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高徒》 章节目录 序 祖父 道途艰辛,偏僻窄小的土路上,何清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打开手中的农夫山泉,痛饮一口,直到塑料瓶发出咔咔的声音,才将瓶子挪开。 何清稍有些后悔独自一人前往祖宅来收拾祖父的遗物,应该将妹妹叫上一起来的,或许。 歇息了一阵后,他重新鼓起信心,继续向前走去。 骊山,始皇帝行宫所在,华清池吸引了许多游客,不过,繁华之处让荒凉更加荒凉,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到达。 随着慢慢的走向大山深处,树木也是越来越多,路渐渐变得陡峭了起来,何清小心的扶着一旁的扶手,小心翼翼的走着。 祖父何道荣喜欢清净,即使家中已然富裕,也不愿前往城市享受天伦之乐,据母亲所说,祖父从小痴迷道法,家中富藏许多道家书籍,甚至存有些许孤本。 热量从何清身上开始消失,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之地了,树木尽皆高大繁茂,将阳光抵御在外。 何清也不知道自己跋涉了多久,在这杂草遍地的地方,他需要时时注意脚下,稍经休整的小路前进,终于,看见了前方矗立在一片空地中的宅邸。 何清快步走过去,用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铁锁,推开门,直接映入眼眸的是遍地的杂草,梧桐树的枝叶已将天空全部盖住,让庭院内显得暗淡无光。 在向前看,是由青灰色瓦片盖住的屋顶,黑色的圆木柱子,房间是由木头盖成,所有的木头都是黑色中带些白色划痕。 一阵风吹来,让何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阳与人完全在这个地方被隔绝了,何清心中有些发虚,不过都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必定不能半途而废,他缓步走了过去,裤子与杂草摩擦,发出沙沙声。 树叶与杂草的婆娑,影叶交错,让何清有些草木皆兵,沙沙,声音突然从脚边响起,何清连忙看去,一条菜花蛇,他松了一口气,目送蛇离开。 何清推开腐朽的门,门上面纵横交错,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门内的房间很小,一进去是一小个客厅,从中出现了三个小门,尽皆是打开的。 与何清相对的门连通着后院,旁边的两个门是两间小房子的入口。 里面很暗,只能大致看清楚一些,隐秘的角落完全被黑暗笼罩,身后又发出沙沙的声音,或许只是风吹着草木的声音。 何清走进其中一个小屋,吱吱,门的后面是视野的盲区,从其中突然有响声传来,何清迅速饶过去,看向门在房中的那个转角,一片黑暗。 他又重新转过头来,在桌上发现一截蜡烛,何清摸了摸,冰凉。何清从裤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光芒出现在了房间内。 房间门缓缓的移动着,发出关门时特有的诡异声音,身后传来被注视的感觉,何清拿着蜡烛转过头去。 一副面容映入眼帘,吓得他呆在原地,心又定后,他才发现,这是供奉的神像,神像前还有香灰缸,缸的两旁还放着两个已经萎缩了的苹果。 何清环视了一下,这间房间看起来只是被用来睡觉的,一张木窗,床头放着长方形的木头,是木枕,床的旁边有一个小柜子。看起来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他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对了,是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内有几个桌子,一个桌子上放着碗筷,另一个桌子上空空如也,把蜡烛往前靠靠,才能看见堆在地上的,整整齐齐的书。 何清随意拿起一本,《灵宝赤书五篇真文》,蓝底白字,是古字。看样子能有五十多本,真是有够累人。 何清将那边床上的床单拿来,将所有的书包裹住,就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没有人气,让何清总感到不舒服。 何清将大门拉紧,房间的烛火还在缓缓摇曳,黑暗更加黑暗。 章节目录 第一章 穿越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何清的脸上,到处都是虫鸣鸟叫,一只鸟儿跳到何清的脸上,再从他的脸上跳到旁边的叶子上,猛地向下一啄。 何清把手往脸上一摸,刚才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有些痒,摸完后,他随手将手搭在胸前,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想重新进入睡眠。 什么味道啊,好奇怪,有点像是泥土的味道,何清整个人还显得有些迷迷糊糊。他眨了眨眼,努力将眼睛睁开,草杂乱的生长着,其中开着些许的野花,树的影子盖在他的脚下。 这是什么地方,何清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我不是在看书吗,怎么回事啊。难道是穿越了,这个念头开始占据他的脑海中,总不至于是什么人把我拖到荒山野岭吧。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何清站起来环视四周,这是一处密林之中,往四周看去,没什么不同,这让何清开始茫然起来。 坐以待毙是最差劲的选择,这一点,何清十分清楚,行动起来,反正四边看起来都一样,那就随意选择一个方向走吧。 为了给自己打气,何清还唱起了歌,或许还可以吸引别人前来。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太阳渐渐从东边逐渐升到正中,即使在密林中,何清也感到有些燥热,他身上只穿着短袖和短裤,脚上是一双凉拖鞋,他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又累又饿,还有燥热的太阳在旁边虎视眈眈。 挫败感与恐惧逐渐涌上心头,何清坐在地上,望向四周,树木,杂草,这样的景象几乎没有改变。 “啊啊啊啊啊”,何清开始对着天吼叫。 吼完完,开始向前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喊:“有人吗,有人吗”。 他的嗓子逐渐变得干渴,沙哑,扑通一声,从背部传来一阵痛感,全身也有些不舒服,何清将身子调整过来,看向上边。 这是一个深坑,坑的上面用一些草做着伪装,何清跑时也没有看路,直接就掉了进来。 不过,何清却升起一丝希望,这或许是人造的陷阱,可能下午就有人来这里查看有没有收获猎物。 何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下除了等还是只有等。 太阳在偏移着,无所事事的何清索性直接睡着了,坑上的草有效的杜绝了阳光,他蜷缩着。 “嘿,哪来的娃儿,一不小心跌进俺的坑里”,何清感到背部被人用什么东西戳着,立刻睁开了眼睛。 粗布制成的衣服,憨厚粗犷的汉子站在坑上,看向坑里的何清。 “我迷路了,好汉,我养了一只兔子,追它时一不小心进入了这片山区,现在身无他物,又饿的发慌,还请好汉帮助一番,日后定有重谢”,何清找了个差不多的理由说道,看汉子的衣着,这里应该不是现代,他的话语也尽量向古语靠近。 “真是不小心,那你就跟着俺走吧,俺也在这森林中待了十多天了,干粮也用尽了,现在没有东西给你吃”。汉子回应道。 “不碍事,不碍事,多谢帮助”。何清挽住汉子的手,从坑中上来,随即就跟着汉子离开了这里。 汉子名叫何广柱,是附近三有村的猎户,在这片山区打猎为生,何清跟着何广柱沿着小山路,向他们的村庄走去。 而就在他们向村中走去之时,也另有他人前往同一个地方。 村中通往城镇的马道上,三个人正在结伴而行,都穿着粗布衣裳,脸上胡须遍布,充满被风雪折磨过的沧桑之感,两个人挑着一个扁担,一个人拿着一个包裹。 太阳已经西斜,但依旧向大地输送热量,三人额头上全是汗水,不一会,三人就停了下来,拿出一个水袋开始喝水。 远方一个黑点忽然由远及近,速度像风一般,很快,就到了三人的身边。三人这才看清来者,骑着一匹枣红色的良马,身穿白色的道袍,拿着一柄拂尘,腰间斜挂着一把剑,白中带灰的头发,胡须眉毛都较长。 “道长好”。道士拥有非凡的法力,在农民的心中就是极其尊贵的存在。 “我且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来自三有村”,道士骑在马上,将拂尘一甩,问起了话。 “是道长,不瞒您说,我们村有妖鬼,求求道长帮帮我们吧”。三人刚看见道长时,脸上就充满了欣喜,此时更是连连鞠躬,。 “嗯,我知道了,昨夜,我观星象,东南方鬼气纵横,我天师道传人,除妖拘鬼皆是职责,今日便来查看”。道士摸着胡须,边说着话。 “是是,道长肯定神通广大”。三人忙应着话。 “你们拿着的是什么东西”,道士突然看到三人抬着的,抱着的东西,不由得问道。 “我们三人是前往雨花城寻找道长帮助,这是感谢之物”,说完,三人就将笼子上盖着的布掀开,里面是色泽光润的水果,而后又将怀中的袋子口松开,是一些铜币。 “哦,真是有心了,既然碰到我,那就由我来处理,可好啊”,道士安抚住因为热而躁动的马尔,说道。 “太感谢您了,这些是先交予道长呢,还是先让我们抬着”,三人看向道长,似乎有些为难,果子虽好,虽多,却不易携带,也只有铜币可以随身带着。 “且将铜币交予我,果子尔等抬着,可好”。 “当然好”。 三人随即出发,朝着三有村走去。一路上,三人没有休憩,因为不知如何向道士开口,恐惹道士不高兴,忽地,道士停下了马。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道士开口道,拿出一个水袋,先是自己喝了几口,又拿出另一个水袋,喂给马尔,三人听到这句话,十分欣喜,真是个好道士。 三人拿出几个果子,递给道士供他吃喝。 “你们将村中的鬼事说与我听,我可好下判断”,之前道士未曾问起,三人不好开口。 “大概是十天前,当时是第一次,也没有人往那方面去想,王二,我们村的一个猎户,十天前突然死了,身上有红色的尸斑,皮肤膨胀,呼吸道有泥沙,当时,只以为他被淹死,发现他的人是李东,几天过后,李东也死了,症状和王二完全一样,但是,他是在村里死的,在村里又怎么会有被淹死的症状,村里的人开始害怕了,想要逃走,却舍不得田地,没有地,我们就和流民没有区别了,即使有人舍得地,却也逃不走,五个人走了,村子外被发现了三个人的尸体。”,三人描述完后,一脸惶恐的看向道士。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异事 三有村也算是方圆之内的大村,有数百户居民,不过因为近日的异事,搞得人心惶惶,人人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显得外面十分空旷,只有鸡,鸭,狗等畜生之声。 何清随着何广柱来到村子外面,万籁俱寂,风吹树木的刷刷声,偶尔的鸡鸣狗叫,更增显一丝寂寥,了无生气。 “怎么回事啊,人呢”,何广柱进了村子显得有些疑惑,往日里,村民应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聊天解闷,绝不会像这种情况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刘有德,人呢”,何广柱朝着站在一个门前大吼,木头做的小门,由低矮的泥墙围着。 门被开出一个小缝,那小缝只够露出眼睛。 “何广柱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何清站在何广柱的后面,清楚的看到,他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他们两人,即使认出是同村之人,小缝也没有扩大的迹象。 “怎么回事啊,让我进去”,何广柱对着刘有德说道。 “不行,广柱,村里出事了”,说道这里时,他迅速向四周环视了一眼,显得有些草木皆兵,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村里有鬼物”。 说完后,他迅速将大门关上,离开了。让留下来的何广柱与何清面面相觑。 “先到我家去吧”,何广柱无奈,让何清跟着他去往一处土房,就在刘有德家不远处,沿着村中的土路,一会就走到。 何广柱打开锁,推开木门,一个小院子里,十分空旷,什么都没有,一个土房子建立在中间,沿着屋檐挂着一些动物的皮。 “你先在这里住上,什么时要走,告诉我一声就好,我带你去房间”,这真是一个朴实的农民,从未向何清开口索要什么,何清也深感自己的幸运。 土房的门没有锁,可以直接推开,里面很小,一个客厅两个小房子,客厅里放着锅灶,上面挂着一些腊肉,何清被领进其中一个房间。 里面堆放着一些粮食,一个推车,还要废弃不用的被子,看起来不甚干净,不过何清也无法再要求什么。 “你就睡在这里,暂时不要出去,我去探听一些消息,村里有些不同寻常”,他说完就离开了,剩下何清一人站在里面。 何清环视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这里等候,他将旧的被褥铺在地上,拿了一个木枕,然后坐在被褥上面。 刚才听那个刘有德说,村里闹鬼了,这可是个新鲜事,没有穿越前,何清也对神鬼之事,道教典籍有许多的了解,因祖父之故,更是曾深入研究过,许多孤本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鬼,一般的生物死后变成鬼魂,都是因为生前的执念,从而变成只记得那段执念的孤魂野鬼,所以,大部分的鬼都是恶鬼。 不过,何清以前也尝试过书中的各种术法,阵法,符法,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其中的修炼功法也不行,完全不能感应到世界中充斥着的炁。 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直到被开门声打破寂静,何清连忙走到客厅看向大门处,是何广柱,他的面色十分不好,整个脸显得极其僵硬。 “怎么回事,广柱大哥”,何清迎上去问道。 “村里出事了,连死了两个人,都是被淹死的症状,可是一个人从没有去过河边,怎么会被淹死呢,你最好不要出去,好好待在家里,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何广柱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块腊肉和一个饼扔给何清,刚才何广柱急忙出去时,他也没好意思开口,一直饿到现在,索性时间也不长。 “广柱大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有会法术的仙人吗”,何清边吃边问道,他还是对那些事情有些存疑。毕竟受到过高等教育,而想要办成这件事的方法实在太多。 “小娃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会法术的道长,多年前,我在山中打猎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位金甲天师,从天上直直飞过去,我是猎户,眼睛很好的,不会看错”,何广柱递给何清一碗水。 何清不再说话,将口中的肉与饼细嚼慢咽,时而喝口水,滋味并不算好,但在饥饿的何清嘴里,还是觉得很好吃。 此时夜色也已经降临,空气开始变得凉薄,白天时的热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风呼呼的吹着,仔细听,还能听到些许的狗叫声。 何广柱去了另一个房间,何清坐在床铺上,思考着,是否真的有所谓的法术,甚至是仙人呢,从前的世界没有,那无从辩驳,这个陌生的世界,何清也不好多下结论。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何清觉得试试前世的法门,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能用也不甚费事,他先在脑海中整理出一篇经文,名为洞玄部灵宝经,相传为上清灵宝天尊,太上道君所传法门,修成之后,可为三清子弟。 道教修炼讲究贴合自然,天人合一,体悟世间的道。关于此类的冥想,何清也经受过专业的训练。 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开始感悟天地,善巧方便,唯能入定,体悟自己的一呼一吸,与世界的交换,人体是一个小系统,世界是包含人体的大系统,感受人体与世界的交互,感受风声,水声,世界的声音。 不从眼睛,不用触感,由外而内,用心灵去感受,脑海中无垠的黑暗中,一点一点的星火开始闪现出来,各色的光点,绿色的,那是树吧,青色的,那是风,何清的灵魂好像漂浮了出去,开始感受这个世界的所有细微之处,那是身体无法感知的。 这就是神识吧,何清想道。在之前的世界中,他研究了五年,一无所得,五年内,他走访了世间所有的僧院,道观,最后也只能承认,这只是个梦,属于他和他祖父的美梦。 这一切的开始都源于那一句话,祖父最后的话语:“一定有仙人的,只是不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三章 上清灵宝经 星星点点的星光有的没入他的体内复而出来,而一些玄黄之气,则与他构成心灵的联系,如同本能一般,如臂驱使。 冥想之中,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不知过了多久,何清睁开了眼睛。 夜晚依旧,风声呼叫着,外面好像有人在说些什么,听起来人不少,下午还是了无人烟,怎么到晚上就人声鼎沸呢。 何清打开这个房间门,敲响了何广柱的门。 “广柱大哥,外面怎么那么吵”,何清说道,客厅有些黑,不过从外面看,火把数有不少。 “我也正奇怪着,我们出去看看吧”,正说着,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何广柱从房中走出,前往前院打开了门,是刘有德,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广柱,快出来,仙师来了”,刘有德一改下午时的惶恐,兴奋的说道。 “哦,是吗,那好,我们一起去,等我带上弓,说不定可以助仙师一臂之力”,何广柱说完后,回到院子里,把挂在墙上的弓拿下,招呼一下何清,就走了出去,何清跟在后面。 “他是谁啊”,不少村民都对何清感到陌生,不由得问道。 “他是今天中午我在林中所救的人,不用担心,我救他时,村中应该已经发生事故了,而且,救他时距离村子距离也很远”,何广柱看了一下村民警戒的眼神,解释了一下。 何清心中暗自感恩,一个陌生面孔进入到刚刚发生事故的村子里,难免遭到冷眼。 何清看到人群中最前方的带头者是一个道士,说老也不算,但也不年轻,手持拂尘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的是全拿着火把的民众。 “我们去河边,把鬼的尸体捞上来”,有人看何广柱不解,上前解释道。何广柱颔首赞同,就与何清跟了上前。 出去前,何广柱也塞给何清一只火把,此时手持火把,跟随众人前进,在村子的附近就有一条河,离得很近,有时候都可以听到水声。 众人偶尔闲聊着,何清一个人默默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河边。河水缓缓流淌着,微亮的月色照在河面上。 “想要根除那只鬼,就要将他的尸骨找到,然后由我做法就可以解决此时,事不宜迟,我唯恐今晚又有人遇害,河水也不甚深,就请几位水性好的下水去找一下”,领头的道士说完,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想要下水去寻找尸骨。 他们脱掉衣服,晚上稍显冷酷,几个在岸边做了一些热身运动就都下水去了,而其余的民众拿着火把站在河边,为他们照明。 水下黑影浮动,不一会就从这里飘到那里,岸上的人跟着黑影移动了起来。 水流炸响,一个精瘦的年轻人从水中钻了出来,两只手还拖着什么东西。 “找到了”,他大喊,所有的人都向那边跑去,何清吊在后面,众人将火把围在一块空地周围,年轻人把怀中的物体拖到空地处,一具尸体,肌肤都呈现惨白色,充满了被水浸泡过的皱褶感,尸体是被拖着腿上来的。 “就是这具了,我观这具尸体青黑之气盈满周身,头顶阴气弥漫,来几个人背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要做法”,道士发号施令起来。 众人随即就抱了起来,到村长的屋子里,将房间腾出来,供道士使用。 夜里,何清盘坐,玄黄之气进入何清的体内,让何清与这个世界更加的交融,一种上帝视觉的感觉,可以感受到的东西更加细微,星星点点的光芒与他交融又分开。 不过今日除了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另一处,一个大的云层将底下的各色光芒全都覆盖,青黑色的,不详的气体笼罩了不远处的一处地方。 那或许就是那局尸体所在吧,只是不知道道士的怎样施法的,何清心中想探究一下道士的法术,不过在古代家家都敝帚自珍,想要一观肯定是不行的。 又想到,脑海中那么多法术,也没有尝试过,不由得有些心痒痒,杂念纷起,意象开始消退,一篇经文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何清立刻开始念诵,心神开始安定起来,心象复又出现。修行中,时间流逝,阴云突然躁动起来,何清一惊,凝神看去,一股黑色的光泽在阴云中肆虐,何清刚凝神过去,就感到一股刺痛感,立刻醒了过来。 那两股力量都给他一股不甚好的感觉,阴邪混乱,完全不似道家的清净,佛家的刚猛,不过何清也不好下判断,刚入修行门,一切方面都不太熟稔。 体内玄黄之气浮现出来,将身上的阴冷感全部驱散,使心灵温润起来。现在自身还是无丝毫自保之力,要想想办法才是,何清还是从脑海中寻找起现在可用的术法。 此时实力低微,什么有名的神通法术根本行不通,实力低微而威力强大的符法更是无从谈起,符法可以用自己的法力去雕刻,也可沟通天上诸神或祖宗之力来发挥威力,何清一无所有倒成了难事。 不过,这个村子里有鬼,辟邪符无论有用没用,都得备上几张,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寄于他人身上。 画符,需要纸,毛笔与墨,越是上好的工具效果当然更好,真是一穷二白啊,何清忍不住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户籍,没有钱财又要如何去活呢,当下最急的并不是此事,先不去想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何广柱也已经入睡,虽然鬼之事弄得人心惶惶,令人怎么也睡不着,今天道士来了,倒是让众人心安,几日困顿之下,倒是都睡得安详。 倒是何清,被刚刚看到的阴云刺激之下,倒是毫无睡意,内心满是警戒。 天色完全的暗了,月亮也被云遮了起来,星星暗淡的光也无济于事,整个村子一片寂静,直到一声尖锐的叫声。 章节目录 第四章 阴气 张全德睡得很安稳,前几日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反倒是她的妻子,大大咧咧的到点就睡也什么都不担心,这可让他好一阵羡慕,不过,人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这也无法强求。 月亮好像厌倦了黑色的衣服,轻柔的将它褪去,清冷的月光挥洒下来,一阵轻烟似的东西从门缝中穿过。 飞到张全德的床前,化为一个人形,双眼中透出满满的恶意,滴答滴答,水滴从半空中的人影上掉落下来,好像刚从河里游完泳似的。 “什么声音啊,老张,下雨了吗”,张全德的妻子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由得醒了过来,她挪转自己的身子,先是看向窗外,没有雨的声音,又看向张全德,湿漉漉的水覆盖在他的身上。 “啊”,她尖锐的叫了出来。 何清听见这道尖锐的声音,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的大厅,看见了同样走出来的何广柱,他看起来还有些睡眼朦胧。 他们两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村子里也同样有许多闻声而来的人,听到这声音时,醒过来的都过来了。 “是张全德家里”,有人做出判断,众人随即走向张全德的家里。 还未到就看见张全德的妻子,她跌跌撞撞的正在外面跑。 “老张被鬼害死了,啊”,她慌张而又凄厉的叫着,整个身体颤抖个不停,连走路都无法安稳,一站直腿就发软。 众人一听皆惊,都是心中一凛,感到一丝慌乱,鬼还在作乱,谁又会知晓下一个会是谁呢。 众人于是不约而同的向村长的家里走去,想要乞求道士的帮助,村长的家里还很亮堂,众人刚一到,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村长。 “我刚听到那声音,就知道你们要来,道长正在做法,我不敢离开,也不敢打扰”,村长说,随即让众人待在庭院里,村长家的房子很大,足能站几十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想必道长在,鬼也不敢作祟”,村长说完就离开了,何清此时心中也有些慌乱,如果来找上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 准备法术材料势在必行,何清走到何广柱的身旁:“广柱大哥,能不能帮我弄一些毛笔,黄纸还有鸡血,毛笔最好是狐狸毛的,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丝法力,或许可以帮助到大家,与其在这无所事事,不如一试可好”。 “小兄弟,你也有法力,真的吗,这些材料也都不怎么值钱,我去向村长讨要就行”。何广柱满脸的惊喜。 “当然,只是很微小的法力,还不知道有用没用,广柱大哥先不要声扬此事”,慎重起见,何清还是让何广柱不要声扬,不然到时候没有用就令人尴尬了。 不一会,何广柱就走了过来,让我跟他走,他们来到一个小房子跟前,这处小房子位于后院,安静寂寥。 “就是这位小兄弟吧,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但不妨让你试一试,如果有用的话,感谢是少不了你的”,村长站在门前对着何清说道。 “那我尽力,我就进去了”,何清说完后就走了进去,房子很小,一个桌子,一个凳子,一扇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桌子上放着何清需要的东西。 做法前,必须得静心凝神,何清先盘坐起来,口念净心神咒,迅速沉静下来,进入到与世界交互的状态,玄黄的光点进入体内,不过这次,并不顺利。之前看到的青黑色气体与阴云已经缠绕在一起,且距离何清无比接近,令何清有一种眩晕感,急忙退了出来。 何清将黄纸裁剪成大小合适的状态,感受着体内盈满的玄黄之气,也只能这样了,入定无济于事,只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何清用毛笔蘸上鸡血,迅速而专注的在符纸上画了起来,一道道常人无法看懂的笔画组成一个个的字,这些字都是鬼神之文字,非是凡人所能懂的,在凡人眼中,这些不过是鬼画符而已。 一丝丝玄黄之气跟随着何清下笔的位置涌入符纸中,注入文字中,这符全靠着自身的力量,以何清刚刚修行的力量,画这符会很弱。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向天庭众神,祈祷一下,说不定心情好,就会下来帮助他了。 何清将画好的第一张符拿出来端详一番,符上有玄黄色的光泽流转,应该有用,何清甚至能感受到其中力量的流动。 第一张圆满成功,何清心情振奋准备多画几张,就在他第二张画完,想要画第三张时,从身体中传来一股枯竭感,已经将玄黄之气用完了,又要重新开始积蓄。 何清只能无奈作罢,拿出一张辟邪符放在腰间,用裤子夹住,将所有的工具找了张布装好,走了出去,何广柱还在外面等着,村长却不见踪影。 “广柱大哥,这是一张辟邪符,我想应该有些作用,你拿好”,何清拍了拍何广柱,这才让他发现自己,何广柱靠在墙边打盹。 “哦,好的,谢谢小兄弟”,何广柱说道。 “广柱大哥,你想睡就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何清看何广柱有些困,不由得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到前堂去,与前来的村民汇聚在一起。 村长也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等候,最前面的房子,门被紧闭,里面是道士在做法,没有人敢去打扰。 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稍显疲惫。 “你们今晚可以去休息了,这鬼今晚不会害人了”,道士一出来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然后独自走了,貌似是去休息了。 虽然众人的惊慌还是没有平息,但是人总不可能不休息,他们都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再不睡不用鬼,自己都要把自己累死了,所以还是一个一个的回去了。 而何清,从道士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有些惊异,在他的眼中,道士的身上发出一阵阵的阴气,聚集在空中。 章节目录 第五章 邪法 第二天刚微微亮,何清就醒了过来,何清有些认床,在别人的家里,睡得浅,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 早上起床,天色微晓,何清开始了每天的早攻,之前他沉迷道家修炼的时候就已养成这样的习惯,只是最后未有见效,才放弃,如今只是重新捡起而已。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也大亮了起来,身体中玄黄之气重新溢满,何清推门出去,何广柱正在庭院中扎马步,裸露着上身,肌肉横行,十分壮硕。 “小兄弟,醒来了”,虽然早在第一天见面时,何清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他仍以此称呼来喊何清。 “是啊,广柱大哥醒的真早啊”,何清也笑着打招呼,此时他有些肚饿,想要找些吃的。 “不知可有吃食,小弟有些腹中饥饿”,何清有些尴尬的说着,这几天他白吃白住也真是不好意思。 “当然,小兄弟,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些饼和果子,你随意取用,还要多谢小兄弟你的符呢,昨晚睡得真是安详”,何广柱粗狂的笑着。 何清独自进屋,在桌子上找到了饼和一些果子,坐到自己睡着的屋子里吃了起来,吃的时候顺带思索昨晚的异事。 那道士身上的阴气,与他入定时感受到的阴气别无二致,这阴气透出一种混乱,邪异,看起来并非正派人士,所以,连当前唯一的道士都不可信的话,手中的力量聊胜于无。 如何以微薄的法力使出威力强大的法术呢,依靠自身的力量必然是不行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制作符隶来请神。 而这需要祭祀,需要香,牌位,以及画像或者雕像,不然,仅凭法力低微的何清又如何去沟通呢。 何清不免有些沮丧,这些东西如今都如同天空上的云朵一样,无法触及,所以,不如就自己手画一副,配上咒文不知有无效用。 说动就动,行动起来才会切实的影响到实际生活,这点何清深深的践行着。 何清将昨晚从村长家带走的东西拿出来,凭借着前世中对雷祖的印象,何清开始简单的描绘起来,单纯的画像一般都不会有效用,名门的那种法器才能更好的沟通神祗。 何清用了一个多时辰描绘完毕后,在旁边用法力写道,九天应元雷神普华天尊,两边为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 然后再将一张可做符纸大小的纸拿了出来,换上鸡血,如此简陋的物品,能沟通神就有鬼了,何清忍不住吐槽,就当作练习吧,反正除了这些,也没办法在干其它的事情。 何清过去拿上几只香,村民家家户户都祭祀着灶王爷,一般人家中是不会缺少香的,何清将画像贴在墙上,在前面摆上几只香。 请神须得自身洁净,心灵虔诚,何清嘴中念到九天应元雷神普华天尊,雷声普化天尊所主万物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伏妖魔。 同时手持蘸了鸡血的笔,一边心中祷念,一边进行雷符的绘制,玄黄之气随着他的祷念向天上飘去。 三十六天之上,云雾弥漫,宫阙楼阁四处林立,鲜花异草比比皆是,朱凤于上空起舞,一男子在底下的楼阁中饮酒,金光宝剑侍于身旁,白玉净杯放在桌子上。 一丝玄黄之气突然从旁边升起,男子闭目凝神细细去感受,感受的画面正是何清正在祈祷的画面。 “上清”,男子喃喃道,而后继续饮酒作乐。 何清凝神的在符纸上画着,墙上的画突然放出金光,随后自然成一堆灰烬,金光涌入何清正在画着符上,同时从符中传来一股吸力,将何清身体中的玄黄之气全部吸走。 一股虚弱感传来,同时还有一种惊喜,不会吧,何清心中想道,真的回应我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雷部诸神。 何清摸了摸桌子上还发着金光的符隶,不由得有些飘飘然,里面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 何清将符拿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装在哪里,这种符不像是辟邪符,是需要主动释放的,而且需要特定的人,比如制作他的人,需要何清的玄黄之气,才能引发其中的力量。 何清将符小心的抓在手上,然后放进口袋。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声音:“小兄弟,快出来,道士有吩咐”。是何广柱的声音,何清赶忙走了出去,也不去管地上的灰烬。 “村里又有人遇害了,不过被道士救了下来,道士让所有人都去村长家里集合,说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何广柱见何清出来,连忙解释道,然后就和何清一起赶往村长家。 村长家中,一些人在排队,每个人都要喝下一碗汤,道士就站在一口大郭的前面,为众人呈汤。再向旁边看去,有一个人,身上湿漉漉的,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这应该就是遇害而被救下的人吧。 排队的民众路过时,都会流露出一股恐惧感,在这十几天内,这种恐惧感日益加剧,也有人逃离了这个村落,但被人在村子外发现了几具尸体,不像是鬼物所为。 何清见到道士,眼中又映现出阴气弥漫的场景,何清心中有些迟疑,他现在怀疑这个道士不是正派的。 如果他是正派的,观看一下尸体也最多被训斥一顿,如果他是反派,那就无须多说了。何清决定去观看一下最开始的那具鬼的尸体。 他趁道士呈汤不注意时,绕到一颗柱子后面,悄悄的摸到门口旁,门前就站着道士,何清把窗户纸捅了一个洞,小心翼翼的向进看去,这里被柱子挡着,道士很难看到他。 里面最中间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修炼后何清开始变得耳轻目明,向内看去,细细观祥尸体,再看到脖子时,何清心中一凛,脖子与头颅分离着。 再看向四周,血,小孩子的头颅,邪法,何清心中笃定,就在何清仔细观看时,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飘着一个人形的事物。 章节目录 第六章 雷符 今天阴云密布,太阳被抵挡在乌云之外,黑压压的乌云给人沉重的压迫感,空气中的积满了水分,肌肤裸漏在外面,可以明显的感到一股湿润感。村民们还在有条不紊的排着队喝着汤,每个喝完的人都感到身上暖洋洋的一片。 何清正聚精会神的观察房间里面,腰间突然涌起一股灼热感,何清一惊,急忙闪开,同时腰间的符飞了出来,围绕在半空中的人影。 何清闪开的动作发出了明显的声音,引得不少人向这边观看,特别是那道士,看向这边时,更是显得有些恼怒。 “小子,你在干什么”,道士疾步过来,边走边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何清连忙跑到庭院处。 “广柱大哥,妖道,道士是妖道,不要喝”,何清跑到何广柱的身边,连忙拉住他,“那道士用的是邪法,和那鬼是一伙的,相信我”。 何清说的话让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的看向随后追来的道士和何清。 “那道士用的是邪法,大家进去一看就知道了,婴儿的头骨就摆在里面,大家”,何清面对村民们的注视,解释出声。 同时那道士也站在不远处,脸上的恼怒已经散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那小子根本就在胡说八道,早晨的时候,我救下那个人的时候,你们也都看见了,快给我把那小子捉住”,道士站在原地说着话,不少村民站了起来,更多的人还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定。 村中没有财物,根本请不来什么道观的道士,如今有道士前来,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如果一不小心惹恼他,那村子可要怎么办啊。 可是,那小子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所有村民都迟疑着,三有村归雨花城管辖,雨花城的县令不过是一个贪官而已,他是不会派人前来的,如今的指望也只能是眼前的道士了。 “你们还不动,是不是不想让我帮助你们村了,如果不需要,我走就是”,道士看着眼前踌躇不定的村民,再次说道,并且做出要走的趋势。 “且慢,大人,只要你让我们看一眼您的房间,如果真无这孩子说的东西,我们定不会让他逃脱”,何广柱站在何清的身旁,说道。 “哦,我凭什么给你们看,里面是我的秘法,不想我帮助就直说,我走了,哼”,道士冷哼一声就想要离开。 这下可急坏了不少村民,他们连胜喊道:“道长,不要走”,随即想要让何广柱让开,捉拿何清。 “先去看那个房间”,何广柱寸步不让。 “干嘛啊,广柱,道长都生气了”,四五个人围绕在何广柱的身边,想要让他让开。他们四人唯恐道人走后,他们自身受到鬼的牵连。 何清见机连忙向那间房子跑去,想要将头骨拿出来,有几个村民见状,连忙来抓何清。更多的村民还是在原地观望,两不相帮,帮助何清的仅有两个人,除了何广柱还有一个女子。 何清跑得很快,就在他刚快跑到时,一道黑影,从天空飞过,直扑何广柱,与此同时,何广柱身上一道符冲上天空,围绕在黑影的身边,使他动弹不得。 这一举动,直接让追何清的村民都停了下来。 “想不到都到最后关头了,出来个毛头小子坏事”,道士在一旁笑道,嘴上说着坏事,却满面笑容。 “不过,一个小鱼小虾,虽然不知道你们身上的符哪来的,就算多上十几张,还是逃不过被杀的命运,哈哈哈”,道士说着说着大笑起来。“你们这群人,真蠢啊,”。 村民们看见事情的转变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也知晓了道士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都围上来,想要攻击道士。结果道士嘴里念了个什么咒语,所有人都倒下了,这些人都是刚刚喝完汤的人。 现在在场中站着的人也只有何清,何广柱以及道士了。辟邪符也只是坚持了一会,就失去了效用,鬼影又重新恢复了自由。 “都不过是些食物而已,有了你们这些血食,我的鬼物很快,就会变成厉鬼,哈哈,至于你,小鬼,我会好好折磨你的”,道士对何清放肆的笑着。 “不过一个野道士,口气倒是大的很,也不怕把自己熏死”,面对道士的话语,何清也不示弱。 “广柱大哥,放心吧,你等下把人和鬼引到一起”,何清见何广柱有些手足无措,到他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说完后,何广柱就冲向了道士,何清运起自己的玄黄之气攻击起来鬼影,并把他向道士处引领。 道士面对何广柱的进攻似乎漫不经心,手上一道黑光涌向何广柱,何广柱变得脚步慢了起来,整个人也显得精神萎靡,由于何清不太了解雷符的威力以及范围,所以最后的方法还是将鬼影与道士引到一起。 道士显然不是道士所能应对的,何清口念辟邪咒语,这样念效果小于符的效果,不过也聊胜于无,念完后,何清连忙跑过去帮助何广柱。 何广柱带着随身携带的猎刀跟道士的剑刃对拼,他完全不是道士的对手,何清跑过去的时候,鬼影也在后面追着。 “小子,这么急赶着来送死啊”,道士看见何清冲过来,还是很悠闲的对抗着何广柱,何广柱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口子,显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广柱大哥”,何清连忙喊道,只见何广柱突然变得悍不畏死起来,与道士缠斗着,何清不断的躲避着鬼影,身上散发出玄黄色的光芒。 直到鬼影与道士位处一片区域时,何清将雷符拿出来,大喊:“九天应元雷神普华天尊”。 手上的符金光涌现,天空中的乌云也翻腾的更加剧烈,何清的心神也像被手中的符吸引一般,有一种可以控制雷的感觉。 一道炸响,闪电从天而降,直冲道士的头顶,鬼影也被闪电消除,何清眼睛里还映照着道士惊骇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七章 事毕 乌云滚滚,仿佛可以触手可及一样,压在众人的头顶,一滴一滴的水滴开始从头而落,落在所有躺在地上的人们,打湿他们的衣裳,他们的头发。 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一汪深潭一样,寂静。所有人都呆在原地,金色的闪电,将何清映照的像是神将一般,在场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神迹。 雨势渐渐的大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雨滴从天而降,击打在脸上让人产生一丝痛觉,何清也回过神来,那种操控闪电的感觉,畅酣淋漓,却太费心神,他现在有些头晕。 何广柱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很累,道士的那道黑光让他整个身体如同塞入了铅块一般,身上的刀剑伤口更是令他痛苦万分,不过,这些都比不上那道闪电带给他的震撼,这种煌煌天威,使他只想顶礼膜拜。 何清看向眼前的这副场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几十人都躺在地上,这只是刚刚在这里排队的人,还有喝过那汤的人,估计也是和地上的人一般无二。 