地。 蓝染站在梅树下,发色竟和树干如出一辙。 “小冰,我今天找你,是要问一件关于你义兄的事情。” 得,是关于义兄的试验品吧。蓝染大人你忍了一年多终于憋不住了么。长吐一口气,我几步走上前。“如果你想问崩玉的话……”左手轻抚自己的腹部,我抬眼微笑,“在这里。” 蓝染的眼神深不可测,又或许他只是把那句话当成了笑话。 于是我耸肩道,“昂,取走了崩玉我也会立即挂,蓝染队长确定我这个玩具已经没有愚弄的价值了?” “我明白了。” 留下这四个字之后,蓝染便离开了十二番。 于是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的玩具生涯从这一刻起变成了崩玉保险柜旅途? 枝头的梅花凋零,在风中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我的肩头。伸手拿起那片花瓣怔怔出神,忽然想起了那个爱听落花声的男人。 最喜欢的季节, ——有落花的季节。 落花季到了,为何你没有回来聆听。 * “哎呀我的老祖宗。” 就在我使劲弹小碇鼻子的时候,千叶忽然一声惊吼,“你怎么还没给小碇洗澡啊,再不洗我们就要错过烟火季了。” 我坚信我的儿子不会喜欢烟火。他没那基因。 可是千叶说什么也要把我们二人拖去,瞅她一脸非去不可的架势我只得妥协,“知道了知道了,去完烟火季再回来洗。不然溜达一圈又得脏了。” 抱着那个越来越重的屁孩子,我随着千叶一起走出了房间。 一望无际的夜空,黑得很寂寞。 周围的人群早已里三层外三层了,一个个眨巴着眼眸抬首看着天际。 垂眸看看自家儿子,却见他已睡熟了。好吧,是为娘为爹的不好,没能遗传给你良好的基因,从小就不懂情调。 一声巨响,星火瞬间点亮了夜空。 小碇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从睡梦中醒来。小嘴一张便哇哇地哭了出来。周围人纷纷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只得扶额抱着小碇离开人群。 空地上的人越多,便显得这亭子格外的冷清。小碇不停地哭,任我怎么哄都没有效果。于是,我总不能拿跟棒棒糖塞他嘴里吧? 哄得嘴巴都干了,索性也就让他哭去吧。哭累了自个儿会停。 刚产生这个想法不久,那厮还真就继续啃拇指睡去了。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我还是得说一句,儿啊,你怎么和娘一样渣。 此起彼伏的星火,各式各样的花火闪耀于深蓝色的天空。只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莫名的,好像能理解了丰臣靛很久以前说的那句——看着烦。 烟花虽美,却仅仅一瞬。 就像某些幸福经不起时间的侵蚀。若不能长久,不如从来没有拥有。 我以为我得到了所有的幸福,可到头来却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烟火季结束的时候,千叶在原地到处寻找我的身影。为了不让这个不会回头的孩子急到,我抱着小碇走回了空场。 “小冰,你刚去哪儿了?” “这家伙忽然哭了,我带他到那边的亭子内安静了一会儿。” 回十二番的路不算很长,可惜陪我走回家路的人已经变了。我很想装一下文艺青年感叹一句:如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可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 都为人母了还成长,成长个毛。烧香拜佛让自己慢点衰老还差不多。 “咦?这不是深井么。”市丸银一声招呼,我和千叶同时打哆嗦。不过我们哆嗦的理由不太一样罢了。 “嗷,原来这是市丸副队长啊。瞧瞧,最近嘴又变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x 电脑端:/ …… 市丸银沉默。千叶狠瞪我一眼。 “市……市丸队长好。” “不对哦。”狐狸两眼眯成一条缝,笑容甚是狡猾。他伸出食指在千叶晃了晃,“是……‘副’队长。” 千叶小脸一红,没了下文。 啧啧,当着我面调戏良家妇女没关系,但你不能当着我儿子的面调戏他千叶阿姨。 再低头的时候,正撞小碇含着那可怜的小手指看着市丸银猛眨眼。于是我很想一个赤火炮轰了银子。 *** 待小碇稍稍大一些的时候,小时候那人渣的性格便不再留存了。我知道那不是我和千叶教育的好,而是没有爸爸这件事留给他太多疑惑。 靛的书房被修修改改后,正式变成了小碇的卧室。 每天睡前,他总爱扯着我的袖管问,“妈妈,为什么我没见过爸爸。”或是“妈妈,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却没有。”这类的话语。 不是我不想告诉他你爸爸死了,而是我迄今为止都未能接受这个事实。连自己都不能完全信服的事情,怎能用来误导小孩子。 伸手轻抚他软软的黑发,我笑道,“你爸爸把我们娘儿俩扔在了瀞灵庭,自己上别处去快活了。” “爸爸抛弃了妈妈和我?” “是的,是这样的。” 冰绿色的瞳仁内是莫名的坚定,小手轻拽住我的手腕严肃道,“爸爸是坏人,就算他以后回来了我也不理他。” “嗯,他若回来了,我们一起无视他。” 待小碇睡着后我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我刚才的话语才是真正的误导孩子。 也罢,有见到爸爸的希望总比从小绝望来得好。 小碇的脸型和靛一样偏小。细细长长的凤眼尤其勾人,微扬的眼角使得这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欠扁。黑发已经过肩,我想,明儿是该给这孩子修剪一下头发了。 凑上前轻吻一下他的前额,我关门离开了靛的书房。 混蛋,离开太久我真的会生气的。 你当心我抱着你的儿子和别人私奔。 章节目录 第75章 挽歌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晃眼,便是四十年。 这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就在我给小碇灌输他爸爸抛弃我们母子二人的思想灌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千叶那孩子不慎把话说漏了嘴。 谎言戳穿的那一天,小碇的眼眶红了整整一天。于是我和千叶二人同时产生了负罪感。 就连临睡前,小碇依旧闪烁着那水汪汪的眼睛。他拽着我的大拇指,说什么都不肯放。“妈妈,妈妈……千叶阿姨说,爸爸其实很爱我们的对不对?” 坐到床边,我轻拍了几下小碇的脑袋。“是,你千叶阿姨说得没错。” “妈妈,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眸内五光十色,委屈的小脸蛋皱成一团。挪开视线,我想我需要淡定一会儿。这丫分明就一缩小版的丰臣靛啊喂。 “你爸爸是个混蛋,他爱四处漂泊,总让人觉得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可是他爱睡在大树上,无论春夏秋冬。他有很好的耐心,在等人方面,也在……”看着小碇专注的眼神,我顿了顿。……也在面对我的无理取闹时。x 电脑端:/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了?” 替小碇盖好被子,我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鼻球,“还有的以后再说,时间不早了,好孩子应该睡觉了。明天还要跟市丸银练习白打呢。” “可我想继续听……” “睡吧,说不定梦里就见着你那混球爸爸了。” 小手紧紧拽住被子的一角,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真的?真的会梦到么?” 这个你要问周公,我可说不准。不过您老人家没见过那混蛋,就算真的可以梦到那也一定是没有脑袋或者脸颊的。 在我离开书房的那一刻,小碇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妈妈……那你会不会想爸爸。” “……当然会。” “想爸爸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晚安。” 轻关上房门,我背靠门板望天。鼻头一酸,眼泪便悄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想丰臣靛的时候,是一种想哭的感觉。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丰臣碇和市丸银意外的投机,甚至让我怀疑蓝染和银子是不是对这孩子另有图谋。白打,斩击,瞬步,鬼道,每一样都是他亲自指导。 不过这也让千叶那丫头高兴了很久,起码,她可以借陪小碇之名多和银子接触。于是,他们一个像娘一个像爹,我化身成了路人甲。 我说,这叫毛事。 这一日,小碇训练得比平时都要晚。 这一日,小碇异常的狼狈。浑身都是蹭伤不说,衣服裤子,特别是腹部的衣服破得特别厉害。他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冲我微笑,“妈妈,我饿了。” “我说,你今天是和市丸副队长训练的么?” “嗯,市丸哥哥说今天要进行对战练习。”言毕,两眼笑成一条缝他道,“妈妈,你知道吗?市丸哥哥好厉害。” 你市丸哥哥是要挑战你老爹的人,作为你爹的儿子,你或许还有打倒他的可能。可是你作为我的儿子,还是歇歇吧。 再看小碇身上的伤痕,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我说小碇,难道你一直用肚子去挡刀的么?” “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的时候亦是一脸迷惑,“妈妈不说还没发现,衣服居然都破成这样了。抱歉呐……”言毕,他吐了吐舌头。 啧,市丸银你想干嘛。 小碇去洗澡的时候,千叶一直都看着我准备药膏和纱布。她坐在桌边,单手支着下巴,眼眸时不时地眨着,“小冰,说实话。丰臣君刚死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跟他一起去。”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在那之前我更想知道是谁害了他。 “可是后来有了小碇。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提议你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可是一想起丰臣君我又觉得这样的提议很讨打。” 说不定,丰臣靛会喜欢你这个提议。 “然后,然后。直到现在看到会照顾人的你,我才觉得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千叶同学,请不要那么文艺。 “NE,小冰。