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 章节目录 第1章 偶遇 （删了一些废话） 初冬的街道还是有些冷的，萧月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想想都四年没回来过了。这次回来暂时还谁都没有告诉，只是想自己和家人好好团圆一次，反正以前的同学如今也是各分东西的总要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吧。抬手捋了捋头发，萧月在心里叹了口气，S市的变化还真大，四年不见这是走到哪儿了……明明应该是熟悉的街道，为什么两旁的景物都变了样子，真真应了一句物是人非啊，不经意的，萧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那个人影就这样闯入了视线。 “果然人不能伤感啊，一伤感就会想起从前，都出现幻觉了。”萧月小声嘟囔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喂，明明没风啊，别告诉我你是沙子迷了眼睛啊。”突然冒出的声音，萧月呆呆的抬起头，原来不是幻觉吗？ “怎么？七年多不见，我站在你眼前都不认识了？”殷尚琦走近了些，一副好笑的样子看着眼前还有些迷糊的人。 “殷……殷尚琦？！”萧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还以为你都忘了我叫什么呢，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今天碰巧遇上了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嗯？”殷尚琦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萧月。 “哈哈~怎么会，就是突然遇见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啊，毕竟都七年多没见了你总要给我点缓冲时间吧。”萧月笑着打趣。 久违的两人相视而笑。 “你这是要去哪？” “也没准备去哪，就是很久没回来了，到处转转而已。” “哦？这几年是变了很多啊，你不怕迷路吗？” “切，我又不是路痴，大概的方向感还是有的，怎么会迷路？” “别这么说嘛，以防万一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起转转吧。”殷尚琦一脸殷勤的狗腿样子。 “哦？~以防万一啊~勉为其难啊~那我是不是该说却之不恭，从善如流？”萧月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殷尚琦想起很久之前两人网聊的时候萧月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英文惹得他嘲笑她英文没多好，中文也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丫头记仇记这么久。他笑着打趣：“不错不错，中文有进步。” 萧月翻了个白眼，转身佯装要走。 “说吧，你还想去哪里转转？”殷尚琦笑着扯住她。 萧月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商场二楼咖啡店的牌子，“算啦，我也转够了，你请我喝咖啡吧！”x ：/ 殷尚琦抬头看向萧月示意的方向，“某事某刻啊，这可是最近S市大火的高端咖啡馆，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看在你好不容易回来的份上，走吧，一杯咖啡还请得起。” 这还是S市今年新建的商场，萧月跟着殷尚琦穿过五花八门的柜台，不得不承认，没他带路她恐怕连自动扶梯都找不到在哪儿。 终于进了咖啡馆，各自点了一杯咖啡，随意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两人就那么闲聊了起来，忆往昔，天真烂漫；畅未来，无知无畏。七扯八扯了一通，仿佛两个没话找话的傻子，笑得东倒西歪。 殷尚琦最后终于正经提问：“然后呢，这次是为什么回国的？才十一月你们就放假了？” “也没有为什么啦，就是想回来了呗。”大半杯热乎乎的摩卡下肚，萧月才终于觉得暖和了，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我们那边学制不太一样，期末考考完了我就回来咯，不然孤家寡人的有什么意思？” “孤家寡人？”殷尚琦看了一眼萧月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挑了挑眉：“这话说的，故意挤兑我这个单身狗？” 萧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话题偏到哪儿了，摘了戒指揣进大衣口袋里：“戴习惯了。再说了，我俩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我照样还是孤家寡人。” 察觉到萧月似乎不太想说这个话题，殷尚琦又问：“这次呆到过完年吗？” “不是啊，还要回去上holidayschool，元旦之后就回去了，啊，其实是元旦之前吧。” “怎么，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过段时间……不在本市而已。” “这样啊。”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殷尚琦默默想着，只是不愿意细说吧。他转了话题，“你家里这几年怎么样？” 借着店里的轻音乐，萧月低声说道：“也没有什么开不开心的，我回国之前回家了一趟，还是以前那样咯，表面上平平静静的，其实还是吵吵闹闹的。家里只要一点儿火星就爆炸了。都习惯了，就是觉得我两个弟弟挺可怜的。” “大人的事，又不是你的错。”听着殷尚琦突然冒出来的话，萧月愣了愣，刚刚自己有表现出来觉得是自己的错的意思？ “那你对他们的想法呢？他们还是那样，你的想法也不变吗？”殷尚琦又问。 “变了吧，也可能没变。”萧月笑着喝完了最后一口摩卡，“咖啡也喝完了，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聊了两个小时了，太阳都下山了。” “啊，好啊。”殷尚琦摇了摇手上的空杯子，顺势站了起来。 两人走出商场，借着刚亮起来的路灯，就这么在街上闲逛着。 “刚刚你说变了也没变，是什么意思？” 这人还真是咬着不放啊，萧月无奈地想。 “这个嘛，怎么说呢。以前我是幻想有个正常的家的，努力过也失败过吧。之后就是一直忍着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但其实内心一直想着逃离。但是现在回头看看，我们一起做过那么多事情，一起去新年祈福，一起敲钟，一起去逛夜市，一起去自驾游，一家人的日子吗？也许正常的女孩子都会这样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长大吧。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想真的只记得那些好的事，坏的事都记不清了，真的觉得自己好不记仇。”萧月嘴角微微上扬，自顾自说着，没注意殷尚琦在她说话时，一直看着她的眼神。 殷尚琦看着她，那笑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迷离，竟然看出了些许魅惑。殷尚琦自嘲似的笑了下：“那样不好吗，生活对你来说就只有开心的事，不好吗？” “不是那个意思，也许坏事只是我不想记起来罢了。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逃避，也觉得自己很多事做得很混账……”萧月的声音越来越低。(_ “后悔是世界上最蠢的事，现在后悔了当初干什么去了？”殷尚琦下意识抬手想摸摸萧月的头，却在中途转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人的心境是会变的啊！当初不那么想啊！”萧月嘀咕着。 “哈哈，现在好吗？”殷尚琦转了话题。 听着这样的问话，萧月沉默不语。 “别不理我啊！” “不懂你问什么，刚刚不都说过了？”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看萧月装糊涂，殷尚琦只好又加一句：“就是你跟你的，男朋友，最近怎么样？”说完殷尚琦愣是觉得一阵牙酸，又自嘲的想这才是自己这一个下午真正想问的话吧，从刚刚她摘下戒指开始，憋了这么久…… “我们在计划结婚的事。”萧月突然说。 殷尚琦有瞬间的呆楞：“啊！是吗！恭喜你……”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握成拳头。 “非要这样吗？”萧月苦笑道。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殷尚琦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 萧月冷漠的表情加上冷漠的语气，让殷尚琦觉得自己竟然在期待些什么：“这……发生什么了？” 萧月叹了口气：“简单来说，那段时间烦心事太多，我一气之下说了气话。然后，就，你自己脑补吧。”说完耸耸肩。 殷尚琦愣愣地消化了会儿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也就是说你是一时冲动然后事到临头又后悔了？” 萧月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最讨厌后悔的人。”殷尚琦难得正经。 “我也是啊。但是，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那么理智啊！”萧月突然有些抓狂，这件事发生以来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连郁雅都不清楚，她怎么今天就跟这个家伙说起来了？ 你跟他在一起就经常不理智……殷尚琦在心里嘀咕了下：“你要是不想就拒绝掉呗，这个年代难道还有逼婚的？” “我觉得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萧月扶额长叹。 “怎么简单的事怎么到你们身上就这么复杂？”殷尚琦皱着眉头看她。 “说得跟你能管我这闲事似的，怎么，难不成你还能去抢亲？”萧月瞥了一眼殷君琦，一瞬间让他想到了初中时的事。正想答话，却看到萧月突然低下头说：“我知道不可能……” “额，你求我呀，你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帮你哦~”殷尚琦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只要你说，我就做。 “额……算啦，我自己看着办。”萧月抬头看着殷尚琦，微微一笑，“好啦，我都到家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啦。” “啊？”殷尚琦抬头一看，‘盛家花园’四个大字，这丫头，果然方向感很强，“好吧，那你回去吧。” “嗯，你也早点回家，QQ联系咯~过两天请你吃饭啊，咖啡的回礼。”萧月笑着一边倒退着往家走一边对殷尚琦说。 “好啊！回见！”殷尚琦摆了摆手，佯装潇洒地回头，至于转身之后是什么表情萧月自然就看不见了。 章节目录 第2章 萧月的回忆 躺在床上，萧月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就是以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还是转学生来着，是初二的第二个学期吧…… 开学第一天刚到学校，萧月就迎来了同桌张雨婷的八卦轰炸：“萧月！你知道吗？！这学期我们班有转学生哦！还是两个！据说都是大帅哥！” 听说？萧月斜了张雨婷一眼：“这种事情靠听说哪里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真有转学生的话一会儿上课就会来了，等着看不就好了？” “额，话是这样说，但是提前知道就不会像那些花痴一样到时候一脸色眯眯的盯着人家了啊，很丢人的！” 看张雨婷一本正经的样子，萧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举手投降。正巧上课零响了，大家都回到座位上。 班主任钱老师走进来，身后果然如张雨婷所说，跟了两个帅气的男生，教室里瞬间掀起一波窃窃私语。 “咳咳——安静！”钱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次讲话，“这两位是新转来的同学殷子琦和顾玮，你们俩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话落将讲台让给了两位新同学。 其中一人看了另一人一眼，略向前走了半步，扫视了下全班，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殷尚琦。”说完往边上站了站，表示他说完了，把发言权交给了下一位新同学。 全班都愣了愣，“这就完了？”张雨婷小声嘀咕道。萧月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若是换做自己，应该也只是这样简单一句吧，还要说什么吗？想着瞥了张雨婷一眼：“小声点，还有一个人呢。” “同学们好，我是顾玮，之前是A中的。”顾玮说完帅气地甩了甩刘海。 “啊！A中！那个贵族寄宿学校！”张雨婷的八卦之魂又熊熊燃起了。 “什么贵族寄宿学校？”萧月疑惑地看着张雨婷。 “不会吧，你没听说过A中吗？几乎都是本市那些富二代和官二代在那里上学。”张雨婷兴奋的拉着萧月，一脸向往的表情。 “那这样比起来R中不是差很多吗，干嘛要转来这里？吃饱了撑的？还是要给家里省学费？”萧月冷淡的态度仿佛是对着张雨婷泼了一盆冷水，张雨婷悻悻的看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钱老师的声音：“正好是新学期，大家在走廊上按身高站一下我们重新排一下位置。” “又要换位置？又不是小学生……真无聊……”同学们一边起身一边抱怨。 萧月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样最方便给两个插班生安排座位嘛，不过那个顾玮是什么意思，特意说是从那个什么贵族寄宿学校转学来的，炫耀身价吗？真是无聊。这样一想，倒对殷尚琦多了些好感，忍不住抬头向讲台方向看去，却看见顾玮正冲着殷尚琦说着什么，虽然他自己说的看似很起劲儿，殷尚琦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萧月皱皱眉，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而且这两人，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喂，萧月，你想什么呢，快过来排队啊！”张雨婷门口见萧月还站在座位上发呆，忍不住出声招呼。萧月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最后的几个同学一起往教室门口走，一直站在讲台边的殷尚琦和顾玮顺势跟在了萧月身后。 “这里和你以前的学校差不多吧，都是一群素面朝天的小丫头片子？”顾玮的话飘进了萧月的耳朵，她不禁有些不喜，果然是富家子弟，难道是家长为了锻炼他才把他扔来这里的？而且听上去，他跟殷尚琦不只认识，还很熟？ 萧月忍住回头看的冲动，下意识放慢脚步，等待殷尚琦的回话，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直到她找到张雨婷站进队伍里才终于找到机会装作不经意的向殷尚琦看去，谁知这时殷尚琦也正巧看向她，说是看，更像是瞥了一眼。萧月愣了愣，那两人就这样走到队伍最后站定。 “哎，这样肯定排不到一起，他们怎么都长那么高呢？”张雨婷轻声抱怨着，萧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丫头，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重新坐下之后，张雨婷愉快地发现两个新生都在他们组，只不过是最后一排，跟张雨婷和萧月隔了两排，班上其他的座位都没怎么动，毕竟只是一个寒假，女生身高基本没多大变化，只有个别男生蹿高了点。 萧月他们班女生原本多了两个，新来的两个本来正好男女比例均衡。也不知钱老师怎么想的，居然先让他俩一起坐到最后去了。 然后在张雨婷热切的眼神里，钱老师又把她跟萧月安排在了一起。萧月很是疑惑于这一番按身高排座位到底有何意义，就听钱老师说了声让大家跟新同学好好相处，让班委起个带头作用就走了。 第一节一下课，班长王嘉怡就领着班委里的几个男生去跟新生打招呼，长雨婷因为是宣传委员，所以就也上去凑热闹。 “萧月，你不去凑热闹嘛？”好友刘祈心看着正转身向教室后面看着的萧月，觉得萧月似乎一脸向往的样子。 “不用啊，张雨婷一会儿回来会说的。”萧月说完就低头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干嘛？” “哦，找作业写啊。” “不是吧……姐姐……你能不能有哪天歇一歇啊！？”刘祈心45度角看天哀叹道。 “这样晚上回家就没事了嘛。” “好吧好吧……你个作业狂！” 看着萧月一张平淡如水的脸，刘祈心放弃了，转头跟其他同学聊天去了。 “萧月萧月！你知道吗！那个顾玮，就是海常集团的少爷哦！”果然不出萧月所料，张雨婷很快就回来八卦了…… “海常？什么东西？卖什么的？”萧月其实猜到了人家非富即贵，不过……海常到底是啥…… “不是吧，看你天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海常啊，海常电器，市中心那家最大的电器商场就是他们家的，什么电器都有卖哦！肯定很有钱的吧？！”说完张雨婷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中了。 萧月一掌把张雨婷从幻想中拍醒：“不是都说了是从那个什么贵族寄宿学校转来的，当然会有钱了，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想到有钱了，但是不知道会这么有钱嘛！” “人家再有钱反正也不关你的事，你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吧。” “怎么会不关我们的事，你看人家班的女生都已经围过来了哦！这下我们班估计要出三个校草了哦！”x www.x33xs.com m.x33xs.com “三个？哪三个？” “亲爱的，我平时跟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孙阳原来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校草啊，现在加上这两个，不就有三个了吗。” “还能这样算的？校草不应该只有一个吗？” “但是你看，三个人都很帅呀，要怎么选？” “额……我原本就没觉得陈阳有多帅，这两个嘛，她们肯定会选家里比较有钱的那个吧。” “咦，你怎么知道谁家比较有钱？”张雨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月。 萧月愣了愣，心想你刚刚不是就在说那个人家很有钱，嘴上说的却是：“我不知道啊，不过总会被你们挖出来的吧。”x ：/ 本以为张雨婷会信誓旦旦的来一句她肯定会知道的，却见她只是低头沉思，萧月好奇：“怎么啦？没兴趣？” “不是啦！”张雨婷无奈的反驳道，“那个殷尚琦根本没说几句话，从他那里什么都套不出来的。” 萧月疑惑地向后面望去，几个男生正跟顾玮相谈正欢，殷尚琦却只是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课本，整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那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怪人了啊，萧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想又苦笑了下，自己不也是个怪人吗，说来那家伙后来也是一股子别扭劲，自己好心好意送个围巾居然那个态度…… 那天轮到萧月打扫卫生，和往常一样，萧月总是会把别人不会打扫的地方也弄得干干净净，为此组长总是要抱怨她太认真，害得他也要留到那么晚才能回家。 “没事啦，你先走就是了，我来锁门好了，反正只是先反锁然后带上就好了啊。”萧月笑笑一边擦讲台一边对组长说。 “也不好每次都让你留到那么晚啊。”组长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在教室里没事找事做，真不明白为什么萧月总是能找到脏的地方然后仔仔细细打扫干净，好不容易到周三，一周里唯一一天下午课少，谁不想早点回家啊…… “好不容易下课早嘛，你先走吧，我家离学校近。”萧月仿佛知道组长在想什么似的。被人点破了的组长也只好跟萧月客气了两句拿上书包先撤了。 萧月打扫完了讲台又走到教室后面，拿彩色粉笔把黑板报上残缺的部分都补齐了，又把掉下来的粉笔灰扫扫。不经意间瞥了眼殷尚琦的抽屉，咦，怎么有条围巾？说来早上上学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他带着这条围巾…… 鬼使神差的，萧月把那条揉的皱巴巴的围巾从抽屉里拿出来，理了理规规矩矩的叠好。干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想，我干嘛要做这事啊……想了想还是把围巾重新放回了抽屉里，往里推了推。 萧月又检查了下教室，走去把最后的一扇窗户关上，却正巧看到一个人……萧月愣了下，抓上书包，又拿起一样东西，关灯锁门一气呵成，飞快地冲下楼。 “喂！等一下！喂！”萧月冲到校门口，左右张望好不容易看到街角快要消失的人影，喊出口才发现……那么远哪里听得到，只得继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去，心里一边埋怨干嘛要长那么高，干嘛要腿那么长，干嘛要走那么快…… 听到后面越来越重的喘气声，殷尚琦不由向后看了看，啊，原来是英语课代表，说来今天貌似是她值日？刚刚出校门的时候教室的灯还是亮的，她的值日组长也真是苛刻，居然留到这么晚。 心里想着，脚步却并没慢下来，直到觉得有人拖住了自己的书包……皱了皱眉，殷尚琦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面前弯腰喘气的人。 好不容易气喘匀了，萧月直起身，冲着面前板着一张脸的人一笑说：“给你，你的围巾忘记带了。” 殷尚琦一愣，她刚刚一路跑过来，就是为了把围巾给自己？！低头看了看萧月手上的围巾，伸手接过：“多管闲事。” “啊？”虽然没指望感谢，但是这回答……萧月不禁黑了一张脸，鄙夷地看了看前面的人，在心里哼了一声，转身向车站走去。害自己追出来这么长一段路，这什么人啊，虽然从张雨婷少之又少的八卦里能听出这位是个很冷淡的主，但是这个程度也未免太过了吧…… 殷尚琦捧着围巾向前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看那个身影，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切，跑得比兔子还快。殷尚琦抬手想把围巾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动作做到一半却顿住了，围巾还是温热的，一阵冷风吹来，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初春果然还是有点冷，算了，再戴一会儿吧。 把围巾打两个圈绕上脖子，殷尚琦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只是这个表情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第二天上学，萧月看到殷尚琦又围着那条围巾来了，不禁笑了一下。张雨婷诡异地看了看萧月：“喂喂，难得哦~你居然会对着男生笑~老实交代，大清早的，这是发春了吗~嗯？” 萧月无语的看了看张雨婷：“你搞错对象了吧，你的八卦对象不应该是那个人吗？”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下殷子琦的方向。 “啊~我已经放弃了，至今都没听他跟别人说过几句话，我看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张雨婷无力的趴在桌上。 “哈哈，随便你啦，我去收作业啦。”萧月拍了拍张雨婷的背以示鼓励，说完就起身去找各组的小组长要作业本。 今天要交的是《一课一练》，大本子又厚又重的平时都是和刘祈心一起的，只是那丫头这两天感冒了没来，看来要自力更生了。 高高一摞本子，刚上手其实也不是很重，可是当萧月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冒失鬼撞了一下，胳膊肘撞上了讲台的拐角。一阵酸麻在左手上蔓延，萧月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才没叫出来。顺势把整只手搭在讲台上，正好撑住没让本子掉在地上。 萧月抬头想看看是哪个冒失鬼，就听到一阵道歉：“啊，萧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王嘉怡的脸映入萧月的眼睛，她愣了愣，原本的火气瞬间降了下去。硬撑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左手，萧月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幸好本子没掉，不然我又要重新理一遍就麻烦了。”说完就准备再次把本子抱起来送去办公室。 萧月背上冒了一阵冷汗，左手几乎完全使不上力。突然手上一轻，高高的一摞只剩最下面的几本在自己手上，萧月呆呆的看着接过本子向外走的殷尚琦，下意识地跟上。(_ 快到办公室萧月才觉得左手有了点知觉，稍稍活动了下，萧月赶上殷尚琦道：“谢谢啊，接下来我自己拿就好了。”说完准备接过殷尚琦手上的本子，毕竟没几个人喜欢进老师办公室。 “你的手没事吗？” “啊？什么？”萧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手没事吗？”殷尚琦又问了一次，“我帮你吧，都到门口了。” 趁萧月愣住的当口，殷尚琦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钱老师的声音传出来，殷尚琦推开门，示意萧月先进去。 “哦，送作业来了啊。咦？！”钱老师看到殷尚琦的时候吓了一跳。 “殷尚琦是帮我——” 萧月刚开口，就见殷尚琦从她身后挤过来，一落本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这么重的本子干嘛一定要抱到办公室来，两个课代表都是女生，你也太没考虑了吧。” 萧月见殷尚琦这么说话人都傻了，正想着他怎么这么没礼貌，钱老师会不会生气，却听到…… “哈哈，这样啊，那以后你帮她们拿吧。”钱老师笑嘻嘻的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顺便，每节课之前还要来拿下录音机，好像也挺重，要不你也来帮着拿呗。” 这是怎么回事？萧月一头雾水，殷尚琦斜了钱老师一眼，不置可否：“第一节课请假，我带她去校医室。”说完扔下不明所以的钱老师，拉上萧月就出去了。 在走廊上转了个弯，萧月才终于回过神来。“殷尚琦，我干嘛要去医务室啊。”萧月扯回被拉住的胳膊，站在楼梯口不满地问。 殷尚琦看了看萧月不服输的脸，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左前臂。萧月倒吸一口凉气，咬住下嘴唇才忍住了没叫出来。“疼成这样了刚刚撞得很严重吧，疼就喊出来，你是女孩子又不需要忍着。”殷尚琦松开手淡淡地说。 萧月皱了皱眉，摸了摸左手刚刚撞上的地方，之前因为麻了不觉得，这会儿真的是开始疼了。抚了抚袖子，萧月装作若无其事的退后一步：“多管闲事。”说完看着殷尚琦意料中僵住的表情，转过身得意地一笑，走回教室…… “呵呵呵~”想起这段往事，萧月也不禁得意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想，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注意自己呢？同性相吸？ 章节目录 第3章 殷尚琦的回忆 （又删了一些废话） 另一边的殷尚琦同学也跟萧月一样开启了回忆模式。这么多年这丫头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矫情呢，不开心的事从来不知道要怎么说。今年刚满二十二吧？真是的，怎么能决定的这么草率呢，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说说她，总觉得那个小子配不上她啊。 嘀嘀咕咕的殷尚琦不由得也跟萧月一样想起了那条被遗忘在抽屉里的围巾，那一句‘多管闲事’……明明手都抬不起来了，逞什么强呢？想着想着，又想到那天在家门口意外发现的“小动物”……(_ 周末按说好的是要回自己家的，却在家门口被个冒冒失失的丫头撞上了，真不知道她走路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听到她惊讶地问他：“殷尚琦？怎么是你？你家住这里？” “怎么，我家不能住这里吗？”殷尚琦挑了挑眉，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萧月，这丫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这里闲逛，她家明明不住这儿。 “啊，不是不是，你当然能住这里啦，嘿嘿……”萧月尴尬地笑笑，又指着他，“咦，你的围巾呢？不会又丢在教室了吧！” 殷尚琦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哦，早上出门忘记拿了。” “撒谎！你早上明明还带着来上学的！”萧月下意识喊出来，出口才觉得自己操这份心干嘛。 果然，殷尚琦很配合地说道：“你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吗？”说完挑衅的看着萧月，估计这丫头又要炸毛了。 谁知听了这话，萧月却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反驳回来，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你早点回家吧，拜拜~”说完越过殷尚琦往小区外走去。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喂，你好像很关注我啊，连我早上带没带围巾你都知道。”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殷尚琦不死心。 却只听到那丫头头也不回地说：“我关注的是那条围巾，毕竟被我捡到了！” 殷尚琦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咧嘴一笑，冲着远去的萧月喊：“快回家吧！下次别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见萧月抬了抬手，知道她是听见了，于是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一进家门，就闻到扑鼻的饭香，殷尚琦喊了声“我回来了”就放下书包去厨房给殷女士帮忙。 “哟，儿子，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殷美霞看着儿子开学以来难得的笑脸，以往他回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今天难得脸色缓和了。殷尚琦愣了愣，是吗？自己心情很好？啊，是因为看到那丫头了吧，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 看着儿子傻呵呵的笑脸，殷美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啦？有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就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只小野猫，觉得挺可爱的，逗了两下。”殷尚琦笑着说…… 小野猫啊，嗯，当时自己好像是这么说的，想来还真是个合适的称呼，像猫一样的胆小，却又假装坚强的伸出锋利的爪子提防着身边的人。想着以前的事殷尚琦又笑出声来，那时候连妈妈都看出来自己心情好了，原来这么明显吗？ 卧室门被扒拉开一条缝，一只狗头钻进来看着床上傻笑的人伸长了脖子。 殷尚琦看着对方伸长舌头傻愣愣的样子，招了招手：“球球过来！” 雪白的狮子狗小炮弹一样冲进来砸在殷尚琦肚子上。殷尚琦低叫一声，爬起来关了门，回头就见球球已经整只狗钻进了他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跟前爪，趴在他枕头上，黑夜里一双圆溜溜的狗眼盯着他。 殷尚琦莞尔，走过去无奈地把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拎出来，扔在被子外面重新躺下。就见傻狗在他肚子上踩来踩去，原地绕了十几个圈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趴下了。 殷尚琦伸手揉着软软的狗毛，暖意从指间一点点漫上心头。就是那次跟殷女士说了‘小野猫’的故事之后，过了一个礼拜，他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家里就多了这个小东西。 那时候小家伙就跟个雪团一样，两只手就能捧起来。他又想起那时候那丫头略显孤单的背影，可能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上她了吧，后来才发现原来是物伤其类。 那次是教育局突然要弄什么关爱学生的心理健康项目，所以各班要开个心理健康的主题班会，反正只要不上课，大家都是开心的。一整节班会都是什么大家平时除了学习还做什么啦，有没有参加什么课外活动，一周学习多少小时等等，殷尚琦想想都觉得无聊死了。虽然都是些简单的问题，但好在班级气氛还算热烈，所以活动进行的倒是挺顺利的。 新的环节到了，每组讨论大家在平时生活中会遇到什么问题，然后下一组说出一个解决方案再问一个问题。 轮到萧月这一组的时候，之前一组的问题是有时候作业多了就会熬夜然后第二天没法集中精神听课。 被称为“作业狂”的萧月想都不想：“课间的时候可以提前做，而且作业少的时候可以预估一下下一次的作业提前开始写也能节约时间。” “嗯，萧月同学的建议非常好。”组织班会的班长王嘉怡一如既往的带着她的代表性微笑立刻接道，“那萧月你就再问一个问题吧。” 殷尚琦记得那丫头讨论的时候尽跟同桌聊天去了，根本没想问题，估计现在是在后悔，早知道就不嘴快回答问题了吧。只听她开口结结巴巴地说：“天天忙着学习，额，可能有时候会比较孤单吧。” 殷尚琦没想到除了自己这种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上网几乎不看电视的老干部作息之外，居然还会有别人在这种信息化的时代里感到孤单感觉无聊的。 心想这可真是个蠢问题，却听到班长甜美的声音说：“这个问题也很好，请下一组同学思考一下给出解决方案。顺便说一句，萧月同学因为父母都在国外所以在家里是会感觉挺孤单的，大家可以多关心她。” 王嘉怡甜甜的嗓音在殷尚琦听来就跟刺耳的杂音一样在他的世界里响起，想想这件事班上肯定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的，但是王嘉怡的口气就好像是要大家都来同情萧月关心她似的，殷尚琦一下子对这位班长同学好感全无。 看着前面的丫头默默地低下头，听到下一组的同学说可以请朋友去家里玩，这样就不寂寞了。殷尚琦嗤笑了一下那位不知道谁的天真想法，看着那个丫头又开始逞强，抬起头，萧月还是那个乐观的萧月。 前排的刘祈心似乎回过头问了萧月什么，殷尚琦不用看也知道萧月一定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没事。 那天老钱也是闲的无聊了又把自己拉去聊那些陈年旧事，殷尚琦想想就有些来气，毕竟要不是这样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好吧，我知道你也不想跟我说他们家的事，那就说说你妈妈吧，我好久没去看她了，她最近怎么样，你外婆的病好些了吗。”殷尚琦不耐烦地听着这个妈妈的大学同学一副很关心自己的样子对自己家里的事说三道四的，明明是喜欢殷女士又不说，啰里啰嗦的哪像个男人。 “她好不好也不用你操心，你拉我来问这问那的，尽是些无聊的问题，我走了。”终于，殷尚琦自以为无敌的忍功也破功了，只想立刻离开这张烦人的嘴巴。 “哎，小琦你等等。”钱老师追上去想把他拉回来，门“砰！”地一声开了，门里门外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两秒，殷尚琦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萧月，心想这真是最倒霉的一天，擦着萧月的肩膀扬长而去。 一个人坐在讲台上，殷尚琦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跟送围巾的那天一样。为什么那些话会被她听到呢，又想到班会课上的事，突然觉得自己很明白那丫头当时是怎么想的。 “喂，殷尚琦你发什么神经放学了不回家坐在这里装深沉。”萧月笑嘻嘻地上前拍了下殷尚琦的肩膀。 “不想笑就不用笑，丑死了。”殷尚琦瞥了眼萧月的笑脸，从讲台上跳下来把书包甩在肩上，看着她脸上明显僵住的表情，之前班会课的时候恐怕也是这样傻笑的吧，为什么要这样逼着自己笑脸迎人？还有上次她被王嘉怡撞到的时候，明明很疼，偏要说没事。 “我想笑就笑了，丑不丑又不要你看。”说完萧月翻了个白眼，转身拿上书包准备回家，殷尚琦想，自己是惹到她了吧，却意外地听到：“喂，你不回家吗？” “过一会儿。”这种时候还要替我着想吗？这丫头到底是什么心态，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吗？殷尚琦心里越想越不服气，正想说她多管闲事，又听到：“一起吧，反正顺路啊。”x “不顺路。”这丫头有完没有…… “为什么？你家不是在佳和花园吗？离我家很近啊。”萧月不解地看着殷尚琦，“不想跟我一起走就直说啊。” 殷尚琦看了看萧月，突然很想知道再提起那个话题这丫头会有什么反应，于是回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你父母都在国外？” “啊？对啊，怎么啦？” “为什么？” “他们想去就去咯。” “你妈妈呢？也在国外？” “你记性不好还是耳朵不好？我刚刚才回答了你我父母都在国外。” “是吗？那上次来开家长会的那个是谁？不是你妈妈，难道是你家那个七大姑……”殷尚琦不死心的看着对答如流的萧月想要找到她的破绽，终于萧月出声打断了他：“只是碰巧我妈妈回来看看，你还想问什么吗。” “你看起来很生气啊，是气他们不要你了吗？”看着终于有些不耐烦的人，殷尚琦冷冷的说。 萧月沉默了，殷尚琦心想，终于没话说了吗，却又听她冷冷道：“我是生气你打听我的隐私。” 听到这话殷尚琦也有些气了：“那你刚刚偷听我的隐私呢？” “喂喂，你讲不讲道理？我只是正巧去送东西，谁想知道你的隐私啊！”萧月申辩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呢？” “到底是谁多管闲事啊！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去偷听你的隐私！”看来她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没事啊，你偷听了也没事，你现在说回来补偿我就好了。”殷尚琦突然很想知道这丫头的所有故事，为什么她能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父母不在身边的事实，他走近萧月，弯腰单手撑着第一排的桌子，平视着她的眼睛。 “说回来？说什么？”萧月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却正好撞在墙上，除了门，退无可退。 “你的隐私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你管闲事也要有个限度吧！”萧月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出门。 殷尚琦有点后悔了，自己刚刚是有些过火了吧，正想叫住萧月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却见她又转身走了回来，仰头看着殷尚琦：“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生气也可以，不过将心比心，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隐私。”说完萧月干净利落的转身，扔下殷尚琦在原地发愣。 从那以后，每周五殷尚琦总是下意识跟在萧月身后一路回家，虽然萧月总是跟刘祈心和杨子浩一起走，从来没注意到过自己。天天看着她一脸纠结的看着刘祈心跟杨子浩，殷尚琦那时候觉得这丫头不会是喜欢杨子浩吧？ 那天听到她说什么签证批下来了，殷尚琦终于是忍不住跟她一起下了车追她身后说：“你放假要去哪？”看着萧月吓了一跳差点没自己把自己绊倒，殷尚琦不禁小小地幸灾乐祸了一下。 “殷尚琦你是属鬼的啊……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萧月斜眼看着殷尚琦，忽略了他的问题。 “我问你呢。”殷尚琦却不会放过她。 “去我爸那边，你一天到晚说我管闲事，你自己怎么也开始了？” 殷尚琦耸了耸肩调侃道：“被某人传染的。” 萧月无语，怎么感觉每次一遇上这个人整个画风都不对了呢…… “你以前不是说我们两个家不顺路吗。” “什么时候？”那次确实是不顺路，殷尚琦在心里默念。 萧月投降了…… 两个人静静地走着，殷尚琦忍不住问：“你很开心去看你爸爸？” “当然啦，还能看到我弟弟。”萧月笑得很温柔。 “不是应该还有你妈妈吗？”殷尚琦疑惑地问。 萧月看了殷尚琦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不是我妈妈。” “你妈妈不是在国外吗？”而且殷尚琦怎么觉得刚刚这个句式很奇怪…… “额，就算是啦，你别问了好不好。”萧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殷尚琦只好咽下了满肚子的疑问。 不一会儿萧月就说：“我到家啦，拜拜！” “你住这里？那你上次怎么跑到佳和花园去了。”殷尚琦看着头顶‘盛家花园’的牌子又一次吃惊了。 “我家以前住那里，我上次就是去看看。行了你也别琢磨这个了，赶紧回去吧。” “喂！”殷尚琦又喊住了萧月。 萧月不情愿的回过头：“又怎么了？” “上次的事，我没生气，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 原以为萧月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说：“我知道，就算我不是有意的，但是听到了总是不好，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放心吧。”说完萧月一脸善解人意的笑容看着殷尚琦。 殷尚琦明显一愣，她是怎么理解成这样的，看着眼前人一副笑嘻嘻的脸，殷尚琦无话可说，眼看萧月又准备转身，殷尚琦脱口而出：“你喜欢杨子浩？”说出来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不长脑子，这种问题也是能随便问的？ 正想着怎么挽回，却看到萧月冲着自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不屑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萧月走远，殷尚琦也默默的往家走，顺路吗，也只有今天是顺路的吧。不过刚刚那个反应也太大了吧，感觉很可疑啊。当时的殷尚琦不知道，回过身的萧月吓出了一身冷汗，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感情居然被发现了，刚刚没有露馅儿吧，看来以后要再藏得好一点…… “那丫头那时候就很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殷尚琦躺在床上嘀咕，“刚谈恋爱那会儿还那么悲观的，现在居然都说要结婚了？” 伸开四肢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球球被他折腾得换了好一个位置，忍不住拼命用爪子扒拉他。殷尚琦伸手撸了一把狗头，不知道是第几次对自己的恋情感到迷茫了。 