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 章节目录 写在小说前的话 如果,一本小说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理世界,其实也就是一个塑造和追逐理想人性的过程。一直以来都想写一篇小说,可惜因为身心上的某些缺憾几年没有动过笔。最好的时候也只是碎碎念一下。 这些年愿意动笔,还是因为心静下来了。不像以前那么浮躁,所以想尝试下。 尝试就意味着要放弃很多过往,过往的社交,过往的追逐,过往的兴趣。 因为我感受到这些东西在写作时候的阻碍,所以不得不放弃掉。 第一,二,三卷确实是按我当初的原型经历写的,辞藻方面一直在用心改进,我不推卸自己是新人的责任,只是恳求各位大大在看的时候能留下一两句评论,吾心足矣。 我是觉得在写后面多场面,多角色,曲折的情节之前应该有个稍显冗长一点的自述式的介绍。 一方面算是让文中主角有一个所有人都能够参与,感悟的普通人的成长经历。 一方面也算是为自己前半生羁绊最深的一段日子画上一个休止符。我是感觉一上来就打上一套降龙十八掌太过威猛,不像人间之物,更像是打怪升级的游戏机体验。 前篇和后篇你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态度来看,前篇述说小人物的成长,后篇则是一系列理所当然的努力后看似普通的成果,却又是被一种神秘的推手,推动着主角一步一步的走到普通社会的隐藏空间,从心路的成长,到身周力量的增长。我认为两者缺一不可,没有强大的心理,再强大的肉体也有崩溃的一天,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所以,我认为任何小说,都是源于生活的基础来产生的。而且我认为是一个理解生命的过程。 当然了文章好不好,还需各位大佬给予评价,书读千遍,不若看客一语。 文章再好,也需伯乐配鞍。 书不尽意,还望各位大大多多评价!~ 如果各位觉得第二章,第三章稍显自述的多了些,您可以耐心等待下后面的内容。 谢谢!!! 章节目录 第一章:别添我…… 我情愿化成一片落叶, 让风吹雨打到处飘零; 或流云一朵,在澄蓝天, 和大地再没有些牵连。 但抱紧那伤心的标志, 去触遇没着落的怅惘; 在黄昏,夜班,蹑着脚走, 全是空虚,再莫有温柔; 忘掉曾有这世界;有你; 哀悼谁又曾有过爱恋; 落花似的落尽,忘了去 这些个泪点里的情绪。 到那天一切都不存留, 比一闪光,一息风更少 痕迹,你也要忘掉了我 曾经在这世界里活过。 ——《情愿》 龙腾年,龙腾古国的小城素城的街头,一个适逢雨季年华的青年落寞的走在街头,手里拿着升大的考试成绩单,徘徊犹豫,不知该何去何从。 云苏看着手里的升大成绩单心里五味杂陈,终于还是来了,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考个大专出去耍耍,离开这个让人生厌的城市,离开这个让自己沉沦的家。 “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在街边的台阶上,自怨自艾着:“还是没给自己这个机会,我真是个蠢蛋。”升大之前求学的三年,云苏回忆最多的就是篮球场和游戏机室,还有同学大林子家的录像机。书本上的东西一点都不记得了,整个人杵在那里像一座空城,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生气,残垣败瓦,破败不堪。 他回忆起,化学老师话史精轧说的话:“你还不如早点出去找点事情做,至少还能证明自己在其他地方有点价值,在这里你就是一座废楼,一座空城,你连自己心里想要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理想。” 回到家,云苏娴熟的找来洗衣板,跪在门口掩上门,弱弱的想着:如果他今天打我,我就离家出走,反正这天下这么大总有我能走的地,何况我哥还在外面,大不了投奔我哥。耳边响起脚步声,还是那么的拖沓,一听就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 “爸,成绩下来了,没考好,老师建议我复读,看明年有没有机会。”云苏没敢抬头,生怕看到那双常年冒火的眼睛,他已经不止一次在游戏机室看到过这双眼睛,明明每次从学校出门云苏都十分小心的观察过了,确认没人才出来,结果每每进入游戏机室不到五分钟就能感受到有人盯着他,一抬头准能看到在游戏机室门口死死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知道了,你准备复读还是当兵?”一声叹息后,云苏头上传来父亲无奈的声音。 “没想过,不过我很多事情不会,当兵怕给你们丢脸,而且听说,当兵太苦,至少要三年才能回来,我有点舍不得。”云苏怯生生的跪在洗衣板上,小声的说,声音小的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可还是被父亲听到了。 “你也知道给老子丢脸了?你还记不记得初三的时候,要不是你曹玉红班主任天天像抓小鸡一样抓着你,你早就打工去了,还能读完这三年书?”父亲怒吼着抬腿就要踢他,可脚抬起来颤抖了几下,又放下了。 云苏吓的缩成一团,常年的经历让他学会如何保护自己重要部位,正当他瑟瑟发抖的时候,父亲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你好好想想吧,复读可以,但是要好好学,就算出去了也还是要靠自己,指望我们这两个老的,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云苏从地上爬起来,母亲见父亲出去了,急急的走出厨房,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爸说的没错啊,你总是要面对社会啊,儿啊。” 入夜,云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边还是早上和父亲的对话。“当兵?很苦吧,还要在外面待几年,我这个废物行吗?”或许是触动了心结,眼泪顺着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云苏啊,睡了没有?”门慢慢的开了,云苏赶紧坐起身,看着不愿开灯,摸索着,慢慢坐到床边的老人,他泪眼朦胧的说:“爷爷,我不想走,爸爸,要我去当兵,我怕。”已经86岁高龄的爷爷,看着最小的孙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轻轻的摸着孙子的脸,一点一点的给他擦着眼泪,爷爷缓缓的说道:“别想许多啊,别想许多,当年,纷乱的时候敌人打到素城我带着你奶奶,也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想着先出城避避,等敌人走了再回来,可又怕这点家当被敌人烧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犹豫再三还是走了。 后来回来,啥都没了,没办法我就和你奶奶一起搭个棚子,我给人家代写书信,带教娃们读书认字,你奶奶给人洗衣服,做点散活,勉强糊口,很过了一阵子这样的日子。 那时候日子难啊,能有口山芋啃就不错了,我就想,人呐,只要活着总是能有机会爬起来的,就怕你放弃了,老话说,宁在世上挨,莫在土里埋,咬咬牙就挺过来了。” “可,可我就是怕啊,长这么大,最远的就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去金陵那一次,还有家人陪着,这去当兵,我……”云苏低着头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在耳边哼一样。 虽然爷爷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他不明白爷爷怎么舍得让他这个最小的孙子只身去外面闯荡。毕竟现在不是过去,没有外敌入侵,人人吃得饱穿的暖,还非要去外面闯。他只想着在复读一年,然后找个高校读几年书,出来找个工厂上上班就好了。 “别想许多了,睡吧,你也累了,好不容易读完三年书,歇几天吧,这几天一直听你爸说,准备先给你报个复读班,看看你可学的进去,睡吧。”老人抚摸着孙子的头,慢慢的摸索着,走出房间,听着爷爷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云苏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苏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手,睁眼看去,同学小丽用力的扯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云苏很奇怪,平时活波好动,待人亲和的小丽,今天怎么这么着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了?这么急。”云苏说着坐起身,可小丽没有回答他,拉着云苏就走,刚走没几步,云苏就听见身后轰轰声不断,原来放床的位置,出现一个大坑,沿着坑的裂口,地面还在不断塌陷。 “这是怎么了?”云苏吓得跟着小丽拼命的向外跑,四周的房间慢慢的扭曲起来,天还是那么黑,远远的出现一道亮光,他们两顺着亮光,向前跑着,渐渐地身后的轰轰声停了,奇怪的是,云苏并不觉得累,等他停下来才发现,他们两正站在学校教学楼的楼梯上。 云苏刚想问小丽出了什么事,楼上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只是读的内容实在让他接受不了,正是当初他们班主任化学老师跟他说的那一席话:“出去找点事情做吧,至少证明你还有点价值!” “这都怎么了!!”云苏抓狂的抱着头想着,正当云苏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小丽走到云苏身边伸出舌头,闻了闻他的脸,然后又舔了舔。 “……你干什么,”云苏用力推开小丽,小丽委屈的瞄了一声。 什么情况!云苏猛的坐起身,睁开眼睛。床还在,没有坑,家里的橘猫炸开了毛,趴在枕头上,睁着黄红的宝石眼,满眼无辜的看着云苏。 “原来是梦……”云苏伸手抱过橘猫,揉着它的脑袋自言自语。“该怎么选呢?继续复读?还是当兵……” “起来了?走,陪你老妈去买点菜,别跟个120斤的馒头一样杵着,出去散散心,想买点啥好吃的老妈给你买。”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给你十分钟,今天菜市场有炸鸡卖,去迟了就没得买了。” “如果复读,一共365天,我这数学,化学,物理,语文,英语,一团糟啊,勉强就生物,体育好点,也不知道可来得及补。”一边刷牙云苏一边想着。 “快点,拖拖拉拉的毛病什么时候改的了。”妈妈拎着菜篮子站在云苏身边催促道。“哦~”急急慌慌的刷完牙,洗了脸。云苏被老妈拖着出了门。 “你也别想许多,你爸也是为你好,才让你选,毕竟现在当兵回来包分配,最多苦个两三年就出头了,你如果想复读老妈也支持你,你妈我当年进厂的时候就小学学历,还没读完,正好,单位筹建,征了你外婆家那点地,我就进了厂。 那时候啥都不懂,厂里都是外国人援建搞的设备,可先进了,机泵运行都听不到声音,我就会数个数,领导把我安排到运输一组,我在那小房子里坐了十年,天天就是对着计件器,看那上面数字的跳动,有时候数字会跳错,我就得停了运输带,纠正一下,再继续开。 十年,我没出过错,没罚过款,看起来挺简单的,可是熬夜难受啊,一宿一宿的和不了眼,就怕出错。再后来有了你,妈妈我就去了车间,天天看看货,巡巡检这不就到了现在。我就想跟你说,没有过不去的坎,细心一点,认真一点,总能找到问题,总能迈过去的,别杵着,挑个大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云苏让他挑个大些的烤鸡。 章节目录 第二章:追风的年龄 “哦……”云苏没想到老妈今天变得这么唠叨,平时除非做错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务的老妈,根本没机会和他说这么多话,还带着这么多道理,云苏记得,老妈说的最多的就是“吃饭了,洗澡去,别一身臭汗的杵着,床上又丢的乱七八糟。” “他们不会以为我想不开吧,我哪有那么脆弱,考不好,明年再来呗,明年再考不好,大不了按着老头子的意思去外地当兵好咯,再不济我还能去外地找我哥,我才多大一点人啊,这都想不开,白来世上走一遭。 我还有很多没玩过,没看过,没走过,没遇到过的等着我呢,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做些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庭,对不起我未来媳妇和未来孩子的事情呢,有时候这些大人比我还幼稚,切~。”云苏一边挑着烤鸡,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 陪着老妈买了菜,吃了早点,回到家打开电视,电视里正重播《花蕊朝年》,云苏挺喜欢这部电视剧的,有叛逆,有追求,有友谊,有背叛,总归是实实在在的校园生活的写照,云苏之所以想复读再去考一次,也是受了这部剧的影响。 “走一步算一步吧。”坐在木沙发上云苏默默的想着。 没有作业的暑假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快的连云苏自己都不愿意接受。八月份他就要去父亲帮他联系的龙门补习升大三年复读了,同去的还有不少没考好的同学。 什么大林子,肉包子之流都在其中。接到这几个老小子的电话,云苏有十二万个不愿意也必须顶着压力硬上,都是死党,而且学习都比他好,想不去都不行。听说肉包子考上了中专,按道理应该不用复读,去读个几年中专就可以直接分配到市直单位。 当初云苏也有机会,只可惜,心比天高的人,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命运会有多悲惨。他自己考试的时候根本没当一回事,心心念念的要升大,中专考试复习都没复习就跑去考了,考完钢笔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是啊,头也不回,现在是想回……也回不了啦。 龙门补习学校听着名字很有点江湖的味道,进来的人也是鱼龙混杂,有的对三本不满意,要上二本,有的像云苏之类想上个大专还要加倍努力。总之就是这么一所升大的垫脚石年年都能让这座小城里的应届毕业生们再痛苦一回,然后快活一回。 云苏和老康,大林子分在一个班,三个基友抱头感动,最初的几天三个人天天混在一起,下课打球,放学电子游戏机室。后来让做安保工作的大林子他妈发现不对头,果断找人把大林子调了出来,云苏和老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唏嘘了好几天。后来,大林子升大成功,而云苏和老康走上了另一条路。 上学归上学,但是学没学得到,这个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反正云苏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学进去。讲台上的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眼镜是他们班主任,主讲数学,和当初在化一中时的数学老师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都是数学题,化一中的吴老太能用最浅显的话讲最拗口的题目,至少还能让云苏听得进去一点,听的懂一点。 可这位学究基本就是照本宣科,公式列了一黑板,题解能给你说上一上午,甚至于下午还能给你补上一堂课……听了三天,云苏和老康私下聊了聊,基本放弃数学了…… 其他的几门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其他的班上老师水平是不是都这样,还是自己的功底实在是差的不好意思的多,亦或是龙门高校的教育金费紧张,请不起大能…… 上了一个月,除了定点投篮有所见长,其他技能原地踏步,连身高都原地踏步了,定格在175……九月开始进入题海月,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比当初在化一中考试的密集度高多了,这才让云苏体会到龙门补习高校,收费高是有道理的,这天天做试卷,这些卷子都是钱啊……叫龙门还不如叫题门……填鸭门…… 又过了几天,一个周末,爷爷拎着把竹椅走进云苏的书房,贴着书桌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抱着脑袋背着英语单词的云苏。云苏正闭着眼睛摇着大脑袋,晃荡着脑子里那可怜得一点单词,听到竹椅的吱呀声,他睁开眼睛。 “爷爷~什么事啊?”看着爷爷满脸的皱纹,云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被揪了一下。自从上次咳嗽厉害后,爷爷身体就差多了,话也少了,云苏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爷爷,好歹爷爷以前还教过私塾,到了自己这代没一个走上讲台的。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你学你的,我就在旁边坐会。”爷爷摆摆手,示意云苏继续背书。“哦~”云苏听话的点点头,继续背书。又过了几分钟。 “憨儿啊~”爷爷轻声唤道。“啊?爷爷?”云苏心里咯噔一下,爷爷很少喊他小名,除非有事。“如果让你去当兵,你还去不去啊?”爷爷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云苏。“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和我讲讲,上次你有话没说完,今天你看合适吗?” 云苏听爷爷说完,扑在书桌上,歪着脑袋,心里甭提多难受了,“果然还是想让我去当兵啊!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老爸老妈不好讲,让我最亲的爷爷来打头阵,真是心机叵测,心机叵测啊!” 虽然心里难受,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滴。云苏看着爷爷说道:“爷爷,你就跟我实说了吧,是不是我爸我妈又准备让我去圆他们的当兵梦啊?当初我爸就说他那会当民兵班长的时候如何如何,要不是建筑公司见机的早把他留下,他老人家早就进人民警察的队伍了! 还有我妈,说什么当初民兵训练去川省那边拉练,怎么辛苦,怎么有意思,就是可惜没待多长时间,如何如何。 我就奇了怪了,当初他们怎么想的,尽选些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去做,还做了大半辈子。现在反过头来后悔,还要强加在自己子女身上。爷爷您给评评理,我容易吗? 小时候不管我,让我天天跟着您和奶奶过日子,长大了吧,还不让我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又不是纷乱时期,有口饱饭吃,饿不死就行了,我们现在的年代应该是追求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梦想,您说是不是。” 爷爷乐呵呵的听着孙子长篇大论,等云苏慷慨激昂完了以后,平静的说:“知道了,我和你爸你妈商量商量。不过你自己的学业,你自己要把握,只有一年时间,能不能做个逐梦人,可不是说说就能成的。”说完,爷爷站起身,拎着木椅出去了,临行还不忘丢10元钱给孙子零花。 “没钱了跟我说,别动我那点储备了。”爷爷出门时随口说了一句,这句话让云苏记了一辈子。这一个多月,没事的时候,趁着爷爷早起锻炼,云苏就跑到爷爷房里找几个钢币出去打游戏机,他一直以为爷爷不知道,其实呢,爷爷只是不想说出来,怕伤了他的自尊。这要让他父亲知道了,就又要动家法了。 也是这句话,让云苏知道了,很多时候自己做的事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不过是哗众取宠,自欺欺人罢了。后来他都没有再动过爷爷的硬币,而且有事都先和爷爷说。 八月的天气,三伏天白天热的要死,晚上闷的要死。云苏的妈妈弄了个冰柜,天天在门口卖冰棍,那时候还没有街头管事的职业,街道们都还有点人性。日子过的平淡而憨实。 晚上八点了,云苏坐在冰柜旁摆弄着他的小录音机。爷爷来喊他收摊回家。云苏刚录了自己背的短歌行,蜀道难。听着爷爷喊他回家,总觉得这录音机还可以有点别的用处。边收摊边想着。 等收的差不多了,云苏请爷爷坐下,看着满脸风霜,飘摇了半生才回到故乡的爷爷,轻轻的问道:“爷爷,我能给您录个音吗?我不管以后去哪,当兵也好,考大学也好,总之在外地,有想家,想您的时候,我想您的时候就听听您说的话,您看行吗?” 爷爷笑呵呵的看着云苏,抬起宽厚的大手老怀欣蔚的抚摸着他的脑袋,看了看他,然后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过了几分钟后说道:“好,你录吧。” 等云苏准备好后爷爷平静的说道:“我这一辈子没什么说的,不过对你,我还是想说几句的,我呢,人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可你们还年轻,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刚刚起头,还没开始,不要轻易认输,不要轻易放弃,想到什么多看看,多听听,别轻易下结论,再想想,有知心的人就问问,没有就多听听长辈的话,过来的人,总还是有些道理站得住脚的,好了,没什么说的了,回吧。” 章节目录 第三章:老云家的“孬种” “哦!”云苏推着冰柜,乖巧的陪着爷爷慢慢的向家里走着,老爷子今天兴致蛮高,一路和云苏聊着自己的过去,那些远离家乡的岁月,那些只有老人自己知道的故事,一句一句趟过心灵的河流,平静的从老人的口中讲述出来。 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光怪陆离的段子,有的只是这位老人不平一生的坎和看透人世的胸怀,云苏能感觉到爷爷在向自己传承着什么,可是又不是很明白,懵懵懂懂的,就像这黑夜里的路一样,只有家里的灯是清晰的,而路,虽然在脚下,虽然有人陪着,却还是那么迷茫。 之后的一个月,云苏都很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做作业。可是他还是觉得龙门高校的老师们是来搞笑的,除了无穷无尽的试卷讲解,这些拿着薪水,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们似乎并没有其他擅长的。 他们既不能像初三时候的班主任曹玉红能清晰的讲解英语语法与国语汉学之间的联系,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也不能像应届的吴老太那样用最简明扼要的讲解来破解最繁琐的数学试题。 英语老师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的词汇量太少,每天要背这里多少多少,那里多少多少。” 数学老师则是:“你们的数学题库里的试题实在少的可怜,先做完这些试卷,然后再做发散思维理解试题。” 说来说去,不是词山就是题海。所有的担子,轻轻松松的从老师们自己的肩上卸了下来,转移到这些睁着眼睛巴巴的看着讲台的学生的身上。 千禧年左右的龙腾古国学堂里,补习班还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任课老师自发组织的小课堂,云苏当初应届的时候也上过,吴老太和化学老师史精轧的补习班。 可惜他那时候玩性已定,去了补习班十之八九都是身在课堂,心在电玩。根本没有心思听老师的话。吴老太也尝试过,带着他和老康去提高班听课,只可惜对着牛弹琴,弹的再好,牛儿还是只会吃自己身边的草,拉的还是屎,不会变成奶。 还是史精轧说的对,当时的云苏在学业上已经很难有回转的余地了,毕竟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前后一年的时间,想从高二的课程开始补起,至少要拿出超出常人数倍的休息时间来补习。 只可惜云苏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的家人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一个或许有机会升大的苗子,最终走上的路已经潜移默化的被定格到了其他路径上,或许也就是这几年,课堂上的冷漠,课堂外的嘲讽,以及自己的不争气才造就了后来云苏易怒的性格。 就像那些人常说的:“我这人其实性格挺好的,人也善良,可就是脾气燥了点,你别撩我,撩的好就好,撩的不好玉石俱焚。” 最后云苏明白了,不是这些任课老师是来搞笑的,是自己上补习班就是个搞笑的笑料。照本宣科的题型讲解云苏都没办法理解,英语的语法,词汇,更是没法理解。 渐渐的他开始消沉了,千禧年网络游戏开始登陆电脑,国外的一些游戏电脑游戏也流入国内市场,正值叛逆和青春躁动期的云苏,在郁郁无聊中又一次陷入了电脑游戏的包围。 云苏还记得他上小学那会,爸爸因为能力突出,擅交际的原因被领导委以重任,出任了单位第一批与市场直接接轨的销售。 四开间的店铺铺满了单位生产的各类产品,云苏经常跑去爸爸店里玩耍,只是每每云苏来店里的时候都不见父亲的身影,想找到父亲就要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找,那里有一间小电玩室,他爸经常在那里打麻将,而云苏则可以找他爸要上几个飞子玩玩游戏机。 以前云苏总觉得爸爸陪自己太少,从记事到现在他就记得去金陵那一次旅行,还是父亲外出公干带着他,孝陵的石人和中山陵的台阶,他记得是最为清楚,再之后就是动物园里白天不出来的鬼脸猴子和金陵湖里飞驰的汽艇。 他隐约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带着他去市立体育场打篮球,坐在观众席上的他看着父亲在人堆里冲抢投篮,慢慢的他自己开始学着打篮球,学着和球场的小朋友一起打游戏机,一起晚上跑来体育场的灯光球场里看中学篮球比赛。生活里的颜色变得生动起来,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憨直的中锋高二个子,犀利走位的土豆泥,还有很多很多…… 站在篮球架前,云苏俯身在篮球架旁边的沙堆里抓起一把沙土,然后,高高的跃起~“啪!”在篮板上摁下一个手印。 “要暂时和这里说再见了吗?三年,我能待的下来吗?继续读书,重启的三百天我能读出成绩吗?我到底适合做什么?难道真是个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九月的下旬天气愈发的凉快起来,天天都是白云千里无曜日,出门抬头有秋风。怎地一个舒服了得。但是云苏开心不起来,在凉快的风吹过来,他还是觉得烦躁不安。老康前两天特地跑到他家,和他聊了一个下午,平时云苏去哪就跟随到哪的老康,跟他来道别了。 老康的父亲是军人,转业后在市直企业任职,这次给老康找了个去魔都当兵的路子,老康十月中旬就要去武装部报道,还有一个月就要走了。 老康一直都不太在外人面前说笑,憨直的狠,只在他们几个发小面前才露出调皮劲,从初中到升大前的三年,一共六年的时间里,云苏很少见到过老康的父亲,只是从他只言片语里能察觉出,他的父亲说的少,动手的多,大概龙腾古国的父亲们都这样吧,用行动来代替语言,用巴掌让你牢记一生。老康的父亲如此,云苏的爸爸亦然…… 看着面前满脸焦虑的小黑脸,云苏反倒是心情平静了下来,在他们这个群里云苏一直都是核心,带着玩,带着学,带着混,反正他说的最多,做的也最多。既然今天兄弟来找我谈人生了,那我就陪他唠唠呗。 “你就别在那长吁短叹了,得了,喝点奶,压压惊,”云苏递过一杯刚冲的豆奶。 “当兵就当兵迈,我爸还在问我要不要去当兵呢,急啥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也不就三年的事迈,就当去旅游一趟,还是带薪多好。何况你爸给你找的路子应该不错,我听人说,魔都那边各国的领事馆多,你去了就给老外站领事馆的哨,过去都是些老外的租界,老外的日子过的多滋润啊,你也看到了。 你说他们都过得那么好,能坑了给他们站哨执勤的小兵?而且那边外国妞多,你说咱们这个小城都没见过洋妞,也就在师范见过一个徐娘半老的,远距离看着还行,近了就是一脸大麻子跟我家门口的卖的侉饼一样,你就不想去看看? 都说魔都的天更蓝,海更广,咱没见过,你代我们去看看,看看到底那个黄浦江边的东方明珠塔是不是全玻璃透明的,看看地铁是不是有很多老外,你别插嘴,让我说完,就一句。 人总要出去走走的,我们男人不说胸怀天下,可至少要到天下去看看吧,没点眼力劲,以后有了孩子怎么跟孩子吹牛逼,老子当年如何如何。”云苏一个劲的给老康上麻药,希望老康能挺过这段离别的酸楚,还有只身外出的恐惧。 对于他们这代独生子女而言,食足以发胖,寝足以一天到晚,玩,那就多了去了,总之这代人的生活里面就没有烦恼。如果有,那就是自寻烦恼。 “可……我还是有点怕,你们都不在就我一个人,异国他乡的。”老康抱着牛奶杯子含糊不清的说。 “想那么多干嘛,你当是梁山好汉排座次啊?我们又不是走投无路,只不过找条更好的路子走而已,是金子在哪都发光,以你这样默默付出的性格,肯定受部队那些老兵的欢迎,到时候朋友一大堆,还怕没人陪你?”云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边说着边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摸出小霸王游戏机,“废话不多说,前几次都没你玩的好,怎么样,敢不敢再来~整两局。” 转眼就到了中秋,云家每年的惯例,逢中秋和春节,家里的长辈就会坐在一起团圆下,爷爷一直都是住在父亲家,所以每年长辈们都来家里做客。 云苏的爸爸有四个兄弟,两个姐妹,最小的过继给了族里的亲戚,前些年回来认过祖,只是姓氏没有改,还跟着养父姓。 老三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最能闹腾,总是闲不住,干什么都很激进,完全不像老云家稳当,中庸的处事风格,年轻的时候去海上做大副,遇见海啸一点音讯都没留下,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那时候云苏的父亲都还没成家,所以这些也是云苏升大三年的时候听父辈聊天才知道还有这个三叔。 大姑嫁到乡下因为家庭纠纷,加上那几年闹饥荒,又穷又没有的吃,天天还要服侍家里的几个老人,乡下规矩多,儿媳命如草,哪能求长生,最后又病又饿,抛下还在襁褓里的强儿哥走了。云苏的爸爸为这事还去闹了一通。 而那个很小的时候云苏去家里玩过的二叔,云顺安早年患有小毛病没太注意,后来发展成了绝症,云苏的爸爸与家里的一个亲戚一起在魔都陪了两个月的床,也走了,那时候云苏的二哥云长盺才八岁。最后剩下现在的大姑(二姑),大伯和云苏的爸爸。 今年的中秋节挺热闹的,大伯家的两个儿女都在,哥哥云子豪,姐姐云梦溪难得聚到一起。大姑这边三个儿子都来了,老张家三个男丁都是喝酒的狠人。 大姑夫走的早,小哥哥张继红还在一岁多的时候大姑夫就去世了,大姑一人拉扯三个嘎子长大,云苏的爸爸也经常帮忙,所以三个堂兄对云苏他爸感情深些,现三个人都有了家室,一得空就喊他爸爸过去喝酒。 今天是中秋佳节,阖家团聚的日子。云苏家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吃饭前大家一起动手,忙了一个下午总算张罗了一桌饭菜。 素城邻江,江鲜不少,有虾,整个醉虾,有蟹,蒸上一锅,什么黄鳝了,炒上一大盘,其他各色鱼类,如鲫鱼,胖头,泥拐,什么新鲜挑什么。再弄上几瓶陈年的老酒,几瓶饮料,齐活了。一大家子十几号人坐在一起,八十多平的小屋里充满了笑声和快乐。 整个晚上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一桌子的儿孙,只吃不说话,来了敬酒的,喝上一口老酒,吃上两口菜,没多久一杯酒二两有余,老爷子就喝光了,再想要点,几个儿女不干了,怕老爷子喝多。老爷子自己动手才成功的又倒上一杯。 待到晚上九点多,大伯,大姑家的长辈们都走了。云苏和父母一起搬出爷爷的靠椅,又整了张小桌,摆放到后院的葡萄架下。云苏他们家位置不错,刚好在靠北的古城墙墙角下,城墙到他们家所在的楼刚好没了,楼房贴着城墙根造的,所以他们家多了一个天然的遮风港。 云苏的爷爷喜欢园艺,后院种了各种花草,兰花,茶花,文竹,假山,还有葡萄和枇杷,小院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平方,一个葡萄架就占了一半。 每到夏天,云苏就喜欢在葡萄架下数蚂蚁,现在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树上东一串西一串的挂着或红或紫的葡萄,掩在月光和灯光中,格外让人垂涎欲滴。云苏摘了几串黑紫色的葡萄,就着后院的自来水洗了,端上小桌,自己找了把小木椅靠在桌子旁坐下,一边剥着葡萄,一边等家里的大人们来赏月。 爷爷拿着他的小茶壶,来到后院,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老爷子这辈子,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向来不喜欢谈论,云苏问多了才偶尔透露一点。经历过大是大非的人,自然心境也不同。所以家里的事情老爷子很少过问,但是却对于每件事都了然于胸,每每有事找到他老人家头上,老爷子总有办法合理解决,所以云苏家这么多年太太平平,和和气气。 “爷爷,您说石县那地方真的有狼吗?当初,我和我爸,去石县那边看您的时候,我当时我睡不着,就自己坐在客厅里吃花生米喝橘子汁,结果大半夜的听到了狼叫,大晚上的我吓得睡不着,坐在那喝了一宿的汽水。”云苏剥了一枚葡萄,送入老人口中,好奇的问。 “以前啊,县城里面的狼是有不少,不过都在外面晃荡,不敢进城,进了城啊,就被人打死了,做成狼皮袄子和狼肉汤。后来你们去的时候,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全国都丰收了,经济也渐渐有了起色了,人呢不缺吃少穿的了。没人打了,狼又有了生存空间,慢慢的又繁衍了不少崽子,所以你去的时候才能听到狼叫。 我还记得我刚到县城那会,县里组织了打狼队,六杆猎枪,一众好手,浩浩荡荡的进山打狼,真的是打了不少,有一段时间,除非是去大堰那边才可能看到狼的踪迹。小堰,县城附近哪里还能看到狼的踪影。”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说。 