你……现在还会不会想去陪丰臣君?” 嗯。等小碇能独当一面,起码可以自己对抗虚的时候,我就找他爸爸去。 安静间,小碇穿着青色单衣走进了房间。 他习惯性走到我身边坐下,然后一脸坏笑仰起头正对我。“我最喜欢妈妈给我上药了,因为妈妈只有这个时候的眼神特别温柔。” 臭小子,觉得我凶就直说。 “我说你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脸,万一以后真留疤了怎么办。”将药粉轻抹在他脸上,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凤眼微合,唇边还留有方才的坏笑。瞅着他的脸眨眨眼,再眨眨眼,手便僵在半空中。 “妈妈?你怎么了?” “……没。”从桌上取过刚剪裁好的小纱布,我竟有些心虚。“喂,丰臣碇。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弄伤你老爹给你的脸的话我就扁你。” 小鬼不知好歹,挑眉道,“呀类,妈妈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爸爸的脸?” “丰臣碇,下一回生日我送你一个黑棺怎么样?” “嗷,妈妈我错了……” 伤口处理完毕,就在我收拾瓶瓶罐罐的时候小碇忽然抱住我在我侧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吻。眼眸笑得噌亮,他道,“我爱你,妈妈。” 废话,老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养下来,你要敢不爱我我就让你涣散成灵子给尸魂界添砖加瓦。 “妈妈,你说爸爸是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两手托腮,他顶着求知欲极强的眼神看着我道,“爸爸和蓝染叔叔比起来,谁更温柔呢?” “当然是你老爹。”就算拿我和蓝染比,那也是我比较温柔。好吧,我囧货了。 “那爸爸是不是很厉害?比市丸哥哥还厉害?” ……这个有待考究。不过,看年龄优势的话,似乎现在的市丸银还拼不过丰臣靛。 为了给这屁孩子一点憧憬的目标,我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嗯,瀞灵庭里很少有人敌得过你爸爸。” “那……爸爸为什么会死呢?” …… 孩子,这是命。 就好像原来的剧本里深井冰早就死了,原先的剧本里根本没有丰臣碇这个人。你我二人能活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 * 接下来的几年里,小碇的个子长得特别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高出我一整个头。甚至和市丸银相当。 我和千叶一致认为伙食里面有问题,可是围观了一个星期之后彻底放弃这种无聊的念头。千叶拍拍我的肩膀颇为无奈道,“算了,只能说明丰臣君遗传得好。” 好毛。 简直就是一怪物。 你没看到涅茧利近几天看小碇的眼神里写着:快来我瓶子里让我好生研究一番么? “哎,只要小碇以后别像十一番队队长那样可怕就行了。若身材和丰臣君一模一样倒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看着小碇一天一天更像爸爸,千叶倒是乐在其中。“对了,听说朽木家的新当家要结婚了。” 我一个没憋住,把茶水统统喷了出来。 朽木的新当家,不就是那悲剧的朽木白哉么? 他的妻子……不就是被我餐具过的绯真小姐么? 嘿,这新鲜。 本不想去凑热闹,毕竟让我看到朽木白哉和朽木绯真这两人会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可是死海鸟突然飞来十二番,说是,该多出去走走了,不然容易老。你看,你比都老多了。 其实我很想说,毕竟我有儿。可是挣扎了一会儿后,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人海燕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好哥哥形象,我得积点口德。 带着小碇,捎上千叶。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朽木宅。 一进朽木宅大门便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氛。可不是婚宴的喜庆,亦不是人多显得嘈杂。而是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压。 自进门后,海燕也一直皱眉。 虽说硬娶流魂街的女子回去是违反了族规,可是我说你们这些长老们也犯不着在人家大婚的日子上卖弄灵压吧? 小碇扯了扯我的衣袖道,“妈妈,为什么朽木宅里的灵压如此之强。” “乖,过会儿就会好的。” “为什么?” 因为朽木白哉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心上人受伤的男人。刚想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却发现以我的高度很困难。于是只得耸肩,“别人的家事,我们少管。” 果不出所料,那些长老们在绯真进入大堂后便收起了自己的灵压。即便如此,这样的生活环境对朽木绯真来说还是非常困难的。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举止行为有规有矩。我想,除了那该死的出生之外没有任何一点配不上朽木家的当家。 黑色及肩的长发,一双紫到发黑的眼眸望着绯真时温柔有佳。夹了一些菜放入绯真的碗内,二人相识而笑。 于是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周年婚庆。 想起刚穿越到绯真身上时,我大义凌然地吼:银子你带我私奔吧。还有那句整天不离嘴的:休了我吧朽木白哉。我真的不是朽木绯真。(_ 谁说穿越一定是一件很美的事。对于不会逆来顺受的人来说,穿越是餐具。 又想起自己还是绯真时的点点滴滴,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回首想从人群中找寻记忆中的男子,却只能看到小碇眨巴着眼睛看向我。 “妈妈,你干嘛一个人偷笑?” …… “吃你的饭。朽木家是大贵族,这些饭菜平时可都吃不到的。” “真小气,连亲儿子都不告诉。” “你小样就知道你一定是亲生的?” 见不得我们抬杠,千叶用筷子末端戳了戳我的肩膀道,“小冰,你多大了。怎么总爱和小碇贫嘴。一点母亲的样子都没有。” 啧,谁让他和他爹一样欠扁。 宴席的最后,一群人闹疯了。朽木家的长老们实在见不得这派场面先行告退,这老头子们一走,众人便更癫狂了。 压根忘了这次宴会的男女主人公是谁。 朽木白哉倒也不怎么厌恶的样子,只是询问绯真是否累了。女子娇羞着脸摇摇头,笑脸甚是柔和。 用筷子敲了敲海燕的碗,我调侃道,“喂,你和都结婚的时候怎么就没那么闹腾呢?” “啊类?他们只是没在宴会闹腾罢了。”海燕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接着便寻找都的下落。发现她正参与另一桌聊天的时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哦?感情他们是去闹你洞房了?” 海燕只笑不语。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才重新开口道,“小冰,硬让你参加别人的婚礼,你会怪我么?” “有好菜有好酒,我为毛要怪你。” “……看到你从丰臣君的阴影里走出来,我就放心了。” 指尖沿着杯口转了一圈,我垂眸。“是么。” “海燕叔叔,海燕叔叔。”见我们这里诡异的宁静,小碇便挤了进来,“听说海燕叔叔当初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从真央毕业的?” “啊,嗯。”海燕伸手重重拍了几下小碇的脑袋,“怎么了,你准备用半年的时间么?” “诶?可能么?” “当然,听说你父亲大人当年一年不到就毕业了。” 爸爸,一直都是小碇的死穴。只要是认识丰臣靛的人基本都会被他盘问。一个孩子想要了解自己的父亲,却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指尖再次沿着杯口转了一圈,我举杯一饮而尽。 别人的幸福我不嫉妒。 毕竟……人各有命。 * 烛灯只剩最后一点,看来明天又得去后勤买了。 小碇脱了鞋子却始终不肯上床。我知道这厮八成又要开始蓝猫三千问了。他要再这么狗仔队下去,老娘就快要把和丰臣靛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招供了。 可是这夜我却搞错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去淡淡的黑影,小碇不停晃着双腿。声音第一次变得那么不确定,“妈妈,我要变得和爸爸一样强大。” “……好。” 绿眸内的坚定,不知是谁给予的力量与自信。他抬首,露齿一笑,“我要接替爸爸的责任,保护妈妈。” “……嗯。” 臭孩子,不知道你娘我近年来泪点低么。 “如果能看到爸爸就好了,哪怕一眼。”小碇那么说着便钻进了被窝里,脑袋沾到枕头边后才继续道,“我要告诉爸爸,我很爱他。妈妈你呢?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对爸爸说什么?” “……谢谢。” “谢谢?” “嗯。”吹灭桌面上的烛灯,我道,“晚安。” 谢谢。 谢谢你爱过我。 章节目录 第76章 挽歌Ⅳ 和原著里的设定一样。绯真嫁给朽木白哉五年后便去世了。 绯真去世的那年,冬雪下得特别大。 与丰臣靛不一样,小碇出了奇的喜欢下雪天。每当梅花初绽的时候,他都会坐在三楼的围栏上,背靠木柱。叹息着何时才能下雪。 好几次他垂眸想心事的时候,我都会恍然认错人。 皑皑白雪终于覆盖了整个尸魂界,死霸装成了最突兀的颜色。 小碇站在院落中央,黑发上沾有斑斑点点的雪花。他闭眼站在那里,仿佛在聆听什么。x (_ “小碇,待会儿让千叶阿姨帮你剪头发吧,又长过肩了。” 小碇回首,绿眸仿若被蒙上一层雾气。“妈妈,外边冷。快进屋去。” “臭小子,知道外面冷你还站在外面干嘛?想吹出病来让我耐心照料你么?还是说青少年都喜欢望天感伤啊。” 凤眸愈弯,他勾起嘴角浅笑。“我在听下雪的声音。” “雪轻得就和鹅毛一样,哪里来的声音。” “可是我听到了。妈妈你仔细听,下雪的声音……就像爸爸的笑声。很好听。”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一个爱听落花声,一个爱听下雪声。可我怎么都不觉得这俩家伙又声音啊喂。 “妈妈,你说……爸爸可能会在某处看着我们么?” ……本想说,儿子啊,你做梦呢。可是想起之前一井说的,丰臣靛在水晶球内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我就犹豫了。 