章节目录 第4章 宋叔叔 （删了一些废话） 第二天一早萧月吃了早饭打开QQ，准备跟国内的同学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人在S市的拉出来遛遛。 殷尚琦一看到萧月的头像亮了，立刻来了精神，点开来了句：“Hi~o(*￣▽￣*)ブ” “滴滴滴！”有消息，一上线就有消息，应该是广告吧，萧月心想，一看确是殷尚琦三个字。 “怎么，这么急着找我要咖啡的回礼？” “怎么会，就是有点事想问你……” “啥事？” “额，只是有点想不通哈，你跟那个谁，本科还没毕业吧？” 萧月看了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想了想阻止了一下语言：“我之前不是初中毕业去了之后读了一年的语言学校嘛，所以还有一年，不过我之前都修了holidayschool，这一次回去之后读完就可以提前毕业了，也不能比你们落后太多不是？” 殷尚琦眼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半天才收到消息，看完不由得调侃：“哎呀，完一年也没事的嘛，我还能叫一声学妹不是？” 萧月在屏幕前翻了个白眼，想想又觉得好笑：“那学长你应该这学期结束就毕业了吧？答辩准备的怎么样了？” 殷尚琦也笑起来：“哥是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当年S市高考状元，毕业答辩这种小case，随便动动脑子就好。” “切，大话连篇，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不？” “话说回来，这样一来，你家那位不是就成你学弟了？这姐弟恋感觉怎么样？” 萧月给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那管我什么事，高中的时候我能管他学习，现在我俩都不在一个城市，更不要说专业都不一样，我哪儿管得着他怎么样。” “别激动嘛，那他是还有一年毕业？” “理论上说还有三年，他之前挂了几门课，重读就多了一学期，然后他们那个专业，本来就比普通人多一年。” “还有这样的？他什么专业？” “化工吧还是什么做实验的，我忘了。” “你……”殷尚琦无语了片刻，想到什么，又发了一句：“那你记得我学的什么？” 萧月很快就回复了：“土木工程啊，你之前不是还说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刻苦了那么多年的物理竞赛题到头来全无用武之处？” 殷尚琦笑出声来，又有些得意地沾沾自喜，想了想，扯回原题：“那你们是打算在那边办婚礼？” “大概吧。” “怎么，难道连这都还没想好？” “没呢，我又不是真想结。” 啊？殷尚琦想着昨晚她的反应，想了想问：“你昨晚说打算结婚了，又说是一时冲动，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次，他看着对面的‘对方正在输入’，等了足足有五分钟，才终于看到回复。 “当时我们其实在吵架，然后也就是一时冲动，我就说‘要不结婚吧’，然后他就说，好啊。本来是在电话里，后来这事也就没了下文，过了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就算翻篇了，谁知道当时他妈正好过来看他，估计他转头就把这事跟他妈说了。结果过了几个月，他非要我过去看他。等我买了机票去了才知道他妈地皮都买好了准备盖房子，还跟我计划要请什么建筑公司，盖几层，要几个卧室。我根本插不上话，听她话里话外简直就把这当婚房了。我当时根本心力交瘁，简直赶鸭子上架。” 殷尚琦看得嘴角抽搐，地皮说买就买，房子说盖就盖，这是多有钱？他喝了口水缓了缓这才回复：“也就是说，你说的是气话，他当了真，还转头就跟他妈说了？这情商也是感人……” “唉，不怪他，怪我。” “冲动是魔鬼啊孩子。” “我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就这样吧，我懒得管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就这样呢。” “我懒。” 殷尚琦发过去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能懒吗，这很重要的好不好，你要不想结就跟他说啊，你这样……”殷尚琦不知道怎么说，找了个大头无语的表情发过去，还嫌不够，又打了一串省略号。 萧月叹口气，烦躁地敲着键盘：“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他接受不了。” “这都接受不了那叫什么男人。” “而且他都跟他爸妈说了，他妈还问我了婚纱样式啊什么的。” “这好办啊，你让你爸你妈跟他们家人说不就好了，话说，你爸你妈见过他吗？” “暂时还没见过，不过他跟我说了他家人下个月会来上门提亲啊什么的。” “Ａｒｅｙｏｕｋｉｄｄｉｎｇｍｅ？！” 看着殷尚琦这一行英文，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回道“Ｉ＇ｍｓｅｒｉｏｕｓ．” 这一次，换成萧月看着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等了许久才见殷尚琦发过来一句：“那你现在跟你家里人说了没有？他准备上哪儿提亲？你爸不是还在国外？你家里现在不就你爷爷奶奶？给老人家这么大刺激不好吧？” 萧月觉得这人还真是了解自己，敲着键盘：“我根本没说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啥。” “看人家来提亲咯。” “你清醒一点！你这根本就是自己挖了个坑准备把自己买了啊！” “估计就过段时间吧。” “那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应付？” 正聊到这儿，萧月听见客厅里电话铃响，没一会儿就听见奶奶叫她：“月月，你宋叔叔打电话来了。” “好，我马上来。”萧月嘴里答着，手上也不忘回复：“我去接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殷尚琦看到萧月回了这么一条：“我陪奶奶去买菜了，下午再聊。” 退出聊天窗口，殷尚琦有些无聊地在网页上随便浏览起来，婚礼，婚纱，嗯，不知道那丫头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呢？想着想着，手上就按了回车键，一下子满眼的婚纱图案，殷尚琦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哟，有女朋友了呀？怎么都看起婚纱图样来了？”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殷尚琦下意识地关上了网页。 “钱叔，你别吓我啊！”殷尚琦回头，无奈地看着身后的大叔，“说了多少次进我房间要敲门。” “切，你一个大小伙子，我看着你长大的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当年的R中（当然现在也还是）英语老师，如今终于抱得美人归的钱叔，一脸不屑地看了眼殷尚琦欲盖弥彰的电脑屏幕。 殷尚琦一头的黑线，彻底无语了：“有啥事？” “这不周末嘛，我跟你妈商量今晚出去吃个饭。” “哦，你们去吧。”殷尚琦一脸嫌弃的挥挥手，上赶着吃狗粮，谁去谁傻。 “哎，这不是叫你一起去呢吗，要不你也叫上女朋友一起呗？”钱叔一脸坏笑地看着殷尚琦的黑脸。 “行了行了，我才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而且我没女朋友！”殷尚琦回过身决定不再理这个终于摆脱单身的中年大叔。 下午殷尚琦一上线就看到萧月的留言：“明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地点你定。”x “好啊，要不就上次那家商场里的美食广场，随便找一家就行。” “好啊。”没想到萧月立刻就回了。 “你一直等我答复啊。” “也不是啦，反正没事啊，家里人都睡午觉了。” “那你怎么不睡？” “没那个习惯。” “好吧。”殷尚琦发了个‘嗨起来’的表情。 “我晚上跟爸一个老朋友出去吃饭，估计只要是为了聊聊天吧。” “要是聊到了你跟你男朋友的事？” “真聊到了再说吧，他应该是奉我爸的旨来对我进行思想教育的。” “好吧，那你看着办咯，还是想清楚的好。” “嗯，我知道，我去洗个澡。” “好。” 殷尚琦一个人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听到敲门声，他切换了屏幕，打开房门看到殷女士站在门外。 “刚买了个柚子还挺甜的，出来尝尝。” “好。”殷尚琦跟着走进客厅，钱叔正在看新闻，不知道又是哪国首脑来访谈了。抬头看见旁边钢琴上外婆的遗像，殷尚琦在心里笑了：外婆，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妈妈也很幸福，我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您在天堂里可以安心了…… 萧月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一丝丝一缕缕，镜子下面摆着小时候的照片。小小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长袖花边领Ｔ恤衫套着红色的小马甲，水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小皮鞋，俏皮的一身。两个羊角辫，圆圆的鹅蛋脸，一张单纯的脸，傻乎乎地看向镜头。 再抬头，镜子里的自己瘦出了尖尖的下巴，脸上也开始这里那里的长青春痘，仔细看还有几个顽固的痘印。头发再也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天真无邪的两个羊角辫。虽然不至于浓妆艳抹，但什么爽肤水精华露还是用的，气垫BB，眼影盘也在桌子上摆了几个，这还是这次回国带的少，大部队还在出租屋堆着。 哪儿像小时候，啥也不喜欢往脸上抹。果然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素面朝天无忧无虑的岁月了，不过自己从小就是个早熟的女孩子吧？所以那时候，也不是完全无忧无虑的啊。叹了口气，刚吹干的头发带着蓬松的微卷，理了理衣领。转而感叹，自己也是会注意这些的年纪了。前两年爸爸还说自己大大咧咧的一点不像个女孩子，现在呢？想想自己都对这些变化吃惊。走到客厅看到鞋架上的高跟皮靴，想到当年自己皮鞋面上坑坑洼洼的样子，哪像现在每次出门回来都会擦擦鞋，生怕哪里磨损了。 换上“工作服”，萧月走进厨房，看着忙忙碌碌的奶奶，觉得自己真是不孝，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个人照顾爷爷。自从初中毕业萧月跟着出国之后，爷爷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他们，也许除了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们操心，她什么都做不到。走上前，萧月抱了抱奶奶撒娇：“奶奶，天这么冷我来洗碗吧，你就去歇着就好啦。”说完接过奶奶手上的抹布，洗起了碗。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月月现在长大了，唉，奶奶现在也就指望你啦，你爸爸我是指望不上啦，他自己的日子都还过不好呢，他不找我要钱我就阿弥陀佛了。” “奶奶，爸爸只要这次通过了拿到工作执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希望吧。”奶奶叹了口气，转身收拾中午的剩菜。 眼角瞟到奶奶佝偻的背影，萧月觉得眼里热热的，赶紧低头专心洗碗。“奶奶，晚上我不在家吃饭，要不你跟爷爷煮点稀饭把剩菜消掉吧。”一边洗碗，萧月一边跟奶奶建议。 “好啊，这样我也简单。” “嗯，好啦，奶奶，放着我来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歇歇吧。”洗过碗萧月又回头接下奶奶手里的活。 “哎呀，月月回来了奶奶轻松多了。”奶奶笑嘻嘻的倚在一边的台面上，看着忙这忙那的萧月。 “那是，都说了我是奶奶的开心果了，嘿嘿。”萧月一脸骄傲的小模样，心里想的确是现在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一切都忙完了，萧月收拾了下自己，就准备等着宋叔叔来接自己了，不由得又想起回来之前爸爸跟自己说的话：“我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跟你宋叔叔聊过，他说他跟你聊，你自己看吧，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呵，有什么话爸爸不能亲口说的？也许是因为乔阿姨在的关系没时间说，但是……算了，听了就知道了。 正当萧月无聊的在东想西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萧月接起，果然是宋叔叔到了。连忙到门口换了鞋，除了手机啥也没拿，跟爷爷奶奶打了招呼，萧月就冲下了楼。宋叔叔的车是辆白色大众，之前就是他去机场接的萧月，萧月自然一眼就找到了。 萧月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这才开门坐进去。(_ “月月，都长这么大啦。”宋叔叔和蔼一笑。 “宋叔叔好！”萧月甜甜的笑了笑，一如既往地保持淑女形象。 “嗯，晚上想去哪里吃？” “哪里都好啊。” “我想想啊，我们找个能安安静静说话的地方吧。” “嗯，好。”萧月乖巧地点点头。 转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家西式茶餐厅，有包厢，安静，适合聊天，萧月在心里想。 点了菜，一人一杯茶，宋叔叔先开了口：“你爸呢，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有些话呢，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两个总结了一下呢，大致是这个样子的。”看萧月只是听着不回话，宋叔叔只好又接着道：“首先呢，就是他跟你阿姨的事情，你呢，其实也不用把那么多事情都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呢，也不是你能管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毕竟我是他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管呢，而且有的时候我实在是，我有时真的对爸爸挺失望的。” “你爸他现在，”宋叔叔似乎也有点头疼这个现状，“他不是不努力，他现在很低沉，我也知道，怎么说呢，给他点时间吧。” “他还要多少时间呢，有些事情等不了他。” “比如什么事情？”宋叔叔似乎觉得萧月这话有些好笑。 萧月板着脸开口：“比如爷爷奶奶的事情，他就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爷爷奶奶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了心里真的很难受，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就指望爸爸能做点什么，但是他远在天边，我能指望他什么呢？”这么多天的委屈好像倾盆大雨一样的落下，萧月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当年爷爷身体可好了，从小萧月的所有体育项目都是爷爷亲手教的，羽毛球，游泳，侧手翻，等等等等，但是现在，这次回来爷爷甚至甚至连自己洗澡都不会了，都是奶奶照顾的。萧月去送毛巾，看着爷爷瘦骨嶙峋的样子，一颗心像是针扎一样疼。 “我知道，我也经常看你爷爷奶奶，我也知道他们这个情况。但是你爷爷现在还好，你也不要太难过。” 萧月无话可说。 宋叔叔叹了口气，“月月，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你真的是无能为力的，你知道吗？” 萧月呆呆的看着宋叔叔，无能为力？呵，自己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坏下去。这么几年爷爷变的太多了，以前家里掌勺的是爷爷，现在估计连蛋炒饭他都不会做了；以前家里的帐都是爷爷管，现在经常存折都找不见；好多人爷爷都不记得了，连镜子里的自己他都认不出来。 萧月真的怕自己再过几年回来，爷爷会连自己都认不得了。是啊，是好无力，就像溺水的人一样，越沉越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月月，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帮你们的，好吗，你自己担心这些也没有用对不对？别给你自己太多压力，这本来就是你爸你姑他们那一辈该操心的事，你再想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知道吗？” 正好侍者来上菜，话题就此打住了。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还是会担心，有时候害怕得觉都睡不着。“萧月边用勺子拌着面前的炒饭一边说。“我有时候打电话回来没有人接，我都会害怕，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每次一听说我爸又有什么事问我奶奶要支援，听我奶奶说她大热天，或者下雨天，出门去银行汇款，我……”萧月扔下勺子，往后一靠：“宋叔叔我跟你说，我不久之前还做了个梦，梦到我们一家人都变成了吸血虫，而我奶奶倒在那里，我就只能看着，你知道我醒过来什么感觉吗？我吓得整个人都在抖。” 宋叔叔没想到萧月能说出这种话来，又听她接着说：“我也知道，子不言父过，而且我每次看到我爸，我也说不出什么，他自己的日子都一团糟，我又能指望他什么？” 宋叔叔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所以别想那么多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他扒拉了两口面前的煲仔饭，又抬头说：“这个事我们先放一放。然后，另外一个事呢，就是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了。上次他家人想跟你爸见面结果他不去我是很反对的，不过我也理解就是了，他觉得自己跟人家档次不一样拉不下面子，但是他既然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嘛，这种时候他就应该挑明了跟人家父母说清楚，唉。”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就等着他正儿八经的说一句不喜欢我也方便在有些事情上拒绝他……萧月在心里嘀咕，嘴上说的却是：“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所以我也生他的气。” “但是话又说回来，”萧月觉得她此时在宋叔叔脸上看到了八卦两个字，“我没见过这个小孩啊，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还好吧，挺关心我的，对我挺好的。”萧月犹豫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地，宋叔叔把这理解成了不好意思。 “他比你大比你小？” “大两个月。” “哦，就两个月啊。月月啊，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是属于比较成熟的你知道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有个比较成熟的能照顾你的你知道吧？不光是在身体上照顾你，还要能在精神上照顾你的你知道吧？”宋叔叔语重心长。 “恩我知道，我觉得这样也蛮好，他总会慢慢成熟的吧。” “但是要是这个过程很长呢？你等着他长大你累不累呢。” 看着萧月半天不说话，宋叔叔有些急了：“月月，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我觉得谈恋爱次数越多越好你知道吧。你不能看了一个就咬定不放了，你真的值得比这个更好的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我有时候也不觉得就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两个人在一起吧，还是要适合才好，其实爱不爱这个东西你说不清楚的，到最后你嫁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你最爱的人你知道吧。” 听着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萧月只想嘲笑自己的天真。当自己在天真的想着爱情的时候，也许身边的人比自己想的都远，一时冲动说下的结婚二字，到底会是何收尾？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谈恋爱谈到一定程度就要结婚吗？就好像完成任务一样的？难道就缺个仪式感？不是的，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萧月抬起头看着宋叔叔认真道：“我知道了，我会自己解决好的。” “唉，”一边吃着饭，宋叔叔又开口道，“你爸也是担心你自己处理不好。” “他连他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我真的觉得要不他跟乔阿姨直接离婚算了。” “他们要是没出过，那早就离婚了你知道吧，乔玉这个人，唉。” “等你爸考过了职业考试，他经济地位高了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真的吗，他们真的是因为钱吵的吗？但是我觉得有没有钱不是根本问题，只要你日子过得开心，哪怕你只是个捡垃圾的你都是幸福的，你说是不是。”萧月认认真真问，这话还是爸爸曾经跟他说的，可如今呢？ 宋叔叔愣了愣：“嗯，不错，月月你这话说得好，你是真的长大了。” “这话还是爸爸教我的。”萧月苦笑。 “嗯，你爸是变了，生活压抑得他不得不变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月月，今天吧，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还想问什么就一起问了吧。” 想了想，萧月问起了以前爸爸妈妈离婚的事情，听了前因后果，萧月问自己：你满意了吗？明明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但是还是问了，只是为了证明，他们离婚不是自己的错，不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他们离婚的。其实这个道理她真的不懂吗？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跟妈妈在乡下老家院子里打架，鸡飞狗跳，她一个小人儿，路都走不稳，屁颠屁颠去给妈妈捡鞋子。 爸爸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后来慢慢长大，爷爷奶奶都不是会背后说人是非的，跟外公外婆家的来往也少。她小时候问过小姨，小姨只说等她长大了就明白了。等她长大了去问奶奶，奶奶只跟她说了爸爸妈妈在家里打架的事情，说砸坏了什么爸爸很贵重的手表。 今天再听宋叔叔一番话，萧月想起小时候自己曾今问妈妈为什么不跟爸爸住在一起了，妈妈说让她回来问爸爸愿不愿意跟妈妈复婚。当时她回家真的问了，爸爸说：“不行。”她问为什么，爸爸又说：“因为爸爸变坏了。” 那时候她听不懂，现在她回头想想，因为那时候，爸爸已经跟乔阿姨在一起了吧？曾经她不懂反抗，她只想让爸爸妈妈都开心，既然不在一起那就是在一起不开心。所以爸爸把乔阿姨领进门，让她叫妈咪，她二话不说就叫了。结果呢？ 后来他们一起去逛庙会，她玩得开心叫了一声妈咪，旁边的人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大概觉得乔阿姨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有她这么大的女儿。当时她就觉得乔阿姨脸上的表情不对，果然等回了家没两天，爸爸让她改口叫乔阿姨。 萧月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点点滴滴，当时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所以现在看到电视剧里，离异的家庭，小孩变得叛逆，不跟家里人亲，跟后妈后爸闹。萧月都觉得影视剧果然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至少在现实中，自己是不可能跟爸妈闹的。 聊着聊着就九点了，宋叔叔送萧月回了家，最后对萧月说：“丫头，你真的长大了，你比你爸懂事多了，照顾好你自己。” “嗯，谢谢宋叔叔！”萧月转身往家走，夜晚的月光清清冷冷地洒在这个她身上，显得那么落寞。 章节目录 第5章 我选爱我的人 第二天萧月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没睡着几分钟，脑子里转来转去就那么几句话：“等他长大你不累吗”，“你嫁的那个不一定是你爱的那个人”…… 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从脑子里扔出去，萧月有些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裹上厚厚的棉衣经过厨房门口看到奶奶忙忙碌碌的身影，萧月忍不住上前说：“奶奶，大清早的你怎么就忙上了，随便准备点早饭就好啦，我中午约了朋友不回来吃。” “哦，哪个朋友啊？”奶奶笑嘻嘻的回头，萧月还是捕捉到了那苍老眼眸中的一丝失落。 “嗯，初中同学，你记得吗，那个男生，来我们家吃过饭的。” “哦哦，叫小琦对吧？”(_ “嗯，对！奶奶记性真好。” “他都放假回来了吗？” “还没放假呢，他在本市读的大学，就是N大。” “哦哦，N大不错的，那小伙子看着就是有大出息的，我记得他当年还是市高考状元吧？怎么没去首都发展？” “他不想离家太远吧，毕竟他爸爸身体不太好。” “哦，对对，你跟我说过。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奶奶，你操心自己家宝贝孙女就够了啦！”萧月窝进奶奶的臂弯里撒着娇，想想又抬头问：“奶奶，爷爷呢？” “我怎么知道，大清早就不见人影，估计又是出去散步去了吧。”奶奶一提到爷爷就一肚子的不满意。 “好吧，那我们等他回来一起吃早饭。”萧月试图逗奶奶开心。 “嗯，你快去洗脸刷牙吧。”奶奶又转身去忙了，萧月迷迷糊糊的走到洗手间刷牙，被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这样中午能出门见人吗，萧月在心里哀嚎，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沫，算了，反正也不是会见国家总理，管他呢。本想拿清水随便抹把脸了事，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洗了脸，爽肤水精华都糊上，再来个眼霜救救急，好歹要出去见人，捯饬好了也是礼貌不是？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正好听见开门声，萧月偏头一看，果然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萧月冲上去抱了抱爷爷。 “哎，月月你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爷爷像献宝似的送出来一堆东西。 萧月定睛一看，是一堆人家扔掉了的包装纸，花花绿绿的上面还连着胶带，黑乎乎的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萧月满头黑线，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嗯，谢谢爷爷，爷爷怎么想起来带这个回来给我呀？”萧月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实在不想做出厌恶的表情去伤害爷爷。 “月月不是说开学了要买包书皮吗，你看我觉得这个就挺好，又漂亮又结实，等下我们再剪些图形来你把课本的书名写上，包好了之后贴上去。”爷爷笑嘻嘻的看着萧月，满脸的慈祥。 萧月有点想哭，走之前初三那个寒假，是说要去买包书皮的，后来自己买了塑料的透明书皮，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慢慢裁纸，又剪些各式各样的标签来写上书名和自己的姓名贴在封面上。 “嗯，好，爷爷，我们吃完饭就做，来，先吃早饭吧！”萧月拉着爷爷坐到桌边，跑去厨房端早饭，顺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把爷爷捡回来的包装纸顺手塞到柜子里…… 吃了早饭爷爷就把包书皮这事忘了，一个人回房间去不知道折腾什么去了。萧月帮奶奶收拾了厨房，又把衣服什么的洗了，乘着天好都晾了出去，忙了一圈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殷尚琦已经在等着了。 “哟，大少爷也有纡尊降贵来接人的时候？！不容易啊！”萧月笑着调侃，“我记得约的是在那家商场门口见吧，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走错路了？不会吧！”萧月装得大惊小怪的，殷尚琦略略有了些窘迫的表情。 “别闹了，我早上无聊就出门了，想想还早就到你家门口等你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了萧月一眼，殷尚琦转身自顾自向前走，“再说了，那商场好几个门，我还不是怕你到时候跑错了找不到人？” “喂喂，大少爷，你不是又想走过去吧？”萧月连忙拉住他。 “怎么，前天不也就那样走回来了？”殷尚琦疑惑地回头看着这个别扭的丫头，那天明明就一路从商场散步回来了，今天怎么就不能走过去了？ “那天跟今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你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萧月满怀期待的问了一句。 “额，衣服不一样……吧？”殷尚琦把萧月从头到脚的扫了两遍，毫无头绪。 “殷、尚、琦……”萧月恨恨地捏了捏拳头，“你长得高了不起吗？”这话问的咬牙切齿的，殷尚琦觉得自己大冷天的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额，我长得高怪我咯~”殷尚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看清楚啊，我穿的是高跟鞋，你指望我，‘走’去商场吗？！”萧月无语的看着面前智商弱到爆的某人，一脸的黑线，想想又庆幸，这种观察能力应该看不出来我的黑眼圈吧？出门之前还特意用粉底遮了下呢。 “你，你没事干穿高跟鞋干嘛。”殷尚琦无奈的准备打车过去。 还不是希望能稍微高一点，萧月在心里想，嘴上答的确是：“女生穿高跟鞋需要理由吗？没听说过吗？高跟鞋是女人的心头好……” “来……您开心就好……”正好来了一辆的士打断了萧月的长篇大论，殷尚琦狗腿地帮萧月打开门，一脸谄媚的笑容。 萧月在心里小小的恶寒了一下，决定忽略掉，低头坐进车里。 终于在饭店里坐下了，殷尚琦打开菜单念叨：“有什么想吃的？” 萧月笑：“我请客，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事先说好，你看着点，要是吃不完剩菜你付钱啊！” 殷尚琦翻个白眼递过来菜单：“又不是吃自助，行了行了，你点，你点行了吧。” 萧月又把菜单推回去：“嗳~别这样嘛，开个玩笑，玩笑，你点，你点。这儿我又没来过，招牌菜我哪知道啊。看你熟门熟路的，肯定比我懂啊，你点，你点。” 殷尚琦这才又接过菜单，见萧月要说什么，他先开口：“我知道，不要香菜，不要葱，不吃芹菜，不吃五脏六腑，甜点不要香蕉菠萝。”说完翻个白眼，“你怎么这么麻烦？”x ：/ 萧月哂笑：“不错，兄弟，懂我！”笑完又腆着脸，“鸡心鸡胗，鸭胗这些我也还是吃的嘛。”殷尚琦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三下五除二点了菜。 殷尚琦看着萧月玩着自己面前柠檬水上漂浮的一粒果肉，耐不住性子地问：“然后呢？昨天你叔叔跟你聊得怎么样？有没有提到那个……你结婚的事？” 萧月抬头白了对面的人一眼，真是耐不住性子，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的把昨晚的内容复述了一下，当然自己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跳过，重点只有“等他长大累不累”跟“嫁的不一定是自己最爱”这两句。 “所以……你听了这些有什么打算？”殷尚琦心里打着小九九，普通理解这样一席话听下来应该要分了吧，嗯，这样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加加油应该可以吧？这次…… 白日梦还没做完，萧月就开了口，斩钉截铁：“我决定了。” “啊？你决定什么了？”殷尚琦一脸的严肃，没注意到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这婚就这么结了吧。” “啊？！”殷尚琦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明白剧情发展了。 “你小声点！你真是丢死人了……”萧月无奈的捂脸。 “哦哦，不是，你这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决定，普通听了那种话，你这……”殷尚琦激动的都快语无伦次了，萧月再一次在心里哀叹自己交友不慎。 “对，普通都会觉得，嗯，还是分了好。我知道，但是呢，凡事要换个角度想想。”萧月低头抿了一口柠檬水。 “换个角度？”殷尚琦终于冷静下来，也是，这丫头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对啊，我等他长大而已，毕竟再有两年他也大学毕业了，他再不长大社会也会逼着他长大的，何况这他家房产地产都买了，相对来说他这几年也长进了不少的。我昨晚想起他曾经说的话，有次我说我觉得他靠不住，他跟我说：我倒是想靠得住，但是你什么都不靠我啊。”说到这萧月沉默了，仿佛是又想到当时的情景，下意识苦笑一下，“我确实不曾想过要靠他什么。” “这……”殷尚琦突然不知道萧月这么说有何深意，“但是有时候他也还是很不成熟不是吗？” “但是呐，”萧月看着殷尚琦，眼里精光闪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哈？”殷尚琦彻底愣了。 “就是啊，我都坚持了六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不是？而且的确你最后嫁的人不一定是你爱的人啊~” “但是你这想法不科学啊，你这……”殷尚琦居然一时找不到这逻辑漏洞在哪里。 “我知道不科学，从economy的角度来说呢，过去的六年都是sunkcost，不应该成为影响我做决定的因素。但是呢，如果我要换个人再去重头了解他的一切，那就是opportunitycost。”萧月摇了摇头，“有点高，想想都累，干不了了。” “你这不就是懒吗……”殷尚琦无语的看着面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丫头，很想跟她说，你选我啊，我opportunitycost不高！ “也不尽然啊。” “怎么说？” “你想啊，我现在跟他爸妈关系也不错，他外公外婆也喜欢我，所以说，至少我嫁过去不用受婆家的气吧？” T*？我妈也喜欢你啊！钱叔也喜欢你啊！他当初还想认你当干女儿来着！殷尚琦在心里怒吼，嘴上自然是没敢说出来：“这样也行？” “对啊，要我再去跟另外一帮长辈重新处好关系，总不及这几年慢慢培养出来的牢靠吧？” “喂喂，打住打住啊，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给自己找老公，而是在挑女婿啊……”殷尚琦实在听不下去了。 “怎么会，你想多了吧！”萧月翻了个白眼。 “没有啊，你看啊，连将来的婆媳关系都考虑到了，大小姐，你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现实啊。”殷尚琦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被这丫头锻炼得越来越强了。 “就是要考虑清楚啊，昨天晚上我想了好多呢。”萧月理直气壮地答道。 “所以才有这么深的黑眼圈吗？”殷尚琦突然凑近，伸手在她眼下一抹，“大小姐，你眼下卡粉了。” 萧月内心：掀桌了怕是要！头可断，血可流，妆不能花你不知道！ 咽下一口心头血，萧月恨恨地掏出气垫补妆，也不管大庭广众的是不是不雅了。边照镜子边说：“我承认我可能是想多了，但是吧，这些事情总要想的不是？我妈……她跟我价值观念不一样我俩在这种事情上说不到一起，我奶奶……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就不烦她了，我爸的话……根本指望不上。”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决定了吧……这也，这也太草率了。”殷尚琦有点抓狂了。 这俩人的气氛着实不算好，上菜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别说，这家店上菜速度还挺快，麻辣烤鱼，宫保虾球，上汤娃娃菜，甜品是紫薯小猪包。殷尚琦看着面前的丫头对着那道甜点垂涎三尺的样子，实在想像不出这人居然刚刚还在讨论那么“成熟”的话题。 “你还是再想想吧，我觉得你叔叔要是知道他跟你说了这么一席话你得出来的是这种答案非吐血不可。”殷尚琦一边挑着鱼刺一边收。 好不容易从小猪包上分散了一点点注意力出来听清了殷尚琦说的话，萧月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综合了我叔叔昨天说的话得出来的结论，你哪里看出来就不妥了？” “综合？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怎么综合的？我怎么听着像本末倒置？”塞进嘴里一块肉，殷尚琦哭笑不得。 “绝对是综合！你看，我给你数数。第一，我叔叔说了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现在我走到这一步了我无能为力。” “你这是……”断章取义！ “听我说完，”萧月打断了他的话又接着道，“第二，我叔叔说了我值得比这个更好的，但是呢我觉得人不能贪心，而且古人的经验也是女孩子低嫁比高嫁好。我觉得选个差不多的得了。” “那是两码事……”而且这个高嫁是说出身吧？ “我知道不一样，”萧月又一次打断了他的插话，“那个是指金钱社会地位什么的，但是在这里呢，至少他们家人都认为我是个好女孩所以，这条基本上成立。” “那第三呢？“殷尚琦放弃插话了决定等萧月全数完了再一起吐槽。 “第三，这一点虽然我觉得不重要但是还是蛮现实的。我叔叔说我爸跟我阿姨的矛盾在于经济实力不足，但是他家经济实力良好。” 萧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殷尚琦觉得自己的心里接受能力再次有了很大提升：“听你这势头还有第四啊，你索性一起说完吧。” “这第四嘛……”萧月缓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殷尚琦：“殷尚琦，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幸运地得到了选择一个人和你一起活下来的机会，你会选一个你爱的人还是一个爱你的人陪你活下来？”x www.x33xs.com m.x33xs.com “啊？”殷尚琦被这么无厘头的问题难住了，“干嘛不能有两情相悦的？” “假设没有呢？”萧月一脸期待地看着殷尚琦。 “那我放弃这个权利，或者让给别人好啦。”殷尚琦喝了口水，说得慢条斯理。 这下换萧月不解了：“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选了我爱的人，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爱的人死了而难过，当然前提是她不爱我，基于你那个没有两情相悦的假设。如果我选了爱我的人，那我会因为我爱的人死了而难过。既然都会难过，不如一起面对死亡，不是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萧月呆呆地看着夸夸其谈的殷尚琦，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你问了我了，那你会怎么选择呢？”殷尚琦看着萧月的笑容，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心疼。 “我呀……”萧月转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一个人就像沧海一粟，会被掩盖在这茫茫人海中，要是跟别人没有交集，没有自己所在的团体，那很快就会被世人遗忘吧？ “萧月？萧月！”殷尚琦看萧月开始发呆，忍不住出声叫她。 “啊？什么？”萧月转过头茫然地看着殷尚琦。 “你这丫头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问你呢，要是你你怎么选？”殷尚琦无奈地说道。 “哦~我啊，我选一个爱我的人留下来陪我。” “为什么？”殷尚琦又惊了，不过是惊讶于自己居然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吃惊。 “因为啊，这样会有人照顾我，他也会很开心的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还活着。” “那……你爱的人呢？” “我爱的人？”萧月晃了下神，“如果他不爱我那我留着他做什么？让他看着我生厌吗？我才不要，他既然不爱我，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去牺牲自己成全他的爱情，那我就成全自己的爱情就好啦，毕竟让别人来爱我比我主动去爱别人要容易多了。” 殷尚琦愣愣的听完萧月的解释，虽然觉得无力反驳但是还是想说些什么：“你不会心痛吗？你爱的人死了。” “我爱的人啊，除了家里的亲人，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爱着别人，但是我说句不孝的话，我觉得我爸他们可能……还轻松些呢。” “傻丫头……”殷尚琦看着萧月，冬日的阳光照进来，柔柔地罩在她身上，殷尚琦觉得面前的人会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像小美人鱼一样化作泡沫，消失在日光里……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你没事吧。”萧月笑着看着明显在走神的殷尚琦，虽然感觉到了他眼里浓浓的担忧，但萧月还是选择忽略掉，毕竟那么久以前就拒绝他了，自己要是再表现出来什么就不好了。 “我没事，倒是你，这想法跟你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殷尚琦稳定了下情绪又把话题扯回到正题上。 “他就是我选的那个爱我的人啊。”萧月看着殷尚琦，俏皮地一笑。 殷尚琦觉得自己真的有冲动问出“那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这句话，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下来了，毕竟要是真说了，恐怕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吧，虽然我不赞同你，但是我听你这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你决定了就好。”殷尚琦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么句话来。 萧月轻轻“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丫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认真的想了下，萧月抬头灿烂的一笑：“至少现在还没有让我觉得会后悔的契机，要是以后有，到时候再改主意就是了，反正结了婚也能离婚，在我看来只是比谈恋爱多了张纸而已。”萧月说完无所谓地耸耸肩，又埋头吃饭。 丫头啊，你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想法最后伤害的可是你自己啊！