整个村子清醒的人了了无几,何广柱的家在村子边缘,来得最晚,若是来得早些,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晕倒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些话也无济于事了,何清走到道士的旁边,道士已经死了,神魂俱灭,他的脖子上充满了一道道网状的纹路。何清将他的全身摸了摸,摸出一本书来,书很薄,十多页的样子。 何清打开书,第一页说的是,五邪拘鬼术,上面画着一个法阵,物品的解释。 一个邪术,何清继续翻着,在书仅剩三四页时,发现了一句话,“此术练后会使鬼气入体,从此人不人,鬼不鬼,慎练。”这句话与书籍的其它字并非一人所写,应该是后人的警示。 再向后翻,失魂散,这应该就是致使村民晕倒的元凶了,所用材料都为凡间药草,只有阴血草名字不太熟悉,应该是具有灵气的花草了,凭此药及口诀,仅需一口,即可使凡人三天三夜之内神魂移位,无法控制身体,如需解除此药,需用法力诵念醒神之法,即可迅速醒来。 醒神之法,何清沉思了一下,细细回想起来。从脑海中找出一基础道术,安神咒,此咒语乃所有修道之人都该掌握的咒语。 何清勉强运转心神,调转身体内仅剩的一些玄黄之气,将安神咒诵念出来,效果立竿见影,立即就有不少人缓缓行动了起来,见此,何清也忍受不住身体及心神的疲惫,瘫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滴打在身上。 地上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起身,没有人大声说话,看向何清时低眉顺眼,甚至不敢正面直观他,之前那些想要抓何清的几个人急得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先把何广柱安置一下,他受伤了,去请大夫过来”,何清随手指了几个人就吩咐道,那一手神迹一般的雷法,就在不久前,他的威信此时正是顶峰。 被指的那几人看见何清指向他们,连忙不顾自己刚刚恢复行动还在恢复的身子,就跑到何广柱的身边将他抬了起来,送到村长家的一处厢房。 “村长呢,村长呢”,何清大喊。听到何清的声音,一个人影跑了过来。 “小老儿来了,大人有何吩咐”,村长跑到何清身边,弯着腰连连说道。 “村长,还是叫我何清吧”,何清看着村长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深受人人平等思想的他,还不习惯这种阶级差异。 “不敢,小老儿一个凡人,不敢冒犯大人神威”,村长依旧没有改变的意思,何清也只能作罢。 “为我安排一间房,可好”,村长家的房子很大,足有七八间房子,完全够何清与何广柱暂留于此。 “好,大人,跟我来”,何清跟着村长前往一处房子,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愿,雨和房顶的瓦砖,与树,与花碰撞的声音清脆,富有节奏感,风呼呼的叫着,让何清感到清凉,心中舒畅。 推开房门,里面是个大屋子,分为内室与外室,外室放着一处桌凳,桌子上放着茶壶之类,里面还养着几束花,内室比外室小一些,一张床,几朵花,这房子在农村已经非常不错。 村长帮何清点上灯,:“大人,放心住吧,这是我儿子的房间,有事只管吩咐一声”,说完后,他就走了。 原来村长有儿子啊,何清此时已经累的不行,直接躺到床上,睡着了。 何清睡得是舒服,外面有几个人却是忧心不已,他们,就是打算抓何清的那几个人,他们几人等在外面,看见村长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村长,这可怎么办啊,之前我们得罪了仙长”,一个人显得十分焦躁,整个人走来走去,手臂也是甩来甩去,看见村长过来,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问了起来,其他几人也站在旁边。 “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啊,大人神威盖世,心思又怎么会是我们凡人可以揣测的,你们几人还是等着,看大人如何处置吧”,村长匆匆说完就离开了。 村子里到处都是晕倒在地的人,他还要组织人手前去救援,何清用最后法力也只是勉强将几十人唤醒而已,后事还需村长去劳心劳力。 何清在雨声的陪伴下睡眠,下雨天,清冷又宁静,他睡得舒服极了,又在雨声中醒来,他醒来时,雨还在下。 睡了一天,十分精神,每日例行的早间修行时间要到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看一下外面有无其它事。 何清推开门,发现外面站着几个人,仔细端详一番,觉得有些面熟,还没来得及想出,几人就跪伏在地上。 “仙长,之前是我等几人有眼无珠,还请仙长看在广柱大哥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何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之前那几个想要抓自己的人,虽然何清心中稍恼,但也不想处罚过重,毕竟只是农家而已。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离开 “虽无大错,但小惩仍不可免”,说到这里,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你们几人就去照顾广柱大哥以及帮助村长处理后事吧”,何清看着滴落的雨水,地上都已经变得泥泞。 “谢仙长开恩”,几人跪在地上连忙俯首。 “不用如此,村长在哪里”,何清出来也只是想问问村长有无他事,还有,他想搞一个户籍,这事也可以问问他。 “村长在前院”,听到这句话,何清直接就向前面走去,路很泥泞,每一步都能踏入其中,溅起一些泥水。还未走到,就看见了村长在前院正在对着几个村民说着什么,他赶过去,到屋顶下避了避雨,顺着屋顶走了过去。 “村长”,何清喊道。 “大人,可以让人通知小老儿一声,完全不必冒着雨出来”,村长现在对何清满是恭维,不知他以前伺候过修士还是什么,对何清的态度始终如一,怎么说都不改。 “我来问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何清看向村长身前站着的几个人,他们自从何清走过来之后,就低着头。 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上的修仙者怎么跟皇亲国戚一样,何清还以为是不问世事,待在深山老林中修炼呢。 “是,大人,村里面还有一些人晕倒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村长问道。 “哦,这个啊,他们睡三天就好了,不过如果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我也可以把他们唤醒”,根据那些纸上的内容,那汤只能使凡人神魂不稳三天三夜,不过三天三夜无法操控身体,也可能出什么事情。 “好,那麻烦大人了”, “啊,不麻烦,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村长帮帮忙”,何清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户籍,不免有些麻烦,而且他最近才意识到,他的短发在一群人中是多么显眼。 “大人请说”。 “你知道户籍该怎么办理吗,过些天,我可能要进城去”,待在农村肯定是不行的,想要寻仙问道,增强实力,户籍与金钱是难免的,而何清现在孜然一身,只好先求助于村长,“你放心,我会用一张辟邪符作为谢礼”。 “那当然,小老儿的儿子就在雨花城经商,只需花费些钱财应当能成,大人只需等候即可,我马上就写信”,村长听到会用一张辟邪符作为谢礼时,脸上明显一喜。 “那好,我现在要去修行,如果把那些昏睡的人都聚集起来的话,总可以去唤我一声”,何清正要走,突然想到还没问何广柱的情况。 “对了,广柱大哥现在怎么样,伤势可有好转”, “广柱他,身强力壮,几处皮外伤而已,已经覆了一些草药,现在还下着雨,医生可能下午才能赶到”。 “那就好,可能领我前去看望一番”,何清有些关心何广柱的身体,如果没有何广柱,他也不知道能否在山里存活。 村长将何清领到一处厢房,房间里充满着一股子草药味,桌子上点着灯,何广柱醒着,看到何清进来,想要挣扎着起身,“大人,您来了”。 听到这句话,何清有些愕然,何广柱以前可都是叫他小娃子。 “不用如此,广柱大哥,你可是救了我一命”,何清连忙扶住他,只是即便如此,何广柱也无法安然的叫出之前的称呼,在身份地位的悬殊情况下,两个人的心态也都无法回到从前。 “那广柱大哥好好休息,有事记得通知我就是”,何清看见这一幕有些意兴阑珊,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再以无法随意去交谈。 何清回到自己住的厢房,开始做每天的例行修行,同时也在思考修行的道路。总体可分为四大境界,每一境界又分三个小境界。 炼精化气:旋照、开光、融合 炼气化神:心动、灵寂、金丹 炼神返虚:元婴、出窍、分神 炼虚合道:合体、渡劫、大乘 何清现在不过入门,还处于炼精化气的旋照阶段而已,至于为什么旋照阶段就能借天庭雷神之力,何清只想说,他喵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莫不是上清灵宝经之故不成,此经传言为上清灵宝天尊亲传典籍,三清之传莫非是真的,何清忍不住去想,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何清早修完后,刚到中午,就有人来给他送饭,一碗米粥,几个烧饼,一盘腊肉,风味着实不错,正好何清也饿的肚饥,狼吞虎咽的几下就吃完了,随后,便听到外面有人呼唤。 “大人,那些不能动弹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前院”,是村长的声音。 何清站在院前,运转灵力,玄黄之气这名字未免太啰嗦,何清索性将它叫做灵力,诵念安魂咒,不一会,地上躺着的人就陆续醒了过来。 “谢谢仙师”,他们对何清一阵感恩戴德。 下午的时候,何清绘制了几张辟邪符,直到将灵力耗尽才停止,随后,听说是大夫到了,何清赶过去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大夫说何广柱很快就能复原。 看完后,他将辟邪符留给何广柱与村长各一张,自己留上一张备用。然后去往道士做法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至今没有人敢动,何清进去将尸体拖出来与道士的身体放在一起,叫人将其焚烧。 然后又将小孩的头骨用布包了起来,这应该是一件法器,何清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索性留存在身边,免得被别人拿去作恶。 雨花城,何清难免要去一次,回家,何清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而在这个有仙人的世界,修行绝对是概率最大的一个选项。 何清又住了几天,终于在一天清晨,村长的儿子回来了,带着何清所需的户籍还有一些衣物,村里的人也凑了一些钱财,何清准备骑着道士的马,穿上道士的道袍,前往县城。 走之前,他又前往何广柱的家中,表示感谢。 临走前,村长的儿子还说,“有任何需要,大人直接来找我就是”。 就这样,何清离开了这个地方,踏上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卖马 烈日炎炎,空气都被晒的波动起来,道路两旁的花草都被晒得毫无力气,垂着头。三有村通向雨花城的小路上,一匹马飞奔而来,其上坐着的正是何清。 马儿速度虽快,吹起的风却仍然止不住天地间的燥热,何清身穿道袍,戴着帽子,将一头短发遮掩了一下。很快,城池的影子就从前面显现了出来,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城池门口队伍排成了长龙,似乎很慢,何清骑着马站在最后面,热气蒸腾着,他额头的汗水时不时滴落下来,马儿嘶鸣着。 在村里只学了几天的马术,何清笨拙的安抚着马儿,先是给自己喝几口水,再用马儿专用的水袋给马儿喂上几口。人流慢慢的向前涌动,这个门排得多,进的慢,何清还以为人人都如此,直到一辆马车驶来。 枣红色的马儿拉着车,人流的另一边跑过,何清心中本来还想着,居然有人插队,结果是另一边的门被打开,只见从马车中传出一个印章,守城的兵卒看了一眼,就将旁边的正门打开,将马车迎了进去。 特权阶级啊,靠,何清不忿的嘟囔了一声。 很快,就轮到了何清,兵卒让何清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他看得很仔细,连何清的帽子都要看一眼,将时间拖得很久,直让何清热得有些受不了。 何清露出短发后,还让一群人有些惊奇,都看向何清,不过也没多大事情,只以为何清当过和尚,在何清受不了想要发作的时候,终于结束了,何清刚骑着马离开,他身后的一个人也跟着何清离开。 “喂,兄弟,为什么你这么快啊”,何清看向他后面的这个人,兵卒根本没太检查他。 “只需要几颗铜子,兄弟,看你是外来人吧,你要知道,在这雨花城,没有不能用钱解决不了的事,从上到下,哪有一个清官”,那人看何清不懂,还给何清说了一堆话,很热情,甚至连哪家旅馆实惠或者坑不坑人都说得一清二楚。 “谢谢兄弟啊”,何清掏出几颗铜子,交给那人,算是对他的感谢费。随后何清在那人的指点下,来到了一家旅馆。 旅馆的装修只能算是一般,三层楼,一楼是供人吃饭喝茶的地方,二楼,三楼都是住宿的地方。 “老板,住宿”,何清走到柜台前,老板是一个中年女子,称得上是徐娘半老,还能看得见年轻时的风韵。 “一晚上十铜子,不讲价”,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 “住三晚”,何清掏出三十个铜子,递给老板,老板看了一眼后,给了何清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乙十六,应该是房间号。 何清身上的铜子不多,就七八十多个铜子,全是村民凑的,村子里的人铜子没有多少,粮食,肉倒是多得很,就是何清带不了。 现在何清的身上,只有画符的那些用品,一把剑以及那个邪器,说起来,在那个村子中最大的收获就算身上的户籍,应该花了不少钱,还有从死去的道士包裹里找到的符笔和朱砂,全是上好的品质,那道士也不会画符,这东西估计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夺来的。 何清把令牌收好,又花费了几个铜子,要了个粥还有烧饼。 赚钱迫在眉睫啊,如何去赚钱呢,帮别人打工那是不用想的,何清自己身怀宝藏,各类名家典籍都在脑海,又怎么会去做宝物蒙尘的事情。 画符或是去降妖除魔倒是个好选择,赚钱的事除外,还要购买几幅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画像,雷部众神画像也都可以,雷至刚至阳,面对妖魔鬼怪都有非凡的效力,即可保障自身又可用于降妖除魔。 虽说修士已与凡人有了天地之差,但对于何清这种来说,当符隶全部用完后,也就变得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了,加强自身神通也要提上日程。 何清吃完饭后,就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简陋,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板凳,不过也足够休息,何清现在已对一门神通充满了兴趣,这门神通正好用来增强己身,没有灵力也可使用,这项神通正是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剑术,御剑之法。 剑术,应该是修士与剑的融合,人剑合一,让剑如同自己的一部分一般,就像手臂一般,可以随意驱使,当然,地煞七十二术也非同一般,远不是何清如今可全部掌握,只能掌握一丝皮毛而已。 何清吞吐自己的灵力,与手中的剑尝试产生一丝联系,却得不到一丝回应,何清也不气馁,一直练习着。 下午吃饭的时候,何清向附近共同吃饭人打听了一下附近的道观,在附近的腾南峰有一家道观,名叫天鹤观,观内饲养着仙鹤以此得名。 何清决定明日一早,就前往那里,在那之前,何清决定先将那匹马卖掉,何清骑马的技术可谓是烂到了家,再其次,坐在马上,让何清的屁股到现在都还疼着,最后的原因,那就是何清养不起马,马儿的草料,店员照看马儿的费用,都让何清垂头丧气。 将马儿卖掉后,明天购买画儿的钱也就有了着落。 吃完午饭后,何清就离开了旅馆,带上自己的东西,前往东城中的一匹马市,那里有所谓的马伢子。 街上人很多,卖各种东西的都有,摩肩接踵的,骑着马很不好走,不过,这一切都对何清来说很是新鲜,也不曾感到无聊,古代的夏天,虽然天气炎热,但女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免让何清有些失望。 正在何清四处观望的时候,马市终于到了,几家门店前,几个伢子正在奋力的拉着客人。 “卖这匹马”,何清对着一个伢子说道。 “好嘞,客人,我们这里绝对是最实惠的店,客人里面请”,那小伙说着话,但何清还是不动,而是随后拉住一个从店里走出的人,问这匹马值多少钱,给每个回答的一个铜子,几次后,终于得出了一个价钱。 “就这个价,买不买,不买我就去别家”,何清认准这个价,对他说。 章节目录 第十章 遇事 早晨天刚一亮,何清就起来进行每日必做的早间修行,随后吃过旅馆赠送的早餐,两个饼,就开始前往天鹤观。 在卖马前,何清还特意打听了一番天鹤观有多远,结果是天鹤观就在旁边的山上,并不远,听人说走也只需一两个时辰,何清也就放心的将马卖掉。 早晨街上的人并不多,全是些走贩在摆着自己的货物,包子铺前坐着许多人吃着包子喝着汤,去往腾南峰的路比较容易辨认,何清每走几个街道就要向周围的人询问一番,以此来确认是否迷路了。 等他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就无须那么麻烦,即使是早间,人也依旧多,陆陆续续的人往山上赶,不过大多数都是带着侍女的女子,在人群中比较显眼的是何清前方的一群人。 这一伙能有八人,三人居中,两个女子像是侍女,一直伺候在居中三人的左右,一会拿个娟子给擦擦汗,一会又拿出水递给他们,最外围是三个带着刀的大汉,时刻看着周围,护卫着其他人。 三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身着雍容华贵之服,一男一女,男子抱了个孩子,连两个侍女的相貌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山上树木环绕,花草横生,一股清新的木香涌入鼻中,让人稍微感到心旷神怡,驱散了身体上些微的劳累与燥热。 走着走着,树木变得略微稀疏了,小路也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白石铺成的平台,平台上一座道观矗立起来,道观的前方放着一樽大鼎,里面正烧着香。 平台的四周,几个道童正在清扫着落叶,杂物。何清走过去,叫住一个道童。 “小道士,你可知观里面售卖神祗画像的地方在哪里吗,可否指点一下”,道童年纪颇小,要比何清年轻许多,何清已然二十一岁。 “居士,你从大门进去,走过前殿,向左走,那里有出售法器的地方”。 何清道个谢,就按照道童所说的方向走去,前殿建的极大,里面供奉着老君像,进来的陆陆续续的人都先买柱香,在老君像前的鼎上点着。 何清因为囊中羞涩,只好直接从旁边尴尬的走过去。 “穷鬼”,丁安和小声嘟囔一声,在他看来,这种穷鬼来道观什么都买不起,有事只会在道观前跪着,闹得道观人人看得烦,而且看那人还身穿道袍,可要将他盯紧了,以前就有野道士来偷道经的事情。 野道士就是野道士,什么都不会,整天招摇撞骗,败坏道家的名声。 何清也听到了后面的嘀咕,只是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道心要宁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从前殿走出来后,向左走,进去到左殿中,店里面四周都有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类物品,有神像,神祗的画像,香,符隶种种物品。 殿中间有一个道士和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正在说着什么,何清也不急,就看了起来架子上的东西。 走了两圈,终于看见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画像,画像上了色,色泽鲜明,将一道道的光泽反射出去,何清靠近一闻,上面还有一些熏香味。 经由信众膜拜过的画像更容易通神,虽然这句话没有明确的验证过,但也有些许的道理。 “居士,您需要什么”,旁边突然传来话声,何清转过头去,是刚才那个道士。 “道长,这副画像怎么卖”,何清指了指手边的画像。 “二两银子”,道士看了看之后说道。 额,何清穷迫,昨天卖马刚好卖了三两银子,今天就又要花光了。 “好吧,还有一两银子的熏香吗,也给我来一份”。 “好的,居士请稍等”。 何清带着新买的物品走了出来,只觉得这世界太难了,对于赚钱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当然,来都来了,不好好转一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天鹤观的仙鹤还没见到,再看看有没有雷神殿,如果有那就要好好祭拜一下。 雷神像在右殿中,供奉着雷神,何清用仅剩的一些钱买了柱香,上前鞠躬几下,再诵念一番供奉之言,这些话左殿前都标识着。 然后何清前往后殿,听说仙鹤从后殿可以观赏得到。从后殿进去,再从一个门出去,就到了整个道观的后面,这里柳树,水潭,美不胜收,还有几处亭子供人休息。 几只鹤在水潭中嬉戏,还有几只飞在天上,纯白的羽毛,头顶上带些红色,丹顶鹤啊,何清暗想,真是好看。 何清走到一个亭子,准备坐下来,休憩一番再离开。 “道长,真没有办法了吗”,听到声音,何清看去,在亭子边的一棵树旁,两人正在和一个道士交谈,男子身上还抱着小孩,正是何清上山来时所见的那三人。 “唉,以贫道的法力,对此实在无能为力,观主前去拜访同道了,约几日才可回来,如果你们想等,那就等,不想等,就去自寻办法”,道士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 “我们能等,我们的孩儿可等不了啊,该死的,早知道就不会回来了”,那女子突然哭了起来。 “娘子,别哭,这事也无法责怪谁,待我回到清阳郡,必然追查此事,将元凶捉拿”,男子安抚着女子。 “请问,遇到什么事了吗,不妨说一说,看我是否能帮助到你”,何清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附近,只是他们的视线被树挡住,看不见何清而已。 “道长,您是,我的孩儿被人用鬼给诅咒了,现在阴气已然入体,如若道长有办法,钱财断然不会少”,男子现在有些急了,对随便来的一个人就想请他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喂,你干嘛啊,你一个野道士在我们道观里把人治死了怎么办”,一个年轻人忽然从旁边站了出来。 “安和,干什么呢,怎可如此说话,我不是让你在旁喂养仙鹤吗”,年长的道士训斥道。 “师伯,这个人可是个穷鬼,又是个野道士,我不是不放心吗,连您都没有办法,他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啊”,丁安和说道。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收获 丁安和眼中充满了对何清的不屑,这人年纪也只是和他相仿,穷鬼,又是个野道士,连他丁安和都没有修成真法,这个人也只是在骗钱而已。 在别处骗钱倒无妨,在道观里如果将人治死,对道观可不好,师父不在,弟子一定要将道观看好,丁安和有些兴奋,对自己组织一幢坏事的兴奋感。 “居士,还是对不起了,安和他呢,是道观的继承人,如若你们需要进行交易的话,还是请在观外”,年长的道士看了看丁安和,还是决定遵从他的意见,万一真的出事了,对道观对他自己也没有丝毫好处。 何清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当然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 “这位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不需要,如若不需要,我自会离开,倒是不用先生移步”,何清也只是来试一试能否治好而已,以此来换取钱财,如果不行,也不必强求。 “当然,我们前往观外一试即可,只是道长您一定要小心,我儿现在身体虚弱”,那中年人思虑再三,还是同意随何清前往观外一试。 几人随即前往观外,丁安和也在后面跟着,似乎想看何清的笑话,走到前殿时,中年人将自己的护卫,侍女全都召集了过来。 从前殿走出,再走出平台,来到小路上,在听到阴气入体后,何清也有了一丝信心,他身上正好有一张辟邪符。 幼儿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阴气入体,所以何清不能让辟邪符自由发挥,而自己去控制。 那夫妇两个人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何清,何清灵力涌出,辟邪符随即就当空燃烧了起来,何清的精神也尽力控制着辟邪符的力量,将它小心的覆盖在幼儿的身上。 之后,一股黑气像是石油被点燃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暖意也盖在幼儿的身上。 男人抱着幼儿,感受着幼儿身上传来的暖意,欣喜若狂。 “让我抱着麟儿”,旁边的妇人看着丈夫欣喜的表情,也知晓事情有了转机,男子将幼儿交给女子后,一脸感激的看向何清。 “道长,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名为潘力学,还不知道长名讳”,何清看着男子欢喜的声音,也感到一丝兴奋。 “我名为何清,不过令公子的病,我也只能做到缓解,而无法根除”,何清刚才感受到,那阴气源源不断,显然非一张辟邪符所能解决。 “是,那之后还要多劳烦道长了,不妨给道长直说,钱财,我们有,有什么琐事,道长也都可以来找我,当然,道长神通广大,但有些事,却不需要道长亲自去办”,男子开始说起何清救治后的好处。 “那当然,敝人现在住在南二街的那处旅馆,如果有事,可去那里找我”,何清告诉对方他的地址。 潘力学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布袋上用金丝织着些图案,递给了何清。 “小小礼物,不成谢意,不过听说道长还住在旅馆,冒昧的问一句,道长不是本地人”。 “当然,我从别的地方游历而来”,何清随口胡诌一句,就在他看向上方的时候,发现丁安和刚刚离开,显然看到了全部的经过。 “不瞒您说,我本是此地人,前些年去往京城发展,近些日子回家祭祖,却不想突发此事,只要道长帮我坚持到清阳郡,我就自有办法治好小儿,而在此地,家族中也有不少资产,道长可选一处当作住所”,现在他儿子的病还没有完全治好,只想让何清住上自家豪宅,以免找不到他。 “哦,那当然好”,有如此好事,何清当然不推辞,再说也只是借住。 “是,随后会有人前往旅馆接道长”,中年男人看何清好似不想再聊,随即止住话题,何清当然想立刻回去,画上几张雷符,没有符,他都没有一点安全感,还有他也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让他觉得很累。 “道长真是神通广大,哪像这家道观,每年家族也捐赠不少钱,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潘力学的妻子忍不住抱怨一句。 “当然,我先去往旅馆,收拾东西,等候来人就可”,说完后,何清就告辞了。 想不到来买个东西,还会有意外之喜,终于可以买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了,何清身上的衣服还是从那个死去的道士身上扒下来的,只因为农家的衣服要么不合身,要么异味过重。 何清快步离开,回到旅馆,先将自身的行李收拾一番,本想在这里进行制符,但刚用过灵力,还不够饱满,索性等起了潘力学说的来人。 等了一会,就有人敲响了门,“大人,潘大人命我来接您”,何清打开门,是两个大汉与一个女子,女子貌似是上午的一个侍女。 何清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裹交给两个汉子,跟着女子走了,下楼的时候,还将房间退了,退了十几个铜子。 要去的房子位于雨花城中仅有的富人区,雨花城只是一个小城而已,这样的小城中富人不会多。从一间间宅子旁路过,终于到了,大门口放着两尊石狮子,打开大门,进去先是一个人造的水潭,上面架着一个小桥,水潭里面种植着荷花。 在水潭边还有两处小亭子,树木到处可见,有三处建筑,中间一处是主人所用,食堂以及住处,其它两处用于主人家的办公场所还有仆人的居住场所。 从前面的花园走进去,来到房子里,有两个仆人正在收拾房间,不过主卧已经收拾好,何清走了进去,对身后跟着的侍女说道:“我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我,每日的饭点,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将饭放在外厅就好”,何清是个喜欢独处的人。 随后何清就关上了门,任由他们去收拾,何清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先将雷神的画像找个地方挂着,把一个桌子挪过去,从别处拿来一个煮香的坛子,放在桌子上,随即就开始了制符,有了符,他才有安全感。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书生 夜深了,风儿吹着树叶沙沙的动,月牙好似被蒙上一面轻纱,散发出清冷、朦胧的月光。 寂静的夜晚,树的影子拖在地上,忽然,一道影子飘了过去,直让人觉得好似幻觉一般。 一个白净的书生,全身的衣服纯白,腰间斜挎着一把剑,稍显瘦弱,走路时无声,在月色的照耀下,整个脸惨白。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书生走路时的怪异感,他在垫着脚走路,身下的人影和书生的体型也完全不符。 书生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雨花城的外面,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个跳跃,就到了城墙上头。 城墙上,两个兵卒正在聊着天,有时顺带看一眼城墙外,却没有发觉,一个白影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书生视若无人般悠然的从兵卒旁走过,没有声音。 突然,一个兵卒转过头来,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黑夜下的城墙。 “怎么了”,他的同伴看到他转过头来,也一起把头转了过来,什么都没有,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没事,感觉有个人影过去了,错觉,错觉,哈哈哈”,说完后他还尴尬的笑了几声,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传播着。 西城区,这里距离何清此时的住处不远,一处宽敞的宅院,书生从一颗树下走了出来,依然无声,依然垫着脚尖走路,依然面色惨白。 宅院的主宅处,即使夜深人静,也还灯火通明,显得有些突兀。 书生站在门口,静静的站在那里,向里面看去,从始至终它的眼神都没变,像是没有感情般,不似个活物。 “老畜牲,白天不是很嚣张吗”,里面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男人的哭咽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一个衣着脏乱的男人,正在狠狠的踢向地上爬着的身穿白色睡衣的男人,旁边站着个一直不敢动弹,衣着凌乱的女子。 打人者,衣着脏乱,尖嘴猴腮,眼睛飘忽着,不时的看向女子,淫邪的笑着,还发出古怪的笑声。 连老鼠都不如,这个人。 正当打人者正一脸残虐的踢打着地上的人时,门开了,顺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门外的书生静悄悄的站着。 打人者脸上丑陋的笑容还未消去,就看见了书生,连忙将表情转换成一副谄媚的笑容。 “大人,您来了,也不让小人接待一下你”,他连连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不要误事”,书生冷冷地看了一眼,离开了。 书生刚一走,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脸说是愤恨也不是,总之是一副很丑陋的表情。 “牛什么牛,等小爷晋级,不得让你给小爷**”,说完话,他就一脸淫笑的走向了女子。 月色下,书生站立在房顶上,听着那男子的笑容,面无表情。 何清从房间中走出来,心满意足的排了排腰包,那里面装着两张雷符,整个人安全感直接爆表了。 来到庭院中,找到一处空地,开始挥舞起了手中的剑,近几日,何清发现,即使能把剑如臂驱使,也需要一些招式去对敌,就像人拥有手臂,也还得一些招式一般。 练了一阵,何清感到有些意兴阑珊,这根本就是胡乱挥舞而已,就跟耍王八拳一样。 学习剑术需要师傅,而学习道术呢,emm,应该也需要,不过每每学习道术时,何清都感觉不到什么难度。 不像是何清在操控灵力来形成术法,倒像是灵力随心一变,就成功了。 可能就像是能量转换效率,电能和烧炭的能量转换总是不一样,何清想道。 不能从技巧入手,也就只能去磨练术法,对于地煞七十二变,何清还是充满期待,尽管见效甚微,却天天坚持着。 何清抱着那把剑,眼神含情脉脉,听说人剑合一,就要把剑当成老婆一样,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并不妨碍何清去实验一下。 一个下午过去了,结论出来了、那是假的,果然网络上的道法讨论区全是骗人的。 敲门声响起,何清嘱咐过无事不敲门,敲门了,那也只能说明有事。 “什么事”,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侍女。 “老爷来了”,说完她就退下了。 何清当然懂这什么意思,几天前,潘力文请他多制作几张辟邪符,足够让他的孩子撑到清阳郡就可。 何清一连制作了十张,当然,这也不便宜,材料由他们提供,一张一金,何清至少短时间内不用忧心钱财之事。 何清走出门,来到水潭边的小亭子,潘力文正在其中悠然坐着,边看着荷花映日开,边喝这个茶。 “何兄弟,快来”,看见何清后,他连忙站起来招呼。 何清走过去,先将十张辟邪符放在桌子上,吊人胃口不免不够君子,何清不做这事,直接给予潘力文最佳答案。 看见辟邪符时,潘力文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身为朝廷文官,他不惧修士,他的家人却怕,这个天下,还是修士的天下,潘力文心中感慨。 “何老弟,我呢,这次去清阳郡,就是去接任郡守之位,如果有天前来,可不要忘了通知我”,潘力文直言自己的身份地位,然后将一个玉牌放在桌子上。 玉牌上印着,清阳潘家,力文。 何清年纪轻轻,修为虽他也不晓得,但这手画符的本领却是不凡,让他也起了交好的兴趣。 “当然,当然,只要潘大哥不嫌弃就好”,何清也笑着说道,遇见潘力文后起码钱财问题解决了,让他也是开心。 “这次来呢,我是要走了,小儿的身体拖不得,还是多亏了老弟”,潘力文将茶盖在茶碗边蹭了蹭。 “那就祝潘大哥一路顺风了”。 潘力文走了,那个侍女也走了,整个宅院现在也只剩下何清,潘力文把钥匙给了他,并言说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空着也是空着”。 如此宽敞的宅子,一个人待在里面不免有些寂寞,正好现在留有余财,不如出去采买一些东西,吃些美食。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三女 下午时分,烈阳的余晖还未消失,何清穿着新买的丝绸白色衣裳,衣裳上面纹着云纹,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边扇边走,也着实潇洒。 腰间斜挎一把长剑,白皙俊朗的模样,显得丰神俊逸,除了头发还是稍短,略显得引人注目。 雨花城虽小,五脏却俱全,茶楼,勾栏瓦舍比比皆是。其间消费昂贵,全然不是平民百姓可进之所。 何清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下面街道的人来人往,身穿镂金挑线纱裙的女子,星眸月眉,边用小蛊杯喝着米酒,冰冷适宜,边看着街上宜人的美景。 忽的,那女子突然仰起头来,整个小脸皱成一团,狠狠的瞪了何清一眼。 近日来,当属当前的女子最美,何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不到招人嫌弃,何清歉意一笑,转过头去。 桌上的酱牛肉,大虾还残留几块,何清吃完后,向店家要了一壶米酒,准备带走当作饮料喝,既能解渴,又能解暑。 太阳从地平线完全沉入,剩下赤红色的裙摆留在天际。 街上人烟沸腾,这一个街道,占了雨花城的最中间,也是最繁华的地区了。 两边摊贩无数,水果,吃食应有尽有,何清一会买两个橘子,一会又吃上苹果。 苹果没有橘子好吃,何清想。 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这地方虽然新奇,娱乐性也没有多少,来日再往勾栏一行,听听此地的音乐。 正走着,从一个小楼里面传来一阵叫好声,何清对于古时的所有东西都显得好奇,人又闲着,救走了进去。 中间一个高台,四周摆满了桌子,台上一老者讲着故事,桌子上全是喝着茶水叫好的人。 新鲜,何清随即坐到一个桌子上,叫上一壶茶水,一盘花生。 “只见那妖龙从灵阳河中冲天而起,风雨随着妖龙变得猛烈,好不威风,地上的凡人对于妖龙不过尘埃,正当那妖龙肆虐时,一道金光闪现。 大家可知道那是谁?唉,正是天师道元庆仙长是也,元庆仙长如同天神降世般,身穿黄金甲,手上之间发出金光,宛如神剑。 虽然妖龙纵横一时,仍挡不住元庆仙长神威,当时天空一道厉芒,天空都被分为两半,而那妖龙,鲜血横流,甲片乱飞,一看不敌,直接遁入河中,逃跑了,至此,再无消息”。 说书人唾沫横飞,声音高昂,倒是有不少人扔上几个铜子,作为赏钱,何清也不例外。 虽说他不知是真是假,但不妨他以此为消遣时间之举。 正当他要离开之时,旁边传来一语。 “哼,明明是师叔把龙砍伤的,那元庆不过是个二流货色,怎么跟师叔比啊”,一个包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在那里对着旁边一女子说道。 那女子说巧不巧,正是瞪他那女子,何清也只能感叹这城之小。 “婉儿,别乱说,天师道势大,非我派可比,莫招惹是非”,虽这样说,那女子也同样此观点,只是教诲小姑娘而已。 祸从口出,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要说,说了也只能徒增烦恼,还招惹是非。 听她们的言语,这两人乃是有师门的修者了,倒让何清充满兴趣,能与龙搏杀,其门派相比不同凡响。 何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女子将头发拢到后面包裹着,用叉子叉住,然后发丝从背后垂落,眉眼如画,两颊处粉若桃红,眼睛柳眉一瞥间尽露风情。 身上的鎏金挑线纱裙更显雍容华贵,那名为婉儿的女子着绿色纱裙,包着丸子头,也是显得可爱。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何清不由轻诵出声,引来两女子来看。 鎏金裙女子先是眉眼一皱,而后就听婉儿说:“师姐,那个人在夸你唉”。 何清感到莫名其妙,夸她又怎样了。 而又看到婉儿兴奋的样子:“师姐,要剑嘛”。 女子摆摆手,又复而转头过去,不再理会何清。 何清看这样子,也离开了,准备回去院子。 此时街上的行人渐少,许多楼都点起了灯,摊贩们也都准备收拾离开,何清赶在最后,买了些牛肉,烧饼和米酒。 天色稍暗,已经无法辨识出人的相貌,耳边传来狗叫声,摊贩收拾行李的呼唤声,还时不时传来楼房倒塌的声音。 何清寻着声音望去,一群人正在倒塌的房子忙些什么,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旁边指挥着,地上坐在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衣裳邋遢,倒不像个下人,像个大爷。 何清继续走着,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米酒,牛肉,橘子等等。 小城中到了傍晚,牛鬼蛇神尽都钻了出来,一个小偷想要摸上何清的包,被他轻轻一扭,小偷手就断了,需得花一些钱财,方可治愈。 黑暗的甬道中,穿着褐色的破布衣服,脸色乌黑一片,隐约可以看出一些红肿的迹象,头发上粘着一些赃物,旁边放着一辆车,车上盖着两个白布。 她坐在地上,拿出一个水袋,喝着水,忽的,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水撒了出来,同时露出手臂,上面青肿着。 水撒在地上时,也并非净水,而是混杂泥沙,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发霉了,上面满是绿色。 一口又一口,混着脏水吃下去,时不时又揉一下身上的青肿痕迹。 “你没事吧”,看到何清的第一眼,她先是抬起头,惨兮兮的脸上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神出神,再然后用骨瘦的双手抱着脑袋。 何清看了看旁边推车上的白布,白布下一双脚露了出来。 “吃这个”,何清把手中的牛肉,烧饼,米酒一同寄了过去。 这还是个女孩子啊,白天的繁华下隐藏着夜晚的孤苦。 女孩用颤巍巍的双手接过袋子,露出满是淤青的双臂。 “我住在那里,你睡在哪里呢”。 她指了指地上。 “要不要去我家啊”,她指了指推车,又指了指淤青,摇了摇头。 “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哦”。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东岳大帝 何清走在前往天鹤观的小山路上,心中还是想着昨晚那个小女孩,早上他去看时,人和推车都不在那里了。 近日来,他的符纸和朱砂都已经耗尽,今日来是来补充一下材料的。 白石铺成的大平台上,大鼎中的香烟袅袅升起,几个道童清扫着杂物。 何清身穿如意云纹衫,上面覆着银边,手中折扇挥动,清风吹向他的头上。 “师姐,那个丁安和一点本事都没,还爱装模作样,刚才让我一剑砍了他,看他还敢不敢烦你”,婉儿歪着头,跟她的师姐坐在天鹤观的后庭中,看着鹤们轻舞。 “婉儿,你不要闹腾了,咱们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待着呢”,师姐握起白净透亮如同玉石般的拳头,对着婉儿的头一阵顶。 “错了,错了,师姐别弄了”,婉儿边笑着边求饶。 丁安和站在天鹤观门口,脸上露出愉悦笑容,心中想着以后可以携美同游。 “最好两个一起,以我天鹤观未来观主的身份,也可以配得上两位仙子”,虽然师父告诉过他不要去叨扰两位客人,但丁安和认为,以他的英俊潇洒,又是天鹤观未来观主,未必不能使她们倾心。 想到这里,丁安和又笑了起来,还哼起来了小曲。 忽然之间,一个人从远方疾步走来,白色袍子,手摇着扇子,第一时间他还未人出来。 直到看到何清的一头短发,才知晓了来人正是何清。 对于何清,他的心中既有一股挫败感又有一股愤恨感。 他身为天鹤观未来观主,迟早会超过这个野道士,他暗道,一时的落后不算什么,再给他一点时间,仙子会倾心于他,这个野道士肯定要潦倒,到时候定要带着美人在他面前路过,以让这个野道士认清差距。 丁安和心中畅想起了未来的美好场景。何清走过时也被他无视。 何清奇怪的看了站在原地的丁安和一眼,这个人今天遇到什么欢喜事了吗,这么开心。 不过也只是稍微疑惑一阵,然后进入前殿,给老君上了柱香。再直往左偏殿而去。 此次他囊中饱满,买一些好东西也是绰绰有余。 上好的黄符纸,朱砂,雷神像都拿上一些,也够用一些时日了。 购完后,何清带着来时买的米酒前往后殿,去看鹤,上次还来不及观看,就去给人治病,这次好说歹说也要好好观赏一番。 整个天鹤观人也不多,大多都聚集在前殿与偏殿,后院中人倒不多,清静。 刚一进到后殿,何清一眼就看到小亭子中坐着的两个人。 “真巧啊”,何清走过去向两人打个招呼,而后坐到一旁。 也没人规定不能坐这不是,脸皮一定得厚。 “是那个登徒子唉,师姐”,婉儿用手掩住嘴巴,窃窃地笑了起来。 师姐无奈用手扶上额头。 “我叫何清,是个野道士”,何清边看向水潭边嬉戏的丹顶鹤,边闲聊着。 “我叫谭婉儿,师姐的名字嘛,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啊”,婉儿看起来可爱,实际上古灵精怪。 何清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些蚕豆,一大壶米酒也放在上面。 “我叫李星河”,不待婉儿说出名字,李星河就开口,声音冷冽清脆。 “好名字,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白居易的长恨歌,何清当然熟知,听到星河二字,此诗句就浮现于心。 “好诗句,是你写的吗”,李星河对于何清似乎也变得不再排斥。 “那当然不是,一个名叫白居易的诗人写得”,何清如实诉说。 “是嘛”,说完话她又复宁静,如同冰凉宁静的清泉。 何清就像清泉中的石头,能感受到的只有清凉,让心灵宁静。 婉儿跟个小仓鼠一般,一直在吃,边吃还边瞧着何清的包裹。 “喂,野道士,你还会画符啊,不会是用来骗人的吧”,婉儿瞧着何清包裹中露出的黄符纸,问道。 “不要瞧不起人啊,我这野道士可是能画雷符的”,何清看着婉儿怀疑的眼神,仰起头故作高冷。 “我才不信嘞”。 丁安和看着亭子里三人聊天的样子,有些愤恨,这个可恶的野道士,等我修成真法,须得好好羞辱一番这个野道士。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所买的吃食,终归还是走了。 “把你的剑给我”,婉儿突然握住何清的剑。 何清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有个烦人虫,他也没有野道士你帅,也没有修为,还一直跟在旁边烦人”,她笑嘻嘻地对何清说道。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何清对于称赞,当然完全的接下了。 “你会用剑吗”,李星河把脸用手托举住,问向何清。 “不会”。 “哦”。 话语落下,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看向周边的美景,间或喝上一口。 静谧,这种氛围很令人享受。 李星河和婉儿站起身来,对何清挥了挥手,“走了哦,野道士”。 何清也到了该走的时候,毫不挽留的摆了摆手。 “婉儿,怎地话这么多”,李星河瞪了婉儿一眼,当然只是嬉闹。 “跟师姐这个闷葫芦在一起,婉儿也很无聊啊,不过话说回来,那野道士不是挺好看的嘛”。 “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不是来玩的”,李星河其人真如同蟾宫月神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话音渐落,佳人已然走远,何清收拾一番,同样离开。 近日来,他的灵力日渐饱满,似乎已经到了修行中的第一道关卡,无论怎么修炼,灵力总量都不会增加。 所以,对于平日里修行的时间,也空余了下来,也让他想要修炼一门新的法术。 旋照期的法术大都威力一般,何清也只好从符隶入手。 封魔禁法,可制作一张符纸,以封魔真言将妖魔鬼怪封禁其中,从而可驱使妖魔鬼怪。 其上所需神力为东岳大帝。而天鹤观中并无东岳天齐大生仁圣的画像,只好另寻办法。 何清轻扇扇子,心情愉悦的走下山去。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县太爷公子 “谢大少来了,谢大少来了”,一个人从远处跑来,声音传出老远。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摊贩都赶紧把自己的好货全部藏起来,东西不好,要遭殃,东西好,更要遭殃。 一匹白马从远处驰来,后面跟着几个仆从,白马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子。 街道上人很多,摊位也很多,这地方骑着马,想要不撞到人,还是需要一番功夫的,但白马上的人毫无顾忌,骑着马横冲直撞。 马儿走到一个摊位面前,年轻人随手拿起几个苹果,一口咬下。 “怎么这么难吃,给我把这个铺子砸了”,年轻人把吃剩的苹果砸到摊贩的身上,还要命令下人砸了这个铺子。 “公子饶了我吧,这已经是小人这里最好的了”,摊贩是个老者,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看你是在骗我,明明前几天的那么好吃”,年轻男子说完话,就不顾他了,继续往前走。 每走到一个摊子,兴致来了,就要拿起几个东西,遇见不好吃的,轻则打人,重得连摊位都要给砸了。 没被选中的几个摊贩窃窃私语:“谁让老孙头的果子那么好吃,这下遭殃了吧”,他们一方面欣喜地因为没被选中,另一边又幸灾乐祸别人,之前老孙头可是抢了他们不少生意。 “那人是谁啊,这么猖狂,就没有王法了吗”,有外乡人忍不住问起一个被掀翻了摊子的摊贩。 “嘘,这城就是他家的,谢大少,县太爷的儿子,他说得话就是王法,在这个城里,杀人都没人能治得了他”。小贩小声说道。 “那个小杂中呢”,马上的白袍青年,随口对旁边的摊贩问道。 这些摊贩来自城里的各个地方,消息极为灵通。 “大人,在东三巷子”,刚才被问话的小贩连忙跑过去回答。 “走,今天再教训她一阵子,过几天就把她卖到青楼给大家爽一爽”,白袍人大声笑道,带着仆从就走了。 何清看到纷乱的街道有些不解,他来时刚好看到拿骑马的离开,古代的霸权事件,何清想,这事情还是得交给官府处理。 何清买了点橘子就走了,或许今天还会碰到那个小女孩,他离开的方向与白袍青年离开的方向正好一致。 何清边摇着扇子,时而喝口米酒,这米酒真是百喝不厌,已经快要到宅子了,或许今天就见不到那女孩了吧。 前面是一个转角,转过去就能到宅子了,还没有转过去,就听到一阵笑声和说话的声音。 “跑啊,咋不跑了,那天不是跑得很快嘛,怎么,推着你的死鬼爹跑不动了,哈哈哈”,这些声音传来。 小女孩艰辛的推着推车,推车上面盖着个白布,瘦弱的身体上全是青肿,披头散发,脸上黑乎乎一片,嘴唇干涩裂开。 她的身后,白袍青年骑着马,她的四周,几个身高马大的仆从包围着。 一个又一个的水果,苹果,橘子砸到她的身上,每党她累了,不动了,身边的仆从就一脚踢过来。 “跑不动了,哈哈哈,你不跑是吧,不跑我就把你死鬼父母的尸体给烧了”,骑着马的白袍男子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起来。 她的脚上满是血痕,甚至有一两个石子镶在其上,一只脚上有鞋,另一只脚上什么都没有。 正好的是,一个仆从的手上正拿着一只鞋子,他把鞋子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女孩伸出手去,想要接过。 鞋子从天空飞过,四周的人都大笑起来。 何清转过转角刚好看见看见这一幕,一股怒火从心中烧起,双目圆睁,他们不是人,是畜牲。 何清把剑拔起,直冲上去,引起一阵马的嘶鸣声,人的吼叫声。 或许有人大喊了一声:“那里来的小贼”,何清也没有仔细去听。 所有人都被他砍伤了,逃走了,何清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但怒火还是止不住,他看向小女孩,怜悯的情绪不由得泛起。 他把小女孩扶起,“你叫什么名字啊,没有亲人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先去我的住处吧”,不能再任由这女孩流浪了,何清的心不能让他在明知道女孩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还放她离开。 “跟着我走”,何清把推车推起来,女孩跟在他的身后。 何清的宅子本就在这,走了两步就到了门口,打开门,里面的鲜花绿植,水潭就映入眼帘。 女孩似乎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走路显得畏畏缩缩。 “你的父母你要怎么办”,何清问道,总不能一直放在外面,尸体迟早会腐烂。 小女孩指了指地面。 “想埋是吗”,何清看到女孩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等下一起去埋了好吗”。 何清将屋里的吃食全部拿出来,先给她填报肚子,身上血痕青肿众多,也没法洗澡。 “你待在这不要动,我去请个大夫”,何清所在的富人区内就有医馆,很近。 当何清带着大夫回来时,她正坐在屋子外的地面上。 “怎么不坐在里面啊”,何清带着大夫连忙赶过去,大夫看见女孩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何清走进房间,发现被她坐过的垫子上的灰尘都被擦去,地上一些还残留一些灰尘。 “公子,这女孩你确定要治吗”,正在何清安置女孩的时候从后面传来声音。 “怎么,我治他有问题吗”。 “这,这女孩惹了县太爷家的公子,小人不好医啊”,那大夫似乎有些踌躇,似乎治了后就会有麻烦。 “哦,你说得可是一个骑着白马的,身穿白袍的青年”,何清问道。 “对,县令公子确实有一匹白马,爱穿白袍”,他有些顾忌,不愿再医治。 “你把这女孩的故事全部告诉我,你放心,没人会知道你治了她”,何清把一碇金子放在桌子上。 “好的,好的”,看向那金色的光泽,大夫也是不再坚持,随了何清的心意。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风雨欲来 女孩躺在床上,安然的睡着了,身上的伤口都用纱布包裹好,青肿处也摸上了药,现在伤口没有好,还没办法进行洗浴,何清关好门,来到另一处房间。 那大夫就在里面等着,手里面握着那锭金子,爱不释手,反复把玩。 “说说吧”,何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这大夫,他也是没有丝毫好感。 “是,公子”,他装模做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开口道:“半个月前,张青华,就算那女孩的名字,张青华父母都是农家人,生个女子本就加重了他们的财政能力,所以他们一心想要把张青华嫁出去,这样对她也好,对她父母也好”。 “只是,再将张青华嫁过去时,那李家也付了彩礼,按道理来说,张青华也已经归李家管了,一天晚上,谢大公子看上了她,李家本来就攀附在谢家的高枝上,张青华的公公更是想要升官,于是那李公子直接就把张青华送给了谢大公子”, “本来事情就这样就可以了,结果张青华看来人不是李公子,就打了谢大公子一巴掌,这可怎么了得,谢大公子就是雨花城的土皇帝,直接就带人去追,追到张青华的家里,张青华的父母一看,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货物去卖,在那些仆从上去抓张青华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去挡,结果把谢大公子激怒了,就把人给打死了,人死了,按理说是天大的事,结果谢大公子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张青华呢,李公子扫了谢公子的兴,结果他父亲没当上县主薄,就被人说闲话,克夫克父母的,本来也有人看她可怜,结果最后谢大公子放出话来,也就没人敢帮她了,公子,这话可不敢说出去,不然你我都要遭殃”,那人讲完后,何清就让他离开了。何清实在见不得这人的样子。 谢大公子刚一回到家,就大声喊道:“爹,娘,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你们儿子”,他边痛哭流涕边大声喊道,直到一个女子和一男子走了出来。 “怎么了”,还未看见人一道声音就传来,等一见面,女子更是痛哭了起来,“儿子,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说,看你爹不把他给杀了”,女子极为溺爱儿子,对着儿子又是抹泪又是对着丈夫大吼。 “让你一天到晚不要惹事”,那男子看儿子没有出多大的事,也就放下心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看看,儿子都伤成什么样了,你今天不把那人杀了,我就跟你没完,一天就知道抱着自己的臭钱”,女子看男人不太上心,直接急了起来。 “好了,好了,在这雨花城,还没人敢伤我儿子,夫人,你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他也出不来这城”,虽然儿子伤得也不是很重,但在这城里,你可以不听皇帝的,但不能不听他的,伤了他儿子,就是不把他当一回事。 “来人,出兵,伤了我儿子的,杀”,男子对旁边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说。 李星河和婉儿坐在一处静室,静室内摆放着一个茶桌,桌子对面坐着一个老道。 “两位仙子的来意我也知晓了,鬼神教有教众来到雨花城,这事非我们观可以幸免遇难,两位仙子有什么要求直说就好,天鹤观也只能尽一些微薄之力”,老道说话断断续续,气喘吁吁,已经即将走到一生的尽头。 “现在,让你们的道士带上法器,符隶听我指挥,鬼神教来到这小城,灭城都是轻的,这地方又是朝廷管辖的地方,各大门派又都不好出动,这县令贪财昏庸至此,恐怕也不会请上官过来,我们两个也只是行侠仗义,如果行,我们就做,不行,我们也可以走,希望你们理清头绪,再做判断”,李星河把话说完后,就不再言语。 其实内在原因也不全是如此,鬼神教和他们仇怨可谓历来已久,不管这次他们在谋划着什么,李星河也要去一探究竟,根据她得到的消息,鬼神教高层都在古代战场,雨花城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太强以至于她不能应付的人。 一处宅邸,距离何清的宅子也并不远,尖嘴猴腮又脏乱的人身旁漂浮着两团人模样的浓雾般的东西,他将一支手伸入其中,双眼紧闭。 “一个道士,是个小麻烦”,他喃喃道,随后他手一挥,两团浓雾般的东西就都消失了。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手里面端着茶水,糕点,胖胖的,双眼无神,整个人显得僵硬极了。 “城里还剩几处没建设好”,他一边伸手吃糕点,一边问向那个胖胖的人。 “明天就是最后一处,书生大人在这里布局了三年,不可能失败,岭阳剑派也有人来了,两个女子”,胖人呆板的说道,像个木偶被人操控着,而不是一切随自己的心意去动。 “哦,知道了,你继续去监视那个小女孩吧,玄阴之体,真是罕见呢”。 如果有人在天空的话,就会发现城里面许许多多的新建筑,成一个蛛网状,一个个黑点散发着阴气,充满天空,大地,这城已经被封锁住了。 书生待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这里已经被遗弃了,院子里荒草丛生,青蛙,蚊子,小蛇,这里已经成了各类小动物的窝点。 不过今天却都遭到了灭顶之灾,书生的四周,黑雾弥漫,不时有一两个头颅从其中伸出,狞笑着,最后满房子都是一道道的黑雾飞过,老鼠,蛇碰见黑雾就被吸干血液,吃尽灵魂,变成一张干皮。 黑雾游转一圈后,又都回到书生身边,钻进一个葫芦,葫芦整体成黑色,邪异非常。忽然,一道黑雾从远处飞来,落在原地,成了人形,比起葫芦里的黑雾,凝实了许多。 “主人,只剩最后一点了,需要您亲自前往”,人形黑雾跪在地上说道。 书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将剑配好,向外走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偷袭 三十余人的方阵立在何清宅邸的门外。县令居于前,看着眼前的大门,眼神里露出一丝迟疑。 “这不是潘家的院子吗”,潘家起家于雨花城,现在整族居于清阳郡,在清阳郡也算是一方大族。 他有些迟疑其中所居之人的身份,万一是潘家之人,那此事就得不得了之,不然恐怕会有祸事。 “夫人,这其中之人可能是潘家的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他的妻子和纨绔儿子都跟在他的身后。 “你说得也是,我且差人去问问潘家祖宅看守的老头”,那妇人虽泼辣,但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先弄清来人的身份才会更好下手。 那纨绔见此情景,变得气愤郁闷,到处踹向四周的东西。 一个从其中离开,骑着马迅速向潘家祖宅地方驶去。 潘家祖宅当年也只建在郊外,发迹后将周围土地都买了去,翻修建成一处大宅,城里的宅子是为了方便做事才购买上的。 马的行驶速度很快,一片平地上,几棵树高大挺直,有蝉在叫,骑士下马,排了排门。 从旁边小门处钻出一个佝偻小老头。 “何事啊”,他看向骑士,有些畏缩,不清楚来人所为何事。 “老丈”,来人将一个牌子出示,是县令的牌子,“潘家的宅子里住了一个人,县里要统计,不知你能否告知其人的身份”。 在县令的牌子前面,老头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下人间的八卦往往是相通的,从那几个侍女跟前,他也知晓不少事。 “哦,是那个野道士啊,那个野道士听说会一手画符术,救了公子,主人听说他没地方住,就让他住了进去”,老头说话中带着不少咳嗽。 “什么符”。 “听说是什么辟邪符,咳咳咳”,老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出口。 “多谢老丈了”。骑士骑着马就走了。 “只是个野道士吗,那倒不是太麻烦,做得干净点,那潘家也不会和我急眼”,对于潘家这种朝廷高官来说,道士也不是什么稀奇物,甚至家中就供奉着。 何清虽说救了潘家公子,也不过是等价交换,真正的交情也没有多深。 县太爷下定决心,区区一个野道士,也敢伤他儿子,在雨花城纵横十几年,嚣张跋扈已经养成习惯,稍有使他不高兴,就要打杀。 “砰砰砰”,捶门的声音响起。 何清将手中的香点着,鞠躬几下,插进普化天尊神像前的香坛中,一股熏香味扑面而来,寂静又肃穆。 不过很快,这种氛围就被打破。 何清走出房门,张青华也被惊醒跑了出来,对于她此时的境况,她还不能习惯。 从那大夫说出那白袍纨绔的事后,他就知晓了麻烦还没有结束,或许当时放走他们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何清将腰包处放置的符隶摸了摸,五张雷符,够用。又把剑抽出来,剑术修炼的也有不小的效果,纵然敌不过,有雷符在手也能逃走。 莫名招惹上这样的事,何清虽说有些不愿意,但受过得教育,以及他的良心,不能忍让对张青华的暴行。 何清把门打开,直面门外的几十人,张青华躲在他的身后。 “就是你这道士敢伤我儿子”,县太爷指着何清。 “废话那么多干嘛,你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们呢”,何清凌然不惧,一群人渣,何清迟早要把他们给办了。 “就凭你,哈哈哈”,一阵哄笑。 何清把剑抽出,笑声立刻就停止了,有几个骑马的,有些不妙,不过也好在道上比较窄,使他们不能一拥而上。 “杀了”,这街道比较冷清,但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有人刚一露头,就被官兵给斥回:“官府办事,无关者离开”。 几人拔出刀就走向何清,何清奔过去迅速一剑就把一人戳伤,再连连用剑挡住来袭的刀。 往地上一滚,抓起一把沙土,就挥洒过去,再迅速起身,连连出剑,将来的人全部砍倒在地,一人被贯胸而过,当场毙命。 地煞七十二变非凡人武功,虽何清未曾修成,只得些许皮毛,对付这些未曾兵乱,整天游手好闲的兵卒也不是什么问题。 对面的官兵看见一会的功夫就被砍伤在地的几人,都有些心中发虚,那县令见如此,从怀中拿出一个印章,再大喊。 “都给我上,杀了他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次所有人都往前涌来,虽说这街道也只能容下六七人,但因为心中发虚,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的状态,骑马的在这场地发挥不开,但也比常人更难对付。 就在何清游转回旋在兵卒之中时,一道白鹤虚影从县令的印章处飞出,没入何清体内。 “朝廷命官,见者当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何清心中升起,神魂一震整个人就感到一阵眩晕。 玄黄之气连忙从体内涌出,顺着头部巡游,祛除不适之感。 虽说不便,但也勉强能够招架前方进攻之人的攻击,且战且退。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旁边袭来,浓雾包裹的双手伸向了何清的脖颈。 何清心中一紧,紧随的就是一道黄符冲天而起,散出满天金光。 “虔诚诵念,大小诸厄,同时解脱。灾难等苦,悉皆消灭。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广大灵感,不可思议”。 一道晴天霹雳从空而降,其中至刚至阳,正气浩然,黑影被雷电劈中就像黄油遇见火焰一般,迅速燃烧,一道道凄戾的声音从其中传出,但仍不能灭掉火焰。 在凄戾的叫声中,化作一片黑色烬土。 目观何清控雷的所有人,也包括那县令都变得呆若木鸡,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好也就在此时,一道黑幕从天上升起,刚刚海大亮的天,变得暗淡无光。 一股股阴气在空中肆意飞舞,惨叫声忽然从各个地方不绝于耳。 一股子阴气从天空落下,附在何清的身上,不适感从体内生起,仿佛被蚊子吸血一般。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大敌 李星河带着婉儿走在下山的路上,在阴气弥漫的一瞬间她们就都感应到了,刚走出道观,就看见城中的一道晴天霹雳。 “雷法,看来城中也有高人”,李星河此时手中已然握着一把银色手柄的细剑,剑身清澈透明,流露出一抹光泽。 “师姐,说不定是那个野道士呢,不过这天鹤观也真是的,就几个修行者”,婉儿脸上也不复平日间的笑容,一脸凝重。 “想不到已经布置了这么多年吗,婉儿,这次以抱住自己性命为主,切不可力敌”,她们跟随着书生来到这里,还未来得及行动,对方就已布置完成,说到底剑派的情报越来越差劲了。 在那群人跑之前,何清也想留下几人,那纨绔子弟作恶多端,被杀了只会痛快他人,没想到县令那方印,在何清攻去时,竟化身白鹤,与何清连连缠斗起来,然后他们就都跑掉了。 除了他们,那鬼影又是何人所为呢,又是为了什么。 何清刚回过头去,就发现张青华出现了问题,全身都缭绕着阴气,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改如何是好,一脸慌乱地看着何清。 何清连忙跑过去,那阴气的量让何清有些瞠目结舌,全城此时都在生产阴气,不断有人死亡,而张青华附近的阴气全都争先恐后的向她身上钻。 书生将剑拔出来,看向何清那边,准确地来说,也不是看,那双眼中根本没有焦距,全身都惨白,不像活人。 那尖嘴猴腮的人跟在书生后面。 “你去挡住她们”,书生冷漠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同时冷冷的将面容对准他。 “是”,尖嘴猴腮的人显得有些慌乱,这些日子里,他也是享尽了福,对书生他也不是全身投入,本来还以为那野道士不过旋照修为,最多费点功夫,没想到,身上竟然带着雷符。 他对书生的命令此时更是不敢违抗,之前的事没有处理好,再抗命,他真怕对方直接给自己一剑。 他连忙赶过去,从体内飞出一片片黑雾,随着吸收周边的阴气,变得越来越凝实,最终形成数十个骑着骏马的全身着甲的大汉。 朝着远方李星河赶来的方向去。 书生几个跳跃,从远方疾驰而来,手里的剑发出冷冽寒光,整个人像飞在空中的白鸽,几下就到了何清的旁边,从空中斩下。 何清正对着张青华身上的阴气不知所措时,突然赶到身后一阵厉芒传来,还未来得及多想,剑就递了过去。 吭,空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何清转过头去就看见,除了白什么特征都没有的书生打扮模样的人,虽然是人的模样,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人的生气。 不待何清多想,从对面就传来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何清连忙招架,书生的身躯从头到尾都轻灵飘逸,何清每接过一剑,身体都沉重一分。 特别是全城的阴气都开始汇聚在此,汇聚在书生的剑上,随着阴气的汇聚,何清更是抵挡不能。 李星河手中细剑发出银色光泽,一挥一荡间英姿飒爽,清丽冷艳。 一个又一个的鬼兵鬼将冲向她,只见她如同风中的柳叶一般,轻轻摆动,将所有的攻势都挡住,甚至还将一两个鬼打散成阴气。 尖嘴猴腮之人口中念着咒法,手中拿着一块紫色玉石,四周阴气汇聚成四团不停旋转的球体,他将玉举起,操控球体攻向两女。 婉儿手持一把青剑,剑如柳叶,她的剑法不如李星河开阔,只在周身舞动,周围的几个鬼兵也进入不得。 球体不时得攻向她们,突然远处响起一片惊雷,李星河手中之剑银光乍泄,剑与球体碰撞之处,银黑色光芒也不停流转着。 与此同时,一道清澈的泉流声凭空响起,白色的剑影如河流一般环绕四周。 “剑意”,尖嘴猴腮之人暗叫一声,心中不妙之感大增,泉流声叮咚声不绝于耳。 只一瞬间,剑意袭来,所有的鬼兵鬼将一瞬间被消灭,那人的胸口也冒出一大片鲜血,在最后关头,他化作一抹黑雾,冲出剑流,飞向雷声响处。 “师姐,怎么样”,婉儿赶紧跑来,扶住李星河,李星河也身体一软,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吞服。 “无事,还是赶紧去那边,多个同道就多一份力量”,这招终归还是不熟练,太费心神,李星河暗想。 待力气恢复个五六成,就向那边奔去。 何清此时身上已有不少伤口,雷符还剩三张,他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手上剑影连连,剑也快不堪重负,就在对方快速攻来时,何清力未来得及收回,金光一闪,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地方逼退。 也就在此时,一道黑雾飞来,化作尖嘴猴腮之人,躺倒在地上,身上鲜血直流,整个人萎靡不振。 其后,两女也在赶来的路上。 书生先是冷眼看了地上人一眼,再看向赶来的两人,将手中的剑举起,阴气汇聚。 一道凄戾的惨叫声从空中传来,一个高大的树木,树干上有着眼睛,嘴巴,树枝上挂着全是头颅,躯体,惨叫声不绝于耳。 书生的剑仿佛化身树枝,向何清追来,一道吸力传来,何清全身不能动弹,身上仅剩的两道雷符也全都闪出金光,劈向来者。 就在雷与剑相碰撞时,一道泉流声响起,白色的河流飞来,将书生击退。 书生见状直接先将何清挑飞,何清虽用剑挡,但仍被击退好几步。 然后书生直冲躲在一旁的张青华,何清想上去救援,却有心无力,身上的雷符已用光。 李星河与婉儿来到何清身边,说道:“先走”。 何清心中焦躁,心中虽知不敌,单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面对张青华的哭泣,他的道德完全不允许他逃跑。 李星河见状,直接拉住何清就往一边跑,走时,还将躺倒在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人了断了。 书生没有追,冷眼看着他们逃跑。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思索 阴气已经蔓延了整个天地,如同黑夜一般,星月都被遮掩。 随处可见的尸体,到处飞舞着的厉鬼,宛如幽冥地府。 整个雨花城如今只有两处地方没有被阴气环绕,一处位于官府,另一处则是天鹤观。 官府处一阵清气环绕,一方官印化为虚影镇压在上,白鸽绕着官印飞舞,这是人道之气,只是也显得虚弱。 天鹤观几个道士手持法器,拂尘或是法剑,端坐在四周维持着护山大阵,这阵建成了几十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也卓有成效。 何清坐在垫子上,神色抑郁,一闭眼就是张青华的惨状,虽说已然尽力,但抛弃了,心中还有有一根刺。 李星河盘坐着,养精蓄锐,到时候是跑还是站,也全看她了。 婉儿在一旁愁眉苦脸,本以为是游山玩水,竟想不到这里竟然已被布置多年。 “野道士,你也别伤心了,你也尽力了嘛”,愁眉苦脸了一会,她就放下心结,反而来劝解何清。 “我也懂,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何清心情迟迟无法好转。 “唉,不说这个了,想不到,野道士你也挺厉害嘛,竟然能画出雷符”,雷符不是一般道士可以掌握,这种威力极大的法术,要么是高人,要么是名家弟子。 而向天庭雷部众神祈求符的,也必然祖师飞升,在天庭也有几分薄面。 “哈哈,我也只会一手画符啊”,何清苦笑,这手画符还凭的不是自己的本领,万万不能迷失了,如果有一天雷部神祇不再响应他,那可就完了。 何清现在所有符都已用完,真是弹尽粮绝。 “他们要炼鬼王”,李星河忽然开口道。 鬼王?,何清不解。 “那女孩是世间罕见的玄阴之体,以全城人进行祭祀,沟通阴冥,引魂入体,只要事成,那女孩直接会蜕变为鬼王,如若死时怀怨恨之气,那或许还是厉鬼”,何清还没见过她一次讲这么多话,还有些稀奇。 沟通阴冥,何清暗想,不知沟通阴冥时,或许画封魔禁法时,沟通东岳大帝会不会有奇效。 但现在缺少画像,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何清也不敢乱用,万一惹恼了神祇,那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何清找来天鹤观的观主,观主正在前殿老君像前,焚香祷告,怀中抱着一块玉,那是大阵的核心。 “观主,能否做出一张东岳大帝神像来,我好作法”,紧急时刻,所有人都危在旦夕,自然不可能藏私。 “四个时辰,最好的材料”,他思虑良久,开口说道。 “这或许是一份转机,还请观主不吝其他,全力助我”,这观内之人要么修道不精,要么年迈,且是小观,却攻伐之法,真正撑得上是战力的也不过何清,李星河,婉儿三人而已。 观主呼唤一声,一人跑来,正是那丁安和,此时,他内心也难有其他的想法,恐慌感占据身心,大阵外,阴气腾腾,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破入其中。 “将天阴花液,紫辰木制成的纸拿来”,说完之后就闭目养起神来,那丁安和听后,心中闪过一丝不舍,那是观内最好的东西了,但仍旧去拿了,性命攸关。 东西不一会就被拿来了,观主命人摆来桌子,焚香,将东西全部摆好。 观里留存着不少人,事发时还没来得及下山,此时全被叫来,念诵东岳大帝尊号,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闲着的修道人诵念东岳大帝宝诰。 观主细细琢磨,不放过一丝一毫,倾注全部身心。 那纸经过法力侵染,散发出淡淡白芒,墨水更是有一股冰凉之气环绕,两者的力量都被激发出来。 何清也不便打扰,只好回到静室,休养生息,恢复法力。 李星河和婉儿此时都已醒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没有我们也只能逃了”,婉儿说道。 “可以一试”,何清斟酌词汇,“试试应该可以逃掉吧”。 “鬼王炼成之前”,说完后,就拿着剑走了出去,也不知去干什么。 何清疑惑的看向婉儿,问道:“你师姐,干嘛去了”。 “去摸她的剑去了,她简直把剑当成老公了,天天寸手不离的”,婉儿笑嘻嘻的。 “能不能教我剑法啊”,现成的剑法大师就在眼前,只是李星河有些清冷,倒不如问婉儿实在。 “可以哦,只要你来加入我们朔阳剑派”,说起她们剑派,婉儿眼神中带着些许骄傲。 “行嘛,不过我是个管不住的性子,如果一直有人管着我,我可不去”。 李星河摸着手中的银剑,思绪万千,朔阳剑派,上古大派,现如今也已没落。 整个门派,上好天资这人也不过了了,上一辈的裴师叔,这一代或许自己算一个,门派的出路又在哪里呢。 鬼神教实力依旧滔天,剑派却已然没落,说到底,剑修还是煞气太重,一旦受到重伤就无可挽回。 从小都在门派中被养育,既不可能割舍,那也只好用这手中的剑斩除出一片天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摸剑沉思的习惯,李星河不由想到。 远处的丹顶鹤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害怕得缩起身体,躲在一处草堆中。 这乱世,并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唯有强大自身。 何清把自身玄黄之气运转全身,那隐于背后的瓶颈已然松动,再有一下,就可轰然冲破。 虽说如此,但如今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事,如何活命才是当务之急。 阴气翻腾,如同置身深海中,到处的激流,随便遇上一股就要被偏离轨道,自身的玄黄之气在这激流里,虽细小,但也始终存在。 封魔禁法,如今的希望也只能放在其上,如若不成,也只能跟着逃命。 这世道,到处都可能出现意外,又有哪里是真正安全之处呢。 只有强大自身,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秉承自己的心愿,想到这里,何清又不由得想到张青华。 说到底,还不说因为实力太弱。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逢魔之时 书生立在街道上,往日的喧闹繁华都被损毁殆尽,一道道幽魂飞舞在天空,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 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如今的雨花城已无有几个活人。 一道硕大的大阵立于城的四周,在这城中,书生已费了太多力气,从几年前,他发现这女孩的时候,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一幕。 他低下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女孩,小小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阴气所掩盖,只要在自时,杀掉她,沟通阴冥,以这城中所有的鬼为养分,鬼王就从此诞生。 即使以书生的模样,惨白的脸庞,毫无生气的身躯,也能感到一丝激动。 天鹤观的观主还在描绘着,连续多个时辰的高强度工作,已使他感到疲劳。 汗水已经悄悄的攀上额头,香气袅袅婷婷,东岳大帝的画像也大致能看出其中的威严,肃穆。 何清一遍又一遍得念着净心神咒,已使自身的状态达到顶峰。 李星河与婉儿也在闭目诵念着什么。 时间悄悄的过去了,暗无天日,子时快要到了,画像却还没好,护山大阵摇摇欲坠,那几个维护护山大阵的道士急忙拿出一叠符咒。 诵念法咒,才将护山大阵勉强护住。 阴云在天空汇聚,旋转,一个像是洞口的东西形成。 一丝丝玄阴之气从其中钻出,一丝一缕的进入张青华的身体,玄阴之体来者不拒,将所有的玄阴之气纳入体内。 可以将玄阴之气比作柳条,玄阴之体就像一个框架,用柳条缠绕成筐,才能将阴魂全部装入其中。 甚至也许还会有从阴冥逃出的厉鬼,进入此阵也不过会成为养分而已。 书生已经在金丹期待得太久,有这鬼王的躯体,元婴期也就指日可待。 玄阴之气涌入时,不少的阴魂也同时进入其中,阴魂中带着死前的恐惧与愤恨,一道又一道,积压在张青华的身体。 她已经死了,无论从上还是灵魂上,无人能救。 灵魂以张青华的为主体,再用其余的来拼凑,即使大部分被主体吞服,也有许多残留彻底融入魂体。 在魂体发生改变时,负面情绪积攒,整个人也变得躁动起来。 这城中还有两处阴气无法侵入之地,都已经摇摇欲坠,忽然,城中的那处清气被阴气淹没。 张青华随即站起身来,看向官府那边,眼神中怨恨,躁动,杀意,慢慢的,她走向那边。 往日的怨恨没有凭空消失,反而更猛烈地喷发出来。 县令一家躲在房间内,不敢出屋,在官府气运消失的一刹那,三人都如同身处寒冬,现如今冷得瑟瑟发抖。 县令还好些,常年拥着官气,好歹对阴气有着抗性,但那纨绔子弟现在却是到处找着东西拥在身上。 然而,寒冷丝毫未减,甚至加深。 往日的高人一等,嚣张气焰已然找寻不到。 张青华来到官府门口,一道黑罩从她身体中涌出,将官府覆盖,然后瞬间,她就化作清影,来到县令一家人面前。 “小杂种”,那纨绔子弟第一反应竟是想要殴打张青华,以泄心中的恐惧感。 但如今物是人非,当时受他欺凌的人掌握强大的力量。 巴掌从黑雾中穿过,张青华已来到房间的另一端,县令脸色铁青,冷汗淋漓。 那妇人只顾得大叫,披头散发。 纨绔子弟意识到不妙,然而已经晚了,一道黑雾进入他的身体,一股痛彻心扉的凄戾尖叫响起。 往日的痛苦,今天加倍奉还,这还不够,张青华将那纨绔子弟的魂魄取出,放在掌中,时刻折磨着。 一转头,看见县令及他夫人,同样,黑雾漫过,惨叫连绵,不一会,在这酷刑之下,两人已然死亡。 时间仍在继续行进,距离子时也只剩下一小会。 书生将一支令牌拿出,上面写着神魔文字,阴差。 天鹤观中,神像即将好了,也仅剩最后一步,写尊号。 何清状态完好,对于这场屠杀,何清一是心中愤怒,二是性命攸关。 如果逃跑,没有李星河的实力,怕也希望甚微,何清心中对天庭众神回应自己,心中也稍有答案。 这次祭祀,既为救命也是验证自身想法的正确与否。 子时到了,此为逢魔之时,天地阴气最重,沟通阴冥的大好时机。 书生将令牌拿出,法力狂涌进入令牌,一道黑光从令牌中发出,射入天空阴气漩涡的中间。 阴气开始滚滚翻腾,仿佛一道门般,被推了开来。 无数玄阴之气涌出,其间还夹杂一两个鬼物,张青华全身黑光乍泄,宛如黑玉一般。 天鹤观上,东岳大帝画像旁,两行字已写出。 掌人间善恶之权,字天下死生之柄。 天鹤观的护山大阵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崩塌,让护持法阵之人全都吐出一口鲜血。 终于到了紧要关头。 何清只见一道黑柱擎天,天上阴云滚滚,显然,那书生此时也到了紧要之处。 所有人都面带紧张之色,如若鬼王炼成,生机渺茫。 “时间不多了”,李星河走到何清身旁,说道。 “不急,等那阴冥大开,鬼王即将炼成之际,那时,他们最为虚弱,无法行动”。 天上的洞口如同门一样被推开了。 天鹤观上,熏香,神像,也已备好,就待何清作法。 李星河与那观主面带忧虑,那观主是跑不掉了,才舍生取义全力帮助何清,实则内心也是完全没有信心。 请神,那可是得必须认识神,天下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以请神。 李星河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是她自忖能够跑掉,为了宗门,也不妨一试而已。 天上阴云飘过,就是此时了。所有人都看向何清。 何清迅速祈求,玄黄之气顺着香烟飘出。 同时嘴里祷念:“福与天齐,功高无量,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中界至尊、东岳圣帝、慈光救苦威权自在天尊”。 书生此时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僵硬,像是一个小容器里面装了一个大物,被撑得膨胀起来,有了些许表情。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降伏 阴气腾腾,在整个天地间形成了巨大的风暴,玄阴之气如同水流一般从空中的门户中流出。 书生此时不复之前的模样,有人在他的身躯上降临了。 整个人气势也为之一变,之前还带着剑客的凛冽,现在却是一片混杂,黑暗,粘稠。 “化身”,李星河喃喃道。 那书生正是一个化身,这老鬼的真身正如李星河所言,被古代战场桎梏着,才只派这个分身前来。 古代战场事关教中大计,即使他也不敢在这关键关头违逆命令。 张青华全身黑光,将她包裹得像玉石一般,光华尽敛。 九幽,一恢弘宫殿坐落,其一殿中,身穿黑色威严龙袍,其上纹有五爪金龙,熠熠生辉。 “上清道祖,这面子还是要给”,三清地位尊崇,其下弟子相求,也是生死攸关之事,不理会也不太好。 一道黑光从他的指尖飞出,通向人间。 何清手上画着封魔禁法,丝毫不敢出现差错,他身体太弱,在这宛若幽冥的地方,沟通他神恐怕事倍功半。 唯有地府诸神,事半功倍。 那书生据李星河所说,心动期,这环境,对那书生来说是环境优势,但何清也可利用。 天庭诸神毕竟隔着一界,力量传递难免损耗,本身何清能接引的力量就不太多,这下更是损伤。 而现在沟通阴冥,地府诸神的力量就可顺着何清接引的力量,无损而来。 那书生,李星河和婉儿大可对付,只要让这鬼王不能诞生,胜利的天平就不会太过倾斜。 “哈哈”,书生的脸色已出现狂喜之色,已经是最后关头,最后一步,就可功成。 也就在此时,一摸黑光从阴冥门府中钻出,冲向何清刚好画完的符中。 万魔万鬼,尽入其中。 膺上皇荣赐,作五岳纲维。判死书生,削灾退厄。 符咒飞起,化为一连串咒文,飞向黑光环绕之处,张青华在其中完成最后的蜕变。 书生手中的阴差令忽然不听使唤,从他手中飞出,这突变令他一时有些茫然随即就是愤怒。 阴差令来到空中飞舞着的咒文正中,统领着其中的力量,飞向张青华。 红色的光芒将她包围,就在她即将破壳而出的一刹那,红色光芒印上她的身体,她想极力挣脱,却仍不能脱出,刚刚形成的她也不过融合期而已。 随即,她就被红色光芒完全压制,遁入阴差令中,阴差令飞向何清,何清接过令牌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道信息,行阴差之事,这是东岳帝君传给他的消息。 