若是灵王再发发善心救了丰臣靛,那么,说不定他真的能到我们。 “说不定呢。”我耸肩叹气,“所以我们要过得好好的,不然你老爹一担心一冲动,又要魂飞魄散了。” “真的?”绿眸异常认真,他再一次确认道,“爸爸真的有可能看到我们?” “是,是。”我伸手指了指天边的浮云,“看到没,你老爹说不定就在哪儿蹲着。一边看着你一边叹气,怎么我的儿子那么丑。” “爸爸——” 小碇扯开嗓子一吼,让我怔在了原地。 “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他仰头看着苍穹,喊得如此嘶声力竭,“爸爸——不用担心我和妈妈——!爸爸——” 分明是可笑到及至的行为,分明是值得让我吐槽的行为。 可是我却红了眼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丰臣碇,难道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看我能哭多少次么。 * 积雪融化的时候带一些劈好的柴去救济那无人问津的山洞,已经成了这几十年来的习惯。尽管我已经戒掉了对那里的执念。 毕竟,那是丰臣靛亲口承认的家。一个家,不能什么都没有。 “哎小碇,你前些天烧才退,拿那么多木柴真的可以么?”千叶跟在小碇身后,着急得不得了。 小碇前阵子发高烧,应该是着了凉。可是千叶不知从卯之花那里听了什么,这几天特别忧心忡忡的样子。我问她她便摆手说没事,转去问卯之花也没有结果。 “没事没事,精神好着呢。”小碇转头对千叶露齿一笑,明眸扑闪扑闪。千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垂首沉默了。 在离山洞大约一百米远处,我们仨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原本竖立在洞口旁边的梅树全被大雪所覆盖,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场面,一个面目全非的景象。 大块大块的积雪从山顶滑落,被雪崩压垮的梅树,仅能从白茫一片中通过颜□□别出一点残花和枝桠的影子。 “不……” “小冰,那里很危险。”千叶用力抓住我的袖管,“小冰……” 像是失去了理智,我奋力甩开千叶的手。 越靠近洞口的地方,积雪越深。起先还能用跑的,可是最后就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身后是小碇和千叶的呼喊声,耳边是刺耳的风声。 就算我跑到洞口又能怎么样,它的残骸就如丰臣靛的尸体,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妈妈,妈妈你怎么?”小碇扔掉了手中的木柴追了上来,看着我的绿眸内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巴掌大小的脸,眼角上扬的凤眼。唯独眼睛的颜色不对。 伸手推开小碇,我继续往前跑。双脚被冻得几近失去知觉,最终还是膝下一软跪在了雪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双手紧握成拳。 能感受到,冰冷的积雪在掌心融化。 “小冰,你究竟是怎么了。”千叶跟到了身边,下意识想拉住我远离山洞附近,“随时都会有第二次雪崩的可能,小冰我们走了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吓人啊……” 这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和丰臣靛有交集的地方。 如果就连这里都无法保全,我该用什么去怀念他,该用什么去祭奠他。 第一次痛恨自己是那么的没用,自己所爱的东西一件都无法留存。就像丰臣靛说的,我只有一张嘴。 好强,却不懂何为坚强。 “妈妈,妈妈……千叶阿姨……这究竟是怎么了……” 身后小碇的声音里,夹带一丝梗咽。 “小碇,你妈妈只是想爸爸了,不要怕。乖……” 千叶的声音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若是此刻雪崩,将我带去了也好。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的丰臣靛,再让我见一面该多好。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为何就要腐烂在心底。 自那一天开始,小碇便再没有问过我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 只是那天夜里,他再次高烧不退。 千叶一边换着冰袋一边哭,房间内满是她的抽泣声。我不懂,为何小碇发烧会让她如此伤心。 只是着凉了,所以发烧……不是么? *** 最初的不注意,最后也演变成了特别在意。 这大半年里,小碇发烧的次数多得几乎我都数不过来。可是无论我怎么问千叶和卯之花,答案都是——小碇体质比较弱。 又到了一年内的入冬时节。 千叶一边分着盘子内的干柿饼一边小声嘀咕着,“小冰啊,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你说,究竟是像你这样,得到以后失去比较悲惨,还是像我这样从来得不到比较凄凉?” …… 千叶喜欢市丸银,竟一喜欢就是几十年。 她将一个装满干柿饼的袋子交到我手中,接着道,“帮我带给市丸副队长吧,谢谢了。” 垂眸看着手中的袋子,我也不知道千叶刚才的问题是何答案。我只知道,如果可以,我也想送一点干柿饼给丰臣靛,哪怕他根本不认识我。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咦?千叶阿姨你有好吃的东西?”单手架于千叶的肩膀上,小碇弯腰莞尔一笑,“看起来很不错呢,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 “有有有。”那么说着,千叶伸手将一个柿饼塞进小碇手中,笑容里满是溺爱,“小碇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千叶阿姨最好了。”结果柿饼,小碇转头看向我,“妈妈呢?妈妈吃过了么?” 上前一步抢过小碇手中的柿饼,我佯怒道,“吃过了吃过了。臭小子,手干不干净,怎么直接拿食物。万一把细菌吃下去又发烧了怎么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垂眸道歉。 …… 送柿饼的途中,偶尔听见几个路过的死神闲言碎语。似乎是在说流魂街出现一个变异的虚,十三番队出了临时小组去歼灭。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 这个内容我有印象。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是海燕死之前。 三番队门前,我将柿饼交给负责清扫的人之后便赶去了十三番队。 很明显,都带队去流魂街并不能让海燕彻底放心。他一人坐在会客厅内,茶水倒得很满却一口都没碰。 真是失态呢,对于志波海燕这个男人来说。 “死海鸟。”三个字一说出口我就想自挂东南枝。人都要死了,我还在这里死海鸟死海鸟的叫唤,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海燕大哥。” “哦呀?真是稀有的称呼。”他习惯性拿出另一个干净的杯子,抬首看着我灿烂笑道,“要喝茶么?” “不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海鸟依旧灿烂笑,“小冰你忽然那么严肃,我会觉得奇怪的。” “志波海燕,如果我知道你今晚会死,但置之不理,你会不会恨我?” …… 客厅里寂静一片。 良久,杯子触碰桌面的声音传入耳内。 “嘛……为什么要恨呢。活下去,本来就是自己的事。” 活下去, 是自己的事。 不知是海燕不相信我说他今晚会死,还是他不相信我真的会置之不理。 起码,从此刻起。我减少了负罪感。 ……深井冰, 不论过了多少年,都逃避不了囧货和人渣的头衔。 * 兜转一圈会儿十二番的时候,千叶和小碇都不在。才把柿饼交给市丸银,千叶这时候肯定不会拖着小碇去找他的市丸哥哥。 就在我怀疑他们被外星人绑架的时候阿近告诉我,小碇似乎又发烧了,千叶送他去了四番队。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这句话后,心脏咯噔了一下。生疼生疼。 四番队。 小碇躺在单人病房内,脸色苍白得吓人。双唇微微颤抖,眉头紧皱。几次唤他都没有回应,似乎是被烧糊涂了。 “深井,可以出来一下么?”卯之花敲了敲病房门,柔声道。 千叶只是坐在病房外哭,一言不发。倒是卯之花显得格外沉着,她耐心地一点一点将小碇的病状告诉我。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我一点都听不懂。 可是我听懂了她最后一句话。 小碇可能会一直这样烧下去,直到死亡。 我不懂,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发烧,为何要瞒着我。 千叶说,她怕我接受不了这个真相。特别是看到雪崩后我的样子,她完全没有勇气把这种话说出口。 卯之花说,她以为一年多来会找到治疗的方法,可是照这个病情的恶化程度来看,是没法赶上的。 在小碇身边坐了一夜,出了奇的没有感到丝毫困意。 知道现在的他浑身针扎一样的疼,但我束手无策。有想过带他去现世的医院看看,可是卯之花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 她说,就医疗水平来说,现世并没有比尸魂界高很多。并且,小碇的身体不适合移动。 翌日,十三番小组全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瀞灵庭,包括海燕的死。 我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管不了,还去管毛的十三番队。只是,海燕的死,是久保带人的恶趣味。丰臣靛和小碇的离开,又是谁的恶趣味。 章节目录 第77章 挽歌Ⅴ 小碇昏睡了整整三天后才勉强恢复意识。冰绿色的瞳孔内写满了难受和疲倦,甚至就连眨一下眼都感觉是在耗费浑身的力气。 “妈……妈……” “我在。”起身凑上前,直视他的瞳仁。我甚至不敢伸手碰他,“你哪里难受?妈妈让卯之花队长给你止疼药好不好?” 看着被折磨的小碇,心底第一次那么无助。 “不,不疼的妈妈。就有一点头晕。妈妈……我答应了市丸哥哥要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真央灵术学院。你说……开春的时候我能不能赴约。” …… “真央灵术学院有什么好的,你老妈我当初在那里总被当成沙袋。” “妈妈……我能等到开春么?” …… 能,不能。 卯之花对小碇进行短暂的治疗后,那孩子的神情才看起来好了一点。甚至,就连千叶煮得粥都全数喝了下去。 