老爷子看着满天的繁星,看着那一轮若银盘般镶嵌在夜空中的明月,轻轻的哼着京剧。云苏不懂爷爷唱的什么意思,之隐约听到“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再之后就听不清了。不知今天是太忙了,还是什么缘故,云苏的父母一直没有出来,洗碗的水声和拖把拖地的撕拉声早就停了。 “云苏啊~,你有心事啊?能说给爷爷听听吗?”老爷子轻轻的说,他侧着脸看着孙子。 云苏看着爷爷,犹豫再三,最后低着头说道:“前几天,我同学小康来找过我,说他父亲也给他找了个入伍从军的路子,是去魔都当兵。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学习还没有小康好,连小康都去入伍了,我身边没人陪我一起学习,现在我又开始玩电脑了,爸爸明显不怎么管我,我是不是该面对现实,也去当个兵,回来好安置工作,不给父母添麻烦。”老爷子听着孙子的话,浅浅的唑了一口茶,然后靠在椅子里,没有说话。 “爷爷,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我爸经常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和废物无异。可是我又怕,我连衣服都不会洗,去了部队,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笑话,换了一个环境还是做不好,我不是怕自己丢脸,我只是不想……不想给你们丢脸。” “孩啊,要说丢脸,你爷爷我这辈子,每一步都是自己走过来的,过去为了一口吃的,求了多少人啊,丢丢脸算什么,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样的路不是路,天下这么大难道非要走仕途这一条路?”爷爷温柔的抚摸着云苏的脑袋,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怜爱。 看着爷爷饱经沧桑的容颜,云苏突然觉得心酸起来。他忍着泪水低下头轻轻的说道:“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人活着要有志气,再穷只要不死,活着就有希望,不管在哪里,只要愿意去做,就总有活头。” 说到这,云苏抬起头看着爷爷认真的说道:“我去当兵!”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孙子微颤着声音轻轻的说:“好,咱们云家没有孬种。” 章节目录 第 四章:最后的倔强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梦中的 橄榄树 ——————————《橄榄树》 心结得解,云苏这生活就活泛起来了,确定了去当兵的路子,这边的复读就成了一纸空谈,再也不能约束云苏那颗放飞自我的心。于是乎,从中秋之后的第二天开始,云苏就基本没有认真的看过复读资料,一有时间就拉着老康,大林子他们小聚,不是出入游戏机室,就是几个人一起畅谈人生,畅谈理想,畅谈小姐姐。 荷尔蒙分泌旺盛时期的年轻人干什么都离不开女人二字,出去玩要看小姐姐,闲聊要吹自己遇到过的小姐姐,现在要去军队,几年时间关在那个黑黑的大营房里,没有了多姿多彩的“小姐姐的生活”是空洞的,没有灵魂的。何况谁的心里还没有个神仙姐姐,天天陪着成长啊。 云苏也有,他在小学的时候就喜欢当时的班长,可惜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小学还没上完,班长因各科学习成绩都过于优秀,提前进了初中,而云苏因为学业跟不上,留了级…… 中学的时候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是知青后代,魔都人,早年因为父母支援素城建设留在素城,小姐姐就出生在素城,可人家血统不一样,言谈举止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对于班上的男生而言,无异于一颗灵芝,泛着仙气插在五岳之巅,可以远观不可亵玩。 偏偏云苏就喜欢骚扰她,下课了找个问题问问她,放学了,找个理由,跟着她,那时候都是清一色的凤凰自行车,谁还赶不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强人”啊。然后的三年时间,云苏因为给女神起外号被班主任警告过,因为天天跟着人家放学回家被女神赏过白眼,为了女神和班上别的男生争风吃醋互喷过垃圾话,总之三年的时光过得很快,快的让云苏有些舍不得。 升大的三年,虽然女神去了魔都,走了再没回来过,但是他们的联系没断过,隔上几个月云苏会写上一封包含激情的流水账式的生活自述给女神,女神也会笑着回上几句,为什么说“笑”呢?因为每次女神回信里面都会帮云苏纠正一些语法错误和改正一些错字…… 后来在部队里,云苏想家的时候,除了给家里人写信,还会给女神也写一封,新兵连的三个月靠着家里和女神的回信,他才撑了过来。 再后来下了连队,家里的信写的少了,但女神这边的信,没停过。这是后话,搁下不提。 “龙城?你不是和我一起去魔都啊?”在大林子家里,老康坐在大林子的小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苏。 “我也想啊,可我听我爸说,他问过了,今年去魔都的名额就两个,听说市里走的另一个也很有背景,既然没机会,何必过去那边。何况是你爸争到的名额,我这心里踏实。在哪不都一样迈,最多少看几个老外。”云苏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用手枕着头打横着靠在小床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哎~我听说龙城那地方可远了,在咱们龙腾国的正西边和越国搭界。夏天热的要死,你可得注意身体。以前诸葛武侯七擒孟获,就在隔壁的云省,想来这地方气候也差不多,瘴气重,多喝凉茶,而且听说那边毒蛇多,你可得加小心了……”大林子喜欢看书,尤其喜欢《三国》,人也像里面的徐庶,生的白净,个也高,就是话多,一吧嗒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行了,知道你关心,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可不敢去了。”云苏赶紧打断大林子的唇枪舌弹。 “别总说我们两啊,我们两这一走,你准备咋样啊?”云苏给站在那里吧嗒吧嗒半天了的大林子挪了个地,示意他也坐下,大林子看了看自己的小床,楞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靠了下来,三个半大小伙子,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小床委屈的发出吱呀声。 “我能怎么想啊,先升大成功再说。你们也知道的,上个月我妈给我找人,在咱们化一中找了个名额,让我继续复读。本来我还纳闷龙门学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回去才知道,今年抽了几个老教师给我们补习,估摸着和咱们这批考了三本不愿意走的老生有关,想给他们强化下,看能不能明年多挣点进二本的脸面分。 咱们那个学校现在是市重点,想混个省重点学校就要有足够的一二本的升学率。应该就是这样。”大林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床活不过今天,扶着墙站了起来,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你想过学什么专业了吗?我听说进了大学就要选专业攻读了,不比在这三年还学什么数理化。”老康坐起身把果汁瓶子放到床头柜上说道。 “想那么多干嘛,累不累啊,我现在看到这些复习资料头都大了,真的不想去想了。不过你们跟我不同,我这还是在学堂里面,就上了大学最多也就算进了翰林院。可你们如果当了兵,那就等于进了讲武堂,很光荣啊。以前黄埔军校的讲武堂培养了多少救国之士,多少大将军。”大林子看着云苏戏谑的说。 “你可拉倒吧,还讲武堂,还大将军,兄弟我是在这没活路了,脑子不好使不能走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翰林路子,才去混讲武堂,老子当初要是认真点,我爸要是早六年开始督促我学习,我也愿意当个翰林。至少不用去龙城那边受罪不是。”云苏没好气的白了大林子一眼,滋溜一声吸光了果汁。 “走了~不打扰你老人家状元及第了,老子先回了,要不你们家太后老佛爷回来看到你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子吹牛逼不用功,又得逼你喝鱼肝油,吃核桃仁了。对了,三国,我带走了,反正闲着,回家看看关二爷怎么收服貂蝉滴。锵锵锵~”云苏说着拿起桌上的《三国》,比划着京剧演员出场的步伐在大林子和老康的嘻嘻哈哈声中出了门。 十月十二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今天是云苏作为一个普通升大三年毕业生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带着行李,坐上开往龙城的火车奔赴军营,奔向那未知的未来了。 当天晚上云苏的父亲十分少见的喝多了酒,没过九点就上床睡觉了。事后听母亲说,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不想看着巴掌大小带大的娃就这么离开身边。所以罕见的选择了逃避现实。以前听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野外遇到过狼,上山下乡的时候还遇到过金钱豹。 云苏哪里会信这些,他觉得从小到大,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的巴掌。云苏总觉得能对自己儿子下手这么重的男人不算爷们,有本事你出去狠啊,在家打儿子算什么本事。以后等自己有了儿子,一定要多讲理,少动手,不,是不动手。 这个在云苏意识里不算爷们的男人如果真要是遇到狼,或是豹子早吓破胆了,哪还能活下来,自然是母亲编排着逗自己玩的。那一夜,云苏做了很多梦,有转入志愿军探亲的梦,有从军两年后退伍归来的梦,有结婚生子的梦,很多很多…… 十三日,上午五点,天还没亮,云苏就起床了,因为五点半要在武装部集合。所以他提前起来洗漱,准备出发,之前做的梦,这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云苏的家离接兵站很近,十几分钟就能走到。在母亲和爷爷的陪伴下,云苏离开了家,临行前他悄悄的来到父亲的床前,轻轻的说了声:“爸,我走了。” 等云苏到了素城的接兵站时发现,接兵站的广场上已经有很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聚集在那里,都穿着清一色的作训服。 每个年轻人的身边都有一个或是几个家人陪同着,曾经宽敞的广场现在却拥挤不堪。 点名的时间到了,接兵干部们站在在广场上的主席台上宣读新兵的名字,熟练的安排新兵们分批次,地域站队。很快,大约就半个小时左右,相关的工作结束了。接兵站外开来了几辆大巴,接兵干部们有条不紊的安排新兵们上了大巴。 云苏坐在大巴上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面容憔悴的母亲和已经满头白发的爷爷,心中百感交集,满满的不舍,满满的无奈,眼泪在他眼中打着转,他很想现在就跳下车,对着母亲和爷爷大喊:“我不要走了,我要留下,我不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你们忍心就这么丢下我,让我远走天涯,让我去跟着一群我从没见过的人生活两年。” 章节目录 第五章:满眼的甘蔗…… 云苏忍住了,因为他看到旁边的老康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云苏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向老康笑了笑,然后张开双臂。老康愣了愣,嘴角撇了撇,矜持了下。最后还是走了过来伸出两只手,抱住了云苏。两个天涯同命人默默的抱在一起,彼此体味着心中的落寞。 云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向车外看去,老康的父亲母亲都来了,老两口站在人群里,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同学抱在一起,老康的父亲看着,从小就在身边长大的儿子,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嘴唇微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着儿子摆摆手,老康抱着云苏,偏过头来噘着嘴看着父母,想哭却又不敢哭,他把头埋在云苏的肩膀上,身体不住的颤动着。 云苏抱着老康的肩膀看着车外的母亲和爷爷,再一次感受到那份熟悉的目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中学放学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刚进游戏机室时候。云苏凭着对这份既怀念又痛恨的熟悉,努力的在车外的人群中搜索。终于在一侧的路灯阴影下有一个身影在晃动,多么熟悉的身影,那么像自己的父亲,可是车已经启动了。云苏赶紧扒在车窗上,死死的盯着那处,可惜灯光太暗看不清…… 几十分钟后,汽车在火车站外停下。新兵们陆续下了车。很多的父母不放心,作者出租车过来送行。火车站的广场上又一次拥挤起来。按着准备好的方案,干部们陆续带着新兵进入火车站上了站台。云苏和老康在这里也分别了,两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临行前最后一次拥抱,互诉了衷肠,相互勉励,直至被干部叫开。 云苏跟着莫干事回到自己的队伍。莫干事是这次龙城的接兵干部,湘省湘市人,个不高,白净,据说是大学毕业直接进的军校,在云苏准备去的龙地支队任军务股干事。报名的时候云苏和莫干事见过几次,对这位和气的中尉干事印象不错。 此时莫干事小声劝慰着云苏。云苏低着头,听着领导的劝慰,心却早已飞到家里。他还是在想刚才看到的身影会不会是父亲。可是父亲晚上宿醉未醒,怎么可能来送他,而且还躲在一边。莫干事看着不说话的云苏,还以为他还在想小伙伴,还没缓过劲来,轻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安排别的新兵准备登车。 云苏跟着队伍默默地从站台向着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列车走去,只是一瞬间,他的心颤动了一下,那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又一次如阳光一样照射下来,洒遍了云苏那颗布满灰尘的心房。 云苏猛的回头,圆睁着双眼努力的朝着那道“阳光”投射来的方向望去。那一瞬间时间定格了,云苏看着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突然感觉自己其实很幸福,只可惜到现在才领悟。数十步外,云苏的父亲正站在路灯下望着自己的儿子。 “爸~”云苏小声的唤了一句。仿佛听到儿子的声音,云苏的父亲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无声的告别啊,让人肝肠寸断,云苏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裂开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父亲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云苏抬起手臂,擦了擦脸,继续跟着队伍走着,快要登车的时候他转过脸,冲着父亲展颜一笑,猛的大声喊道:“爸!您回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然后钻入车厢,找了个座位坐下,把头埋入怀里,默默的抽泣着,再不去看那窗外。 七点火车发动了,咔嚓嚓的声音,慢慢响起,慢慢的,火车向站台外驶去,带着一车的懵懂,一车的青春向着那个与世隔绝的神秘驶去。站台上,几十名家长看着那条绿色的长影渐渐消失在晨曦的暮色中…… 龙城位于西南重镇桂省的中北部,东、西、北三面环山,具有典型的岩溶地貌特征。由于龙江穿流市区及气候、岩性、构造的影响,形成河流阶地地貌、岩溶地貌迭加的天然盆地。 先秦时龙城属百越之地,有西瓯、骆越等百越分支。自古以来龙城就是一个多民族相聚而居的地区,壮族和侗族是龙城最古老的原居民族,分别源于先秦百越之地不同的越人支系。龙城居民的民族构成达30余种。居住着:壮族、汉族、苗族、侗族、瑶族、回族、仫佬族等48民族,少数民族占全市总人口数的52%以上。 云苏在车厢里翻看着地图志,看着龙城相关介绍。耳边听着列车运行时发出的哐当声,思绪万千。一个月前他还在为复读拼搏奋斗,而现在复读,大学已成梦,此生再难圆。 “军营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管的很严,从早到晚的训练,终日无休吧。”云苏侧着头看着窗外满眼的葱翠,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这次从军能一帆风顺,两年后平安归来。” 之后的行程没有太多值得描述的东西,云苏熟悉了几个同座位的战友,两个鞍市的,一个新县的,都是青涩的年龄,都是一样忐忑的青年。当时的绿皮火车速度有限,也就一百多码左右。 从素城到龙城1200多公里,由于地貌地形的原因不能直行,火车在中途转过一次车。在车上硬坐了一天后,车外的风景才有了变化。准确的说是铁道两边都是高过两米的甘蔗,看不到其他的植被。成片成片的甘蔗地,预示着已经进入了桂省的地界。 桂省是南方的产糖大省,北方以甜菜为白糖的主要原料来源。在南方就是甘蔗,而桂省的一省所产的甘蔗就占了全国蔗糖产量的70%多。本来靠一路观察民宅变化混日子的云苏,看着满眼的甘蔗,瞬间没了心情。 靠在椅背上,无所事事的听着对面的两个鞍市的新兵瞎说乱讲的摆着龙门阵,听来听去也就是这个从小跟当地和尚学过拳,打架一流,从来没有输过。那个从小就跟着老乡去外地做苦工,见多了世态炎凉,听惯了闲言碎语,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身的扛砖的本事,两个人一会方言,一会普通话聊的不亦乐乎。 大约是吃过饭后不久。(当时条件有限,云苏吃的是自己带的干粮,也就是几包方便面就着火腿肠,解决腹中空空的问题。)火车开上了一条冗长的铁路桥,这座桥离下面的水面至少有几十米高。一上铁路桥,四周的景色瞬间开朗了许多,青山绿水已过,满目的高楼大厦,钢铁长城。 新兵们一个一个的扒着窗户看着下面来往的渡船,还有另一边与铁路桥同高度的公路桥。“不用这么好奇,这往后的几年啊,你们可以慢慢了解这座老城。”隔壁的莫干事,看着这帮半大小伙子的搞笑样,笑眯眯的说道。“这就到了啊,可算到了。”云苏看着莫干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的疙瘩却又多了一个。 进入龙城没多久,火车就到了站,云苏跟着队伍,下了车,站外早有几辆墨绿色的军车在那里候着。上了车,从城南的火车站出发,经过邻郊的工厂区,进入闹市。一路无阻。 龙城是桂省第一大的工业城市,国家Ⅱ型大城市,五大汽车城之一,西南地区工业重镇、综合交通枢纽、商贸物流中心。 是全国唯一拥有一汽、东风、上汽和重汽等四大汽车集团整车生产企业的城市。龙腾古国内陆通向东盟的重要通道,与东盟双向往来产品加工贸易基地和物流中转基地城市,西南出海大通道集散枢纽城市。 所以这个城非常的大,军车属于特种车辆,可以遇红灯不停,还有交警开道。就这么着军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城区开出,绕过几条高架。转入一片矮房区,慢慢的周围有多出些绿意,云苏看到了庄稼地,看到了背着书包的学生,板实坚硬的水泥地,也变成黑漆漆的柏油马路。军车驶入了一个似乎是学校的地方,在这云苏要待上三个月才算过完新兵连,然后转入老连队。 跟着队伍下了车,在广场上新兵们排成一个一个的方阵,方阵的正前方站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从军衔上看最高的不过一毛三(一条杠三颗星)。广场的另一边是另一个方阵,云苏数了数,十二行每行排头都有一个老兵,他们身后跟着和云苏一样穿着墨绿色作训服的士兵,看来是其他省份先过来的兵。 “这些应该就是新兵班长了吧。也不知道会把我们分到哪里,千万别分到那个破房子里面。”云苏用余光瞟了瞟那个方阵,心里默默的想着。 刚进门的时候云苏就注意到。这个广场很大,围绕着广场分成好几个区域,靠东是一片训练区,全是训练器材,还有几间训练房,看着十分宽敞。靠北是一片矮房,从外表看收拾的很干净,邻接矮房的是个四层的宿舍楼或是教学楼式样的建筑,每一层的房间外面都放着梳洗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口杯和毛巾,云苏眼尖,看了一眼就猜到是新兵的宿舍。 这片房子后面似乎还有不少房子,遮住了看不太清。靠南是也有一片矮房,破破烂烂的,似乎多少年都没人住过一样。矮房的屋檐下也整齐的着梳洗架,上面也整齐的摆放着口杯和牙刷。邻接着这片矮房的是一座崭新的大楼,云苏记得门牌上写着龙城支队防暴十二中队。 章节目录 第六章:ROLL了个豹子 干部们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出列,去干部一侧等待。每点到三四个人名字,就会有一个班长出列带着被点到名的三四个人离开。 坐这趟列车来的有素城,鞍市的,还有中素城下辖的新县的新兵,看着身边的新兵们一个一个被领走,云苏的心里开始打鼓。等待是最让人难熬的事情,尤其是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分到新房区还是老房区的时候。 “云苏!”干部终于点到了云苏。 “到!”云苏很想惊天动地的喊一声。可是等待太久,喊出来的声音那么的沙哑,云苏赶紧咳了咳,又补喊了一声。结果,刚好干部喊后面一个人的名字,云苏也的喊声刚好盖过后面那个哥们。 “瞎喊什么?回答一遍就可以了。”点名的干部略带怒意的说了一句,用手指了指云苏说道:“你有两个名字啊?” 云苏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那个点名的干部看着他也摇了摇头。点名继续进行,又喊了两个人名字,云苏和这三个哥们就被一个瘦瘦精精的班长带走了。 “向右看齐,向前看,跑步走。”这个班长的口音带着淡淡的闽南腔,想来是广省或是福省的。云苏跟着队伍跑离了广场。很可惜的是,班长带着他们跑的方向是那片破落的矮房,云苏心里这个纠结啊。 ROLL骰子,ROLL了个豹子,绝了,绝了……等跑的近了,看的清楚了,云苏才发现这片矮房区,有两排,每座房子有五个房间,中间的一个房间是个单间,门关着,其他房间外面都有洗漱架。对面还有一片房子,看架势应该是食堂之类,那边远远的站着一名一毛二(一杠两颗星)的军官,远远的看着一批一批过来的新兵。 云苏他们的班是五班,就在第一排房子的第一个房间。拎着作训包进了房间,班长给四个人分了床铺,里面一共有十张床,进门左边两张床贴在一起,再进去里面靠窗的那张床班长给了云苏。 门的右边也是两张单独放的床,贴着门的那张床上面放着一套用了很久的军被,明显是班长的。房间另一侧与门相对的位置有两扇窗户,一共放了五张床,三张单独的,两张在一起。 “先把背包什么的放下来,今天你们系个(四个)到了,喔(我)们班人就算到齐了。每个床底下都有一张木凳,一会听到哨声,喔(我)们开个班会。”班长招呼大家先放下东西休息下。 这时候云苏才有空观察班长。个不高,大概1米72左右,皮肤黝黑,瘦瘦精精的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刮跑了。典型的广式脸型,眼睛挺小,不过有神,鼻子偏圆,宽而短,嘴巴也小巧的很。从进门开始班长就不停的说着,给人感觉很有活力。也就是这种感觉给云苏造成了第一印象的错觉,以为他们的班长是个很喜欢说话,很容易打成一片的人。后来接触多了,云苏才知道他们的班长很有心机,根本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咋咋呼呼的样子。 “嘀!!!!嘀!!!!嘀!!!!”三声气哨声响过,班长让每个人都拿着小板凳,按个子由矮到高的顺序,在房间中间那条仅有的“走廊里”分成两列站好。 “坐!”班长大声喊道。 结果是有的人边坐边放板凳,有的人是先放板凳后坐,声音侧次不齐。 班长立刻喊所有人站了起来,然后说道:“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是放板凳,军人要令行禁止,任何事情都要讲个协调统一,放板凳也是如此。你们等会听我口令,我说,“准备”,你们就这样站着把板凳放到身后,我说,“放”。你们就把板凳先放到地上,然后再站起来。等我说坐,就一起坐下去。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云苏对这次的喊声很满意,只是他有点担心,这个房子的天花板上的破洞会不会跑出什么。 “准备!” “放!” “坐!” “还行,至少说明咱们班没有黐孖筋(方言:孬子),废话不多说了,今天开会有三个议题。 首先是大家自我介绍,一会我先开始。 第二项是介绍新兵连的纪律条令。 第三项是带大家学习下保密守则。”班长一边说着一边一个一个的看了看新兵们。 “喔(我)叫莫日勇,广省佛市水区人。”班长认真的说道。 “我叫张庆,徽省鞍市当县人。”坐在第一排靠左的梳着刘海的小伙站起身说道。 “嗯,生的精神,看来很有活力啊”云苏看着小伙炯炯的眼神想到。 “喔叫李应伟,桂省玉市博县人。”坐在第一排右侧的小伙站起身说道。 “这小子怎么生的这么老气,一脸老褶子……看着比我大十几岁……”云苏看着这个小伙本能的想着。 “我叫方锐瑜,广省广市增区人。还请大家多关照。”第二排左侧的小伙站起身说道。 “挺白的,不过这屁股怎么这么翘啊。”云苏想不到这广市人普通话说的这么好。 “喔叫吴博飞,桂省崇市龙州县人。”第二排右侧小伙站起身说道。 “小伙子,这个桂省腔不错啊,人生的挺黑。”云苏看着小伙子想着。 “我叫黄勇,川省贡市富县人。”第三排左侧平头小伙站起身略带结巴的说道。 “我操,这哥们生的一副暴徒面孔,这要是配上一把大胡子阔以去出演大反派了。嗯~~身上也挺有肉的,应该以前练过。”云苏嘻嘻品榨着这位川省兄弟的身材。 “我叫梁高,广省广市从区人。”第三排右侧小伙站起身说道。 “够白,够胖。怎么过的体检啊,这样脂肪不超标?”云苏看着小胖子想着。 “我叫罗济,川省绵市平县人。”云苏身边的小伙站起身说道。 “川省人能唠,看看这个不像啊,进门到现在没说一句话。”云苏摸着下巴观察着身边站起的沉默青年。 “终于到俺了~大圣来也。”云苏边想着边站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班长,俯视着在座的同僚。 “我叫云苏,徽省素城人,没啥特长就是好个热闹,大家以后多关照。”说完他团团的作了个揖。 “行了,坐下吧,这是部队,开会的时候不要弄的这么痞气擦擦的,严肃点。”莫班长小小的瞪了云苏一眼。“继续。” 云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紧坐了下来。 “我叫程秉生,徽省鞍市人,请大家多多关照。”最后面坐着的大个站起身,用着略带憨憨的声音,憨憨的说道。 “嗯,面由心生,这个程秉生,肯定脾气好,说话都有点憨憨的,不错,这帮兄弟都还阔以,就是那个广省的胖子和老褶子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尤其这个胖子感觉和班长挺熟的,不会搞特权吧。”云苏胡思乱想着。 “第一个议题结束,下面转入第二个议题:新兵连的纪律和条令。首先谈谈纪律。 第一点是作息时间和日常纪律。清晨六点起床,六点半出操,七点整队就餐。 八点开始上午训练,期间根据连队每天安排调整训练内容。 中午十一点结束训练,十一点半就餐,一直到下午一点半为休息时间,你们也别想了,刚来这,中午基本都是在磨被子。 下午两点开始训练,中间这半小时是洗漱时间。下午训练和上午一样,每天安排都有不同,日系(事)日毕。 五点结束训练,五点半就餐。六点左右一般安排你们活动活动,如打打球,散散步。 晚上七点半根据连队安排如下:周一,周五,周日看电影。 周二,周六去外面澡堂洗澡。 周三例会。 本周四组织你们去支队大礼堂参加整个支队的新兵欢迎仪式,同时观看电影《英雄儿女》。 九点各班自行组织适宜活动,你们现在还是磨被子。十点吹哨熄灯。 这些以后我会每天提醒你们的,另外一会会开完了,你们今天四个刚来的,把包放到这片屋子中间的储物室里。”莫班长清了清嗓子,梁胖子马上站起身,准备去给班长端水。 “坐下!瞎跑什么。”莫班长喝止了梁胖子的动作。 “哟,这么快就开始拍马屁了。”云苏幸灾乐祸的想着。 “下面进入第三项议题:保密守则。对了,差点忘了,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们要记好了,切不可犯!进了这个大院以后想出去可没那么简单,任何人未经允许,没有班长带着,或是没有出门证不准,禁止擅自离开这个大院。 另外我告诫你们,这个教导队,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你们坐车进来的地方,别想着乱溜达,溜达的不好是要受处分的。继续第三项议题:保密守则。”莫班长继续开会,他的嗓子明显的沙哑起来。进入新兵连后第一次班会开了约一个多小时,结束了。把被子放好后,云苏跟着小白脸方锐瑜把作训包放到储物室,又去领了口杯,牙刷,毛巾,警服,还有八条裤衩,回到房中。 章节目录 第七章:虫宴!!!??? “来,一人拿两快木板,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先把被子磨磨,这被子可是我们当兵的脸面,来部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磨被子。”莫班长递给四个新兵每人两块板子。“内务是军人的脸面,在外出勤,喔(我)们要做到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在内当家,这内务更要整齐划一,干净整洁。而最重要的就是这被子,你们以前在学校也参加过军训,喔(我)呢,碰巧也带过学生。那些学生看到喔(我)的被子都是好好奇的样机(子)。” 莫班长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泡有胖大海的水继续说道:“喔(我)跟你们讲喔,这台下系(十)年功,才能有这个脸面,过段时间天再冷一点就该给你们发大衣了,那个也系(是)要磨的呢。来了就安安心,把外面的那一套放一放。踏踏系系(实实)在这里待上三个月。多滴喔(我)就不讲勒,你闷(们)刚来,他(们)闷几个也就早来两天,你(们)闷都先熟悉下环境。喔(我)们慢慢来。” 云苏一边学着那几个先来的新兵磨着被子,一边听着莫班长的广式普通话。“开会的时候说的还算标准,一闲下来这调子就变了。这些广省佬说普通话这么累啊。都说的沙哑了。”正神游着呢,外面响起了哨声。 “吃饭了。东系(西)收一收,板子放被子里就好勒。速度要快,外面集合,快点,程秉生你站第一个,云苏第二个,罗济第三个,梁高第四个,黄勇第五个,吴博飞第六个,方锐瑜第七个,李英伟第八个,张庆最后。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右转弯跑步走,一二一。”莫班长估计是饿了,不到两分钟一系列的指令下达,带着五班的新兵们奔赴食堂。 “坐!”进入食堂后,莫班长娴熟的带着新兵们围在一张圆桌前站好,等所有的战士都到齐了,连队长才下达指示。这一切都是自发的,能来当兵的不说多聪明,至少没有傻子,班长不坐,你敢坐?你做个试试?试试就试试,得,明年我来给你烧香…… “会不会来个虫宴?这百越之地虫多蛇多,我虽然不忌口,小时候也生吞过蛇胆,可是没有吃过虫子啊,以前在书上和电视里倒是看到过一些相关的介绍,什么油炸苍蝇崽子,油炸大尾巴蝎子,红烧蛇肉什么的,嗯,蛇肉还不错,就是太僵,吃起来没什么鲜味。”云苏看着面前油腻腻的大圆桌瞎想着。很快就有战士端上菜,四素一荤都还正常,一条武昌鱼一样的扁鱼躺在菜中间,旁边几个素菜,只是有一个菜,云苏没见过,看着里面空心的绿绿的很像植物中的塑料管子。饭也是别人端上来的,大盆的饭一盆能顶云苏在家一天的饭量。“今天情况特殊,饭少了自己去加,门口那里有饭桶,还有汤桶。饭多了一会自己出去倒掉,外面有泔水桶。从明天开始每天吃饭前,每个班都要抽两个人先去食堂准备碗筷,饭菜,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要抽人帮厨。”莫班长夹了一块鱼肉到碗里,快速的说完,就不再言语,埋头奋战起来。 五班的新兵素质都还可以,吃饭的时候还算和谐,没有出现风卷残云的现象,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开始搞训练,又刚来新地方,都收着自己的性格,想给新班长一个好印象。先吃完的人没有走,后吃完的也赶集般的吃着,一切都围绕在班长不急不慢的吃饭速度上,等莫班长吃完了,满足的放下碗筷时,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恰到好处的”放下碗筷。 “明天方锐瑜和梁高提前二十分钟过来准备碗筷,吃完饭后你们两收碗筷,其他的人我会排出勤务表,你们按表来就行了。走了,今天这里有人收拾。”莫班长说完,找了根牙签,边剔着牙边走出食堂。云苏他们赶紧跟了出去。 下午无话,本来例行的训练,因为新兵全部到齐的原因,连队特例安排班长带着各班新兵在休息室里聊天,促进新兵们相互认识,相互了解。实际上基本上各班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磨被子运动,一时间连队里面鸦雀无声哪里能听到,闲聊的哈哈声,只能不时看到有新兵拿着口杯出来接水,听到斯拉斯拉的磨被子声音。 从下午一直磨到傍晚,吃了晚饭,班长们还是自觉的带着新兵们回到班里,并没有按着连队规定的活动时间来。直到十几天后云苏才知道,原来部队每年或多或少的都有新兵逃离部队的事情。