是让何清做些阴差所行的事来与他这次进行帮助的交换。何清当然不能拒绝,好歹这也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情才是最紧急的。 令牌中,张玉华已经完毕,何清可以直接看到令牌中的她,暴戾,杀意沸腾了整个令牌空间,倏得,她看向何清。 “放我出去”,眼神与之前张玉华的眼神完全不同,张扬,将自身所有的想法全部表达了出来。 “这可不行,等你稳定一会情绪吧”,何清当然不能将她放出,即使可以控制她,也保不准,她情绪激荡间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书生现在很是痛苦,他捂着头蹲在原地,三年的付出全部烟消云散,他的指甲完全陷入手掌中,将对面的几人杀死,现在是他唯一的念头。 他抽出剑,急速向天鹤观上奔去,形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何清现在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只能将希望放在,李星河与婉儿身上,或许认真的说来,只要李星河一人。 “可以吗”,他问向李星河。 李星河缓缓点了下头,持剑立在通向天鹤观的小路上,书生还未到,滚滚的阴气就席卷而来,此时的他不像之前那样,剑法精妙,而是换用术法,主身与分身所学不同,施展起来,也就不同。 书生如同鬼魅般袭来,一剑袭出,宛如魔头降世,其中的邪恶扑面而来,不停地侵蚀着李星河,滚滚浓雾,从其中生出无数魔头,嗜咬向她。 李星河将剑缓缓游转一圈,清泉冲击青石的声音响起,漱漱漱的,银色的剑气流将全部的魔头挡住,潺潺不绝。 书生毕竟是金丹期的,尽管化身与李星河修为相同,均为心动期,但毕竟意境中蕴含的力量远远不及,虽然一时间僵持住了,但银色清泉的范围正在逐渐被挤压。 见状如此,婉儿也上前来帮忙,但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在外面掠阵,对整体的局势作用却不太大。 何清见状,也想上前,就在此时,令牌中的张玉华发出话来:“把我放出去,我可以帮你”,她说这句话时,眼神中的负面情绪消缺一点。 何清思虑一番,还是决定放出她,如果她不够理智,在何清封魔禁法的作用下,也只是会灰飞烟灭,尽管何清不想那么做。 张玉华出来后,将阴差令往手中一招,本来她身上穿着灰色的脏乱破旧衣服,现如今,一袭红袍披上身,同时一把鞭子被拿在手上,这是阴差令的能力。 阴差状态下的她似乎实力大增,上前对着书生进攻,鞭子狂舞,阴气环绕,每一辩就会造成书生意境的一片空荡,同时张玉华的鬼域也张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其中钻出。 全都是被她吸收过的人,雨花城的景象仿佛又被复原,每个人的样子都是张玉华对他们的最深印象。 有冷眼辱骂她殴打她的,有善心帮助她的,也有冷漠旁观者。 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还要骂她打她,痛苦从鬼域中浮现,每个人都能从中感受到那股震撼人心的情绪。 终归书生也只是一人,白天时主持大阵也费了不少功夫,现如今在三人的联手围攻下节节败退。 他冷冷得看了何清一眼,将何清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又将脸对准李星河与婉儿。 “朔阳剑派”,他冷笑两声,似乎是气极而笑,“很好,你们门派灭亡的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们两位”。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修养 云开见月明,天上的阴气挥散开,如烟一般飘向四方,圆润的月盘,也露出一角,将清冷的月光洒下。 雨花城的屋子黑压压的一片,静谧得矗立在原地,仿佛一切都只不过是夜深了,家家户户都休养生息去了而已。 树木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绿色的枝叶在无光的环境下近乎黑色,随着夜风轻摆,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一片树叶悄然从树上滑落,不过随即就被厉风再度吹起,切断,剑影在天空不断闪烁,连贯在一起,像一条白色的流苏一样。 那老怪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这具分魂,既知事不可为,当然立断就断。 书生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轻灵又无声,这种毫无人气的表现让何清他们松了一口气,那老鬼邪恶,粘稠的领域令几人心中泛起一股恶心感,浑身阴冷,腹中之物时而冲起想要吐出。 三尺青锋披着月光,闪烁出更加清冷的剑光,书生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几处伤口,诡异得是,没有一丝鲜血流出,从伤口向内看去,还是只有白色。 李星河与张青华身上也有几道不大的伤口,脸上流上几滴水珠,几个在天鹤观这平坦的石台上闪动着身形,在月光的照耀下,时而露出容颜,时而隐遁入黑暗。 何清此时法力也恢复了不少,将剑拔出,准备加入战场,平台中,书生被三女夹在中间,往往守了这边,就会露出那边,双拳难敌四腿,古今的至理名言。 何清加入后,四人将阵线拉长一点,形成一个四方形,合围住书生,每个人都伺机而动,当书生忙于招架一人时,往往合围而上。 月光的角度不停在变换,天鹤观内的众道士,既不敢睡,也不敢冒头,躲在前殿中,等候战斗的结果,观主白天的制作,太过于耗费精神,现如今面色苍白,丁安和侍于旁边,将手中刚刚熬制的灵粥用汤匙呈上,递进观主的嘴中,今日连番的变化,打翻了他往日的骄傲,现如今,心中满是茫然,只期望周边人全部安好,不再奢求什么。 如清泉流过般,一抹白色的如同雾气般的剑花横空飞向书生,书生连忙举剑去挡,从刚才开始,他的法力就已耗尽,只靠着高超的剑术来抵挡。 吭的一声,书生手中的剑被打的偏移出去,落在地上,雾气般的剑直入书生的胸口,其余得三人见机,尽皆冲上前,一剑划向后背,一剑砍向脖颈,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强撑着站立着。 最后一辫在空中发出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声音,啪的一声,这是鞭子击中的声音。 腾,这是书生倒地的声音,他站在原地,用无神的双眼最后看了天空上悬挂着的月亮最后一眼,直挺挺地倒地了。 今晚的月亮意外的圆润,微显黄色的暖色调中镶嵌着一点点的惨白色与黑色,不知那上面是否真的有满树黄色的月桂花,砍也砍不尽,也不知清冷恢弘的月宫中,住着传说中的月神,将天庭众神迷倒的嫦娥,嫦娥的怀中是不是有着一只玉兔,她是否感到孤独。 月光下的雨花城同往日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房屋鳞次栉比,黑暗一片,只是其中的人儿尽都成了惨死的亡魂,有些人在睡梦中就死亡,脸上一片安和,嘴角还冒着些口水。 胜利了,谁胜利了呢,这场战斗,没有胜利,空余下满城的尸体,四人站在原地,静默无言,书生躺倒在地上,已然死了,就连魂魄也被张青华吞食。 何清心中抗拒着去想城中得惨状,云聚云散,圆润得月亮挂在远处的天际,徐徐凉风,树叶婆娑起舞,只觉得心神都被这片天空夺走。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何清忽然高歌,他们没有错,错得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强者的脚下都是血与骨,他们吃得,用得,全是农民的血肉。 婉儿正手把手得交着何清剑术,她与何清贴着身子,时有时无的无意间触碰一下何清,鼻尖传来缕缕幽若的香气,她用手拿住何清的胳膊,让何清随她的动作挥舞长剑。 “不用把力全使出去啊,笨蛋,超级笨蛋,要灵活一点”,面对婉儿的斥责,何清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以前真的是一点剑法都没练过。 婉儿腮上一抹嫣红,身子随着剑舞动,“看好了”,她舞动着剑。整个人如飞凤一般,绿色的轻纱裙摆飘舞,衣袂翻飞,白净的小脸上,小巧的嘴唇,细眉黛眼,在空中时而显现出来。 “上下随合,松腰活腕,劲由脊发,达于剑端,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李星河将剑怀抱在胸口,立在一旁,看向场中的两人。 一袭白衣,头发披散在身后,眉毛如一弯月牙,眸子中闪动着神采,柔和中带着些许坚毅,这样更让人想要疼惜,每个动作间都闪动着诱人的风彩。 她看到何清看向她时,将身子转了过去,长发飘飞,幽幽香气探出,随后落在她的肩上,几丝发丝被风一吹,挂在脸上,白得更白,黑得更黑,平添一抹亮丽。 “别看了”,婉儿笑嘻嘻的走到何清的面前,将手放在已经呆住的何清眼前摇了几下,终于让他回过神来。 距离那场惨剧不过逝去两天,几个都筋骨疲累,不适于赶路,索性就在这天鹤观逗留了几日,其一何清请教些许剑术,其二也是等候官府来人。 张青华不见其踪影,在何清的感应下,她正在雨花城中游走着,或许是去思考自身的使命,现在以及未来。本来她在诞生的瞬间,就会被那老怪夺舍,炼成分神,索性提前被何清摄走,将自身灵性保存。 自请神借力后,何清也因此打下了欠条,成了地府的零时工,收束孤魂野鬼,或是已然进入修炼之徒的鬼修,何清需将他们超度,来还钱。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分别 平野中,举目望去,唯有低矮的灌木丛,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马上的骑士身穿道士袍,脸色焦急,还带一丝恐惧。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将云气都染上一片金煌。 天上云卷云舒,地上清风席卷四野,远处的群山连绵不绝,河流奔涌不息,清阳郡城刚刚恢复一天的生气,农民开始劳作,商人将货物搬上货架,小贩推着小车,向街区走去。 守城的兵卒刚刚醒来,一个个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 “喂,那春香院的小伊真不错啊”,一个兵卒忍不住向同伴搭话,兵卒的一天几乎就是在谈天说地中度过。 “我可不敢去,我家那黄脸婆把我盯得太紧,有多少钱,她都有数”, “娶了个母老虎”,一个兵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自从娶了那婆娘后,真是把他烦透了,寻个乐子倒罢了,连喝酒都是不行了。 清晨的门口还未排起长队,道士骑着马来到城门前,刚刚下马,马儿就累的跪倒下来,道士抚摸了几下马鬓,就急匆匆的向城门兵卒处冲去。 “几位,我有急事,还烦请迅速报告给长官,雨花城,被灭城了”,道士直接冲过去,还不等几个兵卒做出反应,就将心中憋了几天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几个兵卒的第一反应先是懵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第二反应就是这是不是在耍我,然后才问起道士。 虽说心中活动频繁,但实际上也不过一瞬而已。 “怎么回事,先将事情说清楚”,直接带去见长官,那是断然不行的,须得先了解形势。 “雨花城有一鬼物,立起大阵,炼制鬼王,现在全城的人都死绝了”,道士将事情的经过诉说一番,直至那几位相信。 道士正是天鹤观的道士,那夜他一直躲在前殿中,瑟瑟发抖,战斗结束后,已几近天亮,太阳与月亮同时悬挂在天上。 然后他就被派遣前往清阳郡城将事情的经过与结果全部报告给郡守或其他长官。 道士经过几番周折,终于被一人带入郡守府中,此时郡守正在批改公文,郡守府为一园林,其中绿植林立,花卉竟相争艳,不过纵然他有欣赏的兴趣,带路的人却没有。 这件事很严重,但怎么说呢,事情已经结束了,事实已经形成,无法改变,所以说也不急,但事不急了,人急。 这件事对于刚刚上任的郡守来说,可谓一个大大的打击,若不能戴罪立功,不说晋升之途,恐怕连现在座下的位置也成难题。 潘力文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就坐立难安,一方面是为雨花城中的民众,一方面是为雨花城中的故人难过,最后才是对自身郡守位置的影响。 想不到刚刚回来,那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他慢上几步,岂不是连自己都要栽了,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后怕,在房间走走来走去,时不时叹上一口气。 “噔噔噔”,门响了,想必是将人带了过来。 潘力文先是走到桌子后面,坐稳后才说道:“进”。 道士走了进来,对这潘力文,他只觉得眼熟,孰不知,就在几日前,潘力文才去过天鹤观。 “大人,此次前来,乃是雨花城天鹤观主派遣,雨花城遭遇大劫,整个城池都不剩几人”,说到这里,他差点没忍住眼泪,整个人哽咽了起来。 “且将事情慢慢说来,事无巨细”,道士随即将前因后果全部说出,其中一些缘由还是李星河告知。 “真乃贼人也”,说完这句话后,潘力文也是一阵无奈,这个世界上,修道之人不知凡几,尽皆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区区一小城,也无法专门保护。 随后,潘力文命一属官带领两百卒去探明情况,潘力文则要将此事好好商议,看看究竟要如何禀告以及如何处理。 就在那官带领数百兵卒前往雨花城时,何清,李星河几人也面临分别。 阳光像雨点一般连绵不断的从天空落下,给观上的瓦砖都铺上一层金黄的帘幕,映的树叶翠绿清爽。 “青华,你之后又要干什么呢”,何清问起树荫下,身穿红裙的艳丽女子,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 “我不叫青华,她已经死了”,她静默地看着连绵树冠下的雨花城,已经好几日了,雨花城中静的就像在天空一般,这广大的天地下也只有天鹤观上的几人。 张青华红色的衣裙飘然,红得像鲜血,充斥着人性中亵渎的美,这是一朵罪恶浇灌的花朵。 “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白夜”,再亮的天,也是黑夜,何清忍不住叹息。 “好啊,反正我也自由不了,索性就先跟着你吧”,一抹惊艳的笑容从她嘴角绽放,用衣裙轻轻一掩,更显艳丽。 三日后,那官员终于带着数百兵卒感到,此时艳阳高照,晒得人直发晕,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息着走向了不远处的雨花城。 雨花城在太阳底下,发出煜煜的光辉,一番午后悠闲的气象,静默的气氛更让人直想躺在摇椅上,摇着扇子,直到入睡。 不过,进入雨花城后,美好的景象立刻遁去,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满街的尸体让人直感来到了地狱。 街上的尸体还不是最多的,家家户户中,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无论什么姿势,无有一活口。 其中,有妇人竭力怀抱婴孩,农夫挡住身后的孩子,墙角,桶内,无论什么地方,都难逃一死。 这个世界,太多人被保护,只是保护者也有无力之时,只有满腔的爱,什么都办不了。 呕,不少兵卒看见这惨状的第一时间就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一堆又一堆,同类的尸体布满整个街道。 太阳照在尸体上面,依旧显得金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妇人脸上带着神圣的光辉,直到死亡,她的眼睛也未离开怀中的婴孩。 这不禁让人感叹:多脆弱的生命。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山庙 佳人已去,空留一腔柔情,无从释放。 树木高耸入云,嫩绿的叶片被雨水打得弯了腰。 小草也变得湿漉漉,走上去踩得一脚的水,白夜即张青华,手持一把油纸伞,为何清遮风挡雨。 “你看看,非要走山路,要领略大自然的风光,现在好了吧”,白夜一边数落着何清,一边尽力为他挡着雨。 何清满脚的水,只觉得粘稠极了,心中只想着早早离开这里,欣赏风景的心情被破坏殆尽。 自四人前几日分开后,李星河与婉儿回了朔阳剑派,何清与白夜则想四方游历一番。 毕竟不是孑然一身,要先将手中的帐还完。 此时,两人正在前往清阳郡的方向,只是何清觉得走官道过于无趣,四野过于死气沉沉。 才进山中,寻访美景,领略天地风情。 薄纱般的雨丝,轻抚天地万物,一丝丝冰凉时而打击在身上,西风吹绕,把轻纱般的裙子都吹斜了起来。 淑淑淑,有东西,何清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嫩绿草丛,叶子上面还垂着仿佛玉珠项链般的水珠。 一抹白色从中闪过,一只小兔子。 “白夜”,何清喊了一声,只见那兔子当即站在原地不动。 何清走过去将兔子提起来。 “有东西吃了”,两天来,何清简直被干粮给折磨透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前往一处避雨之所。 脚下的小路杂草丛生,如果不紧紧盯着,迷路了可就麻烦了。 此时何清一副公子哥打扮,身穿云雁细锦衣,头发最长的也及肩了,看起来倒是温文尔雅,俊朗雅逸。 何清的身高在这古代也称得上是身材挺拔了。 从雨花城出事后,何清也不忘打劫那县令一番,倒是摸出不少财物,黄金,珍珠比比皆是,琳琅满目,此时都待在白夜的鬼域中。 鬼域可待死物,活物进去就会沾满阴气,活得变成死的。 森林中不时传来鸟儿的叫鸣声,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终于到了可居之地。 前方的树木突兀的消失了,只留下红色的,蓝紫色的小花包围着一处庙宇。 何清与白夜连忙走上去,庙宇年久失修,门框已经损坏,半躺在门柱上。 其间,杂草,蜘蛛网密布,不过好歹也是个遮雨的地方,亦可生火,将这兔子烤了,以饱口腹。 何清推开门,里面并非空旷一片,而是坐着几处人,三三两两的,看起来都是来避雨的。 何清有些意外,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人会这么多。 庙里本来就不大,何清与白夜进来后就更显拥挤。 在何清的左手边,坐着一位女子,应是书香门第,旁边一位老者侍立在一旁。 正对着何清的是两个飙膀大汗,一脸凶恶像,两人所占地方也是最大,尤其一人身前还放着一把大刀。 看起来极不好惹,其余人都极力避开他们。 何清的右手边人数是最多的,七个人,尽皆衣衫褴褛,像是乞人,身体瘦弱可见骨,头发杂乱,有男有女。 庙宇的屋顶也有不少破损,有雨珠从上面落下,打在地上散开成更小的水珠。 还有一书生,蜷缩在角落,那地方遮不住雨,不少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 书生也瘦弱,势单力薄,争不过其他人。 在这个小地方还要争抢,何清只能叹息。 何清与白夜刚一进来,女子旁那老者就一脸紧张的看向何清,这庙中,最好抢得就是她们所处的那块小地方了。 “好俊俏的小娘子”,何清闻声看去,两个凶恶大汉躺在蒲团上,其中一位笑着说道,露出满嘴的黄牙。 胸口满是杂乱的黑毛,丑恶。 何清轻轻一笑,不言语。 那汉子见何清不反驳,却是一下子更放肆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量着。 “那小子,你把那小娘子给我们暖和一下,我们就让你过了避雨,如何”,两个大汉都大笑出声。 “稍安勿躁”,何清怕白夜出手就致人死地。 “那可不行,两位这么靠近火堆还嫌不够暖和吗”,何清虽已下定决心教训一番,不过对方如果即使悔悟,那可饶过。 “这可不是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不行的事”,一个大汉已经掩饰不住眼睛里的燥热。 挠了挠裤裆,拿起刀就走向何清两人。 “壮士,火堆你尽可挪到身边,还请不要伤了这小哥”,那书生连连劝阻,倒是好心的不行。 “这两位就来我这边避雨,不会占据壮士的位置”,那女子也出声道。 火堆本就走那汉子身边,这些话无济于事。 七人乞丐一直冷眼旁观。 “哼哼,等我把这小娘子拿下,你们再敢说话,也给我滚出去”,汉子狠笑一声,把大刀一扬,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了几人一眼。 那汉子蛮横贯了,估计也是匪寇之流,没少干这种事。 “白夜,看你惹的祸事”,白夜一袭红裙,嘴唇红润,前凸后翘,眼神中一股迷离之感! 白夜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真是红颜祸水啊,何清感叹一声。 汉子还未及,一股恶臭就传来,真不知道他们多久没洗澡了。 “不识好歹的小子,爷爷今天就教教你,这个世界上怎么讨好强者”。满脸横肉,还有几丝长毛长在脸上。 “壮士,何不讲讲礼,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 “在这深山老林,跟老子讲官府,哈哈哈,还是把这小娘子给老子爽一爽吧”,他满脸涨红,浑身发痒,不时挠挠裆部。 熏天,自寻死路。 书生与那女子在汉子说完那话后,就不敢出声。 乞丐中的几人也眼神在白夜身上流转,眼神冒光。 “恶心”,白夜啐了一声。 唉,何清叹口气。 将手中青锋拔起,剑神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还未等那两个汉子反应过来。 一道流光闪过,两道伤口就出现在他们身上。 “滚”,何清喊出声,一切都在瞬间。 喊完后,何清又用冷冷的眼光瞪视了乞丐中的几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山贼 那两个大汉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山庙,被何清瞪视的几人也是连连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何清与白夜悠然走到那蒲团处,这里离火堆最近,温暖宜人。 何清衣服正好被淋湿了,倒可以借此烘干。 那两个脏乱的汉子坐过,让何清稍微有些嫌弃,一个小小的祛尘术施展,终于干净了不少。 这祛尘术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法术,什么动静也没。 何清对那书生挥挥手,示意他来这边取暖,何清所在的地方最大,再加一人倒也不显拥挤。 那书生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一路淌着水,走了过来。 “公子好剑法”,那书生捧手恭维一句后,低眉顺眼,不敢多看。 白夜进来时,不少男子都目不转睛,此时见何清神武,自然竭力克制。 何清将身后包裹中的兔子拿出来,才过不久,还挺新鲜。 不过这烤兔倒是个技术活,让何清去烤吧,不说剥皮血腥之事,他也不知如何去烤,怎样把握火候。 何清问起那书生:“这位仁兄,不知可会烤兔”,见那书生摇头,不禁叹息。 不待何清再次发话,那女子身旁的老者便走过来。 “这位公子,我倒是会烤兔,不过须得分我一小块兔肉,而且,我的包裹中还有些许调料”,那老者客气且缓声说道。 何清当然应允,便将兔子交给他。 在等候兔肉之时,何清与那书生聊了起来:“这深山老林中,怎会有如此多人”。 “公子您有所不知,清阳郡的旁边,有一郡名为东化郡,那里发生兵乱,狄人来袭,而这山中,乃是两郡间最快的途径”。 这么一说,何清也就懂了。 兔肉被烤得焦脆滋红,香味四溢。引得所有人都咽下一口口水。 不多时,肉就被烤好了,上面抹了些辣椒粉,那老者先是将肉递给何清。然后站在一旁。 何清将兔头撕下,递给那老者,麻辣兔头,应该可以吧。 “这个可以吧”,何清有些不确定。 “当然,当然”。 兔肉甫一入口,一股香味就溢满了整个口腔,何清就着随身携带的米酒吃了起来。 那两个大汉刚一出门,双双露出愤恨的表情。 这两个大汉,也并非普通良民,乃是这山中的一伙山贼,受命在这庙中探取消息。 那山贼首领自接到东化郡战乱的消息后,就盘算着,肯定有人从这山路逃来。 其中不乏富豪,就命那两汉子在这蹲守,打探消息。 两汉子满腔愤恨,只想着置何清于死地,此时搀扶着向清阳郡的方向走去。 山贼的寨子就在那个地方,刚好位于前往清阳郡的必经之路上。 两人搀扶着,艰难的爬上一个土坡,天空的雨丝连绵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土坡也滑的不行,一不小心就踩破泥土,滑落下去。 两人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脸色狰狞,心中愤恨不已。 山贼们有自己通用的记号,以便于认清道路,不至于迷失。 树影丛丛中,在一大片密林之后,出现了一小块的靠山空地。 从小丘绕过去,就能发现林立的木制楼梯,山洞内闪烁的火苗,其间传出的大笑声,喧闹声。 夏天即将走到尽头,秋意渐浓,这场雨更是洗净了残留在大地的温热,将一切变得凉爽。 两个大汉留着血走到门前,这里有一个岗哨,其上站着一个人。 看见两人满身的血倒是吓了一跳。 “豁牙子,你干嘛呢,是我”,那岗哨听到声音,这才放下手中弓箭。 “咋咧,咋咧,你俩出去咋弄成了这个样子咧”,那人见是熟面孔,连暗号都不对了,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 何清正吃得满嘴油光满脑子时,外面突然传进来一阵马蹄声与车碾过石头的声音,随后马蹄声止,马的嘶鸣声与人的交谈声响起。 然后,就见两人身穿黑色紧身皮衣,手上都拿着一把刀,出现在庙门前。 两人先是向里面忘了一眼,随后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们又回来了,并且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男子。 几人走了进来,令其余人都紧张的看向他们。 前面的护卫向那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刀,男子摇了摇头。 “有没有哪位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我可出30铜子”,中年男子发话。 不少人意动,那几个乞丐闻言都站了起来。 “大人,我们愿意”,一护卫将一团铜子扔到地上,引得一众人连忙去抢。 不过那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并未见休,向何清这边走了走,说道:“这个位子,一个银锭”,他拿出银锭,对何清晃了晃。 何清摇摇头,喝着刚刚烤热的米酒。 而后,又向那女子与老者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两人也是断然拒绝。 中年男子笑了笑:“这位公子,可否挪位至此”,他看向何清,指了指刚刚乞丐的位置。 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两个护卫都虎视眈眈。 不过想休息一下,就这么多事端,在这个世界上,简直什么都要争。 小事不争,损些钱财,大事不争,失去性命。 何清再次叹气,他最讨厌这种无意义,一点收获都没有的麻烦了。 白夜抬起头站了起来,对面四人立刻把目光就移到白夜身上,再不挪开。 “我如果说不呢”,何清开口。 “哦,那就说不准要让公子劳累一番了”。 “白夜,回来”,真是的,一个个的,真不想救他们啊,何清能感到白夜心中的烦闷以及一丝丝杀意。 “是吗”,何清轻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劳累”,他站起身来,露出带着寒光的长剑。 这剑是拿自那死掉的纸人书生的剑,比之前何清那把剑可是好上不少,当属良剑。 何清将剑抽出后,转了个圈,把剑垂到地上。 那两个护卫见状也把刀拔了出来。 “不可”,是那年轻男子说话,他一直没将视线离开白夜。 “这位姑娘留在这里当然没有问题”。 吗的,抢老子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气愤 沉闷的气压突然覆盖在庙里所有人的身上,咚咚咚,静得像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两个护卫,中年男子,青年人,脸上僵硬,浑身寒冷,一阵心慌感袭上他们心头。 就在气氛即将登临顶峰,一触即发时,何清上前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肩上还有些发丝,顺滑柔软。 庙里的气氛回归到正常温度,火堆再次明亮摇晃起来,温暖了四周,还发出咔咔的声音。 那四人僵在原地,事情过于突然,还令他们无有应对之法。 最后,那中年人说了声:“打扰了”。 然后跟那青年人去了那原本乞丐待的地方,对着两个护卫说了几句,就站在原地。 两个护卫则走了出去,不一会,外面又出现了细语声,与踏在水洼溅起水花的声音。 原来这一伙人并不只有四个,而是十几个人的大队伍,十二个带着刀的护卫,两个女眷,两个似是主人家。 外面还停放着三辆马车,拉得满满当当,几匹马,鼻子哼着气。 何清顺着墙板的破碎处,向外看去。 不久,有两个护卫陪同两个女眷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看向那两个男子,走过去的途中,还顺带观察了其余人。 庙宇中现在留存了十一个人,书生,女子与老者,新进来的六人与何清及白夜。 那六人中有两护卫,一直警惕着,对与何清之前发生的事还怀有芥蒂。 几十山贼身披着黄绿色的蓑衣冒着雨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行着,最前方乃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整张脸毛发横生,身上也是长着扎人的黑色硬毛,鼻子硕大,下巴突起,额头紧缩,简直不像个人类,而像个野猪。 雨幕还未停息,淅淅沥沥,四周树木林立,雨滴击打在枝叶上发出噔噔噔的击打声。 忽然,从前方钻出一个瘦猴一般的人来,他也同样身披黄绿色的蓑衣,与周围的环境相称着,如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老大,那庙里来了个肥羊,满满当当的三辆车”,那当家的哼了一声,随即笑道:“运气还真是不错,听说里面有个小妖精,再搭上几车货,不错,不错”。 脸上的黑毛随着他说话间,不停抖动着,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羊腿,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其余的山贼也悄悄私语起来,这伙山贼平日里横行无忌,不知犯下多少能够杀头的大罪,还依旧逍遥法外。 几次官军来围剿,都因为不熟悉山里,被到处的陷阱,以及他们的游击战给打得落花流水。 听说有小美人,一个个都开始兴奋起来,寨子里也养着十几个抢来的女子,不过大都丑得不行,几个俊俏的都归属于大当家的。 那大当家的玩弄女人也没有个轻重,那小娘子那般漂亮,几次就给玩死了,昨天刚刚掳来的小娘子,那般俊俏,可惜极了。 一山贼脑海中想着昨日掳来那小娘子娇弱,泪眼汪汪的模样,就浑身燥热,只想把那小娘子拿来,好好疼惜,当然这场景他也只敢想象一下。 那野猪般雄壮的大当家将羊腿吃完,随意扔了出去,站起身来,说道:“小的们,跟我走,金子,女人都在那里,都抢过来”,他大笑两声,领着一众山贼向何清的方向走去。 有些山贼最开始只是因为生活所迫,逼不得已,但是在日夜熏陶下,待不下去的,都想办法走了,留下的,都罪无可恕,该死。 何清晃了晃手中干涸了的葫芦,里面的米酒一滴不剩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向右手边的那小子。 还在看,从进庙起,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白夜,真是的,何清瞪了一眼,那小子没有看见,全身心都投入到白夜的容颜身上。 真难受,又不能一剑砍了,何清又看了看白夜,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娇艳的容颜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散发出一股深沉的诱惑,让男人为之着迷。 玄阴之体,阴阳和济,对于阳性占比过多的男性来说,有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感。 何清感到有些无味,将葫芦随手放到一边,在这破庙里,又能干什么呢。 就在他茫然四顾,出神忘我之时,那老者却是让一女子给何清了一包东西。 何清惊醒过来,望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公子,我家老爷托给您的,请慢用”,何清茫然,接过那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打开后,一股香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几块风干的牛肉块,和几个橘子与猕猴桃。 何清望过去,那老者对他微笑几声,何清也抱以微笑,吃人手短,拿人嘴软,虽然还是没什么好感,但这东西嘛,还是得要,因为何清饿了。 “这位姑娘,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我拿来了几个鲜果,和一些糕点”,就在何清低头想要拿起一块肉干时,那青年男子突然冲了过来,向白夜问起。 白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把东西全都接了过来,这一举动,倒是令那男子一阵意动,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喷涌而出。 他站在原地半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白夜直接转身来到何清的身旁,令那人一窒。 那年轻人回到座位,心中的情感还翻涌着,那老者无奈的看了一眼,又是对何清歉然一笑。 欺人太甚,何清心中升起一股不平衡感,就算他与白夜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关系,但是被别的男人凑上前来,还是让他感到自尊心的一阵受挫。 他再次瞪了那男子一眼,决定如果他再敢过来,就给他点颜色瞧瞧,何清心中暗念。 就在他愤愤不平的时候,嘴角突然传来一丝冰凉,何清看去,白夜白皙的手中夹着一只剥了皮的桔子瓣,喂向他的嘴边。 何清还未有什么想法,嘴巴先张开了,把桔子吞了进去,慢慢咀嚼,真甜啊。 那青年男子看见这一幕,眼神变得暗淡。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失控 自从见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在这天前,他从未想过,这世间居然有这么美的女子,虽然她身旁有一个男人,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或许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反正,他不会放弃。 青年男子心中泛着忧郁的思绪,看到这一幕时,他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别去招惹他们了”,父亲的声音从他的耳旁升起。 怎么会,连父亲都不支持他嘛,他暗想,满腹的忧愁升起,风花雪月,携美赏景吟诗,当是一桩妙事,这样的场景,他已想象过无数次。 每次看到别人双宿双飞时,他都涌起一股酸楚感,他虽条件好,然遇不上佳人,满腔思绪也无从倾诉。 何清看着那青年在那暗自忧愁,那眼神真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口中的牛肉干劲道,微酸带些辣,口感倒是不错,不时又有从旁边伸过来的玉指,指间夹着鲜嫩的桔子瓣,当真享受。 不过安然的享受不能持久,东化郡起了兵乱,附近的各处又有各类妖魔鬼怪作乱,倒真是一副乱世的前景。 庙内的众人享受着难得的平静祥和,几欲入睡,所有人都借东西靠着,火焰忽大忽小的,如妖魔乱舞一般。 嗖,箭矢破空声与人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令庙中的众人一惊,接连惊起,那几个女子更是惊心不已,眼中透出担忧。 何清拔出剑来,冲到外面,那十几个护卫已倒下不少,还能站起来的连忙把他们拉到马车后,当作掩体。 在远处一方地势高耸的树后,十几个身穿蓑衣,手持弓箭的人走了出来,除了他们,还有接连几十人从那土坡后钻出。 领头者壮硕如牛一般,浑身毛发茂盛,大笑着,然后扬起手中的狼牙棒,大声喊道:“小的们,给我上”。 后面的一众山贼也狞笑着,抽出各类武器,有刀有剑,都冲了上来。 何清与白夜刚一出来,就见识到了这一幕,来势汹汹,几个山贼直冲向何清。 那中年男子一见这场面也是面色大变,更遑论里面未经世事的年轻人与那文弱书生了。 “是山贼”,那中年男子大喊道。 那些山贼一听见这声呼喊,笑得更加猖狂,一个个看见里面的女眷尤其是白夜,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狞笑着冲过来。 “好俏的小娘子啊”,那山贼头子看了眼白夜,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全身燥热。 何清见都冲了过来,也不退避,提起剑,就冲向了山贼,与那残留的几个护卫协同作战。 寒光流转,如游龙一般,光影闪烁,不过一些乌合之众而已,何清几招之间,就将一人授首,不过很快,就有数人加入,围攻何清。 何清连连流转,只需多费些功夫,这些人也必将在黄泉路上相互作伴。 就在何清缠斗时,几个山贼却冲向庙宇间,那里只有两个护卫,且是只管那中年男子以及他的家眷,对其他人那是根本不理不睬。 从开始就在里面的女子惊慌失措,那老者竭力想挡,却怎又敌得过拿着刀的山贼,正当那山贼一刀砍下,危急之时,那女子尖叫出声。 何清一个横扫,强行从中脱围出去,也就在这时,天突然暗了下来,浩浩汤汤的黑气弥漫了整片天地。 何清望过去,只见白夜衣裙翩翩,发丝飞扬,瞳孔中透出一抹殷红,眼睛下的红色眼影也更加艳丽。 一道红影划过,那山贼前进的动作戛然而止,直接失去了生息,倒在了地上,同时还有无数阴气成束,犹如黑蛇一般向那些山贼蜂拥而去。 这黑气倒是让那些山贼都惊慌失措,一个个惊慌的叫着,不敢上前,不过那黑气,却是不依不饶,仍冲向他们。 “小的们,都过来”,那壮硕的山贼头子大声吼道,这一吼,所有山贼都丧失战斗的,直接背身向那山贼头子所在的地方跑去。 其中有些人逃跑不及,被黑气追上,当场就暴毙倒地。 白夜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却不像之前那样,心中平静,她那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如火山般的杀意,眼睛中的殷红色更是蔓延到了大块眼球。 一支长鞭持在手中,白夜慢步过去,随着她的靠近,阴气也慢慢的更加浓郁,更所有人感到一种不适感,如同深冬腊月一般,寒气涌入身体。 就在白夜的层层逼近下,那山贼头子,如牛如猪般壮硕的汉子,也不由得脸上冒出冷汗。 “吼”,一道狂吼从那汉子嘴中发出,本就显得壮硕的身子逐渐膨胀起来,鼻子变得更长,从嘴巴中伸出两个尖锐的长齿,手脚都膨胀起来,衣服被撑破,黑毛乍起,活脱脱一野猪像。 一缕缕黑气也从他的身上冒出,这副变化将所有人都看呆了,那些山贼还好,庙里的普通人经过这些变化,一个个都躲在角落,不敢作声。 白夜脸色丝毫未变,只是眼睛中一片红色,犹如血海。 手持鞭子,红衣烈烈作响,雨水落下,却不见踪迹,滴在身上仿佛滴在无底深渊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鞭子狂乱的挥向那野猪,野猪人哼哼唧唧两声,从鼻子喷出一口白气,想要冲上来,刚好遇见这鞭影,直接被抽出一道血痕,整个人倒飞而出。 见那猪人飞出,白夜也将目光转开,一挥手,无穷黑气散开,将所有山贼笼罩其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杀掉那些山贼好似犹未尽兴,又将目光看向那些护卫与在庙中躲藏的人,那一眼看过来,只让人心中发慌,险些精神错乱。 “白夜”,何清大喊一声,她像是清醒一分,站住了身。 “福与天齐,功高无量,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中界至尊、东岳圣帝、慈光救苦威权自在天尊”,何清终归是不放心,法力一转,就将白夜收进了咒中。 咒印先是在何清眉头一显,遂又消失。 那猪人受伤后,连忙爬起来,也不顾收下,逃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救下 夕阳西下,茂盛的树林将本就不太明亮的天空遮蔽的更加黑暗,雨点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一连串的落在何清的脸上,在顺着脸颊滴落。 长剑上红色的血珠混同着雨水沿着剑身,由剑尖滑落。何清身上的衣衫全湿,不长不短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 他望向猪人逃跑的方向,还是追了上去。 猪人身负重伤,血液沿着他逃跑的方向洒了一路,何清跟随血液的方向,快步追去,鞋里面充斥着水,让他的脚泡的湿哒哒,滑腻不舒服。 那猪人逃跑的时候,跑到哪就惊起一阵响动,然后跑出一些动物,不时又有动物撞到树干,满树的雨滴洒下来,令何清吃了不少苦头。 太阳渐行渐远,在树林中早已瞧不见踪影,静谧,暗淡,何清爬过一个小山坡,泥土稀松,差点让他滑倒。 从山坡上过来,是一处空地,再向过望去,一座小山丘出现,从山丘背面传来缕缕火光,与丝丝吵闹声。 红色的鲜血流淌在地上,跟空中落下的雨水混杂,稀释。 何清将眼睛上的头发撩起,长剑在黑暗的环境中发出冰冷寒光,汇聚精神,向山丘后走了过去。 木制的楼房,楼梯依山建立,从外面依稀可以看见巨大山洞中冒出的些许火光。 嗖嗖嗖,一道道箭矢从门楼上射了过来,破空声响起,手中长剑旋转成屏,三只箭矢折断倒飞而去,还有几只从何清的身边擦身而过,一支又一支摄入被水滋润,松软的泥土中。 门楼上露出几个人头,头上戴着茅草织成的漏斗型草帽,看不见面部与身形。 一道黄符出现在何清的手中,手上虚晃几下,扔向天空,面部无有表情,眼神幽深吸人。 天上稀薄的云气聚汇,一大团云气出现在空中,密布,雨滴密了起来,大了起来。 那几人抬头看了天空一眼,似是疑惑雨势为何突然大了起来。 