以枕头为靠垫,他坐在病床上凝神思考着什么。 削完苹果,切成片送到他嘴边,“儿,乖。张嘴。” “妈妈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嘴上说着不习惯,可是小脸却乐开了花。将苹果咬入口中,小碇的表情幸福得就像吃了全天下最可口的美食。 可那终究只是一个苹果而已。 为何那么容易满足。 “你怎么吃个苹果都能吃得那么幸福。”实在受不了,我还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因为……苹果是妈妈切的。”咽下苹果后,他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妈妈,从小到大,您都没有打过我,哪怕一个巴掌。” 再切一片递到他口边,我道,“那是因为我揍你爸爸揍够了,当然不会再打你。” “妈妈你撒谎,你分明是不舍得。” 小碇看着我坏笑,一副:想骗我,没那么容易的表情。 “是是是,你是豆腐,你是太上皇。我碰不起也不敢碰。”将手中的苹果塞入他口内,我耸肩。“我无比尊贵的太上皇,除了苹果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 他却摇了摇头道,“不行哦。让妈妈照顾我,爸爸是会生气的。” “哈?” “妈妈,我昏睡的时候梦到爸爸了。他对我说,妈妈是他一辈子用心照顾的女人,他不允许妈妈操劳,就算我是他的儿子也不能让你劳心劳累。”小碇说得有模有样,就像丰臣靛真的和他交谈过一样。“他还说,妈妈流眼泪的时候很难看,以后都不许你哭了。” 我抱肘看着眼前的男孩,轻挑眉。“你再编,继续编。” “我没有编。”他扁了扁嘴,“是真的梦到了。” “得,那你说说你老爹长啥样?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回想了一会儿,小碇笑道,“爸爸的脸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不过眼睛……好像是天空的颜色……对不对?” 好吧,我姑且将信将疑。 见我有点相信的样子,小碇却又笑出了声,“妈妈你真好骗,爸爸的样貌是千叶阿姨描述给我听的。” 小碇还有意识的时候,蓝染和市丸银相继来探过病。只是蓝染似乎另有目的,不然为毛小碇和他谈过话之后,沉默寡言了整整五个多小时。 春天逐渐临近,千叶应着小碇的央求去真央报了名。可是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现在的身体根本就连下床都比登天还难。 “妈妈,爸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每个人眼里的爸爸,都不一样呢?” 因为你爸爸就是个十足的精分。 “乖,早点睡。明天我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给你介绍一下你那混蛋爸爸。” 星眸笑成一条缝,他道,“好。” 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碇的身体已经冰凉冰凉了。 他离开的太突然,就连一直监控他病情的卯之花都始料未及。 * 葬礼那一天,千叶哭得很厉害。就连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很多次。 我却出了奇的安静。 只是有一种绝望感一点一点,慢慢地渗入肌肤。由表及里,啃食尽我所有的牵挂。 生死离别,再多不过如此。六十七年,对于死神的年龄来说不过沧海一栗,可是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一个母亲能看自己儿子活到六十七岁,足够了。 唯一让我怔了很久的,是出殡的费用蓝染几乎出了三分之二。还有他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小碇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是一个何其会伪装的人,会在这种时候疏漏自己的言行简直就是奇迹。 或许,最近有什么特别让他高兴的事。而这件事,和小碇的死有关。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被自己吓到了。 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尸魂界呆久了,我也学会了去想这些没根据没道理的事情。整个就被折腾成了被害妄想症。 看着别人将尸体埋入土内,我莫名地想起自己还是绯真那会儿。 从挖土到埋尸首,全部都是自己一个人。丰臣靛是个通缉犯,让瀞灵庭帮忙安葬那简直就是笑话。而我,大抵也是不想麻烦那个杀了他的男人的。x :/ “小冰,我真的好喜欢小碇。比当初喜欢丰臣君还要喜欢。”夜晚,千叶抱着我的胳膊使劲抽泣。“他不像丰臣君那么飘忽不定,他对每个人都那么温和有佳……” 我知道。 那孩子只是将丰臣靛对一个人的执念扩散成了每一个人。 “自从山洞崩塌以后,小碇对爸爸有什么疑惑就跑来问我。他说提起爸爸妈妈会很伤心,所以说什么都不来问你。 可是……可是我对丰臣君了解甚少,根本不能填补他心中的空白……我只能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明明一点忙都帮不上,可那孩子还是笑着对我说谢谢……” 夜风中,我抬首看着星光璀璨的苍穹。一闪一闪的,好似某人的瞳仁。一个,是碧蓝的,一个,是冰绿的。 “其实,只要和我有染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吧。” “小冰,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么?” 也是。 一直以来,都有你这个朋友的陪伴。 可是。 你也不幸福,不是么? <b>小碇死了,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b> 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一样,千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她不会明白,经历过这些以后,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院内的樱花树开了又谢。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觉得那些落花的颜色太过鲜艳,太过刺眼。我下楼将那些残花扫了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秒,一个小黑影迅速窜到了大树上。 我抬眸,金眸猫看着我不语。 “……夜一?” “小冰,你现在就跟我去现世。” *** 空座町正逢春雨季节。 顺利赶到浦原商店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却安静得有些骇人。x 一顶白绿相间的帽子,手执一把折扇。浦原依然没有忘记礼貌地微笑,“呀类,好久不见,小冰。” “好久不见……” 斟一杯茶水,浦原并未直奔主题。“在瀞灵庭过得怎么样?” “如你所见。”屈膝跪坐在榻榻米旁边,我接过浦原递来的茶杯。“倒是喜助哥哥你,怎么忽然间想到我了?” 浦原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开门声打断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在过门槛的时候垂首弯了弯腰。搭在门框上的手腕有明显的雪白虚骨。体型和正常人类一样,感情是个瓦史托德。 我将视线挪回浦原身上道,“喂,你什么时候开始圈养大虚了?” 浦原却只是压低了帽檐,没有回答一字半句。夜一端坐在矮桌上,亦没有出声。 再将视线转回那个瓦史托德身上的时候,他正抬头。 碧蓝的瞳孔有些冰冷,淡蓝色的眼线拉长了原本就上扬的眼角。紧绷的下巴,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唇色。 他比以前更漂亮了。 只是与其说他是瓦史托德,还不如说现在的丰臣靛更像一个吸血鬼。 四目对视。我忘记了言语。 “小冰?”丰臣靛却从短暂的惊讶中回神,他踱步走到榻榻米边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水。“之前在尸魂界没找到你,还以为你遇害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不确定地回问,“什么?” “对了。”放下茶杯,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我身上的死霸装。随后一字一句道,“你在瀞灵庭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绯真的女子?” …… 看着他飞速眨了眨眼,我扭头看向一边的浦原喜助。可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住丰臣靛,浦原把我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内。 浦原喜助说,68年前他和夜一一行人顺利逃出尸魂界后本想找个地方葬了丰臣靛,可是他总觉得丰臣的死很怪异,并且静下心来感受的话,他的灵压并未完全消失。 就在他找不到头绪的第三天,丰臣靛忽然全身被虚化。待那层虚的外壳褪去的时候,他的外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由于穿着衣服所以看不到,可是他的腹部的确有一个很大的洞。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记忆。 只是本着虚侵蚀魂魄的本能肆意寻找未被魂葬的魂魄。 浦原和夜一二人联手,勉强能抑制住丰臣靛的行为,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际。就在他和夜一打算联合假面一族处理掉丰臣靛的时候,被遗落在角落里的记忆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本以为那瓶子里装的是丰臣靛失去的记忆,可是当丰臣靛吸收完那些记忆的时候,他们的疑问变得更大。 整整六百年的记忆。 在他们逃离尸魂界之前都算比较正常。可是从叛逃之后,那段记忆便完全与现实脱了轨道。浦原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丰臣靛有如此大的隔阂。 他不记得自己和深井冰有过什么交集,他只是整天念叨着想见绯真。 那个瓶子里装的,是被朽木白哉杀死的记忆。 * 傍晚时分,浦原和夜一将丰臣靛绑在了地下空场的小山上。 