然而，殷尚琦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这话他还是没法说出口。 吃完饭，看着萧月远去的背影，本来是想跟她一起走的，但是她说想一个人走走，估计也是心里闷了想透透气吧。殷尚琦懊恼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为什么这丫头总是这样不拿自己当回事呢？这样折腾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唉，在心里叹口气，殷尚琦对自己说，不管将来如何，他还是想看着这丫头幸福才好。 章节目录 第6章 爷爷，对不起 萧月回到家，又挤进厨房跟奶奶一起折腾晚上的晚饭。 “奶奶，我们晚上吃什么？”萧月跟奶奶撒娇。 “给你炒个菜苔吧，你好久没吃过了吧。”奶奶想了想说。 “嗯呢，那边都没有这个菜。” “奶奶今天还去买了韭黄，给你做个韭黄炒肉丝好不好。” “好呀好呀！可惜没有春卷皮。”萧月有点可惜的道。 “你想吃呀，你想吃明天奶奶去□□卷皮，菜场应该有卖的。”奶奶一边洗着菜一边说。 洗洗弄弄又跟奶奶聊聊天，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了。 “奶奶，明天要降温，给爷爷找点厚衣服出来吧。”萧月一边翻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一边跟奶奶建议。 “是吗，嗯，我白天刚让你爷爷把他那件脏兮兮的外套换下来给他拿了件厚的，晚上再把他的羽绒裤找出来让他明天穿吧。”奶奶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那我今天晚上先把那件外套泡一下，明天把那件也洗了吧，外套在哪呀？”萧月放下手机准备干活儿。 “应该还在你爷爷房间吧，你去找找。” “好的！”萧月去爷爷房间找出了那件外套，一边往洗衣房走，一边掏着衣服口袋，看有没有什么垃圾。摸了两下，却摸出来一堆药片，萧月赶紧去问奶奶：“奶奶，你看，这是不是爷爷平时吃的药。” “我看看？”奶奶接过萧月手上的药片，凝神看了看：“哎呀，还真是，怎么我拿给他他都没吃啊！” “这么多，他不会这个月没怎么吃药吧？”萧月担忧的问奶奶，这不吃药爷爷的血压是不是又上去了呀？ “应该不会吧，他不吃药血压上去了应该会头晕的呀。他也没说他头晕，没事，今天回来好好看着他吃药，别担心。”奶奶笑着拍了拍萧月的肩膀。 萧月把衣服泡上，又走回房间，奶奶在厨房准备晚饭，萧月打开电脑，QQ的消息提示一直在闪，点开来是陈淼的留言。 终于有空来找我了吗，萧月心想，点开一看：“老婆，等你回来我们去选婚纱吧，我今天路过一家，感觉有件老婆穿一定好看！”带上一个傻笑的表情。 萧月无力的趴在电脑前面，刚刚还在为爷爷的事情烦恼，这人，怎么这么会挑时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这么走下去吧，萧月回了一句：“好，但是我还没跟我家人说。” “这个好办，我跟我爸妈说过了，过两天等我爸这阵子忙完了我们去你家提亲~” 没想到回复的这么快，萧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过两天，这么快，看来今天晚上要先跟奶奶打个预防针了，要不到时候把老人家吓到了可怎么办，想想又回了句：“好，等我跟家里商量下时间再跟你联系，我先去帮忙做家务。” 发出去了也懒得等回复，萧月关了电脑，去厨房找奶奶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进了厨房却发现奶奶一直在看窗外：“奶奶，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不对吗？”萧月凑上去也往外面看了看。 “我就是看看你爷爷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要黑了。”奶奶拍拍萧月，“没事，他饿了就知道要回来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萧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想到下午找到的药片，萧月换上外套：“奶奶，我出去找找爷爷吧，一会儿就回来。” “哎，月月，不用的，你这样去找万一错过了怎么办。”奶奶追过来拉住萧月。 “没事，”抬头看看钟，五点半，萧月接着说：“我六点半之前肯定回来，爷爷要是先回来了你们就先吃。”说完拍拍奶奶的手，萧月“咚咚咚”地下楼了。 沿着爷爷平时散步的路一直走，街上都是往家赶的人，这个点大家都该回家吃饭了吧，爷爷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萧月有些后悔没问问奶奶爷爷后来换了一件什么样的外套出来，这样自己想问人都没办法，眼看着快六点半了，天都黑了，萧月想想还是往家走了，爷爷肯定已经回去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错过了。走进小区，萧月却看到奶奶的身影还映在窗口，心里咯噔一声，萧月有些慌了，一口气冲上楼，打开门却只看到奶奶迎上来的脸。 “奶奶，爷爷不会还没回来吧？”萧月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还没有，我们先吃饭吧。你爷爷肯定马上就回来了，别着急，上次也有次他七点钟才回来，现在还好啦。”奶奶安慰着萧月。 “可是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萧月静不下心来，“奶奶，后来爷爷穿的什么衣服出门的？” “就是你姑爷爷上次给他的那件卡其色的大衣。” “黑裤子是吗？没戴眼镜？没戴帽子？穿的皮鞋？”萧月急急地问。 奶奶想了想点点头，萧月转身又冲了出去：“我再去找找，顺便问问人，奶奶你先吃饭，等我回来。” “月月！”奶奶在身后叫着，萧月却来不及犹豫。 冲上街口的水果摊，萧月开口问老板：“您好！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老爷爷经过？穿卡其色的大衣，黑色西装裤，皮鞋，没戴帽子，头发花白？”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们这附近住了那么多老头老太，我没怎么注意，你问问别人吧。”摊主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打扰我做生意。” 萧月无奈的再往前走，走到路边修自行车的摊子，这回萧月从手机上翻了张前两天照的照片出来：“您好，请问有没有看到照片上这位老人经过？穿的卡其色的大衣。”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手上的深深地沟壑里满是修车的润滑油渍，认真看了看照片，抬头对萧月说：“天还亮的时候我看到他往前面公园那边走了，至于回来没有我就没注意了。” “谢谢谢谢！”终于打听到点消息，萧月满怀感激的道了谢，往公园的方向跑。本想着路上再找人问问，谁想没见到几个人，毕竟这是条小路，现在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萧月在心里安慰自己。跑到公园门口，萧月去问门卫：“叔叔，请问您今天下午有见过照片上的老爷爷吗？他今天穿的是卡其色的大衣。” 门卫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转头拉过另外一个门卫，窃窃私语了起来，萧月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萧月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位慈祥的门卫叔叔才终于转身支支吾吾的对萧月说：“之前有个老大爷晕倒了，我们给他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好像有点像你照片上这个，姑娘你要不……去看看？”萧月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门卫叔叔被萧月的脸色吓了一跳，急道：“哎，姑娘你别急，也说不定是叔叔看错了呢，你要不进公园里找找，我们这来散步的大爷大妈不少，说不定只是像，我也没看清脸……”萧月没等门卫说完转头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人民医院，心里只有一句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冲进医院，萧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做主了，刚刚差点没付钱就下车了。冲到前台，萧月直接问：“您好，请问下午有没有位在儿童公园晕倒的老爷爷被送过来？” 前台的小护士被萧月吓了一跳，愣了愣才缓过来翻了翻记录：“没有啊，是不是送到别的医院了？” 萧月想了想，刚才那个门卫是说好像只说是送到医院，不对，离儿童公园最近的应该是市第二医院！转身萧月又拦了辆车，马不停蹄的赶到市第二医院，心不在焉的萧月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和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短信提示…… 赶到市第二医院，萧月问了半天才找到急诊科的大楼，冲进去就看到奶奶正在进电梯，妈妈站在她身边。萧月心里顿时就空了，不，不会的，不可能，一阵眩晕，萧月跑过去正赶上电梯关了门，或许人在慌乱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理智思考的。萧月又去前台问：“请问有没有一位在儿童公园晕倒的老人被送来？” “怎么又来问，”前台的护士明显有些不耐烦，殊不知这句话让萧月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彻底碎了，“二楼第三手术室。” 萧月直接爬楼梯上了二楼，在走廊的最尽头，看到了奶奶跟妈妈，她冲过去：“奶奶，怎么回事？” “你妈妈有朋友说看到有个老人在儿童公园门口晕倒了，正好跟你妈妈聊天聊到了，你妈妈就打电话来问我，我怕是你爷爷就来看看。”萧月缓了口气，还好，那就还有希望。正好有个护士出来问病人家属来了没有，萧月连忙答道：“病人有什么随身物品吗？我们不确定是不是病人家属。” 护士低头拿了一串钥匙出来：“他身上只有这个，你们看一下认不认识。” 萧月呆呆的看着那串在自己眼前哗啦哗啦的钥匙，觉得心被掏了一个大口子，好像能听到血流出来的声音。远远的，好像听到奶奶上前说：“这是我们家老头子的。” “那把这个病危通知单签了吧，还有这些表格填一下。”眼前有白花花的纸，好像妈妈接过来在上面写了什么，萧月觉得自己很想冲上去把那些表格啊什么的都撕了，再吼上一句“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可是，为什么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呢？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胸口好闷，那个口子好像越撕越大了。萧月想要伸手攥住胸口的衣服，好像这样就捂住了心上的那个口子，血就不会再流，就不会再痛，就不会再喘不上气来。肺好像停止了呼吸，萧月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怎么天花板掉下来了，压得自己站不住，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纯白色的空间，最后，那片纯白好像也消失了，黑夜包裹了萧月，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也许这样，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告诉自己，这全部都是一个梦…… 妈妈看着萧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扶着奶奶坐下了正想让萧月也过来坐着，就看见萧月突然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紧握，眼神空洞，妈妈赶紧上前，只见萧月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了下去…… 萧月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真的是做了个梦吗？萧月眨了眨眼睛，有点头晕，又闭上，缓了缓，又睁开，妈妈正好推门进来：“月月，你醒啦，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妈妈居然出现在这里，萧月的心凉了半截。“妈妈，”一开口，萧月被自己近乎失真的声音吓了一跳，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爷爷怎么样？”听了这话，妈妈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转过身，萧月看到妈妈有些红的眼角，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月月，你爷爷他……今天下午脑溢血去世了……”妈妈有些呜咽的，最终还是说出了这话。 闭上眼睛，萧月奇怪自己居然能够这么镇定，眼泪仿佛都流不出来了，干涩的眼球哪怕转一下都觉得疼，难道是已经在梦里哭过了吗？萧月静静地坐起身来，妈妈看着这样的萧月，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月月，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她担忧的走上前拍了拍萧月的肩头。 “妈妈，现在几点了？”萧月听到自己说。 “快半夜十二点了。”x 电脑端:/ “奶奶呢？” “她刚刚睡下去。” “今天下午对不起，我晕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萧月静静地下床，在妈妈担忧的眼光中穿戴整齐。“是不是都已经处理好了？” 妈妈坐在萧月身边：“你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奶奶说算了，你爷爷一定也不想你看。妈妈就找了人，是你宋叔叔还有你爸那几个朋友来帮着穿的衣服，我看着的，挺好的，你爷爷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跟睡着了一样。然后殡仪馆的车就来了，妈妈一路跟着他们吧爷爷送过去的。你奶奶已经打电话跟你爸说过了，决定不等他了。我跟火葬场预约的是后天一早火化，你奶奶已经找了照片，交给你宋叔叔拿去做了，明天你外婆他们过来看看……”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萧月听着，这些话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有，妈妈实在看不下去这样淡定的萧月了，上前一把抱住她，呜咽道：“月月，妈妈求你了，你哭出来吧，好不好，妈妈知道你难受，你哭出来吧……月月……” “妈妈……”萧月抬手轻轻拍着妈妈的背，“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感觉到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了，萧月放开妈妈，轻声说：“妈妈你也累了吧，在我床上睡会儿吧。” “月月，你……”妈妈还是不放心。 “妈妈，我真的没事。”萧月冲着妈妈轻轻的笑着，然后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硬是把妈妈按上床睡了。 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萧月走进爷爷的房间，想到前一天爷爷还说要一起包书皮，要一起剪标签……想哭吗？萧月问自己，可能在梦里已经哭干了吧，现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躺在爷爷的被子上，闻着爷爷的味道，萧月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到爷爷就在身边，要是自己昨天早一点出门去找，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要是早一点发现爷爷都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爷爷也不会晕倒了呢？要是早一点安排人来照顾爷爷奶奶，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了呢？……萧月觉得自己又开始陷入死胡同出不来了，一圈一圈的绕，走进了深深迷宫里，所有的声音都在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萧月在床上缩成一团，捂住耳朵，想要把脑子里那些声音隔离开。想到以前问爸爸，爷爷现在越来越差了要怎么办，爸爸说等。问等什么，爸爸说，等到不行了呗……呵呵，谁能想到‘不行了’的一刻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生命转瞬即逝，来不及挽回，来不及忏悔，甚至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说对不起……来不及抱抱爷爷，说一声“爷爷我爱你”；来不及跟爷爷一起出去散散步，像小时候那样，去湖边的那个老鼠洞给小老鼠喂饼干；来不及让爷爷看一看自己带着博士帽拍毕业照；来不及让爷爷看到自己一身白纱，领着自己喜欢的人来见他；来不及…… 有太多的来不及了，又想到宋叔叔跟自己说的那句：“人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萧月平躺在床上，双手捂住脸，过往的一幕幕来来回回的像放电影一样的在脑海里闪现……萧月实在是不明白也许别人家的孙子此时都会哭出来的吧，自己怎么连鼻子酸的感觉都没有呢，明明昨天爷爷拿那个包装纸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有想哭的冲动，到了真真该哭的时候怎么如此冷血呢？难道自己是冷情冷血的吗？还是到了最伤心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吗？想到这里，萧月有点想笑，哭的时候，经常想不到自己为什么哭，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自己就是一个怪人……萧月继续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实在是懒得动了，虽然肚子有饿的感觉，但是一直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叮咚——”突然门铃响，萧月翻个身从床上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 “宋叔叔……” “月月，你醒啦？没事吧？”宋叔叔一脸担忧的看着萧月惨白的颜色。 “没事没事，宋叔叔你一直在医院吗？” “嗯，要办些手续什么的……”看着萧月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宋叔叔转了话题，“你就不用烦神了，你妈妈呢？” “还没起吧。” “哦，你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刚才吧。” “那你吃饭了吗？” “额——还没”萧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x ：/ “那我们出去吃吧，正好我也没吃。”宋叔叔摸摸萧月的头，在桌上留了个字条，带着她出去吃早饭了。 章节目录 第7章 离开 葬礼什么都，都是妈妈去安排的，街道办事处，退休办，社区，爷爷的工作单位派了人来致辞。一大早，萧月按妈妈交代的，抱着爷爷的遗像坐在大巴车最前排。来的人，都是经常走动的亲戚，不熟的也不想一个个去通知。爷爷那一辈的人都上了年纪不适合长途跋涉，来的也只有住的近的，一辆车就都接走了。到了火葬场，萧月把遗像摆上去，看着爷爷被他们从后面推出来。仿佛一瞬间，这两天发生的所有的事，妈妈跟她说的所有的话，一下子都鲜活起来。萧月突然上前两步，妈妈迎上来：“月月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月一张嘴，眼泪就止不住，她呜咽着：“我能不能再看一眼？” “能能能，当然能。”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萧月没有心思去分辨，她一步步上前，揭开那层布。的确，入殓的工作都做的很好，好像还上了妆，干干净净栩栩如生，萧月颤抖着手，贴上爷爷的脸，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冷、静，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凝固了，她听不到周围的喧嚣，听不到隔壁的哭闹，也闻不到空气中的淡淡烟尘。唯一的感觉，只那一点，从指间，蔓延上心口，冰冷，死寂。萧月流着泪，走完整个仪式，家里的亲戚，领着奶奶她们先回去，她跟妈妈还有宋叔叔留下来等着火化。萧月抱着遗像，坐在等待区，眨巴着眼望着焚化炉的那个小小监视屏，仿佛还能再看到一眼。妈妈走过来，拉住萧月往外走：“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萧月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跟着一路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妈妈扶着她，靠着柱子，看了萧月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刚想叫萧月擦一擦，就听她压着嗓子说了一句：“妈妈，我好难受。”她说完，就又哭起来，妈妈从来没见萧月这么哭过，压着嗓子，只能张着嘴喘气。她想把萧月抱进怀里，却发现身高不够，只能让萧月把头埋在她肩上。不一会儿就听萧月抽着气，似哭似叫，像是小兽的悲鸣。恍惚中，萧月仿佛看见那张苍老慈祥的笑脸，如今安静的，苍白的，躺在那里，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一点一点的模糊在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消失……萧月觉得自己的心，也一点一点的落下去，一点一点的被那层灰烬蒙上，一点一点的结成了厚厚的铠甲，埋藏起来的，是哪年哪月的忧伤，伴着心碎，伴着心伤…… 老家那边的亲戚得了消息，一个个打电话来，邻市的得了消息，这几天也来了家里。萧月就只是裹着自己的一身黑衣服，再一个人静静的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她只想远离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群，把自己藏进深山老林，这样就不用感觉到每一个人的伤心；看着每一个人的泪水，听着他们的暖言暖语，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这天晚上奶奶问萧月：“月月，奶奶打算回老家去，跟你姑奶奶一起过，你舅爷爷舅奶奶也在那边，他们早就叫我过去……” “嗯，好，奶奶，我也觉得你应该去，那样还有个照应……”萧月抓过奶奶的手在怀里搓着，奶奶的手比一般的老年人胖一些，但还是皮肤松弛，一捏就能拉起皮来，奶奶皮肤很白，手上的老年斑就特别明显，风湿病导致关节都变了形，萧月心疼的一点点把奶奶的手焐热了。摸着奶奶手上的老茧和冻裂了的口子，发现奶奶手上还多了几个冻疮。“奶奶，你今年手上怎么又长冻疮了？”x ：/(_ “去年冬天冷，就长了，今年还好，不知道为什么也长了。” “长过一次了第二次就容易长了嘛。” “也对。”奶奶看着萧月，“月月啊，你那天回来之后就没哭过了，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说完摸了摸萧月的头。 “哎哟，奶奶，没事了啦，真的……”萧月窝进奶奶的怀里，“奶奶，爷爷也不会希望我们整天哭兮兮你说是不是，难过就在心里吧，奶奶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别再哭了，再哭要是哭花了眼睛看不清我了怎么办。”在奶奶的怀里蹭了蹭，萧月抬头看看奶奶，笑了笑。 “哎——”奶奶叹了口气，拍了拍萧月的肩膀，“我的月月，长大啦——长大啦——”说完奶奶看着萧月慈祥地笑了笑。 “好啦奶奶，别想啦睡觉吧，都十点了，早点睡吧。”萧月帮奶奶捂热了被窝就催着奶奶上床。 “嗯，好。” 每次回国，萧月都是跟奶奶一起睡，就像小时候一样，萧月喜欢背靠着奶奶，扯过奶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就像睡在奶奶怀里一样。现在是冬天，就只能跟奶□□碰头的睡在一起。萧月闭着眼睛，听着奶奶渐渐均匀的呼吸声，萧月慢慢睁开眼睛，月光从窗帘缝照进来，在奶奶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萧月突然就很害怕，以前奶奶还要照顾爷爷，所以她会觉得还有一分责任，然而现在呢？有时候人肩上的担子放下了，可能反而放弃了对生命的渴望，放下了那一份执着，生命就会变得更加脆弱。萧月突然好想上前紧紧地抱住奶奶，好像如果不这样做奶奶就会消失了一样…… 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一晚上，萧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爷爷的骨灰盒就摆在家里，爷爷平时睡的房间，他天天对着的书桌上。萧月走过去坐在桌前，拉开抽屉，居然发现了爷爷的日记。有的是好几年前，有的是最近两年。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可惜自己没有承袭，这么大人了，写字还像小孩子。她翻着，看着，看爷爷写他去湖边散步，写他回来的路上在菜市场买了小青菜。写他的儿女们回来看他，他却没认出来，还要私下里问老伴儿。萧月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很久以前奶奶跟爷爷吵架，说他再这样下去会得老年痴呆。爷爷说要是真这样他就去自我了断，不麻烦别人。所以，曾经骄傲自负的爷爷，想来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走到这一步吧？ 萧月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月月，”奶奶走过来坐在萧月身边，“奶奶准备等你回去了就走。” “不用，这两天就走吧，我陪你过去，我看着安顿下来我再走，这样心里也放心一点。”萧月坚决的道。 “月月……” “没得商量，”萧月站起来，“奶奶我去订机票，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吧。” 打开电脑萧月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查留言什么的了，刚登陆果然就有一堆留言，先是殷尚琦的一堆“最近怎么样？你男朋友有跟你联系吗？你们后来怎么说的？怎么都不回我话了？人呢？这两天怎么都不上线？……”接着又是陈淼的“老婆，我们打算十二月五号过去，你家里要是可以我就买票了。人呢？看到留言了吗？看到回个话，你家地址是多少？电话多少？……”萧月愣了愣，五号？今天几号？一看日历，一号！？萧月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这是有多少天没注意过了……萧月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赶紧回了一句：别来了，家里出了点事，我们回老家了。这次不方便，等我去了你家再跟你说吧。之后也懒得看他还会回什么了，买了第二天回老家的机票。想了想，还是没有回殷尚琦什么，她现在，真的没有勇气开口解释。 跟家里的亲戚都交代了，大家都说萧月长大了懂事了，夸奶奶有福气，萧月听了也只是笑笑，埋头去收拾东西。晚上萧月把厨房打扫了一下，看了看该扔掉的都扔掉，容易坏的也不留着了，零零散散扔了一大堆东西。 收拾完都十点了，奶奶在一边欣慰的看着萧月折腾：“月月，行啦，差不多啦，你快把奶奶的衣服都搬完了。” “奶奶你一共也没多少衣服，你看我一个大箱子装满就没了，我的衣服都是你这三倍了呢。”萧月不理奶奶，继续拿了个箱子出来装其他的东西。 “不用给奶奶带书，你姑奶奶家有好多书。”奶奶看着萧月开始装其他的东西了，赶紧阻止。 “那我去找点别的，你先睡吧奶奶。”萧月想想也是，准备去翻翻还有别的什么奶奶能带的。 一整晚，萧月就在家里这里捣鼓一下那里捣鼓一下，装了两个大箱子，又拿了两个背包装了小东西和自己的换洗衣服，拿移动硬盘把家里台式电脑上的资料全都整理了给奶奶带走。想了想又从多宝架上拿了几张照片，连相框一起装走。等天亮奶奶起来的时候，萧月连早饭都准备好了。 “月月，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奶奶担忧的看着萧月。 “没事啊，等下飞机上睡吧。” “我们是中午的飞机，你先去睡一下吧。” “没事，我等下找点旧床单出来把床啊沙发啊什么的遮一下，奶奶你先吃饭。” “你也一起吃啊。”奶奶拉住萧月。 “我吃过啦！我一直忙早就饿了，等不及你起来啦，嘻嘻！”萧月做了个鬼脸，又跑去翻东翻西的，奶奶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真是闲不下来。 忙完了一切，萧月静静的扫视了下有些空荡的家，以前爷爷会坐在沙发上跟自己一起看电视；这个季节会跟爷爷一起雕好水仙花放在家里等着春节它开花；爷爷会坐在书桌边给自己念杂志，自己就坐在床上吃橘子；奶奶会在厨房洗碗做饭忙上一整天，爸爸老是说奶奶动作慢，这次事件这么匆忙，爸爸都没有时间赶回来，想想就后怕，要是自己也没有时间赶回来，那奶奶……摇摇头甩开这些有的没的，萧月去厨房倒了杯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努力的扶住水槽不让自己倒下去，萧月从柜子里拿了点砂糖出来倒在水里喝了下去，这才觉得脑子清醒点了。 “月月，该走啦，你大伯来接我们了。”奶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月赶紧收拾好，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句“好，就来！” 看着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在视线里越来越远，萧月搂着奶奶，静静的听着长辈们聊天，说的都是家乡的故事，她时不时的插一句嘴。说是插嘴，萧月其实也没听清楚什么东西，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想自己那不知道结果如何的爱情，想自己的家将来会怎么办，想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长大了吗？这些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准确来说回来之后想的就一直都是这些，此时此刻这些问题只是更迫在眉睫罢了…… 午饭是在机场解决的，不知不觉就坐在了飞机上，以往萧月都是一上飞机就睡着了的，这次一点困意都没有，即使前一天晚上睡得再不好，现在也觉得清醒无比。飞机起飞的霎那，萧月紧紧地抓着扶手，静静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向身后滑去。腾空的感觉压抑着胸腔，让她回忆起之前昏倒的时候……那时候，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一片空白，只有爷爷在前面步履蹒跚的走着，但是自己怎么也追不上。最后爷爷开始上台阶，她终于追上，却踩不上去。她抓着爷爷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爷爷，爷爷我想你啊爷爷。爷爷拍拍她的手，说算了，算了吧。她大哭，说不能算了啊，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可爷爷还是越爬越高，她再也够不着，看不见…… 飞机最后一个冲刺冲出了云层，机身开始平稳起来，萧月的眼角也许是惯性使然的，滑下一滴泪，这滴泪也许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告别；是对那些无知的天真的想法的嘲讽；是放下与释怀的洒脱；是离开时的那一份忧愁；但唯独不可能，是伤心……萧月的伤心泪，在梦里，在火葬场的灰烬里，就已经哭完了，心已经结了痂，除非有更深的伤害，不然永远不可能再打开那层口子，再肆意的流泪了。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顺风如意，就算计划的再周密，也不可能阻止的了意外，现在想想，萧月觉得之前陈淼跟她计划将来有几个孩子，家里要几个房间，房间里要地毯还是地板，宝宝要叫什么名字……一切都变得那样苍白无力，连眼前的都说不好，怎么能想得了那么远呢？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奋斗目标吧，萧月呆呆的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在地上有雾霾挡着，只有飞上来才看得见啊，那么在这里留下的眼泪也不会被别人看到吧，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来。那一滴泪早已经蒸发，连泪痕都没有留下，化雪无痕，春雨无声。逝去的青春找不回来，就像草原上一去不返的飞鸟；离开的人也不会再见到，就像腐烂的落叶再也找不到同一片；溜走的时光不会重返，就像河水无法倒流，悲伤无法逆转……就算一切重头来过，萧月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一样的路，因为在那个时候，那个选择是自己认为最好，人无法预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与其摇摆不定，不知何去何从，不如早下决断。x 回头看着奶奶疲惫的脸庞，萧月觉得好心疼，以前奶奶天天照顾爷爷，自己一天天看着奶奶老下去，皮肤越来越松弛，腿脚越来越不利索，以前健步如飞的奶奶，从什么时候开始爬几步楼梯也会喘气，头发越来越白……自己长高了，奶奶却变矮了。有一次梦里，是放学的时候，看到奶奶来接自己，鸟儿归巢一般雀跃着扑上前，却只能碰到奶奶的腰，抬头看着奶奶低头摸着自己的脸蛋笑。一瞬间被吓醒，却又想再回去回味那一段温情，明知道只是儿时记忆的片段。萧月抬手揽过奶奶的肩膀，以前都是自己靠着奶奶，现在也该让奶奶靠着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了老家，又是一阵唏嘘，姑奶奶抱着爷爷的相片一直抹眼泪。晚上奶奶跟姑奶奶聊天，萧月躺在陌生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呵呵，外国的月亮没比较圆吗？多久没回过老家了，果然是千里共婵娟啊，月亮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人的心境罢了。又是一夜看着天边一点点的泛起鱼肚白，萧月静静地躺着，听着外面的悉悉索索，听着城市的喧闹声一点点响起。在这个纷乱的时代，还有谁能保持心里的一片净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萧月在那边感时伤事，殷尚琦在这边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这都两个多星期了，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这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天殷尚琦又是坐不住，跑到萧月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前几天都没人应门，殷尚琦以为今天还是会无功而返，谁知这一次门却奇迹般地打开了！ 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开了门，一脸疑惑地看着殷尚琦：“你，有事吗？” “额，叔——叔叔好，那个，这里是萧月家吗？我是她初中同学，那个，我叫殷尚琦。”殷尚琦有点结巴了，这是什么情况？ “啊，你找萧月啊，她回老家了，有什么事吗？先进来说吧。”男人说着让了让示意殷尚琦进门。 殷尚琦一脸的戒备：“你是谁？为什么在萧月家里？” “我是萧月爸爸的朋友，他们不在家我路过就来看看家里怎么样了。”说着还掏出钥匙往门锁上插了一下，示意自己不是闯空门的小偷。 殷尚琦尴尬地笑笑，走进门：“萧月怎么突然回老家了？” “她没跟你说吗？”男人转身给殷尚琦倒了杯水，“刚烧的开水，有点烫。” “我一直发消息她都没上线，跟她联系不上，是出什么事了吗？”殷尚琦焦急地问，突然又明白过来：“您是宋叔叔吗？萧月跟我提过。” “没错，她连我都跟你提过怎么没跟你说别的？”宋叔叔挑了挑眉，奇怪地看着殷尚琦。 “那个，就是您跟她谈话的第二天我跟她吃了个午饭，那时候说的，之后就联系不上她了，叔叔您能告诉我萧月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宋叔叔很惊奇萧月居然连这都跟殷尚琦说了，算算日子，呀，正好是他们吃饭的那天下午萧月的爷爷……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她既然没告诉你，我也不方便透露，过两天她回来你再找她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好吧，”殷尚琦喝了口水，被烫的差点龇牙咧嘴，“那宋叔叔，她具体哪天回来？” “15号下午，我会去机场接她的，你要是实在等不及15号之后找她吧。唉，这两天这家里好多未接来电，我刚刚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两个号码，是你打的吧？”宋叔叔说着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给殷尚琦看两个号码。 “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我就不知道了。”殷尚琦默默在心里记下了第二个号码。 “嗯，我也觉得不会是你，我查了一下，T市的号码。”宋叔叔默默地收起手机。 “叔叔，您也把您手机号给我吧，有事的话联系方便。”说着殷尚琦掏出手机来。宋叔叔有点吃惊于这个少年的机敏和大方，报了一串号码，殷尚琦输进手机按下拨号，等着宋叔叔的手机响了就挂断：“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能请您也通知我一下吗？我实在是很担心萧月！” “小子，你喜欢萧月吧？”宋叔叔若有所思地看着殷尚琦。 “嗯。”没想到殷尚琦回答的毫不犹豫，到是让宋叔叔有点吃惊。 “不错啊，小伙子看起来很有觉悟啊。”宋叔叔笑着说，“萧月知道吗？” “额，应该……知道吧。”殷尚琦有点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应该？”宋叔叔想了想，“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萧月有国内手机号？” “啊？！她有吗？我以为她一直没办。” “嗯，她回老家之前才弄的。”说完宋叔叔低头给殷尚琦发了条短信。“你实在等不及给她打电话吧。”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殷尚琦的肩膀，使了个‘我看好你哦’的眼神。 殷尚琦这下真心感激地跟宋叔叔道了谢，出了门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章节目录 第8章 傻丫头 “嘟嘟——”电话铃响，萧月奇怪的划开屏幕，殷尚琦？！他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喂——” “你这丫头，出什么事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老家去了，也不回我消息，你想急死我啊！”殷尚琦的话炸弹一样扔了过来，萧月听得有点蒙。 “我——家里出了点事，就……”萧月吱吱呜呜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慢慢说，我听着，出什么事了？”殷尚琦喘了口气，在小区的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总算是听到这丫头的声音，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我……”萧月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 “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殷尚琦有点着急，又不想勉强萧月，“我的黑历史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吗？” 萧月扯出一个笑来，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又听见听筒里传来殷尚琦低沉的声音：“唉，傻丫头，有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你这样我……”我心里难受，他咽回了后半句，缓了缓语气又说，“你不说我也帮不了你不是？别把担子都压在你自己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别把错尽往你身上揽，知道吗？你现在不想说就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一声“傻丫头”，一句“别把错尽往你身上揽”，萧月抬起左手捂住嘴，憋了这么久的泪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滑下脸颊。 “喂？喂？”听着那边半天没有一点动静，殷尚琦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傻丫头？你在听吗？” “嗯——”萧月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说出话来，其实早已经泣不成声。 听出那边浓浓的鼻音，殷尚琦一下子慌了：“别哭别哭啊，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你那还叫没说什么？”萧月用尽了全身力气关上了两个水龙头，吸了吸鼻子，这人，三言两语就打破了自己的防线，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总想着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爷爷也不会…… “我不就是叫了你一句傻丫头吗？”殷尚琦无措地挠挠头。 “嗯，一句就够了！”萧月捧着手机，想象着殷尚琦在电话那头无奈的表情，傻乎乎地破涕为笑，“好久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傻丫头了啊。” “这样也值得哭吗？” “不知道有句话叫戳中泪点吗？”萧月得的理直气壮。 “额，好吧好吧，都依你。”殷尚琦无奈了，“那现在不哭了吧？” “嗯，没事啦，只是刚刚有点小感动而已。”萧月吸了吸鼻子。 “嗯，没事就好，好啦，不说了，听你那边风好大，你不会是在阳台上跟我打电话吧？” “你怎么知道？” “傻丫头，快进屋吧，外面冷。” “别叫傻丫头啦，再叫又要哭了。” “好吧好吧，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别太累了。” “嗯，我没事，放心吧。对了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嘿嘿，你宋叔叔告诉我的呀~” “宋叔叔？你怎么会……你去我家了？” “是啊~我去你家蹲点，就见到他啦！” “然后他就把我的号码给你了？！”宋叔叔也太不擅长保守秘密了吧，萧月还不知道殷尚琦对宋叔叔说自己喜欢她，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嘿嘿~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殷尚琦心想先糊弄过去，以后这丫头也不会记得要问自己了。 “好吧，那先这样，我15号下午就到家了。” “嗯，好。”殷尚琦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我知道。 “嗯，那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萧月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用手机照了照确定自己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了，才走回屋子里。 “月月，谁来的电话？”奶奶轻声问。 “哦，宋叔叔，说他回家去看了一下，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萧月含糊地应了。 晚上躺在床上，萧月捧着手机傻笑，屏幕上一句“傻丫头早点睡，别想太多”的短信，萧月回了一句“嗯，晚安”之后，难得的觉得一身轻松，这个人就是有本事一针见血的揭穿自己的所有伪装，看透自己的小把戏，当初也是他发现自己喜欢杨子浩，是他道破自己是在逞强。 其实也是因为是两个那么相像的人吧，萧月不禁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记得初二的暑假，又在佳和花园遇到还去他家玩，他妈妈是个很温柔的阿姨，自己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原来也是单亲家庭。那时候开始对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下意识总觉得自己跟他是一样的，那时候他外婆去世了，钱老师跟几个班委说了一下想问要不同学们去看看他。原本萧月是不打算去的，张雨婷她们倒是拿了钱老师给的地址去了，第二天萧月才听她说她们去了根本没见到人。那天放学回家，萧月没忍住，还是在半路上拐了方向。等到了殷尚琦家才知道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萧月敲了半天门，这次他倒是开门了，只是开了门又窝回床上，裹成一个蛹。球球在一边团团转，萧月竟一时分不清这俩哪个才是小动物。那时候萧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硬是把他拖出来，拉到附近公园的山顶上，还顺手拿了他的吉他，虽然那时候自己只会弹‘小星星’。 拉着他在山坡上坐了一夜，弹了一晚上的‘小星星’，当时手都麻了，跟家里说是去刘祈心家过夜了。天快亮的时候，殷尚琦才终于有点反应了，从萧月手上接过吉他，弹了一首又一首萧月没听过的吉他曲，也许是即兴创作吧，因为萧月能听出来浓浓的忧伤和缅怀……后来发生了什么萧月就不记得了，毕竟熬了一整晚上，后来萧月就靠在殷尚琦肩上睡着了，但是感觉梦里一直都能听到吉他声的感觉。萧月醒的时候太阳都很高了，殷尚琦用吉他给萧月遮着太阳。看萧月醒了，殷尚琦终于开始开口说话了，这一开口就跟停不下来似的，把他的家底都跟萧月倒完了。原来他妈妈是未婚妈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爸爸是海常的总裁，是林家的入赘女婿；他家里，远比自己要复杂得多……到最后，说故事的人安安静静，听故事的人哭得稀里哗啦，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囧样，萧月忍不住又在床上傻笑起来。那时候自己看着他是那么的心疼，他大概也是第一次把这些话说出来，把那些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跟一个外人吐露，之后两个相似的人才会越走越近的吧？出国这么多年跟他在网上时不时的聊天，自己家里的事好像也都跟他说了，他家里的事自己也全都知道，现在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怀念。想着这些陈年旧事，萧月半个月来难得睡了个好觉…… 终于到了分开的时候，奶奶跟伯伯一起把萧月送上飞机，奶奶又红了眼睛，萧月低头紧紧抱了抱奶奶：“奶奶，我没事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你放心，奶奶都这么大人了，而且老家亲戚多，大家都有个照应，你不用操心。”奶奶苍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哽咽，拍了拍萧月示意不用担心。 伯伯又嘱咐了萧月几句，一直到萧月走进机舱回头都还能感觉到奶奶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程的飞机，跟来时不同，萧月觉得一身轻松，以前奶奶跟爷爷在S市的时候自己还经常提心吊胆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奶奶身边有人照应着，心里倒是觉得轻松多了。一上飞机萧月就睡着了，醒的时候正好是快要降落了。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萧月开始在脑子里计划自己回家了之后要做哪些事情。 宋叔叔像说好的那样来接自己，但是还多了一个萧月意料之外的人，殷尚琦。“你怎么来了？”萧月有点愣神，这家伙什么时候跟宋叔叔混得这么熟了？ “怎么了，我不能来吗？”殷尚琦上前接过萧月的行李，挑了挑眉。 “能来啦，只是有点——出乎预料而已。”萧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殷尚琦微微靠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欢迎回家，傻丫头~”惹得萧月瞬间红了脸，宋叔叔看了两个人一眼，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说什么，领着他们往外走。 回家的路上，宋叔叔问了萧月老家的情况，殷尚琦只是在后座安静地听。后来宋叔叔趁殷尚琦不注意，悄悄问萧月：“月月，这小伙子不错啊~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 “就是同学关系啊。”萧月对宋叔叔的八卦很无奈。 “普通同学人家特意打电话要跟我一起来接你？”宋叔叔明显不信。 萧月纠结了下又说：“就，好朋友，男闺蜜！” “额——”这下轮到宋叔叔无语了，这丫头不会真不知道人家喜欢她吧？ 等萧月到了家，宋叔叔不放心又问：“月月，你确定不去你妈妈那里住？这么大一个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没事的，自己家还是住得舒服些的，不用担心，又不是没水没电。”萧月没心没肺地笑笑。 宋叔叔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转身问殷尚琦：“哎，小琦，要我送你回家吗？” “啊，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走回去就好，我家不远。”殷尚琦连连摆手，开玩笑，一路上都是你们在说，我还没跟她说上几句呢，哪有这么快回家的道理。 宋叔叔递给他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又问萧月：“那好吧，月月你晚上吃什么？” “哦我等下随便弄点什么就好，不然楼下小饭馆多得是。”萧月挥挥手，示意宋叔叔太操心了，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哪有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 “那行吧，那你把家收拾收拾，晚上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宋叔叔拿上包准备出门。 “不用的，我妈说她明天会过来，也没什么事，宋叔叔你不用操心我啦。” “那行吧，那你有事再打我电话，我反正，都有空。”宋叔叔不放心地嘱咐道，末了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殷尚琦一眼，这才离开了。 宋叔叔走了，萧月扯开盖在沙发上的床单，倒上去不想动了。 “喂，你这丫头，有客人你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什么的？”殷尚琦走过去捏了捏萧月的脸。 “别闹，两个星期没人住，有水招待你才怪，想喝自己烧去，要不就慢走不送，姑奶奶累着呢，不伺候！”说完萧月翻个身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不理人。 “哟呵，这十几天不见你这丫头脾气见长啊！”殷尚琦不罢休，硬是把萧月拖起来，“刚到家就想睡啊，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刚刚听了一路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萧月眯着眼懒洋洋地仰头看着殷尚琦，午后的太阳从阳台的落地窗照进来，殷尚琦整个人都好像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我只听出来你爷爷，出事了，所以你们就把奶奶送回老家了？”毕竟他们说话也没把话说的太露骨，究竟发生了什么，殷尚琦也只能猜个五六成。 “我爷爷脑溢血去世了，就在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天下午……”萧月低头把脸埋进手心里，闷闷地说道。 猜到了，但是，这丫头说得这么直白，殷尚琦一时还是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不放心我奶奶一个人在这边，就送她回老家去了，也把爷爷的骨灰安置在那边了。还有不少亲戚在老家，也有人能照顾着奶奶。”萧月不管殷尚琦又接着说道。 听着萧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殷尚琦有点心慌：“很难过吧——”低下头，殷尚琦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外婆去世的时候……想了想，殷尚琦说：“你等下。”说完爬上阁楼，在萧月家的书房里翻了一阵，找到了萧月爸爸的吉他，这么多年一直放在盒子里没怎么用，殷尚琦调了调音，走到沙发边坐在扶手上，轻轻弹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一遍又一遍，就像萧月当初对殷尚琦做的那样，天渐渐地暗下来，殷尚琦的嗓子也有点唱哑了。x ：/x 电脑端:/ “别唱了……”萧月轻轻说了一句，殷尚琦不理她继续弹。 “够了，停下来吧。”萧月又说，殷尚琦还是自己弹自己的没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我不想听了！”萧月站起来一把抢过吉他。 殷尚琦笑了笑：“比我当年快啊，我当年听了一晚上的小星星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喜怒哀乐摆在脸上，不开心了就把自己冬眠起来搞得跟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似的吗？”萧月鄙视地看着殷尚琦。 殷尚琦毫不犹豫地反驳：“那像你这样把自己的感情全都藏起来，不想笑的时候还要摆出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就很正确吗？” “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又多管闲事了？” “从以前你就在多管闲事，我家的事，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插手了？！” “我关心你还是我的错了？” “本来就是！要不是跟你出去吃饭我肯定能早点发现爷爷的异常，他就不会走了！”萧月吼出来，殷尚琦看着眼前的人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崩溃。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被自己放在了她的身上一样，萧月冲上来对着殷尚琦拳打脚踢：“都怪你都怪你！要是不认识你就好了！要是不认识你就不用弹上一晚上的小星星；就不用第二天再大哭一场回家就感冒发烧还被奶奶骂；就不会被揭穿我喜欢杨子浩！都怪你都怪你！”殷尚琦只是静静承受着，满眼伤痛地看着这个自己想要捧在心尖儿上疼的女孩，在这一刻抛下所有的伪装还原最本真的自我。直到萧月打不动了，叫不动了，腿软了，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殷尚琦才连忙把她抱起来，死死地抱在怀里，好像一松手就会把她摔碎了一样，又听见她呢喃：“就不用跟你出去吃饭；这样或许，爷爷就不会死！” 殷尚琦叹口气：“是，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要认识你？”萧月呜咽着问。 “傻丫头，上帝让我来拯救你的呀，不然谁给你当沙袋出气？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憋了一肚子的伤心泪无处发泄不是吗？”殷尚琦拍着萧月的背，感受着怀里的人哭得一抽一抽的，又心疼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烧点水，好吗？” “嗯……”萧月轻轻点点头。 听到这声“嗯”殷尚琦才敢松开怀抱，扶着萧月坐好，再走去厨房烧水，顺便煮上稀饭，又给家里发了个短信说不回去吃了。等殷尚琦端着两杯温水走回客厅，萧月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放下水，殷尚琦蹲下来平视着萧月的脸庞。这丫头几天不见，下巴都瘦尖了，脸色惨白惨白的，估计很久没睡过好觉也没好好吃过饭了。两只手还维持着握拳的状态，关节通红通红的，可见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丫头，手都不疼的吗？轻轻掰开萧月的拳头，看到萧月洁白的手心里几个个红红的小月牙，无奈地叹了口气，殷尚琦小心翼翼地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就坐在萧月面前，静静守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萧月突然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开始颤抖起来。殷尚琦刚想上前把萧月摇醒，电话铃就突兀地响起，萧月猛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她眼里的惊慌无助看得殷尚琦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愣了愣，萧月爬起来奔到电话机：“喂，您好。”她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老婆？你刚睡醒？”陈淼的声音传过来，萧月头痛起来。 “有事吗？”萧月轻声问，一边示意挨过来的殷尚琦走开些。 “有事？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突然说出了点事是怎么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天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吗？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突然就说不要去了，你又在闹什么别扭？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了，我们都到这一步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反悔。”陈淼的声音异常的大，回荡在空荡荡的家里，殷尚琦不用靠近都能听得很清楚，萧月有些尴尬地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喂？你在听吗？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陈淼又问了一句，这一句像是终于平静下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连QQ微信你都杳无音信的，你不觉得你很不负责任么？” 萧月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手上却一空，电话被殷尚琦抢了过去：“作为一个男朋友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觉得你就负责任了吗？你小子平时就是这样跟女生说话的？你爹妈没教你做人的基本礼貌吗？你给我想清楚该怎么说话了再打电话过来。再说了，她就算反悔了又怎么样？”说完殷尚琦利落地扔下话筒。 “殷尚琦！你！”萧月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你这样接了我的电话，你让我之后怎么跟他解释。” “要是他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还要跟你计较我接了这个电话的问题，我……”殷尚琦突然卡住了。 “你什么？”萧月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看着他。 “你告诉我他人在哪，我保证打得他连他爹妈都不认识！”殷尚琦想了想道，还握了握拳做了个打人的姿势。话落，两个人相视而笑。 晚上，萧月打开QQ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殷尚琦发来的：傻丫头力气不小啊，打得我声上留了不少印子！日后记得好好补偿我啊~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晚安。加一个球球晒肚皮的表情。萧月看完笑了，这才去看另一条。 另外一条是陈淼发来的：那男的谁啊，跟你什么关系？ 萧月突然觉得可笑，但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初中同学。 谁知陈淼倒是很快就回了：你当我傻？ 萧月气笑了，这时候陈淼语音邀请发过来，萧月接了，当头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萧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良好教养感到被动，换个人此时一定一通祖宗十八代的问候过去了，她却只能干巴巴回一句：“你有病？” 陈淼嗤了一声：“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刚睡醒什么样我不知道？初中同学？初中同学去你家干嘛？看你睡觉？电话铃响了好久才接吧？你们干嘛呢？你当我是傻子？” 萧月气到想摔手机：“是，你不是傻子，我看你就是疯子。”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说了你又不信，我说了我家里出事了，我初中同学来看看我不行吗？有什么问题吗？”萧月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问我，那我也问问你，每次我跟你聊天都能听到你那个室友Linda还是叫什么的，都能听到她声音，上次你说你去买菜回家路上，她高跟鞋在你边上响了一路你以为我听不到？还有上次你让我帮你挑礼物说要寄回国送同学，女同学，问你你也说是初中同学，还说是你认的姐姐。行啊，许你有姐姐，我还不能有哥哥了？”(_ 陈淼沉默了一下：“我们说好吵架不翻旧账。” 萧月一哽，是啊，我说过我最讨厌人吵架翻旧账，你硬生生把我逼成了我最讨厌的模样。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萧月听见陈淼说：“你家里的事，你不想说就算了，等你来了再说吧，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月把手机往被子里一扔，整个人倒在床上，心里疯狂爆粗口：糟心！真TM糟心！ 章节目录 第9章 青涩的告白 萧月在家里浑浑噩噩地呆了几天，殷尚琦时不时的来陪萧月聊聊天，转眼就到了萧月该离开的时候了。 “喂，殷尚琦，你们大学都不用上课的吗？你天天往我这儿跑。”萧月靠在沙发上一脸嫌弃地看着殷尚琦。 “没事啊，都快毕业了，我学分都修满了。”殷尚琦无所谓地耸耸肩，剥了个橘子递给萧月。 “过两天我就要走啦。”萧月突然说。 “哦，是回去上课吗？” “不啊，去T市先。”萧月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他在T市？”殷尚琦问了句，之前宋叔叔说T市的号码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了。 “嗯，陈淼。”萧月把脸埋进膝盖里。 “什么？” “他叫陈淼，别老是他他的了。”萧月闷闷的答道。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殷尚琦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哦”，想了想又说，“这名字还够有个性的。” “他爸妈给他算命说五行缺水，就起了这么个名字。”萧月又把手机递过来，殷尚琦疑惑地问：“干嘛？” “给你看照片，我旁边就是他。”萧月头也不抬。 接过手机，殷尚琦看着照片上笑的花枝乱颤的丫头，移开目光，是一张清秀的脸，皮肤有点黑，戴眼镜，嗯，乍一看没什么特点，好像还没自己帅嘛，殷尚琦在心里吐槽，这丫头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他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估计陈淼比他还矮半个头，又在心里沾沾自喜。 “喂！就是跟你说一声，省得你以后去打人家的时候打错人啦。”萧月看殷尚琦盯着照片半天不说话，忍不住调侃道。 “哎，你别说，这还真是大众脸，我怕我记不住啊怎么办？”殷尚琦把手机还给萧月，一脸纠结地说。 “额，那我传给你吧……”萧月无奈的动了动手指，把照片发过去。殷尚琦点开，剪切，保存，搞定！谁要记他那张脸！ 两个人静悄悄的坐了一会儿，殷尚琦忍不住开口问：“你哪天走？” “二十一号……” “你这也没回来几天啊。” “本来只有一个月多点儿的假。” “好吧，看来我终于可以专心学习啦~”殷尚琦开了个玩笑想缓和气氛，却见萧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了傻丫头？又在操心什么？” “操心还要跟陈淼解释一堆乱七八糟的……”萧月捂住脸，痛苦地□□了一句。 “有什么好操心的，该说啥说啥咯。”殷尚琦耸耸肩，丢了块橘子进嘴里，“你又不用编谎话骗他，又不动脑子的事情咯。” “是吗？”萧月苦笑了下，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看着她望着天花板一脸的恍惚，殷尚琦又开始心烦起来，凭什么自己离她这么近，她却看不到，为什么自己明明付出了这么多，她却能够无动于衷呢：“傻丫头……” “怎么了？”萧月斜着眼看了看殷尚琦。 “没什么……” “你这两天不用来了啦，我要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萧月想了想闭着眼说。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吗？”明明才没回来多久，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了。 “我妈这两天会过来陪我了啦，不用担心的啦。”萧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去吧，你也不能老是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是？”转过身，萧月定定的看着殷君琦，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在他面前自己向来无从遁形，假如当初……算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要是早知道…… 见萧月望着自己不说话，殷尚琦猛地站起来向萧月贴近了一步，萧月被这一下吓得扑通跌回了沙发里：“你干嘛……”无语地望着面前高高的人影。 “没什么啊，你一直看着我发呆就想吓吓你。”殷尚琦坏坏地笑笑。 “无聊……”萧月回了殷尚琦两个大大的白眼，“没事就回去上你的课去，N大也不是这么容易混毕业的吧？” “萧月，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翘课来陪你吗？”殷尚琦双手撑住沙发的扶手，把萧月禁锢在沙发里，俯身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偏过头，萧月抬手拍拍殷尚琦的肩：“好哥们儿，我晓得咱俩的革命友谊，走，请你下馆子。” 无奈地笑笑，殷尚琦觉得自己鼓起勇气的进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站起身，又不甘心地揉乱眼前人的一头秀发：“你说的啊，走，我要点菜！” “哪次不是你点菜？”萧月嘀咕一句，抓了钱包出门，临出门又去房间拿了块手表出来。 殷尚琦看了一眼：“怎么跟我吃饭还要掐表？” “不是，没电了，陪我去换个电池，我记得菜市场边上有个钟表店。” “哦，行吧，这一片我不熟，你带路。”殷尚琦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月笑着踹他，两人嘻嘻哈哈下楼。等到了菜市场，萧月有点蒙圈儿，这几年城市改造是有点大，菜市场……比以前更乱了…… 两人转了几圈，殷尚琦指着一家店门口简陋的‘换电池’牌子问萧月：“是不是这家？” 萧月看看这报纸糊墙纸壳招牌的店面：“要不，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去，店里日光灯是自己扯的电线接的，吊在顶上让萧月有种不法交易的感觉。店主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了他俩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搓搓手问：“想看点啥，我家款式可齐全了，要制服还是捆绑？电子产品也是有的，别看我这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 制服？俩人脸上都是问号，听到电子产品萧月愣愣开口：“哦，我就想换个电池。”说完刚想掏手表出来，就见老板又摆摆手：“现在都不用以前那种换电池的老款啦，又不持久又不方便，我这有最新防水充电版，两位考虑考虑？”说着掏出来几个小棍棍，“来，你瞅瞅，这手感模拟真人皮肤，而且……”老板说到这儿发现面前两位小年轻脸色不太对，来这儿的小情侣他也不是没见过，见两人涨红的脸，笑着说：“别害羞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这可都是正经厂家生产的。” 老板还要说什么，萧月转头就跑出来了，殷尚琦跟着，两人出来都是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眼再尴尬地转开，又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出来。萧月捶了殷尚琦一下：“你指的什么好地方！” 殷尚琦笑得直不起腰，躲都不躲：“哈哈，哈哈，我哪儿想到……哈哈，哎哟不行了，你别说，这搞不好还真是个好地方，你不能以貌取店啊！再说了他门口明明写了换电池！” 两人又回头看一眼，这才发现，钟表店在隔壁，估计是有人出来踢倒了牌子随手放的时候放偏了…… 闹了个大笑话，两人对视一眼，又笑起来。 一波三折地换了电池，吃了饭，殷尚琦酒足饭饱，一路把萧月送回小区门口：“行啦，那我走了，21号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啦……”萧月张口拒绝，却听已经转过身的殷尚琦又补了一句“你就算不说我也会问宋叔叔的。” 只得说了时间，萧月目送着人走远了，喃喃自语：“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我又不傻……” 曾经的那一幕涌上萧月的心头，初三毕业考之后，刘祈心她们几个说要给自己践行，一帮人热热闹闹的点了KTV的大包间，准备好好的嗨一番，杨子浩，殷尚琦跟顾玮都有来。那时候的萧月，心里还是对杨子浩存着好感的，只是不抱希望罢了。清楚了殷尚琦家里的事，萧月自然之道为什么顾玮会不请自来。眼看一个下午的时间快结束了，殷尚琦却一首歌都没唱，萧月知道他其实唱歌很好听，就想怂恿一下，于是走过去凑到他跟前：“喂，大少爷，来都来了不打算献唱一曲吗，我都要走了，你还这么不给我面子？”说完推了他往点歌器走，张雨婷还在那里幸福地点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萧月当时也没想到这个人前一贯冷冰冰的大少爷真的会答应，却见殷尚琦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走过去跟张雨婷说了什么。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的顾玮，一脸玩味的笑容，凑过来问萧月：“你猜他会点什么歌？” “我怎么知道。”萧月无语回道。 “那你觉得他那个木头会点什么类型的歌？”挑了挑眉，顾玮仍不放弃。 “友谊之类的吧，‘长亭外古道边’那种？他看着不像会唱流行歌曲的样子。”萧月还是想了想回了句。 “呵呵—”顾玮捧着汽水嘴角抽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第一可笑之事。x ：/ “喂，你什么表情？”看着顾玮的反应，萧月一头黑线，自己的猜测那么不可能吗？送别的时候，点这种歌不是很正常嘛。 喝了口汽水，顾玮一脸坏笑的说：“要不要打个赌，他会点一首情歌，一首送给你的情歌。” 萧月呆了一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玮：“你想多了吧，这怎么可能。” “就说愿不愿意赌吧。”顾玮挡在萧月跟大屏幕之间，萧月不得不应承了下来：“好好，赌就是了。” “那要是我赢了呢？”顾玮不肯善罢甘休。 “你想怎么样？”萧月也挑了挑眉，我怕你不成。 “我赢了的话你就欠我一件事。”顾玮其实一时也没想好，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事？” “总不会是杀人放火，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相应的，要是我猜错了我也欠你一件事怎么样？什么事你随便提。” “哦？好啊，别的不说我要是输了今天以及等一下我们吃饭的开销就你顾大少全包了如何？”萧月直接提了自己的要求，“只要他不是点了一首给“我”的“情歌”。”特地加重了一定要是点给自己的情歌才行，嘿嘿，这下顾大少的胜算就很低了。 没想到顾玮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下了，正好此时殷尚琦点的歌也被切了过来，顾玮侧身让出了大屏幕，萧月清楚地看到屏幕上的“童话”二字，“怎么样，你输了～” “是情歌没错，可也不一定是给“我”唱的啊，你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吧？”萧月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 谁知这一次顾玮却笑而不语，仿佛笃定萧月必输无疑。 萧月耐着性子决定等殷尚琦唱完了再跟顾大少理论，事实胜于雄辩，谁知殷尚琦却突然看了过来。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 醇厚的男声，萧月觉得自己的耳膜在随着心跳震动，边上顾玮似乎说了句“愿赌服输”之类的话，萧月想要反驳，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事实胜于雄辩……眼看着殷尚琦一步步走近自己，歌曲也接近尾声，萧月无助的回头望向张雨婷她们，却发现那两个死丫头正满脸的八卦细胞盯着自己。 萧月又回过头，殷尚琦停在两步之外看着自己，眼里的神情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萧月决定要做点什么，她逃也似的扑到点歌器前。一边的张雨婷看到了萧月点的歌，刚想说什么却被萧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萧月没有直接切掉殷尚琦的歌，只是在他唱完之前默默的盯着点歌器的小屏幕，手里攥着另一个话筒，也没有把她刚点的歌置顶，屏幕上还滚着下一首‘红尘客栈’的提示。所有人都在猜测下一首歌会是什么……直到殷尚琦放下话筒，静静地看着萧月的侧颜，忽然又想说什么，拿起话筒靠近嘴边，却在冲口而出的瞬间，因为大屏幕上的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咛……”x 她的嗓音倒是很适合这首歌，这是殷尚琦的第一个想法，她唱歌的时候带着点娃娃音，甜甜的好像撒娇，到了后半段却突然清爽起来，带着洒脱。萧月轻轻浅浅地唱着，叫人摸不出她心里的想法，一曲终了，七八双眼睛同时转向殷尚琦，除了萧月的。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殷尚琦苦笑了一下，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萧月打断了：“啊？什么什么意思，你唱的太好了我也想唱了呀。”萧月一脸灿烂的笑容，故意曲解了殷尚琦的意思。 于是这青涩的告白，还未出口就夭折了。 “好。”殷尚琦放下话筒，“我还有事，先走了，萧月……”殷尚琦盯着萧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这就走了？顾大少还说晚上要请客吃饭呢！”萧月上前想拉住殷尚琦，却被对方躲开了，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表白被拒绝了就跑，殷尚琦你能不能像个男人点？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你。”顾玮在一边调侃道。 “顾玮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萧月狠狠地瞪了顾玮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殷尚琦接下来的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表白被拒绝？顾玮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这么没智商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我是真有事，先走了，萧月你，额，常联系哈。”殷尚琦说完挥了挥手，潇洒地走出了包间。一包厢的人都被他这番言论怔住了，好吧，是萧月先开始打哈哈的，也不怪他就是了，毕竟男生还是要面子的嘛。 “来来，大家再来点歌呀，这首‘白马非马’谁点的？”张雨婷看大家气氛尴尬就在一边插话。 “我的我的，咱俩一起唱吧！”边上的陈小小也接了话头，气氛好像又活络了起来。萧月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走过去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端着一杯橙汁默默地喝起来，刚刚自己那样做，是不是错了？ 顾玮看了看缩在角落的萧月，晃着自己的汽水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一杯可乐，愣是被他喝出了红酒的感觉：“怎么样，就算你们两个都不承认，刚刚那个赌也还是我赢了吧？” “好，算你赢了，说吧，要我做什么事？”萧月无精打彩的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懒懒的回答道。 “哟呵，愿赌服输，这份气魄倒是比那个小子像男人啊。”顾玮装模作样的鼓了鼓掌，算是表示自己的赞赏。 无聊……萧月在心里想，嘴上却不说，只是看着顾玮，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招。 “事情嘛，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吧，嗯，我相信你不会赖账的。” “你这还不带过期的了？” “你刚刚没说有时限啊。”耸了耸肩，顾玮笑得很是无赖。 “好吧，那你早点想好，不然我怕我忘了有这回事了，到时候可不怪我。” “这么特殊的表白方式你一辈子能经历几次？我可不信今天的事你能随便就忘得掉。” 想想也是，萧月无奈了，又想到刚刚跑出去的人，转头对顾玮说：“他今天住你家吗？你晚上回家劝劝他。” “我劝他？”顾玮一脸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看着萧月，想想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不对，你知道我跟他什么关系？” “我知道啊。” “我们俩什么关系？”顾玮不死心地追问。 “同父异母的兄弟咯。”耸了耸肩，萧月小声道，“好歹他是你哥，你刚才干嘛非要嘴欠？” “那你就错了，我们俩也不同父，血缘上不同，法律上嘛，反正我跟他没关系。”顾玮若有所思的看着萧月，一脸的玩味。 “额，我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吧……”萧月明明记得之前殷尚琦说他爸爸入赘豪门抛下交往多年的女友……难道殷尚琦没有对自己说出实话吗？萧月眨眨眼，脑子里已经一出八点档黄金剧场，内心吐槽：贵圈真乱。 “嗯，这个事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呢~”听萧月这样说，顾玮越发想逗逗她了。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萧月连忙保证道。 “可是我不相信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都那么久了也没往外说呀。” “哦？那么久了？那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 “额，他……外婆去世那时候，他自己跟我说的。”萧月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心里又翻了个白眼，你俩在学校也没见你刻意遮掩过什么，早就有人猜他们俩是亲戚了。(_ “咦？不会是他在家里悲天悯人，你去循循善诱，让他感激涕零，就向你泻露了天机？” 怎么觉得这用词这么别扭呢……萧月有些无语，还是含糊的“嗯”了一声，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 “哈哈，没想到啊，居然是你主动出击的。” “你什么意思？”萧月觉得有点晕，怎么自己好像跟不上这人的思维逻辑？ 顾玮笑得开心，根本没打算给她解惑…… 想到这里，萧月回到家，也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现在她当然知道那时候顾玮说的主动出击是什么意思，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那天钱老师又跟她说了殷尚琦状态不好，说平时萧月就挺关心班里同学问她愿不愿意去顺便送个作业啥的。那时候多天真无邪，哪有顾玮以为的那些花花肠子？再说了，自己那时候根本没那个心思，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主动出击之类的事情。总之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萧月歇了心思倒在床上挺尸。 无独有偶的，走在路上的殷尚琦也想到了从前那青涩的告白，总归是年少无知的一时冲动吧。其实当时连话都没有说全就这样缩了回去，现在想倒回去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耳光。话说到一半咽回去算怎么回事，直接说清楚不行嘛！也许那个时候自己态度强硬一点丫头也不是不会松口啊！ 萧月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童话’和‘亲爱的那不是爱情’这两首歌就成了殷少爷的逆鳞，只要有这两首歌出现，他的脸一定一秒变包公。即便是现在，偶尔有些小店里传出这两首歌，殷尚琦还会特意快步走开，仿佛那两首歌有什么魔咒，继续听下去他就会发疯似的。 章节目录 第10章 离别与再会 这些天，原本妈妈叫萧月去她家住，萧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毕竟不是一家人了，与其大眼瞪小眼地尴尬，不如眼不见为净。二十一号这天妈妈一早就来了，萧月把家里钥匙交给她：“妈妈，你有空就过来看看，我阳台上还晾了床单被套。”妈妈应下了，正嘱咐着萧月向前看，专心学习，宋叔叔就来接人了。让萧月没想到的是，殷尚琦居然真的来了。 “你……你还真的来了啊。”萧月有点纠结，她妈妈倒是很和蔼地道：“月月，这是你初中同学？” “是，阿姨好，我是萧月初中同学，我叫殷尚琦，明年本科毕业，在N大读土木工程。”殷尚琦说的起劲，萧月嘴角抽搐：“行了行了，又不查户口，我管你呢，闭嘴动手搬东西。” “N大呀！N大的土木工程在国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小伙子好好干！”萧月的妈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依旧乐呵呵地跟殷尚琦说话，“还辛苦你来送萧月，你们关系很好吧？” “还不错吧。”殷尚琦一边拎了箱子一边答话，完全无视萧月的眼色。 等殷尚琦和宋叔叔一人一个箱子的下楼去了，萧月倒是被妈妈拦住了：“月月呀，这小伙子看着不错啊，你那个小男朋友，跟他比怎么样？” 萧月闻弦音知雅意，知道妈妈不喜欢陈淼：“我亲爱的妈妈……您怎么这么八卦啊，您就别瞎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又不是小孩子，过了年我都二十三了啊！”说着又想起来：“你怎么知道N大土木工程不错？” “二十三又怎么了，在妈妈这里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妈妈点了点萧月的额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小奕都上高中了，我当然要关注下大学的行情。S市就N大和F大不错，一个是土木，一个是冶金。不过小奕理科弱，我准备让他到时候文理分班选文科，读个师范也挺好。M市的C大就不错，离家也不远……” 小奕是妈妈再婚之后生的弟弟，妈妈每次说起小奕的学习就没个完，萧月敷衍着：“挺好的挺好的，那你们好好的哈！我走啦！”说完萧月抱了一下自己四年不见的妈妈，这短短的几周，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妈妈的眼眶湿润了：“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妈妈会帮你把家里收拾好的，你放心吧。” “嗯……”萧月在妈妈肩上又趴了会儿才离开，声音闷闷的。 等要上车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行李箱放在了副驾驶，无奈萧月只好去了后座，却没想到殷尚琦也挤了进来。“你怎么也来？！” “我都请了病假了，你难道想让我回去跟老师说我其实没病啊？”殷尚琦翻了个白眼。 “哦，你原来没病啊？”萧月故意拖长了尾音，殷尚琦黑了脸，前面宋叔叔忍笑得很辛苦的样子…… 三个人一路无话，不像上次，萧月隐约觉得宋叔叔好像是故意让自己和这家伙坐一起似的。去机场的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离别总是来得分外匆忙。手续什么的萧月早已驾轻就熟，去得早，所以还有一会儿才到登机时间，宋叔叔借口抽支烟把时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殷尚琦，你什么时候买通的宋叔叔？我妈都没来送我，你来算个什么事儿？”萧月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斜睨着身边的人。 “没什么啊，就是问了你什么时候走，然后说我想来送你。”殷尚琦这话用了缩句，省略了中间大概几千字……宋叔叔可没那么轻易放过他，短信聊不过瘾，当时直接就打电话过来了，问了他一大堆他和萧月的关系，直到知道萧月的一切情况都跟自己说过，自己也是在想清楚了一切之后还是决定喜欢她，宋叔叔才终于结束了拷问，答应让他一起来送萧月。不过殷尚琦还是觉得很奇怪，宋叔叔除了问问自己的专业，将来有什么打算，关于他的家庭却只字未提，这难道不重要吗？殷尚琦不知道的是，宋叔叔并不觉得他现在需要担心家庭背景的问题，毕竟，先把那个陈淼挤下来再说！ “那，你为什么想来送我？”萧月又问。 “好朋友啊，今天不送，将来又不知道哪天才能见了呢，对吧？”殷尚琦看着萧月，目光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萧月想她大概明白，他今天是想说破吗？想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有句话怎么说的：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一个会先来。 “你来送我，就只是来送我？”萧月问，目光却不看他，她怕自己的眼神里会有鼓励的意思。这样算什么？有着一个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却还在跟别的男生调情？萧月有点不耻自己的行为。 “我……只是不放心你。”殷尚琦最后还是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他想，丫头最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他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可能还会有反作用。 “这三年大学，之前的三年高中，不都是我一个人过来的？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萧月笑。 “傻丫头，别做自己不喜欢的决定，没人逼你，如果你拿不定主意，那就不要拿主意，缓一缓的话，也许时间会帮你做决定。”殷尚琦默默道，却不知一语成谶。 萧月转过头：“难道我表现得这么身不由己？” “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殷尚琦看着萧月的眼睛说。有人说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眼神，语气，不经意间的动作，都会出卖你。萧月想，自己曾经像殷尚琦看自己这样，看过陈淼吗？或者，陈淼有像殷尚琦这般看过自己吗？ 两个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她从不曾注意过陈淼看自己的眼神是怎样的，她，从不曾在意过。陈淼与她，究竟算什么？他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情侣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但是现在想来，萧月在这段感情里从来都只是被动接受。萧月想起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谈恋爱就应该经历一下异地恋，体会一下欣喜忧愁无从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她数着自己的四年大学，突然就觉得可笑。因为异地，每次长途跋涉的从来都是她不是陈淼。现在想来，真的不后悔吗？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殷尚琦突然出声，萧月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难道自己刚刚想的都说出来了？ 见萧月一直不说话，殷尚琦又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回头路可走的。” 又沉默了一会儿萧月才一字一顿地说：“你好像很笃定，我会后悔。” 这下轮到殷尚琦不说话了，他总不能说他不是笃定，他是期待她后悔吧？宋叔叔这时候走过来，正好缓解了尴尬，“月月，时间差不多了吧？” “是啊，”萧月起身，“我该进去了，宋叔叔再见。”她又看向殷尚琦：“殷尚琦，谢谢你。” “恩，照顾好自己。”宋叔叔笑笑。 “常联系。”殷尚琦说。 “嗯。”萧月点点头，转身进了安检，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听到宋叔叔跟殷尚琦的对话。 “怎么样小子，表白了？”宋叔叔问。 殷尚琦很想说她跟她现在这个男朋友还没掰扯清楚呢，现在表白能有什么好结果。没想到宋叔叔又说：“你可别觉得你这是在撬墙角啊，说不定你是救她出水火呢！” “宋叔叔，你很不看好她现在这个男朋友？” “倒也不是，毕竟没见过。”宋叔叔耸耸肩，“可能只是你比较合我眼缘。” ……就看得顺眼儿呗……殷尚琦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她自己知道，有些话，不用我说的那么清楚。” “你是说她知道你喜欢她？还是说她知道你有多喜欢她？”宋叔叔这问题问得自己都觉得拗口。 “什么我有多喜欢她。”殷尚琦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 “得了吧小子，我可是过来人，你看她的眼神那么明显，别装了。”说着拍了拍殷尚琦的肩膀，“走吧，人都看不到啦。” 萧月登机的时候还在想刚刚殷尚琦说的话，现在决定不了就交给时间，是要自己等一个契机？ 国内的航班，一两个小时就到了的事情，萧月刚一出闸口就看到了在等着她的陈淼。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你怎么到里面来等我啦？” “外面人多，我怕你找不到我。”陈淼面无表情，很奇怪，两个人好像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不是还有手机，你至于吗。”萧月不以为然。 “你什么意思？我来接你你还不开心了是吧？”陈淼有点要生气了。“再说你手机顶什么用？指望机场无线网还不如大喇叭广播来得快。” 萧月愣了下，她忘了自己没跟陈淼说过她开了张国内的电话卡。挤出一丝笑来：“没有啦，就是觉得你不用这么特意的……额……辛苦。” “你……”陈淼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在前面，“走吧走吧去拿行李。” 等行李的时候，陈淼又开口了：“所以你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没等萧月回答便又道：“你那个初中同学我就不追究了，你以后别再跟他联系就好。” 什么鬼？萧月觉得自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但是一张嘴又什么都不想说了：“哦。” “再说了，你同学？哪个同学？我认识吗？你跟我说过吗？他有什么资格接你的电话，还敢直接挂了？” 深呼吸，默数一二三，萧月终于还是忍住了，她开口道：“我初中同学你又不认识，我跟你说什么？再说当时你声音太大，我没来得及跟他解释是你。” “哦，”陈淼似乎决定就这么放过这个问题了，“那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爷爷奶奶想搬回老家住我送了她过去而已。”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跟你说干嘛？” “你跟我说了我就让我爸妈直接到你老家去找你了呀？也不至于耽误这么多时间，到现在双方家长还没见过。对了，你老家在哪来着？” “H省，太远。”萧月实在是感觉有点心累了，“你关心的就只是这会耽误时间？”x ：/ “对啊，这次回来主要不就是为了让我爸妈见见你家长？”陈淼有些不耐烦的跺跺脚，T市的冬天并不冷，他只穿了衬衫和外套。S市就不一样了，萧月穿着羊毛衫羽绒服，脚下还有双雪地靴，机场里暖气又足，她开始微微冒着汗：“我不是说了我家出事了，你们去也不方便。”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爷爷，”萧月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自己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他一直有高血压，而且老年痴呆这两年也严重了……” “就这事？我爸上个月还检查出来有肿瘤也不知道恶性的还是良性的，本来为了要去S市就没有进一步检查，结果你又说又不去了。拖到前天才去做了病理，结果都还没出来。你觉得我们哪边严重？我外公还说要去看看你，所以一直等着，结果前两天突然咳血晕倒了，昨天回老家住院去了，你觉得哪个严重？！”陈淼越说越来劲，“谁家里还没有点事儿了？你犯得着那么久不回我，我打个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了，结果还被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同学挂断了！”x 电脑端:/ 旁边有不少人投来了目光，大庭广众的萧月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萧月心里窝着火不想说话，又怕陈淼还要说下去：“OK，OK，我错了，我道歉，等一下见到叔叔阿姨我主动道歉。” “随便你吧，反正你也不上心。” 萧月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号码？” “回国的时候乘机卡我们不是一起填的嘛，当时你写错了重拿了一张。我后来在我护照里找到你写废的，那上面联系电话你写了家里座机号码。”陈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行李有几件？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大概是我手续办的早，所以行李出来的就比较慢。”萧月抹了抹额上的汗，她想把羽绒服脱了…… “那你先在这里等，我出去跟我妈说一声，她跟我爸在那边停车，停车场没位置了，我爸在一圈一圈绕。”陈淼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管萧月是不是需要他帮忙。 萧月看着陈淼走了出去，叹口气，自顾自的把背包扔在地上，才好不容易把羽绒服脱了下来，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淼回来行礼却已来了，萧月又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出去找人。一出来就看见陈淼正跟他妈妈在聊天，萧月深压着又窜上来的火气，费力地拖着大包小包走了过去。x www.x33xs.com m.x33xs.com 陈淼的妈妈先看到了萧月：“萧月到啦？这么多东西，宝宝你快去帮她拿一下呀。”是的，‘宝宝’，萧月对这个称呼表示接受无能…… 陈淼看了萧月一眼说：“没事，她力气大拿得动。”萧月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男朋友简直是，要来何用？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开了过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大叔走了下来：“萧月到啦？来箱子给我。” “叔叔好。”萧月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箱子重，我跟您一起抬吧。” “啊？重啊，没事，让你老公跟我抬就好啦，你不能太宠着他啊我跟你说，这样以后是不行的哦！”陈叔叔说着笑了起来，挡开了萧月的手。 萧月愣了愣，什么叫她老公？萧月有些无语的退开看着箱子被安顿好然后跟陈淼一起坐进了后座，从机场去陈淼家的路有点远，天也黑了，萧月有些昏昏欲睡。 “饿不饿？”陈淼突然的话把萧月拉过来圈在自己怀里，刚刚两个人之间的□□味仿佛不存在。 “还好。”萧月想了想，其实她晕机，不想吃东西，降落的时候耳膜震得到现在听人说话还朦朦胧胧的，更没有胃口。 “带你去吃晚饭，是我最喜欢的一家餐厅。”陈淼不动声色地把手贴着萧月的羊毛衫下摆钻进去，萧月一僵。 前排的陈阿姨也回头笑着道：“那家店他爸也喜欢。”萧月手里还抱着她的羽绒服，陈阿姨自然看不见底下在打什么官司。 陈淼越发肆无忌惮，凑过来贴在萧月耳边：“西餐牛排，他家的蘑菇浓汤做的特别好，等下你可以尝尝。” 萧月微微偏开头，躲过耳边湿热的气息。这菜名听着就有一种厚厚的奶油味的感觉，顿时就让萧月有些反胃，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一路忍着。 进了餐馆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过了饭点，没什么人。“来，萧月看看想吃什么，要不宝宝你给他推荐一个。”陈阿姨拿了菜单给萧月，陈淼也拿了一份。 “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你帮我点吧。”萧月顺势把这个任务推了出去，“我吃不了太多。” “恩，好，那我来点。”陈淼想了想就叫了服务生过来。 点好了菜萧月有些奇怪：“叔叔阿姨你们不吃吗？” “啊，我们来之前吃过了，你阿姨减肥，我血糖高最近在控制。”陈叔叔接了萧月的话。 那其实在家里给我随便弄一点吃吃就好了呀，萧月有些无语的想，搞得这么隆重有什么意义吗？突然就想到跟奶奶分开之前的最后一餐，那时候奶奶说送客饺子迎客面，亲手给自己包了一桌的饺子，其实越简单反而越幸福吧。她不是第一次来T市，这次放假她跟陈淼都是先回去看了高中同学，然后再一起回来的。到T市的时候是大半夜，当时他们倒是什么都没吃直接回家的。 这一餐萧月吃的很难受，大晚上的吃牛排就已经违反萧月的饮食习惯了，更别说是刚下了飞机。回陈淼家的路上萧月靠着车窗假寐，陈淼伸了手把她揽过去：“困了就睡一会儿吧，还有一会儿才到。” 萧月“嗯”了一声没睁眼，感觉前面陈阿姨回头看了一眼。其实萧月是有些头疼的，总怕他们开口问起跟陈淼一样的问题。她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这伤疤要如何去揭开？ 章节目录 第11章 乌鸦嘴？ 到家，两个家长没说什么，只让两个年轻人先去休息。萧月还有些反胃，就让陈淼先去洗澡了，她在窗边站着，不知不觉就开始发呆，她总觉得这一趟回来，有种诸事不宜的感觉，突然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所以当陈淼披着浴袍站在她身边的时候，萧月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的：“我的天，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门口叫你你都没听见？” “我……”萧月深呼吸了一下，“我去洗澡，你累了先睡吧。”说着就抱着睡衣往浴室走去，却突然被陈淼从身后抱住了。 “还在生气？” “我没有。”萧月回的很快，“你别闹，我去洗澡。”说着她推开陈淼，关上浴室门，萧月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又有些恶心的感觉。 刚打开水龙头萧月就听到了开门声，她慌忙回过头，就看见陈淼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转身锁上门。 “你，你干嘛？”萧月隐隐觉得陈淼带了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怎么，又不是没洗过。”说着陈淼就开始脱衣服，萧月这才发现他里面本来就什么都没穿。 “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别闹？”萧月还想说什么陈淼已经自顾自的走进了淋浴间。 “喂！你！”萧月伸手想把他推出去。 “嘘……你想把我爸妈招来？”陈淼嘴角瞧着，眼睛里却不带笑意。 萧月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这人明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家长怎么也敢这么嚣张？“你不是洗过了？” “我帮你洗呀。”陈淼伸手挤了沐浴露，不管不顾往萧月身上抹。 “你出去。” “怎么，你哪儿我没看过还不好意思？” “不是，你出去我想自己洗。”萧月转过身去闭着眼睛冲脸，陈淼却已经开始上下其手……等到终于结束了，萧月觉得后背在瓷砖墙上蹭得有些火辣辣的疼，陈淼刚刚有些不对劲，萧月懒得管他是不是又发了少爷脾气。出来发现睡衣被陈淼拿走了，“你别闹了行不行？”萧月可没觉得享受，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地儿发呢，陈淼扔了一套衣服过来。萧月低头一看，红色丝绸吊带裙罩着黑纱，她不知说什么好，脑子里却闪过跟殷尚琦一起去“换电池”的画面。 “你哪儿来的这衣服？”萧月裹着浴巾，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 “网购的呀。”陈淼倒在床上回道。 “你不怕被你妈妈发现？” “我妈又不会拆我快递。你快换上我看看好不好看！” “我要是不想换呢？” “那你今晚就光着吧。” 萧月不理他，重新从箱子里找了一套睡衣换上。终于能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淼的气好像已经消了，萧月本来不想洗头的却被他解散了头发，现在还湿漉漉的。陈淼看着萧月坐在床边擦头发，抬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了起来：“还生气呢？”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我说了我没生气。” “那你都不说话。” “我很累啊——”萧月有气无力。 “哦。”陈淼无趣的放下毛巾，“吹风机不就在浴室门后面。” “我发质不好，尽量不用。”其实萧月只是嫌吵，她耳朵还没恢复，头也疼。 “偶尔一次又没事，不然你怎么睡？” 萧月指着扔在床脚的‘衣服’：“你打算让我睡？” 陈淼被萧月这一句说的终于觉得自己过分了点，他坐起身：“那我们聊聊？等你头发干？” 萧月默认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萧月拿过手机发现无线网已经连上了，她以为只是因为上次来过，所以自动连上的。谁知点开短信，却发现消息记录里找不到殷尚琦的，之前的记录通通不见了。 “别找了，我删了。”陈淼在一边冷冷道。 萧月这才知道刚才他气从何来，忍了一个晚上的怒火此时爆发了：“你为什么删我短信？” “你有脸问我？”陈淼冷笑，“能收到短信说明你办了国内电话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陈淼伸手抢过萧月的手机。 “你干嘛？” “我找证据。” “你发什么疯？” 陈淼点开通讯录，一拉到底，点开‘殷尚琦’这一条：“呵，还加了国际区号，你还给他打过国际长途？” 你学习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高的智商？萧月抢回手机：“我所有国内亲戚朋友的手机号，存的时候都加了国际区号，不代表我就打过。”她想想又觉得忽略了什么，“你怎么想起来翻我手机？是不是刚他给我发消息了？” 这两个人吵架还斯斯文文压低了声音。 “你俩可真是心有灵犀，我就不该删，我就应该截个图留个证据。你一下飞机他就问你到了吗，你还回了。你刚找手机是干什么，想说晚安？” 萧月气笑了：“我是想跟我妈说一声，你删我短信你还有理了？” 两个人斗鸡一样瞪了一会儿，陈淼先败下阵来：“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翻你手机，更不应该删你短信。”说完又凑过来抱着萧月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我们回国之前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你就这么冷淡，老婆，我想你嘛。外面野男人那么多，我这不是怕你被抢走了嘛。” 陈淼一边说着一边在萧月耳边若即若离地蹭，萧月忍不住抖了抖，两个人在一起太久，陈淼太清楚她的敏感区。 “今天是你安全期吧？”陈淼不喜欢戴套，一直异地，萧月也懒得去买避孕药毕竟那玩意要天天吃才有效，两个人一直都是靠算安全期，所以陈淼记得很清楚。 萧月愣了愣，突然记起先前忘记的事情，上个月过得浑浑噩噩，大姨妈一直没来？！ “你每个月大姨妈不都是二十五号左右？你别想骗我。”陈淼已经开始解萧月的衣服。 萧月脑子里还没理清楚，想推开他，但是很明显，陈淼再瘦弱也是个男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这一下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完事之后，萧月忍着又泛上来的恶心，看着一脸餍足的陈淼，试探着说：“我上个月大概是因为回国姨妈不准，今天应该不是安全期。” “哦。” “你，就这一个字？”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萧月翻过身闭上眼，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第二天早上，萧月睡过了头，等她起来的时候，家里只有陈淼一个人了。 “我妈买菜去了，早饭在桌上。”陈淼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你不是累吗。” 萧月觉得自己纯粹是心累，在人家家做客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呀！等萧月吃完早饭，陈阿姨刚好进门。“萧月起来啦？” “啊，恩。”萧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昨晚睡得好吗？” “恩，挺好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萧月觉得陈阿姨话中有话呀，但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个话中有话到吃中饭的时候就显示出来了，萧月本来在紧张会不会说到她家里的事，结果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要去重新买个结实点的床上了。萧月只觉得尴尬，恨不得有个地缝给她钻进去，全程埋着头只管往嘴里扒饭。 一整天萧月都觉得陈阿姨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弄得她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偏偏陈淼又窝在房间里不出来。萧月硬着头皮在客厅里陪陈阿姨看电视剧，时不时陪着她吐槽，不然她还能怎么办。要是两个人都在房间里窝着，指不定明天他们就能买个新床回来了。 好歹熬到了晚上，虽然叔叔阿姨没说什么，不过萧月估计他们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能‘正儿八经’窝进卧室，萧月坐在床上，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男人。“我们谈谈吧。”萧月尽量面无表情地开口。 陈淼笑得一脸无赖，靠过来：“哟，看来你今天不累了？那咱们今晚……” 萧月一把推开他：“你想都不要想。”说完又不耐烦地皱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前觉得陈淼身上的味道闻着挺舒服，有种温暖的感觉，现在却觉得腻得慌。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天，她把殷尚琦打了一顿又在他怀里险些哭晕过去，那时候，他身上清爽的洗衣粉味道，混着泪水的苦涩充斥着她的口鼻，突然就怀念起那份单纯来。 陈淼看着萧月莫名其妙的发起呆来，忍不住开口：“怎么，这也能开小差，不会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人吧。”这语气里的酸味都快漫出来了。 萧月回过神来，竟然有些心虚。有些生硬地揉了揉眉心，萧月开口解释：“我家里的事不重要，你家里的事更重要，而且我们现在学业未成，我觉得结婚还是往后缓一缓吧，你觉得呢？”她下意识不想告诉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淼面无表情：“哦，那你跟我爸妈解释。” 萧月看着他，一句‘我们分手吧’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硬生生憋死自己：“陈淼，”她最后开口道，“还有五天我才走，你放心，我会跟你家里人解释清楚。” 第二天，陈阿姨要他们陪她去医院取陈叔叔的化验报告，谁知到了医院陈淼说他一个人去就行，留了萧月陪着陈阿姨坐在车里等。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萧月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陈阿姨，之前我家里出了点事，打乱了你们的安排，抱歉。”不等陈阿姨有什么反应，萧月一鼓作气接着说，“我不知道陈淼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只是我们现在学业未成，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陈阿姨盯着萧月，笑了笑：“也好，我之后跟你陈叔叔说。”她又拉过萧月的手拍了拍，“你家里的情况复杂，宝宝也跟我们说过，我也知道你不好受。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不用客气，阿姨早就把你当一家人了，有事阿姨跟叔叔都会帮你的。” 萧月真心觉得自己现在该感激涕零然后泪眼朦胧，呜咽一声来一句‘谢谢阿姨’，‘我知道阿姨和叔叔对我好’或者再来一句‘我可喜欢你们了’，然后哗啦哗啦打开了话匣子把家里的事情一吐为快。可是她做不来这么假惺惺的样子，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嗯’了一声。陈淼回来的倒是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医生说是良性，看爸爸什么时候有空，做个腹腔镜就能切除，也不是什么大手术。” 陈阿姨立刻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晚上烧点好吃的，你爸爸这几天都没睡好。”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把我们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萧月在心里吐槽，面上倒是装作笑得开心。 晚上倒真是一家其乐融融，饭桌上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两个孩子的未来，陈叔叔豪言壮语的要让陈淼子承父业，萧月笑笑不接话，就那成绩子承父业？天天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萧月连说都懒得说了。 晚上躺在床上，陈淼伸手把萧月搂进怀里：“老婆，明天平安夜，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萧月的脑子蒙了一秒钟，圣诞节？糟了！她没准备圣诞礼物！“不用了，我等你回去之后，我们再补过不好吗？”陈淼家在别墅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道走着出去？到时候还不都是在家呆着，有什么好过的？ “别呀，我家虽然不过，到时候我让我妈把我们送到商场去，咱们逛一天呗。”陈淼在萧月耳边低语，又在她颈窝蹭了蹭：“都怪你非要上什么holidayschool，不然你这个假期就跟我一起过多好。” 我每个假期都上holidayschool，还不就是为了不跟你一起过？萧月浑身一颤，那种厌烦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她强忍着没有推开身边的人，低低哄了几句应下，陈淼这才放过她，一翻身，两人楚河汉界睡得泾渭分明…… 其实萧月也不是不喜欢过圣诞，不过逛商场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就不太愉快了。“这是我哥们儿石磊。”陈淼笑嘻嘻地指着面前的胖子介绍。萧月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三水四石，真不愧是哥们儿。说逛街，其实也没什么新意，吃完饭逛了超市出来，陈淼又带着他们去唱歌，一直到在KTV吃了晚饭才分开，陈淼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石磊倒是没要人送自己就走了，临走前鬼鬼祟祟塞给陈淼什么东西，萧月懒得管。没一会儿陈阿姨就来接了他们回家，“今天有人送了你陈叔叔两辆山地自行车，你们等下可以在小区里骑了转转？” 萧月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不怎么会骑自行车…… “好啊，”陈淼倒是很兴奋，他是真的喜欢骑自行车，在国外也买了一辆，不过后来被偷了，那时候萧月还不是他女朋友，只是听同学说有个傻B买了辆死贵的自行车还停在火车站，结果被偷得只剩个锁…… 到了家，陈叔叔果然已经热情的把两辆自行车搬到了门口，还热心的帮萧月调了座位。萧月笑得脸都僵了，颤颤巍巍踩上踏板，骑倒是能骑，就是有些不稳，陈淼很是炫耀的绕着萧月转了一圈，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很是游刃有余。大冬天的萧月愣是紧张出了一身汗，冷风一吹，冻得她瑟瑟发抖。 眼看着到了一处拐弯，两边都是半人高的灌木，他们眼睁睁看着萧月一头扎了进去连起都起不来。 陈淼整个人愣在那里，还是陈叔叔和陈阿姨赶紧上前拉开自行车把萧月扶了出来。一看就知道她伤的不轻，疼的都站不直了，陈阿姨无奈，心疼道：“怎么刚刚还好好地，一眨眼就跌进去了？” 萧月疼的龇牙咧嘴，想哭，又觉得自己实在蠢得可笑，一时也分不清她脸上到底是哭是笑：“就是一时没掌握好平衡……”最后是那父子俩把车骑回去，萧月由陈阿姨搀着一点点蹭了回去。 换了衣服一看，果然是见血了，也不知道萧月怎么摔的，衣服都不见有什么破损，反而她自己膝盖手肘全都蹭破了。陈淼看着她躺在床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的样子，颓丧的叹了口气，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扔在萧月身上：“完了，看来白买了。” 萧月一愣，巴掌大的小盒子捡起来一看，“螺旋花纹更刺激”，脑子一空，满屏欢乐的羊驼。她忽然记起在超市的时候石磊是跟他们分开付账的：“所以，你让石磊帮你买这个？！” “是啊，不然我叫上他干嘛，我总不能带着你买这个。”陈淼答得理直气壮，萧月简直要暴走了，什么鬼？！要不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真的想摔门直接走人！x 电脑端:/ “睡觉吧……”萧月无奈地摆摆手，把东西扔到了陈淼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她实在折腾不起了，这一整天简直身心俱疲。晚上萧月做了个梦，她梦到有个小女孩在她面前一直走，一直走，她想要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醒了之后萧月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看了眼还睡着的陈淼。殷尚琦说留个时间替她做决定，这契机来的也太快，还是这人乌鸦嘴？ (_ 章节目录 第12章 新年钟声 萧月下飞机的时候搓了搓手，M城的冬天跟S市很像，萧月突然红了眼眶。大清早国际航班的人很多，“Passportplease”萧月递过去，等着他们问乘机卡上关于违禁品的问题，果然听到：“hatmedicationdidyoubring” “Justsomevitamin.”萧月熟门熟路，很快就从绿色通道里走出来了。 郁雅看见萧月出来，远远地就叫起来：“月牙子！这儿呢！” 萧月会心一笑，穿过护栏走过去。郁雅是她出国后认识的朋友，高中同学，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混成了死党，俗称臭味相投。郁雅老家是市的，小学的时候就跟父母出国了，语言环境小孩子总是适应得快，于是郁雅一跃成了家里的小管家。直到高中毕业，被萧月拐带着一起来了M城，课也都是一起选。去年两个人一起考了驾照合伙买了辆二手车，从学生宿舍搬出来，合租了个两室一厅的公寓。郁雅比萧月小一岁，萧月一直笑称她俩是月牙组合。 郁雅递过一杯咖啡：“拿铁，全脂牛奶不加糖。” 萧月咽下一口，微苦的味道带着奶香味，拯救了萧月翻腾了一路的胃。“还是你懂我，刚看到还怕你点的是摩卡。” 郁雅接过她的行李箱：“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臭讲究的，早上只喝拿铁，下午只喝摩卡，晚上只喝牛奶。” 萧月笑：“哪有，我早上很少喝咖啡的。” “是，”郁雅点头，“只有起得早跟没睡好的时候喝，”说着又撇她一眼，“比如现在。”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开车回了自己的小窝，萧月一进门就拉着郁雅俩人一起倒在沙发上。郁雅笑着捶了她一下：“放手！不知道飞机上最脏了吗？洗澡去！” “好啊，你居然嫌弃我！”萧月说着魔爪就挠了上去，郁雅眼泪都笑出来了，连连求饶。 两人笑完了闹完了，郁雅摊在沙发上，萧月摊在地摊上。 郁雅翻了个身，俯视萧月：“说吧，陈淼又作什么死了？” 萧月问：“你怎么知道？” 郁雅嗤了一声：“你看看你憔悴的，你以前坐飞机也虚，可也没见虚成这样儿的。” 萧月坐起来：“你陪我去楼下药房一趟。” “你干嘛？”郁雅一个鲤鱼打挺，伸手过来摸上萧月额头，“感冒了？发烧了？不是吧？你这次真这么虚？” 萧月无奈地拍开郁雅的手，她是不喜欢坐飞机，但还没到坐一次就生病的地步：“不是，你先陪我去。” 直到两人买完东西回来，郁雅还有点懵，她的视线在萧月手里的验孕棒和萧月面无表情的脸之间来回徘徊，终于是把人堵在厕所门口：“你中奖了？” 萧月点点头：“十有八九，这不是想确认一下吗。” 萧月要往厕所里走，郁雅拉住她：“你等等，要是确认了，你要怎么办？他，陈淼知道吗？” 萧月扯了扯嘴角：“他不需要知道，不管结果是什么，”她举起手里的东西，“都与他无关，我不想跟他耗下去了。” 郁雅懵了一下：“你等下，我穿越了？我上次听他跟你语音不是还在说结婚要让我去当伴娘？” 萧月挑了挑眉：“很遗憾这个伴娘你是当不成了。” “不是！谁跟你说这个了？”郁雅瞪她一眼，“是你怎么回国一趟就决定分手了？这次才一个多月吧？发生什么了？” 萧月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就算中奖了我也不会等着兑奖。你等我确认了，再跟你慢慢说。” “哦，也是，还不一定呢对吧？” 萧月摇摇头：“你知道我生理期一向很准的，上个月没来，一个月了，八九不离十。” 郁雅愣愣地放人进去，过了一会儿，就见萧月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从厕所里走出来，她下意识问：“你在查什么？” “医院。”萧月甩了两个字，板着脸打了电话：“Hi！Iwouldliketobookanappointment…Yes,what’stheearliesttimeavailable” 郁雅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萧月又打完一个又打了个电话，自顾自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来对她说：“你还傻站着干嘛呢？过来坐啊。” 郁雅“哦”了一声，傻愣愣走过来坐到萧月面前：“中队长？” 萧月“噗嗤”一声：“不然我打电话预约什么？” “然后呢？约的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先去拍个B超，下周三做手术。” 郁雅掏出手机看了看：“四号？”又问，“大概几周了？” “下周应该就是第七周了，不能再晚了。”萧月苦笑了下。 郁雅这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我去！”她站起来转了几圈，“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月牙。”萧月叫了她一声。 “你别叫我！都被你愁死了！怎么这么不长心？我刚交男朋友的时候你还拉着我教育半天两性健康，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跟没脑子一样？”(_ 萧月笑着听郁雅喋喋不休数落了她十几分钟，骂完了她又骂陈淼：“你确定你不跟陈淼说？就算你要分手，这事你也不能完全不让他知道吧？而且，而且他也要负责的呀！”x 电脑端:/ 等郁雅终于说完了，萧月才又丢给她一个消息：“月牙，我爷爷去世了。” 郁雅一愣，坐回沙发上，就见萧月睁着眼，眼泪滚滚而下。她连忙递了餐巾纸，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认识萧月七年多了，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萧月这个人敏感又脆弱，却在所有人面前假装坚强。看个鬼片面不改色，还一本正经预测鬼会在什么时候出来，但是看个动画片她都能哭，别误会，不是那种经典动画电影。就普通卡通片，泪点低到令人发指。郁雅不是没见她哭过，但像今天这样木着一张脸只是掉眼泪，她看着觉得瘆得慌。 好在萧月这眼泪说收就收，没几分钟就停了。 “我就是有点难受，看到你就忍不住。”萧月一边擦脸一边说。 郁雅皱着眉头看着她：“我知道，你想哭还不如一次哭个痛快，憋着干嘛。” 萧月笑笑：“没事，这就哭完了。我饿了，咱中午吃什么？” 郁雅叹口气站起来：“想吃什么？我昨天刚买了菜。” 萧月想了想：“想吃你做的炒面。” “就知道，”郁雅从冰箱里领出一袋炒面，“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还要菜心，还要虾仁儿，还要炒鸡蛋……” 郁雅挥挥手：“知道知道，我昨天就准备了，还有胡萝卜和牛肉丝。” “唉！还是你懂我！”萧月在沙发上伸个懒腰，对着郁雅表忠心，“有了你还要男朋友干什么？有你一个就够了。” “滚！”郁雅转身瞪她一眼，“这话你可别被我家杜轶听到，小心他打你。” 萧月笑：“可惜他回国了，不然这两天把他跟他哥喊来，咱们还能搓搓麻将！” 小雅丢了一块胡萝卜砸她：“输了又要他俩请客，你以为谁喜欢跟你这种手气这么好的人打牌？” “我哪有！” “你还没有？”郁雅切胡萝卜，菜板剁得咚咚响。“你个闷声发大财的，就你这次走之前，就摸了三张牌你七小队还直接自摸！我们三个牌都没理顺，你说说你那什么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老千。” 萧月在沙发上笑得打滚：“也就那么一次，之后还不都是你家炮王，连着点了四把，第五把一炮双响可还行？哈哈哈哈哈，我都跟他说了我胡万字他还挑衅偏要打出来，怪我咯！” 刚刚的悲伤，就在这几句插科打诨中烟消云散。 下午郁雅陪着萧月去做B超，一路上萧月一口气罐下两瓶矿泉水，进了诊所直奔前台。领了号，两人坐在一边等，就见对面差不多年纪的一对小情侣，一看就是路上水喝少了，男生往返于饮水机和座位之间，蚂蚁搬家一样。这诊所提供的纸杯小，一次大概就三十毫升，萧月看着觉得好笑得很。 拍了B超出来，萧月指着医生圈出来的那一个黑点跟郁雅说：“就这个点，医生说五毫米，大概五到七周。” 郁雅举起手机给萧月看：“刚刚在网上查的，一般孕囊大于5毫米就可以做无痛人流，你这还真标准。” 萧月敲了她一下：“这叫什么话！走，咱逛街去，抓住boxingday的尾巴，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郁雅被她拽着一路往商场走，路上絮絮叨叨：“我昨天逛过了，打折的衣服都不好看，化妆品啥的其实没打多少折扣，贵的咱还是买不起。” “哎呀，windowshopping又不要钱，去弄点香水试纸，回家放柜子里当熏香呀~” 两个人一直逛到天黑，真的啥都没买。 过了两天元旦，两人又叫了几个还留在这边的校友们来家里吃火锅。 有人带了酒，有人带了自己做的菜，有人直接外带炸鸡。萧月跟郁雅两个人在家里做了些蛋饺、虾滑什么的，就当过年了。 大家吃吃喝喝闹闹，笔记本电脑搬出来当点歌台，小屏幕上放着MV，一个个鬼哭狼嚎几乎听不到伴奏。萧月笑着拍了个照发QQ空间，留言：新年快乐，我的亲朋好友们。 没一会儿底下留言就一条条蹦出来，先是刘祈心：都不@一下，一点诚意都没有！x ：/ 底下张雨婷：要@也是先@我，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于是迅速歪楼，一个二个都问萧月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萧月笑着看，直到殷尚琦发了一句：她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这年头一张机票还不好买？ 跟着就是群起而攻之，一个二个@殷尚琦：大佬，你出钱！ 萧月笑着把手机丢到一边，跟国内有时差，他们现在大概才下午六七点吧？ 临近午夜，一群年轻人走到阳台上，有的拿着啤酒，有的端着汽水。干一杯，一个个赶在十二点之前开始大放厥词。 有的说：我今年一定不挂科！ 有的说：我今年一定不会拖到最后一秒还在赶due！ 有的说：我今年一定不吃再吃垃圾食品！ …… 萧月这儿是高层公寓，从阳台上看出去，风景绝佳。到了午夜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城里四处燃起烟花。他们拍照合影录小视频，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萧月也拍了一张烟花绚烂的夜空，发到QQ空间里，立刻收获一波点赞。 殷尚琦发了条私信：傻丫头，新年快乐，附上一张球球挺着肚皮呼呼大睡的图。 萧月捧着手机回：你们十二点还没到吧？ 殷尚琦截了个屏，给萧月看时间，萧月注意的却是他给她的备注：傻丫头。 送走了同学，萧月跟郁雅简单收拾了一下，一看钟都快三点了。 郁雅正擦着桌子，就听见萧月手机有微信语音打过来的提示音。萧月扔垃圾去了，郁雅拿起来一看，是陈淼。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接，萧月就进门了。 郁雅把手机递过去，屏幕还在锲而不舍地亮着，萧月接过来，划开：“喂。” 郁雅继续忙手上的事，就听见萧月在她身后，“嗯……没有……就几个同学……都走了……嗯……嗯……”然后萧月就长久地沉默下来，郁雅觉得不对劲，转身一看，就见萧月捂着嘴，安安静静地泪流满面。 郁雅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却见萧月冲她摇摇头，松开捂着嘴的手，比了个‘嘘’的手势。郁雅呆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拿开手机，抹了把脸，又举起手机，听着对面陈淼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然后就听见萧月用很正常的声音说：“我知道了。嗯，新年快乐，拜拜。” 郁雅看呆了，见萧月挂断，把手机往沙发里一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问她：“你们怎么了？又吵架了？你不是要跟他分手？还没说吗？” 萧月拉开椅子，坐下来：“你知道他刚跟我说什么吗？” 郁雅知道她不是要自己猜的意思，在她对面坐下来等下文。 “他跟我道歉，说他之前态度不好，说之前这几年他错了，不应该总是跟我吵架。虽然每次都是因为他觉得我不耐烦，态度不好，就怪我没话跟他说。”萧月‘呵’了一声，“我感觉我跟他吵了四年，完全是无用功，到头来他连我在跟他吵什么都不知道。” 郁雅说：“也许你们如果没有异地的话，这些就不会发生。” 萧月摇头：“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我们身边因为搬到一区同居，最后分手的情侣还少吗？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罢了。” “那你们刚刚又吵架了？不然你哭什么？”郁雅问。 “是啊……我哭什么。”萧月苦笑了一下，“他跟我说，现在他想通了，我们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也挺好。哦，我之前其实问过他，万一意外怀孕了怎么办。