金色的电光在云中流转,时隐时现,何清一抬臂膀,挥下,轰隆隆的一声,金色的闪电突兀的在空中出现。 庙宇中的众人已重新来到庙中,外面堆满了尸体,血液随着雨水流淌在地,变成绿色树木,白色小花的养分。 轰隆隆,庙中人抬头通过头顶的破洞看向四周,蒙蒙细雨,几人疑惑从心中升起,这雨都快停了,这诺大的雷声又从何而来。 门楼倒塌,断木残亘,似有火苗从中升起,又在雨势中熄灭。 何清从断木堆走了进去,庭院里汇聚着三三两两的山贼,再无他人,剑光闪过,几人尽皆倒地。 何清顺着地上残留着的血迹走进山洞,山洞四壁放着火把以做照明,四下无人,何清一路畅通来到最深处。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抹巨大的阴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正是那猪人,硕大的身体四处横行,不知做些什么,微微间,似乎有哭喊声。 何清跑过去,眼前一幕令人发指,满地的尸体,全是女子,何清进来时,那猪人正握着一女子的脖颈,将她提起,摔下。 那猪人还想袭击山洞中最后一人,被麻绳绑住,嘴巴也被布绑紧,何清一剑扫过,那猪人才发现何清。 “只有你一个,哈哈”,猪人的表情似疯似狂,脸上的血液,尖锐的长牙,猪鼻子,如同恶魔。 只见他一挥手,怒吼一声,整个山洞覆盖出一层红色的光芒,何清这才发现,山洞的边角处,放着一个野猪图腾,不清楚材质,上面刻画的野猪如同拥有智慧一般,猩红的双眼闪闪发亮。 他四肢着地,鼻中喷出粗气,一一根根的黑毛竖起,直冲何清,何清提剑去挡,一股巨力从手中传来,差点让他持不住剑。 何清巧妙游转,边用剑卸力,边连连游转,用剑尚巧不尚力。 一股股劲风缠绕何清的周边,正当何清闪过一次冲击后,一道道黑影冲天而起,原来是那猪人身上的黑毛被迸发出来。 上面闪着淡淡的红光,此时何清力虽未竭,却也余上不多。 “白夜”,冲天的阴气冲出,红裙女子出来,白夜身上怨气未清,若再造杀孽,难免一日堕入魔道,成就厉鬼。 鬼,乃万物魂魄,虽大多身怀怨恨,但也有少数,心存善念,为善鬼。 佛教言说:“染污者投生六道之中,清净者则超凡入圣”。 唉,如果需要真正的救她,迟早得让她清净心灵,往日之事不可追,整日沉沦往日痛苦,犹如自身圈养毒蛇,天天嗜咬自身一般。 “不要造杀孽”,何清说道。 白夜妄若未闻,连头也不回,那猪人看见白夜,眼中猩红愈重,似乎不明何为害怕,直冲上来。 那猪人身上的红光,可以加强他的力量,让他更加皮糙肉厚,不过,在何清与白夜的围剿下,却仍然不过尔尔。 如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闪动着白色的翅膀,剑影闪动。 红色的鞭子挥斥,阴气环绕,面容如静水一般,不起一丝波澜,不似鬼物,倒像黑潭水中盛开的莲花,不蔓不枝。 猪人身上血流如注,气力慢慢弱了下来,身上的红光也稍显暗淡。 在剑光与鞭影中,猪人终究是倒下了,临死前最后发出几声哼哼唧唧的声音,这就是选择,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恶于人,自会有人恶他,万事万物终有报,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能预想自身的将来,无论结果好坏,都会强加于身。 这世界究竟是自己改变世界,还是世界改变自己呢。 意气风发,终被磨灭,好人被逼成坏人,糟糕的世道。 何清念咒,将白夜送进咒中,每次杀戮过后,就会激起她心中的恶念。 何清看向山洞内,从开始到现在都沉默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的女子,再看向周边倒地的,衣衫不整的姑娘们。 如果自己再快一步,能不能救下他们呢。 “你要如何”,何清将她的身上的绳子与布拿下来。 “多谢公子”,她连连鞠躬。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兽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四方花园锦秀,姹紫嫣红,各相争艳,潭水清澈透明,锦鲤游动,忽而聚成一团,忽而各自游开。 一朵粉色牡丹自园内伸出,翘到亭内,给这萧瑟秋意染上一抹暖意。 忽地,一双玉手伸来,摸在花茎上,身子倾过去,一股暗香袭来。 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柔软的黑色发丝梳成惊髻模样,好一个美人。 “这花真是好看呢”,她转头看向身旁穿着黄色龙袍的男人。 “哈哈,爱妃说好看,听见没有,这些花儿,不需落”,男子大笑两声捧着将军肚,对着身后跟着的宦官说道。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远处一宦官提着一篮子快步走来。 “万岁爷,您的将军虫来了”,宦官弯着腰,小声说道。 “哦,朕的将军来了,今天,真的将军,断然可以杀爱妃的小宝儿一个来回”,皇帝一听,整个人兴奋起来,连忙让几个宫女,宦官摆弄斗台。 “陛下,这斗蛐蛐没个彩礼怎么够意思呢”,那妃子巧笑宴宴,用青色纱裙捂住小嘴轻笑。 “哈哈,赢了我,就让你那弟弟当个镇国将军也未尝不可,朝中的那些个人,天天来烦朕,朕早就烦透了,还有那些个御史,早晚让他们滚”。 随后,几人就当地玩了起来。 “陛下,杨太尉求见”。 “不见,不见”。 东化郡,一场杀戮正在进行。 黄色的瓦砖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眼,宅子不大,两处房屋。 柴房中,四个人躲在柴火后面,畏畏缩缩,一男一女,女子怀中抱着两个婴孩,女子的手不断在婴孩的背部轻抚着。 砰,一阵大响传来,似是大门被打破,随后一阵脚步声涌动。 怀中的孩儿听到响声,不安的动了起来,将身上的柴火差点挤下身,发出一丝响动。 一阵听不懂的话语从外面响起,随后就是翻箱倒柜,一阵器物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砰,柴房的门发出一阵响动,一个匈奴人走了进来,他先是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就想离开。 妇人的手捂在婴孩的嘴巴上,不让他们发出声来。 正当匈奴走到门口时,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发出,那匈奴人一听,顿时狞笑出声,呼唤一声,又来了几个匈奴人。 他们走到柴火前,向里面盲砍一刀,劈在柴火上,将柴火劈到一旁,露出藏在里面几人的踪影。 那男子一看藏不住了,抄起手中的柴刀就想上前拼命,然而一个普通人家怎会是士兵的对手,只一刀,就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那妇女眼泪狂涌,不过她的双手都用来抱着孩子,无法擦拭。 两个婴孩的啼哭还在继续,那几个匈奴人将视线转过来,淫笑出声。 妇女将孩子放在一边,不停跪地磕头,然而匈奴人的笑声只是变得更大,一个匈奴人上前就要拎起孩子,妇女赶紧抱紧孩子。 紧紧抱住,甚至还咬向那人,满嘴鲜血。 那人一脚蹬向妇人,踢得个她底朝天,其余几人见状也上前来,一个妇人,几个兵士,她抢不过。 孩子被抢过去,她狠狠的哭着,跪在地上,上前乞求,额头上满是灰尘鲜血。 换来的,还是一脚,她捂着肚子,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她终于爬了起来,继续用力在地上猛磕着头,鲜血四溢,她好似没有什么感觉。 刚刚抬头就看到那一幕,一柄刀斩过孩子的头颅。 啊啊啊,她停下了磕头的动作,拼命向匈奴兵士冲去,然而还是被轻易推到在地。 几个匈奴人压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她想要挣扎,不过徒劳,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远处,躺着丈夫与孩子的尸体。 几具身体开始耸动。 何清走在山道上,雨早已停歇,距离清阳郡也只剩半天路程不到,何清想要从口袋摸出一把干饼,手摸到身上时,才发觉包裹不在他的身上。 “公子,是不是渴了”,女子连忙寄来水袋,手忙脚乱的。 白色的衣衫,虽朴素但也突显丽质,这世界的女子全是黑色长发,倒不像何清之前世界的花花绿绿。 脸庞白净,身材凹凸有致,倒也算标致了,不过何清虽云游四海着,家倒不曾有,侍女倒有了。 这女子正是何清之前在那山贼寨子中所救的女孩,据她所说,家人已全被山贼杀害,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何清心一软,就让她跟着自己了。 这女子非要报答何清的恩情,以侍女自居,却从没做过这方面的行当,做起事来笨手笨脚。 当然,这也有她不了解何清的缘故,此女名叫吕妙竹。 也算是读过书的,父亲是东化郡商贾人士,也请了先生来家里给她上过课,此次逃难,却不料遭遇山贼。 “我饿了”,何清没好气的说道。 “哦哦”,她连忙又从包裹中掏出一张饼,递给何清。 白夜还在何清的咒法中关着,且让她待个几日,将自身恶念消磨一番,再放她出来。 林木渐渐稀疏起来,小路也宽阔了,从这地方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行人,再走一会,就出了山林,来到正正经经的宽阔大道上。 道路上行人倒是不少,有许多从东化郡逃难过来的人,车水马龙,许许多多的马车上装着财物,这世界上,人与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 有些人一路安然无恙,有些人却丢了性命。 从官道逃难会遭遇匈奴的追杀,从山路逃难没有匈奴却有山贼,都是一丘之貉。 此时阴雨停歇,倒是一番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怡人天气。 随着离郡城越近,人也是愈多,人多了,就有麻烦,有些人家,带着护卫,对前面走得慢的行人,挡了路,轻则就要骂,重则还要殴打。 人心难辨,人群底层的互相倾轧实在严重。 何清与妙竹一路走来倒是安然无恙,何清腰上的佩剑也不知是做做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到达 风云变幻,夏天的余韵到了尽头,天空稍微暗淡,遍野的麦穗也泛起黄色。 清阳郡的郡城前人流不息,车水马龙,此时正是下午,队伍像长龙一般,何清与妙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妙竹时不时走出去看看队伍的动向,却发现根本不动,前面停放着许多马车,想要检查这些东西,难免多花费些时间。 清阳郡的郡城大门虽宽阔,但只开了一个侧门,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周围等候的人都焦躁的不行,一旦有什么事离开,回来时就没人认他了,倒是生了不少事端,还有些不明事理,嚣张跋扈的人,直接插队。 在刚刚,还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的事件,还引得官军前来,将他们两个全都撵到一旁。 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啊,何清喝了口水袋的水,看向一旁显得略有焦灼的妙竹。 算了,不妨且试一下,何清暗想。 何清将妙竹从队伍中拽了出来。 “跟我走”,何清心中也无什么把握,不过试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就是多等一些时间的事情。 “哎,公子,干什么去”,妙竹心中搞不清状况,一脸的迷惑。 就在这时,群马奔驰的声音踏响,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高头骏马放肆的驰骋在这片草场。 吁吁,那马无视身前的所有人,领头者仗着自己高超的技术每次险险从过路人的身边绕过去,只留下原地惊恐的行人。 就在他们骑到何清身边的时候,领头者突然马缰向上一拉,整个马的前身顿时扬起。 “干什么的,为什么挡我们的路”,马匹上的白衣男子腰间挎着一把剑,在上面放肆的笑着说道,眼中无有他人。 妙竹心中受到不少的惊吓,现如今倒不知怎么办,那男子驾着马,饶着妙竹转上几圈。 “这位小姐,你说呢,为什么挡路”,他似乎来了兴致。 “对”,何清连忙把妙竹拉过来,什么人都要道歉。 何清冷冷的砍看了一眼,倒是把那人看得一惊,轻笑着驾马走了。 不过就在他们驶得将远未远时,一只大雁飞过,只见那男子从马旁掏出大弓,搭上一只箭,弯弓射大雕,弓如满月,嗖的一声,大雁应声而落。 一阵大笑声从马背上传来,然后那人回头看了何清一眼。驶着马带着一群人径直通向没人排队着的侧门。 何清也拉着妙竹在后面跟着,向那关闭着的侧门走去。 几人几骑,飞扬到门前,一兵卒挥动手中长矛,将他们拦住。 “来者何人”。 “虎贲郎将,罗成”,领头者掏出一枚令牌,示出后,那兵卒立刻开了门。 待骑马者尽皆进去后,何清也来到了大门前,同样被拦住了。 何清将那潘力文所给的玉牌递给那看门兵卒,那兵卒看完之后,将玉牌还给何清后,就将他两给放行了。 连连的几人都用会员通道,倒是引起另一边排队之人的怨气,他们看向这边,嘈杂,小声的骂了起来。 何清微微一笑,他刚到雨花城时,看见别人走这无人的门,而自己却需要辛辛苦苦排队,何尝不是同样的心理呢。 “那人是谁啊”,另一兵卒问起审查了何清玉牌的小兵。 “郡守的章子”,他小声说道,就和看门的另一小门窃窃私语起来。今日战事发生,他们这些当兵的也开始不安起来。 “公子,你真的是哪一家的少爷吗”,妙竹一脸兴致勃勃的开始问向何清。 “我孤家寡人,云游四海,倒是哪门子的少爷啊”,何清无奈,不过不用排队,也让他的心中升起一丝舒畅。 不过,刚才那骑士倒是值得注意,少年人意气风发,不过,那射术,骑士也应当不是常人,东化郡传来的兵乱消息,让何清也警觉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危险比比皆是,需得注意一些,起码在这乱世保住自己的性命先。 “哇,那刚才出示了什么牌子啊”。 “只是一个故人所给的玉牌而已”,何清也不忍将妙竹冷落到一旁,毕竟失去了父母,用其它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也是好事。 刚开始时,虽她故作坚强,明面上经常轻笑,暗地里也不知哭过多少回,这广阔世界,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如果何清再抛弃她。 那就只有一条路在等着她,那就是去那风尘之地,这些天来,她也不断的讨好着何清,虽然并不必要。 即使救不了天下人,也救得了身边人,只是花费一些何清并不欠缺的钱财而已。 郡城里,还是一番繁华景象,进城的第一时间,何清就奔赴一家酒楼,连吃几天干粮,清水,真是嘴都能淡出个鸟儿来。 何清走了一会,就看见一家三层酒楼,其中人声鼎沸,看样子生意倒是不错,就这家了。 何清领着妙竹走进去,大厅内人倒是坐得满满的,一看有人进来,一小二就跑了过来。 “这位公子,我们只剩下楼上的包间,不知您去否”,小二满脸堆笑,语速中仿佛带着欣喜的情绪,服务倒是不错。 “走”,何清说完,就被领到三层的一处包间,包间内开着窗,明亮,何清走到靠窗的位置。 “把你们这的拿手菜都给我来上一份”,何清说道,不差钱。 在那雨花城县令家拿到的钱太多了,多到何清都不知道怎么花。 “妙竹,想吃什么,都可以点”,何清还不忘让妙竹也奢侈一番。 不过一会,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几瓶子酒摆上桌,菜端上来的第一时间,何清口腔中的唾液就忍不住分泌起来。 烤鸡,清蒸鲤鱼,米酒,塞得满嘴都是,妙竹吃香虽雅观,但也同样。 吃了一晌,还剩下许多,何清捂着肚子,涨得吃不下,喝上一口小酒,这时代的酒,度数都不够高,喝起来和饮料也差不上多少。 最后何清还是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了,从小二嘴中知道了城中最好的旅馆在哪。 何清喝着葫芦中重新灌满的米酒,让妙竹去买上一袋水果。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游玩 这家名叫悦来客栈的旅馆真不愧那昂贵的价钱,房间分为内外两室,几株小花摆在桌上,从窗子可以直接眺望城内的风景。 床铺用品干净整洁,用上好的布料制成。 何清将头发散落下来,夜风徐徐,将发丝吹得飘扬起来,在空中摇曳徘徊,对于这种长发,他还不太适应。 清阳郡依山靠水,风景优美,空气清爽非常,不像之前那充满空气污染的世界。 从这里可以看见,河上漂流着的几艘花船闪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月亮在今晚都显得格外温柔,微微的白色光芒,河水上映着阴云以及其上的月牙儿。 在清阳郡已经待上了十几天,对于下一步如何行动,何清是一丝想法都没有,虽说想要回家,但这想法如同水中月一般,离自己那么遥远。 什么动力都没有,整天按时坐着例行的修行功课,闲时练练手中的剑。 夜晚,连绵的房屋黑压压的一片,静静的矗立在清阳郡中。 天刚一亮,何清已经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体内的法力,游转一周天后,何清缓缓睁开眼睛。 时间刚好,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妙竹,她将热水与毛巾用铜盆端了进来,还有柳枝与盐,经过十几天的相处,她对于何清的作息已然一清二楚。 何清用热毛巾敷在脸上,毛巾只是布匹,没有那么柔软,何清深吸几口气,新的一天从现在就开始了。 额头咒印一闪,白夜出来了,对于白夜的出现,妙竹毫不惊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白夜的存在。 “怎么样了”,何清皱着眉头问向白夜,从那天大开杀戒后,她就变得很不稳定,情绪十分躁动。 白夜轻轻点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就坐到椅子上去了,那袭红裙还穿在身上。 变成鬼,倒是不用吃喝也不用洗衣物什么的,真方便。 洗漱完毕后,何清来到院子中,想要练剑。 院子假山,花园,水潭,亭子应有尽有,这客栈完全是按照私家园林来建造,此时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大都在亭子中饮茶交谈。 何清开始练剑,练剑时却是也有几人来旁观,剑影流动,飘逸俊朗。 何清今日已经约好,要与白夜,妙竹前往附近游山玩水,感受一番自然的新气象,这几日来,何清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突破的界限。 清阳郡的西边有一座山,名为昌平山,山中有一桃树林,每到盛开,都引得一番人前去观看那盛世美景,粉色的花瓣铺满一地,犹如梦境。 山中也存有道观,这种郡城的道观,都不似雨花城中的小道观,其中得道之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距离金丹大道也只有一步之遥。 树木青翠,何清携两女游荡在山间小路上,从这里已经可以看见享誉天下的十里桃树林。 再移上几步,红与绿的界限便出来了,这边满是翠绿的小草,而另一边却成了粉红的海洋,美不胜收,真是想让人在里面好好翻滚几圈。 白色的,粉色的桃花叶子被风拂动,落到两女的身上,更是别添一番风味,风大时,叶子随着风舞动,几人就沉沦在这花的海洋中。 风毕,一堆又一堆的花叶就落在人的身上。 每当起风时,几人就在花叶的世界中跑动,笑声逐渐淹没了风声。 经过桃树林时,就来到了一处道观,桃树林就在道观的正前方,里面香烟袅袅升起,沿着天际飞向远方。 站在道观门口,何清又回头看向天空中飞舞的桃叶,不由得抽出剑,开始舞动,剑术神通开始发挥威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就像桃叶一般,剑身反射出粉色的光泽,一阵接一阵,密密麻麻的粉色剑影充斥整片天空。 桃色,在人的心中点燃起巨大的喜悦感。 一阵法力涌动之后,何清停滞不前的修为也冲破瓶颈,开光期。 白夜与妙竹站在一旁,看着在桃树下,随着飞舞的桃叶舞剑的何清,宛若梦幻,就像化身为桃叶,融入其中。 就在法力喷涌完后,何清平复了一下激荡着的法力,将剑收回剑鞘,回到两女的身边。 就在这时,走来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恭喜道友了”。 是这道观中的道士,何清哈哈笑了一声,拱了拱手。 何清携白夜与妙竹走进道观,鬼并不是完全进不去,道教也有护法神,最初也都是魂魄形态,同鬼也无二样。 白夜此时心境平和,无有丝毫杀戮想法,自然不会触发被动的防御。 况且,有何清在一旁,中正纯和的上清法力庇佑下,也完全不会露出丝毫鬼气。 那道士疑惑的看了看白夜,觉得有些异样,随后又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至少不是常人。 道观里一片静谧,偶尔有香客也是静静行事,何清与两女游转一圈觉得无趣。 道观的真武大帝神像,经受万千人日夜祈求,也染上一丝灵性,一双幽幽的眼睛看向白夜,闪烁几番,又归于平静。 道观中也出售各类的法器及符箓,不过也都是二流货色,真正的宝贝不会放出来卖。 几人游玩了一下午,也感到稍微的困倦,就都兴致全失的商议着离开,就在几人从道观门口离开时。 几人身穿道袍,神色傲然,结伴从外面进来,三男两女,一老者,四年轻人。 “师叔,这次您都来了,肯定马到成功,朝廷还真是无能,自己不出人,让我们天师道来为他们卖命”,那年轻女子嘴里抱怨道。 “唉,叶师妹,此话差矣,朝廷可是我们天师道的基石,没有这朝廷的亿万人,又怎么会有我们天师道的繁荣”,旁边一男子反驳道。 就在他们与何清一伙擦肩而过的时候,那领头的老者停了下来。 “请留步”,他转过头来对着何清一伙人说道。 何清一伙人俱停下身来,迷惑的看向他们,就连那些个年轻弟子也迷惑不解。 老道走到白夜的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麻烦 老者身穿一件青色薄布轻衫,腰上绑着一根栗色牛皮腰带,黑中夹杂着白色的头发,用白玉冠拢住,脸上皮肤皱褶,枯瘦,下巴一缕山羊胡。 眼神浑浊,像一团污水似的,也不言语,只是站在那里看向白夜。 看了一会儿,他微微扬起眉毛,将腰间绑着的绣着花草的黑黄色袋子解开,掏出一个古朴的镜子,镜子周边描绘着纹路。 镜子背面刻着两行古字,镜面是由黄铜磨制而成,反射着暗黄色的光芒。 “照妖镜,那几人是妖怪吗”,那老者带领着的弟子在后面窃窃私语,跃跃欲试,有一年轻男子甚至还抽出了剑,站在老者后面。 他眼神发亮,十分兴奋,坚信在师叔面前,所有妖魔鬼怪都不堪一击。 正当老者要将镜面对准白夜的时候,镜子中却映出了何清的面容。 “干什么啊,不尊礼法,非礼勿视懂不懂啊”,何清杨了杨自己的眉毛,面容平静,但眼神中透出一丝烦躁。 这人莫名其妙挡在他们面前,给何清一种麻烦的感觉。 老者抬起头看了何清一眼,还未言语,从后面就钻出一人,正是那抽出剑的年轻弟子。 “这位兄台,我们也只是用镜子照照而已,我们是天师道的,照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他虽这么说,却眼神中闪烁着亮光,盯向何清一伙。 其余弟子也上前来站成一排,显得有气势一些。 “你们想照我就得给你们照啊,那我还想让你们裸奔呢,你们做不做啊”,何清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不平淡。 “你这人怎么这般说话,一看就心中有鬼”,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怒目看向何清。 “哈哈,你看,你都不愿意做,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照一下呢”,何清轻笑着,对于这种没有道理的要求,就算白夜不是鬼,他也不会同意。 “唉,稍安勿躁”,老者挥挥手,将还想要继续说话的女子给挡住。 “这位公子说得对,倒是我们的不对了,还是给公子道个歉”,老者语气缓慢,充满沧桑。 “哼,你知道就好”,说完这句话,何清就带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言语的白夜与妙竹离开。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老者悄悄将镜子一转,镜面顿时映出白夜的样子,一袭红裙,黑色的发丝飘扬,眼睛上面艳红色的眼影,周身阴气弥漫着。 在白夜的白净额头上,一道咒印刻在上面,发出暗金色的威严金光,宛如九天巨龙一般,金光在咒印间游转着,透出一股威严霸道感。 “护法神”,他想了一阵摇了摇头,那咒印间充斥的神力威严霸道,必然不是什么小神而已。 “拘鬼神之术”,这个答案已然对了,不过,就在此时,白夜心中涌起一股被窥视感,情绪不稳定起来。 回头忘向几人,一股戾气弥漫出来,老者手中的镜子中,也冒出无数鬼影,农夫,公子,小贩各类模样,眼睛中同时彰显出怨恨。 “怨鬼”,镜子中涌出一股红光,老者心中一惊。 何清回头看向几人,眼神透出一丝凌厉,黑色的发丝随着风飘扬,白色鎏着银色花纹的衣摆也在飘舞。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剑术这门神通随着他修为的增加也突显出一丝威力。 一道凌冽的剑光升起,剑身反射出的白光在空中一闪,剑还在何清的手中,剑柄握在何清的手中高度与头部持平。 一道沟壑已然出现在道士几人面前,几人先是一惊,然后生出一股怒气。 “嚣张跋扈”,一年轻弟子用力摔了一下手,怒斥何清。 “年轻有为”,老者平静的看向何清离去的方向,嘴中轻念一声。 何清将旁边白夜的手拉住,手上冰凉一片,白夜惊讶的看过去,倒是没有挣脱,心中泛起的怒气也随即压抑下去。 想不到还有这种麻烦,带着鬼物在大街上一直走来走去的何清从来没有意识到,会出现这种麻烦,这次都是给他提了个醒。 如果遇到那种碰见鬼都要杀的人,倒真得斗上一斗。 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总有那种不分好坏,碰见好鬼坏鬼,好妖坏妖,都只一个字,杀。 王有财躺在昏暗的小巷中,旁边就是一条污水沟,他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大口,全身红肿着。 他将右手拿着的瓶子举到嘴巴上面,用力的摇了摇,酒水一滴又一滴的滴下来,不过很快就没有了,任他如何摇晃,也摇不出来。 这是他刚刚抢一个酒铺的,用了吃奶的劲才逃出去,头上还被一个酒瓶给打破了。 那卖酒的用一罐酒来打我,也不赏给我,真是该死,不过他显然不是最该死的。 “冯丁兰,真有你的,有了新人忘旧人是吧,还找个小白脸来打我”,他显然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舞动着瓶子,嘴中喃喃自语。 他身上有新出现的大块淤青,也有只剩一小块的伤疤,显然经常挨打。 “婊子,婊子,要不是老子把你卖到那里,你能有今天”,他突然大吼起来。 “连点钱都不愿意给老子,也不给老子暖和暖和,翅膀赢了,老子总有一天把你那小白脸给杀了”,他的声音忽大忽小,忽扬忽抑。 他勉强扶着墙,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就又倒在原地。 索性,他不在站起身,直接躺倒在臭水沟旁,就在恶臭,昏睡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巷子深处走了过来,全身裹着黑衣,又身处昏暗的小巷中,其行为鬼祟。 他走到王有财的身边,一双枯瘦惨白,皮肤皱褶,一双只剩骨头的手仿佛鸡爪一样,指甲又尖又长,十分渗人。 他将面部靠近王有财,张大嘴巴,一股白气从他的口中漫出,钻入王有财的耳鼻中。 王有财昏睡中转了转身子,哼哧了一两下,又归复于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一张脸只距离他的面部一丝一毫。 缓缓的,他将嘴巴闭上,抬起了头,也就在这时,借用一丝光亮,可以看见一张惨白的鬼脸,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白中流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游玩 这些天来,街上经常出现披甲带胄之人,手持兵刃,眼神凶狠,对来往身边的人必严加注视,使得人心惶惶,百姓之流自是无有办法。 但郡城集一郡之精华所在,无论财富的汇聚亦或是人才的多寡都如一颗明珠一般,被高举在武国的东南方。 很多略有权势或钱财的人都已开始将身家向安全的地方转移。 此地山清水秀,崇山峻岭比比皆是,乃是国家赖以安生的边境重地所在。 武国建朝已三百余年,除却开国之时,此后无有战乱,边境重兵又多耗钱粮,如温水煮青蛙似的,每年减一点,最后已无力支撑十万大军。 兵士同样如此,一片祥和时,人人只想着舒服的度日,大多兵士都成了只领饷不锻炼的老油条,小兵与底层将领成了一伙。 朝廷大军且如此,但还有一支军队,却精锐无比,乃是罗家世代统领的龙枪卫。 罗家,位列武勋之首,其现在的门面人,更是位高权重,乃大都督,三军大将军,一品武官。 皇帝一心想要消减罗家的权威,却又疑心罗家直接反叛,故此,一遇有敌来袭,先派遣龙枪卫前来。 面前的香浓鲜鱼汤中袅袅的白气升起,在空中弥漫,一双玉手呈上一碗暖汤,放到何清的面前。 近日里,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换季的衣服也需要准备,何清此次与白夜,妙竹出来,正是为了来换购几件衣服。 需知现在城中已然人心惶惶,再过几日,搞不准连那卖衣服的都要走咯,那时就真的捉急了。 何清看向妙竹,思虑着自己也是否该离开这个事非之地,不管如何,妙竹一介弱女子,非得送走不可。 只是,妙竹她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何清又何不是如此。 何清将额前掉落的发丝拢到肩后,这长发果真是不方便,何清看了眼已经稍微过肩的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世界上,还是这样的好。 所谓入乡随俗就是如此。 鱼汤的香味仍在扑鼻,一丝一缕渗入心扉,何清双手环过碗,一片暖意,随后慢慢的喝了下去。 喝着鱼汤,吃着桌上的烧鸡,也是别有滋味。 三人走出楼去,迎面就是一对身披黑色重甲,骑着同样披着甲胄的马儿,手上拿着长枪,领头者是已白甲小将,带着白色头盔。 三人没有太过在意,这场景已见识过多回,只是直着走,不一会就到了衣店。 老板是个小老头,货架上的东西不甚多,似乎没有上新货,几人随意挑选几件,掏出银两就离开了。 城中今日来愈发冷清,入城出城都需经过层层盘查,稍有嫌疑就被带走问话,现在无多事者,都已不太出家门。 城中也多了不少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不清楚到底所为何事,不过,听着所住客栈之人间的闲聊,城中最近似是发生不少异事。 今日的遭人服侍,何清倒越发的像个公子哥了,两位美人左右陪衬,何清于中间,十足的引人瞩目又遭人妒忌。 现在已经临近夜晚,几人今日准备前往城中的河流旁,观赏河流之美,以及感受感受花船里面的乐趣,当然只何清一人这么想。 夜风徐徐,月亮露出尖角,然后又娇羞的隐没乌云后。 水中黑暗一片,不像白天那样清澈,倏尔,一个小石子从远处飞来,荡起朵朵水花,在成涟漪散开出去。 河岸两边倒是人声鼎沸,卖着各种东西的都在这里叫唤着,招着行人。 何清三人人手拿一支糖葫芦,很甜,不过吃着吃着嘴又干了,就没了吃下去的。 何清将目光注视在白夜的口中,只见糖葫芦一个又一个从小棍上消失,鬼不应该没有形体嘛,糖葫芦又去了哪里呢。 何清感到些微好奇,白夜冷冷的一张脸,连看向何清都欠奉,眼神古井无波,走着自己的路。 前面一个出现一个走廊,走廊两边矗立几株柳树,杨柳依依,柳枝像恋人柔软的发丝一般,随风飘荡着,或是伸入水中,带起一片情丝。 走过走廊后,又是一片小贩,不过这些里面没有了吃食,全是灯笼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面具之类的。 “公子,公子,我们去买几个面具吧”,妙竹在一旁的兴奋喊道。 夜风寂寂,何清嘴角带笑,妙竹嘴边轻铃般的笑声就没有断过,白夜虽面无表情,眼中也有一丝喜意。 在卖面具的旁边,开着一家皮影戏,画上的小人连连摆动身子,配着从画幕后传来的配音,倒真是挺让人发笑。 何清走了过去,先买了三张面具,猴子面具,狐狸面具以及兔子面具,全都是动物系。 何清走过去将兔子面具递给妙竹,而后自己带上猴子面具,又将白色的狐狸面具轻轻覆在白夜的脸上,双手小心的将丝带绕道脑袋后面,轻轻绑住。 一不小心划过去的,是一片滑腻与清凉。 白夜今天难得的没有穿着那袭红裙,而是换上何清亲手购买的一身白色留仙长裙,黑色发丝在头部的后端挽了一个髻,而后轻轻披下。 脸上戴着白色的狐狸面具,只能看见一双凤眼,眼中透出一股傲意,两边的眼角细长,上翘。 白色面具上两道红纹印在鼻翼两侧,上端两个尖尖的小耳朵。 “狐妖幻戴粉,窈窕美佳人”,何清默念着,念完后,双手刚好绑住丝带,从白夜的脸庞处收回双手。 三人戴完后,又向前走动,静静的,谁也不说话了,在人流中看向两边的风景。 河流中的几艘花船中传来种种欢声笑语,灯光明亮,时不时还有琴瑟声传来,或是叫好声。 何清笑着对身旁的两人说:“你们在这里玩啊,我去船上玩玩”。 对于花船,何清当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感受其中的氛围而已,满足自己的一番好奇心。 从古至今,那里面也发生了不少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遇害 “等一下,公子,那等一下去哪里找你呢”,妙竹看何清要走,急忙问道。 “你们回去就好了,不用管我”,这世界也没有个可以随身携带看时间的器物,让她们等着未免太费时间,不如分开行事。 何清将脸上的猴子面具戴好,向岸边慢步走去,岸边此时刚好停靠着一艘船,船头处还有几位公子佳人迎风观景。 何清走到码头上的岸板上,岸板下的河水映照着皎洁圆润的圆玉盘子,一枝柳条伸入水中,随着河水的流动也起伏着。 一条梯子被放在船头的一边,何清悠然走了上去,刚走上前,一阵胭脂香味就扑面而来,同时还有琴弦声清远悠扬。 “公子,听曲儿,来这边”,一个徐娘半老,还带着些许风情的女子满面堆笑走了过来。 她手中拿着一条丝巾,开襟的丝绸衣物,衣服该松的地方松,该紧的地方紧,一抹乳白自然流入何清眼中。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何清也是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才好,索性先拿出一块碎银,交给那女子。 “听曲儿,来点酒水”,那女子接过碎银,就把何清往船里面领,船里面是如同酒楼一般的布置,分为两层。 里面摆满了桌椅,中间有个小台子,此时不少人正坐在桌子旁喝着小酒,不少人身边都有年轻女子作陪,娇颜笑语盈满整艘船。 台子上此时有位女子身穿白色衣物,面容姣丽,弹着面前的木琴,神色专注,为场中烘托气氛。 二楼不少人攀在栏杆上,看向下方,除了桌椅外,最深处还有很多房间和过道,何清也不知通往哪里。 何清被领到一处空着的桌椅,身边不时有女侍端着盘子经过。 “公子有没有想要作陪的熟人啊”,那女子笑着说道,身体倾斜向何清,一片柔软。 “那倒是没有,只要不丑就行了”,何清移开身位,有些心猿意马。 “公子说笑了,船里的女子都是美的”,那女子娇笑着走开,不一会就有另一个女子来到何清的身边。 她年纪不大,穿着绿色纱裙,脸上抹着胭脂,粉粉的,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酒瓶和一盘蚕豆,刚来到何清身边,就笑了起来。 女人都是水做的,相比起男人来说,更能突显一种娇弱感。 虽说烟火气很浓,但丝毫不妨她能展现出来的美感,或者说,在男人眼中,不美的女人太少。 只要中等容貌,身材苗条点,在某些时刻,在某些男人眼中,她的美感就会突显出来。 何清与这女子推杯换盏,那女子见何清无多言语,也不说话,只是给他倒酒,或是喂酒,说享受倒也享受,就是不能泄掉心中的火。 何清闭目静静听着船中悠扬的琴声与伴奏着的欢颜笑语,心情逐渐舒适下来。 忽然,从二楼传来一阵喧嚣,一个闪着金光的光点,从二楼飞向下面,一楼的人还不明觉厉,二楼一处的几个女子却已经疯狂的跑向那金光的落点。 何清当然看清了那是什么,一块金子,最后,那金子还是被一女子抢到,抱在怀里喜笑颜开,其她人则显得懊恼。 不过,她们随后就重新整理面部表情,重新回到那男子处,不止她们,其它闻讯而来的女子也都赶过去。 何清也看过去,一个俊朗的青年人,眼睛中透出一股狡黠的亮光,像一匹狼一般。 这男子他见过,正是入城那天弯弓射雕的那个青年人,何清看了一眼后,又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女子身上。 她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羡慕,看向何清的目光中也出现一丝不屑,似乎在想着为什么不是她去陪楼上的,而是这个人。 何清轻轻一笑,虽说他也不缺钱,但也没有一掷千金的意愿。 不过该赏的钱他也不会吝啬,正当他想要从包里掏出碎银时,一声尖叫响彻整艘船,这尖叫惊得不少人站了起来。 只见之前将何清迎进来那女子连忙跑向尖叫声处,二层的一处厢房。 在那女子身后,也跟着不少人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清自然在其中。 他站在一群人中间,透过半掩着的门窗向里看去,隐隐约约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的一只脚,光脚,什么都没有穿。 随后,一人将门彻底大开,是之前那个扔金子的男人,一具着的女尸躺在地上,这不是最为骇目的。 那女尸简直不成人样,整个身体的皮肤都皱缩了,头发也变成白的,就像九十岁的老太婆一般。 看见这尸体的不少女子也都吓的叫出了声,十几人缩在一起。 “龙城卫,把事情说清楚”,扔金子的男子此时掏出一张令牌,将那中年女子叫了过来。 “这女子是谁,说清楚”。 那估摸着是老板娘的中年女子不愧能开这么大的店,此时也是十分冷静,叫那发现现场的女子过来,开始诉说事情的经过。 这房间是一个叫做丁兰的女子常住的地方,下午的时候说要休息一下,就一直在房间中,但再休息,也要迎客啊,老板娘就叫这女子来催。 刚一进来,就发现这具不知是谁的女尸,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名叫丁兰的女子了。 这丁兰,本来已经嫁为人妇,不料那丈夫却是个浑人,是个酒鬼还爱赌博,把家底输了个底朝天还不止,竟然混账到卖老婆的地步。 那丁兰来到这个地方,总好过跟一个酒鬼待在同屋,但不料,那酒鬼天天来这里,问丁兰要钱,前阵子,有个公子看不过去,就带着几个仆从,将那个混账打了一顿。 虽明晓了事情的经过,事件的最大嫌疑人也找到了,但这尸体,又是怎么办到的。 “邪法”,何清一眼就看中了问题,这具尸体不是被鬼物吸干精气就是被什么邪法给干的。 问话那男子也不是寻常之辈,此时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不是一般人所犯的案件。 真是混乱啊,敌军还没到,城里面已经流言蜚语漫天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阴差令异动 花船出了这般事,其余客人也无有兴致继续玩笑,就陆续的离开了。 此时,没有人去报官,自然也没有人管理现场,人门想走就走。 何清也随着人流从船上下来,杨柳依依,明月高悬。 正走着,何清忽然看见前面两个女子,一个戴着狐狸面具,另一个戴着兔子面具。 一抹喜意挂上眉梢,何清连忙走上去,挽起戴狐狸面具女子的手,一片温热,随后就被甩开。 “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何轻薄于我”,声音轻细而糯糯。 “抱歉,小姐,真是抱歉,我错将你认成了其她的人”,何清连连拱手道歉,认错了人,真是尴尬。 一阵马蹄声响起,溅起无数飞尘,同时一阵呼喊声响起,将路途中的行人赶到一边,随后呼啸而过。 那女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看见来人,冷哼一声,随后赶紧拉住身边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子隐没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领头者骑着一枣红色大宛马,黑色鬓毛翻飞,肆意张扬,风驰电掣,马上人如同熊罴一般,粗壮魁梧,身披着朱漆山文甲,头戴凤池兜鍪,头盔两边凤翅展开,华丽又威武。 后面跟着一众骑士,不一会就全部奔过,空中朦胧一片,灰尘在天空之中肆意飞舞。 这是去处理那艘船上的事咯,何清暗忖,真是够快的。 郡城蒙上一层战争的阴云后,所有人心头都绷着,稍有异动,就赶赴过去,万事从严从快,绝不拖沓。 何清又顺着河岸上流动的人群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两女的踪影,就慢悠悠的顺着原路返回了。 城中近日来的人流明显减少,也是时候考虑什么时候出去了,虽战争爆发,必将血流成河,但在何清内心,自己一直属于那个国家,完全没有为这个国家卖命的想法。 倒是身边人,保护她们安宁就是何清唯一的想法。 “吁吁吁吁”,那熊罴一样壮硕的男人猛的一拉缰绳,马首立刻扬起,前面的两只蹄子先是腾空而后落下,惊起一片尘埃。 后面的兵卒也跟着他一个一个的停了下来,马儿躁动的在原地踏着蹄子,鼻中喷出白烟。 “下马,走”,声音如同金石一般,粗眉大眼,眼睛中闪烁着亮光,囧囧有神,有如刀子般锋利。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简洁,浑身甲胄发出铿铿的碰撞声,他将右手放在刀鞘上,使它不再颤动。 后面兵卒一个一个在他身后排好队,跟着他,鹰视虎步,行进间带着风,身上甲胄铿锵声不绝于耳。 此时那罗姓男子还坐在花船二楼喝着小酒,身边跟着几个姑娘,为他斟酒,又为他整理衣衫,几人间玩得不亦乐乎。 熊罴男子走进来,沉重的脚步声惊得期间的人不断看向外面,咔,门被推开,满屋子的花柳之地也不由得带上一股肃杀之气,雷厉风行。 男子鹰目般锐利的四顾一番,随后拱手道:“罗将军”。 “哦,是镇魔司滕校尉啊”,虽被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年轻的罗将军丝毫不避,直面对视,其眼中的神采锐利丝毫不弱于来者。 那年轻将军推开身上坐着的女子,带着壶酒就迎向来者,来者饮上一小蛊随后作罢。 房间中的女尸依旧躺在那个地方,没有人敢动,那罗姓将军也明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滕校尉看了一眼死者的惨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这是今天第二起了”,他看向罗姓将军,眼中不免带些担忧,乱世将起,妖孽横生。 这其中多多少少有那匈奴人的手笔。 “他们敢来,就得做好敢死的准备”,罗姓年轻将军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厉芒。 那罗姓男子也是放浪不羁,英姿飒爽之人,虽放浪,却也不是徒有其表,其一身武艺,尤其是一手罗家枪,早已出神入化。 “哈哈,那是,龙枪卫在此,他们不死也得好好脱层皮”,那男子也是笑得恣意妄为。 随后从腰间挂着的牛皮兜中掏出一张黄纸,是一张符箓,看见这符,罗将军也是饶有兴趣,盯着看。 符放在空中,倏得自燃起来,变成一团火光,绕着整个房间巡游一圈,而后熄灭。 “滕校尉,这是”,道法相比武艺自是神奇的不止一点半点。 “一张辟邪符罢了,罗将军若是好奇,去天师道转转就是,那地方鬼灵精怪,神奇术法比比皆是”,滕校尉大笑一声后说道。 “滕校尉非是不晓得,我家老爷子在那地方吃了瘪后,可是对那晦气的很”。 “是阴鬼”,滕校尉随即收敛脸上的表情,示意身后的一人做一下登记。 “将冯丁兰,王有德还有与冯丁兰接触过的所有人卷宗都准备好”。 “是”。 何清顺着街道向客栈的方向走去,现在即将戌时,天色也暗了起来,走在路上难免小心一些。 街道上的人流倒是比午时多上一些,尽皆是工作回家的人们,或是游玩尽兴后回来的人。 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领着一个女孩从何清身边跑了过去,带着一阵香风,手中还拿着一只狐狸面具,被领着的女孩脸上的兔子面具还没有摘掉。 哦,是那两个人,何清看着她们跑进一家宅邸,没有作声,只看了一眼就独自离开。 那两人刚才看见官兵后神色匆匆逃跑虽说令人生疑,但何清不想多事,也就不再管。 客栈不远,顺着这条道路与不少灯笼中的灯光,何清很快就抵达了客栈。 推开门,妙竹与白夜正坐在何清的房间中,桌子上放着面具还有一些吃食,何清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妙竹自然就备上了。 “公子回来了”,妙竹看见何清回来应承一声,白夜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又将臻首挪了回去。 真冷啊,何清心中暗念。 当何清刚刚走过白夜想找上一个凳子坐着的时候,一只玉手中放着一个令牌,递了过来。 正是阴差令。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无奈 阴差令呈现青黑色,像是槐树那种感觉,古朴,中间刻着玄妙的古代神语,在字的四周刻着些许花纹。 这令牌从得到时,只能幻化出阴差的装备,而现在又忽而出现异动,是为了发布任务吗。 手中的阴差令牌泛起幽幽光泽,紧握在手中一股阴冷感袭来。 “妙竹,你还是离开这地方吧,这里即将战乱,不甚安全”,阴差令异动,就说明接下来,何清必须应付一些麻烦。 将妙竹留在这里,总归不妙,随随便便的一个邪祟都能杀死她,不光邪祟,匈奴大军也是一个威胁,何清自忖有实力脱困而出,妙竹一介普通弱女子就不行了。 妙竹听到这话,不由得一阵心慌,这阵日子,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这就要分开吗,又重新过上无依无靠,终于惶恐不可度日的生活。 “公子,奴婢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吗”,她连忙恭腰,连一头青丝都摔到脸前,语气哽咽,似是随时都能哭出来。 “唉,不是,不是”,何清赶紧将她扶起来,牵着她的胳膊将她按在凳子上,“非是如此,只是妙竹,如今世道乱了,这里随时会发生兵乱,就算不计城中新出现的邪祟传言,对于你来说,也是危险之极的地方”。 何清停歇了一下,看到妙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叹了口气。 “我与白夜二人有事需要留在这个地方,况且,我也会为你留够足够的资金,等我与白夜事毕,就会去找你”。 “请让妙竹侍奉在身旁的,妙竹绝不会添麻烦的”,妙竹哽咽着说道,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眼眶微红,头发散乱。 何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之类的,唯有几个交情浅淡的朋友,只有白夜与妙竹长随身边,感情也就愈发深厚起来。 他自是不愿意看到妙竹离开,只是,若是让她离开,一个弱女子,难免不发生意外,就算托付,也没有个合适的人选。 本就有些踌躇为难的何清看到她这么坚决,也就将心思淡了起来,算了,就让她留着吧,不过再尽心尽力些罢了。 “妙竹,不要哭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与白夜与我仿佛苍茫大海中一艘孤舟上的三个人,谁也不知道船会飘去哪里,我们谁都不会放弃谁的”,何清拿起手帕,忙给她擦眼泪。 “只要公子不嫌弃我,妙竹就永远待在公子身边”,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说话断断续续,哽咽凝塞。 何清从自己的丝绸兜里拿出几张黄符,白色的丝绸袋子上绣着一朵荷花,是妙竹绣的,真是一双巧手。 “这是几张辟邪符,妙竹,记得要随身携带”,妙竹将白皙的双手伸过,将符箓接了过去,放到自己的袋子中。 辟邪符可以被动防御,效用虽不强,但好在可以被凡人使用。 如果有辟邪玉就好了,何清不由得想道。 术在于精而不在杂,何清满打满算也只会三个技能。 请神:祭祀神祇,神祇是否回应,就看心情了或者说有与神祇有关系的器物,或者说祖师爷什么的与神祇本身就认识,有交情。 根据祭祀的神祇不同,获得的力量也不同,一般都将力量储存在符箓中,少数寄存在器物中。 剑术:地煞七十二变中的一术,可使剑如身体躯干一般被随意驱使,大成可成飞剑之术。 制作辟邪符:最简单的符咒,道士的入门级符箓,根据制作者的不同,威力也各不相同。 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普化天尊神像反射出一股煜煜金光,这神像,何清已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每次请神时,浩荡的神力就会摧毁形体,化为飞灰。 只有那些名门大观中上好的法器,经受千万人祈求,香火钱旺盛的神像才能经受住神力的传输。 而神像的材质愈好,香的材质以及念诵经文者的法力程度,虔诚与否都会影响神力的威力大小。 亥时,夜色已深,整座城池都陷入了静寂之中,黑压压的宅院栉比鳞次,皎洁的月盘显得格外的庞大,星星都已经隐没。 黑暗的街道中偶尔出现几个打着灯笼,夜间巡视的兵卒。四周的黑色甬道中仿佛都潜藏着鬼怪一样,对于未知的恐惧,令不少兵卒都战战兢兢。 一道凉风吹过,将路边的叶子吹起,落下,带起一连串的声响,惊得他们立刻回头去看。 小时候听老人讲的鬼故事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中。 “半夜中,如果听见有呼唤你的声音,千万不要回头,如果回头,鬼就会将你的三盏灯都给吹灭,人有三盏灯,分别在头上,左右肩膀上,回头了,鬼就会吹灭一盏灯,那时候,你就被鬼缠上了”,老人佝偻的身子,皱褶的脸皮,浑浊的双眼,白而稀疏的头发,沙哑的嗓音似乎还历历在目。 边泰华静悄悄的走在街道上,他的同伴就在不远处的街道上,距离不远,偶尔回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火光。 他手中打着灯笼,突然一股尿意传来,他赶紧把灯笼放在地上,转身走进一个黑暗的小巷中,准备解开裤腰带,好好释放一下。 “唔”,真舒服,他不由得发出呻吟,水流击打到墙壁的声音,漱淑淑的传了出去。 “边泰华”,一股呼唤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干什么,撒尿呢”,他回过头,后面是同样的青黑色的墙壁,从他放在地上灯笼中传出的灯光中,可以看见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的,干什么嘛”,他嘟囔了一句,又回身舒服的将水流释放出去。 一股冷风吹过,同时将无数落叶一起席卷到风中,这风将他的水流吹得斜了一下,溅到他的叫上。 “妈的”,他暗骂一声。 又是一阵风,他的灯笼滚动着,被风推着吹到不远处,火苗忽大忽小,忽地,灭了。 他的裤带还没系好,就想去捡,刚回过身,一张白脸就正面贴在他的脸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出击 “太仆寺卿唐宣,指挥使长孙阿”,这声音像是凭空出现。 秋意渐浓,冷风呼啸而过,将树上枯黄的树叶吹得晃荡个不停,云朵在天空飘荡,时不时遮掩住清冷的月光。 “嘎嘎”,乌鸦发出难听的鼓噪声音,时不时用爪子梳理一下身上黑色的羽毛,黑夜中,两颗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知道了”,一只吊晴白额大虎从树后钻了出来,昂首阔步,眼中的绿光透出一股贪婪凶恶,它缓缓张开大嘴,尖锐的长齿已然发黄,唇齿间还留有肉丝。 一道阴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慢慢从远方蔓延过来,爬上那颗枯萎的树干,阴影慢慢凝实,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道袍,手持拂尘,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道来。 大虫与乌鸦同时看向新来的老道士,眼睛闪闪发亮,透出一股危险。 “两位何须如此看着老道,老道也算是这位大王和这位大巫师的朋友吧”,老道面不改色,微微笑着,眼角的皱纹微微皱褶。 老虎先是亮出爪间的发出森森寒光的利爪,后又收起,趴窝起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不离那老道。 “杀了他们,攻破城池,我们都会开心的,不是吗”,又是那一道莫名的声音,不知从哪发起。 嘎嘎,乌鸦叫唤了两声,突然飞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中。 今晚星月无光,唯有恶意的眼神遥遥盯准了那座城。 秋天来得很慢,寒冷却在一夜就席卷了清阳郡城。 何清将身上锦白色霞云孔雀棉衣往身上又紧了紧,头上的长发用白色的丝带束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丝带反射出七彩的光彩。 这是客栈位于两层的一处栏杆,何清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假山清泉边游转的才子佳人。 “公子,该吃饭了”,身后传来妙竹的唤声,何清将头回转过去。 一身白色的裙装,上面绣着白玉兰,裙装里面穿着白色毛皮做成的内衣,手上端着一小碗汤。 何清将碗接了过来,一口闷下,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喝热汤,真是享受,一股热流顺着喉咙逐渐遍布全身。 喝完后,何清与她一起进到里屋,屋子里还没有来得急准备火炉之类的供热物品,这寒冷来得太快。 白夜还是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可以一直坐上好几天,果然鬼和人是两个物种啊,何清感叹。 白夜身上还是穿着白色的纱裙,上面画着云纹,裙子也如云朵一般,随风婆娑起舞。 “妙竹,今天你留在屋子,把我留给你的符箓都放在身边,我与白夜要出去一趟”,何清坐到桌子上的羹与包子前,先给妙竹支会一下今天的行动。 “公子放心,妙竹不会添麻烦的”,她微微一弯身子,鞠了一躬。 阴差令发生异动,何清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今天出去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异事。 何清找到这个小二,从手中掏出一把铜子,“你给我说说最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怪事,说清楚了这钱就归你了”。 “公子,这你可问对人了,这我别的不敢说,消息我可是灵通的紧,这附近啊,张员外家最近死了公子,那死相,恐怖极了”,他边说着还边回头看一眼,“估计是有什么妖怪或是鬼物害了他”。 “那张员外家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他指了指方向,何清将铜子递给他,带着白夜走了出去。 张员外家果然高门大户,门前两个石狮子,好一番威风,从门庭进去假山绿树流水,应有尽有,此时不光只是何清一人在这张员外的门前。 几个身穿道袍,手持幡或剑,拂尘或黄符纸,一个个站在门前,有老有中年人,显得最年轻的就是何清了。 喀吱,大门被推开了,一富态中年男子挺了个大肚子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女子,两个下人。 宽大的褐色袍子上印着圆形钱币样式,黑色的帽子上有两只翅膀向两边延展,牛皮腰带上镶着绿宝石。 这装扮,妥妥的土豪风格,刚一出来,就引得那几个道人眼神一阵闪动,肥羊啊,肥羊,他们心中估计都在疯狂呐喊。 “几位道长,快快请进”,他迎着那几个道士装扮的家伙,到了何清,却是眼睛中疑惑重重。 一副富家公子哥打扮,英姿飒爽,身边还带着个绝顶美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这位公子,不知你可有什么事情”,他拱了下手,问道。 “我也是和这几位道长相同的打算,与那传说中的邪祟较量一番”,何清目若朗星,雍容娴雅。 “哦?”,这张员外听到这里疑惑中带点不耐烦,这人像是来添麻烦的,公子哥来这凑什么热闹。 “员外不必嫌弃于我,我也是会画符的,必然不会给您添麻烦,不如让我一试”,何清的气质很静很慢,从容,这是他遨游经书海洋时磨练出的气质。 “如此也好,这位公子跟我来就是”,张员外转过身去,带着一众人士经过院前的景观,来到客厅。 何清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全然不顾前面几位同道斜眼看他的眼神。 “就这品相,也不穿个道袍就想来宰肥羊,年轻啊”,几个道士心中暗想。 客厅中,几人依次做好,等那侍女奉上茶水,那张员外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几日前,我儿子与家中几个护卫被杀害在河滩边”,刚开始就直入主题,说这句话时,张员外好似喉中有异物一般,哽咽了起来。 “那样子,非是常人所为”,他又接着说。 “没有报官吗”,手中持幡的道士说道。 “当然有,只是官府那人说道,今日里这种事情层出不穷,想要查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也是困难重重,我儿子平日里不与人为难,甚至总是施舍那些乞丐,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与那花船中一位女子相好,打了一个男人”,他哽咽着,说得声泪俱下。 “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蹲守 浑身皱褶干枯的皮肤,花白的头发,整个人缩水成一团。 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那几个道士明显的心中慌乱了一下,一个个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和那花船上的尸体如出一辙,何清暗想。 “这便是吾儿的尸体”,张员外爬在楠木棺盖上大哭。 何清看了白夜一眼,她的瞳孔似乎映出一抹幽红,面对这种鬼物的事,同为鬼物的白夜显然更好处理。 “诸位道长,只要找出杀害吾儿的凶手,钱财我是不缺的”,张员外张开通红的双目,看向那几位道士。 “员外放心,此事吾等必将尽力”,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是真正的邪祟所为,不少人已经生了退却之心。 邪祟如果没有修行之法,一般都浑浑噩噩,想要找到他其实不难,只要了解他生前的事迹,总会有机可趁。 “张员外可否已将那邪祟的身份得知,否则吾等非得多费些事”,何清淡淡开口。 “那是自然,我从官府那得知,行凶者已经确认是那名为王有财的男人,只是他的踪迹却无从可循,官府想得是守株待兔,我请诸位来,也只是附加一层保险”,他终于将自己的情绪稳定,语气趋于平稳。 “我自是相信官府必然比我们强上不少,官府忙碌,想必行动的人也不会太多,不如将我等介绍于官军如何,人多总是多一份力量”,独自行动当然不如与那些官军一起行动,何清试着问道。 张员外沉思片刻,也是应道:“这当然好,只是不知道那官府之人是何态度,不如且先待我一问”。 这话一出,令其余那几个更加慌乱,他们只想着骗钱,可没有与邪祟作战的打算。 真正会法术的道士,自然不会像他们这样自己寻上门来,几张符箓就可赚够钱财,且通常有自己的常客与朋友。 “张员外,这事有些棘手,不如待老道先回去做好准备”,手持拂尘,显得最老那道人马上说道。 其余几人也相继面露难色,这一番模样将那员外气得够呛,手一挥,让下人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全是草包”,他骂了一声,声音刚好让出门的那几个听清楚。 何清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一声。 “这位公子,不如现在就随我前往官府,可好”,张员外显得有些急切。 “当然”。 官府所在之处现在警戒森严,门前兵卒,文官进进出出,一个个全都显得神色匆匆。 那张员外来到官府门口,对进入官府之中显得胸有成竹。 两名兵卒伸手挡住张员外,“这里是禁地,没有出入牌不能进出”。 “当然,这是我的牌子,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新一批的玉石已经到货了”,张员外从自己的布袋中掏出一块木牌递给看门的兵卒。 兵卒反复翻看,终于确认这是对的,随后将牌子还回来,转身走进去通报了。 在那兵卒走进去时,几个身披锁子甲,戴着大砍刀的军士边闲聊着,边走了过来。 “泰华,这次唐老爷挑选护卫,咱们要是选上了,岂不是不用上战场拼杀了,我家里有老有小,保得一身性命才是紧要事啊,你家的婆娘也快生了吧,如果被选上就好了”,其中的领头者,显得略微年长一些。 “哈哈,咱们几个,我看也就泰华就希望,泰华那刀耍得,着实不错”。 “哪里,哪里,被选上了,我就请兄弟们喝酒吃肉,哈哈”,其间一年轻人,谈笑自若,脸显得有些白净,不似军伍中人。 几人从何清,白夜旁走过去时,都看向白夜,这年头,美人总是引人眼球的,其间那脸色稍显白净的更是盯着看了好几眼。 咔咔咔,一全身武装,身穿青灰色虎头兽吞锁子甲,黄色兜鍪上红缨摆动,手持大刀,刀收在鞘中,行步如飞,行走间发出铿锵声。 “张老板,货到了”,他先是看了一眼何清与白夜,后转头看向张员外。 “当然的,当然,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这边来说”,张员外拉着那走出来的兵员走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其间,张员外不免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那兵员,惹得他连连发笑。 不一会,他们就都回来了,那兵员递给何清一个小牌子。 “你拿着这牌子,去隆兴赌场去,找到那老板给他,你就可以在那接触到我们的人了,不过希望你不要惹什么麻烦,不然可能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后果”,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留下何清与那张员外面面相觑。 “这位公子,如今你可以行动了吧,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就是了”,张员外对何清勉强的笑了笑,轻声说道,看来他希望何清尽快去处理这件事。 “当然,不过可否询问一声,张员外可是贩卖玉石的”,何清听到他刚才说玉石到货,不由得有些意动。 本来以为只是拿些钱财,如果有好的玉石也不妨为意外之喜。 “是的,这清阳郡玉石生意,我老张就当仁不让了,公子可有需求”,他听出何清的言外之意。 “当然,烦请张员外给我留上几块上好的玉石,钱财不是问题,要上好的”,何清强调,有了玉石,他可以试着做些辟邪玉或其它东西。 “公子如果铲除凶手,这玉就没有问题”。 此番行动不知道要持续几天,所以何清在行动之前,还是得先回客栈,通知一番妙竹,或者,将那房推掉,挑选一近的地方。 这次行动不妨当作敲门砖,展示一番自己的能力,和官府进行合作。 背靠官府总是好行事的,当然何清有那群守的腰牌,但那只是最后的办法,求别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白夜,如果鬼物靠近,你能不能感觉到”,今天一天都与别人在一起,何清也不好问起,此时只剩两人,张员外已走,何清说有事需要安排,请他只管放心。 “可以”,她声音清冷,简洁明了的说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教训 何清推开充满斑驳痕迹的大门,嘈杂的喊叫声,骰子相互碰撞的铿铿声,一股子酒精味弥漫开来。 “大大大”,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双目通红,带着一丝癫狂。 “这是我的戒子,继续,继续啊”,声音癫狂,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场子中不时有几个壮实的汉子手中拿着棍棒走来走去,对那些没钱还赖在赌桌上不走的人,上去就是一阵打骂。 赌场中乌烟瘴气,看得何清不由得蹙起眉头。 赌场中全是赌徒,没几个好人,带着白夜待在这里难免不出现什么麻烦。 一个带着灰色的布兜帽,手上拿着个托盘,瘦弱但充斥一股子伶俐的男侍跑了过来。 “公子,要玩什么,我来给您领路”,赌场中也不光有骰子,还有投壶,射箭,象棋之类的东西。 “我来找你们掌柜”,何清领着白夜走到一处空闲地,随后跟他说道。 “我们掌柜可是忙得不像样子,不知公子所为何事呢”。 “公事”,何清从兜中掏出木牌,给那小厮去看。 那小厮抬眼去看,最后说道:“我去告知一声”。 小厮走后,何清随后察觉到赌场中不少人都看向这里。 何清一皱眉,有些迷惑,殊不知,这赌场中几个团伙已经牢牢盯上了他。 “老七,那有个肥羊,新面孔,公子哥打扮那个,身边跟着个美女”,杜涛俯身悄声对赌桌上的只有九根手指的人说的。 整个桌子总共做了六个人,四个都是他们的人,只有另外两个是肥羊而已。 “去把他激过来”,苏七没有做声,趁着这局结束,他站起来与另一个人换了位置,随后才爬在杜涛耳边说道。 杜涛对附近观看的人群中做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两个人跟在他身后,朝着何清方向走去。 何清身边来来往往,战争的阴云似乎完全没有遮蔽这些人高涨的赌博。 赌场中温度刚刚适合,没有镜子与圭表,烧着熏香,这香似乎可以提神。 杜涛从袋子中拿出用树胶勉强黏好的绿色玉石,小心的放在手心。 路过何清的一瞬间,他硬生生的撞到何清身上,然后扑倒在地,手中的玉石也飞起,摔倒地上刚好摔成两半。 何清对那些或看向他或看向白夜的眼神感到烦闷的时候。 一个人就撞到他的身上,他刚想怒斥那人不看路时,一道声音先从耳边响起。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的祖传宝玉都被你撞碎了,你说你该怎么陪我”,杜涛将自己显得怒不可遏,一步步逼向何清。 不是不长眼,是碰瓷啊。 何清皱起眉头说道:“不是你自己撞到我身上的吗”。 “你说什么,是不是不想陪啊,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杜涛活动了一下手脚,与另外两个人隐隐将何清堵在墙角。 “哦,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呢”,何清将眉头放下,心中虽恼怒,嘴角却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要么,赔钱,要么,我也不为难你,和我去赌一次,不过你得拿出双倍赌资才行”。 “好”,何清打定主意要教训一下这几个人。 杜涛有些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要再说上一番功夫。 不过这样也好,他心中暗喜,看这人的装扮,怎么也得是个贵公子。 随后,他的眼神不由得又移向何清身后的白夜,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何清来到赌桌边,看向杜涛。 “不如,我们来些简单的如何,比大小”,何清没有闲工夫陪他们慢慢玩。 “当然可以”,桌上六个人,杜涛与苏七隐隐作个眼神。 一个木筒中六个骰子,比大小,很简单。 何清从兜中掏出一块金子,按在桌上,金色的光泽耀花了不少人的眼睛。 “你们只用掏出它的一半”,何清轻轻一笑,胸有成竹。 赌桌上其余几人先是一怔,看向何清胸有成竹的样子,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已经上了赌桌,就没有退缩这一说,这骰子他们想是几,就是几,哪有输的道理。 咔咔咔,摇骰子的声音连成一片,何清闭上眼睛,神识涌动。 虽说没在入定的时候,神识无法扩展太远距离,不过用在这上面,肯定是够用了。 木筒放定,拿开。 一二三,顺子,这是何清的。 其余人要么是对子,要么是散数。 何清哈哈一笑,将桌面上的银子全都拦到自己怀中。 “不玩了”,何清边笑着边说出口,说话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失手了”,苏七心中暗想,他把手静悄悄的按在杜涛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冲动。 不过,冒着风险,十几天赚的钱都被赢走了,他怎么也按耐不住。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按住何清拦钱的双手,杀人这种事他也做过,此时只想将眼前这人给砍了,将那美人独占。 “哦,想打架啊”。 “哈哈”,杜涛笑声戛然而止。 何清用剑鞘一下轰在他的身上。另外几人,一看这样子刚想从地上的黑布包中掏出武器。 “哎,我们的错,这位公子,钱都是你的”,苏七连忙叫喊出声,将杜涛扶起,叫上其余几人,赶紧走出门去。 那些个巡视的壮汉还没看到发生什么事情,就结束了,悄无声息。 “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只看到稍微一些骚动,还没确认发生什么事情。 “公子,你怎么在这啊,可让我找了一圈”,那小厮的声音同时响起。 穿着一身锁子甲,手上提着一个灯笼,脸色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白。 天色暗了,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冷风吹过,靴子踏在地面的声音流转在昏暗的街道上。 一个身穿道袍,头发黑中参白,皮肤皱褶,嘴角微扬,眯着眼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道士从远处黑暗中走了过来。 晚上实行宵禁,按理说不能放任别人走在大街上。 他赶过去,连带着锁子甲发出铃铃铃的声音。 “大人,发现那小鬼和玄阴之体了,她们在隆兴赌场”。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来袭 “小子,别碍事,我们做我们的,你做你的”,眼前这个穿着布衣的汉子语气粗旷的说道。 “当然,这样也好”,官府的人打扮成护院来回巡视,而像何清这样子的根本扮不像。 各做各的,双方都舒坦。 赌场的斜对面刚好有间客栈,何清租了几间房子,特意将靠窗那间留下。 只要有鬼物之类靠近,无论何清或是白夜多少可以感应到。 而白天,何清会佯装成赌徒,在赌场中巡视一番,不过鬼物向来不喜阳光,在白日行动的可能性较小。 总的来说,因为已经死掉的两个人凶手系同一人,最大嫌疑人就是王有财。 王有财不过一赌徒酒鬼,其背后必然有人。 既然他因为曾被殴打以及索要不到钱财杀害了张员外的公子以及花船上的丁兰,那也断没有放过殴打过他的赌场中人的道理。 那几个殴打他的赌场护院与那几个官差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稍有异动,何清必然能够感到。 那人说完就对何清不做理会,何清乐得清闲,也就直接出门去了,想要回到对面的客栈。 结果刚刚出门来,就遇到了事。 杜涛一脸冷笑,带着几个人围住何清与白夜,苏七站在一边,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不殃及自己,那就高高挂起。 杜涛伸手就要抓向何清的肩膀,被何清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还敢躲,小白脸,今天就让你上天,这漂亮的小娘子我会好好替你疼惜她,哈哈”,杜涛笑得猖狂大声。 街道上有几个行人看向这边,但也不敢出头。 杜涛四周望了一眼,他以前也是江湖上的好手,这种事当然没少做。 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在野外碰见漂亮小娘子也要快活一番。 本来,他很少直接在城中行事,只是这小白脸实在太过可恨,而那小娘子,又太过勾心夺魄,美艳非常。 只要和那小娘子快活一番,就是神仙他也不换。 他狞笑着,将何清与白夜赶到赌场旁边的小巷子中。 “宰了他”,他双手紧握住大砍刀,呼的一声就由上而下的砍向何清。 铿的一声,大砍刀被细长的剑顶住,随后又对砍一下,何清剑光顺着刀划过,直挑向手筋。 身边又几道劲风划过,何清手中的剑如手臂般灵巧。 先是往前一钻,而后一剑从前向后划过,同时挡住几刀,再一个转身,血痕就从杜涛的胸前出现。 疼痛中发出的叫喊声中夹杂着些许惊怒。 何清又滑到杜涛的背后,其余几人攻击不到,就冲向白夜,想挟持住她。 “放下剑,不然我就杀了她”,几人怒吼,甚至有人还想将手伸向白夜的脖颈。 何清微微一笑,一剑将杜涛刺了个对穿。 那几人眼神立刻惊恐起来,似乎想不到何清如此果断,不过很快,他们也步了后尘。 黑色阴气缭绕,一瞬间,他们就失去了意识,倒地前最后看到的是白夜白皙面容上透出丝毫血腥的双眼。 “怎么样,没事吧”,何清问向白夜。 何清之前就将净心神咒交给白夜,虽有作用,但却不大。 此番又杀了几人,不知心绪如何。 不过一会,白夜瞳孔中的血色消却,重新变成深潭般的黝黑。 “很好”,白夜冷冷的回了一句。 何清松了口气,那几人想要砍向白夜,何清也不能让她不还手吧,这几人杀了也就杀了,权当为民除害。 两人随即回到客栈静等那鬼物来袭。 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 漆黑的乌云虽稀薄,但却让本就暗淡的月光更加暗淡,今晚群星缭绕,闪闪发光。 夜风阵阵,整个城内黑暗得无法视物,仅能凭借大风呼啸与大风摧残枯叶的声音得知外面的情形。 已经第四天了,何清在屋内盘膝坐在床上,油灯已经关闭,何清以入定代替睡眠,时刻警备着。 白夜与妙竹睡在一起,也好稍微保护一下她。 王有财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黑暗的环境下,如同隐身一般,他的周身缭绕着一股黑气。 “嘿嘿嘿”,神经质般的笑声从他身体内发出。 与这条街相攘着的另一条街上,正有兵卒在巡逻,他将手上的灯笼提起,刚才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过去,还发出声音。 不过那声音飘渺不定,这兵卒再次凝神看过去,街道上空无一人。 难道走到另一条街上了,他想道,随后他又提着灯笼跑到街道的交口处。 他向那边望去,还是空无一人,难道自己想多了,他摇了摇头,走掉了。 在与交口处相邻的房间顶上,王有财又神经兮兮的笑了,今晚的目标不是他,嘿嘿嘿。 王有财轻飘飘的从这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他脸色一片铁青,嘴中似有獠牙伸出,身体似被僵化。 赌场也早已偃旗息鼓,不见白日的喧嚣,只要寥寥几盏油灯放在走廊的各处。 喀,门上的油纸被戳破,油灯下映照着一片铁青的脸,一只眼白占据大半眼眶,眼仁如同蚂蚁般大小的眼睛突兀的出现在窗纸破碎处。 房间里一盏油灯亮着,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屋里的生人睡得深沉。 “不是他,不是他,嘿嘿嘿”,怪异的声音发出。 那人沿着床滚了两圈又睡着了。 门墙上的白纸映出一道黑影在外面移动,偶尔也有脚步声响起。 王有财顺着走廊一间又一间的寻找,庞大怪异的影子在廊檐上来回晃动。 一个起夜上厕所的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那边是什么人啊,他晃晃脑袋,可能是同样起夜的人吧。他又自顾自的回到房间酣睡起来。 喀,门上的白纸被戳破,青色的皮肤包裹着干瘪的手指,手指前端的指尖长又尖锐。 里面睡着一排排的人,是护院们的宿舍。 “就是他”,王有财不再发笑,瞳孔闪过殷红。 门被悄悄打开了,王有财走了进去,伸出双手,骨白的利爪在黑暗中闪现出一丝丝寒光。 他俯身在一个护院的头顶。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猎物 一丝微光从何清睁开的双眼中发出,他猛地站起来,拿起手中的剑就往赌场冲。 推开门,白夜已然出现在门外,两人也不言语,尽皆冲向赌场方向。 墙上映着的如猛虎般的利爪缓缓伸向酣睡着的护院额头,走廊中用作照明的油灯随着风摇曳着,一会儿明亮,一会儿又变得昏暗。 喀,有人翻动身子的声音,王有财慢慢将腐朽的头颅转过去。 一个护院翻身背对着他,口中发出呼噜声。 还未等他将头转过去,一抹亮光忽然闪起,一把苗刀直接砍向他的头颅。 这一瞬间,屋子中的人全都醒了,掏出潜藏在被子中的武器,翻滚身子站了起来。 铿的一声,如同金石之交,苗刀砍在那人身上竞像砍在石头上一般。 砍人的那人此时还半蹲在床上,一击不成,立刻翻滚出去,躲开挥来的利爪,利爪划过床铺,几道深痕浮现出来,劲风将土石碎裂的尘埃都炸到天上。 床上的所有人此时都已下了床,将来者围住。 “王有财,果然是你”,一个护院盯着那张铁青的脸,咬牙说道。 “嘿嘿嘿”,神经质一般的笑声扬起,并逐渐扩散出去。 借着敞开的大门与走廊上摇曳的灯火,房间中每个人的脸都覆着一层阴影。 双方仅对峙了一瞬间,就各自开始进攻。 几道锋刃猛砍过去,却跟不上那怪物的速度,如猛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向最开始命悬一线的那人冲去。 咚咚咚,碰撞声接连不断。 那人连连后撤,却仍赶不上来者的速度,一个照面间,胸口就被划破。 就在那怪物还想乘胜追击,解决掉那人时。 一道黄符自空中燃烧,一股气流出现在房中,那怪物忽然痛苦的叫了起来,皮肤上发出被烈火煎烤的滋滋声。 趁着那怪物不能动弹之际,被击伤那人连忙跑走了。 几个护院从兜中掏出一把金粉涂抹在刀上,喊到:“你们退开,这人已经变成僵尸了”。 房间内此时一片混乱,地上损坏的桌凳,土床也被撞得塌陷了一块。 金粉被涂上刀后显得闪闪发亮,一层金色的氤氲覆在上面。 几人身上没有穿戴甲胄,进攻时稍显谨慎些。 一个持刀劈下,一见僵尸双爪迎过来,就闪身后退,而由同僚从侧面进攻。 金色光泽的砍刀没入僵尸的身体,一股黑气涌动,黄符的效用也逐渐消却。 “再拿一张”,一护院又掏出一张符,符咒一遇僵尸身上散出的黑气,就自动燃烧起来。 几个人轮番进攻,用了四张符,一袋子金粉,也才堪堪在那僵尸身上留下十几道口子,其间没有血液流出。 “这玩意该怎么砍死啊”,有人忍不住发出抱怨,这么多道致死的伤口,却仍不能使他倒下。 “用那个吧”,年纪稍长,国字脸的男人说道。 “好”,一道黄符又从兜中被拿了出来。 何清与白夜站在走廊上,没有进去,还有其他人,白夜感受到不止屋内那一股阴气。 一道黑影站在屋顶上,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战斗。 随后,他又看向走廊上四顾的何清与白夜。 如同影子一般,悄悄融入在黑色瓦片中。 吼,一道凄戾的叫声从屋内发出,僵尸身上烧着火,惨叫着。 不一会儿,就成了灰,在面对有备而来的官府,一只刚刚成就的鬼物,还远远不能匹敌。 几个护院走出来,看向何清与白夜,几个人嗤笑一声,看向何清与白夜的眼神中也带有不屑。 “怎么,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啊”。 何清没有说话,一股危机感从心中缓缓升起,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就在灯火晃动的瞬间,一把短剑突兀的从墙中的阴影间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宛如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咔,何清刚刚将剑拔出来,那短剑就被一双白玉般的手给紧紧握住。 剑尖顶在何清的后背,玉手上黑气缭绕,剑身完全深入手心中。 这一变动,顿时将所有人都给惊到。 何清心中危机感大作,心绪不宁,心脏剧烈跳动,此时回过头来,看见一袭黑影中发亮的眼神。 “真可惜”,黑影喃喃一句。 说完后,他就迅速向后撤退,何清一剑斩去,却不及黑影的速度。 白夜浑身阴气缭绕,阴差令发出幽幽微光,瞬时白夜就追了上去。 鞭与短剑相交,那黑影手脚灵活异常,手中短剑如同蝴蝶一般翻飞在草丛中。 几剑挡住白夜的鞭影,然后回身用剑划向白夜腹部。 轰隆,黑夜中,一道蜿蜒光柱从空中劈下,何清将法力送到符中,引发其中的威力。 一道霹雳雷霆就在黑影斩在白夜身上的同时劈到他的身上。 如同沸腾的水一般,雷霆劈在他的身上,将一大片身体都劈成云气飘散在空中,然后消失。 他回头看了一眼,顺着夜色,沿着房顶逃走了。 白夜走了回来,身上的伤口处阴气翻涌,何清身后的衣服也被剑尖划破。 太惊险了,只差一丝一毫,何清就要去见上帝,哦不,阎王了。 何清心中惶恐的同时也忍不住吐槽一下。 会是谁呢,来杀何清的人实力非同凡俗,给何清极大的压力与紧张感。 那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战场就已经转移到了屋顶,他们手中拿着刀,不知如何是好。 “几位,不如将我引荐一番可好”,现如今,何清也只好先与官府合作,再慢慢调查。 那暗杀者虽然恐怖,但做好准备,未必不能反杀,雷霆对阴魂的伤害成倍的,而何清最多的符就是雷符。 “当然,公子,还请不要介意之前我们的冒失之言”,几人从呆滞中回了身,先对何清道了歉,然后赞同。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何清对他们说完,就带着白夜离开。 这件事十分突然,何清本来是猎人,却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猎物,必须得回去做好准备才行。 何清扶着白夜,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布置 大风呼啸,吹得树叶四处翻飞,唰唰唰声连成一片,残月躺在云中,月光暗淡。 门窗与风撞击的声音连绵起伏,不时还发出垮的一声巨响,不过很快,寂静的夜里也只留下一抹声音,震耳欲聋。 轰隆隆隆,被惊醒的人起身点上油灯,一道闪电从空而降,伴着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的声音,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要下雨了吗”,他暗暗忖道。 昌平山上,老者蓦然睁开眼睛,听着风儿冲击窗户的声音,看向外面如游龙般闪亮的雷霆。 “雷符,哪家弟子在这城中”,他缓缓起身,走到重新归于黑暗的庭院中,树木被风吹得晃动不已,叶子一堆一堆往外飘,他的发丝飘扬,眼神浑浊深邃。 整个左半身都缭绕着一股阴气,黑影快步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 “差点吗,不管是哪家的弟子,他都要死”,老道慈眉善目,语气轻缓慈祥。 他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凌厉,一个浑身散发金光,身穿凤翅兜鍪,金色狻猊兽吞鳞甲,甲裙覆在下身,铁靴发出冷光,手持金剑,上书二字“永昌”的金甲神将凭空出现在半空中。 一道浑浊的黑色蛟龙魂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与那金甲神将硬生生拼上一击。 金光与黑雾交错着,大风吹来,黑雾消散,老道也消失了。 城外,一股黑雾汇聚成形,老道从中走出,看了城内一眼,又归复为慈眉善目形象。 “莫急,莫急”,他吟诵出声来。 何清皱着眉头,那黑影显然是阴差令的目标,虽然稍微显得难对付,但就怕其后还另有他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雨花城中那鬼神教中的人。 独自在外寻仙问道,好处是悠闲自若,但如今各处妖魔作乱,天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国运已不足以镇压天下魑魅魍魉,是时候寻个门派了,何清暗想。 从穿越到现在,何清的生活虽说清闲,但也时刻伴随着危险,雨花城更是被屠城,危险源源不断,没有力量迟早抱不得自家性命,虽说有地处帝国边境的缘故,但身在江湖中,哪能不挨刀呢。 强者凌强欺弱,若不想被剥削,就要反抗,而不成为另一个强者,又怎么能反抗成功呢,更可况,这古代的世界中,对弱者的剥削是难以想象的。 农家整日辛苦劳作,起早贪黑,天还未白就出去,直到晚间才归来,结果来买衣服的钱都没有,甚至吃不饱饭,非但如此,更要被富家,泼皮欺辱。 而那些官家,士子,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住着豪宅,吃着精美的食品,还有无数美貌女子,奴仆供他们驱使。 这是世界的必然性,这个世界的阶级已经成为一个大系统,除非一场大革命,否则无法被改变,而想不被剥削,就只能成为强者。 如果何清不够强,在三友村,雨花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现在,他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危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变得更强。 此时天色已经见亮,旭日东升,将无数眩目的光彩投射到大地上,房顶的瓦片上反射出白色的光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片安静祥和,美好的一天又重新开始。 