据说丰臣靛的虚化并没有完全结束,每天傍晚时分他的理智都会被虚的本能控制,而身上的虚骨也会近一步扩张。 长发由于挣扎凌乱不堪。 丰臣靛痛苦地紧皱眉头,他不断挣扎。不知是想摆脱身上的枷锁,还是想驱赶体内的虚。 痛苦难耐间,我听见他的低吟。x 电脑端:/ “绯真……我要见绯真……” 丰臣靛爱绯真。 我就站在他的眼前,却再也走不进他的世界。 看,小碇。 你爸爸就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78章 you can trust in me*丰臣靛番外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 烛灯从大门开始一路通向大堂的最高处。光线太过柔和,引人犯困。 银发男子躺在长椅上,长发一直散落到阶梯处。红眸看着走进殿堂的男子轻眨,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丰臣靛走进殿堂后,身后的大门便被守卫关上了。瞥了一眼身后的护卫,他坏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作揖,他道,“我这不是给您来请罪了么。”(_ “哦?”灵王挑眉,“何罪?” “我动了您眼皮底下的人,自然是犯了大忌。” 端起搁在矮桌上的茶杯,灵王冲杯内轻吹了几口气。红眸内闪过一丝不悦,他道,“丰臣靛,你是不是认准了我不会惩处你?” “此言差矣。你是君,我是臣。” “那……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为自己的罪行做任何辩解,欣然接受惩罚么?” 丰臣颔首。 “哪怕这次的惩罚比以前重得多,甚至要了你的命。你也不会向我求饶的,是不是?”未等丰臣靛做出反应,灵王兀自将话接了下去,“靛啊靛。你的不可一世,你的不屈尊降贵是我以前欣赏你的理由。可是……我现在不想欣赏了。” “所以,这一次我求饶。” 灵王愣住。红眸微微眯起,他上下打量着堂下的男子。“你说什么?”x “我答应了一定要回去,所以我不能死。” “答应?”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只是,这个笑容很冰冷,亦有点骇人。“好,为了让你履行你的承诺,我不惩罚你。” 本该立刻感谢,可是丰臣靛心有余悸地看着座位上的男子。他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不惩罚你,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只要她消失了,丰臣靛就会变成以前的丰臣靛。” 碧蓝的眼底隐约透露着愤怒,丰臣靛严肃道,“我不准你动她。” “不准?丰臣靛,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不准的?”他哂笑。 “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唯独不准碰她。” 殿内悄然无声,唯独瓷器间发出的乒乒乓乓声。灵王握着茶杯的手气得发抖,砰地一声,他将茶杯重重敲在了桌面上。 丰臣靛亦不语。 半晌后,灵王再次恢复了那有点轻浮的笑脸。 “丰臣靛,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言毕,他击掌。“来人,赐座。” 男人的声音很诱人,因为故意将语气弄得很轻挑而显得更为迷人。薄唇一张一合,红眸内是止不住的笑意。 直到丰臣靛霍地站起身,灵王才满意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对一井和那个女孩的疑惑,解开了么?” 碧蓝的瞳仁微颤,丰臣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座位上的主宰者。“你说……小冰之前叫什么名字……” “她之前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她刚到尸魂界的时候名叫绯真。”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灵王起身走下了台阶。 脚步声在安静的殿堂格外显耳。 他走到丰臣靛跟前停下脚步。松松垮垮的紫色外衣耷拉在地上,银发垂落至腿肚,在乳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凑近丰臣的耳根,灵王莞尔一笑,“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动那个女孩一根汗毛。但是……我会让你亲手折磨她,彻彻底底,在精神上击垮她。”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小玻璃瓶塞进了丰臣靛的手中。 “这是那时候的你,成为幻影前的记忆瓶。现在物归原主,你要好好利用。”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他亲自送到丰臣嘴边,“丰臣靛,你对于我来说,就如同这茶杯。高兴的时候,我会把它放在最荣耀的地方,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摔碎它。” “这个道理我从来都明白。”丰臣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是你不明白。之前的我是在求死,并非争得你的宠幸。” 收敛笑容,灵王直视丰臣靛。 “好,我会弥补你的。” 他是君,他是臣。 不平等的地位,是做不成挚友的。 *** 喝下灵王递给的茶水,丰臣靛径直离开了王庭。x 电脑端:/ 傍晚的神奈川沙滩显得有些冷清。闲散的人群,偶尔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海鸟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足印。 蔚蓝的大海被夕阳染上一层淡红色的屏障。 丰臣靛独自坐在沙滩上看着满海金波,蓝眸轻眨。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小冰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还记得,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 表情臭臭的,言语也丝毫不客气。虽然很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可是这并不是回忆的重点。 他记得,她说的: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还有那句:其实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白痴。像我这种人渣性格,我看也只有他才会喜欢,还觉得沾沾自喜。 小冰, 她是怎么做到当着他的面去缅怀另一个丰臣靛的。 又是为什么,她要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若他不小心弄丢了她,难道彼此间就形同陌路了么? 那丫头是不可能放下那段过往的,不然怎么会如此执着于那个山洞。 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忽然轻笑出声。 深井冰,应该是将自己和那个丰臣靛分裂成两个人不同的人去看待。 所以她会流泪,会皱眉。会拉着他的袖管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丰臣靛。 “大哥哥,你在等人吗?” 小女孩的声音将丰臣靛从冥想中唤醒。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一直垂到沙滩上,小女孩蹲着身子,两手托腮看向丰臣靛,“大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在等人么?” “嗯,你呢?” 稍稍倾斜了一下身子,露出身后一个大花篮。她笑盈盈地看着丰臣靛道,“大哥哥,要买花么?还剩下一点樱花草哦。” 碧眸微弯,“樱花草有什么特别寓意么?” 小女孩愣了愣,眉头一皱。迅速从衣袖内掏出一本小本子,她飞速翻阅着。“啊,找到了。是这个。”伸手将本子递给了丰臣她开心道,“是除了你,别无他爱。” “这样啊……” 收下花,付了钱。丰臣望着女孩笑道,“那么晚还卖花么?” “嗯,妈妈说店里的花囤积太多,所以我就拿了一些出来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哈伊?”女孩垂首对了对手指,“妈妈平时都叫我小墓。” 低头,在小墓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丰臣拍了拍她的头顶道,“谢谢你的花,小墓。” “嗯。”女孩的笑容亦灿若桃花。 绿灯不停地闪烁着,丰臣靛在马路一端停下了脚步。手执樱花草,他很难想象若是自己带花回去,小冰那丫头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八成会很鄙夷地看着他,随后道:老土。 ——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动那个女孩一根汗毛。但是……我会让你亲手折磨她,彻彻底底,在精神上击垮她。 灵王,究竟会怎么做。 红灯转换成了绿灯。正逢下班时间,等在街边的人们快步往前走去。 不知谁撞到了丰臣靛的胳膊,有点走神的他手指松了松。 樱花草掉落在地上,被身后涌上的人群逐一踩在了脚底下。 究竟, 灵王会如何实现他的言语。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很失落那丫头不在。看到半开的书房门,他愣了愣。 凌乱不堪的书桌上冒出一个冰蓝色的脑袋。 几乎是在看到小冰的下一秒,他微笑。 轻抚她紧皱的眉头,伸手圈住她的腰际。 丰臣靛几近贪婪地闻着她的发香。 无论经历怎么样的轮回,怎么样的变化。他都会爱上这个女孩。 “小冰,你是我的。我的心,你收藏好了么……” 吻上她的后颈, 呼吸又轻转粗。 * 王庭。 灵王重新躺回了自己的长椅上。视线扫过刚才丰臣靛用过的茶杯,他冷哼了一声。 我给你六百年的记忆,你也需还我六百年的记忆。 一剂虚化的药剂,足够他看几十年的好戏。 丰臣靛,深井冰。 从此以后,咫尺天涯。 章节目录 第79章 繁花落尽 黑猫跳至我的肩头,金眸望向我。夜一道,“小冰,你究竟认不认识那个叫绯真的女子?” 我认识。 可他口中的绯真并不是这个时空的绯真。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 几步走上前,我欲走到丰臣靛跟前。却被浦原喜助拦住了去路。“靠近丰臣君的话,会很危险的。