他刚跟我说，他觉得要是怀孕了挺好的，正好他妈今天说想带孙子了。” 郁雅觉得，有点一言难尽，就听萧月有史以来第一次爆粗口：“去他妈的带孙子。” 郁雅傻了…… “你知道我确定自己怀孕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郁雅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是什么？”同时她也确定了一件事，萧月喝醉了，这人醉了就一个毛病，话多，而且绝对不会去睡觉，一定要等酒劲儿过去了才会去睡觉。 这臭毛病说来话长，起因是她们高中的时候看的一个健康教育短片。女主家里开party，喝醉了，party结束，男主把她扶上床，让她侧过身子睡，还特意在她嘴边放了两张纸巾。然后男主就去送其他朋友回家，顺便自己也回家了。女主睡到一半醒过来，坐起来看到一边梳妆台镜子里找出来的自己，说了一句OMG，然后直接仰躺下去继续睡了。结果半夜酒意上涌，呕了一口，把自己呛死了。所以萧月喝酒都很有节制，她从来不可能喝断片儿，只要开始晕她绝对不会继续喝。但是这时候是她话最多的时候，她也不像别的喝醉酒的，车轱辘话转来转去说，她还很有逻辑，绝对不重复，但是你不等她说痛快了，说清醒了，她绝对不会去睡觉。郁雅想到这儿揉了揉眉心，完了，今晚不用睡了，还不知道萧月在心里憋了几箩筐的话等着说呢。 就听萧月接着说：“我想的是，我绝对不想给这个人生孩子，所以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跟他分手。” 郁雅叹口气：“好好，分手好，我从高中就看他不顺眼，你这决定太明智，陈淼根本配不上你。我跟你说高中的时候，要不是你天天拉着他给他辅导，他都不一定考得上这么好大学。” 萧月摇摇头：“那也不一定，他考不上一流的，混个二流大学，说不定现在还不用挂科，已经毕业了呢。” 你听听，这逻辑满分，说出去谁信萧月现在喝醉了？郁雅一头黑线。 萧月还在说：“呵，说不好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呢。说不定他考不上，早就回国接手他爸的公司，现在当小老板了都说不定。人家家里多有钱？供他一个儿子还供不起？” 郁雅把萧月手机捡回来塞她手里：“来来，别怂，就乘着你现在这个劲头，给他打过去，跟他说分手！” “噗嗤，”萧月笑，“我听出来了，你嘲笑我‘酒壮怂人胆’，我知道我喝醉了。” 感情您还知道啊……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萧月酒品真的不错…… “我要趁着这时候跟他说这事，那肯定显得不正式，不行，我要断就跟他断的干干净净。等这两天，我把他给我的东西都扔了，然后等四号，做完手术。我无债一身轻，我再跟他说清楚。”萧月说完，点开手机备忘录打字。 郁雅问：“你干啥？分手信草稿？” 萧月翻个白眼：“你俗不俗，什么年代了还写分手信？我是有东西还落在他那里，我列个单子，让他收出来寄给我妈。” “东西在国内？” 萧月点点头：“对啊，这次回去国际航班带的东西多，转国内航班因为不是联程，行李就少，当时有些东西暂时放他那里了。我之前没想起这茬，现在正好理个单子，让他到时候直接寄给我妈。” 瞧瞧，你清醒的时候没想起，喝醉了反而记得了？郁雅头疼，这人简直奇葩！ 萧月嘴里念念叨叨列单子：“还有些我的东西，在他这边那个家里，看来要列两个单子，这边的让他直接寄给我就好。” 郁雅看着她忙活，又心疼，又觉得可乐。 等萧月列完了，郁雅问她：“你自己留在这儿，我周五回家开学才回来，那你这情况自己照顾得了自己吗？还有holidayschool，你要不这个假期就别读了吧，反正没开学还来得及withdraw，在家养一个月吧好歹？” 萧月道：“你放心，我已经withdraw了。”她说着突然愣了下，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殷尚琦给她发了消息：两张火车票，夕阳红决定抛弃我，过二人世界，元旦假期一结束就出去玩儿。路线都安排好了，一路玩下来再回钱叔老家过年。说是补的蜜月，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当我是傻的？这陈年狗粮我才不吃。 又发了一张球球睁着圆溜溜眼睛的大头照，附上一句：看来今年春节我只能跟它相依为命了。 萧月突然抬头对郁雅说：“你刚说‘酒壮怂人胆’？” 郁雅咂咂嘴，这不您自己说的吗？ 萧月也不是真在问她，突然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现在回国的机票不知道还买不买的到。” “哦，你回国也好，至少你妈还能照顾你，不过这事儿你要怎么跟你妈说？”郁雅问着，“不过你这也太折腾，刚回来又飞？这几年奖学金都给你一次性花完了吧？” 萧月笑而不语，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放大了看清机票日期，选好日期，付款下单，搞定！这大概是她一生一次的冲动了…… 章节目录 第13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等萧月终于放过郁雅去睡觉，天都亮了。郁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爬起来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就看见门口乱七八糟，堆了半人高的东西。相册、布偶，手办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郁雅就到萧月屋门前，就见萧月坐在地板上捧着本书正在哭。郁雅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又哭上了？” 萧月被她打断了情绪，哭不下去，抹了把脸站起来。郁雅这才看清她不是在看书，她是在看书里夹着的一张纸。“你在看什么？”郁雅一脸莫名其妙。 萧月把那张纸宝贝地叠好，夹回书里：“高中的时候我爷爷奶奶不是来过一次嘛。” 郁雅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最小的那个弟弟刚生，他们过来帮着带孩子，那年我们还去你家给你过生日的来着。” 萧月点点头，想着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有些怀念地解释：“那次他们签证只签了半年，当时我爷爷说就那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就跟他撒娇让他写保证书，说如果下次能签证来一年，就再来一次。我刚刚就在看保证书。” 郁雅叹口气，走过去抱着她拍了拍：“行了，爷爷肯定也不想你天天这么难受。” 元旦之后这段时间殷尚琦着实是有些忙的，谁叫某个大叔卡着元月初七要补办婚宴，说什么初七吉利。狗屁！又不是农历，公历哪有什么讲究？殷尚琦在心里吐槽，一面任劳任怨被两个‘夕阳红’折腾得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今天晚上是他娘来跟他说这二十多年拉扯他长大多不容易，明天晚上就是他便宜爹来跟他抱怨说要是殷女士嫌弃他老了怎么办。证都领过了，这就是补办个婚宴，整得跟新娘子上轿头一回似的，这是闹哪样？ 殷尚琦唯一的发泄也就是跟萧月吐槽了，去医院的路上，萧月看着手机傻笑，郁雅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笑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分享下？” 趁着红灯，萧月把手机给她看。郁雅就着萧月的手，看见一只傻狗抱着头在沙发上打滚的小视频。 郁雅：……就这她笑成那傻样？忍不住吐槽：“我感觉你现在完了，以前只是泪点低，没想到现在笑点也这么低？” 萧月翻了个白眼：“专心开你的车！” “我可真是命苦，好心好意当个司机，雇主不但不给钱态度还不好。”郁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到了医院，抽血，检查，还有健康保健师专门来跟萧月介绍各种避孕方法。一一听完医生对手术程序的解释，终于到了最后的手术，萧月进去之前把随身东西都交给郁雅，郁雅正在填紧急联系人信息，也就是她自己。收了东西，看了一圈等待室里其他的人，郁雅傻傻地问萧月：“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 昨晚就开始禁水禁食的萧月翻个白眼：“你那是狗血小说看多了，你以为做人流的都是哭哭啼啼。两个人抱头痛哭，男的说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女的说我们不可能有为了，我不能让孩子跟我们受苦。结果进了手术室，又后悔，然后哭着跑出来，两人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真爱，到最后一刻又舍不得孩子。回头又出个什么意外，情敌冒出来推个楼梯出个车祸啥的？”萧月在郁雅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怎么可能，谁不是成年人？这年头还能一点自主思考能力都没有？这种事情能是儿戏吗？把你脑洞收一收了哈，我看你后脑勺都要漏了。” 郁雅目瞪口呆：“我脑洞大？我只是说你们走到这一步我感觉有点不真实，就这一句你给我脑补出一部四十八集肥皂剧，还是我妈爱看的那种？咱俩到底谁脑洞大？” 萧月摸摸鼻子，略尴尬：“那什么，我进去啦。” 郁雅挥挥手：“去吧去吧，到时候你睡一觉醒来就见到我了。” 转眼到了元月十二号，殷尚琦好不容易把两个祖宗送去‘度蜜月’了，这才有时间享受他自己的假期。今年的春节还有两周，原本殷女士想劝殷尚琦去他亲爹顾桥那边过节，毕竟那边也就是父子两个光棍。 殷尚琦没说不愿意也没说一定去，只含糊说他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好歹过了年都二十四了，殷女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睡了个午觉起来，殷尚琦打开电脑就看到萧月的留言：在家吗？在就下楼。 殷尚琦整个人傻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又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前！我的天，殷尚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睡衣睡裤裹着羽绒服，抓了钥匙就下楼了。他还不敢细想萧月这话是什么意思，越往楼下走一颗心提的越高，直到见到缩在楼道口的人，心才终于落了回去：“你个傻丫头！回来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去接你了呀！” 萧月冷得脚都麻了，见了他踉跄一下才站起来，原地跺跺脚，双手手紧紧抓着外套的领口，挡住灌进去的风，结果手背上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殷尚琦看着她脚边一只小号手提箱皱了皱眉：“你怎么回事？” 萧月哆哆嗦嗦地吸了吸鼻子，费力地扯了扯冻僵的嘴角：“我没自己家钥匙。”这一笑扯得她下巴都尖了，殷尚琦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才几周没见：“你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扯过萧月冻得发紫的双手，不由分说塞进自己胸口。 萧月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手掌下的心跳，仿佛被烫到一般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殷尚琦死死按住，这才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准备就这么让我站在楼道里说话？” 殷尚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口不对心：“冻了两个小时也没见你想起来上楼敲门，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这儿的风水舍不得走了。” “我这不是怕突然上门扰了你的好梦，到时候你有起床气把我赶出去怎么办？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这才跑来求你收留的。”萧月讨好地冲他笑笑，手掌下意识地收了收，指尖在他胸前挠了挠，殷尚琦突然就红了脸。 萧月一脸稀奇：“这么冷你怎么还脸红了？冻疮？” 殷尚琦深吸口气，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另一手还牢牢拽着她的手腕，近乎用拖的把人拉上楼。进了屋，球球冲着萧月就扑上来一阵扒拉，萧月弯腰把它抱起来：“哎呦球球！好多年不见啦，还记得你姐不？嗯？”萧月一手抱着一手撸着狗下巴。 球球平时就最会看人脸色，也不知道它是真认出来了，还是被撸舒服了，发出小声的‘呜呜’还伸出舌头狂舔萧月的手。殷尚琦一脸嫌弃地把狗拎下来，二话不说把萧月连人带行李箱扔进浴室。一直到他逼着萧月洗了个热水澡，站在一边等着她仔仔细细吹干头发。再给她披上自己的羽绒服，看着她窝在被子里捧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抿着。殷尚琦才坐在床沿开口问话：“说吧，怎么回事？”球球似乎也感受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乖乖坐在殷尚琦脚边，小尾巴摇得飞快，但也不敢贸然跳上床。 萧月沉默着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舔舔嘴唇：“那个，你能不问吗，就收留我几天呗，春节之前我一定走。” 殷尚琦气得想掀床：“你个没小良心的，我问这话是要赶你走吗？你就这么突然出现还想让我不问你？要不是那两个出去度蜜月了，你就这么上门你觉得他们不会问？” “我这不是知道他们不在家才上门的嘛，”萧月一脸的无辜，“怎么你不惊喜？”她十分自然地把杯子递给殷尚琦，拍拍杯子喊：“球球上来！”球球就等着这一句，殷尚琦就见白影一闪，球球已经露着肚皮躺在萧月怀里了。 萧月把手放在球球身上一阵暴风撸狗，嘴里念念叨叨：“啊，球球你怎么这么暖和！比你那个冰块脸主人暖和多了是不是？哦？” 殷尚琦被这一人一狗气笑了：“惊喜？”他瞪了萧月一眼，“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你晓不晓得你刚刚什么模样，面无人色你懂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渡劫了呢。” 萧月垂下眼：“我可不是渡劫了吗，上周刚做的人流，人命关天呢。” 殷尚琦傻在那里，足足有差不多一分钟，萧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最后他黑着一张脸问：“你，你不是说你二十六号就回学校？上周？你不是在国内做的？你，这么大事，你一个人去的？” “这算多大事，一个人有什么。”萧月无所谓地低头抱紧怀里的狗。 “这不算多大事？！”殷尚琦气得杯子都没拿稳，‘噗’的一声掉在床上，球球吓得蹦下地，后退两步歪着头看着两人。殷尚琦站起来逼近两步盯着她：“你自己都说人命关天，这种事他不该陪着你？居然还让你一个人去？” 萧月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殷尚琦，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殷尚琦恍然大悟：“萧月你有没有脑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事儿他根本不知道！” 萧月撇撇嘴：“我跟他说干什么，他还能替我上手术台不成？” 殷尚琦冷笑：“怎么，这难道不是他的种？” 萧月翻个白眼：“我都跟他分手了，还跟他说这事干嘛。”说着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殷尚琦在床边坐下：“你别这么激动，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我室友，就是跟你说过的那个高中同学，她陪我去的。我哪有那么蠢，真一个人孤零零去啊。”说道郁雅，想到冰箱里满满的鸡肉派，还有她回家之前那几天给自己做的各种吃的，心里暖暖的。 殷尚琦记得这个人：“是叫郁雅？” 萧月点点头：“高中的时候你俩不是还在我QQ空间里打过嘴仗？”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好笑，当时萧月跟家里闹得不开心，就让郁雅帮自己剪了个短发。然后发了张自拍，配文‘弃武从文’。郁雅在底下评论‘英姿飒爽，不愧是我的手笔’，殷尚琦却回‘还是长发好看，这哪个手残剪的’。然后两个人就掐上了，连续掐了三天，萧月以为终于消停了。谁知郁雅两人加了好友，到对方空间里互相骂战去了，简直幼稚！x ：/ 殷尚琦这时候也想起来还有这一段，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哦，那个手残啊。”说完又生硬地接上之前的话题，“你还不蠢？你要是不蠢也不会……”殷尚琦突然住了口，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种话呢。 “是啊，我要是不蠢就不会跟他在一起耗这么久，平白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萧月有气无力的接了话，殷尚琦反而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两个人默默无言坐了好一会儿，殷尚琦才重新捡起空了的杯子：“你睡一会儿吧，我去买菜。”他转身，只听萧月突然小声说了句“谢谢。”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傻丫头，可真让人没辙。 殷尚琦去超市转了一圈，一边手机搜着流产之后应该怎么保养，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等结账的时候营业员看着他眼神都怪怪的，哪个大男生买一堆红枣银耳芝麻小米这些东西的？哦，更何况他还买了卫生巾…… 大包小包拎回家，进门的时候特意静悄悄的半点儿没发出声音，到厨房放下东西才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果然，床上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球球缩在她怀里，一人一狗头碰头，睡得香的很。裹得倒是严实，殷尚琦心里默默念，鬼使神差的探手想要摸摸她睡得红扑扑的脸。眼看就要碰上了，球球突然睁眼看了他一眼，吓得殷尚琦瞬间缩回了手。无奈地抬手掩住双眼，他真怕再看下去又会忍不住靠近，死丫头，知不知道她这样有多磨人！微微叹了口气，殷尚琦认命地去厨房烧饭，临走之前，他掏出手机悄悄按下快门。 萧月是饿醒的，郁雅回家之后她全靠那一冰箱的鸡肉派撑了几天。加上她晕机，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了，之前是冷麻木了没感觉。她揉着眼睛循着饭香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殷尚琦端着勺子正在一本正经地尝着锅里的汤。棕色的花边围裙在背后打了个蝴蝶结，殷尚琦就穿了件格子衬衫，袖口挽起，下拜塞在黑色休闲裤里，手长腿长肩宽腰细，标准倒三角，后脑勺还有一撮呆毛翘着。萧月看愣了，球球这时候窜到殷尚琦脚边撒娇求食，殷尚琦这才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围裙正面还画了三只熊。“噗——”萧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这幅样子。” 萧月还穿着他的羽绒服，殷尚琦给她的是件长款，帽子上一圈毛领子，萧月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在里面。殷尚琦木着脸：“也不知道是为了哪个大小姐，明明该是我放假的时候，还千里迢迢跑来拿我当苦力使。”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关了火，摘下围裙挂在一边墙上，这才走近萧月。看着像是在厨房忙了很久的样子，此时他靠过来，衣服上的菜香味也飘了过来，萧月忍不住嗅了嗅，小巧的鼻尖不受控制地耸了耸。殷尚琦忍不住就笑了：“怎么跟球球似的，闻出来什么了？不如猜猜我做了什么菜？”x “唔，萝卜排骨汤，嗯？还加了木耳？还有菠菜，蒜蓉清炒的？”萧月闭着眼睛慢慢品，“我闻着好像还有道肉末蒸鸡蛋？你是不是淋了麻油？”最后，萧月睁开眼睛又确认道，“这汤闻着是正宗仔排的味道呀！” 殷尚琦服了：“你这还真是狗鼻子！都不会退化的？”以前就听她自吹自擂说自己嗅觉灵敏，今天可算是真见识到了。 “那可不！”萧月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我可是连鸡蛋里该放多少盐都能闻得出来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殷尚琦翻了个白眼，真不知她这‘异能’是怎么来的，“去坐好等着吃饭，我马上就端来。你醒的倒是时候，我刚做好，正想着要不要去叫你呢。”说完又皱着眉看着她脚下的拖鞋，“怎么不穿袜子？” 萧月眨了眨眼：“这不是棉拖鞋吗，要穿什么袜子？” 殷尚琦真不知说她什么好，虽说是棉拖鞋可鞋帮那么浅她穿睡裤还只遮到膝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寒从脚下生没听过？去去，穿双袜子再来。” “可是我箱子里带的都是丝袜，穿了有用？”萧月无语，这人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殷尚琦愣了下，想到之前见到萧月时的那身打扮，高跟长筒靴，紧身裤，似乎的确是不需要棉袜的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柜子里应该还有几双新袜子，你先坐着去，等会儿我给你找找。”x 电脑端:/ 见殷尚琦又要瞪眼，萧月把到嘴的反对咽了回去，“哦”了一声去饭桌坐着乖乖等吃的。殷君琦端着碗汤和一小碗蒸鸡蛋过去的时候就见她双手支在桌上捧着脸，显得那张苍白的脸更小了，真的是在乖乖等着吃。 “先喝汤，再把鸡蛋吃了。” 萧月点点头：“没想到你炖汤的手艺还这么好！蒸鸡蛋就这么一小碗？你不吃？” “钱叔没事就在家折腾吃的，我看也看会了。”殷尚琦瞥了她一眼，“我会吃蒸鸡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萧月僵了一下，懒得理他！萧月捧着碗汤喝的正香，就见殷君琦拿了双新拆的袜子走过来：“喏，先把袜子穿上。”萧月无奈地放下碗：“真要穿？你的袜子我怎么穿的了？” 我的衣服你不是一样穿了？殷尚琦在心里吐槽，还是把袜子放她手里：“听说过嫌小了穿不上的，还没听说过嫌大了穿不了的，又不是鞋，还一定要合脚？” “哦……”萧月说不过他，索性恭敬不如从命乖乖穿袜子，殷尚琦忍不住目光追着她纤长的食指，落在白皙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圆圆的脚趾缩着，小趾外侧有个微微泛红的茧，一看就是高跟鞋磨的。 “你又不矮，干嘛非要穿高跟鞋？”殷尚琦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问完了又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见球球在一边摇尾巴，给它饭盆里添了一杯狗粮。 “女孩子穿高跟鞋又不光是为了高点……”萧月嘟囔着，草草穿好大了两圈的袜子，挤到殷尚琦身边，想用厨房的水池洗手，殷尚琦打开她的手，调好热水才让开。萧月咂咂嘴，末了还恶作剧地把水往他脸上弹了弹，被殷尚琦瞪了一眼赶紧回去坐好。 “高跟鞋好看呀！”萧月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筷子夹起一朵木耳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吃得开心得很：“我跟你说，我以前也不喜欢那种尖头鞋，但是有一次我去商店买鞋，然后我试了一双尖头的细高跟。我被自己惊艳到了我跟你说。就那种露脚背延长腿部线条，视觉上显腿长呀！真的好看，而且特温柔特淑女的感觉！”萧月冲着殷尚琦的后脑勺喊。 “然后你买了？”殷尚琦来回走了几趟，直接把煲汤的砂锅端出来，摆上最后那盘菠菜，又给两人面前各摆了一碗，这才坐在萧月左手边，“细高跟？多细？” “酒杯跟呀！我没买，那双鞋我那个经济水平可负担不起。”萧月一口喝碗汤又扒拉了口饭，夹了一筷子菠菜塞嘴里，“不过我后来换了家店买了双差不多的，可是便宜多了呢！”萧月冲殷尚琦眨眨眼，一副快夸我精明的表情。 殷尚琦懒得理她：“然后？穿过几次？” “额……”萧月噎了一下，她买了之后就换上了，没半个小时就磨破了脚，当时她往家走感觉每一步都在撕扯自己的皮，那真是走在刀尖上的感觉，恐怕小美人鱼长了脚以后也就这么个感觉。 “一次？”殷尚琦吃了口菜，瞥了一眼缩着脖子装鹌鹑的萧月。 “咳咳，啊，这菠菜炒的不错啊，又嫩又鲜，洗的也干净，我吃了几口都没吃到沙子。这蒜蓉磨的也细，你小子可以啊！”萧月生硬地转移话题。 殷尚琦慢条斯理地又啃了块排骨，把桌上装骨头的纸盒子拽的离萧月进了些：“我今天买的灌装蒜蓉。”也不说破她刻意转移话题：“我今天去的超市，感觉水果不怎么新鲜还贵，明天我起早点去菜市场买，今天就先算了。” “哟，还真是勤俭持家，好贤惠，田螺姑娘估计也就你这水平了呀！”萧月捧着碗笑眯眯地看她，殷尚琦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食不言懂不懂？好好吃饭！” “哦……”萧月偷偷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先问高跟鞋的？ 吃完饭萧月想去洗碗，殷尚琦又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不能碰凉水你不知道？去去，歇着去。”这就打发了她，捧着一叠碗筷走了，半点不让她帮忙。 萧月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像个废人，可她也没说她准备用冷水洗碗不是？转了一圈没事做，连球球都去厨房缠着殷尚琦了。萧月走回殷尚琦的卧室，这才看见书桌上放了张结婚照，人家结婚照都是两个人，这张里面有三个人，殷女士和钱叔并排坐着，殷尚琦站在他们身后，三人都穿着唐装，一对新人是红色，殷尚琦是藏蓝色，背景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月洞门。看着殷尚琦有些僵硬的笑容，萧月想这一定是拍了好久不耐烦了，这一家子终于圆满了，真好。 萧月转头看向书架，最上面一个浅蓝色的纸质文件夹微微露出来一些，显得有些突兀，忍不住就伸手抽了出来。翻开一看才发现是同学录，一页页翻过去，都是初中同学的名字。看着大家写的五花八门的留言，萧月又想起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忍不住笑起来。翻到后面还剩了几页空白，萧月这才发现，怎么没有自己写的？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为什么呢？自己没写？萧月捧着同学录站在书架前，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在奇怪怎么你没写？”殷尚琦的声音突然响起，萧月吓得整个人一抖，手里的东西就掉了下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殷尚琦上前弯腰接同学录，两人撞了个满怀。同学录稳稳落在殷尚琦手里，萧月也被他另一只手搂在怀里。一米六五的个头，在女生里确实不矮，在殷尚琦这个一米九的面前就有点矮了。他此时还维持着微微弯腰接东西的姿势，头正好就挨在了萧月耳边。萧月背靠着他的心口，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烫了起来，有什么话，想要冲口而出，有什么感情正在心口一点一点蔓延，她突然溺水一般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殷尚琦顺势放开了手。那只手在她肩上一触及离，萧月还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被她不经意间错过了。 殷尚琦却已经重新开口：“你不记得了。”肯定句，连问都不需要他就知道，这傻丫头根本不记得了，他点点手里的同学录：“那天……”突然又顿了下，过了两息又重新开口，“这是那天去KTV之前我在外面的文具店买的。”他记得萧月的同学录也是这个款式，那天他到的比他们都早就在附转了一圈，那个文具店里恰好有，他鬼使神差就也买了。后来大家都到了他就给每人都发了一张。“当时我也给你了，不过他们有的当时就跟前台借了笔写了给我了，有的是来的晚当时没写，之后返校填志愿的那天给我的，你那天也来的晚当时没写，后来……” “后来返校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萧月默默接话，她想起来了，那一页同学录，她一直都没机会给他，如今她也不记得那一页纸到哪里去了。就算当时留着，后来爷爷去世奶奶搬回老家，妈妈跟她一起在家里做了大扫除，可能扔了也说不定。“我现在给你写不是也一样，”萧月笑着抬头，“我刚看后面还有几张空白页。” 殷尚琦不置可否，萧月已经拿过他手里的同学录，翻到空白页就坐在书桌前拿了支笔写起来。殷尚琦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看着，她的字还是像从前一样，懒懒散散没个正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写的字。‘基本信息’里，萧月想了想写下自己在国外的手机号。‘喜欢的颜色’，殷尚琦默念蓝色白色，萧月写蓝色白色；‘想去的城市’，殷尚琦默念L城，萧月直接写英文Lxxx；‘喜欢的明星’，这丫头不追星八成要写她自己，萧月果然笑着写上‘萧月’……一整页，萧月要写什么，殷尚琦闭着眼睛都知道。 反面的留言区，殷尚琦突然不想让她写了，当时大家都流行写花体，一个词里总有一两笔是从头连到尾的。比如‘开开心心’，两长四短，再分别在最长的两竖底下画两个爱心。殷尚琦见过她在班上给刘祈心她们写，知道她也喜欢写这种，他可不想她现在也是画几个符号敷衍过去。于是抢在她下笔之前就伸手盖住了留言区的空白：“这留言就不用写了，反正我看你也写不了什么好话。”殷尚琦笑着调侃，“何况你那笔字，我可真是不敢恭维。”他低头看着萧月，就见她突然沉默下来，眼见着一滴泪顺着她的眼睫毛滴在纸上，‘啪’的一声晕开一圈水渍。 章节目录 第14章 自私自利的坏丫头 殷尚琦眼看着那滴泪落在纸上，他轻轻抽走本子，又拿走她手里的笔，转身半坐在桌沿：“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了。不过别哭太久，你这时候哭多了容易伤神。说着又探手取过椅背上搭着一条小毯子俯身给她搭在腿上。萧月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她知道自己喝醉了话多，但元旦那天郁雅问她陈淼说了什么让她哭成那样，萧月其实没说完。她哭的是很久以前，高中的时候，她问陈淼：你天天这么多话要不要留着点，以后没话说了真么办？当时陈淼说：生活里这么多新鲜事，怎么会没话说。 可笑时过境迁，居然会听到陈淼说没话说，安安静静也挺好，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她当时觉得可悲又可笑，这么久，她以为他们在冷战，她在表达她的不满意，没想到反而变成了老夫老妻的感觉？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难道她要跟这样一个人，没话说地过一辈子？她脑子里究竟进了多少水？她当时捂住嘴，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哭的是自己曾经有过的小小心动，付出的每一份小小心意，她心里闪过很多画面。有一次她过生日，陈淼用半成品摆了一桌烛光晚餐，可每一样都是陈淼爱吃的。还有一次他们一帮高中同学一起去游乐场，要做缆车可刚好是单数，当时陈淼非拉着她一起坐，于是郁雅在她前面孤零零行了一路。可回过头，陪在她身边的却还是郁雅。她真的不喜欢坐飞机，却每一次都是她飞去看陈淼。有一年圣诞，她把陈淼喜欢的游戏画成一副桌游，那一样礼物她准备了两个月。送去之后陈淼自然是开心的，可当晚却拉着她在网上浏览，要她推荐一个礼物送给他国内的‘姐姐’。她当时真的很认真挑了，后来她收到陈淼在同一个网站上买的礼物，华而不实，又大又笨重。人家都说送礼要投其所好，萧月当时听着陈淼的话，这些片段走马灯一样，她恍惚之间觉得，原来陈淼从来都不了解她。那这么多年，她图的什么呢？ 手术之后她在病床上醒过来，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如释重负，拿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淼发了五个字：我们结束了。什么结束了？当然是感情结束了，萧月觉得这话很清楚了，发完了她就屏蔽了陈淼的所有消息，连郁雅都把他拉黑了。 萧月只是在殷尚琦面前哭着，默默地流泪，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咽，仿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似的，她在悼念她年少无知的爱情。曾经她在家里过的不开心，而陈淼偏偏在这时候出现，痞气的笑容在她那个叛逆的年纪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上的枕头。萧月曾经拿他当借口跟她爹大吵一架，甚至扬言要离家出走。那天吵完，她真的从后院翻出去，在两条街外的小公园坐了一个小时。然后，又自己走回家门口，在马路对面等到半夜。顶多只证明了她的张牙舞爪也不过是虚张声势。那天她自己从后门翻回家，第二天若无其事出现在一家人面前。从此萧月就死心了，所以她考上离家最远的大学，用课程填满自己的假期，用奖学金拒绝她爹的所有问候。她以为自己活得肆意潇洒，回头看看却不过是个幼稚的笑话。 只是这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得殷尚琦的心也跟着疼。他放任萧月哭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终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回来，陈淼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比别哭了管用多了，萧月立刻停止了啜泣，仿佛刚刚哭得气都喘不上来的人不是她一般。殷尚琦晓得这丫头就是这样，连哭都给自己留三分克制，随时叫停，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萧月呆呆的问道。 殷尚琦起身拿过床边萧月的手机，长按电源键就看到开机画面，没一会儿，屏幕右上角显示还有76%的电量。他把手机举到萧月面前：“你跟他分手时候怎么说的？就发了消息？说分手了就完了？” 萧月想不到这人怎么猜到的，还是点点头，接过手机解了锁，还没开口，殷尚琦就从书桌抽屉里掏出张卡片：“IFI，密码。” 萧月又默默输入，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人简直就跟会读心术一样。 屏幕上蹦出来的消息只有郁雅问她到家没有，她怎么跟家里人说的。萧月的手机就摊在桌上，殷尚琦想看并不难，萧月也没有挡着他的意思，谁知他连头都不回：“你跟他说过之后是不是就把他拉黑屏蔽了？” 萧月又点点头，殷尚琦这时候把她手机拿过去，调出过滤短信。 第一条就是陈淼发过来的：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分手？短信不回，电话拉黑是吧？微信QQ也屏蔽，你好得很啊！ 殷尚琦大致扫了一眼，嗤笑一声，把手机还给她：“劝你把他拉出来捋顺了再扔出去，不然你可以想想他知不知道你家地址。”他站起身敲了敲萧月的额头：“你把这个□□处理好先。”说完就出去了。 萧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上次填废了的那张乘机卡，萧月捂脸……她当时就是一时闹热地址写的汉字而不是拼音，才重写了一张。这么看来地址确实，好的，全方位暴露。萧月认命地把陈淼从各种黑名单里拎出来。还没五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微信语音，陈淼发来的，萧月闭了闭眼还是接通了，就听到那边传来微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陈淼开口：“萧月？你终于接我语音了？我刚吃完饭出来散步。” “哦。” “你呢？” 萧月看了一眼手表，手表还是M城的时间，她没调回来，现在应该是半夜，“我自然早就吃过了，你忘了我们有时差。” “吃的什么？” 排骨汤，萧月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就面条。” “怎么不煮点好的？” “谁给我买？” “小雅不是没回国？” “她回家了。再说了那是我朋友，不是我手下。”萧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我以为你已经看到我发的消息了。” “你什么意思，我都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了，你还要怎么样？”陈淼炸了毛。 萧月冷着脸：“你等一下。”她说完放下手机，把之前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那一张索要物品清单。她又把手机举到耳边，“我给你发了个清单，在国内的东西你寄给我妈妈，地址什么的我都写好了。在那边的东西，你寄到我M城的地址，以防万一你不记得，我也写上了。” “萧月你认真的？” “我以前拿分手这事开过玩笑吗？”萧月冷笑，陈淼停下脚步，打了个冷战，确实，他们这么几年吵过闹过冷战过，但是从来没说过分手，或许他真的不了解萧月，但他至少知道，萧月绝对不会拿分手开当成吵架的借口。“我以为我晾了你这么多天，你就算再迟钝也该懂的。” “如果我不想寄给你呢？” 萧月满不在乎：“那就算了，反正，youneverfailtofailme.” 萧月说完就挂了，陈淼果然又打了过来，萧月直接挂了，消息一条条发，萧月笑了笑，这次不拉黑了，直接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所有的记录，空间里所有相关的照片，萧月捧着手机删了整整一个小时。她现在用的是之前办的那张国内电话卡，就算陈淼打电话发短信也收不到。 殷尚琦就在门口，他承认他不君子，听墙角这种事情他应该不屑的，听到最后一句英文，他承认自己心里是暗爽的。萧月在那头安安静静删记录，殷尚琦想了想打开手机，这么多年仅有的几次直接浏览萧月的QQ空间，果然几年前的记录时间线上出现了大段空白。他咧嘴轻笑，这丫头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一直到他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知道萧月要出来了，才连忙坐到沙发上，幸好他提前把电视打开了。球球的窝就在沙发旁边，它本来睡得好好的，殷尚琦匆匆走过来也只是睁眼看了一眼。等到萧月走过来立刻狗腿地迎上去，走到半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萧月噗嗤一声笑起来，抱起球球走到殷尚琦身边坐下。 “处理完了？”殷尚琦问双眼通红的萧月。 “嗯，”萧月点点头，“我跟他彻底说清楚了。” “哦，”殷尚琦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也知道这样实在不该。 萧月转头直视着他：“你不问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殷尚琦有些不自然地转开头，他想问，想的百爪挠心了都，但是他不确定她想不想说：“你想说自然就说了，不用我问。” 萧月听了，突然就笑了，很轻松地，放下重担一般地笑了。她闭上眼慢慢地靠在殷尚琦的肩上，她感觉到殷尚琦全身都僵了一下。“对不起。”她轻声说道。 殷尚琦突然就忍不住了，他忍了多少年？从十几岁相识，到如今，他们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三岁，九年了，就算不是一见钟情，这份感情也已经在他心里埋了整整八年了，到如今，他真的忍不住了。“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到如今你还要拒绝我？”他突然转身把萧月扑倒在沙发上，“对不起你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却还回头指望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他扳过萧月避开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对不起你明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多年……你还这样自私的利用，觉得我不会要求你什么是不是？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准了我不可能拒绝你？” 萧月哑口无言，她刚刚确实是觉得自己不堪，觉得自己自私又卑劣，就这样大老远的跑来，耍无赖一般打乱他的生活。但是他刚刚说什么？明知道他，知道他这么多年什么？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她家里，殷尚琦是问过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翘课也要来陪她。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她确实是想到了当年，他借着一首‘童话’想要表白，可这一次她本以为是自己想太多，殷尚琦只不过是逗逗她，或者是报复当年她在KTV拒绝他。难怪刚刚说同学录的时候，他说到KTV时的那一瞬间的不自在，难道这么多年，他竟然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心生别扭，反而是一直在原地等她？ 萧月被这个想法惊呆了，她出国之前，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出国之后，他们只是偶尔聊一聊，而且每次都是借着春节或者新年大家发祝福的时候。空间的发帖，他们互相之间好像都有默契，不会点进去看，不会留下访问记录，不会点赞，不会留言。每一年的生日都记得，却从来不曾发过一句问候。虽然她之前确实有感觉到些什么，但是她一直自欺欺人地想着那都只是她的错觉。她以为他们之间就算有什么也早已经在这分开的七年多里烟消云散，她没想到这个人藏得这么深。现在回想起他们的每一次聊天，萧月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就把很多不曾对外人言明的情绪，都跟他说了。那么当日她回来，他们在街上的偶遇，是不是也根本不是偶遇，是不是他一直在那个路口，那个当初分开的路口，等着她回头？萧月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x www.x33xs.com m.x33xs.com 殷尚琦琦看着身下人一脸震惊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儿没想过，或者是不敢去想，他根本忘不了她。真是让人生气，自己被这丫头折磨了这么多年，她却完全无知无觉。他一时冲动就想吻上那双唇，接近的瞬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突然闭上的双眼，他又不忍心逼她了。他偏过头，这个吻落在她耳侧的头发上。该死，他在心里低低咒骂，呼吸重了些。 萧月却觉得他还不如吻上来呢，他的呼吸在自己耳边，只觉得一股酥麻顺着耳朵一直往下蔓延到腰际，她忍不住浑身都颤了颤。殷尚琦呆了呆，脑子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这下萧月忍不住了，这样被他禁锢在身下，口鼻里都是他身上清凉的薄荷洗衣粉味道，耳朵更敏感了，她颤得更厉害了，一声嘤咛就要脱口而出，她死死咬牙闷哼了一声才恼羞成怒地吼他：“殷尚琦！你干嘛啊！”说完她自己都呆了，她说话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声音了？简直嗲得让人掉鸡皮疙瘩！ 