加上这几年军队裁军,中央要求军人素质提升,不但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还要有高于常人的内涵修养,不经商,不扰民。同时打牢基础,以新兵训练为模板,培养出新一代高素质的适合现代化战争要求的基础连队。在这些背景下新兵连的班长们,就像带着自己家的妹子们一样把新兵们呵护在手掌心里,甚至是变相关在房间里看着。 来当兵之前,云苏也听父亲的那些当过兵的朋友说过,部队里面老兵打新兵很正常,训练不好,打;不听话,打;做事拖拉,打;逃兵……关小黑屋。总之在他们的描述中,部队的新兵的待遇就是非人的三等公民……至于什么战友情谊,钢铁情怀,老叔们也是不吝溢美之词,讴歌赞美着过去的青葱岁月。 晚上九点半哨声响起,集合点名。点名的位置就在食堂外面的小操场上。龙城支队这届新兵十二个班,小操场挤得满满当当。单单点名就花了十几分钟,之后连队长和指导员提了几点要求。 连队长平头,个不高,国字脸,刀眉,塌鼻梁,嘴唇宽而厚,孔武有力。指导员,看着面相年龄得有四十岁了,和连队长一般高,浓眉大眼,不苟言笑,两位主管说话语气语调截然相反。连队长快而急,似机枪扫过短促有力,压的所有人抬不起头。 指导员慢而缓,有条不紊,如乌云蔽日,任你想逃也无处可逃。两人一唱一和,简单几句就显出水平。下面的新兵也大致了解了两位龙头的态度。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连队是个家,创建靠大家。 回到寝室,新兵们很自然的按着地域关系聊在一起,虽然莫班长特意把床铺打乱岔开,可是一张口就是熟悉的口音,很自然的让新兵们对自己的老乡亲近起来。不得已,莫班长只好让新兵们提前洗漱,准备就寝。十点整,哨声响起。三长声,意味着一天的结束。热闹的大院顿时安静下来。 月光斜斜的照在屋檐上掩映着榆树上的枝丫,在玻璃上投影出斑驳杂乱的影子,像极了监狱的铁丝网。随着入夜的秋风吹过,枝丫摇动,那些斑驳的影子也摇动起来,云苏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看着那些在夜风中乱晃的影子,像是看到了离开时家人挥动的手臂,一股忧伤的情绪随着影子的晃动渐渐的在心中弥散开来。他把头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声音,感受着这份,一千多公里外的“孤独。”泪矣无声而落。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启明星刚刚落下,明月斜挂,早已没有夜间的明亮。一座巨大的阴影挡在太阳出来的地方,那是大院外的一座孤山,这孤山屹立在龙江之边,与新兵连的大院相对而立,每日清晨太阳都会从这座孤山之后升起,所以这座孤山总是会在清晨被太阳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的恢弘。十月中旬的天气转凉,渐冷。虽然龙城在南方,白天天气燥热,但是这早晚的温差颇大,清晨的温度也就十度多。正是睡眠的最佳温度,军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少数起的早的班长在那洗漱,偶尔可以听到放水的声音。 云苏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榆树,听着外面那些正洗漱的人们有意无意的闲聊,感受着清晨的闲适和安静,轻轻的他叹了口气,然后拽了拽被子,再一次把头埋进被子里,回顾着昨晚梦里父亲对他说的话,百感交集。很奇怪,以往做梦,总是记不得,而昨晚的梦如此清晰,如真实发生的一般历历于眼前。 “儿啊,我和你妈都好,你在军营就要好好努力,你或许会恨我这么狠心,送你当兵,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要你在军营里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能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够了,你父亲我无能,没能给你更好的条件,只有这点能力,送你当兵了。”说完,父亲转身就走了,云苏喊着父亲,想拉住他,可是却走不动,直到自己醒来,才发现是个梦。 六点,起床号响起,悠扬婉转,早已洗漱完毕的莫班长,站在门口拍打着房门,大声喊着:“起床了!”房间里一阵忙乱,穿衣的,叠被的,咋咋呼呼的,充斥着新兵们的慌张。云苏默默的坐起身,擦掉昨晚的泪痕,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加入到起床大军中。 “还叠什么被子,赶紧穿好衣服,快点,快点,晨操出完后再回来收拾床铺。”莫班长扯着嗓子喊着广式普通话,声音又开始沙哑了。 “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向右转,右转弯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还没两分钟,班里的新兵们就被莫班长扯了出去,衣服还没穿戴整齐就被带着跑到广场上。这是云苏入伍后第一天出操,他并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好奇,莫班长如此的催促,甚至比昨天中午吃饭前催的还急,必然是十分重要。五班来的挺早,操场上也就站着一个班,莫班长带着五班跑到那个班的旁边站好,然后才回头示意新兵们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仪容。大约过了五分钟,操场上就站满了人,十二个班的新兵都到齐了。 章节目录 第八章:越老越硬的老战士 “全体都有,立正!”连队长站在广场的主席台上极大声的喊道。然后他转过身,十分郑重的向着一位军官行军礼,动作干净利落。 云苏正好站在队列第二排,位置在整个方阵中间,刚好可以目不斜视的看清整个主席台。连队长面对行礼的军官,带着两毛二(两杠两星)的军衔。“中校啊,支队首长吧。”云苏一边偷瞄一边窃窃的想着。 “请稍息。”那位军官回了军礼后,表情严肃的说道。 “是!稍息。”连队长转身下达了指令,然后跑到方阵的最右边与已经事先站好的指导员站在一起。 但见这位军官双手急提,并拳于腰际两侧,大步跨出左脚,上身挺直,待左脚触地,右脚自然提起,动作标准,身姿挺拔,两三步就跑到主席台中间。“啪!”清脆的立正靠脚的声音传入台下每一个人的耳蜗。 “这动作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吧,老战士就是老战士,越老越硬啊。”云苏感受着那道清脆的声音在耳道里流转,弱弱的想着。 台上的军官面向所有新兵行了个军礼。昨天晚上莫班长讲过,遇人行礼就要变稍息为立正。只听得台下刷拉拉一阵短促有力的收脚立正的声音,额……不是很整齐。 “请稍息。”军官说道。这次出脚的声音很齐,军官微微颔首。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龙城支队的副支队长,我姓廖,我叫廖昌兴。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咱们这次招过来的兵,素质如何。有人可能会说,进来看素质,还没训练哪里看的出来啊。这个观点我是不赞同的。训练是要抓,不过更要看参训者的态度,看心性。做事踏实的人,就算开始训练成绩不好,时间还是会回馈他的付出,他的努力的。 用心做事的人,未必开始就强。两年的时间可以让铁杵成针,让稚鸡成凤,让泥蛇成龙。心性纯良的人,表现上可能会有些怯懦,但遇大事绝不是懦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们这些被人民供养的子弟兵。 今天你们来自五湖四海,每个人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地域的文化和传承。我希望你们进了部队忘记外面的一切,只需记住的一点,我们是人民的兵,不分地域,不分阶级,我们是一家人,同甘苦共患难。希望通过这三个月的训练能让台下的各位,个个都能成为军事训练的好汉,人民心中的好兵。好了,我说完了,你们按照计划训练吧。”廖副支队长说完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台下响起整齐的收脚立正的声音,短促洪亮。廖副支队长听着这声音会心一笑:“很好!” 廖副支队长走后,连队长上台简单说了几句,安排了下今天的训练,晨会就结束了。(一般早上出操都是主管简单的讲一下当天的训练内容)回到寝室,云苏和其他新兵一起,整理了自己的内务。(内务就是指整理个人卫生,包括床铺,个人用品等。) 吃过了早饭,上午七点半训练开始,上午进行队列训练,队列动作分为: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齐步、跑步、立定、敬礼、纵队、横队、集合、解散、整齐、报数。 部队里面的要求总是很严格的,一个动作做不好就要不停的做,班长们跟上了发条一样,不知疲倦的纠正着新兵们的动作。云苏在莫班长一板一眼的吆喝声中,熬完一个上午的训练。 好不容易训练结束了,中午的饭也吃过了,一群被太阳晒成面条的半大小子们歪倒在自己的床上,刚还奢望能不能小憩一会,就被莫班长一个一个的拎着耳朵,嗷嗷的喊着疼啊,痛啊的委屈的开始磨被子。中午的两小时“加餐时间”结束。这帮已经困的不行的“社会栋梁”们又被莫班长催促着,吆喝着,驱赶着,带领着来到操场上。 下午继续队列训练,又是一下午的吆喝,一下午的晒太阳,一下午的打哈欠。云苏到没觉得什么,广省的小白脸方锐瑜明显的有点扛不住了,小声嘀咕着。云苏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正眼神挺毒的,总是趁着莫班长纠正别人动作的时候,嘴巴嘀咕几句,用眼神刨上两下莫班长,云苏当做没看到,反正我扛得住就行了。 一天训练下来,衣服被太阳晒的湿了干,干了湿。好在云苏大小就喜欢运动,打球也一直没丢下,这种感觉早就适应了。没觉得啥,只是衣服上一层盐渍粘在上面不好看,脖领处也明显的有些磨蚀的触感,让人不舒服。 傍晚训练结束,回到营区,云苏看着其他新兵都趁着傍晚休息洗衣服,他也脱下衣服,想去洗洗,这才想起没有带洗衣粉。纠结了半天,他很不好意思的找到程炳生,借了点洗衣粉。想趁着人多,跟着其他人后面学着洗洗衣服。做了十九年的“少爷”第一次洗衣服,确实没啥经验。洗衣粉放得太多,水一下去泡沫就冲了上来。云苏坐在“老褶子”李英伟旁边花了人家三倍的时间才洗净衣服上的泡沫……刚晾好衣服,吃饭的哨声响了。 “集合,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跑步走。”莫班长闪电式集合,带着五班跑向食堂。 “也不是很麻烦迈,下次少放点洗衣粉,应该还快些。”队列里,云苏对于第一次洗衣服很成功,窃窃的想着。 吃过晚饭,莫班长带着劳累了一天的新兵们来到广场的东边。云苏记得刚来的时候看到这里都是训练器材,什么单双杠之类的。没想到的是,里面还有一个露天的篮球场。看到篮球场云苏本来精疲力竭的身体突然像是上了弹簧一样蹦满了劲。可惜没有人打球,空荡荡的,只有球场旁边的几棵大树下三三两两的坐着些人。 张庆凑到云苏身边小声的说:“哎~听说你们素城那边妹子排的上全国前十,大街上随便都能看到能和吴雪雯差,王祖贤差不多的妹子,是不是真的?” 云苏像看花痴一样看着张庆,心想:“看你小子个子不高,心思不小,长的还算端正,可一张嘴就是港片里的小婆姨,看来片子看的不少啊。”嘴里却说:“那是,你别说吴雪雯,就是钟楚红,邱淑贞之流,那也不在话下。个顶个的腰细腿长啊~啊~啊~啊~~~”说着说着就哼起京剧。 “哟,还会京剧啊,看不出来,给我们来两段~累了一天了正好解解乏。”梁小胖子一边揉着肩一边也凑过来说道。 “得了,各位,今天这一天走的是腰酸腿痛肾抽经,别说唱了,你让我说句话都累,歇歇,歇歇。”云苏目睹了这两天梁小胖子贴在莫班长身边的所作所为,早就不顺眼了。心想:“你他奶奶的,队列训练不是上厕所,就是回寝室喝水,你当我眼瞎啊,这还累~装孙子也不能装的这么绝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当自己是莫老二啊。可你也得看看你那德行啊,又肥又圆……上不上得了台面不是,还像指挥我,哼!。”边想着,边这边说着那随意闲聊着,这是云苏擅长的一心两用。 前面带队的莫班长似是双耳失聪,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头也没回,啥也没说,带着这帮新兵来到一棵树下。树大好乘凉,人也不少,倒是还能挤挤。 “云苏,听说你们那边的白湖螃蟹不错,这时候还没过吃螃蟹的季节,这要是来点花雕就点蒜瓣,绝了~”程秉生坐在云苏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说着呢,就听见:“呯~呯~”篮球拍地板的声音远远传来。刷~云苏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他转过头说着声音望去,指导员身着上身穿着个迷彩背心,下身套着条迷彩作训裤,脚蹬一双解放鞋。一路运着球从食堂对面的屋子旁跑向篮球场。等跑到球场边他看了看早已经站起身的新兵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休息,同时大声说道:“有没有会打的,回去换个衣服,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后组织一场篮球友谊赛。” 有不少新兵好奇的围观过来,甚至有班长组织新兵带着小板凳过来看球。短短的五分钟足够人们做很多事情了。也足够云苏换上一套运动服和篮球鞋。云苏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就喜欢两样东西:电脑,篮球。当兵前听说部队里的人打球都很猛,他很想和这些人切磋切磋,所以临行的时候他偷偷的揣了一双篮球鞋到背包里。当时条件有限,能穿着回力鞋打球就不错了,云苏硬是省吃俭用凑了一年的饭钱买了双篮球鞋,据说是仿照飞人篮球鞋做的,穿着轻便,不像后来的篮球鞋又是高帮护踝,又是加厚气垫,花里胡哨的。 五分钟过后,篮球场边已经坐满了人,篮球场上也站上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好几个班长。云苏跑过来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新老兵们,包括指导员都盯着他的鞋子。搞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章节目录 第九章:与一帮禽兽过招…… “不允许穿吗?”云苏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有,不过没想到,你倒是十分热爱篮球,很少有新兵能带球鞋入伍。来吧,咱们分分人。这样吧。你们五个新兵一队。我就和三,六,十,十二班长一队。八班长负责裁判吧。你个老油子,别上来欺负新兵。五分钟后开赛,你们先发球。”指导员很简单的就分好了人,然后把手里的球甩给云苏。 “你们一般打什么位置?”回到自己的半场,云苏问身边的几名队友,结果除了一个桂省新兵以前在校队打过球,司职2号位外,其他三人都只有野球经验,没有打过正式比赛。云苏和那个桂省新兵商量了下,决定好了位置和战术。 他也记下了这个2号位的名字“莫凡”。他们采用的战术很简单,收缩防守,只管罚球线以内区域,罚球线以外的留莫凡一个人骚扰。云苏觉得这样安排,一来,可以缓解单人防守的压力,区域防守面较小,可以互相支援。 二来,可以减少与这几个身形魁梧的班长正面硬肝的压迫力。三来,可以试探下对面中投的命中率,如果对面中远投很强再换回来不迟,反正第一次打,谁都不知道谁的底细。先打稳点再说,身体上想不吃亏,脑子里就需多琢磨。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一触球,平时总是提不起劲的云苏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变得充满活力,十分精神,就像一根搭在弦上的箭,随时准备发射出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随之变化,眼睛也愈发的明亮起来。他运着球来到中场看了看对面的阵势,也是收缩防守,而且更绝,根本不留人在外面,全缩在里面等着抢板。 “这尼玛太瞧不起人了吧”云苏看了看莫凡,想了想,把球传给莫凡。莫凡此时正站在左球场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很好的位置。接到球后,莫凡很自然的准备传给已经压到底线靠近发球区的一位队友。云苏却冲着他嚷嚷着,让他投,一边嚷嚷一边向着禁区外面指指点点。莫凡明白了,先投一个问问路。 “好吧,那就先问个好。”莫凡心里想着,后撤一步,刚好站在三分线上,长身跃起,球很舒服的投了出去。“嚓~”球进了,三分!“漂亮!”云苏冲着莫凡竖了竖大拇指,莫凡会心一笑,突然又想到指导员如果不高兴,那自己以后不就麻烦大了啊。莫凡左右为难,伤春悲秋,动作随之慢了下来。回防的速度慢了许多。云苏发现莫凡不对劲,刚想喊他回防,身边一阵劲风刮过。体型如熊一样的十二班长接到指导员的传球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眨眼之间就冲过云苏身边,冲入新兵们的半场。因为速度太快。几个本来还处在进攻端的新兵瞬间很快被丢在后面。原本最有可能挡住十二班长的莫凡和云苏也因为一瞬间的失误,失去了防守位置。只能看着“熊”班长一骑绝尘的冲到篮下,潇洒的上篮,得分。云苏看着这位班长,才算认识到军队猛将如云,果然不是盖的。而另一边莫凡看到,指导员队这么快就进了球,心里也松了口气。 轮转发球,云苏把球传给莫凡,同时跑到他身边,低声问了几句。莫凡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几句,无非就是刚肚子痛。 再次来到指导员队的半场,对面依旧是收缩防守。云苏看了看另外三个新兵,有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体重约在170的新兵已经贴近罚球区。云苏绕着外场溜到底线,传球给了那个新兵,然后转身反向跑到弧顶,莫凡则跑到另一边的底线。那个大个子新兵拿着球,架着三班长向里强攻,这时指导员从他的身后饶了过去,准备掏球。莫凡急忙大喊,示意那个新兵传球,可惜那个新兵觉得自己已经突进禁区完全可以自己单上,没有传球,当他准备持球投篮的一瞬间,指导员自大个新兵的身后悄然无息来了个猿臂长舒,稳稳的按在球上,轻轻一拨,篮球妥妥的落到指导员的手心里。 “快攻!”指导员大喊一声,瞄了一眼已经闪电般冲到了新兵的半场十二班长,抬手就要长传,不知什么时候,云苏已经悄悄的猫到了指导员的身后,就等着老战士长传呢。哼哼~ 指导员抬手的一瞬间,云苏也出手了,同样的无声无息,然后瞬间爆发。指导员只感觉自己的手上突然一空,可是,手臂已经挥起来了,哪里能收得住力,结果,指导员差点被自己的巨力带飞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指导员回头一看,云苏已经将篮球揽到怀里。笑呵呵的看着指导员。“好小子,偷的还挺快。”指导员看着云苏嬉皮笑脸的样子哈哈一笑。 “指导员现在可是五打四哦。”云苏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迅速的把球传给禁区里的大个新兵。“别丧气,再来,十二班长不在,强上!”刚刚失误了一次的大个新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得到机会重新进攻,盯着手里的篮球,听着云苏的鼓励顿时来了精神。拿着球一个左转身,一个右转身,两次背身强压,两三下就顶着防守的六班长压到篮下,三班长见势不妙立刻过来,配合六班长一起协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哪知道这老小子还是选择强上,一个近身贴靠,抗住六班长,在三班长绕到自己身后掏球之前,长身而起稳稳的将篮球送进篮筐。 “回防!!”莫凡大声喊着。新兵们迅速回防,可惜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次指导员不但精准传球,更是将球直接传到了新兵们的篮板之下,这距离,给兰霖两只手抛都抛不到……,结果十二班长站在那里动都没动就接到球,轻松上篮。 “真他NN的快!”云苏看着指导员的传球,心里惊讶的想着。“这球在他们手里跟没有重量一样,轻轻松松就传个全场……这爆发力得有多强啊!老变态……”再一次接到队友的传球,云苏习惯性的把球运到弧顶,然后把球传给莫凡。然后,他环顾半场,观察己方队友的站位情况。可惜的是另外三个人里,除了那个身材高大的新兵顶在发球区边缘,剩下的两个人根本不懂球场上的站位,两个人站在一边半场,相距不到三米……云苏无法,只好顶到发球区附近给莫凡挡拆,为他制造投篮机会。似乎是指导员队两次犀利的进攻把莫凡打醒了,只见他运球来到云苏身后,以云苏为墙挡住准备上来包夹的三,六班长。跃起投篮,然而……六班长居然隔着云苏跳了起来,然后在空中以绝对的高度生生的封盖了莫凡的投篮,落地后,更是持球快攻,一条龙的犀利进攻,优雅的三步上篮,得分。 “好快啊!我还以为只有十二班长快,这六班长更快……”莫凡一边向回跑,一边不好意思的对云苏说。“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汉子,没点本事能进教导队当班长?好歹咱武警也是练家子队伍,手上有把力气,腿上自然也带个马达,没事,没事,一轮不胜,再来打过迈,输了也不丢人。还有啊,你们两位老哥,一会再进攻的时候,可不能再都站在一边了,你们两分两边弧顶站位,可以以篮板为基点,自己在45°角度的位置来回小范围的快速移动。等后卫运球到你们半场,记得做好一点,这一点很关键哦。那就是上去替后卫挡拆,不过不要真挡,上去做个挡拆的姿势,然后就往禁区里面跑,只要插进去了,就有机会进攻得分。”云苏安慰了下莫凡后,又跟另外两个新兵小声说了几句。 比分6:5,指导员队暂时领先。回到前场,云苏选择自己运球,他向左边半场站着的新兵靠了过去,这个新兵是桂省人,黑黑的脸庞,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五的样子,和云苏差不多,不过身上肉鼓鼓的,看来在家没少干活,要么就是搞过健身。云苏绕到他的身后,八班长和六班长马上过来双人包夹,云苏似乎忘了到六班长恐怖的弹跳力,仍然在新兵身后做出投篮姿势,六班长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高高跃起,准备再给这些新兵来个火锅,让这帮新兵蛋们吃个饱。可是云苏动作做到一半就听了,不但没有跳起来,更没有投篮。 “坏了。”六班长在空中脑海里本能的浮现出这两个字,当六班长跳起时,八班长正包夹到云苏一侧,另一侧空虚,那个桂省籍的新兵顺势突了进去,云苏击地传球,正好传到他身前,面前就是篮筐,哪有不投之理!这位桂省籍的汉子接到球后,打板投篮,球进了。 “回防,回防!!兵不厌诈,兵不厌诈。”云苏在黑小子上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向回跑,然而他悲伤的发现,十二班长又从底线闪电般的冲了过来。 “你妹,这体力真不是盖的,看十二班长冲刺的架势,再冲几十个来回也不会觉得累……禽兽啊!”正想着呢,云苏下意识瞄了底线的指导员一眼,同样的动作,还是那么轻松,那么自然,篮球划着弧线飞过半场再一次精准的飞向篮板下沿。 “我日你个先人棒棒!”五个新兵的心里同时默念着这句话……莫凡已经扑倒了篮下,刚好堵住十二班长的进攻路线。十二班长选择无视,直接强上。这时候云苏也到了,二打一,包夹!云苏看十二班长背身强打,马上绕到十二班长身前掏球,骚扰他的进攻。可是……六班长也先另外三个新兵一步到了篮板下面,“传过来!”还没到篮下六班长就开始喊了,十二班长见云苏骚扰,马上传球。六班长接球投篮,篮球应声入网,8:7。 章节目录 第十章:F1和F0的差异究竟有多大 “班长,开始几分钟了。”云苏趁着发球的机会问了问旁边做主裁的八班长。 “才开始五分钟呢。”八班长戏谑的笑着说道。 “开局五分钟,我们大约用了三分钟进攻,轮转一分钟左右,指导员队进攻只用了一分钟。这差距大的不是一点点啊……”云苏算了算时间,发现毫无赢球的机会,想紧咬比分都难。 “看来只有利用规则了……”一边将球运到半场云苏一边对莫凡招了招手。然后把他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下。 “这行吗?”莫凡惊讶的看着云苏。“横竖都是死,虽然死的丑了点,至少留个全尸……不会被对面的一帮大老粗锤的稀巴烂。”云苏无可奈何的说。 “你们两嘀咕什么呢,这不算24秒也不能这么拖啊,好歹有点竞赛精神啊。”十班长看着两人在弧顶嘀嘀咕咕拿着球不运也不传,忍不住指责起来。 “正想问这个问题呢。”云苏小声嘀咕了下,然后冲着十班长笑着说:“对不起哈,研究下战术,来了,这就来。” 来个屁,从云苏说完之后的20多秒时间里,弧顶四个人,不停的相互传球。另外两个新兵也不错,叫传就传。就这么没有一点烟火气的传着球,压根没想过往禁区里突突。 倒是想突啊,可是一持球就有人盯着,等运球到了大禁区边沿就被人双人包夹,想单刀赴会……那得看自己是不是有关二爷的大刀,何况对面又不是鲁肃那样的软脚虾,各个都鼓着一身的腱子肉冲你金刚怒目…… “看来想拖时间,利用规则,缩短实力差距啊。这个叫云苏的小子还挺会规划啊。”指导员看着弧顶附近依旧传着球的四个人,甚至连那个川省大个也跑到底角的三分线附近,加入传球行列。“散开吧,每个人找一个盯防,给这些新兵蛋子看看你们的实力。”指导员随意的挥了下手。 四个班长早等的不耐烦了,得到指令如四支离弦之箭冲向场地四周,独留着正中间的云苏给指导员。“来吧。这下满意了吧。”指导员冲着云苏笑呵呵的说道。 “谢谢!”说着云苏就跳了起来,向着篮筐投出篮球。指导员转身大喊了道:“篮板!” 十二班长和十班长一马当先杀回篮下,可是他们发现一个更快的身影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篮筐的正前方小禁区位置,正是投篮的云苏。篮球没有投入篮筐,而是砸中篮板的一边,堪堪弹到云苏身前。接球,跃起投篮,球入网。 “回防!!!”云苏刚落地就大声喊道。其他四名新兵立刻做出反应,迅速跑回自家半场。看着严阵以待的新兵们,指导员笑了笑,眼睛愈发的明亮。 轮转进攻,指导员将球传给十班长,十班长身高约一米八出头,除了十二班长和川省大个新兵外,场上数他最高,穿着宽大的白色背心,细条条的一点也不显单薄,腰细背宽,活脱脱的一个在世李小龙,臂展也长,运球的时候总感觉他比一般人更小幅度的弯腰。他靠着桂省籍的小二黑单打。贴肩硬靠,小二黑硬接两下,稳稳站住。当小二黑惯性思维的准备发力准备迎接将来的第三下时,却扑空了……看似准备全力一靠的十班长贴身靠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定住,左脚为轴,身体右转,擦着小二黑十分灵巧的转到他的身后。川省大个见机不对急忙补防。十班长高高跃起,右手撑起篮球,准备投篮。川省大个也跃起封盖。当场上所有人视线击中在这两人身上的时候,指导员动了。云苏一直在默默的观察指导员的动作,指导员一动,他立刻跟着移动,试图插到指导员和十班长之间,切断两人可能的配合。 可惜……硬件跟不上,指导员启动的速度太快,就像F1方程式赛车和长安奔奔之间的差距一样。云苏脑子跟上了,身体仍然被指导员丢在后面。成败只在一瞬间,在十班长跳起投篮时,指导员甩开云苏切入大禁区,直抵罚球线。虽然篮板已经被川省大个,莫凡,还有另一个新兵包围着。可是从罚球线到小禁区的中场却空了出来。十班长空中躬身,硬挺挺的滞空等到指导员切入内线,然后传球。指导员接球,急停跳投,得分!10:9。 “指导员这速度真是太变态了……看着平时一副油盐不进,满脸沧桑的样子,一上场真是如龙上九天,分分钟就把人摔的老远。我滴妈呀,跟不上,跟不上……没防好哈,我的锅,一会我也加入区域防守。”云苏不好意思的说。 “喔(我)来吧,指导员那速度我应该还能跟上。”那个瘦瘦的广省新兵走到云苏身边说道。“哦,那你来,我和莫凡看着左边半场。”云苏说着,跑去底线发球,比赛继续。 再次进攻,班长们很强硬的采取了紧盯防守,从发球到接球,到传球,再到过半场,原来很轻松的事情,现在被几位班长贴身纠缠着很不好受,前后花了十几秒,中途还差点被十二班长断掉球。 压力大了,消耗的体力也跟着成倍增加。云苏感觉时间像是被某种力量拽住了一样,越来越慢,跑动起来虽然不算很累,可是被骚扰着不能安静传球,就很烦了。尤其那个十班长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就他一个人在三分线附近骚扰来骚扰去,根本没一点累的意思。指导员站在篮筐前面,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云苏持球,扛着十班长绕到莫凡身边,莫凡给云苏挡拆,云苏乘势绕到底角,钻入三分线直逼罚球区,三班长过来协防,云苏绕到桂省大个身边,以大个为轴,猫着身体,向右侧虚晃,然后突然变相从左侧突入,防大个的十二班长本能的过来包夹。哪知云苏突入是假,传球是真。他大喊一声。“大个进去。”川省大个哪有不明之理,长身而入,插到篮板下面。云苏已经被十二班长拦住,三班长也包夹过来,前后无路,云苏高高跃起作出投篮动作,十二班长也跳起来,如BADMAN直冲云天,伸出一只大手黑云压顶一般死死封盖住云苏所有的传球和投篮路线。可是云苏却在空中蜷身,手腕向下推送,在空中传了一个击地球,“啪~”川省大个接到篮球,暴起上篮,得分,比分再次反超。 球刚落地,十班长马上拾起,跑到底线发球,在云苏,莫凡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球已经传到了中场附近的指导员手上。指导员迅速运球,飞速的向着篮筐冲去。然而,一道身影紧紧的贴着指导员,这道身影隔着指导员和篮板形成一道移动的篮网,无论指导员加速,减速,这张网就没有被甩开过。 很快纠缠的两人就到了罚球区旁,指导员一个右进步,跟着右手斜拉,身体右前倾似是要右边突破,广省的新兵急忙左脚撤步,防住自己的左侧,不给指导员机会。可惜,指导员右手触球后,迅速下压,左脚跟上,右手于地面很近的位置的时候,手指发力拨球,闪电般的运球至身体左侧。左手触球后,指导员右脚用力斜蹬,堪堪从这位新兵的右侧“穿”了过去。 “crossover!牛逼啊。”云苏一边跑一边想着,“这还是大CORSSOVER,指导员看着有四十多了,这跑动起来跟我们一般无二,不,是比我们还灵活,这就让人头痛了,头痛啊。”正当云苏惊叹感慨的时候,指导员已经三步上篮得分了。云苏,莫凡,还有桂省小二黑,川省大个走到那个垂头丧气的广省新兵面前,安慰他。 “别在意,能把指导员防成这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再来,比分还不分上下呢。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体力不够,跟这些天天负重越野的狂人比赛,只有多利用垃圾时间,减少体力损失,多点时间休息。他们既然现在紧盯防守,那我们就都在自己半场,慢慢推过去。反正没有八秒和二十四秒规定,就利用规则上的漏洞吧。”云苏一边安慰那个新兵,一边讲了讲自己对于下面比赛打法的一些想法。 “这样不会惹指导员不高兴吧,完全利用规则,好像不太符合军队的进取精神啊。”莫凡提出自己的疑问。“我也想进取,我还想激情,热血一下呢,可是跟这些老**子对肝,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巨石,直接给你们碾碎了,信不。这才过几分钟,就算搭上刚才拖延的时间也才9分钟,离半场还有11分钟呢,你说要是跟他们对攻,他们那帮变态的涡轮增压的发动机一开,还不是220码直线超车,直接把我们这小破车甩的远远的。”云苏不管什么部队里的精神那一套,现在就是不能输很多分,以前他打球就是这样,如果遇到强敌,就找对方的软肋,如果软肋都没有,那就先拖时间,拖到对方烦,拖到对方贴身,紧逼,这时候再利用挡拆,短传等方法找机会进攻。篮球场上只论输赢,不讲什么热血精神,何况他们也没多少体力这么硬扛。 再一次进攻的时候,指导员发现对面变阵了,五个半大小伙子,都缩在自己半场相互传球,十班长和十二班长一度在五人之间骚扰,飞奔却没有结果。“这个云苏,还真是个球痞啊,只要能赢球,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啊,没说二十四秒,他就拖延时间,利用时间换取体力。没说八秒,他就让所有新兵在自己半场传球拖延时间,顺便恢复精力。苗子是个好苗子,不过这社会上的习气重了点,还需磨砺。”指导员一边想着,一边喊十班长和十二班长回来。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哼哈二将 “指导员,和这帮小子打球没意思啊,这么痞。”十班长跑回来冲着指导员摊了摊手说道。“随他们吧,刚来,社会上那一套还没祛除,等过几个星期应该就好些了。再打一会就散了吧。这几分钟你们就当是负重越野吧,加大下防守力度,让他们知道即使利用规则也没有机会。”指导员敛去笑容,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下来的十分钟,云苏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绝对压制,利用规则的前提是综合实力,尤其是体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而今天这场友谊赛,明显的是F0和F1之间的较量。“一切的魑魅魍魉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云苏的脑海里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场上,指导员坐镇罚球区,四个班长如黑夜里的杀神一般齐出,四处压制,相互配合,不是封盖就是切断。就是不给你利用时间换体力的机会。完全彻底的碾压全场。尽管云苏等人竭尽全力的抵抗,还是经不住对方的狂轰滥炸。很快比分以18:11拉开了差距。 “拖也是死,拼也是死,我不管了,死也要死的像样一点。”川省大个第一个发出抗议。 “嗯,喔也这么想,干他娘的,拼了。”桂省小二黑也被对面压的怒火中烧。 “我赞同,放开打吧。”莫凡点了点头,看着云苏说道。 “豪迈的死总是死的精彩一点。”广省的飞毛腿也表了态。 “豪迈?好吧,那就上迈。”