还是等他冷静了再去比较好。” “等他冷静了,有些话我就说不出口了。”和浦原对视了一会儿后,他压低帽檐放下了拦住我的手臂。 皮肤,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碧蓝的眼眸不再温柔。他看着我,眼神透露着杀气。 隔着一层浅黄色的结界,我伸手轻触了上去。“你想见绯真,是么?” 他怔住,薄唇微颤。挣扎着想要撕裂这一层结界,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唇间发出,“绯真……我要见绯真……” “可是,她已经死了。” 不但是丰臣靛,就连身后的浦原和夜一都陷入了沉默。 身上的虚骨停止扩张,蓝眸内的兽性也随之消失。才从方才的虚化中清醒,丰臣靛却红了眼眶。 “你……刚才说什么?” “朽木绯真,死了很多年了。” 几乎是下一秒,丰臣靛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浦原用来困住他的结界。浦原与夜一大惊,下意识想要将我带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去。 “是白哉?还是朽木家的长老?还是蓝染惣右介?”丰臣靛先他们一步使劲拽住我的肩膀,“小冰你告诉我是谁害了她?” “为什么一定是陷害呢?” 双肩止不住地颤抖,他耐着最后的性子问,“那……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在你死后一年就病死了。” …… 浦原喜助的实验室内,我们席地而坐。丰臣靛自回房之后就再没了声音,夜一只得守在商店门口以备他的忽然时空。 桌面上面瓶瓶罐罐的放了一堆,里面放着五彩斑斓的液体,一眼看去就很毒样子。 放下帽子,浅金色的短发比起在尸魂界时稍稍凌乱了一点。浦原喜助,你不能因为在现世不用出去见人就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说不定丰臣靛就是看了你这种打扮才暴走的。 “小冰,关于靛君现在的记忆,你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可是结果我很清楚。” “其实我和夜一桑都认为,他的意志能坚持到现在,全部都是因为想见那个叫绯真的女子。”深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可是,这跟支柱似乎毁了。” “……对不起。” “呀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用谎言获取一时的安定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停顿了很长时间,浦原才把那句话说出口。“小冰,对于靛君现在有两种方案。我希望由你来决定。” 天空,是绝望的深蓝。 繁星一闪一闪,宛若垂死挣扎。只是无论如何努力,终究会被黑暗所吞噬。就像人的命运,任你一再倔强,总有将你压垮的一天。 透过敞开的大门,我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 丰臣靛竟坐在了商店门口。 走进一些,便发现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真是,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很难看的。 “靛……丰臣前辈晚上好。”坐到他的身边,他却转过头去看着别处。“丰臣前辈,我不会嘲笑你的大花脸的。需要肩膀么?” 他回首。 天色太黑,我只能看到他五光十色的眼睛。 “你……和绯真很熟么?” “算是吧。” 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他欲言又止。将头埋于双膝内,肩膀颤抖得比方才还要厉害。分明放声哭出来会更好一点,他却强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丰臣靛也会如此失态。 我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所以那个绯真,是真的死了。 只是有一点不甘心。 为何我的身份永远和你的记忆不符。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丰臣靛便消失了。 夜一和浦原二人分别在尸魂界和现世进行寻找。一旦他的行踪被瀞灵庭得知,一定会被就地处决。 浦原在出门前问了一句,小冰,那两个方案你考虑好了么? 心口针扎一样的疼。我只能摇头回答,我还在考虑。 事到如今,我根本不再考虑和他在一起,或是怎样。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只要他能正常地活下去,就是我全部的希冀。 丰臣靛不爱为别人的事负责,同样的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他的失踪,我完全不认为他会回瀞灵庭去。 浦原和夜一相继离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我也离开了商店。 这个时间点和我还是绯真时相差不到十年的时间。所以无论是道路还是建筑,都没有很大的变化。 比较奇怪的是,我记得他带我去看烟花的路,也记得那个小吃广场,包括广场附近的公园。一草一木,喷泉,石碑。竟都还是鲜活的记忆。 在小吃广场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高挑的身影。 公园的门口依旧摆设了很多摊位。有卖气球的,亦有卖风筝和棉花糖的。樱花纷飞,在这阳光灿烂的午后。 所有的路程都很顺利,唯独进了公园之后。当初是他骑车载我逛的公园,便也没怎么留意这路程。约莫赶了五分钟的路,我发现自己彻底找不到方向了。 周围一对对的情侣骑着双人自行车欢笑而过。 那笑声,就和风铃一样好听。 车铃声在身后响起,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喂!你耳朵聋的啊!”自行车经过身边的时候,咒骂声随之传入耳内。 其实这路那么宽,你非要冲我这个方向骑。应该是你的眼睛有病吧。长叹一口气,我往反向走去。 道路越至深处越荒凉,我这才隐约记起了一点。当初丰臣靛的确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骑的。 碧绿的草地上,樱花树下。男子双手背在脑后平躺在那里。粉色的樱花瓣掉落在他身上也不知拍去。 再往前走几步,细微的脚步声吵醒了他。 他只是睁开了双眼,并没坐起身的意愿。眼睛由于哭过而有点红肿,他望着苍穹,眼里仿若蒙上了一层雾。“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是在祭奠绯真么?” “我讨厌烟花,讨厌在小吃广场用餐,讨厌双人自行车。”深吸一口气,他皱眉,“可是和绯真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变得很喜欢。”坐直了身子,他拍去落在身上的樱花瓣。“刚才又转悠了一圈,结果发现那些事比以前更令我厌恶。” 捡起草地上的花瓣凝视了一会儿。我转首看向丰臣靛。 “既然那么爱她,为何最初的时候不带她私奔。” 丰臣嗤之以鼻。 “私奔,听起来很洒脱。那是抛弃了对外界的责任感,专心对一个人负责。我拿什么筹码带绯真远走高飞。难道要让她放弃贵族的生活和我一起做逃犯么?” “……或许,绯真不在乎呢。” “我在乎。这种只图一时之快的行为,太过幼稚。” 有你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春风中,樱花大片大片的凋零。我们同时陷入沉默。 “小冰,你在想什么?”x 电脑端:/ 垂眸看着草坪,我回答,“……我在听落花声。” “哦?”凤眸微微眯起,唇边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你听到了什么?” “有点像哭声。” 谁知丰臣竟笑出了声。他双手撑地,身子往后仰了仰。碧蓝的瞳仁内倒映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傻丫头。落花,是没有声音的。你听到的,是自己的心声。” …… 人类最悲哀的,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因为他们从不会放下自己的执念来聆听自己的心声。 下雪也是没有声音的。可是小碇却听到了爸爸的笑声。 “那你呢?你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到。”丰臣靛重新躺回草坪上,低沉的声音中夹杂淡淡的哀伤。“绯真不在了,就连死亡都变得毫无意义。” 白鸽扑闪着翅膀飞过天际。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他说得那句环游世界。 两个人,自由自在。 “丰臣前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浦原商店吧。” “是了。不然在大街上虚化就不好了。” ……原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都明白。全部都清清楚楚,那么他是以什么心情来面对自己的变异的。 丰臣靛走在前边,我紧随其后。 昨日并未发现,这些年来他竟瘦了那么多。 “小冰,你和之前在尸魂界的时候比起来,变了不少。” “嗯?”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与我并肩通行,“我变什么了?” 停下脚步,他直视我的眼眸。“以前你的眼神里只有包容,对谁都客气温柔,哪怕蛆虫之巢里的危险份子。” “那现在呢?” 又看了一会儿,他摇头。“太复杂,看不懂。反正……不讨厌就对了。” “因为我是绯真的朋友,所以才不讨厌的吧。” 他耸肩,继续迈步往前走去。“谁知道呢。” *** 丰臣靛走在最前头,脚步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只一会儿的走神,他的背影便深埋人群中。 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不认识我也好。 如今他活着,亦认识我。所有的一切都很仁慈了,我没有必要失落。 身后突然一阵暴动,我狐疑地回头。却见一个带着虚面具的人挥刀快速向我这里赶来。瞬步闪至一边,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人。 青色的单衣,白底黑纹的面具。 冰绿色的瞳孔,眼白却变成了深褐色。 周围的普通人并不能引起他的猎食欲望,男子转头,定睛看着我。 失去血影很多年,我不想和怪物交手。不,我是不想单方面被怪物砍。 