昨天拼杀的痕迹聊无踪迹,早起的行商走贩互相交谈着,邻里之间也闲谈着街坊间的趣事闲闻。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稍微显得有些倦怠,何清眯了眯眼睛,一股清新的空气味道扑入鼻中。 一个身穿着官差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何清趴在两楼的窗户这边看着下面人流的涌动,与各异的变化。 不一会儿,何清的房间的门就被敲响,咚咚咚,何清将自己的头转向门外,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官府中人。 很多事情,何清需要需求官府的帮助,不说那鬼神教中人本就是覆灭雨花城的元凶,何清本就是被殃及池鱼罢了,那人如果真来到这城中,肯定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房门打开,果然是他,一脸国子脸,是那天赌场中的那人。 “公子,我们校尉请您过去,不知可有时间”,他语气虽缓但不低微,有对强者的尊重但也有自己的傲气。 据何清的判断,这人应该是属于朝廷中专门对付鬼怪妖魔的组织,他们的手段也完全彰显这一点,能为普通武人所用的物品,需要特殊的手法炼制。 “当然有,不过还请你带路才是”,何清轻言细语的回答道,背靠官府能缓解一些麻烦,但也未免要出些力气。 况且,那些官老爷,位高权重的,进到里面必然要受些气,何清这种人根本不能理解何为低声下气,从来都将自己与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如若对方将自己位置摆得过高,必定会有火花擦出。 由于摸不准何清会不会骑马,所以那人也是走来的,不然到时候他骑马,何清走路不就尴尬了。 两人沿着恢复了些生气的街道慢慢走过去,只要战争没有真正爆发,城中还是会维持住基本的秩序。 官府门口,这是一处侧门,里面是各类办公场所,那国子脸男人拿出一张令牌交给守卫,两人就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沿着蜿蜒回环的各种小路,来到一个偏僻幽深的院子中,这里面四处林立着高大的梧桐树,将光线挡在外面,墙上也爬满了爬山虎,边角处铺上一层绿色的藻类,甚至有真菌出现。 房间门不大,里面也是黝黑的不行,不一会就走出一个人,这人眼熟的紧,何清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就是那天骑马去往花船的那人。 来人如熊罴一般,声音内敛但宏大,扩散出去许久。 “听说公子想要与官府合作,在下听闻公子之道术已出神入化,可唤天雷,仰慕已久,且先进屋中,喝些茶先”,他粗狂的外表说些文邹邹的话倒有些喜感。 “当然,劳烦了”,何清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也就不称呼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合作 房间中却是黝黑,大白天的却要点上油灯,这是最外面的房间,还有不少的人来往于四处的小门,手中拿这些用布紧紧包裹住的东西。 何清浅尝辄止,将手中的清茶放下,茶微苦,不是太好的茶水。 “本人姓滕,乃镇魔司校尉,负责清阳郡城,公子可称呼我为滕校尉即可”,从一开始,他就坐在一个软椅上,庞大的身躯显得椅子有些不堪重负。 朝廷镇魔司虽然何清不知道这个部门是干什么的,但根据字面意思,这就是斩妖除魔的呗,正好与何清所求相差不多。 “滕校尉,我名为何清,叫我何清就好,这次前来,确实是因为一些私事,当然这私事也与你们的部门有些关系,这城中最近妖魔之事愈多,相信校尉也明晓了”,何清顿了一口,抿了下茶水。 “当然,最近城中妖魔作祟之事数不胜数,我司也繁忙,致使无数事不能处理,这些事突然激增这么多,必然有人指使”,他厚重的眼皮底下的双眼散发出精锐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看向何清。 何清眼皮微微拢下来,“这事我也有些见解,不知滕校尉可知雨花城的那幢惨案”,坐在小凳上,这里的环境另何清有些不适应,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嗯,那么大的事,肯定有所耳闻,甚至我们司还去勘探过那里,那时候,我在外面执行任务,倒是没有去”,他看向何清,眼睛中露出些微的疑惑。 “那时候,我就在雨花城,甚至那鬼物就是我与另两位侠女所杀”,何清将白夜的存在且隐瞒下去。 “哦?真不愧是少年英才,只是与郡城的事不知有何关联呢”,他的身子坐的更直,微微前倾,眼睛闪闪发亮。 “这郡城的事与那雨花城的凶手大概率系为一人所为,校尉有所不知,雨花城的凶手虽说被消灭,但不过一分魂,乃是鬼神教中人,而那天赌场中,有人偷袭于我,要知道,我所得罪的人不多,而那鬼神教中人既负驾驭鬼神之术,又与我有仇怨,毕竟我损坏了他多年的布置”。 何清一连串说出一大堆话,口舌有些干燥。 “鬼神教,果真麻烦,不过公子也请放心,这城中不仅仅有我镇魔司,天师道的道长也来了,自是不怕他”,那滕校尉的身子又缩了回去,低头沉思着。 “我来也只是告诉滕校尉而已,要知道,那老道前来郡城,也必不是单单来杀我报仇,也有他事也说不定。 与那鬼神教中人结仇之事也满不过别人,倒不如坦诚相对,不说出来,那鬼神教中人还是会袭击自己,说出来,反而可以更令人信服,只要镇魔司相信了那老魔的存在,去找他的麻烦就会减轻何清的压力。 “何公子,虽不知道您出身何门何派,但可招雷,想必实力也非同凡响,倒不如与我镇魔司合作,那老鬼袭击你时,我们也可为臂助,鬼神教的人都是疯子,出现在郡城中,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当然”。 何清从官府的大门出来,虽说与镇魔司的合作可以减少一些麻烦,但自身的实力若是不足仍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最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修行时间太短,修为过低,这次麻烦解决掉,何清即刻就前往宗门去,既为白夜求修行之法,也为他自己留下修行的时间,等修到一定的境界再出来巡游四方。 何清没有回到客栈,而是来到张员外的家中,虽说消灭凶手,他没有出力,但也要试试能否买下几块宝玉。 张员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挺着个大肚子,凶手被消灭也只能让他舒心一阵子,他的儿子已经死了,这是谁也无可挽回的。 虽说杀人的鬼物死了,但其实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幕后凶手还没有头绪,只是那张员外不知道罢了,还认定那鬼物就是凶手。 “张员外,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玉石而来,不知员外可否让我瞧瞧”,何清坐在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客厅中。 “当然”,他慢饮一口热茶,对于何清有没有出力,他去问过,但只得知一个消息,何清乃是真正的高人,这是镇魔司的人对我所说的话。 对此,他也不敢怠慢,出去一会儿就拿了一盒子玉石回来。 里面大多是温润的绿色玉石,少数是呈现血红色的玉石,何清对这些不懂,不过不妨碍他挑选就是。 一股法力从何清指尖溢出,沿着盒中的所有玉石进出一番,就可知道哪块玉更适合于传输法力,储存法力。 何清挑出四块来,“就这四块,不知多少钱”。 张员外哈哈一笑,说道:“不要钱,不要钱,只要公子以后稍微照拂一下”。 何清瞥了他一眼,为了这些钱财欠上人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何清从包裹中拿出两张辟邪符,递给他。 “这一张辟邪符,可抵挡低等级的鬼物,用这交换可行”。 “当然,当然”,张员外脸上挤出笑容,他本来就是想着如果家中再出意外,可用这份情谊寻求帮助,这两张辟邪符也可达到同样的效果。 “那我就告辞了”,目的达成,何清也就告退了。 “如需求只需招呼我即可”。 何清漫步走回客栈,心中却在思索,什么方式可以增加自己即时的战斗力,给自己增加底牌,心中所记法门大多是阐述天地哲理,真正可以修炼的秘典不过几本。 何清之前将自己脑中的法门全都试了一遍,除了上清灵宝经,地煞七十二变,一些符箓法门之外,其余全无功效。 而何清研究的方向也主要是符法与剑术,在修为无法提升的同时,也只能够运用符法来解决。 一个人祭拜与千百人祭拜所产生的信仰力是不同的,何清心中有些想法,利用官府的影响力来祭拜神祇,数以万计的民众产生的影响力配合何清的主导,应该可以制作更加强大的符箓。 那些名门大派统统也是如此做法。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祭祀前事 符箓,将法术储存在载体中,可以自己进行制作,也可以请神进行制作。 天庭众神本就负责天下安危,山河运转,风调雨顺,代表着天地间的一种规则,众神受着凡间的香火,就需要在人间显圣,有的是真身下凡或是分身下凡,斩妖除魔,有的是拥有宗门,可以传递信仰。 当然,有些神是不需要香火的,他们本身就受着天地法则运转的功德,只有那些功德不够,力量薄弱的人才对香火最为需要。 对于,人与妖,在众神眼中是没有分别的,但对于违背规则,倒行逆施的妖魔,就可祭祀神灵,请下赫赫神威,只是有的人拥有联系众神的方式,而有的人没有。 有的人有方式,但神祇不理他,他也没有办法。 而何清,修炼而成的上清灵宝经,就如同名片上写着天庭大股东亲戚的字样,打电话过去号码是官方电话一般,一般的神都会响应,但次数最好不要过多,且奉上香火最妙不过。 白夜与妙竹静静的待在房间中,昨晚受的伤还未完全平复,鬼物疗伤需要阴气,而在这地方阴气稀薄,所以白夜身上的伤势只能缓慢的恢复。 昨晚的事弄得何清现在心情完全无法方松下来,索性拿出那几块玉石,做辟邪玉与做辟邪符本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辟邪玉中的法术印记要更加稳固,其中贮存的法力也要更多。 何清汇聚心神开始将法力雕刻进去,结成一个个的节点,法力如同一种能量,经过各类变化才能汇聚成型,何清所做的就是利用玉石将其改造为可以输出辟邪的法力。 这比制作辟邪符困难一些,其最终效果还是要看己身,四块玉石,何清成功了两次。 将其中一枚绿色的玉石交给妙竹后,何清不禁叹了口气,如今自身都处于危险之中,对于妙竹,他心中担忧得紧,下次去官府时,看看有没有什么保护的措施。 从那天起,何清每天都前往官府,身为合作方就要拿出诚意来,对于辟邪符这种符箓,他们是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 而除此之外,何清也会跟随官差出去处理鬼物,不过出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这天,滕校尉将何清叫了过去,依旧是那个黑暗不透光的小屋子,何清从没进入过更深处。 “何公子,对于你的请求,我们可以答应,但是在这之前,你且去保护王长史,在你保护的时候,我们会准备各类材料”。 何清的请求就是全城的人来一场大祭祀,而想达成这个条件自然不是白得的,念及有共同的大敌情况下,官府的条件也不甚苛刻。 本来,他们想让何清提供雷符,但被何清拒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数百张辟邪符与十几块辟邪玉,主要是提供给城中的富贵人家。 他们驱使不动天师道,就只能驱使何清这种对他们有需求的人了。 因为城中的官员,虽有国运护体,但他们的家人却没有,所以他们对何清也有所求,毕竟现在城中的高层都得到了有鬼物入侵的消息,对于辟邪之类的东西往往是不嫌多的。 一场祭祀而已,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换取这么多辟邪的东西完全是不亏的,而且何清制作出来的辟邪符很明显比城中其他道观做得更快,更好。 上清灵宝经所生的法力本就是最初的炁,化为各类功效的法力更是轻而易举。 修行上清灵宝经所需的不仅仅是天资,还需要福缘,需要因果。 王长史的家位于郡城的中央一片,距离官府距离也不远,能让镇魔司专门派遣人员来保护可谓是位高权重了。 据听说,这次祭祀所需的一切事宜由王家提供,交换的就是何清的保护。 宅子门前的街道门可罗雀,地面干干净净,显然有专人打扫,红色的大木门,上面两个麒麟头拉环,大门前两个石狮子。 何清用门环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仆人打开门来。 “您是”,他问道。 “我是镇魔司派遣来保护王长史的人”,何清轻声说道,语气温和。 “稍等一下”。 王长史是个清瘦的人,一副书生像,对人意外的和善,对于何清,他先是请到客厅中喝了会茶,然后就开始阐述起事情的经过。 王长史的家中是有护院保护的,甚至镇魔司的武器他也弄了几件,那次一个女子意欲行刺,将几个护院全都打死了,甚至连镇魔司的武器也都奈何不了。 幸亏护院们勇武,这里距离官府又近,才拖到官府来人,将那妖女惊走,可王长史又怕那妖女又来,听闻镇魔司最近来了个道士,可招引天雷,这才将他请了过来,还打包票,将此次祭祀的所有都由王家来承担。 给何清安排的厢房就位于主卧旁边,有任何意外何清都可第一时间支援。 而在王家其间,珍馐美食比比皆是,美酒糕点,一应俱全,甚至还给他安排了几个侍女。 日夜流转,几天过去了,何清也有些耐不住心绪,现在时间焦灼,不知道那鬼道人何时发难,这祭祀更是越早越好。 近几天,王家连同官府,在城中各处贴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画像,还有其雷部众将,例如九天雷公将军,八方云雷将军,五方蛮雷使者种种画像,凡能寻到的雷部众神画像尽皆贴了出去。 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好,但雷神,掌管天下之雷,是否回应也是个未知数,何清第一次拜的时候,察觉到的神祇意识并不是带有个人情绪的人,而是雷神所掌握的天地法则,但之后,就变成带有个人情绪也不及法则那般宏大的仙神了。 普化天尊地位尊崇,何清以往拜的时候断然不是普化天尊传下的力量,应该也是雷部众将其间的一个。 这次人多,而香火钱众多,不如广撒网,只要有一个雷神回应就足够了。 以何清的名片作为敲门砖,带着大堆混乱的香火钱,估计大概率会有雷部神仙回应。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妖怪 韩山月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白皙透明,房间里点着一盏摇曳着暗淡灯火的油灯,一张床,一张斑驳的桌子,几个小凳子,这房间如此简陋,却是她从没享受过的东西。 桌子上放着张狐狸面具,她拿起来,戴在脸上。 她从不知道人类的世界如此精彩,如果没有化形出来的这张美丽的脸蛋,那可能永远都轮不到自己,那么多实力强大的妖怪只能蜗居在洞穴中,而她却被带到城中。 圆月洒下清冷的月辉,她蓦然想到那个同样的月夜,她与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卧在山顶的大青石上,望着月光,将从天上洒下的月华全部吸入体内。 那感觉真是美妙,想着想着,一阵眼泪从一双美目中流出,清丽脱俗中又带些魅惑众生的味道。 第二天,噩耗就来了,一群猎人,那些人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将一只只雪白的狐狸,残忍的杀害剥皮,因为年幼且身形小巧,躲在一旁草丛的她没有被发现。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一幕至今在她心中,无法释怀。 “山月,该行动了”,外面传来一道声音,这是一处小宅子,韩山月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从来这城中的第一天她就住在这里。 “来了,兔姐姐”,她的战斗力很弱,而想要报仇,力量是无可或缺的,所以虎大王就安排兔精来做她的护卫。 韩山月打开门,在月光的映射下,显现出了来人的模样,一切都好,只是那双嘴唇像是兔子唇,眼睛中也飘着一丝鲜红。 在所有妖怪中,韩山月是化形最好的,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虎大王还说她是个绝顶美人,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要纳她为妾。 “山月,今晚就给你报仇,放心吧,除了我,还有虎大王手下的狼将军”,兔精微笑着说道,对于这位虎大王宠爱的狐狸精,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谢谢兔姐姐”,韩山月做了个稽,心中感到有些惆怅与紧张。 清风吹拂嫩绿色的冬青叶子,沙沙的响,鱼尾摆动,跃击水面的声音偶尔浮现出来。 夜深人静,只要大自然的呼吸声响彻天地,轻微但无处不在。 韩山月与身旁的兔精,狼妖悄悄的从大宅子的围墙上越过去,砰,一声落地声响起。 三人连着向卧室方向而去,月黑风高,每隔几处盛着一盏灯,护院们晚上也没有睡,王长史花费大钱,又请了一些护院,白天黑夜兼顾着。 护院们三人为一组在宅子中四处巡视,在通往王长史的必要道路上更是存有更多的人,为了防止贼人从房顶绕过,每间屋子房顶都放着火把。 三人藏在假山后面,一队手持火把的护院从拱形的门中走了出来,四处环顾。 忽地,一道香气涌入鼻中,三人向周围看了一眼,视线交错中都是疑惑。 “好香啊,怎么回事”,还未等到三人解开疑惑,韩山月就走了出来,三人刚想发出信号,一股强烈的欲望迸发出来,全身呆呆的向前走动,眼神只盯着面前的那个女子。 火把无意识的从手中滑落,三人的脑海中已经浮想联翩,宛如极乐世界。 三人刚发出一丝呻吟,两道黑影冲过来,一人手中拿刀,一人手中利爪长出,面对无法反抗的对手,只一瞬,三人就尽皆倒地。 倒地后,三人连忙从拱形洞中过去,前往王长史睡觉的厢房。 何清待在屋子中,看向手中发出莹莹绿光的符箓,这是降魔司交给他的,只要有妖气,就会发出反应,名为唤妖符。 长剑拔出,何清悄悄来到王长史的厢房门外,小声敲了敲门。 等里面出现响动,何清才说道:“妖怪来了,快藏好”。 提醒完毕后,何清就等候在这里,毕竟他的任务是保护王长史,如果离开,免不得露出破绽。 这几天,何清都是一个人行动,将白夜与妙竹留在客栈中,白夜一身煞气不宜与降魔司接触。 三妖又杀了一批人后,终于抵达了厢房门口,何清缩在柱子后面,如今还不宜打草惊蛇,何清想着先偷袭上一个人。 三妖缓缓的靠近,那狼将军的眼中更是因为之前的生人血气而发出烁烁绿光,等破城以后,必定得好好饱餐一顿,他心中暗想。 当三人距离厢房只有一丝距离时,三人心神完全被即将破门后的场景所吸引,完全没有看到身后闪过的一丝流光。 何清将法力完全灌入长剑中,长剑发出丝丝白光,剑势如虹,自斜上而下劈去。 一道劲风与剑身所反射出的亮光从后面传来,三人想也不想立刻闪开,只是面对早有准备的何清,还是闪躲不及。 那兔唇妖怪,直接被何清灌满法力的一剑给劈得肝肠满地。 “是你”,一道惊呼声从那最美丽的女子身上传来,何清闻声望过去,黑色发丝飘舞,白净的脸庞。 其身上一股熟悉感传来,但何清顾不得那么多,再次挥剑斩向冲过来的那双手全是利爪,眼中反射出绿光的大汉。 随着那人冲过来,整个人也在发生形变,由人的模样变成狼,鼻子处伸长,毛发从全身各处钻出来。 利爪与长剑相碰撞摩擦出火花,一股大力传到何清的手臂,震得他往后一退,刚退一步,那狼又猛扑上来,狼头顶何清两个大,血盆大口张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用剑在于身法,灵巧,何清借着那利爪挥舞过来的力气往后一跃,就在这时,一股香气传来,何清全身开始发热,脑海中不由映出之前那玉人的身姿。 白衣轻解,沿着玉肩滑落,还未等到好戏发展,何清神魂一震,醒了过来,刚醒来,就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硕大狼头。 何清勉强用剑挡住,但却挡不住大狼剩下的利爪,在利爪袭来的一瞬间,何清急中生智,猛然一跃跳到狼的身上。 挥起手中的剑猛然斩下,剑身拉出,溅起一片殷红。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斩妖 狼妖扭动翻滚着身子,何清被迫滚了下来,而同时,那一道幽香又扑入鼻中袭来。 何清望过去,那女子正在那摇曳身姿,何清用最后一丝清灵,掏出一张符来。 “大圣大慈,至皇至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轰隆隆,天空中雷云滚动,一道雷霆劈了下来,正准劈到那狼妖身上,泛起一片电光。 同时,这道正气凌然的闪电,也将何清身上所遭受的魅惑完全解除了,何清连忙赶上去,一剑将地上不能动的狼妖给解决了。 回头一看,那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四周的护院都已赶到,或者说,有的人刚刚就赶到了,但面对比寻常老虎还硕大的狼妖,却心生畏惧,止步不前。 转念一想,何清就抛下他们,去追那离开的女子,何清将那符又拿出来,符的哪一角最亮,何清就去哪一出。 经过一个拱门后,何清一眼望过去,水潭粼粼,其中鱼儿游动,水潭清澈见底,不能藏人,何清又看向假山后面的花丛。 花儿都已换过一茬,全都盛开着,约莫是可以在秋天开放的花朵。 这些地方绝没有能藏得下一个人的空间,但她们是妖怪,何清细细望去,不放过一丝一角。 终于,在只剩下最后一处的时候,那里发出响动,一只白狐走了出来,旋而化身成人,正是刚才那个美人。 “公子,烦请放我一命”,她声音婉转,宛如鸟儿一般,再配合她凌乱的衣裳,倒正是一番风情。 可何清却不受这一套,提起剑就向前走去。 “公子,那王长史杀我全家,将她们全都剥了皮,我从没杀过一个人啊,公子,也从没吃过血食”,她说着说着,如珠弦断裂一般,眼珠子就从细长柔嫩的眼角滑落。 对于妖怪,何清虽说心中生了疑惑,但还是由着以往的印象,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我的兄弟姐妹都被杀害剥皮,灵魂不得安宁,我却还是报不了仇”,她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似是认定何清不会放过她。 何清持起剑,心中稍微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妖怪总归不是人类,何清也分不清她话语中的真假。 就在他准备挥剑斩下时,一道黑影从旁掠过,将那女子抱起逃走。 何清本就心中踌躇不定,没有注意周围,突然遭遇变动,竟然追不上那人。 唉,任务算是完成了,何清叹了口气,回到厢房处,一堆人正站在那里,也包括王长史以及他的家事。 “何公子,多亏了你啊”,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硕大的狼的尸体以及死后变成的兔子尸体。 “应该的,王长史,只是还有一人逃脱,非是我不能追上,只是又来一人,将其救走”,何清将又来了一个人的事情告诉他。 这话一出,就让他心事重重,还有人逃走,就意味着还可能有人来刺杀他。 “王长史,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被刺杀了”,何清叹了口气,说起来,那狐狸也只是为了报仇,如果何清不是人类,站在理性的角度上说,那狐狸全家被杀被剥皮,来报仇也没有错。 可惜可恨,这世界的礼法向来是统治者统治底层人民的工具罢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一句没有任何力量的话。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 “为何呢”,他眼中透出疑惑,本来,他还以为是因为他身为长史,或是匈奴人派刺客前来。 “那妖怪那是一名狐狸成精的,据她所说,她的全家被剥了皮,才来找你”。 “这这这”,他先是更疑惑了一会,他身为长史,怎么会干那种猎户才干的事呢。 忽然,脑海中一道画面闪过,那是许多年前,他与友人相伴,去踏青,偶遇一窝子白狐狸,见猎心喜,就去捉了过来,当时妻子说那毛皮真是漂亮,他一心想着讨喜夫人,就将那些毛皮剥了,做成了一件皮草。 那件皮草,早已经穿坏了,不知道已经扔到了哪里去。 “那可如何是好,何公子,这住的我天天心惊胆战也不是个事啊”,他暗想半刻,抬头看向何清,知道元凶没死后,他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长史,不如你就住到官府去吧,索性降魔司中日夜兼顾,虽说条件苦些,但也胜在安全”,何清提议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没了继续保护下去的欲望。 狐狸有了灵智,变成了人,在他眼中也就与人无异了,他接受的种种人人平等的教育,让他无法将会说话,懂得思考的人当作畜生。 而身负血海深仇,于情于理,让何清去斩杀她,心中总有些芥蒂。 同时,这个事情也深深的提醒了何清,这世界的真相就是弱肉强食,那狐狸全家被杀,却仍旧无法报仇,甚至自身都差点死去。 “公子说得也是,我就求那滕校尉一番,就住在降魔司旁边罢了”。 “不过,我那祭祀,长史可不要忘了”。 “当然,当然”,王长史看到地上躺着的妖尸,还有之前的雷霆霹雳,也不敢违背诺言,而且,若是之后有所请求,也好下手。 虽说这次美中不足,但好歹也活了下来,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几人交谈间,几个护院将死去的人的尸体用白布蒙了起来,那王长史每人都赏了不少钱,对于死去的更是加倍。 砰砰砰,大门被敲响,护院前去开门,是全身着甲胄的官府兵卒,领头者似乎与王长史认识。 他们交谈几句,何清在旁边无所事事,索性看起了月亮。 这些护院的性命丢得如此轻易,为了些钱财,就将自己剩下的几十年美好年华全部丧失。 面对妖怪,他们要比王长史差得多,王长史拥有国运护体,但是有钱能买到如此多薄弱的护甲,那为什么不用呢。 就这样,他们被王长史找来,当作一扯就破的布甲而已,如果只有何清与王长史,结局也应该差不多的。 ()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人与妖怪 嘴唇上留着短而挺直的黑色胡须,身穿藏青色的道袍,腰间挎着把剑,另一边挎着把葫芦,后面跟着个同样身穿道袍,却更年轻一些的道士。 黑色的发须用冠缠绕着,可以看出,这个中年人应该低微不低。 四处的荒野中黄色的杂草挺得笔直,还有些狗尾巴草,被头顶上沉重的尾巴样的部位压得直不起腰,一双脚踩了上去,草完全被压扁了。 “道长,求求你放了蝶儿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步履蹒跚,身上挂着许多草叶子,整个人喘着粗气,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她是妖怪,人和妖怪是不可能的,妖怪是会吃人的”,中年道士转过身来,气势十足的说道。 追来的年轻人直接跪在地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从来没有害过人,放了她吧,道长”。 中年道士见状,直接带着年轻的道士转身而走。 跪在地上的那人见状,不由得怒吼出声:“你个无良道士,平白拆散我与蝶儿,你不得好报,你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年轻的道士看看前面一直走着的中年道士,一边看向后面渐行渐远的景物,已经看不见跪在地上那人的身影了。 “师叔,他从城中一直追到这里,为什么不放了那蝴蝶,她也没有食用过血食啊”,年轻的道士不懂,随即问道,在他看来,那蝴蝶精与那男子恩爱非常,没有什么问题。 他向前走去,蓦然看见他的师叔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脸严肃。 “正阳,你是天师道未来的中流砥柱,除了慕容外,你几乎是最优秀的弟子”,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过往,眼中光线流转。 “我还未入天师道之前,曾经有个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不管什么时候,一有空闲我们就在一起,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和她在一起”。 说着说着,师叔又开始向前走了起来,邱正阳跟上,师叔是上一代天师道的门柱,对于他的故事,邱正阳也好奇的紧。 这位师叔对妖魔鬼怪十分痛恨,动免打杀,天师道上的镇妖塔中,多少妖怪都是师叔送上去的,当然也不免有人对师叔颇有微词,但更多的却是崇拜他的人。 特别是去年,师叔斩妖龙那一幕,被无数弟子尊为偶像,威名几乎能与掌教相比较。 “可是,意外发生了,那次我们前往一处山中寺庙,遇到了强盗,那伙强盗当然可恨,想要截杀我们,甚至还怀有不轨之心,那时的我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挡得住呢,就在这时,那个人出现了,不,不能说是人,只是一个妖怪而已,一条梅花鹿化为的妖怪,他救了我们,我们都很感激他”。 “她们相爱了,虽然我也怀有爱慕之心,但是对于救了我们的恩人,我退缩了,我祝福她们,她们的生活似乎恩爱的不行,直到一天,我发须了真相,他是鹿妖,我告诉了我的那位青梅竹马,结果她说,她早就知道,她们早就坦诚相对”。 “当时我还以为人与妖是能相爱的,我再次放纵了她们,直到那天,她们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终于那天她们吵了一架,但生活仍在继续,她们不再恩爱,我也离开了她们,去往天师道求道,可是当我回去时,却正好见到那一幕,那鹿妖,竟然将她吃了,活生生的吃了”。 “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妖的本性是无法更改的,即使化为人身,他们的内心也充满野性,这种野性随时会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说完后,就不再言语,默默向前赶路,不时拿出酒葫芦喝上一口。 邱正阳在后面叹了口气,对于师叔为何这么痛恨妖物,他也终于明晓,人妖两别,不是一个物种的生物确实难以相处。 这世界上大多的妖怪都是因为血食化药,单纯吸引天地精华化形的全都存在神兽血脉,通过吞食血食化妖的心中的兽性都无法被抹除,且随时可能冲破理智牢笼。 师叔的剑术绝顶,苦心孤诣的练剑然后下山斩妖除魔,为天师道斩获偌大的名声,乃是无数弟子的偶像,想不到其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清阳郡城中最近出现一件大事,无论行商走访亦或是官员贵族都要去即将举办的祭祀大会,街上的树上的,到处贴着的都是神祇的画像。 无论乞丐还是贵族,只要出门,必然就能看见那一连串的画像及祭祀词。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公电母,即使不知道那是什么神祇,但还是很多人不由的跪拜。 很多人不明所以,但也对即将到来的大场面感到兴奋,与四周的人聊着这样的话题,这场祭祀,在清阳郡城中引起一阵骚动。 举办的场所要足够大,要容纳足够多的人,而站不下的人,就对着贴在街上四处的画像跪拜也是可以的,还安排了许多人来传递何清的话语,总之,全城的人都动了起来。 为了这些事,何清也是费尽力气,画了不少辟邪符,而城中本有的道士,也因为这场盛会而赶了过来,道士对于天庭众神也都怀有敬意。 甚至山上的大道观的道士也都赶下山来,想要瞧一瞧祭祀神祇的盛景,当然对于是否能得到神祇回应,他们心中是抱有一定怀疑的。 这几天城中有人使用雷符,他们也都听到了,估计是什么名门弟子吧,可是用雷符他们可以理解,但想要祭祀神祇只靠他未免也太说大话了些。 祭祀神祇需要的法器多如牛毛,而他们那简陋的器物,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天师道的那师叔领着众多弟子在即将祭祀的场地上四处转悠着,高大的紧急制作出来的神像,只是普通的神像,并不是法器,还有大批的香。 一口大鼎落在最中央,雷神像,普化天尊神像。 ()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死城 天师道的几个弟子来这里也只是看个热闹罢了,就靠这种东西,就妄想请神下来,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轻蔑这些人不懂请神的难度,还人人都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 城中四处充满了喧闹声,另往日有些低迷的城中第一次出现如此盛况,对于神祇的精神寄托似乎完全将东化郡以及雨花城的惨状给遗忘了。 天师道请神就相当于同级别的经理的不知道多少代子孙去请求办事,而何清请神则是拿着董事长弟子的名片去办事,所需要的东西以及其它的当然有所不同。 天师道请的神都是对香火有需求的,而何清请神也会有不缺香火但也有一些需求的神祇也会来响应。 何清与白夜,妙竹漫步在城中,祭祀所需的一切事宜由王家来办,山上的道观也有道士下山来帮忙,比如祭祀的各种事项,现场布置等等,他们都会提供帮助。 这场祭祀对于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天庭众神代表着道教,祭祀的范围大了,有效果了,他们道观之后也会相应的变得更加红火。 所以他们来与官府进行合作,一方面来达成何清的要求,祭祀,另一方面也是宣扬道教文化。 慈眉善目的老道与比大象还要庞大的黄皮老虎待在枯黄的老树底下,同样的树上站着眼睛泛着红光的乌鸦,毛皮闪亮着。 “我们快要来了,你们做好准备”,虚无缥缈的声音凭空响起,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声音沧桑中带着些怪异。 “当然,我都有些耐不住心绪了”,白发老道轻笑着,遥望着城中的光景。 “吼”,老虎轻吼一声,爬在地上,眼中黄绿色珠子中尽显狡诈残忍,几道黑影从它口中吐出,全是人类模样,其中还要一名道士打扮的黑影。 白发老道微微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眼睛眯得更细了,嘴角微扬,配上白色的须眉,如同祥和的教书先生一般。 那几道黑影分别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个活人,那人陷入昏迷状态,被重重摔在地上,刚刚醒过来,眼前就冒出一张血盆大口,随即在惨叫中失去了意识。 枯树上的乌鸦与老道仿若没有看见,只是眼神微动,畜生就是畜生,不懂一点礼仪。 邱正阳与他的师叔漫步在荒野上,据从附近打听到的消息称前面就有一座城,名为雨花城,他们打算在其中补给一番。 他们已经游历一年多了,此次听闻边境有战乱,就赶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天师道与朝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荒野上很少有人,已经有不少匈奴人赶了过来,附近的山村中已经有人遭到毒手,得到消息的人都逃亡附近的郡城中,没有能力逃亡的人都走向深山中,期望躲过这一劫。 邱正阳的剑上已经沾上不少血腥,虽然天师道不已剑道见长,只有师叔凭借自己的才华,才登上剑道的大雅之堂,但这代的弟子受到师叔的影响,不少人都开始配着剑。 剑道虽不如符箓灵活多变,但胜在迅捷,杀伤力强大,法术中也只有最艰难的雷法可以匹敌,而且剑术潇洒多变,看起来帅气逼人,不像符法只能站在原地扔符箓。 秋日的阳光,虽亮却不够暖和,一阵阵凉风吹在身上,不时让邱正阳打上一个寒颤,阳光斜照着,一座冒着金辉的城便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中。 邱正阳将一张最基础的阳火符放在身上,微微催动法力,一股热气就袭上全身,这也让他有些洋洋得意,能把符用得这么举重若轻的也就是他了。 两人慢慢靠近了城镇,只是越是靠近,就越是感觉不对,寂静,太阳横空,按理说一座城怎么都不该这么寂静,再向前走了一会,城门前一片空旷,没有进城出城的人,也没有守城的人。 怪异,两人一下提紧了心神,两人越走越近,城中了无生气。 风吹在他们身上,两人走进城中,街道上各种东西混乱的放在地上,忽地,一道黑影从旁边飘出。 走在前面的年纪稍大的人瞬间拔出剑来,一道寒光划过,黑影顿时烟消云散。 “阴魂?”邱正阳不禁发出声来,这种东西一般都生于阴气浓郁的地方,饱含怨气的魂魄吸收够足够的阴气就会转化为阴魂。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大圈,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这座城已经成为死城。 “正阳,将鉴天镜拿出来,看一看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人眼神严肃,一座死城,阴气还这么弄,不是鬼王出世,就是有人在炼什么鬼物。 邱正阳从怀中拿出鉴天镜来,这可是天师道的一件神物,邱正阳作为鉴天镜的传承者,又是和师叔一起出世,才被允许带上。 鉴天镜催发时需要的法力很多,他先是从怀中拿出几粒丹药,然后才催动法力。 明亮的镜中如水面泛起涟漪一般荡漾一番,然后将画面显示出来。 书生模样的鬼物显现出身形,他的前面是被玄阴之气包裹着的如同蛋壳的白夜。 城中四处的幽魂飞来飞去,地上满是尸体,这景象宛如人间炼狱,然后景象发生变化,一身白衣的李星河,何清与婉儿进入画面。 天上阴气漩涡成一个门户状,暗金色的神力从中射出,将刚刚成就厉鬼的白夜封印住。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这座城镇的前因后果也已经洞悉。 “厉鬼,玄阴之体,鬼王”,他的师叔喃喃自语。 “用起码十万人的命炼出来的厉鬼”,邱正阳也不禁喃喃自语,这鬼如果成长起来,凶性发作起来,天下又是一番浩劫。 “我们去附近的清阳郡打听一番这的消息,那厉鬼必须封进天师道的镇妖塔中”,对于这样的凶物,虽说看起来被封印了,但难免不会有脱困的一天,只要进了天师道的镇妖塔中才会万无一失。 两人随即离开了城中,想着远方的清阳郡行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祭祀现场 清晨,金色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为他们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巨大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神像居于山脚下的一片荒地上,雷部众神的神像居于两侧,拱卫着中间的巨大神像。 其中有雷部九天雷公将军、八方云雷将军、五方蛮雷使者、雷部总兵使者,三十六雷公,团聚一起,威势十足。 何清倾囊而出,将所有的钱财拿来请了数百人日夜兼程修这些神像,不单单他,王长史,城中的各道观也接济了不少,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就不再移动,成为一处名胜。 除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主神像外,其余神像都与常人差不多大小,身上盈满流彩,姿态各异,神异威武。 何清站在雷神像前,只觉得心神激荡,如此多的神像,如此庞大的祭祀场所,如此多的人众,不知祭祀出的雷符会有多大威力。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掌握五雷,十雷,三十六雷霆,非同凡雷可比,此次祭祀或许可以获得非同以往的太乙雷,神宵雷之类的神雷,就算不是那些神雷,也应是风火雷,剑火雷等等。 此时天色尚早,但已有许多民众赶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香,就地拜了起来,香烟袅袅升起,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在背后青山的照映下,如同朦胧仙境。 山上树木青翠,其间一抹粉红色嵌入其中,正是那桃树林,滚滚的江河从山的背后流出来,波涛汹涌,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渐渐挂在斜上方,来到此地的民众越来越多,渐渐将场地填满,何清站在搭建的木台上面,这里有三层楼高,站在上面,狂风阵阵的呼啸而来,何清手上的青幡也屡屡作响。 何清站在上面一挥幡,下面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何清拿起一根粗香,这香算是不凡,属于法器一流,乃是道观捐赠的为数不多的稀品。 高台上风狂涌着,如果是凡香,自然点不着,只是法器总归有其特殊之处,何清法力一贯,香就自燃起来,且无论风声如何呼啸,也不熄灭。 何清将手中香高举,白色的烟雾顺天而上,一股幽幽的香气涌入鼻中,既不浓郁也不刺鼻,刚刚好。 下面的民众看见这副景象,也都依次点燃自己的香,还有骑着马的官差跑往城中,通知点香。 大型祭祀对于道士来说绝对是个难事,可对于朝廷来说,不过小事一桩。所以朝廷与天师道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朝廷汇聚万民气运,成金龙状,压制一切其余力量,导致凡是气运加身浓郁的人,都无法修道,这也是仙道始终凌驾人道的优势。 稍等一会儿后,何清继续进行下一步骤,他竭力运转法力,心神飘渺,对着神像观想着。 口中大呼道:“志心皈命礼。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 化形而满十方,谈道而趺九凤。 三十六天之上,阅宝笈,考琼书。 千五百劫之先,位正真,权大化。 手举金光如意,宣说玉枢宝经。 不顺化作微尘,发号疾如风火。 以清静心,而弘大愿。 以智慧力,而伏诸魔。 总司五雷,运行三界。 群生父,万灵师。 大圣大慈,至皇至道。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所有的香烟汇聚到天空,其间隐约透出何清的玄黄色法力,只是稀释到很难被发现。 烟气渐渐旋转成一个漩涡,其最中间空洞处渐渐发出蓝紫色的辉光,如同北极光一般,丝丝缕缕连成一片,向四周扩散而去。 “啊,这是什么”,底下的民众发出一声声惊叹,这宛如神迹一般的壮阔景观,让他们心中更坚定了祈祷的信念。 不光普通民众,连那些个官员,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直欲跪下来行大礼,要知道,万民气运加身,有些官员一辈子没有见过神灵妖魔,只认为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这次,看见实实在在的宛如神迹一般的景象,心中受到的冲击像时万丈浪涛扑来的威势一般。 