云苏心里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把球传给川省大个,然后自己跑到大个身边,又带着防守的十班长沿着弧顶空炮,和同样在弧顶一侧的莫凡交换颜色,莫凡上来挡拆,云苏立刻反向疾跑到罚球线位置。大个看到出现了空档,马上传球,云苏接球后没有马上投篮,他做了个假动作,急急跟上的十班长哪里来得及考虑许多,飞身跃起准备给云苏一个火锅,不想云苏故技重施,假投真打。投篮动作做了一半他就变换动作,后撤一步,等十班长从自己面前“飞过去”,才瞄了瞄篮筐出手投篮,得分。除了川省大个,还想着抢篮板外,在云苏投篮瞬间,剩下的三个人已经后撤回防,根本没打算再给指导员一队快攻的机会。“就是累死也不能让他们快攻了,大不了跟班长请个假,歇个一天两天的。”几个新兵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比分18:13,拉进了一点差距。 指导员持球站在自家篮板下面,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看向主裁八班长。八班长会意,抬手看了看表。 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云苏“自觉”的跑到指导员旁边,也不说话就是跟着指导员,一边跟着一边挠着脑袋。 “云苏,你干嘛呢,回来,一会准备例会了。”莫班长看云苏跑到指导员身边,以为云苏会说些让指导员不高兴的话,赶紧大喊道。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指导员停住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苏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指导员……我就想道个歉,刚才的比赛,我用的方法有点有违体育拼搏精神,我就是不想输得太惨……”云苏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哦,不想输得太惨,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不是篮球场而是战场,你这种做法,会收到什么后果?”指导员眼神犀利的盯着云苏,眼中似有一点精芒射出。 “……”云苏没想到指导员会突然考出这么一道脑筋急转弯,愣在那里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指导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锋利如刀的目光慢慢的柔和下来。 “少死几个人吧。”云苏低着头小声说。“嗯,是这个结果,可是队伍呢,还是那么痞性十足,你说这样的队伍能打硬战,能攻坚克难吗?”指导员微微点了点头,反问道。 云苏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指导员,又低了下来小声的说道:“懂了,指导员的意思是我这样虽然保命,却不能保国,空留皮囊于世,却没有灵魂寄托,没有拼搏就不会有收获,没有……”看着云苏在这里长篇大论。指导员连忙抬手制止:“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哪那么多文绉绉的,又不是考你文言文。”说完,转身回寝室去了。 “指导员跟你说什么呢,说这么半天。”梁胖子第一个凑过来。 云苏正琢磨着指导员话里的意思呢,听见胖子广式普通话瞟了他一眼,心里冷笑连连,嘴上却戏谑着回答道:“哦,说我技术不错,可造之材,加倍努力早日成功。”然后他在胖子白眼和莫班长的催促下随着五班的新兵们一起回了寝室。 晚上的例会没什么可赘述的,主要内容就是宣扬军队的优良传统,宣读军队的钢铁纪律,继续给新兵们灌输爱国主义情怀,以国为重人为轻,从军即是再造,过去皆为浮云。云苏总结了下,一晚上两个小时直到九点散会前他一共悄悄打了五次哈欠,揉了六次眼…… 九点散会,回到寝室磨了半小时被子,莫班长让新兵们洗漱准备休息,也就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借着这半小时,新兵们纷纷开始写家书。云苏洗漱回来看着他们都在写信,也酝酿了下情绪,可是发现没啥可写,只想写两句给女神发发牢骚,想来想去,熄灯号就响了,“算了,改日再写。”带着点点不舍,云苏结束了一天的新兵连生活。 俗话说生活在一起久的人会彼此长相相似,脾性相投。夫妻两有夫妻相,兄弟两性格相仿。云苏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才刚入伍两天,看着梁胖子和方翘臀这两位“好战友”的日常工作,云苏信了。 第一天梁胖子开会的时候准备给莫班长端茶,被莫班长喝止了,第二天梁胖子训练时候左一个上厕所,右一个喝水,一上午队列训练混的风生水起,人家衣服干了湿湿了干,他老人家笑脸呵呵硬是没出一点汗。没等训练结束他就跑去打饭。休息的时候他就贴在莫班长身边轻声漫语的用家乡话和老莫套近乎,至于有没有什么递烟送礼,云苏还真没看到,不过看着亲热样,真是像极了老莫的大头儿子。而今天第三天方翘臀不甘示弱也开始了厕所,喝水之旅,虽然莫班长骂骂咧咧的讲了他们几句,终归还是让他两得逞了。而且方翘臀似乎更擅长马屁之道,他不用方言,用普通话说着家乡的趣事,不但引的老莫笑哈哈,也让云苏这些旁听的无话可说,还能跟着哈哈笑。这两个广省崽一个普通话,一个方言,整一对哼哈二将一唱一和,好不自在,虽然老莫这几天多次“批评”梁高,要他说普通话,可小胖子随口敷衍两句,又开始方言攻势,这才三天不到,老莫已经有了缴械投降的征兆,不太苛责他们两了。 “也是,换我身边有这么个能说会道,端茶送水,陪酒递烟,知冷知热的主,我也经不住折腾啊。管那么多干嘛,又影响我什么。”云苏哼哼着小调,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正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心里调侃的想。 午饭前,连队长嘱咐各位班长让新兵们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要去支队大会堂参加新兵欢迎仪式。所以云苏现在很舒服的躺在床上幻想着下午的场景。都说十八九岁的丫头爱思春,其实这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也是一个鸟样,不但爱思春,还爱胡思乱想。 来柳州的第一天,云苏他们坐卡车穿过市区的时候,正好经过支队大门口。云苏还记得那扇庄严肃穆的大门,门口礼兵哨上挺拔的卫兵,还有门楼上闪亮的警徽。“里面应该有很多装甲车,应该还有狙击步枪,应该还有……”想着想着云苏睡着了。又是一个梦,梦里云苏身着警服,胸前配着大红花,头戴大檐帽,和一群老兵站在龙城公路桥上,老兵们讨论着这几年的辛劳,彼此互诉衷肠,相互告别,云苏也与他们一一握手,情到深处哽咽不止,动情时,云苏手扶桥栏,俯身看着下面涛涛的龙江水,听着来往船只的汽笛声。还有莫班长的咆哮声,云苏睁开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的看着正在喊新兵们起床的老莫,他呐呐的想着:“这梦做的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因为欢迎仪式时间比较长的原因,下午起床时间也提前了半小时。两点的时候新兵连的十二个班就集合完毕。 “全体都有,立正,以班为单位右转弯起步走。”连队长下达了指令。 “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后面传来老褶子的声音。 “是啊,我都憋了三天了,三天没见过女人,难受死了。”张庆小声附和着。 “别说话。”老莫(莫班长)低声喝止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一百多号人拉着长长的队伍,出了营区大门。龙城的气候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温湿多雨,因此这个地方灌木多,乔木少,很多在素城看着矮小的植物在这里生长的异常旺盛。刚出营门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成片的甘蔗地,走了十分钟左右,就进入一片工厂仓库区,两边的马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能看见摆摊的小贩,大多都是卖河粉,酸辣粉之类的吃食。再走一段路程,道路变窄,进入生活区,云苏看到了一群群上课去的孩子,还有骑着单车,摩托上班的男男女女,路上的景色生动起来,各种各样的颜色印入眼帘,敞开着大门的汽修店,全是玻璃门窗的百货商店,挂着硕大门牌的饮食店。还能听见学校里喇叭发出的音乐声,孩子们嘻嘻哈哈追逐的声音。到处都充满了活力和生气。班长们没有阻止新兵们好奇的东张西望,他们也是过来人,懂得这些新兵蛋子背井离乡,异地而活的苦闷,让他们接触接触这些当地的事物有助于消减内心的烦闷和思乡之情。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漫长的支队大会…… 又走了一段路,云苏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枚硕大庄严的警徽,正是龙城支队营门上的警徽。“可算到了。”所有新兵带着不同的情绪不一而足的想着。这时候连队长喊起方号,本来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新兵们顿时被这方号声激起了热情。前所未有的个个大声喊了起来。 “哟,这到了支队就是不一样啊,精神境界极大提高啊。”连队长目不斜视的说着。指导员没有说话……队伍就在这洪亮的方号声中进了支队大门。龙城支队所在的区为龙城南区,位于和平路正中。占地约一百多亩,分为行政区,军事训练区,军官生活区,士兵生活区,军队大礼堂和医疗卫生区。 军队大礼堂位于营区大门入口右侧,处在整个营区的右中位置,礼堂的正面是一条宽敞的柏油路,路两侧种着一水的银杏,树高约有十几米,此时正直深秋,满树的绿叶已被秋意染成悠悠的淡黄,秋风吹过,树叶在枝头甩动,如同无数的黄手绢同时挥舞,欢迎着新入伍的战士们。银杏树的树干笔直挺拔,如两列卫士在秋风中沉默站立着,如此高的银杏,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不知道在这峥嵘的岁月里,迎来多少新人,又送走多少老人。 进入营区不久就听到前面传来连队长下达的命令:“停止前进,以班为单位,按方阵站立。”等云苏跟着队伍站好方阵后,他才看到前面已经有一个连队在大礼堂门口等待了。 “原来还有一个新兵连队啊。我就说,素城出来的少说也有二十人,现在这边能看到的最多十个,原来另外几个在另一个连队。还真是分的细致。”云苏远远的观望着那个方阵,希望能找到些在上车前看到过的面孔。可惜前面的方阵没有一个人回头,只能看到一色的绿,哪能分得清谁和谁。 大约过了五分钟,大礼堂的门开了,前面方阵开始有序的以班为单位进场。等前面那个方阵的军人都进去了,连队长下达了命令,带着新兵二中队的战士们走入了庄严的大礼堂。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轮转播放的军歌,很好听,云苏还记得一句“你下你的海哟,我趟我的河。”在歌声中,夹在长长的队伍里面,进入大礼堂,云苏他们是从侧面角门进来的,早有专人在里面等待,指引着他们沿着进门靠墙的楼梯向上走。 云苏趁着上台阶的时候顺势向上瞄了几眼,礼堂天花板的正中间是一个硕大的五角星图案,四周按天花板的构造挂着一排一排的吊灯,虽然是白天,灯却一直是开着,照的会场里格外亮堂。 主席台居中的位置摆着几张以及铺了台布的长桌,长桌上整齐的放着几个大红的姓名牌,每个牌子边放着一个老式的白瓷茶杯,想来是给支队大领导准备的。云苏一边偷瞄着四周,一边跟着队伍向上走着,不知前后数了十几排座位,最后云苏他们坐在大礼堂中后位置的一排座位上。 走了半个多小时又在门口晾了几分钟,小腿早已酸麻,一坐下来,新兵们习惯性的靠在椅背上,结果就遭到各个班班长们的训斥。 “没辙,只有继续抗着了……咦?怎么还有人。”云苏正在心里操控着一大群草泥马神兽在草原上驰骋,不经意间一带眼就看到角门又走进一条长长的队伍,被进门位置的接引兵指引着,向着比云苏他们更高的位置走去。 “原来一个武警支队的新兵有这么多啊!十二个连,一个连两个排到三个排,一个排三十人,那就至少有六七八百人,再加上什么警卫连,汽车连,卫生所和后勤处的……那得一两千人。”云苏在心里瞎盘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连队的几位主官坐到了下面的第一排座位上,他仍然习惯的以为指导员,连队长就坐在自己这几行位子中,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第三支队伍的人都进来后。会场两侧的角门随之关闭,会场的音乐也停止了。军队的例会纪律性确实比地方高出很多,从人员入场到音乐停止,除了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音乐一停,会场瞬间安静的可怕。云苏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快,他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从主席台那边传过来。顺着声音望去,从主席台一侧的幕布后面走出几名军官,按着各自的位置落座。 云苏看到了来新兵连训话的副支队长廖昌兴坐在自右向左数的第三个位置,台上一共七人落座。正当中坐着一位两毛二(两杠三星)的军官。想来就是支队的最高主管。 “大会开始。今天的会议共有三项内容。 第一项:由支队政委:莫谨同志给大家做支队第三季度的工作报告。 第二项:由副支队长,廖昌兴同志介绍下龙城的人文风俗和支队担负的各项主要勤务。 第三项是播放电影《英雄儿女》。”主席台旁边站着一位一毛三的军官向与会所有人宣读今天大会的主要内容。 “下面,请莫政委为大家作第三季度的工作报告。”军官宣读完毕从主席台上走了下去,在第一排座位上坐下。 “同志们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龙城支队……”中间坐着的莫政委说话中气十足,配着麦克风的增幅,居然能听到刺耳的嗡鸣声。说是声振寰宇也不为过。 军队的人有三点好,身体好,嗓子好,心胸豁达。遇事看得开,凡事不烦扰。任何事情能动手解决的绝对不bb,什么抗洪抢险,抗震救灾,但凡上级一句话,马上出动,不啰嗦。莫政委就提到了今年的龙江抗洪救灾,特别提到了支队在这方面的任务特别繁重,每年联合龙城其他的几个武警支队一起要应对龙城几大城区的防洪任务。云苏正襟危坐,听着支队的几位大佬在上面侃侃而谈。 “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老师的课,我当初要是早这样认真听课多好,回想起来,升大三年时候的数学老师——吴老太的课通俗易懂,我咋就那么傻,宁可上课的时候想电脑游戏,也不愿意听听她老人家的课呢?额……政委刚说什么来着……我特么真蠢,抗洪救灾?”云苏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心里又盘算起来:“没想到这个地方还要抗洪,想当初我们那地方每年到了夏天不是小洪就是大涝。大坝上堆着如山一样编织袋,到处都是抗洪的人,那时候武警战士是一批一批的蹲守在大坝上,吃喝拉撒全在坝上,什么时候过去都看到有人在那里扛大包。想不到……我也有为人民服务的这一天。真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环。” 很快莫瑾政委结束了工作报告,那位年轻的军官再度站起,走到主席台旁举起话筒说道:“下面请廖副支队长给大家介绍下我们支队的勤务。” 听到廖副支队长几个字,云苏条件反射的集中了注意力,双眼直视主席台,寻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听着熟悉的声音,一点都不分神。 “同志们好,今天是咱们支队的个大日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天来的都是我们支队未来的柱石,看着你们年轻朝气的面孔,我很欣慰,我们的龙腾国一天比一天昌盛,我们的人民也一天比一天幸福,这个幸福无怪乎两点,吃饱了,过好了。人嘛,有的吃,身体好,过的好,底气足。我想今天来的各位都是跨过千禧年的一代,也是推陈出新的一代。希望你们能继续发扬我们支队的优良传统,无论在什么样的岗位,都能胜任,都能坚守。 好了,好听的我说完了,现在说点实际的。先介绍下咱们这座老城,龙城这个地方在先秦是百越之地,壮族和侗族是最老的原居民族。少数民族有30个,占全市人口的52%,民族多,就意味着风俗也多,风俗多我们这些维护人民利益的执法者要注意的就多,很多的乡镇都需要我们武警协同执法。 另外,咱们龙城是桂省的第一大工业城市,全国五大汽车城之一,是咱们国家西南地区的工业重镇,综合交通的枢纽和商贸物流的中心,这意味着外来流动人口多,人员成分复杂。防暴工作艰巨,支队下辖十二个支队,真正能全力投入防暴的只有十二中队,其他中队都有自己的相关勤务。 你比如十一中队要在两县交界的位置看守隧道,防止敌对分子破坏。一到六中队都分别负责着当地县镇的监区看押看守任务,七,八中队各自看着劳改农场,九中队和十中队也都在辖区负责守桥的任务。 人员少,分散面广,执勤周期长,这些就是咱们支队现有勤务的特点。再结合前面和你们说的,龙城的民族构成相对复杂,少数民族多,各民族风俗习惯不一。加上最近几年,因为发展旅游业外来人口愈发增多,人员构成趋于复杂化。这就更加重了我们肩上的担子。 下面我提几点希望和要求。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抗住压力。龙城武警支队在你们来之前,没有哪一个中队在勤务上出过问题,我们不但要站好岗,执好勤,更要能融入到人民群众当中去,实实在在的为人民服务。并且用生命保护这片我们深深的,挚爱着的土地,以及在她之上生活着的人民的安危。 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一面盾,人民有危险,我们就要顶在最前面;我们还是一杠枪,哪里有犯罪,哪里有破坏,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要第一时间冲过去,拿起手里的枪,去打击,去维护,去保卫。进了军营的大门,你们就不再是过去的普通人。 从你们穿上这身橄榄绿开始,你们就是人民幸福的守护者,国家安全的捍卫者。希望你们能体会到自己来当兵,并不是为了回去分个好工作,混个两年就行了。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抱着这种思想最后只会是一事无成,遗憾终生。多少年轻人当过兵,没有一个是后悔的。我也希望你们能继续同我们这些老人一起扛起这份荣耀,终生无悔。” “啪啪啪啪啪……”台下掌声雷动,新兵们各个激动的涨红了脸。 “下面进行大会第三项,观看《英雄儿女》。”主席台下传来年轻军官的报幕声。随着军官声音的消散,主席台上的几位支队主官也走下了主席台。随后就有勤务兵干净利落的撤走了台上的一应物品。 大约五分钟后,台上的红幕缓缓拉开,原来后面还有看电影用的幕布。礼堂的灯光随之关闭,云苏感觉自己紧绷的身心,在这一刻得到放松,情不自禁的在这黑暗中抖了抖腿,锤了几下腰。可惜只过了几秒钟,上面就射来一道光线,照射在大荧幕上。 那光线就是投影仪的光线集中而明亮。光线的四周能看到很多飞舞的灰尘。云苏却不敢去看,虽然从小他就喜欢在电影院里“捉”灰尘,可是此时他只能再次挺起腰,坐直身体,目不斜视看盯着大荧幕,观看这部自小到大不知看了几遍的《英雄儿女》。 “为了龙腾向我开炮!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跟着王成后面默念着台词。云苏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腿也跟着颤抖起来。 “总算要结束了,这三个小时真比在新兵连站一天军姿还累……”待到电影结束,支队的几位龙头都离开会场后,班长们在得到连队长默许后纷纷下达了指令,都是“阔以歇会了,可以靠椅背了,可以活动活动了。” 刷啦啦的一片靠椅子的声音,一时间揉腿的揉腿,捶腰的捶腰,新兵们彼此小声抱怨着。还有人申请上厕所。只到这时候刚刚还在莫政委和廖副支队长语重心长的讲话中短暂蜕变的嘎子们,才又回到人间,感受着身体上的酸楚,憋了三个小时的尿意。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说起来真是特么的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处分还是表彰 因为大会时间过长的原因,吃饭推迟了一小时,也因此晚上整体时间被压缩了。吃完饭后接到通知,各班集中学习领会下午大会精神,每个新兵都要发言。 占着个子优势,没怎么好好听讲的云苏照抄了前面几位战友的“作业”,混着自己的一点认识在老莫质疑的眼神中蒙混过关。 这两天晚上天气转凉,中队统一安排新兵们加穿了一件夏季制式衬衣,也是刚发下来的,一共四套衣服。两套秋冬季的制式警服,两套夏季制式衬衣。 可惜还没有授衔,授徽。两边肩膀和帽子上都是空落落的就像新兵们落寞的心情,虽然天天都跟着班长们在外面进行着各种队列训练,但是朝朝暮暮的这么看着班长帽子上金灿灿的警徽,肩膀上的两杠长枪和那颗闪耀的五角星,新兵们经常把分解动作当连贯动作,连贯当分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时间过得挺快,天天都是固定的套路的生活。白天训练,晚上开会,偶尔打打球,隔着几天看看电影,不是***就是***;不是磨被子就是叠被子,在这种每天都可以预见未来的环境中过日子,云苏重新拿起了笔。 找个空闲的时间就在自带的小日记本上写上几笔,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可不想变成一个没脑子的机器,你可以控制我的肉体,却不能禁锢我的思维,我的灵魂是追求自由的,任谁都无法约束。”这也是他小日记本上上第一天记录的几句话,此后的几天一直到第一周结束,所有的有趣的无趣的,真的假的,臆想的,有根据的……都让他记录了下来,如下。 10月18日星期四晴 我可不想变成一个没脑子的机器,你可以控制我的肉体,却不能禁锢我的思维。(老莫今天又开始说鸟语,虽然避着我们,但是爷这耳朵可是顺风耳,你说的那么得意,我怎么可能听不到,虽然听不懂,无怪乎就是妹子什么的。) 10月19日星期五晴 今天又是一天的队列训练,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就像我今天的心情一样好了坏,坏了好,啥时候才给我们发警徽,肩章,帽徽啊…… 话说老莫似乎对我有点小意见,是不是因为我表现太抢眼了?训练我都按量按质完成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啊?还是因为上次打球,我跟指导员小聊了一会惹他老人家吃醋了?还是我太帅?没办法,谁让咱是从鱼米之乡出来的,个高人白长得帅,这是公认的标签啊,这个问题我可解决不了。 今天晚上终于出了趟门,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女人,可是龙城这地方女人的质量实在是差的阔以,个子又矮长的又黑,头发乱糟糟的,可能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区属于郊区吧,大多是当地原住民的后代吧。你别说那些个男的还真是长的有个性,雷头凹眼睛塌鼻梁大鼻孔,头发又深又长,个子也矮,整个一弼马温啊。 洗澡的地方还真挺大的,至少有几十个淋蓬头,进去都是五个班,五个班一起,连带着穿衣,我一共才用了半小时,还好我出来的早,老莫他们还没出来,我就悄悄的溜到旁边的小市场买了点吃的,嘻嘻,你别说,这地方的米糕味道不错,甜滴很,不愧是产糖大省。 对了,我还看到了,蔡文和另外几个素城的战友,有机会找他们聊聊。 10月20日星期六晴 白天没啥说的,就是晚上看的电影不错,看着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啊,奇了怪了,指导员明明就坐在他的竹椅里,怎么就没管这放片子的人呢?你别说,指导员平时不说话严肃的跟一座冰山一样,这时候看了电影,再瞧他,怎么感觉这座冰山就开始融化了,连线条都柔和起来了,指导员好人啊,好人,嗯,知道我们这些血气方刚,气血旺盛的青年需要适当的宣泄,释放~。一疏一堵是为高人啊~啊~啊~,我站在城楼观山景~~(有点忘形了。) 10月21日星期天雨 总算下雨了,终于可以坐在房间里,和鞍市的几个战友聊聊天了,老莫喜欢人多的时候把所有人集中坐在一起聊天,可是自己一有空就跑到隔壁五班去找他老乡聊天,说一套做一套,真是烦人。 今天听说了一件事,觉得应该记下来。是这样的,听说当初有个士兵在龙城的公路桥上执勤,桥下有人落水,下面传来的呼救声很快就引来大批的围观者,可是公路桥离水面太高,没有人敢跳下去救。 正在人们乱哄哄的议论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想到了执勤的士兵,于是,他们当中有人跑去找士兵帮忙。士兵说,这是他的岗哨,离开岗哨他就会收到处分。可是围观的人的一些人不理解哨兵的话,他们冲着士兵说,人命关天,人都没了,要你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用。 那个士兵听后沉默了,在众人的眼光中,士兵冲着四周的人大喊道:“有没有党员!”一旁有人应和着站了出来。 只见士兵卸下身上的子弹带,连着手中的哨兵枪一起交到了那个“党员”的手里,然后纵身从公路桥跳了下去。可是由于落水的人离岸太远,士兵只能勉强托着跳水的人,不让她下沉,却无法游到岸边。这么僵持了一会,龙江上的水警巡逻艇及时赶到,救起了他们。 事后,士兵所在的支队得知了这件事情,按照部队条令条例,士兵将会受到严重的处分。因为他离开了自己的岗哨,还抛下了自己的枪,枪在好人手里可以保国,在坏人那里就是杀人犯罪的工具。就这两条就够给士兵定一个大过处分了。 不过情况出现转机,士兵跳水救人的时候有龙城日报的记者路过,看到了整个的过程,记者讲这件事情编撰成新闻,在龙城日报上报道,大力的宣扬这种人民为先,舍身救人的精神。新闻一经报道立刻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关注。很快落水伤者的家人找到了士兵所在的支队,给士兵送去了锦旗,更有记者争相去支队寻找士兵,希望能采访这位平民的英雄。 可是支队内部的处分决定已经上报了,如果让新闻记者和伤者家属知道,士兵救了人还受处分,在社会上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支队领导就这件事向上级做了专门的报告。总队领导得知后,决定取消对士兵的处分决定,同时,对士兵的表现予以肯定和表演,给士兵记了三等功。 把听来的故事写完,云苏唏嘘不已,真是跌宕起伏。在我看来如果不是记者报道,引起那么大的社会反响,士兵就会因为擅离职守而受处分。一边是职责,一边是人性。人的运势还真是玄妙啊。做与不做一念间,成与不成看天意哟。 “当初,你说我当初干嘛就不好好看看书,学学习呢……”我在心里幽幽的想着。 新兵连的第一周看着很平常。而在每个新兵自己的心里都有很多难以启齿的痛和结。好像那新婚的妻子住进老公的家里,而老公没有买新房,只能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诸多的不习惯,与诸多曾经的向往杂糅在一起就容易埋下心结,成为混乱的根源。 第一周的周末,云苏听说有徽省籍的新兵逃离部队,最后在火车站被找了回来。当时他就心里发毛,觉得自己也像是个被诱拐的孩子,离了家见不着亲人,走又不给走,留着又受罪……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身边的这些新兵伙伴们很有些戚戚焉。 这一周,云苏写了三封家书,一封给了女神,两封寄回家,一封发给父母,一封是单独邮寄给了爷爷。信中内容基本千篇一律的形容自己在部队各方面都很适应,没什么问题,只是在给爷爷的信中流露了些真性情——想家,想爷爷。 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后代,别人眼里的城里人,云苏固然要比那些农村出来的新兵思想活泛些,接受能力也强一点。队列训练学的挺快。但是在生活能力方面也差了很多。 第一周单单一个洗衣服,云苏就跟着老褶子后面学了又学。老褶子在这方面耻笑云苏太笨,云苏笑呵呵的也不反驳。过了几天,桂省这边的几个新兵自然而然的就亲近了云苏,或许就是因为云苏不说家乡话,全程普通话,而且很标准,他们听得懂,再有就是云苏这个城里来的娃,不造作,真性情,能聊的起来,开点玩笑人家也能接受得了。 不像那两个广省仔,动不动就是客家话,闽南腔。一个劲的跟着老莫后面托屁(拍马屁)。特别是那个胖子占着有点小钱,一出去就买这买那,时不时的往老莫那里送点烟啊,吃的啊。不仅是桂系兵看不惯,川省的几个新兵更是聊天的时候用川省话耻笑过胖子,可惜胖子只看着他们在摆龙门阵,却不知龙头在哪端。 结果一周下来,徽桂两省好起来了,川省中立,广省被集体鄙视……五班的关系格局的雏形就这么着定下了。 云苏在这一周学会了洗衣,学会了龙城十八怪,“老太爬山比猴快,两只蚊子一盘菜,三只老鼠一麻袋,青蛙叫麻拐,小妹叫妹崽~”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地人说三只老鼠一麻袋,在他们那边老鼠就算是杀了,也没什么肉,一只手就能捏几只。直到他在食堂里吃到了竹鼠,龙城有饲养食用性竹鼠的传统。 对生活在桂省的新兵来说,吃个竹鼠更是家常便饭。当他们看着在池子边干呕的云苏,吴博飞没好气的说:“多大点事,不就点竹鼠肉吗?我们那地方连老鼠都吃。你别看老鼠恶心,这砍头去尾再放到烧烤架上烤上一会就能闻到肉香,如果再放上我们那地方自产的八角粉和肉桂粉,那味道~嗯~~没的说啊!” 一边说着吴博飞一边用手上的衣架子做道具,在鼻子面前抽抽着。“呕~”刚恢复一点的云苏被他这动作刺激着继续干呕。其实龙城的特色因地域人文而立,十分有特色,直到下了连队跟着当地兄弟单位联谊,与当地人闲聊,云苏才知道原来龙城十八怪并不是吴博飞和老褶子教给他的那些,而是另有其说,不但好听朗朗上口,而且充分说明了这个地域的风土人情。 “一水抱城像腰带,石头当成宝贝卖; 古人化石耀万代,柳侯衣冠人人拜; 礼品店里卖棺材,云片米糕惹人爱; 天天对歌摆擂台,尊称父母把“们”带; 高篷柳微满城开,的士起步才三块; 金嗓叫响海内外,带“针”牙膏成名牌; 脆皮狗肉做主菜。螺蛳米粉上宴台; 喝茶用油打着卖,风雨廊亭桥上盖; 节日一年数过百,鸡鸭鱼肉做酸菜。”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忧伤的老褶子 “班长,咱们什么时候能授衔啊,这都一星期了,我们还是光着肩膀,秃噜着帽子……连个肩章,帽徽都没有。”云苏厚着脸皮坐在老莫旁边问道。 其他的几个新兵也凑了过来,想看看老莫能不能给个准确时间。当兵没有授衔,等于工作没有转正一样,再怎么好都不是一个身份。 任你能力再强,野心再大,没有身份,你就迈不过那道坎,什么坎?体制的坎。虽然现在的龙腾国已经不像过去,提倡什么工人阶级能力强,又有工资又有奖。但是,国有,集体,公务员,这些身份上的标签一样没有实质性的变动过。你像云苏这样为了工作来到部队的城里兵实在不是少数。 其实吧,老莫这人不错,队列动作一流,想来军事技能也是顶呱呱的,要不怎么可能被推选为带兵班长呢。虽然有点小毛病,偶尔会开开小差,让胖子和翘臀有机可趁,不过总体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没有搞地域观念,搞老乡情节,而且还推动全班五湖四海的大家庭精神,带着所有人一起训练,在训练这方面很认真,真的非常认真,认真到云苏觉得,老莫是真的想把自己掰直咯。 云苏因为先天营养不足,有一点点鸡胸佝偻,虽然不明显,但是站立的时间久了他自然而然的就……驼背了。所以这一周搞军姿训练的时候,老莫动不动就在云苏旁边晃悠,不是顶顶他的腰,就是压压他的肩。 别看老莫人长的瘦精精的,那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一搭到云苏的肩膀上,云苏身上的汗毛很自然的就竖起来了,紧跟着就可以听到云苏杀猪般的嚎叫。 因为这叫声,云苏被连队长训斥过,虽然老莫后来下手轻多了,但是,只要老莫绕到云苏身后,云苏不自然的紧张起来,背后的冷汗就滴下来了。 然后就是……挺胸,收腹,抬下巴,双眼直视前方,双膝并弄,大腿绷直。总之,军姿就标准了,这也为云苏下连队站礼兵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还早呢,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才会给你们授衔。晋升可不是这意思,等给你们授衔之后,再来就是晋升了。你比如从列兵,晋升到上等兵。”老莫嘴里嚼着根草茎,看着大门口那边,懒洋洋的回答道。 “还要一个多月啊……”得到答案的云苏很失望,很失望。然后就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连平时总是贴着老莫坐的梁胖子和方翘臀都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想来都是在谈着对授衔的看法。 “议论什么,议论什么。有什么好议论的,这些都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情。你们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到现在都还都让你们站哨,没带你们进行军事训练,没有带你们去看过靶场,更没打过靶,后面还有很多训练都没有开始,你们凭什么授衔? 做人要有个人样,当兵也该有个兵样,你看看你们,就你们现在这个屌样,社会习气未除,学校呆气还在。这要是真的带你们执行任务,你们能胜任的了?不一个个吓的尿了裤子才怪咧。”老莫一顿夹枪带棒吆喝,不忘最后给根火腿肠,吊着五班这些小兔崽子的胃口。 第一周平稳度过后,后面的第二周就成了时间上的单纯延续,工作生活一成不变。除了新兵们的内心微妙变化成长外,于外表看不出什么。对于云苏而言,也就是开始习惯洗衣服,磨被子,被老莫训斥,白天训练,晚上碎碎念的机械性的过日子。 