殷尚琦也呆了，不过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伏在萧月身上忍不住笑起来。“殷尚琦！”萧月涨红了脸，殷尚琦抬头就见她原先苍白的脸，此时粉面含春，原本微红的双眼重新染了水色，媚态天成。“我的天……”殷尚琦又埋头在她散落的秀发里，深吸一口气是他天天用的洗发水味道。气氛越来越暧昧，球球趴在自己窝里，睁着圆溜溜的狗眼看着俩人上演‘鬼压床’。x ：/ 殷尚琦叹了口气，萧月又叫了他一声，这次真是极限了了。殷尚琦懒洋洋的，好歹还是放过了她的耳朵，微微撑起来一些看着她的鼻尖开口：“我的大小姐，你可别叫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你好歹让我缓缓吧？” 萧月这下连脖子都红了，殷尚琦这话是真没开玩笑，她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邦邦地顶着她，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之前在厨房看到的背影。萧月‘唔’了一声，双手捂脸，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又不是不懂，这时候她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动都不要动的好……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鬼压床’压了十来分钟，殷尚琦才终于放过萧月。萧月得了自由，赶紧站了起来，结果她姿势别扭了这么久，这一起来两条腿都是麻的，整个人又跌回了沙发上。按说这时候气氛该是挺尴尬的，可萧月这一跌，两个人都没忍住，“噗嗤”一声都笑了起来，真是傻的可爱。 殷尚琦扶着萧月站起来：“动动就好了，也没压你多久呀，你这也太不经事了吧？” 萧月觉得他这么说话一定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她思想不纯洁，这话太容易引起歧义了！不过她现在连翻白眼都不敢了，万一又刺激到他，难保他不会再狼性大发扑上来。 殷尚琦见萧月不说话，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有什么不敢信的？” 萧月愣了愣，她有说不敢信？ “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殷尚琦叹口气，“为什么不敢信呢？不是都说初恋是男人心上的朱砂痣、白月光，这样看来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才对啊。担心的该是我才是，毕竟我又不是你的初恋对不对？” 萧月觉得一口气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这话听着醋味怎么那么大呢…… 见她还是不开口，殷尚琦再接再厉：“你自私吗？我不觉得啊。你听我给你分析哈。你会来找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心里是信的。为什么？明摆着呀，这都是你这次回来之后我努力的结果呀！我天天在你身边晃，你就养成习惯了。从你刚回来我们碰面开始，事先说好，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会回来，只不过是那天正好遇见你。你看，这根本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对不对？你跟宋叔叔谈话之后，都没跟你奶奶聊过对不对？” 萧月懵懵懂懂，听他这么问，只能点点头。 殷尚琦接着说：“你第一个就跟我说了。你爷爷出事，你所有的朋友里面，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对不对？”这次他根本不需要等萧月确认，接着往下数，“你看，我又是第一个来安慰你的。我还主动去机场接你，我给你唱小星星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月眨眨眼：“报恩？” 殷尚琦翻个白眼：“你当我是白鹤啊！报什么恩呢我是在跟你博取同情。当年我最狼狈最颓废的样子你都见过，那天你听我说完不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唱给你听就是为了让你回忆起那种感觉，这样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是又突出了一点？这样一点一点累计，等到你需要的时候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呀。你不是自私，任何生物受伤的时候都会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你只是信我，所以才会来找我，这是你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正常运行的表现。”萧月一脸呆滞地抬头看着他，这什么歪理？ “再说了，自私有什么不好？”殷尚琦还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自私是应该的，女孩子不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嘛，女孩子是用来宠的，男孩子是用来使唤的，懂不？”萧月觉得她三观都要被毁了，真的，这人前后画风变得太大了，她有点跟不上。 殷尚琦看着萧月一脸纠结，最后总结：“撬墙角的是我，又不是你。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你当然逃不过，这又不是你的错。人与自然看过吗？你觉得人能战胜大自然？” 萧月懵了，这都什么鬼？萧月叹口气：“殷尚琦你变了，当年那个刻薄的冰块脸，怎么一下子满嘴歪理脸皮比城墙拐还厚了？”萧月后退一步，“不对，你不是殷尚琦，你是谁，你把殷尚琦变哪儿去了？你快把毒舌冰块交出来，本仙女饶你不死！” 殷尚琦听完前半句就笑得捂肚子，听完后半句直接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萧月，我以前就知道你插科打诨本事一流，哈哈哈，哎哟我的肚子。说我刻薄，你刻薄起来可甩了我不知几条街了。刚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youneverfailtofailme’，哎哟，你这话说的特有女王范儿你知道不？” 萧月斜睨着他：“你刚偷听？” 殷尚琦反应过来他说漏嘴了，道也不在意：“哎，别这么严肃，我不是怕你跟上次那样吵不过人家，怕我家嘤嘤怪受委屈吗？谁知道嘤嘤怪摇身一变霸气小仙女，你虽然身高一米六五，当就那一句话，气场两米绝对有啊！” 萧月摆不出冷脸，笑着拿了个抱枕打他：“你这都哪儿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嘴怎么这么贫呢！” 殷尚琦装作招架不住，打个滚躲开，绕着茶几躲。萧月指着他：“你过来！你刚说我是什么？嘤嘤怪？” “我又没说错！”殷尚琦一边躲一边挑衅，“你自己数数，就这么两个多月，你在我面前哭了多少次了？你还不是嘤嘤怪？” “殷尚琦！你给我站住！”萧月气得跳脚，两人围着茶几转了两圈，球球以为他们在跟他玩，也跟着跑，客厅里一时鸡飞狗跳。萧月突然放下抱枕坐在沙发上喘气，喘了两下又皱眉，一手撑在膝上一手扶腰。 殷尚琦不闹了，坐过去扶她：“怎么了，是不是腰疼？你看，乐极生悲了吧？我看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月一个反扑压在了沙发上：“嘿嘿，上当了吧？” 殷尚琦傻眼了，这么大人了，这丫头好胜心怎么还是这么强？不过这一下‘鬼压床’的位置颠倒过来殷尚琦乐得陪她玩儿玩儿。刚刚吃完饭之后，殷尚琦在衬衫外面加了件宽松的羊毛开衫，萧月刚刚跑热了，正敞着羽绒服。她这一扑把两个人都罩在羽绒服里，两人之间就只剩萧月薄薄的睡衣和殷尚琦的衬衫。x 萧月暂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直直盯着殷尚琦的脸。当年别别扭扭的小少年，如今也真的长开了，一双丹凤眼，半眯着看人时最有魅力，就像此时。萧月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喜欢我什么呢？” 八点档的黄金剧场沦为了嘈杂的背景音，殷尚琦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一天，他跟顾玮在校务处办完手续，被钱叔往办公室领。远远就看见有两个女生从办公室里出来，钱叔说：“那两个是我们班英语课代表，”说着转头看了殷尚琦一眼，“听你妈妈说语数外你最差的就是英语？我们班英语每天都有英语听写，错三个以上可是要课后留下来罚抄的，英语课代表监督，到时候你估计天天见到她们。”两个女生一高一矮，当时他就记住了萧月那张脸，没想到钱叔是忽悠他的，罚抄是真的，课后留下来完全是没有的事儿。 “也许是一见钟情？”殷尚琦说完就被萧月捶了一下。 “一见钟情你天天说我多管闲事？”萧月一脸无语，“你怎么这么别扭？” 殷尚琦摇头：“我觉得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不然你怎么想到追上来把围巾还给我？” 萧月脱口而出：“我关窗户看见你往校门口走，当然就想追上去还给你了。” “我们班在四楼，那时候你认识我多久？一个星期有没有？隔那么远你就认出来了？” 萧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殷尚琦猛地抬头，两人距离骤然拉进：“说，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暗地里关注我？所以看个后脑勺就认出来了？” 萧月放开他，有些尴尬地坐起来，这才觉得冷。裹紧了羽绒服：“我是英语课代表，总不至于连班上人头都记不熟。”她瞥了殷尚琦一眼，突然问：“我记得你大学也交过女朋友的，后来怎么分了？” 殷尚琦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没跟你说过啊？” 萧月抿抿唇：“有一次我看到你换了头像，空间发文底下还有个ID留言亲爱的什么的，我发现她跟你用的情侣头像，你俩还是情侣名。不过过了一段时间，那个ID又没有出现过了，而且你又把头像换回来了。” “你观察得可真仔细，”殷尚琦话中有话，“原来你真的在暗地里关注我。”见萧月不理她，又解释，“那时候是一个学妹跟我表白，我就顺势答应她了。” 萧月屈膝靠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哦。” “你还‘哦’？”殷尚琦赏了她一个爆栗，“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本来特别难受？” 萧月揉着额头莫名其妙：“为什么？” 殷尚琦歪着头看她：“因为有个丫头在空间里耍文艺，拽了一篇英文日志。” 额……萧月想她那时候喜欢看各种英文小说：“大概是我摘抄的小说。” 殷尚琦挑眉：“你抄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大概就是一个人在形容自己喜欢的。” 萧月想起自己唯一发的一篇摘抄日志，“那应该是我抄的小说里女主说的话。”小说名字叫什么她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那是女主对自己的好朋友形容自己梦想中的爱人，她低声背诵：“Someonewhoneverhastopretend,andwhoIneverhavetopretendaround.Someonewho\'s□□art,butknowshowtolaughathimself.Someonewhowouldlistentoasymphonyandstarttocry,becauseheunderstandsthatmusiccanbetoobigforwords.SomeonewhoknowsmebetterthanIknowmyself.SomeoneIwanttotalktofirstthinginthemorningandlastthingatnight.SomeoneIfeellikeI\'veknownmywholelife,evenifIhaven\'t.”或许用中文来翻译，可以用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来概括。时至今日，萧月并不惊讶自己居然还能一字一句背出这段话，因为当时她觉得这些话说到了她心坎上，她转头看着殷尚琦，“这为什么会让你特别难受？” 殷尚琦苦笑了一下：“因为当时，我真的很想把你放下，可看了这段话，我发现我放不下，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放下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可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丫头，当年我在班上本来就是个不合群的人，是你自己闯进来，却怎么一不留神让你扎了根，我守了这么多都不肯开花。” 章节目录 第15章 当局者迷 自从昨天晚上殷尚琦时隔八年又跟萧月表白了一次之后，萧月一直没有给他什么确定的答复。而且那场谈话无疾而终，最后萧月甚至没有再问起他前女友的事。殷尚琦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萧月，他自然只有在客厅沙发上将就的份儿了。好在球球这只狗还不算太忘恩负义，陪着他在客厅睡。 殷尚琦一晚上没睡好，很早就醒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下楼遛狗，顺路任劳任怨买了早点，回来的路上想到之前殷女士买的柚子，又绕路去了菜市场。等他到家，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殷尚琦把球球洗干净，抱着它窝在沙发里，拿起手机点开QQ，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郁雅的名字。 因为有时差，郁雅此时正在教自己上小学的妹妹写数学题。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萧月很久以前跟她说过这个人。可这头像好像有点眼熟？殷尚琦问她：“萧月去医院是你陪她去的？” 郁雅差点没拿稳手机，死丫头！这事儿这么快就跟别人说了？她先打发了妹妹自己玩会儿再回房把门一关，身体力行什么叫做贼心虚：“什么医院？她跟你说什么了？” 殷尚琦点点头，嗯，不错，看来郁雅虽然手残但是不脑残，口风还挺严：“她都跟我说了，还说她跟陈淼分手了。” 郁雅盯着殷尚琦的头像看了三秒，哦，她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只狗！就是这只狗！去医院的路上萧月看着傻笑的那只狗！郁雅想到元旦那天萧月趁着酒兴买下的机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想岔了什么东西。萧月当时跟她“酒壮怂人胆”，所以她壮着胆子买机票回国根本就不是为了去见家里人吧！x 电脑端:/ 萧月要是听到郁雅这一番心理活动估计会给她送上四个字：你真相了…… 殷尚琦这时候又发过来昨天他偷拍的那张照片，郁雅瞪着手机，内心戏很足：日了狗了真的是，那死丫头居然都没跟她说实话！她还真以为她是回家过年的，万万没想到，所以她说分手的时候都给自己找好下家了？好，很好，这效率很高……给老娘等着，下次见面看我不挠死你这个小妖精！郁雅发过去一个‘目瞪狗呆’的表情：“你别告诉我这是在你家。” 殷尚琦回她一个‘邪魅一笑’。 郁雅给这两人跪了：“有猫腻！说，你干了什么？” 殷尚琦想了想，大概说了去年萧月回国两人见面的事情。郁雅跟殷尚琦交换了情报，末了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小子你可以，你好好干，千万别把她放跑了。你俩这事儿我批准了。” 殷尚琦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郁雅回忆着曾经萧月跟她说过的话：“萧月说她出国之前有个人跟她表白过，就是你吧？” “这她也跟你说了？那她跟你说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吗？”殷尚琦想，原来萧月也没有那么没心没肺嘛。 “那倒没有，不过萧月跟我说的时候，我问她当初为什么不答应。” 八年过去了，殷尚琦被这一句话一下子带回到了当年的KTV包房里：“她说了什么？” “真的想知道？”郁雅笑着卖了个关子。 “你到底说不说？” 郁雅想象着对面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内心的小人叉腰扬天长笑三声，这才言归正传：“萧月当时说，她反正都是要出国的，与其答应你，两个人在一起没几天就开始异地加上时差，还不如从最开始就干脆不要开始。” 殷尚琦看到这个答案，脑子里空了一下，当初他没有在刚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表白，是因为他知道萧月会拿学业为重早恋不好当借口拒绝他。曾经萧月和王嘉怡也是很好的朋友，可就因为王嘉怡早恋再加上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们渐行渐远。等到中考结束，殷尚琦才觉得这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谁知道原来萧月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他还以为当时萧月心里还喜欢杨子浩，所以才拒绝他。 殷尚琦又问郁雅：“萧月跟你说过杨子浩这个人吗？” “知道啊，萧月的初恋，怎么，你嫉妒人家？”郁雅重复着萧月跟她说过的话，“她知道她初中时候的那个好朋友也喜欢杨子浩之后就慢慢不喜欢了，你可别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萧月跟我说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殷尚琦自嘲地笑笑，原来当年他自以为了解，却是当局者迷吗？没想到这一聊还有了意外收获，殷尚琦转而问出他找郁雅聊天的真正目的：“萧月把陈淼拉黑了，你不会也一直没理他吧？” “是啊，我理他干嘛？”郁雅说到陈淼就来气，一句一句连珠炮弹： “你都不知道这人多烦人 他当年死缠烂打追萧月我就不说什么了 追到手了少爷脾气上来就把萧月从我们的朋友圈子里抢走了 本来我们一帮人可看不上他这个富二代了 要不是萧月谁稀罕搭理他 小气吧啦的还喜欢使唤人 学习还不好，长得不咋地，英语也不好 要不是萧月天天给他整理复习资料他能有今天？” 殷尚琦看得直皱眉：“听你这么说，难道萧月当初脑子被门挤了？” 郁雅撇撇嘴，维护了一下萧月的形象：“那倒也不是，本来我们那个小城市国人不多，相比起来陈淼还算能望，再说了，萧月那时候跟家里关系闹得僵，学校舞会她从来都是跟我一起去的，高中毕业典礼她爸也没去。” “所以，陈淼算是趁虚而入？”殷尚琦冷着脸盯着手机，球球在他怀里动物本能感到危险，抖了抖，试探着想往地上跳。殷尚琦怕它要去找萧月，一把把狗头按回怀里还瞪了它一眼。 “算是吧。”郁雅回他，“要不然他怎么配得上萧月？” 殷尚琦在心里给郁雅这话点了个赞：“昨晚陈淼还跟萧月吵了一架，而且他知道萧月的地址，我感觉他不会轻易放弃，要不要跟我合作帮他断个干净？” 郁雅来了兴趣：“怎么合作？” “你先偶尔把他拉回来一下，回一两句，就说萧月已经跟他分手了让他别纠缠。然后再晾着，等过两天我找个时机通知你，你再告诉他萧月回国了。”殷尚琦又发过去萧月家的地址，“我估计他一定会找上门，分手这种事，当然是见面说断的最干净了。” 殷尚琦聊了个天，收获一枚神助攻。两个人狼狈为奸，萧月还没醒，不知道殷尚琦暗搓搓憋了个大招在等着她。 之后的几天，萧月就这么霸占了殷尚琦的房间，两个人都没什么进一步的表示，就是一个养着，一个照顾着，没事了打打闹闹开开玩笑，不过有些事，终还是要面对的。这天吃过早饭，萧月一边逗着球球，一边跟殷尚琦说：“我准备今天跟我妈说我回来了。” 殷尚琦等着她的下文。 “我不准备跟她说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所以等下午我直接回家等她给我送钥匙。”萧月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 殷尚琦问她：“想好你这事情怎么说了吗？” 萧月笑笑：“我本来就没准备瞒着她，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她恐怕会要你跟她回去住吧。” 萧月偏头看着他：“她确实是不可能让我继续住你家。”眼看殷尚琦有点尴尬，萧月又说，“不过我也不会去她家的，自己家里好好的有什么不能住的。再说了我回来就是想散散心，难道还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吗？” 殷尚琦没再说什么，只是等下午萧月算着时间跟她妈妈说的时候，妈妈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月月你怎么自己就回来了？”萧月没有要躲着殷尚琦的意思，妈妈的声音在客厅里里听得很清楚。球球趴在地上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殷尚琦走过去抱着怕它捣乱。 “我就是想回来散散心而已。” 妈妈觉得有点不对：“散散心？你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那个陈淼分手了？” 殷尚琦在一边感叹一句，不愧是知子莫若母，又听萧月妈妈说：“分了挺好，陈淼这个小孩太幼稚，本来就不适合你。你奶奶之前还跟我说呢，我都叫她放心，我早就知道你们要分手的。” 萧月沉默了一下，把整件事情都跟妈妈说了从她头脑一热说出结婚开始，听完妈妈也只是问了些手术细节。萧月一一答了，才听妈妈说：“行，分了就好，那你还是来妈妈家住吧。” “算了，”萧月拒绝道，“我一个人挺好。”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答应一会儿给她送钥匙来。 殷尚琦牵着球球一路把萧月送回去，还非要陪她等。 妈妈来的时候远远就见他俩坐在小区路边的长椅上逗狗，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月月，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小伙子吗？小琦是吧？” 殷尚琦露出个标准的笑容：“阿姨好。” “这小狗真可爱，你家的？多大了？” “九岁了。” “那年纪不小了。” 这两个人就这么聊起了狗的话题，萧月仿佛被遗忘了。萧月站在那里怀疑人生，什么时候她身边的长辈都跟殷尚琦这么熟了？之前有一个宋叔叔还不够，现在她妈妈都被攻略了？这个世界玄幻了吧……(_ 又聊了几句，妈妈把手里两个塑料袋递给萧月：“我刚顺路去多交了水费和电费，就是家里无线网停了，你就用手机话费吧。这是我单位食堂买的包子跟鸡蛋，你今晚先凑合吧，还想吃什么自己叫外卖。”说完又看了殷尚琦一眼，笑得比对着萧月还亲切：“小伙子不错，萧月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殷尚琦摆摆手，“这么多年交情了算什么麻烦。” 妈妈点点头，又嘱咐了萧月几句就走了，萧月问殷尚琦：“你有没有觉得我妈你的眼神怪怪的？我妈上次见到你就挺八卦……”萧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嘴。 殷尚琦一点没觉得奇怪，之前宋叔叔看他也是这个眼神，他都习惯了好吗？ 殷尚琦跟着萧月回家，转了一圈点评：“柴米油盐啥也没有，可真是干净，我看不如这样，以后早饭我给你送过来，然后你去我家，等吃了晚饭我再把你送回来？” “额……”萧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万一你妈妈来查寝呢？”殷尚琦答得一脸认真，萧月都不想说话了，她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去他家吃饭而不是为什么他要天天晚上送她回来。萧月看着殷尚琦一路从他家里拎出来的袋子问他：“你这到底带的什么？一路都不给我看？” 殷尚琦这才略尴尬地把帆布袋递给她，萧月看着三包不同品牌的姨妈巾不可思议地问殷尚琦：“你哪儿来的？”x ：/ 殷尚琦挠挠头：“就你刚到的那天，我看你那么小个行李箱，我怕你自己带的不够，不过你这几天也没说要买，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萧月一头黑线：“来来，我给你科普一下，一般手术过后也就三五天会有点出血，最多七天，再多我就该直接去医院了。而且我身体真的没有这么差，就头两天有点腰酸，我上飞机之前真的已经没事了。” 殷尚琦嗤了一声：“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什么样子你忘了？那叫没事儿？” 萧月语塞，有点欲盖弥彰地解释：“那是你家楼洞太冷……” “你不知道现在是冬天？不会看天气预报？这两天S市有寒流，谁家楼洞里还装空调？” 萧月弱弱地答：“公寓楼就装了，还有前台，进楼还要刷门禁卡……”看着殷尚琦黑下来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说话了。 “你就跟我这儿嘴硬吧。”殷尚琦确定自己这辈子是栽在这个丫头手里了。 等晚上殷尚琦终于躺上阔别多日的床，他收到了郁雅的消息：“我今天跟陈淼说了，他果然没再骚扰我了，你做好准备接招哦。我警告你，要是你让萧月受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殷尚琦在充斥着萧月温软气息的被窝里傻笑，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傻丫头受伤呢？等了这么多年才抓到手，恨不得供起来。“这你尽管放心。对了，问你个事，你知道萧月有什么藏日记之类的习惯吗？”想了想又解释：“就是大概有一张纸，应该比较重要，你觉得萧月如果没有扔的话会藏在哪儿？”他今天跟着去萧月家，看到了萧月的那本同学录，心血来潮想着萧月给自己写的那张会不会在这里面，结果并没有找到，这才有此一问。 不一会儿郁雅就回复了：“我之前见过她把你说的这类东西藏在书里面夹着，如果是日记这种，萧月喜欢在相框里面藏着，大概写的是跟照片里面相关的心情这种。你可以参考一下~goodluck~” 这几天殷尚琦都是先跟萧月一起遛完球球，再把狗送回家，然后他再送萧月回家。本来萧月说送她回去顺便遛狗就好了，殷尚琦非说天太黑遛狗不小心会踩到狗屎……好吧，萧月被他这个理由打败了。这天两人刚走到萧月家楼下，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照亮陈淼的一张脸。 萧月顿住脚步，下意识看了殷尚琦，见他没反应，在陈淼开口之前提问：“你怎么找来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儿不按着她的思路走。 陈淼看了一眼站在萧月身旁的殷尚琦：“这就是你那个初中同学？你就是因为他要跟我分手？” 萧月觉得自己面前要是有块镜子，一定能看见自己眼里满满的不耐烦：“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准确，不过也不算撒谎。 “呵，你跟他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没眼睛不会看？”陈淼拧着眉。 萧月实在有些烦，站在小区路上就这样说，陈淼不怕人看她还嫌丢人呢：“有什么话上楼说吧。”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他是不是会跟上，不跟上更好！ 陈淼和殷尚琦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追着萧月。 进屋坐下，萧月又觉得头疼了……“你来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呢！”陈淼嚷嚷。殷尚琦冷笑：“这还要你答应？没听说过休书还要双方都同意的。” “你！”陈淼怒瞪过去，“你算哪根葱，我跟她之间有你说话的份？” 萧月深吸一口气：“房间里坐着等去。” 陈淼一脸茫然：“你跟谁说话？” 殷尚琦撇撇嘴，乖乖进了房间，回头见萧月正盯着他，只好再不情愿地把门关上了。 萧月这才转头看着陈淼：“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陈淼愣了愣，才找回了自己的台词：“我给你发的短信你怎么都不回？你又把我拉黑了？” 萧月一脸漠然：“什么短信？” “我……”陈淼觉得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这几天费尽心思给她发了一堆的短信，QQ和微信都被她删了好友，别的什么聊天软件也是，而且他敢打赌，萧月一定把那些不常用的软件直接卸载了。他没办法只能发短信，她却一直不回，他以为又被拉黑了就让他在国外的朋友帮他转发，谁知还是没反应。直到前两天才从郁雅那里得知她一周前就回国了。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家里，才过来的找她，谁知道等了三天家里都没人。第一天他不知道家里没人，还在门口哭了好久求她原谅，现在想来真是丢脸死了。昨天他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她家等亮，今天他不死心一直等到现在才终于见到人了。“算了，你没看到就算了，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之前一直吵架，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给你安全感，是我错了，你回来吧。” 萧月觉得自己简直在看小品：“你觉得，我只是因为跟你吵累了才提分手的？” 陈淼愣了愣，好歹没有蠢死：“我知道我态度不好，这几年，学习也不认真还挂科，一直让你失望。” “停，停，你打住！”萧月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不是你妈，真的，你学的好学的坏，挂不挂科，将来大富大贵还是穷困潦倒，我真的，完全不关心。 “萧月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以后……” “没有以后了，”萧月打断他，“让我们分手的原因有很多，你挂科顶多算是其中的占比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萧月你不能这样，我们在一起都三年多了，难道你就要这样给我们的感情画上句号吗？”陈淼一边说着一边还掏了本本子出来，那是他们以前一起写的爱情日记，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了，后面还有好多空白页。 萧月笑了笑：“台词背的不错，道具也挺应景，还有吗？我记得我以前还送了你一个许愿瓶，里面每一张都是我自己写的，你不会也带了？一起拿出来吧，一件一件掏我觉得冲击力不够，直接一起上吧，你看我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说完冲他摊摊手，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陈淼噎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他其实只是临出门前才想到要拿上这个本子。下意识看着萧月摊在他面前的右手：“你把戒指扔了？” 萧月看着自己右手空空的无名指，她都不记得上一次戴戒指是什么时候了。“你等我一下。” 听到萧月的脚步声，殷尚琦赶紧把耳朵从门上移开，快步走到书架前。下一秒就听见萧月推开门径直走到衣柜前翻找起来，陈淼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双手抱胸靠在门边，跟殷尚琦对视一眼，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你在找什么？”殷尚琦装模作样地问。 “那天喝咖啡的时候，我是不是戴了戒指？”萧月冲他晃了晃右手，“后来我们吃饭那天我还戴着吗？” “没有，你那天摘下来之后我没再见你戴过。”殷尚琦答得很快，陈淼吃惊的表情的表情才刚做出来，就听殷尚琦又说，“喝咖啡那天你穿的是一件藏青色呢子大衣，那件衣服后来我也没见你穿过了。” 萧月翻衣服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殷尚琦走进，拨开衣柜最右边挂着的那件衣服：“应该就是这件。”说完探手伸进左边的口袋，摸到一个东西掏出来：“你是在找这个吗？”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看着他手心里的银色指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后是萧月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她走到梳妆台，从最下面一格柜子里翻了一个银色的戒指盒出来。打开把戒指放进去，盒子里还剩一个凹槽。殷尚琦忍不住问她：“这就是原本的戒指盒子？” “是啊，当初觉得这个盒子好看就没扔，还是上次回国的时候买的，这么多年了。”萧月把盒子递给陈淼，“完璧归赵。” “呵，”陈淼瞪着盒子不接，“你还说你们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你敢说他不是你找的备胎？”他转而冲殷尚琦阴阳怪气，“你不会从初中一直给她备到现在吧？” “你有气冲我来，我都说了我跟你分手跟他没关系！”萧月看着面前的人，当年她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了……“陈淼，你在无理取闹你知道吗？” 陈淼绷紧了脸，就差把红杏出墙四个字砸在萧月脸上了：“六年了，难道你真的不在乎？” “恩，”萧月点点头，“我还真不在乎，不过就是我花了六多年认清了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你什么意思？”陈淼的脸刷地就白了，“我不是你要的人？你多大脸？你知不知道我爸妈一开始不喜欢你，我在家里替你说了多少好话？你……” “行了，行了，我听够了，您为我跟家里做了不少斗争，我听懂了，真是辛苦您了。以后您也没这份顾虑了，就这样吧好吧？多说无益，真的，给彼此留点颜面不好吗？”她把戒指盒塞进陈淼手里就要送客。 陈淼顺势抓住萧月的手：“萧月，大过年的你让我往哪儿去？” “这还没到过年，你往哪儿去我真的不在乎，而且，呵呵，你会买不到回去的票？不好意思，我还真不信。”萧月一边挣扎一边冷笑。 “我知道你对我家里有偏见……” “停停，真的，不用说了，这事我们都有错行了吧。就当扯清了好吧？你走，以后我们分道扬镳永不相见各自安好行不行？你先放开我！”萧月是真的觉得心累了。 “不行！”陈淼开始耍无赖，“萧月我是真的爱你的，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真的……”他说着又把萧月往怀里扯，殷尚琦在这时候上前推开他，把萧月挡在身后：“别碰她！她都让你放手了，听不懂？” 章节目录 第16章 好聚好散？不存在的 陈淼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戒指盒子掉在地上滑了出去，“呵，没关系？护食护成这样了，还说只是初中同学？” “萧月，我以为你就算有一天给我戴了绿帽子至少也会敢作敢当。”陈淼说着又阴森森地盯着萧月，“她身上难道有哪儿我没碰过？你反正捡的也是二手的……”他话没说完就被殷尚琦一拳打得撞在墙上。嘴角破了皮，眼看着就肿了起来，萧月愣在那里，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气到打人还真不至于。 “我忍你很久了，”殷尚琦一把提起陈淼的衣领，“你看看你做的这一件件都叫什么事儿？远的我就不说了，就说最近这几个月。” 萧月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上去拦他：“殷尚琦你闭嘴！” 陈淼还在这时候火上浇油：“我做过什么？”他咧嘴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还不消停，“难道我以前跟她怎么做的你也知道？最近几次她跟你说了没？是在浴室里，我觉得也就那样吧，怎么你还能跟她玩出什么新花样？要不交流交流心得？” 萧月真的没想到陈淼能说出这么低俗下流的话来，又惊又怒又委屈，松开殷尚琦反手就想一个巴掌抽过去。殷尚琦一开始也惊呆了，见萧月变了脸色，反而松开陈淼拥着她退后几步。 萧月抖得厉害，殷尚琦抱紧了她安慰：“好了好了，不气了，别把这种屁话放在心上，不值当。” 其实陈淼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但见这两人此时旁若无人的样子就更气，他指着萧月的床：“这床硬吧？我也睡过，那一晚上给我难受得，还是我家里的床软，她躺上去我一压整个人都能陷进去，那感觉才好。” 萧月僵了一下，突然弯腰捂着嘴干呕起来。殷尚琦忍不了了，咬牙切齿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快步上前出拳又快又狠，陈淼躲了一下，没完全躲开。后面就是墙，没两招陈淼就被抵在墙上腹部也挨了一拳。殷尚琦扯着他往门口拖，两人在客厅里绊倒，几乎是打着滚到了玄关。 萧月还没追出来，殷尚琦本想说清楚萧月这两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此时也改了主意。他从背后用胳膊死死勒住陈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可听她说了，你都没本事让她高潮，她每次假装很爽都是应付你的。这么没用还好意思提？哦，恐怕你连她高潮的时候有多迷人都没见过吧。不过就你这么个弱鸡，知道高潮是什么吗？”他还嫌刺激不够陈淼不相信似的，“她耳朵最敏感，你试过那时候吻她耳朵吗？我试过，我还舔过。”他其实只是在根据那天‘鬼压床’的情形瞎猜，却歪打正着，陈淼以前确实故意往萧月耳朵吹气，可她每次都是立刻偏开头一脸厌烦。殷尚琦这话听在陈淼耳朵里，仿佛直接给他解惑了：原来萧月不让他碰，是因为耳朵是这家伙的专利吗？原来他早就被戴了绿帽子？！什么时候？是不是上次萧月回国的时候？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陈淼死命挣扎，却只能发出气音：“你，说的再好听，她第一次也不是跟你……” 殷尚琦都给气乐了：“哈？那又算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你这种货色？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第一次，用不着你操心！” 萧月抱着个盒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挂了彩，还在地上拉扯着。冬天穿的多，两个人都有点臃肿，萧月看着他们：“家里地一个多月没拖了，你们这一次倒是擦干净不少。”地上两人都愣了下，又互瞪了一眼才有些尴尬地各自站起来。 殷尚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没事吧？” 陈淼在他身后喘着粗气冷笑：“她能有什么事？哦，是我说得太直接，她这种传统家庭出生的女孩子当然听不得这些。” 这就是在讽刺刚刚说萧月对他家庭有偏见的话了。萧月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嗓子还有点哑：“陈淼，就你这态度，我都看不懂你来这趟是干什么的了。怎么，现在算是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了？”她把盒子递给陈淼：“都是你以前送我的，那些不值钱的我都扔了，这些挺贵，我也不好处理。原本这次回来想寄给你，现在既然你来了就直接带回去吧。戒指我也放进去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 “呵呵，”陈淼笑得有几分渗人，“看来你真的不在意了。”他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这些玩意儿也就你会觉得值钱，其实我看扔了也没什么。”说完又看向殷尚琦，“我跟她在一起六年她都能说分就分，这么个冷心冷情的女人，你确定你要得起？” 萧月实在看不惯他每句话都要把殷尚琦扯上，正色道：“陈淼，说到底，我们当初都太年轻。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那个年纪谈恋爱，因为太青涩的感情，终究是经不住生活的考验。我们分手，不过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是吗？什么不合适？我们的想法？家庭背景？还是性格？” 萧月摇头：“全都不合适。” “是你太矫情，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正好合适的人？”陈淼嘲讽道，“大家不都是凑合着过，互相迁就？” “凑合，迁就？你凭什么让我迁就你？”萧月不敢相信陈淼居然一直抱着这种想法，“我不适合你的家庭是实话，我只想简简单单的，你爸妈，想法都太复杂……其实有时候我更喜欢一个人。”她是真的很认真在回答。 “那你就一个人呆着吧！”陈淼说着就要开门出去，到底快过年了，还让他这么狼狈，萧月低声道：“你路上小心……” “不用你操心！”陈淼恨恨地答道，却又迟迟迈不出那一步，突然又回头问她：“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萧月扯了扯嘴角：“你天真到这个地步吗？就凭你今天说的话，你觉得我们够得上好聚好散？” 陈淼沉默了了一会儿：“萧月，你把世界想得太简单了。分明是你先说要放手，是你不愿意继续努力维持这段感情，是你要逃避。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合适，是，比如学业这些，你难道不觉得我都是在迁就你？你想去另一个城市读大学，我的分数不够，你根本不在意，就算没有郁雅想必你一个人也是要去的。如果不是因为大学的异地，我们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若是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总之我们这样下去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们都还年轻，不如各生欢喜。”萧月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口气陈淼根本不知道她叹的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去学着适应？适应我？适应我的家庭？”陈淼红着眼问。 “为什么我要去适应你？”萧月真的觉得很无力，却听到陈淼回道：“我适应的还不够吗？” 回想当初，萧月好想直接顶回去，好想说自己也做了很多妥协。但是，后悔是最蠢的，某人的话，萧月下意识看了殷尚琦一眼。如果后悔，何必当初呢？有什么好说的，愿意付出的时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不愿意的时候，一切都是追悔莫及。感情如果有天平，他永远会觉得自己付出的更多，何必纠缠不清？萧月深吸一口气：“你就当我不够完美，配不上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你心里要实在不舒服，你回头说是你甩了我，哪怕你真说是我变心了出轨了，我也没意见。” 殷尚琦“呵”了一声，被萧月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乖乖闭嘴了。 萧月这个人，如果真的硬起心肠要跟你分道扬镳，倒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陈淼终于还是走了，带走了那一盒子记忆，萧月靠在沙发里，觉得自己好累。殷尚琦坐到她身边：“你真的没事？” “嗯……”萧月含糊着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理的那一盒子东西？” “回国之前在家就收拾好了，准备带回来寄给他的，之前没想起来。”萧月小声答道。 殷尚琦心里长叹一声，这丫头，心里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有时真的觉得她理性得吓人。 犹豫了一下，殷尚琦小心翼翼地问：“你刚刚干呕那一下……”x 萧月嚅嗫着：“就是，他说那些，我，我想着觉得有点恶心。” 