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在原地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握着手中的斩魄刀急速向我这边冲来。瞬步往前逃去,可是速度远远比不过他。 跳上大树,三下两下便跑在了我的前头。纵身往下一跃,手中的斩魄刀离我的咽喉仅一厘米的距离。 他再次站在原地挣扎,握着斩魄刀的手不停地颤抖。 凝视他的瞳孔,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血肉分离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一把斩魄刀径直贯穿了这个怪物的心脏。鲜血沿着银白刀刃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凝聚成一大滩血迹。 “小冰,你没事吧。”拔出斩魄刀,丰臣靛将那个人踢出好几米远。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连保持淡定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在颤抖,我勉强往前走了一步,“没……没事……我们回去吧。”或许,是我想太多了。x 只是还未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男子的呼唤。 “妈……妈……” 几乎是在听到这句叫唤的下一秒,我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迟疑地回过头,“怪物”的面具已碎。 巴掌大小的脸惨白,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冰绿色的瞳孔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皱着眉头伸长手臂。“妈……” “……小碇……”像是失去语言的能力,隔了半晌我才喊出他的名字。 迅速赶回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除了摇头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蓝,蓝染叔叔说……他有办法,可以延长我的生命……但是我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妈妈……”胸前的血越流越多,如同他的生命。“我,我只是想多留在妈妈身边一会儿……可是意识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妈……妈。” 伸手按住他的胸口,可是鲜红色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流出。 “妈妈,我不后悔成为蓝染叔叔的实验体。因为……我还见到了爸爸……” 我怔住。 他对着丰臣靛伸长另一条手臂,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爸……爸……爸爸。” 丰臣靛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小碇。眼眸由于惊讶而微微睁大,可是他并没有走到小碇身边的意思。“……不可能,我没有碰过绯真。况且他口中的妈妈还是……” “……为何……您不愿牵我的手……” 放下小碇的手臂,我微笑。“乖,他不是你爸爸。” 绿眸执着地望着丰臣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天空的颜色,是天空的……” 话未尽,人已走。 只是想见一眼爸爸,只是想牵爸爸的手。 这样卑微的愿望竟成了奢望。 *** 小碇死后没多久,尸体便化作了尘埃。 回到浦原商店的时候,浦原很诧异地看着我的衣服道,“小冰,你怎么浑身是血?”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丰臣靛,确认他的意识很清楚之后才又将视线转回我身上,“怎么回事?” “没事。有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 “我房间里有一件旧的死霸装,你等等。” 待浦原喜助走进房间后,丰臣靛才垂首看向我。眉头紧皱,声音也显得很不确定的样子。他道,“刚才那孩子的脸……为何……” “我过世的丈夫和你长得很像。” “……是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的……” “意识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就算让那孩子选择,他也会选择死亡。”看了一眼丰臣靛,我垂眸,“所以,不必道歉。” 安静间,浦原喜助拿着死霸装走出了房间。 看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我再次回想了一遍浦原喜助说得两个方案。或许,让丰臣靛自己选择的话,也会选择那一个。 走出房间的时候,客厅里就只有浦原喜助一个人。(_ 他侧过脑袋看着我,“还没有做好决定么?” “我选择第二个。” 虽然有点惊讶,可浦原依旧欣然接受了。 他的短暂讶异,或许是因为不曾料到自己的妹妹可以狠下这个心。 第二个方案。 在丰臣靛的意识完全崩溃之前杀了他。 亲手杀了他。 章节目录 第80章 完结章 回到尸魂界的时候,正遇见千叶坐在小碇的坟旁唠叨。烟灰色的墓碑,暗红色的丰臣碇三个字。只是,躺在那墓里的人,究竟是谁。 “千叶桑,对一个死人唠叨是很没人品的行为。”我抱肘看着她的后脑勺。“就算里面躺着得不是我儿子,我还是要阻止你。” 千叶猛地回过头。兔子眼睛眨了又眨,接着向我飞扑而来。一拳揍上我的肩膀,于是我的眉头跟着颤了一下。“小冰!我以为你……我以为你……” “以为我自杀了?” “……”千叶皱眉瞪着我,然后一掌拍向我的脑袋,“你这两天死哪里去了。” 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我叹气,“我去了现世。” “你去现世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 举手认错,“是是,我错了。千叶阿姨骂得是,打得对。” “去你的阿姨。”千叶破涕为笑,“对了,你刚才那句‘就算里面躺着的不是我儿子’是什么意思?你去了一次现世就六亲不认了?” 瞥了一眼杵在那儿的墓碑,我还是没有忍住,一个雷吼炮爆破了石碑。 “天哪!小冰你在干吗!” “墓碑这种东西不能乱立,我和那里面的人认都不认识怎么可以随便建立母子关系。说不定他的年龄还比我大呢。” 千叶一只手搭上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放下的千叶的手,我垂眸。“NE,千叶。我在现世还有一点事要处理。” “又要去现世了?” “嗯。” 眉心紧皱,她呈严肃状问道,“那处理完事情还会回来么?” 或许…… 不。 应该,回不来了。 我回尸魂界,只是为了摧毁这个莫须有的墓碑。 然后,给这几十年来的朋友,道个别。 离开尸魂界的时候,身后的樱花落了一地,一地的苍凉。我只想说一句,该死的尸魂界,我不会再来。 *** “喝——!” 应声砍向身前的模拟虚。地下空场被我捣鼓地几近不成样子。 上一次这样拼命练习,是因为要离开朽木宅。这一次如此拼命的想要变强,是因为要手刃丰臣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会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和方式进行转变。 “小冰,你最近很卖力。” 不知什么时候,丰臣靛竟跟着跳了下来。长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他笑得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到了土堆上。“不过,你努力练习的眼神,和绯真很像。” 胡乱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喘息。“是么,这都能记得。” “我选择遗忘过去很多东西,只为了把脑袋腾出来以便将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完全留存。”话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一脸魅惑众生样。 收刀,我跳上土堆。 “话说回来,丰臣靛前辈你究竟看中绯真哪一点?” 一手搁在膝盖上,一手托腮。他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眼神很温柔,却目中无人。“我喜欢她那深入骨髓的倔强。” 笑容消失了一瞬,我侧过头不去看他。 “小冰你有时候的行为和绯真真的很像。甚至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说话声离我越来越近。他的鼻息最终落到我的耳廓上。“错觉……你就是绯真。” “哦?那丰臣前辈需要移情别恋么?”回头,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坏笑。坏笑着凑近他的耳根,压低声音道,“让我们摈弃已经死去的爱人,一起下地狱吧。” 他却淡笑着挪开视线,坐直了身子。“下地狱么,真是个不像话的邀请。” “哦?你怕了?” “若绯真不在地狱里,我去做什么。” 收敛笑容,我亦坐直了身子。耸肩,摇头晃脑道,“得了,和你开玩笑的。地狱那么悲催的地方我才不要去。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绯真?” 话音才落下丰臣靛便笑出了声。蓝眸亮亮的,他用手背抵了抵自己的鼻球。“小冰,若你真是绯真,我会默然的。” “为毛?” “因为很难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居然能把绯真那丫头的性格扭曲成你现在这样。”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垂眸叹气。“果然还是绯真更可爱一点。” “喂,我知道你的绯真美丽可爱动人,别总是在我面前表扬了行不。”我弩了弩嘴,佯怒瞪了他一眼。真是个不会做人的糟老头。 “嗯?你吃醋么?” “是啊,还是好大一坨。” 他飞速眨了眨眼,“醋是一坨的?” “你都能是一条一条的,为毛醋不可以是一坨的。” “得,我不和你这无赖耍宝。”丰臣举手投降,笑眼里满是无可奈何。“我下来是告诉你你说一声马上就吃晚饭了,别累着自己。嘛……我先上去了。” 于是我使劲挥动手臂,“一路走好。” 待丰臣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我才放下手臂。 