第二周又组织了几场篮球比赛。这几次云苏都没有在充大头,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只管自己打球,该冲的冲,该抢的抢,虽然最后都是被对面的几个狂人冲的稀里哗啦,打的比分差距很大,可是这心里却不难受,相反,身体上的极度疲劳,催发出的一种贱贱的愉悦让云苏很享受。 云苏开始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书山题海,没有天天考试,没有那些优等生鄙夷的目光。就是这么单纯的混着日子,白天训练,晚上开会,没事打球,有事屌干,总之在这个大院子里,云苏觉得自己不再像当初在家里那样的压抑。心里面的抑郁之气慢慢的排潜出来,开始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融入这个越来越熟悉的环境。 他首先观察的是班里年纪最小,长相最老的老褶子。 老褶子生了一张典型的桂省原住民的脸,尤其是脸上的皱纹非常的深,说话的嗓音也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沙哑干涉,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云苏打死不相信面前的这位“老叔”比他还小两岁。 因为家里不富裕老褶子很早就辍学跟着村里人外出打工,后来因为当地的优民政策,他才能应征入伍,老褶子生活的地方很穷,没有几个像样的工厂,即使退伍回去了为没有个像样的工作,还是要出去打工,或是在家务农。所以老褶子一直都是任何事情积极性不高,训练也就是摸着门槛过。只有吃饭的时候那才是真的香。 起初云苏并不了解老褶子家里的情况,直到这几天云苏的心态起了微妙的变化,开始注意身边的人了,才发现老褶子每次写信的时候都看着床上的白纸发呆,他就问吴博飞怎么回事。 吴博飞和老褶子都是桂省人,天然的亲近,头一个星期就把老褶子家里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平时云苏开朗性格让吴博飞不讨厌他,这时候云苏问了老褶子的事,他就照实的说了末了感叹道,自己也是这个结果,回家只有继承家业继续种八角。 云苏听完,内心深处的泯灭依旧的善良被迅速催生,萌芽,开花,结果。 他试着“帮”老褶子写家书。别看老褶子生的老气,在班里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刚满十八,到底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有人主动帮忙,自然很高兴,何况是平时跟着自己学洗衣服的云苏。他就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云苏,然后让云苏加工写了这么几句: “阿爸,阿妈: 我身体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边有吃有住,比在家里强,我不在家里,你们要注意自己身体。 阿哥和阿妹都还好吧,也不知道阿哥找到对象没有,他都25了,这在我们村子里都没几个比他大的单身汉了。阿妹还小,阿爸可不能让她走我的路,太苦。 阿妹身体弱,还是要学习为重,我听说部队里能发钱,美个月都有几十块钱,以后下了连队钱会更多,我也用不了,到时候都寄回去。你们给阿妹读书用。 你们不用想我,我都好,天凉了,少下水,我听城里兵说,容易风湿,阿爸的腿痛应该就是这个毛病。就写到这了。阿爸,阿妈代我跟阿妹说一声,我这都好,让她好好学习。” 代笔的云苏觉得内心挺沉重的,在他前二十年的记忆里没有过这些经历,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都是城市市民有正式工作,从出身到当兵,就是在学校和家庭间往返。 像李英伟信里提到的这些让他很触动,一直都是电影中的情节竟然会出现在现实里,活生生的在他的身边发生。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说什么苦,谈什么累。像李英伟(老褶子)和吴博飞这样的人在新兵连应该还有,对于他们,自己太幸福了。 之后的训练,云苏一点都没有偷懒,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拿老褶子和吴博飞开玩笑。他的内心里面挺佩服老褶子和吴博飞这样穷家早持的孩子。 相反,后来老褶子和云苏下了同一个中队,云苏也挺关照老褶子,经常带些吃喝给老褶子,而且一直代老褶子写家书。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对老褶子这个战友的情意,云苏都没有变过。 对于徽省这几个战友,云苏在第一周就大概了解了。张庆家境不错,父亲从商,母亲全职陪同,夫唱妇随,让儿子来当兵就是让他锻炼锻炼,回去也是继承他老子的衣钵。 程秉生也是城市兵,境遇和云苏类似,所以这三个人是自来熟。不过张庆比较能吃苦,做事认真,老莫喜欢。 程秉生虽然长相憨厚老实,但是队列训练不拖拉,也很少挨批,加上人高马大脾气又好,云苏就喜欢粘着他找乐子,不是今天说着素城师范的妹子水灵,就是谈着素城的小笼汤包味美价廉,惹的程秉生天天挂着哈喇子。 每到此时张庆就在坐在旁边摇着脑袋磨着被子。旁边的两个川省的新兵就竖着耳朵听着,等云苏和程秉生这边闹完了,他们就小声的用川省方言聊着。也因此经常被老莫叼干(训斥)。 云苏知道川省的人和广省的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这川省的人,他记得当初学历史的时候,历史老师给他们讲的徐府会战川军用5000人的代价杀了2000的敌人,拖慢了敌人进攻的速度,为台庄大战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后来自己读过一些描写这方面历史的书籍,川军出征300万,伤亡64万多人。包括远征军在内,不到四分之一的人返回龙腾国。参加战争和牺牲的人数是全国各省里最高的。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三省会师 古话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能从山里徒步走出来参战!甚至远征国外的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所以当云苏看到两位川省的战友总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圈子里摆龙门阵的时候没有一点厌恶,也不妨碍云苏对他们的观感,谁还没有自己的小圈子啊。 第一周云苏没敢去撩拨他们,因为自己都还没走出离家的阴影,第二周,心态有所改变后,尤其是代老褶子写家书后,云苏就总是想能不能打入这两位战友内部,了解下《三国演义》里面的巴蜀之地是不是真的人才济济,能跟自己的口才搏上一搏。 云苏开始观察这两个川省新兵的生活习惯,洗澡后去买东西的时候,他发现罗济买的都是两块钱的白甲香烟(甲天下),看来家里不富裕。 黄勇则喜欢买各种吃的,尤其喜欢喝豆奶,每次都买好几袋带着,每天喝一袋,懂得保养,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吃饭的时候,罗济不挑食都吃,黄勇喜欢吃肉,鱼不怎么碰。回去磨被子,罗济比较听话,所以被子磨得多,相对的也叠的比较好,黄勇喜欢等老莫不在的时候(老莫经常跑去找七班长抽烟)坐在被子上,他认为这样被子定型的快。 其实,刚来的时候,老莫也说过这样的话,最后真正践行的人只有黄勇,连平时奉老莫的话如圣旨的梁胖子和翘臀都没有这么做。 云苏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有黄勇会选择这么做,而且一直坚持着。在他当时的意识里纯粹觉得总是坐在被子上只会让被子更皱,更难叠。就算后来检查时他的被子被老莫丢出窗外,他也没想过压一压或许现在是丑,但是以后棉花压紧实了,被子会更好叠的这个道理。 虽然只是件小事,但是足以说明个人的眼光问题。如果他能悟透也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总是觉得自己很辛苦的时候,后面还会有更辛苦的事情在等你,辛苦,不辛苦全在人心。宁在苦中干,不在苦中熬,这句话云苏还不能体会。 用了几天时间,一直到第二周的周六,云苏前后花了三包豆奶才和黄勇攀上关系,罗济这边,因为云苏不抽烟比较难办,好在有黄勇周旋,还有徽省的两位烟友出烟,罗济也被成功攻陷。一时间徽省,川省,桂省抱了团,独留了广省的胖瘦组合打游击。 云苏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外交天赋,三大省会师结盟,他自认为功勋卓著,其实有句话叫,面和心不和。只是单纯如斯的他并不了解。好在都是平民老百姓出身,没啥利益冲突,所以这盟结的没什么问题。 新兵连就像是幼儿园,让新兵们愉快的玩耍三个月,既没有体能,也没有越野。也就是把这些蛋子关在大院子里,把他们的心思磨平了,再不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云苏哪知道,下了连队后他的这一套,反而让自己很被动,尤其在他遇到蔡文之后。 部队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枯燥而单调。天天忙着训练,忙着应付老褶子的各种问题,忙着和川省的战友拉家常,聊妹子,忙着应付鞍市的两头正值发春期的牲口。生活如此充实,让云苏前所未有的觉得满足。 虽然上次队列竞赛,因为过于紧张的,云苏没有准确的完成老莫的指令,把连续动作当成分解动作做,在“脱帽,带帽”环节上出了问题,最后输给了三班,好在是输给三班(老莫的老乡),要不老莫非得把云苏折腾死不可,但是这样的小事并不影响云苏对这个连队所有人的好奇的探索,他跟着川省的战友去其他班串门,又跟着鞍市的牲口以学习的借口跑到七班去混日子,总之,很忙很充实。 不过每天例行公事的磨被子真的很枯燥,虽然能边磨被子边和战友们吹牛,但是被子总是被丢出去……确实有点丢人,单调的例会更是没什么详述,天天不是保密守则就是部队条例,听得云苏耳朵都起了老茧,还是要听…… 就这样第二周在探索和交流中结束,云苏第二周最大的收获就是攻陷了川省的两名战友,捕获了一个后两年都能聊天的小兄弟。第二周可以说是云苏打开心房,重新认识这个小世界的关键周,第一周挺过来,等于让云苏的认知从“生到死”轮转了一次,第二周则是新生后的第一次与“新世界”沟通。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部队这个自循环的独立世界,不同于外界的任何一个体系。单调,机械性的重复着,而给这些不断填充这些基石缝隙的就是部队铁一般的纪律,让军队能经受岁月的洗礼,终年不该,屹立不变。 充斥在这些单调,机械性的日常生活中,进来的人,慢慢的学会机械性的自律,慢慢的寻求精神上的“彼此依靠,”最后组合到一起构筑起血肉的长城,血汗的钢枪,在战争,灾难,危机的洗礼后,毫不畏惧的站在人民的前面抗风挡雨。 第二周很快就过去了,之后是第三周,第四周。第三周和第四周可以说是第二周的延续,除了一点小插曲外,其他如常,天天都是队列训练,军姿训练。 整整一个月没有搞过体能和跑步,可能是因为第一周的新兵出逃事件的影响吧。一个月除非是洗澡,或是去支队参加篮球比赛,看演出,开会外,他们就没出过大院子。 可喜的是云苏终于知道,进入新兵连第一天看到的宿舍楼后面那片房子究竟是干嘛用的了,原来也是一片学区房,里面有很多平房,偶尔连队长会带着他们去搞搞卫生,顺便给他们上上课。 至于插曲,就是云苏刚发的两双解放鞋在晒的时候掉了一双,虽然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云苏在自己鞋子里面写了名字,现在却掉了,明摆着有人故意收的。这就是个问题了,说明在这部队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单纯。 这让云苏提高了警惕,他托老莫在外面帮忙买了一双,然后每次晒鞋都把鞋带解开,鞋带和鞋子分开晒,部队里的东西除了裤衩是真的多,其他都是刚刚好,衣服都是两套,鞋子都是两双,没有多的。这样即使有人拿了,他也能找的出来,没有鞋带的鞋子很容易找。 第一个月,云苏觉得这新兵连的生活并没有电视剧上的辛苦,没有多少体能训练,偶尔只是老莫带着做做俯卧撑,有时候去洗澡的时候带着跑跑步,队列训练那是轻松自在。 一个月去了三次支队,第一次是新兵欢迎大会,第二次是参加支队文工团的汇报演出,他们中有一个素城的新兵被支队文工团选中,去了文工团,据说来之前做婚礼司仪,练的一幅好嗓子。第三次是去参加支队组织的新兵篮球比赛。这次篮球比赛可让云苏知道了人外有人,要说起来,云苏他们技术确实不比对面的差,就是体力跟不上。 云苏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和莫凡的双后卫打法还是挺奏效的,左右分拉,彼此挡拆,无球跑动,还是很有效果的,甚至引的场下的战友们鼓掌。 不过一场比赛45分钟,中间……没有休息。前二十五分钟,云苏打的风生水起,比分一度领先八分之多。 等到半场之后,体力的短板突显出来……。回防的速度下滑,对面的新兵还是体力充沛,尤其那个防川省大个的大个,感觉不到他的累意,经常看着这货跑到发球区外面补防。 你想啊,一个一米九的大个防在你面前,怎么着也有些心理压力,何况还是在体力下滑的情况下。所以云苏他们队的失误率增高,对面就是利用体力优势,紧逼防守,拆抢防守篮板,然后马上快攻,最可气的是,最后五分钟,他们居然安排一个人站在中场和自家的弧顶之间,防守只留四个人,只要你进入三分区,里面的一米九肯定出来补防。 对面的球队是双中锋,还有个一米八几的大前锋可以充当2号位,双人包夹的战术十分恶心,加上体力下滑的厉害,三分投篮不可行,只有左右分拉,然后进入发球区找机会,川省的大个在后二十分钟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云苏和莫凡他们充分压榨了大个的每一丝体力和能力。只要对面的一米九出来补防,马上传球给川省的大个。与对面的大中锋对抗,川省大个还是很有优势的,一般都是在对面中锋回来前单打得手。一个半场至少得了有二十分,命中率那是阔以滴。 只可惜,体力上的原因,每次回防都是那么差一点。前面辛辛苦苦的拿了两分,刚想回防,就发现篮球从头上飞过,准确的落在那个早已经站在篮板下的对面进攻队员的手里。 挺绝望的,虽然比分是差不多,但是云苏他们知道,体力上的缺口太大,落败是迟早的事,云苏只是不懂为什么没有中场休息……难道部队打球都是这样? 最后51比53,还是输了,打完之后,云苏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莫凡沮丧的坐在他的身边,低声的自言自语着,云苏只听到他一直在说一句话,我们可以赢的,我们可以赢的…… 川省大个,桂省的小二黑,广省的飞毛腿都默默的坐在小板凳上喝着水,不说话。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体力跟不上,对面怎么着都不可能有机会赢他们。 “下次再有机会,我们说什么都不能输的这么窝囊了。”云苏看着面前的四个人说道。他们也郁闷,因为新兵连没有几个会打的,如果用车轮战可能输得更惨,对方双塔根本没给你机会的可能,制空权全都在对方手里,只有云苏他们五个人配合才有机会,这时候云苏觉的窝囊也是能理解的。 “回去我就跑步练耐力去,奶奶的,我还不信了。”云苏默默的想着。 这就是第一个月的新兵连,洗尽铅华尚言早,转首秀才已从军,俗世三千皆已忘,一心只念讲武堂。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云苏的第一个大兄弟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梦一个梦 一颗啊一颗种子 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用它来种什么 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开尽梨花春又来 那是我心里一亩田一亩田 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梦 ————————————《梦田》 第一个月结束,指导员组织召开了一次月度总结大会,会上用罕见的鼓励口吻夸赞了所有的新兵,肯定了所有的带兵班长的成绩,也指出了现下存在的一些问题,例如:老乡观念,地域歧视,城乡分化等。 整个会议从下午一直召开到晚饭时间,等云苏他们进入食堂发现今天加了菜,一个椒盐竹鼠,一条武昌鱼,配上四个有荤有素的小菜,实在丰盛的很,吃完喝口汤都是紫菜虾米蛋花鱼丸汤,饭的味道也变了,肯定不是平时吃的陈年稻米,柔软香甜,云苏扒拉了两大碗,对面的老褶子至少吃了四碗…… 吃过晚饭,连队组织观看电影《英雄本色》,非常火爆枪战片,小马哥在里面一手一把冲锋枪杀得风生水起,生人勿进。 只看得云苏心潮澎湃,跟着剧情的跌宕起伏变换着各种表情。时不时还来个轻声惊呼,弄的老褶子坐在他旁边不住的掐他的胳膊,以示抗议。 按道理来说这类讴歌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部队里面不应该放,不过指导员很了解年轻人崇尚自由的个性。 欲取之,先予之。这一个月正是指导员和连队长红白双煞,刚柔并济的合作才稳定了新兵的情绪,平安的过度过来,让逃兵事件没有在连队里发酵。 看完电影已经八点半,连队组织每个班级召开月度大会的总结性班会,就是让每个新兵谈谈入伍一个月的收获。详情略去,无怪乎入伍不后悔,新兵连很适应,大家都是好人,班长对俺们不错之类的俗套。 最后会议结束的时候,老莫宣布了个事,“明日开始全连分六个岗哨执勤,每人每次一个半小时,中午和清晨第一班岗哨两小时。分别位于营门自卫哨,南宿区两个岗哨,我们北宿区两个岗哨,东部训练房自卫哨。 排班表我已经做好了,一个班九个人执勤一天,每班按天轮转,另外营门自卫哨和南宿区的三个哨位由该宿区的十二个班负责。北宿区两个哨位和东部训练区自卫哨由我们连队十二个班负责。” 老莫边说着,边摸出排班表,“我们是这周六,你们自己对照排班表看看,明天,等别的班上了哨位我带你们去熟悉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都洗洗睡吧,今天不磨被子了。明天开始会加入体能训练,过几天看连队怎么安排,应该会带你们去训练房看看,都去洗洗吧。” 第二天训练,清晨六点天还没亮,老莫例行公事的拍门板,大吆喝的催着蛋子们起床,闪电集合,之后跟着指导员,连队长一起在广场上饶了五圈,期间云苏还看到了,隔壁六班的老乡蔡文。 要说起蔡文,那可是传奇人物,一般人提到传奇,肯定想到的就是这类人的经历匪夷所思,能力非同一般,影响超乎寻常,绝绝对对的领袖型,英雄型,绝世高手型人物。 可是这位不同,为什么呢?因为这哥们入伍的时候很正常,很普通,沿途云苏也观察过,天天跟市里路子走的那一帮新兵打着牌,吹着牛,一副出去度假的架势,心理素质肯定高于常人,也仅仅只是心理素质,因为入伍后他就没有听到过这位高人有何大作为了。 这哥们成为传奇,还要从入伍第三天的新兵欢迎大会说起,当时新兵四个连队齐聚一堂,云苏自打进入大厅堂就开启了飞行模式,两耳不听,两眼不转,只看主席台,等他坐下来的时候,后面的新兵就从他前面过,他还是目视前方,结果一个缠着绷带的新兵从他面前过的时候,他没忍住看了一眼,正是蔡文。 这就勾起云苏的好奇心了。等晚上回去,云苏问鞍市的战友看没看到白天缠绷带的那个人,都说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老莫听到后,哈哈一笑,说明了情况。 “他啊,现在是传奇了,喔(我)带了两届新兵,当了系(四)年兵,跌打滚撒,擒拿格斗样样都经历过,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那是家常便饭,也没见自己那块骨头受过伤。 没想到有人能在上厕所的时候滑倒,把手给弄骨折的。他是第一个,狠人,对自己真狠,听他们的班长讲这位爷,滑倒的时候右手直接撑在小便池边缘,硬生生的把自己右手弄骨折了。” 老莫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摇着头看着报纸。“那这位老兄不是摔了一身的米田共,哇忒咯,厉害,厉害啊。哈哈哈哈”梁胖子听完后大笑起来,惹的其他人跟着哄笑,可是云苏却笑不起来,毕竟是同城来的战友,一个车皮拉过来,谁也不希望谁出事,然而因为这件事,蔡文的传奇之称不胫而走~ 云苏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要不,他也不会帮老褶子写信,跟张庆和程秉生聊素城的小妹。但凡是一个热心的人就会想着帮别人做点什么,不做就不舒服。 所以云苏趁着自己站哨,别的新兵都去训练的机会转悠到六班外面,想看看蔡文,在他印象里,伤筋动骨要休息一百天,怎么着蔡文都还没恢复,应该在班里调养,不用参加今天组织的器械训练。 云苏绕过外围的小操场,避开正在闲聊的两位炊事班老兵,绕到六班后门,正好看到蔡文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书。虽然云苏没有和蔡文说过几句话,仅仅只是碰过几个照面,点过头,这并不影响云苏这类热心肠人的自来熟的发挥。 云苏小声的喊了两声,蔡文听到后看见是他,也很高兴的招呼他进房间坐坐。云苏摆摆手,示意自己在站哨不能擅离职守。蔡文就走出房间跟着云苏绕到八班后面的屋檐下,这个位置在矮房区的西边,正好在这片营房的外围,不惹眼。 “你还好吧,手好些了吗?”云苏这人心直口快,关心一个人不带绕弯的,直接就问了。 “谬斯(没事),就是骨了点折,歇几天就好捉(好了)。”蔡文一口素城方言,云苏听了二十年熟悉的口音隔了一个月后再次听到,心里格外的舒服。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方言,继续用普通话跟蔡文聊着,蔡文也不介意,仍然用方言说着。两个人都不敢聊多长时间,也就过了两三分钟,云苏就让蔡文回去歇着,自己也绕回岗哨继续站哨去了。 自此之后云苏和蔡文的接触就开始频繁起来,不是云苏逮个机会跑到六班那边找蔡文,就是蔡文瞅着班里没人跑去找云苏,每当云苏或是蔡文站哨的时候,除非训练脱不开身,否则哨位上总是两个人。这两个同城同年龄同命运的年轻人彼此找到了太多的共同点。都是无产阶级工人先锋队的后代,云苏和蔡文的父亲都是素城建设公司的工人。 军营的日子单调而枯燥,天天面对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和在家里对着父母不同,你不可能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好坏聪孬都表露在你的战友面前。 在部队里,上有班长天天像赶绵羊一样,用着大棒和萝卜前引后赶,唯恐你掉了队。旁边有一群平时嘻嘻哈哈,训练疯疯癫癫的战友围在你的四周,你如果来个真性情,耍个小脾气估计会被这些战友的唾沫星子淹死。 “人家都能训练,就你不能训练,人家都不生病,就你动不动就生病,人家都不想家,就你天天哭丧个脸想的死去活来,早干嘛去了,来当兵受这鸟罪,活该哦,活该。”云苏深切的体会到六班的那些新兵对蔡文的态度。 每每六班的新兵都去训练了,蔡文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班里看看书,打扫打扫卫生,帮着其他战友整理整理床铺。看着很轻松,其实,整个人被边缘化了。谁想被边缘化?又不是那些天天搞科研的狂人,这是部队,回不了家,看不到妈,出不了门,连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 所以云苏对蔡文的这些可能的遭遇非常的同情,非常的能理解。除了必须在班里的时间外,他都跑去找蔡文,陪他聊天,陪他搞卫生,陪他写家书。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接触,云苏发现蔡文身上有很多优点,首先的就是字写的漂亮,一手钢笔字写的就像打字机打出来的一样,漂亮的让云苏感慨自己前十几年的书白念了。 有人说见字如见人,字正心正,蔡文和云苏聊天的时候,和云苏聊了很多过去他看过的书,过去的很多经历。在云苏面前,这位长了一岁的老大哥,什么都比云苏要多一点,多看了一点点书,多经历了一点点的事情,多走了一点点的路。这让云苏很是欣赏尊敬。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终于有名分了! 其实人啊,尤其是生活单调的年轻人,总是想着走出去看看,走出去闯闯,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外面社会的复杂,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多少人失败了再也站不起来,能成功的只有那几万分之一,甚至几十万分之一。 百折不挠,傲骨铮铮,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出来的,也不是闭着眼睛一直向前闯就能闯出来的。现在的社会里看的人多,做的人少,说的人多,想的人少,即使你做了,未必就能有成果。想要成功,不但要有动力,有能力,还需要运力(运气),和看到你们努力付出的伯乐的眼力。 而年轻人的好奇是天生的,贪玩是骨子里的,叛逆是必须有的。在这些天性的作用下,有些人闯出了名堂,或跻身社会上流,或皈依心灵净土。 而有些人则是在心里揣揣,终其一生在实际的努力中没有结果,无法从心里的碎碎念中走出来,最终只能在后辈的身上碎碎念,希望后辈中能有人替自己实现,而自己仍然活在不得不面对的熟悉透了,烂了的环境里面。 云苏就是这么一个典型代表,自小就在父母怀里过日子的年轻人,生活单调不说,天天的书本,课堂,同学,教室。哪里有一点新鲜的东西。所以这段日子跟在蔡文后面,听着蔡文聊天时候说起的当年的那些往事,真可谓比看了一场场《英雄本色》还要过瘾。他从没想过其中事情的真假,只是觉得听得舒服,其实就算有真有假又如何,反正都是栓在一个大院子里面,权当是听了戏。 一个半月后的一天,云苏正在站哨,蔡文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我说你慢点,手还没恢复好呢,什么事啊,这么激动的。”云苏赶紧迎过去。 “授衔了,授衔了!!”蔡文激动的对云苏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班一点动静都没有。”云苏将信将疑的问道。 “哎~你还不知道我们班长那个鸟人啊,平时一副吃人的面孔,张口就是我日,你日,天下都日,其实背后和连队长关系好的一批,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一个连队的,有什么消息他弄不到的。 明天授衔,回去后挑件干净的军装准备着。别再外面说哦,相信你们班长下午应该就能得到消息了。反正明天会召开授衔大会。我先回去了,班长还让我代笔写信呢。走了啊。”蔡文说着朝云苏摆摆手,离开了。 果不其然,下午只训练到三点,班长们就被连队长喊去开会了,所有的新兵都被安排回去磨被子,背诵条令条例,事出无常,哼哼~必有妖。 吃晚饭前,老莫回来了,他神秘兮兮的站在门口,眯着个小眼睛,贱兮兮的笑着看着班上正在磨被子的新兵们。 只有云苏知道原因,所以他瞟了一眼门口的老莫,转过身来笑呵呵的继续磨着被子,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老莫怎么今天心情还怎么好。 “班长,是不是有好事啊,你这么高兴的,是不是连队长给你们什么嘉奖了?”梁胖子一般拍着马屁,一边试着问道。 “屁的嘉奖,他老人家又没有黐孖筋(神经病),喔又没有立功,带着你们这帮三姑六婆滴,天天都出不得成绩。”老莫拍了拍梁胖子后颈的五花肉,从自己的床下抽出小板凳坐了下来,随手就去摸上衣口袋,想找根烟,突然想起还没到晚上,又讪讪的把手放了下来。 “你们猜猜吧,看谁能猜的到。”老莫背靠着床架子,用手枕着头,抿着嘴,笑眯眯的看着手下的这些兵。 “是不是能放我们出去转悠了?”程炳生憨憨的问道。 “屁~”老莫不屑一顾的回了一声。 “瓜娃子,肯定不会跟我们有关系咯,你看班长笑滴那么开森(心),肯定跟他自己有关系咯,绝对滴。 我猜队长是给班长他们放假,让他们明天能出去哈皮一天,出去找找妹陀,放松放松身子骨。”罗济坐在程炳生旁边一边磨着被子,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再猜,要是老子能出去找找妹陀,还跑来跟你们说个屁,这件事是你们一直想,却一直没有办成的事情,本来还有一段时间,今年提前了,这总有点眉目了吧。”老莫的耳朵贼精,罗济小声的聊天被他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也不怪罪罗济。 “莫不是跟授衔有关?”张庆歪着脑袋,冲着云苏挤眉弄眼的小声问道。 云苏看了他一眼,然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张庆小声问道。 “蔡文中午说的,他们班长有内部消息,要不我怎么中午回来就去包间找干净的军服。”云苏看着他小声说。 “那你不跟我们说?”张庆有点小脾气了。 “急什么啊,你现在不也知道了迈,我当时要是说了,老莫就该不高兴了。”云苏冲着张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也是。”张庆想了想,情绪平复了下来。 “你们两聊什么呢?来猜猜。”老莫注意到房间一角的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啊?我们也在猜啊,莫不是咱们新兵连要发大衣了吧,这天眼看都要冷了。”张庆赶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瞎编乱造了一个。 其实,也不能怪张庆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老莫这人脾气就这样子,你要是猜着了,他反而不高兴,非要他自己说出来,他才高兴。所以,很多事情,就算有人猜到了,那人也不会正面说出来,还是会陪着老莫继续在这猜…… “瞎扯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两多聪明呢。来,继续。”老莫摇了摇手指头。回答他都是几分钟的安静,真的安静,连磨被子的声音都小的可怜,所有人都在等老莫失去耐心,自己说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笨呢,真是我带过最笨的一届新兵了。告诉你们,明天上午中队组织召开“授衔”大会,听清楚,授衔,是授衔!你们终于有名分了。”老莫坐直了腰,看着他们得意的说道。 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锅,班里的新兵们发出各种不同的惊呼声,所有的新兵都兴奋的嚷嚷起来,然后他们发现隔壁班,外面走廊都有人在嚷嚷着,原来其他班的新兵也都收到了授衔的消息。 授衔了。一时间整个新兵连都沸腾了,到处都是奔走相告的身影,连队长和指导员站在会议室所在的老屋的屋檐下看着那些忙碌穿梭的身影,听着那些交织在一起的欢呼声,低声的聊着明天大会的准备事宜。 十二月一日星期五晴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我们这些苦哈哈转正的日子,是万众期待的授衔日!从进入新兵连开始,我就看着身边的班长,连队长,指导员,一个一个都带着拥有警徽的大檐帽,扛着漂亮的双枪肩章,麦穗和警徽组成的领花,实在是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进入部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等,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想不到一等就是45天,你能想象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跟着一群身着制式警服,佩戴齐全的老兵身后是什么样的感觉吗?这就好像进入公司没有身份,只是临时工一样,再努力都不会有机会晋升。 今天我终于可以正式的成为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了。这个真的很重要,没有这些东西,你出去做事就像个抗草包的农民工,虽然我不歧视这些干苦力的苦哈哈,你像老褶子这样的人,出去外面闯荡就是去卖苦力,所以做苦力不丢人,光荣! (后来有个川省的战友退伍后就一直在工地做工,他的足迹从整个川省一直延伸到高原,不但看过雪山,还偷挖过虫草,没事就开着自己的五菱宏光在高原上驰骋,很是洒脱。)只是我来当兵总要有个身份啊,今天终于可以转正了。真的很高兴。 上午,我们激动满怀的站在广场上,看着被叫到名字后兴奋异常的跑上主席台领三大件(帽徽,领花,肩章)的战友,替他们高兴。 当我自己跑上主席台的时候,看着连队长两只大手中托着的帽徽,领花,肩章,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真的是光荣,连队长递给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恭喜你,自此刻起你正式成为我们武警部队的一员了,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发扬艰苦朴素,吃苦耐劳的精神,为人民服务,为国争光。”连队长说的真好,嘻嘻,他当时先向我敬的礼,怪不好意思的,还好我反应快,马上回了礼,要不就丢人丢大方了。 老褶子今天又拉着我给他家里写家书,虽然我知道又是那老一套,阿哥难哟,阿妹苦哦,我在外面不用理哦……但是我还是很乐意帮他写,这老小子不容易,丁点大的人,怎么生的这么老气,可见小时候就吃过很多苦哟。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想当夜场BOSS的男人 张庆,程炳生怂恿川省的战友,联合桂省的战友,暗中勾搭广省的胖子想让老莫带我们出去拍个照,好寄回家让家里人也高兴高兴。 经过半天的谋划。在糖衣炮弹,威逼利诱之下,死胖子终于屈服了。 晚上,以胖子为先锋,配合翘臀的马屁功夫,再加上我们这些个不要脸的跟着后面哄了一个小时,又是烟,又是老班长的,还搭进去我的一本限量版的欧美“卡通小人书”,老莫才同意去问问指导员,看下次洗澡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穿制式军服外出。 