殷尚琦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越想越气，本来萧月这几天已经快松口了，可陈淼今天闹的这一出真的太出乎意料了。他有点后悔，原本是怕陈淼以后再去M城纠缠萧月，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能帮忙护着，早知道会演今天这一出他真不应该在场的。如果不是他刺激了陈淼，他们也许还是能和平分手的，那萧月也不会这么难受，这事儿是他欠考虑了。 萧月突然问了一句：“可是陈淼怎么知道我回国了？”她倒也没有要殷尚琦回答的意思，自问自答，“可能郁雅被他烦得受不了就说了吧。” 殷尚琦摸摸鼻子，看来回头还得跟郁雅串个供…… 萧月坐在那儿发起呆来，殷尚琦怕她又东想西想钻了牛角尖，“嘶——”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 萧月回过神，见他捂着小腿遮遮掩掩的样子，有些无奈：“你又怎么了？” “刚踢到桌腿了。”殷尚琦惨兮兮地看着他，满眼我好疼，我好委屈，我需要安慰。 萧月看他演的这么投入，眼皮跳了一下：“可你刚刚一瘸一拐的，伤的好像是另外一条腿……” 殷尚琦急中生智：“那是当时被他踩了一脚，现在脚上缓过来了，腿上又疼了。” 萧月简直哭笑不得，顺手那抱枕拍了他一下：“行了别演了，我知道你是想转移我注意力，我其实，”她似乎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刚刚确实被他刺激了，但还不至于耿耿于怀。我也不是没想过他会找上门来跟我闹一出，认识这么多年，他根本不是会好聚好散的人。” 殷尚琦略尴尬地收起他那浮夸的演技，假模假式拍了拍腿上的灰：“那反正长痛不如短痛，今天这样也算彻底了断了，我看也挺好。” 萧月咬咬唇，其实她想解释陈淼确实来她家住过，不过那是刚在一起的时候领他来见了爷爷奶奶。陈淼确实在她家借宿了一晚，不过那时候两人进展还没到最后一步，并没有陈淼暗示的那么过火。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命官司都打过了，解释这个做什么呢？ 气氛又有点尴尬，萧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居然在这时候旧事重提：“你跟你前女友为什么分手来着？” 殷尚琦一听，有戏啊！问这个代表什么？代表在乎啊！摩拳擦掌本想编一出狗血大戏骗骗她，表示自己也是感情上‘劣迹斑斑’的臭男人，话到嘴边又改口，老老实实交代：“本来当初在一起就是想试着忘掉你，没想到不起作用。最后还是对方提的分手，说她觉得我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也是，我每次跟她约会，好像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安排，是挺不走心的。”x ：/ 萧月愣了下：“我的喜好？” “是啊，”殷尚琦点点头，“每次我给她带的咖啡都是摩卡，看电影我选的都是动画片要不就是悬疑剧。还是反手之后我无意中知道，她居然喜欢看恐怖片。”殷尚琦自己说来都觉得好笑。 萧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憋了半天吐出来两个字：“渣男。” “是啊，现在想想当时是挺渣的，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以为女孩子的喜好都大同小异。”殷尚琦耸耸肩，满不在乎地靠进沙发里仰着头，“不过我觉得要是真论起来，这事儿罪魁祸首反正不是我。” 萧月看了他一会儿，殷尚琦只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然后就听见萧月说：“你就这个姿势别动。”说完殷尚琦就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下巴上，一股酒精味扑面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嘶”了一声，这次是真疼。 “都叫你别动了，”萧月放开手，之前没注意到，陈淼手上戴了戒指，估计是打架的时候蹭破了。“再往上偏一点我看你都要破相了。”她说着找了个小号创口贴，又比着伤口剪细了一点才贴上去。末了啐了一句：“刚刚酒精擦得疼吧？看你下次还打架！” 殷尚琦摸摸下巴上服服帖帖的创口贴，看着萧月收拾急救箱的背影：“我都为你流血流汗了，你还对我这么不温柔？” 萧月回头看着他，之前的不自在都不见了：“你还想要奖励？” “那是那是。”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形容此刻的殷尚琦，萧月想，绝对是哈士奇没跑了。他现在这样子，仿佛刚刚拆完家满身狼狈还蹲在主人面前疯狂摇尾巴，眼神里都写满求抱抱的二哈。萧月叹口气：“行吧，你说你要什么奖励？” 殷尚琦就等着她这句话：“我刚腿真伤了，现在又这么晚了，我今晚住你家吧。球球你放心，它有吃有喝在家看家没事的。”他说着怕萧月不信，还把裤腿卷起来，小腿上确实青了拳头大的一块。 萧月觉得自己是掉进陷阱里了，又长叹一口气，认命一般：“行吧，我去给你收拾床。你先坐着，我记得冰箱里有冰块，我拿来你敷一会儿。” 殷尚琦脸上一本正经乖乖点头，心里乐开花了，就觉得这伤挨得挺值。苦肉计虽然老套，但是绝对立竿见影，古人诚不欺我。 萧月又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给殷尚琦，又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递过去：“这是我爸的旧衣服，你将就一下吧。” 殷尚琦看看双人床和屋里的摆设，问萧月：“这是爷爷奶奶的房间吧？我睡是不是不太好？” 萧月心想，这人难道还有忌讳？然后就听见殷尚琦得寸进尺：“你睡这儿吧，我睡你房间单人床就好。” 萧月刚想骂他，想起之前陈淼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因为他之前说的话，怕我今晚在那张床上睡不着？” “这可真是你想多了，这双人床一看就是席梦思，我还是习惯睡硬板床。”殷尚琦笑着胡扯，明明他自己的床也是席梦思。 萧月突然就想哭，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什么事都为她想好了？她一张嘴没忍住真的又哭起来：“殷尚琦你是什么毛病？” 殷尚琦看傻了，手足无措：“什么呀？我怎么了？喜欢睡硬板床是什么了不起的毛病吗？你别哭呀！” 萧月被他说得又想笑，一下子又哭又笑的。殷尚琦从口袋里掏了包纸巾，刷刷刷抽出三张给她接着鼻涕眼泪还有刚喷出来的口水：“我也是醉了，我这么了不起的吗？一句话把你弄哭了，再一句话把你逗笑了？” 萧月接过纸巾擦脸，殷尚琦继续数落她：“人家说女孩子的眼泪都是武器，可你这么天天哭我都要免疫了。还说你不是嘤嘤怪，我给你跪了可行？求求你正视一下你自己。” 萧月是真的哭不下去了，笑得直打嗝：“你——你别贫了——” 殷尚琦拉着她坐床上，跑腿去给她端了杯水，看着她缓下来：“你以前不这样啊？天天一张扑克脸装的可好了，现在怎么回事？这么放飞自我的吗？” 萧月回忆起曾经年少无知故作坚强的初中，和撒泼打滚叛逆不羁的高中，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大概是大学这几年跟郁雅一起住，被她宠坏了，就原形毕露了吧。”她扯回刚刚的话题真的开口解释，“陈淼来我家看过我爷爷奶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确实是睡我房间的，就他一个人，我睡的沙发。”说着突然就又低落起来，“其实我跟你解释什么呢，连……你都知道了，我现在跟你解释这个是不是特别假？反正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小百花，殷尚琦，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殷尚琦伸了一个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嘘——这些我难道不知道吗？而且你觉得我以为的你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矫情又死心眼？不知道你挑食还特别事儿？”见萧月看着他不说话，他扯下最后一层，“还是我不知道你刚为一个交往了六年的前男友打了胎？别的就算了，这个我才是真的不介意。” 萧月偏过头：“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都不介意。就算你现在不介意，那以后呢？而且即使你不在乎，殷阿姨肯定也会介意。”她说到最后，语气里居然带了点小小的委屈。 殷尚琦深深盯了她一眼，这丫头难道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会去想他跟她的未来了吗？他无奈地把人拽过来，硬生生掰过她的脸对着自己，两人鼻尖相对呼吸可闻：“我看，真正介意这件事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萧月僵住了，她的确介意，很介意，甚至现在居然难得生出一分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最值得的人。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可以，这就是你的警戒牌，以后不要做这么蠢让自己受伤的事情。你不想说，我们就不告诉别人，我相信你也没告诉几个人不是吗？如果你想说了，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跟你站在一边的，就够了，好吗？”殷尚琦捧着萧月的脸，认真地说，“而且我不觉得你现在不够好，曾经我们错过了，正是因为后来经历了这些事，才有现在的我们。对我而言，此刻在我眼前的你，就是最好的你，将来也只会更好。“ 他说得这么认真，萧月看着他眼里小小的自己，终于舒展了眉头，有些放松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她眼睛亮亮的，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殷尚琦熟悉的那只小野猫。 殷尚琦点到为止，道了晚安，留萧月一个人好好想想自己‘老老实实’去隔壁睡了。其实他心里还有个小算盘，他之前在萧月房间书架上看到好几个相框，他想找找有没有藏着他想的那个东西。 郁雅说写的东西会跟照片里的人相关，殷尚琦一个个看过去，没找到哪一张特别的。有萧月小时候的单人照，有她在国外这些年跟同学拍的合影，殷尚琦在她空间里看到过。殷尚琦直接排除这些，转而看向最上面一排，大部分都是初中同学的合影。他想起来萧月初三的时候有一次带了一台数码相机去学校，张雨婷她们闹着她拍了好几张，似乎这一排都是那时候拍的。 殷尚琦一张张看过去，哪一张里面都没有他，更有甚者，他还在一张照片里看到了顾玮。殷尚琦想着反正长夜漫漫，他把那一排照片都搬到桌上，一张张拆开来检查。还真的被他找到了几张纸，都是萧月写的对初中生活的点滴回忆。殷尚琦看完就只道，哪怕只是很平常的小事，这丫头都曾经放在心里，珍之重之，所以陈淼说萧月冷心冷情，其实她分明重情重义。 殷尚琦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只好再把相框一一还原，这时候突然发现书桌的玻璃板下面垫了一张初中的毕业照。大合照高清放大，差不多有A3纸的尺寸，全班六十几个人头都在，当然也有他。犹豫只有一秒钟，殷尚琦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清开，小心翼翼挪开玻璃，拿开毕业照。 珍藏了多年的记忆在这一刹那在眼前又一次打开，KTV昏暗的包房里，宇宙球灯折射的彩色斑点投射在两人身上，镜头捕捉到的正是萧月推着他去点歌时他看过去的那一眼。原来那天她也带了相机去，只是不是当时拍下这张照片的是谁。照片下面放着他找了一晚上的那张同学录，不足A4纸的大小，放在大合照下面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殷尚琦拿起来，这还真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的，比那天在他家的东倒西歪不知正经多少。正面的问答填的都跟那天的一样，这丫头这么些年一点儿没变，也不知该说她固执还是长情。他翻到反面，只见萧月端端正正写着： 其实这张同学录，大概送不到你手上了，认识你一年多了，没想到分别得这么尴尬。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应该不会再也不见了吧？ 惊讶吗？其实也还好，大概是你唱得太好听 反正你看不到，这话我全当写给我自己了：我接受不了空间上的分离，更枉论时间(_ 若是我答应你，却没几天就漂洋过海，不只异地还有时差，这对你不公平。 与其到时候伤心难过，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你，你说对不对？ 最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你这个毒舌大冰山，以后可要对自己女朋友好点儿！ 殷尚琦看着就傻笑起来，因为这种理由拒绝了他，真不知她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该说她太成熟，还是傻的可爱？好在他这么多年没有白等，只希望这个傻丫头能够早点认清自己的心。 章节目录 第17章 久别重逢 殷尚琦在萧月家赖着的这一个晚上可谓收获颇丰，虽说萧月第二天没说什么，殷尚琦却知道她现在是真的开始思考两个人的未来。之所以还没有给殷尚琦答复，不过是萧月自己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殷尚琦不是不懂，他愿意等，笑话，八年都等过来了，差这几天？ 日子过得如同陈淼没出现过，只是萧月又跑回国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再加上快过年了，她爸找不到她，电话打到了郁雅那里。于是宋叔叔又成了钦差大臣，殷尚琦这天收到条短信：小子，萧月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萧月认命地点点头：“行了，我去跟他说。”说完直接拿了殷尚琦的电话打了过去。(_ “喂，宋叔叔，我是萧月。”不等那边开口，萧月就主动交代了。 “月月，你真的自己又跑回来了？你爸跟我说我一开始还不信。” 什么叫自己又跑回来，再说了，你不信的表现就是直接问殷尚琦？简直仿佛在问他：你得手了？ 萧月懒得细究这些长辈们的心思：“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没说，我学校那边都按安排好了，宋叔叔你放心。” “哦，我不是担心这个，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分手了？” “嗯，”萧月楞了一下，“宋叔叔你怎么猜到的？” “这个不重要，那你过年怎么办？这次呆到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跟我妈说好了去我外婆家过年，”萧月犹豫了一下，“送就不用了，我自己坐机场大巴就好，这次行李很少。”她下意识不想在殷尚琦面前说分别的日期。 “哦，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打算回去了呢。”宋叔叔调侃了一下。 萧月看了看在电脑前忙着什么的殷尚琦，悄悄避到了阳台上：“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还是要把书念完的，然后可能真的就回来不走了。” 宋叔叔愣了下，看来那小子成功了？“这样啊，好，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宋叔叔支持你的决定。”萧月心里暖暖的，嘱咐宋叔叔别把她回来的事情跟奶奶说，她这决定做得太匆忙，省得老太太担心，宋叔叔满口答应。 打完电话，萧月走回来却见殷尚琦正在给球球喂晚饭嘴里还念着“今天有事儿，晚上就不遛你了，明天早点出门补偿你。”见萧月打完了电话，扔给她两个字：“走吧。” “去哪儿？”萧月一头雾水，快到晚饭的点儿了，这是要去哪？ 殷尚琦一边换鞋一边说：“有人要请你吃饭，我带你去。” “谁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殷尚琦继续卖关子。 龙城酒家是S是有名的私房菜馆，萧月跟着殷尚琦穿过古色古香的走廊，直往最里面一个包间走。开门一看，对着门的上首坐着顾玮，他右手边数下来，依次坐着王明瑞、邹昊、张雨婷、陈小小和刘祈心。都是初中时玩的好的一帮人，虽然少了几个，不过也算到齐了。此时只有刘祈心和顾玮中间空了两张椅子，萧月还傻傻地看着这一桌子人没回过神，殷尚琦拉着她过去坐下来。顾玮作为东道主先发话：“来来，人都到齐了，萧月，你们俩到的最晚，先自罚三杯？” 张雨婷跟着起哄：“对对，一人三杯！”说完就从后面的吧台先拿了三个小酒杯出来，邹昊开了一瓶白酒，挨个儿倒满。 换个时候萧月可能会拒绝，但是这一屋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萧月乐得放纵一回。张雨婷把三杯酒放她面前，萧月毫不犹豫伸手就被殷尚琦拦住了：“她就算了，我代她喝。” 顾玮插话：“哎！骑士也不是这么好当的，邹昊，给他换杯子！” “得嘞！”邹昊二话不说直接摆上三个一掌搞得玻璃杯，这一杯就顶萧月那三杯了。 张雨婷一指：“殷尚琦你要是代喝那可就是这个杯子六杯，别忘了还有你自己那三杯哦~” 殷尚琦眉头都不皱一下，大手一挥，邹昊举着白酒瓶就要倒，萧月连忙喊停：“这么罚就不要白酒了吧，而且空腹喝酒伤胃还醉的快，到时候他倒了不是少一个人陪你们喝酒了吗。” 一桌子人发出意味深长的“哦~”，刘祈心调侃：“恐怕不是怕没人陪他们拼酒，是怕你晚上不好把他扛回去吧？”x 电脑端:/ 萧月啐了一她一句“胡扯！”张雨婷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今天不就是因为萧月回来吗。既然主角都发话了，要不萧月你自己说，反正这六杯他是喝定了，这桌上的你点一种吧。” 萧月看了一眼，红白啤倒是挺全：“真让我选？” 大家都说：“你随意。” “那我选这个。”萧月拿起桌上的苹果汁，一桌人都愣了，然后就是哄堂大笑，刘祈心道：“我真是服了，谁把苹果汁放这儿的！” “你们刚说了让我随意，现在可不能反悔！”萧月把苹果汁往殷尚琦面前一放。 顾玮敲敲桌子：“苹果汁也行，不过他得一瓶吹，中间不许停。” 一屋子人又开始起哄，殷尚琦二话不说仰着脖子直接灌，整整一升苹果汁，顾玮带头鼓掌：“琦哥威武，另类oneminutestand。”大家又哄笑起来，殷尚琦坐下来跟萧月咬耳朵：“幸好你没拿那瓶可乐，不然我真吹不了。”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开心，最后大家都有了六七分醉意，哪怕是一开始都只喝饮料的几个女生，最后也跟男生们玩起了行酒令，各种游戏五花八门。刘祈心笑疯了，手一抖，筷子滚过去在萧月米白色的衣袖上蹭了一道咖啡色的酱汁。 萧月起身去洗手间清理，走出来的时候就见顾玮正靠在走廊上等着她。 萧月一边擦手一边问：“怎么想起来组这个局？” “那是你这几年没回来，基本上每年过年钱我们这些人都会聚一聚。”顾玮跟她一起慢慢往包厢走，“今年殷尚琦说他不来，我问了他好几次，他才交代说说是因为你回来了。” 萧月没接话，顾玮接着问她：“之前听说你有了个男朋友？” “已经分手了，”萧月把纸巾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再转个弯就走到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顾玮笑了笑：“就是想问问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出国之前答应我的那件事。” 当年他俩打赌，萧月欠了顾玮一件事。那天散场的时候，顾玮特意把萧月叫到一边：“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事好叫你做的，不如这样吧。如果有一天，你对你今天的拒绝后悔了，而殷尚琦又再次向你表白的话，你给他一次机会。”萧月当时根本不觉得殷尚琦会再表白一次，听过就忘了，现在顾玮提起来她才恍然想起这件事。 顾玮看着她明显愣住的表情：“我其实就是想说，你当初答应的，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 萧月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没有感到后悔呢？” 顾玮指着近在眼前的包厢：“你心里怎么想的早就写在脸上了，不信等会儿进去你问问看，水不认为如今你们俩是一对儿？”说着又摇摇头，“我哥也真可怜，怎么就在你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呢？这都多少年了，你赶紧把他收了吧。堂堂N大工程系草，在你面前跟舔狗一样，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 回了包厢，萧月若有所思看了一圈，突然觉得顾伟说的好像很对？这屋子里其他人看她跟殷尚琦的时候，眼睛都跟会说话似的。估计清醒的时候还端着，现在一个个儿半醉半醒简直是闪耀着暧昧的光芒。 萧月想起之前跟郁雅聊天的时候，她形容了一下这段时间殷尚琦的行动路线，郁雅只回了她一句：我终于找到接班人了。 隔着屏幕萧月都能感受到郁雅话里那种老母亲般的凝视，言外之意就是：我家月牙子终于找到本命了。 饭局散了之后，殷尚琦送萧月回家，坐进出租车里萧月抢着报了殷尚琦家的地址。殷尚琦后来还是被灌了不少，有他被迫喝下去的，还有他自愿帮萧月挡的，萧月可不放心他送完了自己再一个人走回家。 到的时候殷尚琦已经快要靠在萧月身上睡着了，萧月把人晃醒，摇摇晃晃走回家，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在床上。球球围着他们转圈圈，萧月在厨房里翻了翻，冲了两杯蜂蜜水，自己先喝了，再去叫醒又快睡着的人给他灌下去。殷尚琦迷迷糊糊地也没听清楚萧月问他什么，半梦半醒地躺了一会儿又被萧月拉起来。一块湿毛巾啪地一声盖在他脸上，殷尚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月推进了浴室。这才清醒了一点，听见萧月隔着门跟他说换洗衣服在旁边，殷尚琦看了一眼，一下子清醒了，萧月连内裤都给他拿了。 殷尚琦乖乖洗漱完，打着哈欠走出来没找到萧月，傻乎乎往自己房间走，就看见萧月穿着他的一套睡衣坐在床上。殷尚琦眨眨眼，再眨眨眼，有点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似乎怀疑自己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萧月看着他这幅傻样，朝趴在床脚的球球小声说：“你哥是不是把脑子落在浴室里没带出来？” x ：/ 章节目录 第18章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文完） 殷尚琦又呆了一会儿，突然跟开窍了似的，郑重其事关上房门才走到萧月面前。萧月仰头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里还有几分醉意，朦朦胧胧让殷尚琦想起诗经里那片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上前半跪在床上，挑起萧月的下巴：“萧月，你在我心上很多年了。” 萧月没法儿点头，明明殷尚琦也没用多大力，或许只是她被他深情的目光定住了，这才动弹不得，只能“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殷尚琦又说：“我那天在你家，看到你藏在毕业照下面的那张照片了，还有那张同学录。” 萧月微微瞪大了眼，她都没找到的东西，这人怎么发现的？ 殷尚琦又凑近了一点：“你当年拒绝我，因为觉得刚在一起就异地对我不公平，那今天呢？” 淡淡的酒气混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笼罩着两个人，萧月觉得她一定也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晕？ “萧月，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这句话在他脑海里转了八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殷尚琦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我不管你是在担心什么，你相信我，我都能解决。异地恋不可怕，真的，你看，其实我们异地八年了，可我没变，我想你也没变，对吗？” 萧月看着他不说话，殷尚琦再接再厉：“傻丫头，你真的看不清自己的心吗？答应我有那么难？” 萧月终于憋不住笑起来：“还说我傻，你才是傻瓜。”她突然伸手拽着殷尚琦的领子，侧头靠近他的唇，又在将将要碰到的时候停住，轻声呢喃：“我今晚跟着你回家，现在穿着你的衣服坐在你的床上，你还要傻乎乎地问到什么时候？当真醉傻了不成？” 事实证明如此撩拨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是失策的，萧月话刚说完，殷尚琦已经拥着她倒在被子里，迫不及待堵上她的唇。先是慢慢磨，然后是轻轻舔，轻轻咬，唇齿相依，相濡以沫，带着点强势的攻击，又有点小心翼翼的温柔，还带着一丝丝委屈和抱怨。良久，殷尚琦才松开她，低头看着萧月水亮亮的唇，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可真不容易。” 萧月看着他，桃花眼里映出两个小小的殷尚琦，她搂着这个傻乎乎等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说什么傻话呢？”殷尚琦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难道我是一时冲动？还一冲动就是八年？” “可八年前我还……” 殷尚琦直接堵了她的嘴，这一次比之前狠多了，带着些惩罚的意思。最后萧月气喘吁吁：“行吧，我不说了，但是我觉得我那些事情不瞒着别人可以，但是不能瞒着你家里人。” 殷尚琦想了想，妥协了，他其实真不担心殷女士会介意这个。伸手关了床头灯，两个人头碰头躺在床上，殷尚琦心血来潮，指着窗帘缝里透出来的月亮影子：“你看。” 萧月莫名其妙：“看什么？” “这扇窗户朝西”殷尚琦笑得像个傻子，“月亮的影子在西边，萧月在殷尚琦心里。月亮是你，影子是我。” 元宵节前一天，殷女士和钱叔终于结束了蜜月旅行回来了。萧月自从除夕就去了外婆家住，热恋期的两个人没再整天腻在一起。球球倒是很开心，每天被殷尚琦拉着坐出租绕过半个S市，专门去萧月外婆家楼下遛两圈。第一天殷尚琦就拎了个果篮，大大方方上门了一趟，顺便帮萧月外公把一整箱啤酒扛上楼。那天正是除夕，殷尚琦厚着脸皮在人家家里蹭了一顿饭，后来还是萧月小姨一家人回家的时候顺便把殷尚琦送回去，不然就冲他把老两口哄得找不着北的那张嘴，萧月觉得很可能他会被留下来过夜都说不定。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元宵节这天上午，萧月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才往殷尚琦家去。 “萧月来啦，快进来，哎哟你这拿的什么大包小包的？怎么不让小琦下去接你？”殷女士笑呵呵地把萧月迎进门。 “没事没事，也就是一些水果。”说着又单独拎出来一个塑料袋递过去，“这是我外公在他们家楼□□的一个小菜园子自己种的，也就是尝个鲜。” “这可不容易，中午正好加个菜。”殷女士接过来，“你们钱老师下楼遛狗去了。” 殷尚琦这时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殷女士数落他：“萧月都来了半天了，你窝在房间里干嘛呢没看人家拿了这么多东西？你也不知道提前问一声下去接她。这么不解风情，小心回头萧月让人家拐跑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殷尚琦老老实实听训，还点头：“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再有什么不足的您赶紧给我指出来，我一定把您未来儿媳妇看好咯。” 萧月看傻了，初中的时候她来殷尚琦家，殷女士就特别喜欢她。殷女士是小学音乐老师，专业是古筝，当初看到萧月这一双细细长长的手就只乎可惜，要是从小培养一定能成大器，还说要收萧月当关门弟子。没想到过了八年这种喜爱不减反增，萧月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从何说起。 殷尚琦奉命去厨房切水果，殷女士拉着萧月在客厅里坐着说话：“小琦一跟我说他有女朋友了，我就猜到一定是你！你们初中的时候阿姨就觉得跟你有缘分，你们钱老师也特别喜欢你，本来还想认你当干女儿来着。这下可好了，以后小琦要是有什么不像话的地方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教训他。” “谢谢阿姨，”萧月笑得有些勉强，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阿姨，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殷女士拍拍萧月的手：“傻孩子，是不是你跟你前任的那些事情？” 萧月这才明白，殷尚琦又私自行动，她明明说了这事由她自己开口说的。 “你是不是怪小琦跟我们说了？”殷女士一脸了然的神色，“阿姨没见过那个男孩子，小琦也没多说什么。这里面的是非对错，外人总是不好评论。但是阿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的选择没有错。” 萧月有些困惑地抬头，殷女士接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当时不懂事，分手了之后才发现有了小琦。当时我也是因为忘不了那段感情，才坚持生下小琦。虽然如今我不后悔，可我一定不想让我的女儿经历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你已经舍弃了那段感情。只是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以为现在年轻就不当回事。我听小琦说你过了一周就又大冷天的坐飞机回来还在楼道里傻站着等？” 萧月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殷女士抽了张纸巾塞在她手里：“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他有起床气又怎么样，你看他敢不敢对你发火？我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就他学生手册里，一直夹了一张你的证件照，要我说那照的根本不像你。他一揣就是八年，从高中学生手册换到大学学生手册，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以为我不知道呢。” 萧月破涕为笑，又为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殷女士戳戳她的额头：“你这个孩子，跟小琦小时候一样，心思太重，还爱钻牛角尖。小琦认识你以后倒是改好了，怎么你自己反而越来越像他了？” 萧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要我说，小琦这么多年就这么傻等着，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殷女士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早就该下定决心撬这个墙角，这么好的墙角谁不撬谁是傻子！” 殷尚琦躲在厨房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端着两个瓷碗走出来，苹果被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热水里，一人递了一碗。“是啊，我可不就是傻子吗，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萧月真的没想到她以为最难过的一关这么容易就过了，等钱叔回来，四口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殷尚琦送萧月下楼，两个人站在车站等公交，他伸手帮萧月理围巾：“怎么样，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复杂吧？我都说了他们很喜欢你。”x ：/ 萧月戳戳他：“分明就是你提前就跟他们说好了，要不然哪有这么容易？” “切，”殷尚琦反手抓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你是不知道，辛亏我提前跟他们说了，我妈当时都心疼哭了，钱叔还扬言要去把陈淼揍一顿。我跟他说我已经动过手了，老头子还扬言一顿打怎么够。”说着瞥了萧月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们亲女儿，我恐怕只是捡来的。” 萧月笑出声来，殷尚琦瞪她一眼，又无奈地摇摇头：“你个傻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两个人在约好一大早在R中门口见。新学期刚开学，殷尚琦带着萧月跟门卫大叔磨了好久才被放进去。萧月抱怨：“早这道那么麻烦，还不如让钱老师来接我们。” “那怎么行，被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拉着我们去见多少老师，我们时间有限，哪儿能被他这么耽误？”殷尚琦掏出手机备忘录，给萧月看他规划的行程，密密麻麻看得萧月头疼。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殷尚琦笑而不语，他知道萧月会在国内过完情人节再回学校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不然擒人节这天的电影票这么难买他是怎么抢到的票？ 两人重温了校园，殷尚琦又带着她在S市到处转，以前萧月喜欢去的花鸟市场，公园里历久弥新的雕像。吃完饭，又赶着去看情人节这天新上映的电影，昏暗的放映厅里一眼望去全是小情侣。一如往年的爱情片，男女主从欢喜冤家变成非你莫属。殷尚琦又一次认识到萧月泪点成谜这个属性，电影放到一半她就开始掉眼泪，后来更是泪如泉涌。不过还好，她就是安安静静淌眼泪，至少不扰民，就是有点废纸。殷尚琦身上一整包纸巾都不够她哭的，最后只能用手给她抹，废纸没地方扔，殷尚琦把两杯可乐合成一杯，专门空出一个杯子给她装垃圾。 走出电影院，萧月哭得头昏脑涨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好些了。殷尚琦真是给她跪了，电影院里真没有几个人哭成她这样的。为了给萧月转换心情，殷尚琦带着她去电玩城抓娃娃。别说这丫头技术还真好，一排机器给她抓过去，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玩得开心了，萧月满载而归，晚上把一排娃娃摆在床头排排坐，给殷尚琦发照片“全家福”。殷尚琦看着手机笑得正开心，钱叔走进来，看看他收拾的行李箱问他：“你还没跟萧月说？” 殷尚琦把手机一收，嘴角咧得太大一时收不回来，导致他表情扭曲：“你怎么又不敲门？” 钱叔一脸莫名其妙：“你门都没关我敲什么门？” 殷尚琦没话说了，只好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还没说呢，提前说了不就没有惊喜了？” 钱叔嘴角抽了抽：“你难道不是想报复她之前突然上门来找你？” “这怎么能一样呢！”殷尚琦真没这么想，他另有心思，就比如过了一会儿萧月又发过来的消息： 我回去之后你要天天跟我说早安，因为我比你起得早 你每天不许跟我不认识的女孩子说话超过五句 我睡觉的时候会跟你说晚安，然后你QQ就不许显示在线，我会不定时抽查！！！ 诸如此类的萧月这两天五花八门已经不知道跟他提了多少了，殷尚琦来者不拒，通通都说好。还专门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来整理，每天把跟新之后的单子恭恭敬敬抄一份，拍个照找萧月打卡，比小学生写作业都勤快。 萧月出发的那天是殷尚琦亲自把她送上机场大巴的，萧月怀里还抱着之前抓到的一个娃娃。殷尚琦看了看这个似狗非狗的四不像：“你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 萧月翻个白眼，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离别伤感都被他气没了：“这个大小正好让我抱着睡觉而已。” “哦，”殷尚琦装模作样摸摸下巴，“看来怀里没人抱着你睡不着啊。” 萧月懒得搭理他，不就抱着睡了那么一次吗…… 萧月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一次没有郁雅来接她，萧月是坐着机场大巴晃回家的。回到熟悉的街道，萧月突然觉得曾经的种种恍若隔世，郁雅还要一周才回来，没人聊天。虽然冰箱里还冻着鸡肉派可萧月完全不想动，简单洗漱了一下，萧月给殷尚琦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萧月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咕噜唱着空城计，时差还没调过来，萧月也不知道她这时该吃早饭还是午饭。 又在床上瘫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起了床，刚洗了把脸突然听到来电铃声，萧月奇怪的看着来着陌生号码，想不出会是谁。 一边担心是诈骗电话，萧月一边谨慎地接起说了一句：“Hello？” 听着那边“呵呵呵”的笑声，萧月呆住了，这，不会吧，怎么可能！就听到那人又说了一句：“怎么，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才两天不见，就忘记我的声音了？” 萧月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门铃又响起来，萧月几乎是用扑的过去接起来，小屏幕里真的是殷尚琦的脸。手机和听筒里同时传来殷尚琦的声音：“你家这公寓进门还真的需要门禁卡啊？” 萧月愣愣地按下解锁，眼看着殷尚琦离开摄像头的范围，又愣了一会儿，才傻乎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找到钥匙去电梯门口等着接人。 电梯一层层升上来，门一开，殷尚琦真的走出来站在她面前，一张笑脸，一身的风尘仆仆挡不住萧月心里的暖意。 “你怎么……”萧月不知道这话该怎么问才不会显得像是嫌弃他不该来。 “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准备站在电梯门口说话？”萧月笑起来，想到她之前回国去找殷尚琦那次，历史真是惊人地相似。 萧月把殷尚琦领进门，殷尚琦很清楚她想问什么，也不卖关子：“本来想和你一起，可你那班航班已经满了，只好比你晚了一班飞机。我早就准备好了过来的，N大一直都有跟你们U大交换的名额，我的申请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就批下来了。你十一月份回来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买好了机票，后来只是改签了而已。”萧月傻傻地看着殷尚琦，什么意思，怎么有一种自己本来就报不掉的感觉？这人，这人难道在那么久以前就在计划了？“你，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上N大就是因为有这个交换生名额。” 殷尚琦觉得萧月一定是高兴傻了：“全国又不是只有N大有这个交换生名额，只不过它刚刚好而已。” “什么叫刚刚好？” “我填志愿的时候其实问过你，当时你才高三，说准备要考U大对吧？” 萧月迷迷糊糊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殷尚琦接着说：“我当时算了算，N大的土木工程是四年本科加一年自主研修，自主研修可以申请来U大交换半年，我一算，到时候正好能跟你一起毕业。” 萧月不可思议：“你早就打算好要来U大找我？你就不怕我考不上？” “那时候我哪儿有功夫考虑你考不考得上？”殷尚琦话里透出浓浓的委屈，“高中的时候本来就不太上网，我知道你有男朋友就是高考之前没多久，幸好没考砸。” 萧月在心里吐槽：你怕是受了刺激反而超常发挥，S市理科状元不是你吗？她突然又问了一句：“这么说你上N大事因为我？那你大学期间还交了女朋友？” 这下轮到殷尚琦无话可说，这思维有点跳：“来来，我给你捋捋。我知道你交了男朋友，急着考了N大准备打持久战。但是你天天在空间里秀恩爱，日子久了我当然也会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放下了。契机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释过了？我当时是真的想试一试，开始一段恋情会不会帮我忘了你。事实证明你这颗歪脖子树根扎得太深，我一拔就连着骨头扯着筋，还能怎么办，只好按原计划，万里长征慢慢爬咯。”x 萧月有些无语：“所以其实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会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抢到手？” 殷尚琦摸摸鼻子：“我本来打算过完春节就过来，争取情人节之前让你松口，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过情人节，反正阴差阳错，比原计划还好点儿。”殷尚琦又调侃道：“怎么，我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还不打算给你勤劳的男朋友一个拥抱吗？我还认认真真抄了这么多天家训……” 萧月一头扑进殷尚琦怀里，小动物一样蹭了又蹭：“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你了，”突然又抬头，“对了，你怎么认识这里？” 殷尚琦点开手机：“我有一个神助攻。”说着给萧月看他跟郁雅的聊天记录，千里之外的郁雅打了个喷嚏：哎呀，肯定是月牙子想我了！ 丢开手机，殷尚琦一本正经地看着萧月：“丫头，我现在身无分文穷人一个，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萧月小手一挥，豪气万丈：“愿意！我养你！” “呵呵——”殷尚琦见她这幅机灵古怪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好啦，傻丫头，我逗你的！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别操心那么多，不管什么坎儿总是会过去的，只要你跟我一起面对，好不好？”殷尚琦抵着萧月的额头，两人鼻尖对鼻尖，差点儿都瞪成了斗鸡眼。 看着眼前这个人，萧月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该有的都有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辈子还能碰到几个这样包容自己守护自己的人？殷尚琦觉得自己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等到萧月的一个“好”字，开心地抱着自己媳妇儿倒在沙发里。x www.x33xs.com m.x33xs.com “等下我带你去逛逛吧，这里还是有不少好玩的。”萧月提议。 “逛逛？你个路痴终于认路了？”殷尚琦笑得意味深长。 “我什么时候是路痴了！”萧月觉得这话简直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你不是路痴？你不是路痴怎么走了那么多冤路才找到我？” “你……”萧月说不出话来，这种情话也许听一辈子也不会腻吧，她不好意思地窝进殷尚琦的怀里，一辈子就这样过也蛮好。 “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那要看你了，要是毕业之后你还想读研，我也可以直接在这边申请读研，陪你一起。我之前跟学长问过，你放心，你男朋友可是很靠谱的！”殷尚琦笑得一脸得意，萧月也忍不住笑起来。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还好，他们一个没有放弃不该放弃的，一个没有坚持不该坚持的。也许是命运的眷顾，他们没有在这个最好的年纪再一次错过彼此，这一次，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