放于身边的木刀几近坑坑洼洼,或许这把木刀断裂的时候,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深井冰就是深井冰,变不回绯真的样子。不仅仅因为容貌。 绯真会劲力抓住自己想要,而深井冰只能沉溺于苟延残喘的幸福。那份骨子里的倔强,早就被磨得丁点不剩。 春暮。 一清早便起了大雾,习惯性起床观看樱花树的我在推开窗户后发现,除了白茫茫一片还是白茫茫一片。于是,心情骤然下降。 “早。” 洗漱完毕后踱步走进厅堂,接着一脚踹开坐在我位子上的丰臣靛。我吼,“你一天不抢我位子会死啊混蛋。” 抱着饭碗坐到一边,丰臣摇头。“你对座位的执念都快超过我对绯真的执念了。” “滚你的绯真,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随便扒了几口饭,我不满地瞪着丰臣靛。绯真绯真,难道除了这个名字你脑子里只剩毛了么。 这一回不止丰臣靛,就连浦原喜助都放下了手中的碗。 “小冰,你吃炸药了?” 又扒了几口饭,我含糊不清道,“如果你在我的饭里撒了火药粉。” 解决早饭后,浦原喜助有意支开了丰臣靛。这半年来,他支开丰臣靛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汇报丰臣靛的虚化程度,还有我几时该动手。 “小冰,按照最近的速率来看,最多撑不过一个星期了。” 我沉默。 “呀类,真是残忍不是么。分明没有失控的时候和平时一样。”重新戴了戴自己的帽子,浦原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冰,近来你和丰臣君处得不错” …… 垂眸看着手臂上的抓伤,我不置可否。 与其说我近来和他相处融洽,不如说是丰臣靛变得轻浮了。 见我默不作声,浦原附言道,“若下不了手,我和夜一桑可以代劳。” “不用。我不想再看到别人的刀刃刺入他的胸膛。” “再?” 眨了眨眼,我没有回话。 *** 用干毛巾胡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在路过丰臣靛房间的时候下意识顿了顿脚步。门虚掩着,男子的闷哼声从屋内穿出。 怔怔地放下拿着毛巾的手,我轻推开房门。 丰臣靛侧脸对着我。 长有虚骨的手腕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色的虚骨,亦浸湿了桌布。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屋内的样子,他再次把手搭在虚骨上使劲往外拉。牙关紧咬,他垂眸。他竟想硬生生将那块骨头剥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迅速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么?都不会痛的么?”将毛巾覆上他流血的手腕,我蹙眉看向丰臣。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接着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用你管。” “丰臣靛你够了。把这块虚骨拔下来你又能改变什么?就算把手废了又能如何?”x 电脑端:/ 大手覆上毛巾,丰臣靛用力按住伤口。“我只是……想绯真了。若不是这该死的虚化,说不定在她病故前,我还能回瀞灵庭看看她……” 又不能一起离开,就算见到又能怎样。 就是因为你这种见一面,再见一面的任性想法,才会灰飞烟灭的啊白痴。 “哎哎,这样吧。我还记得绯真的长相,我画画也还算不错。不如我画给你怎么样?”大义凌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转身去挖笔和纸。 虽然我觉得我画得人比较抽象,可是介于绯真那让人过目不忘的发型,所以不看脸的话,还是能看出这是绯真同学的。 丰臣靛一手托腮,眼眸微垂。另一只手腕的血已经干涸。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毁了绯真的容,除了轻叹还是轻叹。 我才收笔,还没来得及说完工画纸便被他夺了去。 “啧,难不成绯真得的,是毁容病么?”再次啧了啧嘴,他摇头,“就这样还能说自己画画不错,真是让我白期待了那么久。” 于是扔掉手中的笔,我涨红了脸怒吼,“那我不管了,你自己画。” “又无赖。”瞟了我一眼,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又重新拿了一张白纸。 已是深夜,一旦周围陷入寂静困意便席卷了全身。 原本还耐着性子看他小心谨慎地落笔。只是还没能看几笔,我的眼皮便不听使唤地搭了起来。 有重物落在肩头的感觉,我蹙眉缩了缩脖子。随即衣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把我从浅眠中唤醒。霍地坐直了身子,精神忽然异常抖擞。 身后人轻咳了一下嗓子,“很晚了,快回房去睡吧。” “嗯……你画完了?”视线落到平摊在桌面上的画纸,我先丰臣靛一步拿了起来。约莫呆了三秒,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的时候我便囧了。 画得还算有模有样,可画里的人就连发型都和绯真不沾边。你说,这么些年,丰臣靛的记忆难免模糊,画得不像也算合情合理。 可是为毛纸上的女人长得那么像深井冰。 “我说,丰臣前辈……” 迅速从我手中抢过画纸,撕得粉碎。淡淡的月光洒进屋内,照在丰臣靛半边侧脸上。蓝眸没有一丝温度,他说话的语气也几近厌恶。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喂,你自己画错了人干嘛把火气撒在我头上。” “我让你离开,现在。” …… 僵持了一会儿,我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本想回头申明我不是出气筒,可是房门被重重关上。砰地一声,吓了我一大跳。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生怕那家伙再做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我不放心地将耳朵紧贴门板。 门板的另一侧,似乎有东西滑落的声音。 不一会儿,丰臣靛近乎崩溃的话语萦绕耳旁。 他说, 我爱的是绯真。第一个,最后一个。 沿着房门蹲下身,我知道,他一定坐在那一端。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我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我明白,真的明白。” *** 春夏交际的时节,阳光明媚却刺眼。自浦原喜助正式确定裁决日期后,我便再没开过房间的窗户。不敢与丰臣靛擦肩而过,亦很少去空地练习。 七天。 这不仅仅是他生命的最后期限。 用完午餐后,浦原喜助递给了我一把真刀。和几年前第一次接触斩魄刀一样,沉得让我忍不住皱眉。 “呀类?小冰从今天开始要尝试真刀了?”丰臣靛弯腰走出房门,蓝眸弯了弯,“看你瘦的,一定拿不动吧。” “还好。”只要不是激战,我可以保证自己能握紧它。 瞅了一眼手中的银刃,再看一眼坐在榻榻米边无所事事的丰臣靛。手指微微发紧。 这是最后一次握刀。 杀的,是久居在我心里的人。 夜一很早便将丰臣靛赶去了地下空地。铁斋大叔这一次的结界设得很大,几乎将整个空地囊括进去。 太阳还未完全下山,浦原喜助最后给了我忠告。 第一,实力过于悬殊,不必勉强。 第二,形式不对就赶紧撤,他们会前来援助。 第三,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方案,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除了让他们放心,杀丰臣靛根本用不着战斗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可我隐约间还是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话语。 夕阳的余晖斜射进屋内,落日在消失前呈现其最美的形态。 美得那么触目惊心,又是如此绝望。紫红色的光芒笼罩大地,有将天地万物燃尽的势头。 待我跳下空场,结界正式关闭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自己竟忘了给浦原和夜一二人道别。不告而别,似乎有点丰臣靛的作风。x 黑发男子抱肘立于土堆上,只是静立在那里沉思着什么。以至于我的介入并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银刃泛着微弱的光芒,我学着他的样子背靠土堆站立。 “丰臣前辈。你……有没有兴趣知道绯真临死前的遗言?” 他转身垂眸,蓝眸内尽是数不尽的哀伤。印象中,他很少如此坦诚自己的心境。“她……说了什么?” 冲他勾了勾手指,我淡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瞬步移至我身边,他的双手撑在我两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碧蓝的瞳仁闪烁不定。启唇重复了一次,“她说了什么?” “把耳朵凑过来。” 俯身将耳朵凑到我的唇边,他屏息静听。 伸手紧紧圈住他的腰际,那股熟悉的体香却已经不在了。踮起脚尖,轻咬他的下耳垂。感受他呼吸的变化。 “绯真说,你还欠她一个拥抱。让她在思念你的时候,记起你的味道。”吻上他白净的脖子,“所以……请你将欠下的债,还清……” 握着刀的手微微抬起。丰臣靛还没有回神。 刀尖触碰到他的后背。丰臣靛依旧没有挣脱我抱着他的手。 用尽全身的力气。 刀尖自他的后背径直贯穿两个人的身体。 闷哼了一声,丰臣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冰……为何选择同归于尽……” “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履行带我去环游世界的承诺……”紧握住他那只冰凉的右手,“这一次,换我在断气前牢牢抓紧你。” 心口的疼痛逐渐消失,视线也越来越暗。 笑着抱紧他,心满意足地撞进他的怀里。 在一起了,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了。 落日完全消失于地平线,深蓝取代了那抹艳丽的红色。 很惋惜, 丰臣靛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孩子。 很庆幸, 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我想,这是上苍最后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