听老莫说澡堂子旁边有一家照相馆,据说开了不少年了,每年都有新兵在那里拍过照,想想都激动啊。 我到现在还很兴奋,虽然肩膀上只挂着一条拐拐(列兵军衔),好歹老子也是个战士了,再不是实习期的软脚虾。 哼哼,可以拍几张照片哄哄家里人,哄哄女神,这种感觉真是不错,真的不错。一会该睡觉了,今天晚上我肯定能做个好梦,就写到这了。 你别说,老莫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天答应的事情,今天就去问了,指导员人真的不错,真的就答应了,只是有一条,不许我们去澡堂边的集市那里。 听老莫说,那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以前有新兵在那里买东西被人偷过,乱的很,所以出去之前一再叮嘱我们不要过去。 你当我们傻啊,前后说了三四遍了,是个人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还去呢。你别说方翘臀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白白净净的居然挺有傲骨,啊不是生了反骨,他居然悄悄的摸过去瞅了两眼,还好老莫没看到,要不非给他来个腚上开花不可。 老莫这个人,平时挺好,说话也和气,,但要是真的下达了命令,你跟他唱反调,他就会变着法子把你往死里整。 今天去洗澡的时候,其他班也都穿着制式军服,看来我们是被老莫忽悠了,可惜了我那本限量版的书啊。十几大块呢……算了,以后有机会再买就是了。 洗完澡出来,我终于可以拍照了,虽然价格不便宜,3块钱一张,我还是拍了十张,我还和蔡文还合了影,蔡文说让他爸高兴高兴,老子英雄儿好汉,咱现在也算个正规军了。 回头等拿到照片,我找几张最帅气的给女神寄过去,上次给女神写的信中提到了授衔的事情,女神表示很好奇,相信这次寄回去的照片能给她一点惊喜,啥时候我要是能让她给我寄几张近照就好了,虽然隔得远,没什么指望,至少咱心中有太阳,世界都光明不是。 管他以后怎么样,在这一天就是一天,老子训练又不差,反正要吃苦都吃苦,来嘛,谁怕谁啊,我就不信我这两年还待不下来,宁在苦中干,不在苦中熬。 就到这了。擦,这么快就吹熄灯哨了,睡了哦~心情美美哒,对了,差点忘了,昨天晚上我还没写完,老莫就关灯了……借着月光老子也能写,得,他老人家开骂了… 自从佩戴齐全了三大件,云苏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看着什么人都顺眼,做什么事情都是拼尽全力。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转正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给家里人挣点面子,怎么着都要在班里面占个靠前的位置,就像自己在队列里面的位置一样,能站就一定要站前面。 有了这个想法后,这小子就开始了自己的争面子计划,先是训练的时候拼命喊,认真做,再是平时没事就拉着被子认真磨。 尤其是最近连队训练大纲里加入了体能训练和长跑之后,云苏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清晨就拉着老褶子跑步,后来他发现,张庆也偷偷的跟着起来,用及其恶俗的理由说服云苏带他一起跑,理由就是,他要锻炼好身体,等回去了一定要夜夜笙歌,做个鞍市第一夜场王! 其实,张庆平时就挺努力的,刚加入的体能训练里面还包括有最基本的一些训练动作,例如冲拳,前后蹬腿,左右侧踢等等,每次训练的时候这小子蹬腿都是最标准的,别看个子矮,一抬腿就能到云苏下巴,蹬的那叫一个标准,连老莫都站在一旁暗暗的点头,看来是相中了这小子。 就这样,云苏经不住张庆的软磨硬泡就带着他一起跑了。再后来跑了三四天后,罗济和黄勇也加入进来。云苏发现黄勇这老小子跑步虽然姿势不好看,经常怂着个肩,拖着个步子。可就是不显累,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跑步,跑二十分钟也有好几圈了,云苏他们多少有点喘了,唯独他跟没事人一样。后来云苏打听了才知道,感情人家是搞体育出身的,当兵之前就在体校里面练的跑步。 又跑了几天,估计五班这几个二傻的事迹传了出来,跑步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云苏看到了莫凡,川省大个,桂省的二黑,还有广省的飞毛腿。 再之后大约过了七八天,每天早上五点半,就有这么一批人从各自的班里面蹑手蹑脚的出来,然后来到食堂外面的小操场集合,以川省大个为首,十几号人围着广场沉默的跑步。 云苏问过这几个战友加球友为什么跑步,回答都一样,输得不甘心!而且莫凡听他其他连队的老乡说,下个月还有一次新兵连的篮球联谊赛。所以他们想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莫凡的话让云苏也释然了,他就觉得自己最近的做法虽然正确,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或是做这些事情的动力源,只是单纯的想着给自己家里人争光,实在空洞了点。莫凡的话让云苏找到了源动力,然后就是跑步时间提前,提到了二十分钟,五点十分就起来了,结果每次开始跑步就五个人,云苏,莫凡,大个,二黑,飞毛腿,五点半后,陆陆续续的又加到十几条人。黄勇还是最轻松最悠闲的那个。 新兵连的训练是穿插式的,今天队列,明天就是军姿,后天就是体能,然后,在这几大项的训练中插入长跑,一般都是下午四点,训练的差不多了,班长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兵出去跑一圈,远的据说跑到靶场那边,近的就是在大院里绕圈圈。 说到这,不得不提下靶场。当兵的谁不想扛上枪,打个靶,可是进入新兵连快两个月了,除了训练的时候练习过端枪,卧倒持枪外,再没有一点与之对应的训练。 神秘的靶场更新兵们最近聊的最多的一个话题,特别是八班的几个新兵,自从他们班长上次带着他们跑到靶场所在的山谷外面,遥遥的望见靶场所在的那个山谷后,这几个新兵天天就在他们自己的老乡,或是相熟的其他班的新兵面前显摆。 那个地方多么多么神秘,云遮雾绕,群山环抱的,去的路怎么怎么的不好走。又是乡间小道,又是满地烂泥。随之就有人谣传,靶场以前是刑场,专门枪毙死刑犯的地方,更有玄乎的说是曾经埋人的地方,下面就是万人坑……传了两天,指导员大发雷霆,先是私下屌干了八班长办事不利,没有管好自己的兵。之后又喊了全连的班长开了风纪会。 老莫一开完会回到班里,就开始整风,辟谣,而且信誓旦旦的告诉云苏他们一个最新的好消息,下个月连队就会组织新兵去靶场打靶。 这一下全班轰动了,一时间各种各样,带着极强的地域气息,风味各有不同的马屁把老莫妥妥的包在中间,拍的老莫先是飘飘的,后来是不厌其烦,好一通训斥才压住了兴奋异常,跃跃欲试的蛋子们。 进入十二月后龙城的天气渐凉,早晚的温差达到二十度,晚上裹着大衣,白天穿着短袖,这就是龙腾古国南派军人生活的特征。 这个把月的站哨让云苏渐渐体会到军人的孤独,这种孤独不同于过去在学校里没有同路人,没有朋友的孤独,而是一种更深入骨髓的感觉,尤其是那几天他被分到东边训练场旁边的军火库外面的自卫哨站哨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白天他站在自卫哨的玻璃房里看着外面训练的战友,心里想的却是家里的亲人,虽然外面有那么多的人陪着他,他并不寂寞,但远离家人的孤独感,偏生在站哨时慢慢的生出。 或许就是一种天然性的自我保护吧,云苏在站哨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希望把这种孤独掩埋掉。 看着军火库的大门,他幻想过里面会有好多好多子弹,好多好多枪,有狙击枪,ak47,97式自动步枪,应该还有火箭炮,迫击炮什么的。等想完了,这份孤独感又来找他了。特别是在夜里这种无助的孤独感格外的强烈。 军火库占了训练场靠靠北的一大片地方,其实训练场的区域很大的,靠南是一个长期关着门的室内训练场,云苏他们只是在外面张望过,靠北就是军火库,而军火库离他们的营区又有两百多米,中间是一个篮球场,再过去才是食堂和会议厅的营房。夜里黑漆漆的,借着军火库门口的路灯,云苏只能看到十米内的地方。 午夜,月亮被一层层的黑云遮挡,无法将清纯的月光送到人间,漆黑的夜空中落下细密的雨滴,窸窸窣窣,清清冷冷,雨下的很急,打在玻璃上看不清外面有什么,本来夜里就安静的吓人,下了雨更是赋予了窒息压抑的“静”,静的只能听到雨声和心跳声。云苏曾经听罗济他们吹牛的时候讲过龙腾古国十大悍匪的故事,个个都是真人真事,尤其是第一个白宝山。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悍匪袭击过哨兵,杀了人抢了枪,后来又去社会上害死了很多人。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啥是武警 想到这,那份“孤独感”瞬间强烈起来。云苏的脑海里满是过去的画面,有父母陪着他玩的,还有爷爷骑着自行车带他上学,奶奶陪着他读书,更有瘸了腿的外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拉着他过马路,瞎了眼的外公坐在床边一边抽着烟一边摇着摇篮,用沙哑的声音唱着他一生只会唱的那一首歌《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 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 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哎呀哎哎呀郎呀 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 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哎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画面为什么如此真实,或许只有人最寂寞无助的时候才会出现。 泪~无声而落,云苏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泪珠滑落的触感,感觉到干涩的嘴唇上有微热的液体流入,淡淡的咸味顺着舌苔传入大脑。 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上一次还是在当兵上火车的时候,云苏哭过,那是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触景生情。现在却是因为离家太久,压抑太久,让他自己刻意掩埋的思乡之情在寂寞孤独的土壤中裂土而出。 他站在岗亭里如一尊泥塑的雕像,任由眼泪滑落,打湿衣襟,在这无人的雨夜好好的释放,宣泄一下寂寞,孤独,以及倔强后的落寞,还有离家的苦楚。 几分钟后,云苏停止了抽泣,无意识的脱下了帽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枚硕大的帽徽,口中囔囔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军火库,嘴里轻轻的说着:“你也是一个人吗?嗯,我是一个人,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不就是两年吗?我还不信我一个大老爷们待不下来了。”说着他抬手胡乱的擦掉脸上的眼泪继续站哨。 突然“啪!”的一声响,云苏清楚的听到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条件反射的快速卸下肩上的枪,迅速转身端起步枪朝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麻痹的,爷爷我这么幸运?”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充斥他的思维,定睛细看,身后两米远的地方只有军械库白色的墙壁,其他什么都没有。一边在心里默唱着“团结就是力量,”云苏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卫哨的门,谨慎的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遍,然后走出岗亭,绕到岗亭后面这才看清,原来墙根下面有一只约有几斤重的老鼠正贴着墙根大摇大摆的跑着。 “耗子?这耗子真够大的,以前洗澡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看到过被汽车压扁的,今天第一次见到活的,真的不小,难怪龙城的口头禅里有三只老鼠一麻袋。”云苏正想着呢,那老鼠爬到墙角,被一条排水沟拦住去路,耗子很自然的跳起,“啪!”又是一声。 “真的是耗子,我还以为有悍匪来抢军械库呢,吓死你爸爸了。”云苏嘟嘟囔囔的背上枪,朝着老鼠吐了口唾沫,转身推开岗亭的门,回到自卫哨,继续站哨。 奇怪的是,经过这么点小事,当云苏再回来站哨的时候,那份孤独寂寞无助失落悲伤气馁的错综复杂的情感,悄然溜走了。云苏无意识的挺了挺尚显稚嫩的胸膛。 “云苏最近变得这么粘人啊?”老褶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远处正拎着垃圾桶撒腿狂奔的云苏说道。 “可不,昨天晚上睡觉我就说了句,腰好酸哦,这瓜娃子就跟着了魔似的跑过来,硬是压在我身上,这里捶捶,那里敲敲,又是按摩,就是指压,给我按了有足足半个小时,做法是挺好,可就是这手劲太大了,哎哟,我这小嫩腰差点没被他按断了……”吴博飞扶着腰走到老褶子身边。 “以前怎么没看出啊,我腰酸的时候想找个人按按,这老哥跑的那叫一个麻溜啊,现在转了性了?莫不是鬼压床了吧。回头我问问他,也给我按按?”张庆听着吴博飞这么说,放下手里的板子调侃道。 当天晚上就听到张庆的喊叫声:“哥,轻点,轻点,断了,断了……您给捶捶就行了,别按了,求您了,捶都不用了,我好了,好了,真的好了……不信,我扭两下给你看,哎,哎,你看好了吧,别别,哥,我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您随意,随意啊。干什么都行,别找我了,要不你给梁高按按,他白天说自己腰痛来着。”然后就听到梁高的嚎叫声……一直到熄灯。 云苏感觉时间似乎越过越快了,一转眼就快两月了,又要到支队月度大会时间,第一个月结束的时候他们去打了一场憋屈的篮球比赛,这次又要去支队开会,联谊,听说这次还有擒敌配套表演,那可是拳拳到肉的真功夫,很让人遐想,加上篮球比赛,云苏拉着莫凡他们继续五点十分起床跑步。 “他会吞噬一切,花草树木,走兽飞禽,它能消化钢铁,侵蚀金刚;他能把岩石磨成飞灰,他能杀死圣人,王者,屠灭城镇;它能让沧海变成桑田,让平原变成高山。猜吧,是啥?”训练的间隙,一群新兵围坐在老榆树下。云苏得意洋洋的给周围的人出了道谜语。 五班的学历就云苏最高,在某些方面云苏还是蛮有优越感的,今天出的这个谜语是他看国外的小说学来的。看着战友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云苏悠悠然的靠在老榆树上。 “时间,是时间。”隔壁坐着的六班里面有人说了答案。 “果然只有你能猜出来啊。”云苏听着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蔡文。 蔡文比他长一岁,学历,资历,社会经验都比他强。能猜出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为什么是时间?”程炳生憨憨的问道。 “沧海化作桑田,只有时间能做到。懂了不。”云苏拍打着程炳生的大腿笑呵呵的说。 “哎,哎,坐好,老莫来了。”罗济远远的看到老莫背着个手从会议厅方向走过来。 “不知道这次开会又讲了什么?”梁高一边挠着痒,一边嘟囔着。 “管我们鸟事,我们还不是继续训练。”方锐瑜白了梁高一眼。 老莫走过来后并没有马上喊五班的新兵们继续训练,而是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很随意的问道:“你们知道武警,为什么是武警吗?” 老莫又开始高深莫测。早已经习惯了他老人家这一套的五班兵们,很自然的开始了装糊涂,充楞子。 “为啥呀?帅呗。” “那不就是要防暴迈,以暴制暴,以武会友?” “肯定是比那些民警,交警,狱警,特警要牛逼迈。” ……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不着边际的答案,不断钻入着老莫的耳朵。 “屁!!你们,你们看你们自己,一个个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们,武警中“武”,修其心志,养其体息,练其肌体,升其精魄。就是要先有强壮的身体,强悍的思维,强韧的意识; 然后才能是“警”!你们这两个月都干了啥,除了队列就是军姿,也就这几天才给你们加了点长跑和体能,算个鸟啊,等你们下了老连队,正式开始训练的时候,那才是你们成为“武警”的开始。 扯远了,我告诉你们,这次支队的月度大会上的擒敌配套,每个中队都要出演,一会会让十二班长和八班长演练一套给你们看看,免得你们来当兵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自己家的看家本领。”老莫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堆。 五班的新兵刚开始还觉得老莫最近神神叨叨的有点烦人,听到后来居然有真人秀的表演可以看,瞬间来了精神,一时间以梁胖子为首的马屁大军立刻驰援战场,轰的老莫“人仰马翻,”一边笑骂着,一边命令五班的新兵们继续训练。 大约过了十分钟,指导员和连队长也来到了训练场,集合的哨声随之响起。各班迅速集合,指导员简单的说了两句,连队长就带着新兵们进入了那间一直关着门的大型训练棚。 进来后,云苏抬头看着头上巨大的拱形天顶,感觉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的看着感觉还要大。里面按着不同的训练内容,分了很多区域,有军体训练区,擒敌配套训练区等等。 连队长带着队伍进入训练棚后,将新兵们按着擒敌配套训练区的位置分成东西南北四个队列,刚好围住训练区。 看着四周一张张尚显稚嫩的面孔,连队长沉稳的下达了命令:“坐!” 周围立刻响起整齐而短促的屁股摩擦沙粒的“哗啦”声。 听着整齐的声音,连队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来当兵也有两个月了,两个月里面除了训练,就是开会,剩下的就是磨被子和背条例。为什么这么做?就是让你们能摒弃掉过去社会上的一些坏风气,慢慢的融入部队。不过,你们的训练远远不够,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还没有开始。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鲤鱼打挺对阵乌龙绞柱 一个军人,尤其是咱们武警,不会武,不知苦,何以保国,何以安民。 我告诉你们,我们武警的武装不是最好的,为什么?并不是我们在编制上不如野战军,而是因为我们的勤务不一样。 你们刚进新兵连的时候,指导员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们的勤务是以保护人民的利益为先,是内卫,是保民。 我们不需要那些重武器,不需要飞机,大炮,坦克。那么,我们有什么,我们有我们强悍的意志,强健的体魄。我们用我们手里的枪,我们的拳头对抗那些胆敢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不法分子,胆敢侵扰百姓的犯罪分子。 所以我们首先要练的是体魄,是精神。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过硬的军事本领你们如何与暴力对抗;没有强韧的精神你们如何能练出强健的体魄,如何能在各种恶劣的勤务环境中生存下来。 支队这次的月度大会安排擒敌配套的用意不可谓不深远,你们是我们的过去,我们是你们的未来,也可以说你们是支队的未来,以后能不能继续打响,打好咱们龙城支队的防暴安民的每一枪,就看你们的了。 今天,我让十二班长和八班长演练擒敌配套给你们看看,为什么,我们何以被称为武警。 十二班长,八班长,出列!”连队长说了一番大道理后,终于切入正题。 “是!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十二班长大声喊着方号带着八班长跑出队列。 “根据中队领导指示,现做汇报如下: 1:展示新老擒敌拳! 2:擒敌配套表演内容,为支队月度大会准备的擒敌配套套路! 特别说明下擒敌配套为我武警特有训练科目,目的在于一招制敌,用最短的时间将敌人打垮,打服! 下面开始第一项。新老擒敌拳演示!首先是二十动老擒敌拳!擒敌拳~预备! 老擒敌拳的名称分别为: 一、推击弹踢 二、防上勾打 三、掏裆砍脖 四、抓腕砸肘 五、挡臂掏腿 六、马步侧打 七、揣腿锁喉 八、勾腿推腹 九、勾踢肘击 十、砸面击肋 十一、击腹别背 十二、抱腿顶摔 十三、挡抓后拌 十四、戳喉击胸 十五、挡抓扼喉 十六、防下直打 十七、折腕牵羊 十八、防弹击腹 十九、缠腕冲拳 二十、插裆扛摔”十二班长大声的说着擒敌拳的名称。 八班长准确到位的做着每一个擒敌拳动作,老擒敌拳二十动,每一动都十分有气势,特别是蹬地跺脚的动作很多,云苏觉得这要是在广场上集合个100来号人一起演练老擒敌拳,估计发出的声音能把寝室的破天花板震下来。 “回头一定要找老莫问问,看能不能跟着学学,另外还有新擒敌拳,有什么区别呢?”云苏正想着呢,四周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八班长的擒敌拳演练结束。 “下面由我来演示16动新擒敌拳!请八班长报数!”等八班长演示完,十二班长大声说道。 “新擒敌拳16动,擒敌拳~预备! 一。直拳横踢 二。抱腿顶摔 三。勾摆连击 四。抱臂背摔 五。侧踹勾拳 六。拉肘别臂 七。掀腿压颈 八。侧踹横踢 九。前瞪弹踢 十。直摆勾击 十一。接腿涮摔 十二。摆拳侧踹 十三。抱腿撞挡 十四。拌腿跪挡 十五。格挡弹踢 十六。肘膝连击”在八班长的洪亮的声音中,十二班长干净利落的做完了新擒敌拳的动作。四周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新兵们那叫一个激动啊。男生迈,天性勇敢,好争好强,很少有乖乖娃来当兵的,多少都有点“前科”,今天看到两位班长的演示个个觉得过瘾。 “原来如此,老擒敌拳大开大合,多有劈山倒海之势,跺脚动作多,看着脚都痛; 新擒敌拳则更注重身体协调,手肘提膝的动作多,动作简单利落,空灵飘逸。虽然没有老擒敌拳虎虎生风的威势,却有一种直捣黄龙的锐气。 如果说老擒敌拳是北方的八卦掌,那么新擒敌拳就是南方的咏春拳!不错,不错,编订这两套动作的人真是煞费苦心啊。各有千秋,千秋各有哦。”云苏一边鼓着掌一边想着。 “我滴妈呀,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残啊。当初我要是会这些动作,还能让那些狗日的村霸 那么嚣张,直接干倒他们!”老褶子满脸震惊的看着两位班长做着动作,情不自禁的小声说着。 “可不,老子当初要是会~会这些动作,在体校里面怎么着,也~也能排个坐次,哪轮到那些武校出来的渣~渣~渣渣耀武扬威的。”黄勇有些激动,开始口齿不清了。 “怎么新擒敌拳跟我们那边的形意拳,有点像啊,小时候我看到过家门口的老伯打过形意拳,有点这影子啊。”梁胖子瞄了老莫一眼,见老褶子和黄勇说话,老莫没管,他也跟着小声说了两句。 大约十分钟,十二班长和八班长把新老擒敌拳都演示了一遍。 “下面进入第二项演示擒敌配套。我先说明下,今天这个表演是复合式的擒敌配套,以后你们训练的时候一般是针对性的单套动作。请队长发布口令!”等掌声停下来后十二班长和八班长分立于擒敌配套训练用的沙坑两侧相距六步的距离,十二班长大声说道。 “擒敌配套表演节目,演示~开始!”连队长立于人群之中,短促有力的下达了命令。 八班长和十二班长听到命令,立刻做出擒敌准备动作,两人相对而立。十二班长用的是新擒敌拳准备姿势,八班长用的是老擒敌拳的准备姿势。 一个撤步提拳,右手握拳护于右腮,自为防守,左臂弯曲提拳,置于右拳同高,前约五拳处,作为进攻; 一个右脚后撤,左腿屈膝;两手握拳前后拉开,左臂弯曲,拳与下颌同高,右拳置于腹前,自然挺胸收腹,两拳各为攻守,兼之协同。 两人姿势摆了十秒钟,十二班长大喝一声,突然暴起,猛的突进两步,抬腿就是一脚侧踹,直直的踹向八班长的面门! 八班长并没有马上做出动作,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离自己面门越来越近的脚,当新兵们都感觉避无可避,一个个情不自禁的发出“喔——”的感叹声的时候,八班长动了,他猛的向自己的左前方,移动了半步,身体随之向左平移,正好移动到,对方的右侧。 堪堪躲过十二班长那雷霆一击。就在十二班长的右脚还在空中,前力已尽,后力未及的时候,八班长借身体平移之势,迅速游移到十二班长的身后,右手插档,左手抓肩,使出一招“插档扛肩,”他大喊一声:“起!”硬生生的把一米八几,一百七八十斤的十二班长扛了起来。 “好!”指导员喝彩道。 八班长扛着十二班长猛的转动了一圈,借着转动的威势,八班长大喝一声:“去!”顺势讲十二班长抛向空中。 这要是一般人被丢出去,砸在地面上不残也得丢几颗牙。可是十二班长在空中,张开双臂,借着八班长丢出来的风势,调整了身体的平衡,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突然勾头屈身,双掌伸于头前,以掌为支撑点,以背受力。漂亮的做出了前滚翻动作,在沙坑里灵巧的翻滚,快速的站了起来。 “好!这个跟头翻得漂亮。”连队长微微点头小声喝彩道。 表演继续,八班长似乎早已算到十二班长会借力翻滚,在十二班长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到十二班长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勾摆连击,拳头夹着劲风呼啸着自下向上冲着十二班长的下巴猛击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站稳的十二班长迅速向后撤了一步,躲开了八班长的勾拳。这时候八班长的摆拳也到了,十二班长立刻抬起左手臂用左臂的大臂肌肉格挡开八班长势大力沉的一击,然后他并没有收回左臂,而是猿臂轻舒,变拳变爪,死死抓住八班长打出摆拳的右手手腕。 同时借刚刚后撤一步的右脚的余尸,猛然发力,身体顺势前倾,迅速伸出右手卡住八班长的右臂腋窝。止住八班长右臂动作,待八班长想用左拳攻击时,十二班长动作未停,继续屈身转体,臀部贴住八班长的大腿,腰肌暴涨,使出“抱臂背摔”。 八班长被抛掷于半空,他借力翻腾,于空中调整身体平衡,双脚稳稳着地,但是他的右臂仍然被十二班长钳制。 十二班长见八班长落地生根,稳稳的立在自己面前,他立刻抽回卡住八班长腋窝的右手,双手一起抓住八班长手腕,迅速后撤一大步,同时双臂发力猛的向后拖拽,又是一招“绊腿轮摔”。 八班长被巨力拽起,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但见八班长沉着冷静,在空中收腹曲腿,左掌置于胸前。以掌撑地,落地后猛的全身发力,整个人再度弹起,左拳疾出攻向十二班长面门。 十二班长立刻撒开双手,身体后仰,挺腹,仰头,双臂齐开,以肩,背肌肉着地。做出一招漂亮的后倒地动作,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八班长看似必中的一击。 “这个后倒真漂亮!”老莫点了点头,轻声的赞叹道。“就是就是。”胖子一边附和着。老莫没说话白了他一眼。胖子赶紧闭嘴继续看表演。 回到场中,十二班长一个鲤鱼打挺漂亮的站起身。 八班长则是来了个很少见的乌龙绞柱!着实厉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狂人! “听说八班长来当兵前在少林寺的外院练过两年,一身武艺源自于少林,十分厉害,今天见着乌龙绞柱,果然不虚。”情报员罗济上线。 川老刀的情报工作确实厉害,什么三班长以前打过全国少年篮球联赛,十班长体校出身练过短跑等等,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只是云苏不懂他了解这些班长的过去做什么,直到下连队的时候他才知道,罗济做这些事情用意十分的远,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选个投脾气,下连队后不为难人的班长。 八班长和十二班长几乎同时站起身,两人刚刚站稳又战到一处,先是八班长一个横踢被十二班长接住,十二班长近身施展出抱腿撞档。 八班长反应奇快,还没等十二班长抓稳大腿,他就单腿发力猛的跃起,以腿为棍,砸向十二班长的头部。 十二班长见状不敢怠慢,赶紧撤出左手护住头部,不避不让的硬吃了这记鞭腿,一般人就算抗住这记鞭腿也得被这股距离踢飞出去,但是十二班长的抗击打能力太强,不仅没倒,连抓着八班长腿的手都没松开。 强吃了这记鞭腿后,十二班长反转左臂抓住八班长的另一条腿,在八班长快要落地的时候,双臂猛的发力大喝一声:“走!”十二班长抱着八班长的双腿旋转一周后将八班长抛了出去。 “我滴妈呀。”方锐瑜轻呼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与前面十二班长在空中屈身翻滚的方式不同,八班长这次被横向抛出去别说掌握平衡了,一般人早就被转的七荤八素,头瓜子都是晕滴。这么高危险的摔勤动作,练习的时候是不准有的,可再危险的动作,总是有高手能见招拆招,八班长就是这个高手中的高手。 只见他在空中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迅速反转身体,然后借着被抛出去的惯性加速度翻转数周在空中漂亮的画了几个弧线,奇迹般的找到平衡点,落地时居然能只以一条左腿触地,身体借余势迅速旋转一周,随即右脚猛的踏地稳稳的站在地上。站稳后八班长转过头,抬起右手摆出了李小龙的招牌动作向十二班长招了招。 “卧槽!部队果然卧虎藏龙啊!这尼玛要是换成我,非摔成狗吃屎不可,八班长这么轻松就化解了,还特码用上了李小龙的招牌动作。牛逼,牛逼啊。”云苏兴奋的小声说着。 看到八班长发出挑衅,十二班长怪叫一声。大步冲向八班长,两三步冲到八班长面前,抬腿就是一个前蹬,八班长后撤一步避开,同时伸手去掏十二班长的脚跟,十二班长已察觉到八班长可能有这个反应,他前蹬做完并没有收脚,而是在八班长掏腿的时候,借着八班长挑腿那一瞬间的力,定住身体,支撑脚发力跃起,以腿为鞭从侧面自上而下的抽向八班长的脖颈。 八班长掏腿习惯性用右手,刚好背颈空档。这一记鞭腿势大力沉,想要抽手硬接是很难了。胜败只在一瞬间! 到底是在少林寺待过的高手,八班长条件反射的屈身,迅速的收掌于胸前,猛的向前一扑,单掌支撑身体扑倒在地。做出漂亮的前倒动作。 “套路多,动作漂亮,出手干脆,反应又快,十二班长哪个中队的来着,回头我也要去这个连队。”张庆托着下巴,一边欣赏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 “跟我一个连队,十一中队。”老莫瞟了他一眼,很随意说道。 “哦,班长你们那地方远不?很少听您提起啊。”张庆讲称谓从你换成您,开始拍起小小的马屁。老莫没理他继续看表演。 场上,八班长和十二班长都已经站起身,此时正“激战”在一处,一会十二班长勾摆连击,八班长防上勾打,防下直打,又防又打,还用缠腕冲拳别住十二班长的手腕,迫使十二班长变攻为守。 十二班长脾气火爆是连队众人皆知的事情,此时被八班长压制,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正在八班长缠着他的手腕,准备用抓婉砸肘的时候,他猛的发力挣脱八班长的缠手。 “哇呀呀呀~”十二班长又是一声怪叫,只是这次声音大的多,就像是山林中饥饿的老虎发出的吼声一样,震的云苏耳朵发麻。 只见场中,十二班长猛的向前一冲,一个前进步贴到八班长身前,双臂张开用最原始的方法抱住八班长。 “我日,你丫,今天又上头了?”八班长看着十二班长狰狞的表情,发红的双眼,马上意识到十二班长暴走了。 十二班长就这么抱起八班长,向前扑去,这要是扑倒,以十二班长一百七的体格压在身上,非压个半死不可。 八班长到底不是凡人,就在十二班长前倒的时候,他用一只脚勾住十二班长的腿,将全身力量击中一处,硬生生的破坏了十二班长的身体平衡,迫使十二班长向侧面倒下。 与此同时,他快速的将双臂收于胸腹前,全身发力顶开了一丝缝隙,借着这个缝隙八班长左腿疾收于自己腹前,用力顶住十二班长的肚子。 刚刚顶住,两人就倒在沙坑里,激起一片沙尘。倒地的瞬间,十二班长被大力震动,松开了卡箍八班长的双手。 八班长灵敏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腾身而起,在十二班长张牙舞爪的翻身,想继续抓他的脚踝的时候。八班长撤腿躲开十二班长铁爪般打大手,迅速翻身用了个自由格斗才有的动作,双手锁住十二班长的右手,顺势将双腿稳稳的压在十二班长的身上。死死地困住十二班长。 “表演结束!起立。”连队长看出十二班长狂性发作了。立刻喊停表演。 但是场间的缠斗并没有结束,十二班长被八班长卡住手臂发不了力,身体又被八班长死死压住,犹如困兽一般,嘴里不甘的发出一声:“啊~~~!”的嘶吼。 指导员见状,立刻进入沙坑,朝着十二班长就是几个耳光,“啪啪啪啪……”响亮的打脸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训练房里。 云苏站在新兵堆里,听着耳光声,似是打在自己耳边一样,吓的一哆嗦。所有的新兵都被面前的一幕震慑的不敢吱声,连带兵的班长们都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本能的相互站近了点。 “醒醒!”指导员弯着腰,对着十二班长大声咆哮。吼完以后,他也不看十二班长清醒没有,直起身退到一侧。 十二班长和八班长迅速分开,站起身,立正站好。等待指导员和连队长的屌干。 “表演的很好啊,很真实。不单有我们的擒敌配套和擒敌拳动作,还有传统的武术动作,甚至还自主创意了一些动作,很让我这个15年的老兵开了眼啊。”指导员看着十二班长和八班长,眼神中充满了怒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仰头大笑一声,那声音真是可以用声震寰宇来形容,笑完以后指导员用戏谑的口吻调侃道,边说边看着面前的沙地摇了摇头,又像是自责,又像是无奈。 “指导员!我认罚!”十二班长十分光棍的说道。 “认罚?你错在哪里?”指导员猛地抬起头,面沉似水,眼神直视十二班长,走到他的面前仰着头问道。 指导员个头不高,也就1米72的样子,在1米8几的十二班长面前刚好到了肩膀,可是此时,指导员释放出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窒息。 过去,云苏听爷爷说过,凡是强者到了一定层次,无论健康疾病高矮胖瘦男女童叟,立于一处,自有一方天地。 现在看着指导员他就有这种感受。那是真的一座山压在十二班长身上,十二班长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了。 短暂的等待后,十二班长大声回答道:“不该好勇斗狠,对战友下狠手!” “还有呢?”指导员依然盯着十二班长已经溢出汗水的额头。 “还有……还有没有做好表率,”十二班长搜肠刮肚的想着。 “还有呢?”指导员继续问。 “还有……还有……”十二班长已经汗出如浆,说话结巴。 “我来告诉你吧,你是我带了五年的兵,五年了!马上就要转二期士官了,你他娘的这个杀猪脾气怎么还该不了?什么表率,什么战友,你他娘的就是头猪,这要是真的在执行任务,对方身上带着凶器,你以为以你的肉身能抗住对方暗藏的凶器吗? 老十二啊,老十二,自己去领罚吧,老规矩,三百个俯卧撑,十公里越野。去吧。”指导员挥了挥手。 “是!”十二班长跑到训练棚的一角去做俯卧撑。 “八班长,你去监督。”连队长命令道。 “是!”八班长接到命令,也跑了过去。 “全体都有!集合!”连队长大声喊道。所有新兵呼啦啦的迅速在指导员和连队长面前集合成一个方阵。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要有严明的纪律,过硬的作风,纯粹的人格,忠诚的决心!今天十二班长给我们树了一个反面典型。 以己之私来定他人的感受。好端端的两个战友由表演变成了斗狠!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今天不应该,以后也不准有! 我们从五湖四海汇集到这里,国家让你们聚在一起,不是让你们斗狠,耍酷!比个性。国家让你们走到一起是为了磨砺你们,让你们成为合格的军人,人民的守护者,国家领土的捍卫者。 如果军营的内部分了派系,组了帮派。那就成了混乱的根源,私欲的集中营!迟早会祸乱社会,祸害人民!我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今天的例会结束!全体都有!以班为单位左转弯起步走!”指导员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训练棚,只留下十二班长和八班长。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腰长八尺的八班长 回来后各班都陆陆续续,自发的组织新兵们抄写部队条令条例。老莫坐在床边以手撑头,看着窗外的老榆树,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胖子一边抄写条令条例,一边不时偷瞟一眼老莫。其他人也对老莫回来后的反应很奇怪。不就是十二班长暴走了一下迈,又没出什么事情,怎么搞的跟他自己有关系一样。 云苏花了半个小时抄完了条令条例想去看看蔡文,于是他走到老莫旁边递给老莫自己刚抄写好的条令条例,老莫瞟了一眼就知道云苏的小心思,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随口说道:“不能出去,指导员现在最恨连队里搞小团体了。你们都注意点,别走了我的老路。” 话一说完,梁胖子和方锐瑜就凑了过来。班长长,班长短的哄了起来。 好半天老莫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环视周围一圈说道:“好吧,就说给你们听听吧,过了两年了,退伍的都退伍了,留下没几个人了,说说无妨。” 梁胖子一听大喜过望,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准备给老莫递上一根。老莫白了他一眼,梁胖子才反应过来还在班里不能抽烟,讪笑着收了回去。 老莫呆呆的望着窗外,歇了好一会后才开始自言自语式的讲述,讲述潜藏在他心里很久的痛。 原来现在新兵连的指导员就是十一中队的指导员,几年前老莫刚下连队,当时连队里面广省兵素质都很高,训练也很吃苦,老莫跟着几个老乡训练成绩不错,无论越野,军体,障碍都能排前几名。得到当时中对主官的肯定。 支队军事大比武前的几个月,指导员和队长准备把他们几个一起调到尖子班参加训练,迎接一年一度的支队军事大比武。 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到老莫和他的几个老乡耳朵里,几个人就提前进入了尖子班一起训练的状态,平时中队集中训练的时候,虽然都是以班为单位,但是很多大型的训练项目,例如军体,越野,障碍跑都还是以中队,或以排为单位,一起训练。 这几个广省的兵遇到大型训练项目就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滋生一种特别的老乡情意,超出了普通战友的关系,他们总是喜欢单独几个人待在一起,聊天在一起,训练也是在一起,慢慢的就有点与其他士兵不太往来了。 因为训练成绩优异,这几位老哥有点看不起成绩一般的士兵。当时尖子班还没有组建,只是构想。几个成绩优异的广省兵还是待在各自的班上。可是一到训练几个铁哥们总是喜欢脱离班里训练聚到一起,慢慢的广省兵行为引起了各自班长的注意,渐渐地班长们感到不满。 一些班长开始在训练时有意的隔开他们,拉着自己班上的人去一些比较远的地方训练。因为十一中队守的是两市交界的隧道,地域面广,而且偏。一次给养需要十个小时车程往返。 这几个广省兵也开始小小的反抗,训练完了,他们就聚集在一起抽烟,用家乡话聊天。经常待在一起,脱离了正常的班组人员活动。 因为他们训练成绩都很不错。班长们也没有太为难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仅在训练时候继续隔开他们。 倒是,对成绩的过分自信,和年轻人逆反的心里,使得这几个广省兵越来越觉得班长们有意针对他们。最后,一次冲突,葬送了几个人的前途。 “你们没有猜错,就是斗殴。”老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当时我们几个以为六班长针对我们广省人,我们就找了个机会,故意激怒他,然后等六班长先动手打了其中一个战友后,四个人一拥而上,狠狠的揍了六班长。结果……”说到这,老莫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用手捂住脸,不想让新兵们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他放下右手,脸上隐有泪痕。老莫继续说道:“指导员当时大发雷霆,我们四个人,一个被调去了三中队看劳改,一个被调去了一中队看大桥,剩下我和现在的十二班长。 指导员……,不,过几天该叫教导员了,四年了,按例也该给指导员加一颗星了。”今天的老莫特别的忧愁善感。 “哦,继续说,指导员大发雷霆,我和十二班长半年都没有敢说一句家乡话。他本来可以入党的。结果到现在快退伍了,都没有入党。还好,他不是退伍,马上准备升二级,也算对得起十二班长这几年的努力。”老莫从茫然的回忆中抽回思绪。 梁胖子听到动情处,不由自主的摸出怀里捂得微热的红甲,小心翼翼的递上一根,老莫看着双手递烟的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顿了一会,他环视四周,看着身边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无感触的说道:“你们离家这么远,很多都是头一次,而且时间这么长。 这军营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没有外面的尔虞我诈,面和心离,勾心斗角,相对的人与人相处的更单纯,更直接一些。 我劝你们彼此多了解,多包容,人活一世能无血缘的聚在一起这么近,这么长时间的很难再有了,珍惜一点。 别走我的老路,即使你再强,信念再坚定,目标错了,心智还是会扭曲的,记住,在部队里,所有人都是你的亲人,不分彼此,不分地域,千万……千万不要犯我那样的错。” 听着老莫的话,围在一起的新兵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看着就像一群啄米的公鸡头。 自从上一次十二班长的事情后,云苏就很少去找蔡文,偶尔见面要么是训练,要么就是晨跑,彼此说话也都是普通话,在没说过素城的方言。 蔡文的手还打着石膏,行动不方便,晨跑和训练也只是露个脸意思一下。云苏只能远远看着,点点头。 蔡文应该也听说了十二班长的事情,以他的精明能够想到指导员现在的怒火,足以烧毁一切胆敢搞老乡关系和小团体的反动分子。所以,蔡文也没有主动找过云苏。 一转眼就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里云苏依然每天早上五点十分拉着莫凡跑步,经过一个月的苦练,莫凡,川省大个他们已经可以不间断的跑完三公里不怎么大喘气的。 这周的训练加入了擒敌拳的基本动作训练:冲拳,摆拳,勾拳,还有老莫私下教了几动老擒敌拳。云苏越来越觉得老莫阔爱顺眼了。 十二月八日星期五多云 自从我进入新兵连以来,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是最让我难忘的,不亚于于当初打完球后指导员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所以我要用心记录下来。等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会翻出日记本给他看看他爸当初也奋斗过,也牛逼过,嘿嘿,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笑看世间不变老啊~~~ 《难忘的一日》 根据支队领导安排,今天上午各新兵中队照常进行训练,下午两点支队所有新兵中队集合到支队大礼堂,召开支队大会,大队结束后将进行擒敌配套表演,最后是新兵篮球比赛(划重点)。 上午的训练没什么可赘述的,还是老样子,队列和个人军姿训练。 下午两点前,所有的新兵中队都集中到了支队大礼堂。 两点整大会开始,今天支队政委缺席了,参会的领导以廖副支队长为会议中心。 廖副支队长对近两个月新兵们表现做出了肯定和褒奖,同时指出了一些需要改进的不足,提出了要求和建议。 约半小时的会议结束,进入第二个环节擒敌配套的表演。参与表演的四个新兵中队都出动了高手,第一个上去表演的就是我们中队的两位高说中的高手,俗称:“最无敌”啊~~ 台下有人问了,哪两位啊?那自然是:白面笑书生八方未逢敌手,少林寺小沙弥,长坂坡前七进出,身高八尺,腰长也是八尺的八班长啊! 另一位是:赤面长髯美鬓公十方皆是无敌,禁军场破落客,跨中原来去自如,气焰冲天,锐不可当的十二班长喔~~~ 所以,这次的表演要比上次在训练棚精彩的多的多。我们在台下观赏着台上两位好汉腾挪躲闪,挡打拆攻。两个人你来我往,什么招式带劲来什么,什么动作好看表演什么,看的我是心潮澎湃,连身边坐着的老褶子都不住的轻呼,过瘾。台下一阵一阵的响着喝彩声和掌声,那场面真是太壮观,太激动人心了。 列位莫急,待我细细道来,但见台上的两位好汉缠斗在一起,一会是八班长用双臂夹着十二班长的腿转圈摔,一会是十二班长抱着八班长大臂翻山倒,两人在台上你进我退,你攻我守,武动乾坤,打的是不亦乐乎。 哦,对了,友情提醒各位看官,在实木地板上表演比在沙坑里危险的多,沙子有足够的缓冲力,可以保护表演者。而实木地板虽然也有一定的缓冲力,但是远远不及沙坑来的安全,十二班长和八班长在台上卖力的表演着,台下不间断的响着喝彩声,热烈的鼓掌声。嘿嘿,看着真是得劲。在我认为,咱们中队的两位好汉的表演绝对是四个中队里面最精彩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事出无常必有妖…… 擒敌配套表演结束,四个新兵连队,几百号人从支队的大礼堂出来,聚集到支队的篮球场,准备之后的新兵连篮球比赛。 上次输给那帮新三连的小崽子,我和莫凡他们都憋着口气,还好苍天有眼,支队领导英明!给了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给了机会我能不抓住吗?,不但要抓,我还要抓的稳稳的! 简单说下吧,新三连那几个小崽子这个把月也下了些功夫在篮球上面,这点可以肯定。 上场以后,我对位的那个1号位,上一场打的时候还是单手球员,这一场明显左手就多了些控球动作,可以看出下了些功夫的。 他们的前锋也多了欧洲步,不再像上一场那样强突硬打。中锋也有了小勾手,很有点姚老板的意思。 不过这都不是事,再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的努力都可以肯定,但还是魑魅魍魉,不堪证道!“道”在哪?在你哥,我们的心里,大道三千,吾只取其一,一者:“胜”也。 篮球一开场,我就和莫凡双人穿插,搅乱了他们的区域防守,找到机会就传球给我们的中锋。 这次大个子打的那叫一个顺手,对位的时候就是低身背打,硬扛着他们家的中锋刷板,就是牛逼啊。单对单,他们的内线完全被打爆。 几次进攻得手后,他们的防守就从人盯人变成区域防守,至少是中锋配合一个边锋协防大个子。等大个子被包夹的时候,我们就利用莫凡的灵活机动性和烫手的手感,多次中投得分。 并且,我们还研究了关门挡拆技术,连投带挡,硬是打了个十分的领先。 到了下半场他们又想用快攻拉比分,哼哼,想的是挺美,只可惜~~~啊~~~~这次飞毛腿的耐力和速度足以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了,连续三个长传都被他稳稳当当的扣在手里。 这老哥打的兴起的时候拿着球,站在自己半场,看着身后篮筐下的对方快攻球员,歪着脑袋不传球,也不运球。那场面挺绝。 小二黑的挡拆技术真的不错,一会真挡,一会假挡,把对面的二号位耍的木有脾气。本来就是迈,小二黑这一个月就做了两件事,跑步和俯卧撑,那肩膀上的肉都快有马蹄形了,看着就是舒服~上篮的时候他要是强上,除了对面的中锋能压住,其他人都别想抗衡!绝对的实力就是绝对啊! 终场60比54,打服你们!不过,对面的1号位不错,很单纯的一个人,虽然输了,倒也光棍,不但不恼还真心的跟我握手,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在切磋。名字我没问了,山水有相逢,再见面的时候,咱们再说吧。 回来之后,指导员说,本来还有一场,但是今年情况特殊就按比分来定了排名。咱们连第一,因为是友谊赛,又是新兵连,各中队主官繁务缠身,新兵们也要准备打散分配,所以就没有搞什么奖杯和奖状,嘉奖之类的花花玩意。 只是按名次每个中队各发了一些吃食。我们中队是第一,发了不少竹鼠肉和武昌鱼,还有好吃的大米。就当是给我们奖励了…… 虽然有点不爽,但是指导员的那句话我是不会忘的。“努力,总会被人肯定的,只是结果不尽人意,那又如何,继续,总有尽人意的时候。”说的真好,继续呗,不过,还是先歇两天吧,这次比赛,我这指甲盖都打紫了。 对了,老褶子听说有的吃,口水流了一地……我是真的服了他了,以后退伍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他家看看,究竟有多惨,还有他妹,他说他妹是全村最漂亮的,可是他自己长成这样,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他说的话…… 再说吧,睡了,回头还要写信给我爷爷说道说道,哦,还有我滴女神~改天要张近照,看看女神出落成什么仙女样了,嘻嘻。 支队月度大会结束,新兵连三个月也进入了最后一个月的收尾工作,对于新兵而言,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训练除了以前加的长跑和擒敌拳外,还加入了射击的一些基本动作训练,还包括一些枪械的口诀记忆,卧倒出枪姿势,这让每天的训练更加充实,也让新兵们对打靶更加神往。 而每个连队的新兵分配工作也开始进入准备阶段,虽然每年的新兵分配都是以支队唯一的防爆中队——十二中队为首,紧着十二中队先挑,但是每个新兵连的班长心里都有了一个或几个合适人选,一切都在明里暗里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自从上次篮球比赛结束后,云苏就有了几个追随者,都是喜欢打球的,几乎每天都要缠着云苏教一会篮球技巧,云苏起初还是挺有兴趣的,不过教了几天就烦了,把几个人打散,按着各自的身高,打球方式分配给莫凡,大个,小二黑和飞毛腿。 结果每过几天,这几个人就不乐意了。跟着莫凡的那个总说莫凡只叫他天天基础运球,跟着大个的则说大个只让他没事就撞树,跟着小二黑的更是苦不堪言,说小二黑天天就逼着他做俯卧撑,飞毛腿的好点,除了折返跑,偶尔教点三步上篮,欧洲步之类。 云苏听了后哭笑不得,他告诉这几个人,他们的老师都是根据自己位置的需要在教他们,基础学不好,技术再多也没用,过了人投不进篮,那都是废的。可这几个人苦着脸说,自己师傅都没教过投篮,木有办法,云苏只好,教了一点投篮基本手型,让他们有时间就去练练投篮,定定手型。 每天的时间过的单纯而反复,天天都是这些事,半个月前说起的打靶似乎都已经被人淡忘,连吵的最凶的方翘臀都不在找老莫的麻烦,转而向他自己买的那一堆零食发起冲锋,天天躲在营区旁边的小树丛里啃着粽子,吃着压缩饼干发泄着郁闷。 又过了一天,新兵连最后一个月的第十天晚上,照例去外面洗澡,老莫等所有人洗完出来后,在浴室外面集合了五班所有人,吩咐他们晚上把衣服都洗干净。这个要求很奇怪,平时衣服摆上一个礼拜不洗,也没见他操心过。 今天忽然关心起军容着装,事出无常必有妖,云苏和张庆他们猜了半天,只是觉得这两天可能会有大体力的运动,越野之类。就是没想到打靶。 班里只有方翘臀一改往日天天拖拉,爱吃零食,不愿意做点正经事的毛病。得了老莫的吩咐,一回到班里,马上开始大洗特洗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只要不是身上穿的这套干净衣服,其他的都掏出来洗了个遍。 看着连往常洗衣最拖拉的方翘臀都一概习气,变成了洗衣急先锋。云苏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自己忽略了,到底什么呢,一边洗衣一边深入思考着。 终于到了晚上才想起打靶这回事,联想到方翘臀的反常表现,云苏越发的觉得老莫的临时安排和打靶有关,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趁着睡前,洗脸刷牙的功夫他又和罗济,程秉生等人交流了一下,感觉很大可能是要安排打靶。 没成想……几个人自己把自己搞的太兴奋,躺在床上睡不着啦……好端端的十点躺下,到了十二点还都睁着个大眼珠子看着窗外漆麻乌黑的天,心里哈呵呵的胡思乱想着。 “哔——哔——哔——”突然响起紧急集合的哨声,还没睡着的几个人条件反射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云苏正穿着衣服就听到老莫的怒吼声,原来晚上洗衣服洗的太多太累,方翘臀和梁胖子都还睡着。 “这特码,敌人都杀过来了,你们还睡,再特码睡下去,自己命都没了!起来!”“啪,啪!”老莫不知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骂骂咧咧的挥着皮带对着床上还在打鼾的梁胖子就是几下武装带。 抽的梁胖子在梦里一哆嗦,猛的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老莫。 “还特码看个P啊!五分钟内没有穿好衣服,打好背包出来的人,明天就不要去打靶了!给老子在房里磨被子。”老莫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外面开始掐表。 大约三分钟后,张庆第一个冲了出去,歪歪斜斜的背着被子。站在老莫对面,老莫微微点了点头。 云苏和黄勇几乎同时冲了出来,等出来后,云苏才发现,隔壁的几个班的班长都站在自己班的门口掐表…… 然后是罗济,程秉生,老褶子,方锐瑜,鱼贯而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还有三十秒!”老莫看着表大声喊道。 “还有五秒!”老莫瞄了一眼房间。 “五,四,三!”老莫开始倒计时,只听到房里面轰隆一声巨响,梁胖子背着歪七八扭的被子扑倒在门口…… 云苏和方锐瑜本能的跑出队列,过去扶梁胖子。 “不准扶!想打靶就自己起来,一百多斤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这要是打战早掉队了。自己起来!”老莫制止了两个人去扶梁胖子。 梁胖子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痛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听到老莫的话语,他哪里还敢趴在地上,赶紧扶着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哆嗦着,龇牙咧嘴的硬是没敢喊出一声。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又见廖老头 云苏看他痛的走不了路,想过去扶,偷偷瞄了一眼老莫,只见老莫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老莫应该也不忍心这样,就暗地里向前跨了一步,老莫没有反应,明白了老莫的心思。云苏朝方锐瑜招了招手,两个人出列,跑到胖子身边,扶着胖子回了队列。 “谢谢~”胖子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扶着云苏的肩膀小声说道。 “全体都有!立正!”老莫看人都到齐了,马上下达了命令。 “今天晚上的紧急集合是指导员特别安排的,本来这种训练在你们进入新兵连的时候就该开展。但那时候情况特殊,主要因为新兵的逃兵事件,本来不想提的,不过我们军人没有藏着掖着一说,任何事情都要勇于直面,要敢于直面。 今天是你们下新兵连的第三个月零十一天,无论从身体素质,精神状态,内涵修养。你们!都已经不是刚进新兵连的社会青年,都不在是家里的惯宝宝。 虽然没有下连队还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军人,但是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训练,我看到一个个正在成长中的人民卫士。 我很欣慰,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还存在很多不足,但是在我们五班没有麻拐(青蛙)!,这一点很好,希望你们能继续努力,保持发扬下去。 解散,回去睡觉,明日上午中队组织‘实弹打靶’。”老莫饱含深情的对前两个月新兵们的表现做了总结,简单句说完就让新兵们回去睡觉,准备第二天的实弹打靶。 “回吧,云苏,谢谢。”梁胖子扶着云苏的肩一跳一跳的回了营房。 胖子坐在床上幽怨的看着老莫,老莫白了他一眼,一句没说,但那眼神却再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夜无话~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射入营房的时候,五班的新兵们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等着起床的哨声,这也是这几十天云苏唯一没有起来晨跑的一天。 没多久,军营的起床的号声从喇叭里响起(军营有时候放起床号,有时候是人吹哨起床),新兵连这两个多月中,今天可以说是新兵们最自觉,最主动的一次集合,号声吹响,中队所有班级的新兵们有条不紊的开始集合。很快,各班门口都已经站好了人。 老莫还是习惯性的闪电集合,五秒不到就拉着队伍跑向食堂前的小操场。以往五班都是前几名到达的队伍,今天不同了,几乎所有的班都在同一时间集合完毕,班长带着新兵们喊着方号跑向小操场,一时间喊声震天,十二条绿龙从四面八方汇集到食堂的小操场上。 云苏一直用余光瞄着六班出来的那条路,在他认为,即使蔡文的手还没有好,至少也应该有个观光权。可惜,这一次还是没有看到蔡文,估计连队已经将蔡文放到了后勤班的名单里了。 “哎~要不是他手折了,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拿个先进什么的。”云苏一边跑一边默默的想着。 “立正!稍息,今天还不错嘛,新兵连集合最快的一次。这两个多月了,每天早上班长们用着各种方法督促你们快速集合,我看点子都快想尽了。没想到今天都这么自觉,想打靶,很好!男人嘛,当兵打战保家卫国是应该的,不过,打靶只是基础的基础。 你们以后下了连队还有很多要学,今天就不赘述了。不过在打靶前,我要告诉你们,不是每个人都能打中靶的,打枪哪有这么容易的,你用枪射击,枪也会在你们的身上留下烙印。 我希望,这个烙印不单要留在身上,更要留在心里,还是那句话,来当兵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 全体都有,以班为单位,左转弯起步走。”指导员心情不错,很少见的做了打靶前的动员。 清晨的龙城依山伴水,晨雾袅袅,队伍在山水楼台间走过,听着雀鸣鸭叫,看着包子店,米线店升起的炊烟,此情此景如诗如画让人倍感闲适安逸。 早些年云苏在影视作品上看到过刘三姐唱山歌的故事,上了学又学过柳侯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睹物思人,观景生情很有些戚戚焉。 沿途遇到不少少学的孩子,他们看到这么多军人出行很是好奇。郊区的孩子,去学校的路程远,起床早,这才六点多,路上就已经有很多孩子挎着小书包三五成群的结伴上学了。 这些孩子对军人有种天生的好感,很多孩子一路跟着,走了好远,还有些胆小的驻足路边一个一个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又有些胆怯的注视着兵哥哥。还有些胆子大的对着行进的队伍行礼,他们行的是少先队员的队礼,小手举得高高的,胸前的红领巾在晨风中飘荡。 连队长和指导员看着这些龙腾国的花朵,一边笑着一边很严肃的回敬军礼。得了回应的孩子们开心极了,蹦蹦跳跳的跟在队伍后面,风中只留下他们银铃般的笑声,一串一串的像是乐曲一般,萦绕在队伍的四周,飘飘荡荡的在空空久久不散。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就看到一片山谷的高坡上插着红旗,左右各两面,青山绿水间忽现一抹熟悉的龙腾古国红,显得格外醒目。 “那就是咱们支队的靶场了吗?”老褶子兴奋的小声说道。 “不清楚,不过上次八班的那几个人描述过靶场外围的地貌,看着像,这不就是个山洼洼迈。”云苏小声的回答。 “就是这,不用猜了,每年新兵打靶都在这,不过这不是支队靶场,这只是新兵用的靶场,专门给新兵打靶用的。”老莫心情不错,随口解答了云苏和老褶子的疑问。 队伍继续前行,慢慢的进入谷地。然后停下,重新集合成方阵,云苏站在队列里,四下张望,看清谷内的全貌。 这是一个扇形的谷地,云苏他们进来的时候沿着山路绕了一下,进入到一个约有一个足球场大的碗状盆地里,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大片的山崖。 没进来前看到的红旗就插在山崖的两边,刚刚得了命令的十二班长和三班长各自去了两边的红旗那里,说是警戒,防止无关人员进入靶场,造成误伤。 再来看山崖那边,坑坑洼洼满是大小不一的洞,最近老莫在教他们手枪步枪瞄准口诀和卧倒出枪训练的闲暇时间里,也描述过这个山谷,说过这上面的洞都是弹孔,有很多大洞是打靶之后人们挖弹头留下的。今天亲眼看到很震撼。 方阵面对着的空地分为三级台阶,第一级是观看台阶,就是新兵们现在站的地方,能容纳一两百人站立; 向前一些的第二级台阶比第一级台阶略低,可以看到约有十个用泥土堆砌成的长方形土堆,每个土堆上面放着一个小小沙袋。每个沙袋上都已经枕放了一把装有实弹的81式自动步枪。想来这个台阶就是给新兵打靶用的; 再向前是第三级台阶,位置更低一些,场地更大,从山崖到第二级台阶前都是第三级台阶。台阶中间有一条深坑,此时,过来帮忙的十二中队老兵们已经扛着靶和靶杠跑到第三级台阶的深坑旁边待命。 “全体都有,立正!”指导员洪亮的嗓音响彻山谷。“廖副支队长同志!新二连现已集合完毕,请指示!” “没什么指示,你们按计划进行。”廖副支队长挥了挥手。 “下面有我通报下今天的训练内容。 今天的主要训练内容是100米有依托卧姿打靶。一会以班为单位,从一班开始,每个人五发实弹打靶练习。 要求:每个靶位对应一人,在进入打靶位后迅速卧倒成打靶姿势,没有听到口令前,不允许随意动你们面前的枪。听到口令后,应立即检查枪上保险是否关好,未关的立即关上防止走火。 然后迅速持枪成打靶姿态,等待下一步命令。一班打靶时,二班出列准备,立于一班身后。待一班打靶完毕,一班人员应首先关上步枪保险,将枪放回依托,枪口朝向正前方山崖,并曲腿成侧卧姿态,等待下一步命令。 待撤离命令下达后,一班人员迅速集合,有序离场。”连队长的声音如同调成自动模式的81式步枪,短促有力的射入每个人的耳蜗。 “下面准备打靶,标靶人员入坑!”连队长下达了命令。十二中队的老兵们一个个纵身跃入靶坑,很快就竖好了靶。 远远的看着神往已久的红心靶,云苏不经意间想到老莫曾经说过,打靶报分的表示。报靶时将红色靶牌放在胸环靶右下角是5环,左上角是6环,放中间是7环,右上角是8环,顺着10环中线上下摆动为9环,左右摆动为10环,绕着靶的外圈画圆就是脱靶。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就五发子弹…… 此时,一班的新兵已经下到了第二级台阶,站在射击位的后方,每个射击位都有一名班长监督,十个射击位正好对应除警戒外的十名班长。 “射击人员进入位置!”第一级口令发布,一班的新兵们按照平时训练的内容左脚跨出一大步,侧身卧倒在射击位上。 “射击预备!”第二级口令发布。新兵们右手持枪,左手支撑地板,借腰腹之力弹起,打开双腿成约50°角,腰腹以下触地。然后将枪按射击要求枕于沙袋上。左手握住枪管木托,右手放在保险位置。 二班的新兵也于此时进入第二级台阶立于射击位后准备。 “第一次射击准备!”第三级口令发布。新兵们打开保险,胸部以下紧紧的贴在地上,右肩顶住枪托,右手食指置于扳机前待命。 “射击!”随着口令下达,枪声也响起了。只是枪声中明显的带着连发的声音。“哒哒哒哒哒!”一长串的枪声从一号射击位响起。 “停!”连队长怒吼声冲破天际,他一阵风一般冲到刚发出“哒哒哒哒哒”的一号射击位,一把抓起那个被自己的连发枪声震懵的新兵手中的枪。 “你真是可以啊,还没学会怎么走路,就开始负重越野了啊?人家五发子弹珍惜的很,一发一发的打,你他娘的上来就给老子突突。 老子看你打中几枪。一号靶位报靶!”云苏现在人群里听着连队长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心里直犯嘀咕,连队长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因为廖副支队长在现场观摩的原因? 一号靶的靶杠升起,在红心靶上画着圈……“一班长再拿个弹夹过来!”一班长接到命令跑到一边的弹药车旁,拿了个弹夹过来。 连队长接过弹夹,随手卸下打过的弹夹,装上内置五发实弹的弹夹,关上保险,看着那个已经惊若寒蝉的新兵。 连队长脸贴着脸对着新兵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打中靶,一会你就给我徒步五公里跑回营区。听明白了吗?” 那个新兵不住的点着头,就像啄米的公鸡。 “一号射击位准备!”连队长下达指令。“射击!”随着连队长的口令,枪声响起。 “一号靶报靶!”连队长大声喊道,粗犷声音在山崖前回荡。靶杠升起,红色的靶牌顺着十环中线上下摆动。 “射击继续。”连队长轻微的点了下头,转身回到指导员旁边,廖副支队长低声说了两句什么,连队长侧头听着,不时抓抓头,憨笑两声。 上下摆动就表示子弹中靶,而且是九环,不错的成绩,可以看出连队长心情不错,而且还被廖副支队长调侃了。 打靶继续,再没有发生连发的问题,新兵们都珍惜的很,每次打靶都是瞄了再瞄,瞄了又瞄才打出一发。 很快就轮到五班做准备了,因为班长不在的缘故,排头的程炳生就肩负起了临时带队的指责。看着四班站在三班身后,云苏感觉到隔壁传来的微微震动。他侧头看了看,原来程炳生因为过于紧张,盘着的双腿不停的抖动着。 “怎么了,老程?不就打个靶嘛,怎么紧张成这样啊,全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不至于吧,来,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啊。”云苏侧了侧身体,嘴巴不动的发出声音。这是他得意的地方,每次他在队伍里都可以面不改色,嘴不动的清晰明朗的发出声音,让那些班长抓不住他。 “嗯,有点,主要还是这枪声太大,耳朵一直震的有点疼,我在想,一会要是过去打枪会不会震聋耳朵。”程炳生憨憨的点了点头小声回答道。 “不会的,你看老莫耳朵好使吧,我们说话声音再轻,他老人家一样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我听老莫说过,以前他参加军事大比武,训练的时候天天打枪,上来就是一箱子弹,光是扣扳机,手都扣软了,我也没看到他耳聋啊。程二憨别尽想些没用的,这当兵不打靶实在对不起这趟两年的旅行啊。”张庆隔着五六个人给程炳生打气。 “就是就是,你看我家算有钱的了吧,可是想打个靶,没有点实权,根本就靠边站,那些个政府里的实权派,每年都能享受军分区安排的打靶。 说是过期的子弹,可谁知道啊,我就只知道,他娘的这些鸟人,年年都能去过过瘾,这趟军旅要是不能打打枪实在对不起,额,对不起爹妈给的这杠枪。”梁胖子咬牙切齿的嘟囔着。看来当兵前没少受人白眼。 “瓜娃子,枪是好枪,靶是好靶,就是子弹太少咯,才五发,哈不够老子嗑瓜子滴。”罗济摇着头说着。 “五班准备!”命令下达了。 “起立!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程炳生被张庆调侃了下,又听着其他几个人的抱怨,心理压力小多了,喊起口令声音大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憨…… 站到四班身后,云苏挺胸抬头,收腹跨立,他一会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左右两边的射击位,一会看了看身前趴在地上的新兵,听着不时响起的枪声,看着被抛到空中的弹壳,云苏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站在二号射击位的云苏仔细的观察着面前正在射击的新兵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揉进眼睛里去。