那天师道的几名弟子,一脸震惊,嘴巴张的多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这”,其间一名女子终于可以开口,只是说出的话语声却不连贯,支支吾吾。 “师叔,师叔,这时怎么回事啊”,挣扎片刻,终于有人将完整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身为天师道的弟子,他们都乃天之骄子,全修道界,他们的优秀也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了解,请神的繁琐与苦难。 而就在这么一个边缘郡城,既不是经济中心,也不是政治中心,甚至在全国内都排不上号的郡城种,亲眼看到请神的现场,甚至,主持者不过是个年龄与他们无二的少年。 与他们感到震惊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种羞愧,他们之前多么看不起何清,现在就有多么羞耻,甚至,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优秀。 旁边站着的老者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不过人老经事多了,也难免平静的快些,他缓缓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略作思索。 苦笑着说:“他可能是天庭众神的私生子吧”,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一乐。 会场的附近,就放着香来卖,他们也去一人买上了几柱香,静心祈念了起来。 对于天庭众神,敬意还是要有的,毕竟他们的祖师爷就在天庭任职。 蓝紫色的金光蔓延,何清一遍遍念着宝诰,终于当烟气越来越浓时,一道紫色神光破空而来,冲破烟雾,直赴何清的心神内。 何清茫然的将身前的符纸拿走,画了半天的符,竟然没有用上,真是尴尬。 转念一想,何清立即沉浸心神进入脑海中,一道紫色的神光旋转个不停,其上忽有紫光射出,凌凌威势,不可侵犯。 这符非同一般,看见它的一瞬间,何清就明白,这符不是一次性的符,而是符宝,可多次使用。 心神汇聚到符中,一股意念传来,太乙轰天雷符,可自动回复。 ()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祭祀结束 这是一张神符,可做雷种,除了储存的五次太乙轰天雷外,还可自动恢复,等能量积蓄完毕后,重新可以放出,除太乙轰天雷外,一切凡雷,都可使用。 这是看自己请神请多了,直接给一个可以自动续费的吗,何清忍不住去想。 大风呼啸着,天上的蓝紫色云气漩涡凝聚了将近半个时辰,其中偶尔有一两道雷电升起,其中威势,不可侵犯。 平野上,跪伏着一片又一片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人如鹤立鸡群般,站立在原地,不过也尽皆弯腰俯身,以表敬意。 这是真正的神灵瞩目之地,容不得有任何亵渎之念头。 王长史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台上衣衫飘飞,神采飞扬的何清,他本只以为这是场交换而已,也不真以为他可以把神请出来,他双腿发软,刚刚天上宛若神门的东西洞开,蓝紫色光芒渗出时,那凌凌威势,真是直欲让他想要跪下。 不论高台处,城中都可以看见天空上巨大的云气漩涡,人人都疯狂了,不停的拜着神像,还有许多人立刻冲向平野处。 本来丝毫不相信神祇的人,这几天没少嘲笑那些信奉神祇的人,现如今也都慌了神,不停的祈求着原谅。 邱正阳与其师叔站在城门外,经过几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清阳郡的城门处,只是刚刚赶到,就碰见了这等奇事。 城门口排队着的人不少,人流丝毫不见涌动,那几个士兵早已呆滞在原地,也对着贴在一旁的神祇画像祈祷着。 所有的人不明所以,但却知道这是神迹,激动些的直接跪上,没什么感觉的人也都俯身着,倒是邱正阳与其师叔直直的站在那里,如挺拔的两颗杨树。 “师叔,这是”,邱正阳满心惊奇,这等异象非是凡物可成,且修为越深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势,凌厉强大,其中蕴含的至阳之气,将所有阴邪退避。 “那是,仙界”,他眼神锐利,如剑锋一般,那蓝紫之色映入他黑色的瞳孔,这磅礴气势,他在之前天师道上的请神仪式中感受过的。 两人尽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如今仙界与人界早已联系甚薄,自从封神后,除非凡间发生无法阻挡的邪魔动乱,否则是没有神仙会下凡的。 而能沟通仙界众神的,无非均是老祖入天庭当值的几大门派,这清阳郡又是何人拥有这般能力,不可小觑,非同一般。 等候良久,终于开始重新恢复了秩序,慢慢的人流开始涌动,不过,骚动并没有平息,一个个心潮涌动的与周围人畅谈起来,诉说心中的惊奇以及清阳郡城内的异闻。 缓缓的,两人入了城,刚进入城中,就看到四处的香烟飘荡,客栈墙上,街道的各处地方,都贴着神祇的画像。 “大圣大慈,至圣至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这是神像两边的话语,周围响彻着喃喃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宝诰。 邱正阳与其师叔也是对着神像俯身祷告一番,然后才前往山上的道观。 这大好山河内,只要是所立道观,尽皆归属天师道统领,观主需要在天师道授箓,才为正规道观,野观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损毁。 所以,天师道传人出来历练时,都会大行方便,不愁吃穿住行。 何清将手上的幡插在高台上,然后缓缓从楼梯而下,风呼啸在群山之间,从中一股脑的贯来,将何清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发丝飘飞。 下面的一群人还未回过神来或是在专心祷告,何清将衣袍整理好,就向远处走去。 王长史与滕校尉及一番来看热闹的官员还未回过神来,等何清走到面前,才恍然一惊,将心神重新归复到自己身上。 何清看向一旁,几个身穿着官袍的人还跪伏在地上,不停祈拜着,不由得有些暗自惊心,这穿越后的金手指,竟然效果这么惊人。 虽说,三清传承事关重大,因缘深厚,但真正的益处对于他这个刚入修行大门的人来说,还是雾中花,水中月。 “这次祭祀活动,还是要多谢几位大人”,何清客气的说道。 “不敢,不敢,公子如此神威,也是我等想不到的,可以沟通上仙,我等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王长史连连摆手不敢居功,这些事对于封建制度的朝廷来说,只需几句话的事情,完全没有出心出力。 如若何清还是那个仅仅有些修为的道士,他们倒是可以居功,只是,如今何清可以沟通上仙,这已经不是木秀于林了,这简直是遨游四海的神龙。 这等事,莫说他们几个小官,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奉为贵宾。 而今天过去,莫说其他,这能通神唤仙的道士必定名扬四海,就算当个一品官员,对于想要长生不老的圣上,那也全然不是问题。 “唉,何公子,此事我等不过动动口舌而已,算不得什么功劳,倒是何公子这等神威,想必之后对于清阳郡有莫大功劳,莫说其它,便说这万民之心,也归附朝廷,大敌当前,军士们必挥发十二分力气”,滕校尉倒是务实,说的也真切。 何清正待说话,旁边忽然跑过来不少人,跪拜着齐呼仙人,这突然的一幕却是让何清讶异不已。 只能这般解释道:“我一小道士,又怎么当得起神,当得起仙这些称呼呢,真正的仙在天上,而非我,我只是个凡人罢了”。 那几人听后,又叩拜几下,就离开了,弄得何清尴尬不已。 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仙,甚至不是能切身影响他们的朝廷官员,这场祭祀真正获得好处的也不过他,道教各道观与朝廷罢了。 要说民众得到的好处,也不过是万民之心归附,对于即将来到的匈奴有更凶猛的抵抗之力。 天空中的雷紫色漩涡中的神光已然消失,只是烟气还在飘渺,万民的信仰通过天庭所立的神道传到切实的神祇身上。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关系 天空异象早已消逝,只留下滚滚的江河拍打河岸的汹涌声,青山叠翠,高高耸立在大地上,仿佛会永远这样下去,只是在时光的侵染下,沙漠会变成绿洲,青山当然也会变,这世间,真正的永恒的只有变化罢了。 底下的如同黑点一般的民众还在各自祈祷着,连今日的工作都忘在脑后,只想求一个安心,寻找心灵上的寄托。 但求人终不如求己,这世间中,所有生灵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将自身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终归只是一场空。 与其整日诺诺的活着,见谁都是畏畏缩缩,心中充满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憧憬,却还是缩在原地那处泥沼地中,美妙的万物生灵,狐狸,兔子都在远处畅快的跳动着,鸟儿发出美好的歌声,你不去动起来,谁又会大发好心将你拉过去呢。 王长史与滕校尉协同一些官员想与何清一起摆个宴席,畅谈一番,何清却是感到累了,对于这种官场上的宴席,他虽不懂,但想到要与那么多人一起恭维,维持宴席的气氛,就感到一阵疲惫。 何清挥挥手,说道:“不瞒各位大人诉说,今日何清已经十分疲倦,不如改日,何清摆一番宴席再去请诸位大人如何”。 说时,何清脸上恰如其分的表露出一丝疲惫。 “不碍事,不碍事”,几人连连摆手,不看僧面看佛面,何清背后的佛面可是大得可以上天。 平野上一丛丛的野草肆意生长,位于平野上,风倒不太剧烈,仅仅将衣衫飘飞,绿叶轻摇。 何清摆脱了那几位官员,就想离去回到客栈中,这里人虽多,却全然不是熟人,就是熟人也无用,没有心灵的靠近感,一股孤独升上心头,同时带起疲倦之情。 正走着,又是一阵人上前来,是一群道人连襟而来,各个带着些许惊叹与羡慕之情。 人对于比自己优秀的人物总会产生一些嫉妒之情,区别只在于大还是小。 “何道长,留步”,一道高呼传来,何清只好无奈的定住了身,这就是成名的烦恼,如果是之前的何清,只怕再挤在别人面前,别人也不会招呼他。 “几位道兄,不知何事找我啊”,何清忙抱拳拱手道,将心中的不耐收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哈哈,何道友今日沟通上神,大涨我道家明威,实属威风啊,我等几人慕名前来,确只是想看看道友的风姿”,最前方那人身穿素白道袍,黑发用冠束起,手持着拂尘,时不时摸一下下巴处的长胡须。 其余的道人也是一脸带笑,不过道人终究与官人不同,只是短短交谈几句,就离开了,并叮嘱道,何清闲时前往各道观交流道法。 此番过后,终于一路畅通的回到了客栈,这场盛会终究不便于带着白夜,免得有人找麻烦,而这场祭祀大典过后,带上白夜就无人能说了。 成名之后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些道人的麻烦,鬼物在人间大多是邪恶的代名词,而带着鬼物的道士也大多是邪道。 在这场道士云集的盛会上,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何清也不怕事,但也没有必要惹事。 此次过后,至少清阳郡内何清是彻底扬名了,以后行事就会少上许多麻烦,无论官员或是道士,都不会轻易为难何清。 当然这些收获不过是附带的罢了,最初的目的与最重要的收获就存于何清的脑海中。 这间客栈还是那赌场对面的客栈,现如今有一处尴尬之处,那就是为了这次祭祀何清将几乎所有的钱财都花光了,也不好又回到那个豪华的客栈了。 何清推开客栈门,白夜与妙竹坐在里面,白夜倒是毫无动作,脸色冷清,看不出丝毫情绪,但妙竹就显得无聊了,一双眼睛左瞧瞧右瞧瞧,手也是闲不下来的把玩着茶杯。 对于这两位女子,何清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对于妙竹,何清认为是一位交情浅淡的朋友,因为两人地位的不等同,平日见相处时也分外懂得尊卑,无从交心。 对于白夜,最初是可怜她的前身,而现在她成了何清可以驱使的一股力量,对于这样绝美的女子,何清稍微有些不同的情愫,但最多的还是那股可以完全信任的感觉所带来的情感。 有这层封魔咒法存在,何清若是死去,白夜就会死,白夜死,何清却至多受些伤害,这种咒法威力强大,却彻底将两人的关系定型,其中还附着着东岳府君的神力,更是难以区分。 两人神魂相交,便是大罗神仙,将两人的联系断开也会致使白夜死亡,何清受到莫大的伤害,重则痴傻,轻则神魂受伤。 在这种关系下,何清明白白夜无论如何也不会离自己远去,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身后,这样何清对于白夜完全的放心,心防也会打开,情感自然非同一般,那是比血脉还要牢固的纽带。 在白夜的身边,何清可以完全放松的休息什么也不想,不去防备,就如同家人一般,使何清心中的孤独感得到减轻。 而三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在这世间中都无依无靠,所以才相聚在一起,互相带来慰藉。 “公子,回来了”,看到何清回来,妙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欢快的去倒上茶水。 白夜则眨着黑漆漆的眼珠子,亮黑色的长睫毛相互交错,她看向何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因缘际会,几人相聚在一起,互相为对方带来心灵上的温暖与依靠。 何清心中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冲动,上前将白夜放在腿上的一双白净冰凉的手拿了起来,攥在手心。 一股冰凉感传来,但对于白夜,就是一股暖热传来,她没有挣脱,她不知道怎么挣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反抗。 她的心中留存着之前作为张青华时的痛苦,这些痛苦被千万幽魂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在无尽痛苦中,也只有何清这一丝暖阳放出光芒,刺破黑暗。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孤寂 万乐心用手轻拂着下颚处的胡须,脸上的皱纹摆动着,白色的须眉,眉目中透露出一股安详平静的意味。 “万道长,是时候行动了,你已经控制了不少兵士,只要明天,他们就会成为护卫队,与那太仆寺卿唐宣,指挥使长孙阿待在一起”,鼠目獐头,两只细长的板牙从嘴唇中钻了出来,不论做什么,他都显得猥琐,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人总是蜷着身子做事。 “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这城中近日可是生了不少事,别的不说,那场祭祀可是让人惊心”,万乐心声音平缓如同缓缓流淌的小溪一般,让人无从得知他的内心想法。 “无论如何,左贤王就这几日就会带军前来,只要唐宣与长孙阿一死,群龙无首,破城也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阻挡的,再不然也有我们万妖来袭,万道长的鬼域众鬼”,他的声音忽而尖细忽而停歇,似是不习惯于人类的说话方式。 “当然,只要他们给的东西够真,武国国运无法护体,他们必死无疑”,万乐心不论与谁说话都是这般模样,有问就有答。 那鼠目獐头的人看这道士这般好说话,倒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起来,整个人在幽暗的小房间内窜动。 房间内摇曳着暗淡的灯火,用一盏黑色的灯台盛着,借着灯光四顾之下,只看见斑驳灰暗的木柱四立,一个土床,几个铺满灰尘的桌子,一处贫困的民宅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老鼠我就告退了”,那人见道士没有别的话说,就忙急着离开,这地方待的他很不舒服。 老道颔首嗯了一声,那人就四肢着地,赫然变成了一只老鼠,吱吱的叫着,沿着四处的阴暗小道离开了这里。 月牙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淡黄色光芒,停靠在云床上,夜的轻纱轻轻盖在大地上,潺潺的清风吹拂过大地,万家灯火已然尽皆熄灭,人间一片黑暗,睡下的人自然香甜,醒着的人却被一股孤寂缠绕,身边无人能够倾诉,心灵无可寄托,唯有风月,常伴人间。 客栈两层边缘的一处窗户大开着,将放在窗檐边的红色小花吹得乱颤起来,像是感到寒冷而畏缩不已,何清过肩的发丝飘扬,两边的黑丝将其间映照着月色的白皙脸庞照得出神。 黑色的眸子众映着月色,魂魄似乎完全融入这片孤寂的气氛中,看见月亮就会想起家人,这是为什么呢。 想必是从那首从小就熟背的诗开始的。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人是独自存在的还是要依托他人呢,何清认为人是独立的个体,其所行所为虽要依托在客观环境的变化中,但最重要的思维却独属于个体。 一股清凉感忽然从手上传来,何清转过头去,如同羊脂玉石般的肌肤,上面透着清凉,白夜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身穿一袭纯白纱衣,丹凤眼,柳眉,琼鼻,薄嘴唇,每一处都像是上天的安排,那么协调与完美。 她也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吗,何清不禁得想,他能感受到白夜的情绪,或许,她也可以。 玄阴之体在那种污秽的条件下诞生,却造就一朵白莲,从那些个罪恶的蚕丝中脱颖而出,展开绚丽的翅膀飞向天空。 阴阳和济,这世上万物皆有阴阳,中庸平衡。 两人吹着冷风,融入到这寂静孤寂的风月中,每一阵风都带起一阵思绪,竟将心中最底层的思绪全部飘荡起来。 丑时将尽时,两人各自回到房中,这间房子是处大房,客厅中有三扇门,一处通向外面,另两扇分别通向两处房间,白夜与妙竹居于一室内。 天色还很暗,何清索性直接盘膝坐于床上,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上清传承中除却天罩三十六变化与地煞七十二变化外,仅有上清灵宝经这部天书而已,而其中奥妙以何清这等修为又如何能够参透。 何清运转上清灵宝经,只觉得整个意识超脱身体,漂浮于世间,阴阳两色,五行之光无时无刻运转在天地间。 上清灵宝天尊主宰混沌始清、阴阳初分、灵宝出法之时,其所修成法力讲究阴阳之法,追求阴阳大道,万物阴阳和济,达到平衡之所。 夜间太阳不显,太阴明辉,一丝一缕的月流涌入何清体内,转化为玄黄之气,顺着丹田,上行经胸腹及两臂内侧诸阴经至两掌指,过两手指尖经两臂外侧诸阳经达面部头部,过头部下行经背部及两腿外侧诸阳经至两足,过两足足心经两腿内侧诸阴经达会阴回归丹田。 如此周而复始,玄黄法力滋润肉身,使每一器官每一细胞,维持阴阳和济的平衡状态,身体性能达到最佳。 但上清灵宝经对肉身的增幅虽大,但相比神魂的增幅却宛同丝微,玄黄之气进入头部,神识虽缓慢却坚挺的增长下去。 继续修持下去,终可以达到阴神,阳神境界,那是若是有御剑之法,日行千里,斩杀敌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是难事。 玄黄之气渐渐聚于神魂上,宛如华盖一般,一副神妙难测的阴阳图出现在何清的神魂中,这是上清灵宝经自动显化的异象。 魂魄中漂浮的太乙轰天雷符种也闪耀着烈烈神威,吸引着空中的雷气,这雷气比起玄黄之气来说,还是略显低端,何清明显可以感觉到,玄黄之气可以通往雷符中作为动力,而雷气却不能成为何清修行的法力。 对于雷符来说,何清仅有使用权,而无掌控权,等何清修为高深之后,完全炼化符种,就可以完全掌握一门雷法。 阴阳图缓慢流转着,阴阳交汇,互相流转,却始终维持着一中平衡。 同时,何清也将三尺青锋放在盘膝的腿上,神识与长剑相互交汇,此乃养灵,等到剑生出灵性,何清就可御剑,剑术神通也会有长足的进步。 剑身上如同水韵一般流转,月光停留在上面,剑身上发出莹莹白光。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遇刺 清晨的一丝曙光从遥远的天边乍现,如同刺破黑夜的一把利剑。 何清手上三尺长剑发出莹莹白光,如水韵流转一般,剑身轻颤,好似要冲天而起,何清睁开黑色的双眸,用食指与中指并上沿着剑身抚过,白光内敛,不再颤动。 剑术已有小成,何清感觉到手上的剑与自身多了丝联系,即使置于桌上,也能感受得到。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出现许多纷乱的脚步声,城中逐渐恢复生机,与往日不同的是,各门各户间都多了一项规矩,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几匹马蹄声奔过,其上还传出甲胄铿锵之声,金戈交击之音,日益修行,神识愈发强大,何清如今也是耳轻目明,身体矫健。 这世间修行之法甚多,何清修得是神魂,道法,御剑术也是以神御剑,剑气纵横。 待天色破晓,光芒大作时,开门声如期而至,妙竹用木盆端着盆热水就走了进来,还有柳条与盐巴,用作刷牙漱口。 何清披上月白色的锦袍,将头发拢到身后,走到屏风的另一面,前厅,妙竹端完水就出去了,大清晨的,买吃食时也得需些时间。 白布上被水流侵染,覆盖在脸上,一股热流渗入心脾,将一丝残存疲惫藏进心中,人刚睡起来时,精神未完全振作时,总会感到困倦。 打开窗子,一股凉风吹来,醒人肺腑,随着风进来的还有街上的吵闹声与议论声。 一支支队伍身披锁子甲,手持长矛或大刀匆匆行走在街边,这是以往没有的,看这阵势,想必匈奴人也快到了。 近日里,鬼怪作乱之事屡出不绝,须知这鬼怪之事才是何清此次的目的,那道袭击他与白夜的黑影,以及阴差令的异动,表明这些事物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然而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没有特殊的手段,又怎么会找出来元凶呢。 虽说毫无头绪,但处理这些鬼物,也是为完成任务,只是进效甚微罢了,那鬼神教中人以及那黑影才是阴差令的目标。 咔嚓,木门被推开了,白夜穿着一袭轻盈白衣走了进来,背后的三千黑丝挽成一个髻,插着一个银簪子,银簪子头部镶嵌着一颗明润的羊脂玉石。 一阵凉风吹来,将宽大的衣袖吹拂了上去,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她朝何清看了几眼,眨了下眼睛,点了下头,就去到一旁的软凳上坐下。 等吃完餐后,何清欲带着白夜与妙竹前往镇魔司,一方面是战事将近,需将妙竹安置到一处稍微安全的地方,第二是前往处理城中出现的鬼物,需要先去获取消息。 三人结伴而行,行于路上倒是吸睛,俊男靓女,引得不少人盯着看。 到了官府处,倒是出了问题,不是何清带着两个人不能进去的问题,那天祭祀后,何清就可以随意进出了,而且可以带领他人。 官府的大门刷满红漆,门前是一小处台阶,台阶两边立着两尊麒麟石像,靠墙边种着棵柳条飘飞的柳树,叶子还是绿的。 此时台阶下站满了士兵一个个神色紧张,对周围过路的人严加防范,这些人甲胄与何清平日见过的丝毫不同,甚至还有身穿道袍的人进进出出。 何清带着两女刚一走到门口,就被挡住,出来一个面容坚毅,肤色稍黑,眼神中带着些锐利光芒,军旅生涯让他如野草般坚强。 “官府暂时不能出入,请等候,或者等待我们通报”,他的右手放在刀柄上,戴着顶黑漆漆的兜鍪。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何清到了”,何清话音未落,一道微光忽地升起,那兵士拿出一张符来,符忽地凭空自燃了起来。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刷的一声,一连串闪着寒光的刀被拔出,脚步声响起,何清与两女这就被包围起来。 “冷静下来,先请官府中的大人们出来可否”,何清也将剑拔了出来,只是这气氛有些非同寻常,他示意这些军士全都冷静下来。 “这可不行,你不能与官府中的官员见面”,领头那个显黑的军士眼神锐利,冷冷的打断了何清的话语。 “那是辟邪符吧,虽可辟邪,但却不能分辨善恶,我等怀揣善意而来,实在不想动干戈,要如何才能证明我们非是邪物呢”,何清缓缓说道,虽说他丝毫不惧这些兵士,但也不想为此大动干戈,伤了交情。 “等等,我们去请道长出来,再说,你不免先将剑放下”,这一连串的话语声中,他似乎也感觉不到何清的恶意。 何清将剑插入鞘中却不放下,悄悄拉住白夜的清凉柔荑。 那些兵士还是紧张的看着何清,他们虽不确定何清到底是善是恶,但等到道士过来,胜算绝对要大上许多。 气氛瞬时寂静下来,双方不再言语,何清虽疑惑官府中发生何事,但也知道无论他再怎么问,也不会得到回应。 不一会,就有一个道士走了出来,戴着黑帽,身穿灰色道袍,越过麒麟石像,一看到何清就眼前一亮。 他忙说道:“误会,误会,快收起刀,这位可不会是邪物”,说完他就忙推开两旁的士兵上前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何公子,你可算来了,有你在,许多事也好行事,郡城中愿意协助官府的道士不多,你来,可总算减轻一些压力”。 军士们虽还有些疑惑,但还是收起了刀,让开了道路。 何清带着两女与那道士并排走进了官府大门,走进门,何清才问道:“道兄,官府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般做派”。 那道士先是叹口气,然后露出破显悲观的神情来,他将何清拉到一旁无人的槐树下,秋天槐树叶子已黄了不少,萧瑟不已。 “昨晚,从京城来的太仆寺卿唐宣与指挥使长孙阿遇刺,长孙大人身亡,唐大人身受重伤,能不能活还要看命,其余还有几位官员遇刺,就包括为你筹备祭祀事宜的王长史”,说完后,他不禁叹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天师道 那太仆寺卿唐宣与指挥使长孙阿,何清倒是不曾见过,就连那天的祭祀大典这两人也没有来。 不过虽未见过,但只听从京城来,再加上战事将启,也就知道这必然与即将到来的战事有关。 敌人还未曾露面,我方大将就已一死一重伤,对于知情人来说,难免士气大挫,所以,为了保持住刚刚升腾起的士气,这事必须保密。 那道人领着何清与白夜妙竹就前往镇魔司,府内身穿道袍的道士来来往往,不时还有被押住的身穿官军甲胄的人不知通往何方。 经过小院内的枯黄槐树,爬山虎与青色的院墙瓦石,推开小门,房内还是那般幽暗,滕校尉正与几个道士在桌前说着什么。 何清在旁边等候了一会儿,滕校尉谈完后,转头间就看见了何清,就走了过来。 “何公子,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吧”,他眼中血丝密布,声音也透出一股疲惫,看样子已经劳累了许久。 “嗯”,何清颔首,这事情不可谓不严重,故此何清也是脸色沉重。 滕校尉叹了口气,视线向周围游转一圈,眼中的疲惫更甚,他将何清拉到一旁的角落,拿来两个板凳,伸手示意坐下。 “这件事还是怪我,这城中近日鬼物如此之多,我却没有料到,那鬼物竟然可以附身于兵士,这才致使唐大人受伤,长孙大人”。 看来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情绪失落。 何清皱起眉头,这种事情竟然没有丝毫防范,不能说没有失职之处,这类方法按理说之前也曾出现过,想到这里,何清就开口问道。 “难道之前就没有鬼物附身行刺的事迹吗,那又是如何防范的”,这鬼物之事不由得何清不去关注。 “当然有,朝廷命官都有武国国运护体,以往根本不用忧虑这等事,任何邪物靠近就会被威慑,昨日竟生了怪事,竟然面对邪物,国运居然没有奏效”,他眉头皱起,想了一阵却是得不出结论,疲惫却忧心得无法安眠。 “那这事又是如何处置”,何清觉得他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直接问起了结论。 “请天师道那些道长处理,他们已经在现场了”,他拿起茶杯喝上一口,又将喝进嘴中的茶渣吐出。 “如果有什么忙可以帮,尽管知会我一声”。 “当然,不瞒你说,如今军中正在排查是否有人被鬼物附体的情况,道士全然不够用,如果何公子清闲还请去帮忙”。 邱正阳走在大街上,这两天他都在打听关于鬼物的消息,不打听倒好,一打听才发现如今的清阳郡城简直是个鬼窝一般,四处阴气弥漫,简直可怖。 而碰见这种事自然不能不管,就这样,他与师叔就一直在降妖除魔。 越杀越不对劲,这些鬼物全是小鬼,不足为虑,可这些鬼的背后,应该有个幕后人在操控一切,而在追踪这方面,这天师道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天他与师叔将鬼物斩杀后,本待离开,师叔却发现,这些鬼物的气息似乎出于同源,这才感觉不对,让邱正阳用一下鉴天镜来看看究竟发生什么,又与他们此行的目标有无联系。 镜面闪现出金色光泽,随即如水面一般泛起层层涟漪,一个点着烛火的破旧,黑暗小屋出现,作为房间支柱的木材都已斑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盘坐在炕上,慈眉善目,不过身上的叠叠阴影却显示出这人的不凡。 就这样,在寻找那女鬼前,两人先决定出去这危害郡城的老道。 不过,这种寻屋子的琐碎事情自然不是两人应该做的,思前想后,邱正阳踏上了前往官府的路途。 官府门口依旧警戒着,一排排的兵士将官府围住,邱正阳身穿一身道袍,头发挽成一个道髻,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住。 “这位道长做何事情,可有令牌”。 邱正阳抬头挺胸,慢悠悠的从腰囊中拿出天师道的授箓文书,这姿势可是他被天师道上代弟子耳熏目染下才成了这般作态,门下弟子都称为道士仪态。 那军士接过后,就去府中请道士来看,稍候一番,就有一年轻道人连同一个军士走了出来。 那道人还未走近,一道声音先传了过来。 “师兄,邱师兄”,邱正阳略显惊讶的看过去,是同门的李师弟,这可太巧了。 在姓李的道士出来后,从门后又走出来一男两女,正是何清与白夜妙竹,邱正阳错过李师弟视线偏移看向那两人。 这不看倒不要紧,一看却是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直接拔出剑来,还掏出张阳火符,准备除鬼。 “李师弟,快过来,身后有鬼”,在动手前,他先是向师弟喊上一句,然后就想动手。 何清看着拦住他们三人面前的道士,有些无语,有些人偏见也太重了,见到带着鬼的道人就认为是邪道,倒真是片面。 “师兄,误会,这位道兄可不是邪道”,李道士倒是向旁边已经摆好架势的邱正阳解释道。 “师弟,这可是为兄用鉴天镜看到的,这女鬼可是用千万人性命炼制,可不是厉鬼能比拟的,日后必成鬼王”,邱正阳虽惊异他师弟的说法,却还是不敢犹豫。 “这位道兄,她也是受害者,你不应该去找幕后之人吗,为难我们做甚”,何清苦着脸解释一番。 “哼,这位道友,还是将这鬼交予我们看管,免得你以后被残害,即使不是她的错,也要防止她以后去害人”,邱正阳厉色严词。 “你怎么知道我管不了她呢”,来人修为深厚,如若实在说不通,那也只能做过一番。 “那敢问你来自何门何派,有何宝物不可,凭你的修为怎么管她”,邱正阳一看就看出何清修为不过开光境,凭借什么来管制已经练气化神的女鬼。 “我无门无派,不过我自有办法,还烦请李道兄代为解答”,何清将视线看向一旁的天师道李道士。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检测 “你是说那何清竟然可以请神?而且还没有用顶级的法器来沟通?”邱正阳皱着眉头,那天在城外看到的异象竟然是由面前的年纪还没有他大的年轻人所唤出,除了震惊的情绪外,他也松了口气。 “那为兄就放心了,不过此事还是得去支会师叔一番不可。”他对着李道士说道。 “哪位师叔也来了。” “元庆师叔。”邱正阳说完后就将手上的剑又插回鞘中,也将手心的符箓复归原处。 “这位道友,却是我莽撞了,不过还是要请道友将其看管好,莫不要害人性命。”邱正阳理清头绪后,让开身位。 “不碍事。”何清带着两女离开这里,前往城门处的军营,那里正在进行一番检测,检测是否有兵士被鬼物附身。 邱正阳看着何清离开的背影,面色中带着些许好奇,既然那女鬼已经被制服也明晓了其确有能力管制她,他也不去管了。 只是另一方面又引起他的好奇心。 “师弟,这何清有何惊人之处,竟能只凭借这些请神祇降临。”邱正阳面容厚实,此时也带上好奇与困惑。 “这师弟我也不晓得,倒是元浩师叔说他莫不是什么神的私生子”,李道士说这话时不禁发笑。 邱正阳心想:“这话虽顽皮,却也不乏其理。”想着想着,他也不禁露出笑容。 清阳郡的东南角,层峦叠翠,青山雄伟,一道激荡的白浪从山阴处钻出撞击在裸露的巨大岩块上,水花四溅飞舞,在空中映射出七彩的光华,从岸这边一时望不到尽头,浪潮涌动,巨大的浪花下,三人如同蚁蛭。 军营就位于山脚下的一处平野上,用木栏杆围起来,帐篷连绵不绝,空地处摆着许多木架,架子上支着火把,此时尚未点燃。 栏杆里面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士兵,何清找不到大门处,就随意走到一处栏杆。 何清喊话道:“唉,我来帮忙检查士兵,这的大门在哪啊”。 那兵卒从何清靠近时就一直盯着他,此时听见喊话声直接就跑了过来。 “出示令牌。”他面无表情,眼神严肃。 何清拿出一张令牌,那士兵看了一会儿,直接唤过来另一个兵卒。 身穿黑色锁子甲,带着兜鍪,耳朵被兜鍪留下来的黑色甲片盖住。 “大门处在那边,跟着我走。”几人分居内外同时向一个方向走去。 天色将晚,天际泛起一阵橘红,云翳呈现的橘红色给人一种想咬上去的冲动,黑色的甲胄上泛起橘光,令人昏昏欲睡。 几人毫无波折的走进营区,营区内时不时就有步伐整齐的一队黑色队伍从旁边经过。 “道长这边走。”绕过一个巨大的营帐,随后来到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站着许许多多仅穿着白色里衣的兵士,远处的夕阳,彩霞,青山流水作为背景,地上的野草黄绿参半布满每一片土地。 按理说军营不应该有女眷进来,只是何清毕竟是来帮忙的,那些个军士也不好明说,这就致使不少的眼睛向这边偷瞄。 何清不禁想到,“所幸这边的衣服都把人遮得严严实实,要是有那种暴露的衣服,他就不得不上去把那些个不懂非礼勿视的人给教训一顿。” 迎面走来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银色的铠甲在这一片黑甲中显得分外明亮,凤翅兜鍪。 两人稍一碰面,何清顿时心中一突,这人就是那城门口,那花船上的人。 罗成看着眼前这俊朗男子,一身锦白衣,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子,第一眼还未曾认出,看到那女子时,心中才突然跳起一个画面。 “这位公子,我们应当是见过的。”他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些金石般的铿锵声。 “嗯。”何清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感冒,他对这人没有过多的厌恶,但也不想多说什么。 “哈哈,那倒是小弟的错了,这边事罢了,不如赏脸让小弟赔罪如何。” 何清心想:“这将军倒是个人精,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酒倒不用,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间。” 罗成眼神闪烁,心中顿时明晓这人对自己并不感冒。 于是开口说道:“这可不行,不如送上一套甲胄如何,那可是我们龙枪卫特制的。” 何清听到这话却是不能淡然了,他可是没什么法器,一套好的甲胄价值非凡,如果想要还没有门路。 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谢谢将军了。” “好说,好说,这边走。”罗成也爽朗大笑,领着路走向一边。 一套特制的甲胄确实昂贵且不凡,如果是个寻常小道士,罗成当然可以不去理会,只是这人,他却不能不顾。 几人来到只穿白色里衣的队伍前面。 “知道什么人来了吗,正是请神的何仙长,大家欢迎。”罗成在队伍前面发话,引起一阵骚动。 不少士兵眼神热烈,如果不是军纪使然,他们可能已经冲上来了。 即使如此,许多士兵还不停鞠躬。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一个小道士罢了。” 何清无奈,寒暄几句后,骚动才平息,正事也开始行动起来。 来的路上,何清观其他道士都是使用辟邪符来判断,然而这只是最低限度的检测。 如若辟邪符的绘制者修为不够,对于一些修为深厚的鬼物完全是无效的。 只是愿意与官府合作的道士不多,修为深厚的没有几个,来这里的修为都与何清差不多。 “将军,只用这些方式检测,可能会有遗漏。”他将罗成拉到一旁悄声说道。 罗成露出苦笑,说道:“这也没有办法,那些个天师道的道士修为也不见深厚多少,他们领头的那个元浩道长还在追查元凶,这件事来得太快,即使已经传递消息过去,那些个精英道士才能赶到。” 何清一听就懂了,这次匈奴来袭显然还与其他人勾结,朝廷准备不足,才被乘虚而入,不过这也与皇帝的昏庸有莫大关系。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大战将启 天色渐暗,云霄一半染着红色,一般盖在阴影中,远处的青山已分不清颜色,只有流水涛涛声依旧。 一阵阵凉风吹来,带着一股寒冷清新的草味。 山下宽阔平坦的草地上,军士们依次站好,裹着白色内衣不时打个寒颤。 黄纸符被风吹得四处摇摆,何清带着符循着队列,一列一列走下去。 忽地,辟邪符自燃了起来,同时从队伍中窜出一人猛然跑向远方,不过只是徒劳,一道亮光闪过,头颅就飞上天空,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两侧的站着的兵士均目光一凛,这剑法若雷霆霹雳一般快,稳,狠。 何清用布将剑上的血液擦拭干净后又收起了剑,队伍也检查的差不多了。 混入其中的鬼物不过几人,当然这是排除没有检测出来的修为高深的鬼物。 此时营中的火把已经点燃,检测也进行到了尾声,何清先行带着两女离开,那罗姓将军已不见踪影,倒是有个黑甲士兵带着个大箱子跑了过来。 箱子是木箱子,做工一般,打开箱子后,亮光反射出来,银甲,银靴,甲上鳞片依次排列,胸口处一个虎头兽吞张扬着凌凌威势,头盔两耳处有凤翅展开。 “何公子需不需要我们帮您带到您的住处。”那黑甲士兵问道。 “不用。”何清洒然一笑,随后就见白夜走到箱子前。 那兵士见到这一幕有些支支吾吾,还以为是何清让那女子去抱着,他刚想说这箱子极重,不是一女子能抬起来的,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薄雾气笼罩过去,箱子就消失了。 直到何清几人走掉,他才回过神来,忘着眼前的草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落日的余晖昏黄,林海涛涛声不绝。 高大的树林边忽然钻出来一个个穿着皮甲,骑着黑头大马的几十个人组成的队伍,他们模样不似中原人。 出了山林后,几十人骑着马飞奔了起来,倏尔就到了一处山村。 傍晚时分,村民们都完成一天的劳作或是待在家中休息,或是在村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闲话。 几十匹马踏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草根被折断,轰隆隆的声音一会儿就被村民听见。 他们望了过去,只见群马奔腾,直冲冲的对向村子。一些人还不明觉厉,有人反应稍快些的,知道匈奴人进犯的消息的人都已站起身,惊慌失措的跑向家中。 不过徒劳,马上的匈奴人一个个咧着嘴放肆张扬的笑着,手中的刀挥舞着。 来不急逃跑的村民被刀子斩过去,血液飙射在天空,而后垂落。穿着粗布衣的尸体被一匹匹马践踏过去。 木门被踢开或是用刀劈开,惊慌声响彻整片天空。 “畜生阿。”这样的声音不时响起,而后伴随着惨叫声熄灭。 不到一个时辰,这匹人马又重新汇聚,手上的刀染着鲜血,泛着丑陋的笑,露出一口口的黄牙,眼眶中瞳孔微缩着,闪着狼一般的光。 领头人大声呼喊几句,这群人马就随着夕阳西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风吹动树林的沙沙声荡漾在村子中,高大繁茂的杏树矗立在村子中央,一个个人静静的躺在原地,鲜血顺着地势留下去。 沙沙沙,叶子又连片的响了起来。 清阳郡的城墙上,连成一片的火把照亮了城墙上的行道。角楼上士兵聚精会神的看向四周的平野,城墙上还有更多的士兵每隔一段距离就严加守备着。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城楼上,化作道士模样,须眉皆白,手持一拂尘,慈眉善目。 火光在他脸上映出的黑影闪烁,他眉眼一皱,看向城墙内贴着的一连串的黄符,上面红色的纹路浮现出丝微红色的光芒。 连片的符箓呼应着,如同呼吸般一闪一灭。 旁边的兵卒巡视四方,将头扭转过来,眼帘刚映出人影来,想要呼叫出声,却发现身子疲软,直往后倒去。 老道自始至终眉目没有任何偏移,站在原地,似是沉思片刻。 残月如肃,冷淡的月色显现出黑暗的林海,黑影龊龊,涛声不绝。 一道道黑气从他身上涌出,似是龙又似蛇,硕大的黑气龙头露出狰狞的牙齿,仰头大吼一声,然后撞向城墙上的空中。 一连串的黄符挣脱束缚飞舞起来,红色的纹路亮起,绕成一圈围在老道身旁,蛟龙身子从老道身体内涌出,黄符颤颤巍巍,几个呼吸间就被冲散。 而后一道黑气浮现,月色下,只剩风的呜咽声,城楼上兵卒倒在地上,老道已无影无踪。 邱正阳与他的师叔正站在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杂草都与磨盘其高,中间的屋子黑乎乎的,一片片青苔覆盖在木柱上。 窗户纸已破碎得不成样子,上面沾满了尘土。 “确实有鬼气,只是人已经跑了。”邱正阳喟然一叹,忙活了半天,被跑掉了,可不得郁闷一番。 元庆道长也是眯着眼睛,两人从官府得到的消息中看出,那道人勾结匈奴,刺杀朝廷高官,还纵鬼物在城内四处犯案,罪孽累累。 对于视妖魔鬼怪为苍生祸害的元庆道长自然欲杀之而后快,只是两人终究慢了一步。 就在两人刚刚出了破旧的院子门时,城门出也涌起一股阴气,还有一阵符箓的闪亮。 常人自然感受不到,但那鬼气森森,磅礴巨大,破了天师道刚刚建成的镇魔明光大阵,法力波动荡漾了整座城池,就由不得他们感受不到。 “东边,只是也晚了。”元庆道人说道,语气略有不甘。 邱正阳讪笑道:“师叔别生气,起码也把他赶跑了。” 邱正阳心中也是一黯,他的修为再高一点,鉴天镜就可随时监测对面,只是他修为太低,只看到了之前的一幕,却是不能实时探测。 “罢了,我们还是去和元浩师兄汇合吧,他们这几天也布防完毕了。” 天师道的那老道士近几日正是在城中四处布置大阵,以防大战时敌方的各类法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