很快,四班的射击任务完成了,轮到五班。 “射击人员进入位置。”听到命令云苏全身一震,顿时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感受着周身不断上身的体温。云苏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放在依托上的81式自动步枪,左脚向前跨了一大步,左手触地,借着左臂的支撑,腰腹用力全身弹起,做出标准的高姿卧倒动作。 “射击准备!”接到命令,云苏立刻抓起步枪仔细检查保险是否关好。然后他双腿打开,胸部以下紧紧的贴着地面,左手握着枪管上的木质枪托,右手虚浮在保险上,等待第三级命令。 “第一次射击准备!”云苏听到指令,闪电般的打开保险,拉动枪栓送上子弹,临了他还不忘检查下保险是不是打在单发上面。在用右肩肩窝死死的顶住步枪枪托后,云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目观察着机瞄和准星的靶心。 “百米距离瞄准三分之二的位置,即为十环,从下向上的三分之二。”云苏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口诀。 “三分之二,三分之二……”不知不觉中云苏的右手食指已经触到了扳机,只等命令。 这一瞬间云苏听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左手出来的木质枪托的粗糙感和右手食指上冰冷的感觉,脑海里空空如也,只有眼里的靶心越来越大,云苏感觉自己已经通过那一条不存在的线牢牢的牵住了另一头的靶心。 这种感觉正是老莫教给他们的射击“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射击!”口令发布,枪声响起。 云苏只觉双耳被爆鸣声震的失聪,只能感觉到尖锐的嗡鸣声,听不到其他。右肩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将他的上身向后推动了一点。但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云苏,他现在只关心一点,就是射击的成绩。 “报靶!”口令员发出指令。云苏抬起头看着面前好好升起的红色靶牌,仿佛看到了学校里老师批改试卷用的红色钢笔,等待着老师打分。那红色的靶牌先是贴在靶的正中心,然后用力的上下摆动着。 “二号靶九环!”口令员报了靶。 “小子不错啊,加把油,打个十环。”身后传来老莫的鼓励声。 “再抬高一点,再抬高一点……”云苏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第二次射击准备!”口令下达。云苏感受着眼中那抹越来越大的红色,那是靶中间的红心,正是他的射击目标。呼吸声越来越轻,似乎听不见了,两耳中尖锐的爆鸣声也消失了,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 “射击!” 感受着右手食指传来的冰冷触感。云苏只觉双耳一震,右肩一麻,枪声再一次响起!第二发子弹出膛了。 “十环!”云苏默默的念叨着,全然不顾耳朵的疼痛,右肩的酸麻。 “报靶!”口令员继续发布口令。 远远的二号靶位的靶牌再一次升起,还是一样的贴在靶心上,只是这一次没有上下摆动,而是用力的左右晃动着,像个快乐的孩子在荡秋千,在云苏的心里荡漾着,荡漾着! “臭小子,不错,就这么打!”老莫在后面小声夸奖着。 “对,就这么打!”云苏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再一次俯下身,用右肩死死的顶住枪托,左手扶正枪身,右手食指继续虚浮在扳机之前。 “第三次射击准备!” “射击!” “报靶!” “二号靶十环!” “第四次射击准备!” “射击!” “报靶!” “二号靶十号!” “第五次射击准备!” “射击!” “报靶!” “二号靶十环!” “射击完毕,二号靶总分四十九环。”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空冥状态?玄乎~ “五班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一……坐!”程秉生大声喊道。 “你可以啊!四十九环,全班就你最高,怎么打的,有什么心得分享下,快快,不说我可上手段了哈。”罗济一坐下来,看周围没有班长看着,马上伸出双手抓住云苏的肩,用力晃动着。 “罗总!手下留情!”云苏一直空空的脑袋终于在罗济这一抓之下恢复了所有意识。右肩传来的剧痛,让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打靶已经结束了。 “留情你妹,怎么打的,赶紧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不说,牢底坐穿!说啊。”张庆隔着几个人向云苏举了举拳表示抗议。 “我哪有秘诀,我就是按着班长的话去做的。”云苏揉着酸痛的右肩撇着嘴说道。 “我们不都是按班长说的做的,怎么没几个打中十环的,老实交代!不说,我可和罗济一起上手段了!”方翘臀都坐不住了,直接隔着人群,歪着头对着云苏小声嚷嚷。 “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秘诀,反正我打靶的时候就只听见枪声,看着靶心,感觉枪声越来越小,呼吸声越来越小,靶心越来越大……”云苏想起刚才打靶的感受,随口说了说。 “哟,空冥状态!”梁胖子呼的一下坐直了背,睁着一双烁烁发光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苏。看的云苏直发毛。 “什么是空冥状态?没听说过啊。”老褶子瞟了一眼梁胖子,发现梁胖子整个人都坐直了,跟平时看不到腰的肉山不是一个人,能让梁胖子这么刮目相看的肯定有问题。好奇之下他随口问道。 “老莫说过,不不,班长以前跟我说过,空冥状态就是在人绝对专注的情况下,才可能进入的一种无我的境界,简单点说,就是单一的感官强化,比如听力,视力强化。云苏就是六识中的视力强化,其他感官神经弱化,甚至半麻痹,而大脑皮层异常活跃将所有专注力短暂的集中在一个感官神经上。”梁胖子小有得意的解释道。 “我擦,还能这样,这不就跟和尚打坐冥想差不多了。”罗济惊讶的张着嘴半天才駡出一句。 “我不清楚,我不晓得,我搞不清。”云苏龇牙咧嘴的揉着酸肿的肩膀。 打靶仍然继续着,太阳从东面慢慢的爬上天棱,挂在正上方让人找不到一点遮阳藏身的地方。快到饭点的时候,十二个班的新兵终于都结束了射击训练。 训练结束,连队长通报了今天的打靶情况,肯定了新兵们的训练态度和训练热情,也指出了这次打靶的几个不足。一开始的连发事件,其后,有新兵打错了靶位,分数送给了别人。 最后,连长提到回去的时候要全部背枪跑回去,说是在下连队前给所有新兵上个学前班。从头到尾连队长都是笑呵呵的,看来心情不错,没有被这些小事扰了心情。 廖副支队长也做了指示,简单鼓励了下新兵,又重申了一遍支队的勤务安排。最后希望新兵们能尽快转变认识,不要再把自己当新兵蛋子看待,要从心态上做一名合格的战士,军人。随时准备保护人民安全。以军队和人民的意志为导向,稳定心态,做好下连队前最后的一段时间学习,训练。 廖副支队长说完就离开了,老兵们在连队长和指导员的默许下跑去山崖的那一面挖弹头,有的新兵捡到了弹壳像宝贝一样收了起来。张庆和程秉生都捡到了弹壳,程秉生还偷偷递给云苏一个,云苏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很快,部队就集合返回了,这次新兵们按着连队长的指示,每人都背上一把枪。这个八一式自动步枪全长为950mm,枪管长440mm,步枪自动方式采用导气式,枪机回转式闭锁,可实施单、连发射击,使用1956式7.62毫米枪弹,用30发弹匣供弹,弹头初速720米/秒,固定的枪榴弹发射具能用空包弹发射60毫米反坦克枪榴弹,也可用实弹发射40毫米枪榴弹系列。射击目标时,400米单个目标,500米集团目标(弹头飞行到400米仍可以穿透A3钢板8毫米。松土层40厘米)。2000米内弹头具有杀伤力。枪身约重3。9公斤,老莫跟他们说是7.85斤。 现在要背着这个铁家伙跑回五公里外的营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回营地的路上,所有的新兵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本来打靶的事情可以引出很多话题,可以让打的好的开心好几天,打的差的失落很久,但是大家都沉默着,沉默着。 三个月的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和新战友刚刚混熟,和班长还没敢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经常性看到十二连队的老大哥们扛着枪背着包被如狼一般的班长们驱赶着奔跑,驱赶着训练,实在是吓人。廖副支队长介绍过的其他中队的勤务,怎么着都不像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愉快的幼儿园生活快要结束了,下了老连队又要从新开始,要听说部队里一直有棍棒教育的传统,还有老兵欺负新兵的,这下去以后怎么活……各种情绪不一而足的从新兵们的心里闪着,反正就是没有一种正面乐观的情绪。 男人都是一个鸟德行,开心的时候笑哈哈,失落的时候喊爹妈。不过都是在心里喊,谁他娘的怪自己当初不努力,要不然老子云云云。只可惜再云云云,也回不到当初,等不到爹妈,最后就算是摔断了牙,也要闭着嘴硬着头皮吞下去,爬起来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中队伍已经走出山谷,来到大路上。连队长喊着队伍停下。 “从这里开始到营区是五公里,一会你们每个人都把枪背好了,我看谁第一,谁老幺。一会谁他娘的要是掉队,就等着你们班长的皮带招呼吧,所有班长听我口令!解武装带!”刚才还笑呵呵的连队长转眼就翻了脸,大声吼着,发布了云苏最害怕的命令。 “今天一个都不准掉队,一会落后的都给我皮带招呼,幼儿园的日子结束了,下连队前先给你们这些蛋子们抹点油,免得下了连队都不知道咱得传统!准备!跑!”连队长手拿武装带大力的挥舞着。 “呼啦啦~”一时间一百多号人就像是炸了窝的蜜蜂,个个踊跃向前,生怕落在后面腚遭罪。只可惜,不想遭罪是要有实力的。跑出去还没十分钟,梁胖子就跑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扶着腰站在路边看着从身边跑过的新兵们。 方锐瑜跑过去的时候不住的向他招手,还指了指身后,然后就从他眼前跑过去了。梁胖子一回头就看到老莫那张写满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黑脸。还没等他喊出,班长手下留情,屁股就被武装带招呼上了,啪啪啪,抬手就是三下,打的梁胖子“嗷~”的一嗓子喊出声来,两条腊肠般的胳膊运转如飞,像马达上足了劲,带动着本已经生了锈的双腿,呼哧呼哧的跑动起来。 从靶场回来的路上,不断的有新兵地上演着如梁胖子一样的遭遇。新兵们平时都黏着,哄着,佩服着,敬畏着的班长们通通化身为“badman”(蝙蝠侠)如黑夜幽灵一般,手持武装带,迈着大步,一路驱赶着已经养了三个月的“牙子们”。 老莫拿着武装带,凶神恶煞的一路打了个通关,什么梁胖子,方翘臀,老褶子,罗济,程秉生,包括张庆都打过了,唯独没看到云苏和黄勇。 “少了两个,云苏和黄勇呢?难道这两小子还在前面?有点意思。”老莫一路张望着,他把武装带重新带好,眼神从戏谑恢复成淡漠,撒开双腿大步流星的跑了起来。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十几个人组成的方阵井然有序,却速度挺快的向前移动着。 老莫追了上去看到黄勇,云苏,莫凡,川省大个,小二黑,飞毛腿,还有一些平时跟着跑过晨跑的新兵在这个方阵里面。 “哎哟,早上起来跑了一个月还是有效果的嘛,不过还是不够,都跑快点!快点!,都给老子再快点!”老莫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上的武装带,握在手里抽的“啪啪”响! 听着老莫凶神恶煞般的喊声和皮带啪啪声,队伍的队形开始慢慢变形,跑的动的开始加速,勉强跟的上的保持着速度,尽量不掉队,跑不动的咬着牙拼着命,尽最大的努力坚持着,不让老莫受刺激,免得皮肉受苦。有几个跑不动的原本在云苏几个的鼓舞下还能坚持,这下被老莫抽的啪啪响的武装带震晕了心神,开始喘着粗气慢慢掉队……然后……就听到老莫的叫骂声,武装带落到新兵们屁股上的啪啪声,以及……更多的赶上来的(BADMAN)班长们的怒吼声。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想打我?没门~ “想抽我?没门。”云苏早就看出连队长是想让所有新兵们不管有错没错,先感受下另类的战场残酷。 带着不想被打的心思,他冲着莫凡,黄勇吼了一嗓子:“跑!” 然后迈开步子,拼命的向着营地方向跑去,原本准备用方阵制造一个整齐划一,让班长们眼里看着舒服,手里就多留情的小心思都被老莫的武装带恶狠狠的冲散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云苏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过速,气息开始紊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身边的黄勇,莫凡,小二黑,飞毛腿,大个似乎也都遇到类似情况。 一直低着头,勾着肩,拖着步子跑着的黄勇开始擦汗。 莫凡开始甩头,大喘气。小二黑干脆松开了一半的衣服扣子,敞着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飞毛腿低着头,擦着汗,跟在云苏后面不吱声。 大个一边跑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着:“什么……什么……什么时候才……才到啊……我听……听到后面……有我们……我们班长……的吼声了。” 云苏抬头看了看,前面就只有那个从少林寺门外修炼过的新兵还在一声不吭的跑着,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一边喘着一边对身边的说:“我就知道……这,这老莫没……安好心,上来……就拆散了好好……的……方阵……要……不然,咱们几个……轻松……的……很。” 黄勇看了看云苏摇了摇头,边喘着气边说道:“就是铁……铁了心……要抽我们……以前……在体校……那些……个…………教练,也和……今天一样,就是找……机会发泄……发泄心里不……爽……不爽的。” 莫凡听着他们说话,只是喘气不出声。小二黑有所感触的点点头,飞毛腿继续坑着头跑步,大个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跑着呢,黄勇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就开始加速,拼命的向前跑。云苏看着渐渐向前的身影,纳闷的也回头看了看。 “卧槽!这特码还追啊……”老莫远远的追了上来。“尼玛要是没有这杠枪,老子应该都到营区了。”边想着云苏边提速开始玩命。 “跑快点!!!!”老莫的吼声越来越近。云苏觉得自己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大,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干脆低下头不看前面,反正也快到营区了。 新兵连前几条柏油路因为处于临郊的工厂区,人少车稀。云苏现在跑的这条路有四车道,中间没有护栏,两边都是工厂,道路宽敞得很,因为都是些做机械加工的个把月才出几趟货,很少有车,所以不用担心突然有车出来撞着人。 云苏,莫凡,小二黑,飞毛腿,大个就这么低着头跑着,慢慢的,老莫的吼声没有了,云苏感觉自己的呼吸声也减弱了些,那种喘不过气感觉消失了,身体也轻松了许多,他感觉自己身体变轻了,腿也迈得更开,继续大步的跑着。 “你们要去哪??掉头啊,跑过了!”后面传来黄勇的喊声。 几个人下意识的抬头,原来已经跑过了营区。他们赶紧掉头向回跑,看到黄勇和那个“少林武僧”站在营区门口看着他。 “老莫呢?”跑到营门处,云苏就问黄勇。 “谁知道啊,估摸着看咱们平时训练还算积极,今天表现也还可以,就网开一面,没有让咱腚开花了吧。” 黄勇卸下身上的枪靠着营区的自卫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隔壁的少林武僧也已经卸下枪,擦着头上的汗。 “这少林寺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吧,都没见怎么大喘气的。”云苏一边卸着枪一边小声的对黄勇说。 “开玩笑,我打听过,这位正经练家子,随便两三下放倒你,信不。”黄勇瞄了一眼少林武僧,小声的说道。 “真的?不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啊。就是肩膀宽点。”小二黑上下打量着隔壁的少林武僧。 “我信,这么跑都不喘的那身体多好啊!,他们没来,我们慢慢等着吧。歇会~”云苏听黄勇说完点了点头,然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把背上的枪移到胸前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路口悠悠然的说道。 又过了几分钟,远处渐渐地出现一些身影,第一方阵的新兵们基本都到了,还是没见一个班长。 “班长们呢?”云苏起身把石头让给莫凡和大个他们。 “在后面赶鸭子呢,后面还有很多人。”一个新兵甩都甩不掉一般的快速卸下枪,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又喘上粗气…… 又过了几分钟,远远的就听到班长们的怒吼声,刷的啪啪响的皮带声。云苏他们看到好大一片黑影绕过街头的路口,缓慢的向营区移动过来。 “这也太惨了……还好提前一个月晨跑了,要不我们的屁股也得跟他们一样被打成八瓣。”小二黑看着那些被班长们驱赶着的新兵,由衷的发出感叹。 “刚才老莫上来没打你们?”云苏看着小二黑问道。他记得老莫追上方阵的时候刷的啪啪响的皮带。 “没有,就是吓唬我们的,你们班长人不错。”飞毛腿坐在旁边用手臂支着枪说道。 “我擦,早知道就不这么拼命了,刚才差点没把肺喘出来。”云苏心里面那个气啊,嘴里委屈巴巴的说着。 正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远处的那一大群人也已经来到了营区门口。相互搀扶的梁胖子和方翘臀。其实是已经站不住了的梁胖子压在方翘臀的身上,还有摆着个比苦瓜还皱的苦瓜脸的老褶子,以及已经累的虚脱了歪坐在地上的程秉生和罗济,最后是累的不要不要,但还是坚持站着的张庆。老莫左手叉着个腰,右手高高的挥舞着武装带像个赶羊的牧羊人一样,大声的吼着,斥责着累的站不起来的五班新兵们。其他的班长也是一样都在训斥着自己班的新兵们。 “全体都有!以班为队列,向右看齐!”突然间听到连队长的口令。 新兵们慌乱的找着彼此间的位置,班长们也不再训斥,赶紧站到自己班的排头。一时间拖枪的,拽衣服的,拉裤腿的,乱哄哄的像菜市场一样。 “向右看齐,向前看!”二十秒后连队长第二次发布口令。这次新兵们彼此找好了位置,终于站好队列。 “向右转!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连队长和指导员站到队伍前头带着一身疲劳的新兵们喊着方号走进营区。 “雪压青松挺且直,一起唱!”连队长发了个头,新兵们一听唱歌精神一震,跟着唱了起来。 “雪压青松挺且直,梅开腊月火样红~革命的气节如生命,军人当自重!”歌声越来越响,原本还在大口喘气,小声嘀咕的新兵们,渐渐地被歌声感染,忘却了周身的劳累和酸痛,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和忧愁,大声的唱着歌。此时,已至正午,日头升到最高处,军歌嘹亮,士气如虹。 新兵连的第一次越野在《革命气节歌》的歌声中结束了,没有好坏,没有奖惩,没有总结。在下连队之前的这十几天里,一切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了。越野中没有一个新兵出现身体问题,都挺过来了,这个新兵连的训练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够了。剩下的事情,让时间去评判,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龙腾国护卫者,成为人民的卫道士。让他们去老连队再行历练。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段:鬼画符和瞎扯淡 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 和唇边浑圆的旋涡。 艳丽如同露珠, 朵朵的笑向 贝齿的闪光里躲。 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 水的映影,风的轻歌。 笑的是她惺松的鬈发, 散乱的挨着她的耳朵。 轻软如同花影, 痒痒的甜蜜 涌进了你的心窝。 那是笑——诗的笑,画的笑: 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笑》 云苏在新兵连里一共写了九封家书,其中的五封是给爷爷报平安和汇报思想生活的。另外,还穷尽自己的脑细胞写了八封给女神的信,信中不是满篇瞎扯淡的胡诌乱想,就是些介绍龙城当地的人文和风景。 说来说去,云苏是想把自己那颗懵懂初开的心,一瓣一瓣的掰开,和在信中的胡言乱语里,以一种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方式,通过邮箱,发给一千多公里外的女神。 云苏心里算了下,新兵连的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里,除去正常的训练和休息,他有至少六七十个小时梦到过家人,还有……一百个小时梦到过女神。 云苏在梦里看着女神傻笑,只是怎么都看不清她的相貌,她还穿着那件好看的连衣裙,梳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发如瀑,秀美端庄,温文尔雅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那样的近,那样的美,美的不可方物…… 云苏这最后的小半个月过的还算舒服,因为快下连队的原因,新兵连的主官们都忙着新兵们的分配问题。虽然这件事早在第三个月的月初就启动了,但是,真正选兵的角力还是在这最后的十几天。新兵们的各项训练都已经如期完成。 每个新兵训练成绩,个人作风,思想觉悟,日常生活习惯等等方面情况,中队主官都了然于胸,而各班班长都想把自己看重的新兵带去自己的老连队,所以主官有主官的小算盘,班长有班长的小九九。 还有些新兵有些背景,最后一个月里,很多都私下里走走关系争取留在支队。要么站支队礼兵哨,要么就先在支队队部的食堂混个位子,以后学个医务兵,通信兵,汽车兵什么的,总要好过去县城,或是山镇的那些执勤中队,看劳改,看农场,看大桥,看隧道什么的。 也就是最后的这十几天里新兵们过的比较快意,班长的吼声少了,中午能安稳的睡觉了,训练强度没有加强了,训练内容也没有变化了。隔几天还能看上一场电影,洗上一次澡,看上一本摄影杂志,在青春荷尔蒙不断挥洒的幼儿园里度过新兵连最后的时光。 而对于云苏而言,在指导员的怒火熄灭后,这最后的十几天里,他终于可以完全放松的跟着蔡文后面到处溜达了。 说是溜达,其实就是每天例行公事的去六班找蔡文吹牛侃大山。蔡文这个人最表面看着对谁都很和气,实则很有心眼,典型的外柔内刚式的人物。 新兵连之初,手伤了不能训练,他就忍着班里那些新兵的不正当要求,把六班卫生搞的彻彻底底的干净。 连出了名狂暴的六班长都没有怎么训斥过他,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新兵训练不积极,或是情绪问题小小的找过蔡文的脾罚(茬),但也最多就是加了点搞卫生的任务。 蔡文的一手好字也是不传之秘,六班长每次开会都会让蔡文记录,字写得好,领导检查的时候就有面子,这点很让六班长自豪。 哪像其他班的几个班长的记录本,不是鬼画符,就是虾扯蛋……六班长的本子拿出来看着都是享受。也因此,六班长曾经一度动过念头想带着蔡文去自己所在的三中队,只可惜最后还是因为蔡文手的问题作罢了。 也得亏这一点,要不云苏后两年的日子就单纯寂寞了。 跟着蔡文的时光,云苏学会了先看人再做事,不像以前任何事情全凭心情来,心情好,多做死做,心情不好,缩在一边任你怎么说都不做。 蔡文对云苏说过,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去做,认真完成了,其结果就一定好,还要看安排事情的人是不是这个意思,首先要看准大方向,看准了再做,总不会出大错。 就比方老莫准备带几个人出去帮厨买菜,班里的人踊跃报名,云苏问蔡文能去不,他觉得是出去玩的好机会。 结果蔡文让他别去。最近有风声传说外面在查军容风纪,很查了一些外出着装不整,风纪不佳的军人。虽然很想去,但是云苏还是听从了蔡文的建议,没有报名。 老莫带着梁胖子,方翘臀,罗济,张庆四个人去帮厨,出去买菜。班里留下五个人,让云苏管理。 结果当天指导员就来突击检查内务。还好蔡文得的消息早,提前告诉了云苏,云苏带着四个人花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搞好了内务,应付掉了突击检查。 等老莫回来得知此事,表扬了云苏。还当着留守的新兵的面,叼干了跟着外出的四个新兵。 老莫说:给他们半小时去商场买东西,结果梁胖子和商场卖东西的老板砍价,声音太大,引来了纠察队,差点让纠察队扫进支队的小黑屋。临了,老莫主动提出过几天带剩下的五个人外出半天。云苏很开心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蔡文,自此后对蔡文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散伙饭?真香……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它会死去, 像大海拍击海堤,发出忧郁的汩汩涛声, 像密林中悠悠的夜声。 它会在纪念册的上,留下暗淡的印痕, 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 它有什么意义?它早已被忘记, 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他不会给你的心灵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 但是在你孤单、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的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我的名字》 龙城十二月的天气很少有下雨的时候,每一天的天气晴晴朗朗的,白天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直射大地,地表温度少说也有二十多度,穿着短袖四处溜达是常态。 晚上的夜空,漫天星星,北风呼啸,气温骤降到零时几度,穿着大衣望着孤山模糊的轮廓打着哆嗦……是常态。(云苏觉得素城的的天空似乎更蓝,夜空似乎更美。) 每一天都能看到大操场上那些快乐的身影认真的训练着。 那些离开故乡,不远万里来到这片龙腾国最南端挥洒汗水和青春的青年跟着他们的班长学习着军营的生存法则,打磨着自己的心性,一天一天的过着随时为龙腾国“献身”的日子,只是献身尚早,还是先下老连队磨磨刀吧。 不,是被磨磨刀吧……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来了。 十二月十四日星期四晴 上午支队组织召开了新兵下连队动员大会。主要议题是关于新兵下连队前的思想动员。久未露面的支队政委给我们做了下连队前的思想动员工作,简单点说就是新兵连结束后,所有人都会打乱顺序随机分配到支队下辖的十二个中队(你说的我也信,那就出鬼了。随机打乱顺序,那这些天班长们,连长们做的事情就都白费了,呵呵)。 政委在会上的意思是从新兵到老兵,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更是需要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新兵连的三个月就好像在幼儿园里的生活,只是为了让我们初步感受下部队基本的日常作息和训练。下了老连队后,到地方上,自然会根据所在地的勤务和武警训练大纲配合安排军事训练和作息生活。 支队政委的话饱含深情,让所有新兵包括我在内都听的十分感动(……感动啊,对,要开始遭罪了,真是从心里都不敢动啊,那敢动啊,你动一个试试,试试?看你怎么死……)。 等支队政委讲话结束,大会进入第二个议题:新兵宣誓。 在廖副支队长的带领下,参会的所有新兵对着国旗庄严宣誓:“永远忠于龙腾国,忠于人民,以龙腾国为重,人民为基,刻苦训练,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忠贞的革命思想和保家卫国的核心意识。”(哎,等下了老连队,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就真的要成为老兵手里的弹子球了……) 大会结束,回到营区,我居然吃到了新兵连三个月除了上次比赛之后,最好的午餐,六菜一汤,芋头扣肉,大盘武昌鱼,红烧竹鼠……吃的好不舒服。 不过总感觉心里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呢?我从下午想到现在才有点点感觉,或许就是这已经熟悉了的新兵连生活,和这些一起走过来的战友吧。 一过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最后让我再记录下你们的名字:莫日永,李英伟,程秉生,罗济,张庆,黄勇,吴博飞,方锐瑜,梁高。还有莫凡,大个,小二黑,飞毛腿。希望以后不论哪里,大家都能好好的活,努力的干。 还有蔡文,能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找到一个知己,夫复何求,只希望能和他分到一个连队,我的后两年的日子就不再单调了。 得,收拾东西去了,准备明天下连队了,老天爷可别把我分到老莫那边,我问过了,他那个中队在两市交界的山洼洼里,来回补给一次要一天时间,天天对着满山的花啊树的,我会发疯滴…… 顺便吐槽下,老爸在素城的关系没用上,本来还想留在支队站个哨什么的,看来是没指望了……心有戚戚焉……我的女神请赐予我力量吧! 十二月十五日的清晨,新兵三连的营区里没看到起床跑步的那帮小子,也没有早早起来洗裤衩的一众小青年,营区里静悄悄的看不到有士兵站岗,也看不到有人在营房外巡逻。只有吃饭的时候,新兵们才跟着班长排着队在食堂外的小广场上集合下,这是最后一次在新兵连就餐了。 就餐前按部队惯例是要唱歌的,今天连队长亲自起的头,带着所有新兵唱了首《团结就是力量》,不过唱的时候不是很热烈,连队长这么暴脾气的人今天也没有叼干谁。 等指导员作指示的时候,指导员也没有说什么,前一天该说的都说过了,现在再说很容易让新兵们生出更多对老连队的厌恶和恐惧。 吃过饭,新兵们都自觉的回到班中,他们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整齐的放在床边,只等着八点的集合哨声。 “听指导员说,今天所有的新兵都会在这边的操场上集合,然后由支队统一安排到各个连队。各连队会有转车接送新兵。”方翘臀坐在小板凳上,斜靠着床上的挎包,一边拨弄着手里的帽徽,一边百无聊赖的说。 “今天就要走了……刚开始来的时候度日如年,好不容易适应了,生活也过得去,训练也跟的上,马马虎虎可以过了,这又一脚把我们踢下了连队,我感觉我们都是台球,任人敲打的命……”罗济靠着窗户,看着天上的薄云有气无力的发着牢骚。 “你们保重啊,我爸给我找了关系了,我不下连队了,就留在支队,混个两年回去接我爸的生意。”梁胖子一只脚伸的直直的,另一只脚搭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背靠着床上的行军包头仰着,看着天花板说道。 其他人听着梁胖子显摆的话,根本懒得理他。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班里静悄悄的,一股压抑的气氛蔓延开来。 “好了,都别闹情绪了,今天是你们转正的日子,别被这些小事扫了心情,不管以后在哪,你们还是你们自己。 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着,选了这条路就踏踏实实的走下去,这路还没走呢,就净想着路上的荆棘草莽,你们也不想想老连队才是你们在军营真正的家,谁还不想看看自己的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老莫难得的抒发抒发情怀,说了些感人至深的情话。 “是啊,老连队是个什么样子呢?”云苏听着老莫的话,一个人喃喃自语。 “哔——哔——”集合的哨声响起,营区里热闹起来,每个屋檐下都站着一排“搬家”的新兵。 最后一次简单的口令后,他们跟在班长身后,拧着沉重的行军包,背着被子,穿着整齐的制式军服,如同上门的准女婿,羞羞答答又充满好奇和畏惧的走向大操场。 操场上已经有其他的三个新兵中队先行站好了队列,中间正好预留了一块地方给新三连。 操场的另一边停放着十一辆汽车,有中吧,有大卡……每辆车前都站着一位一杠二或一杠三的军官,想来就是老连队的主官了。 等新三连的队列加入方阵后。还是在那个主席台上,廖副支队长简单的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同时发出号召,号召广大新兵下连队后,仍然要搞好训练,要继续学习文化知识,因为一年一度的军校预考也会在过完年后如期而至。他希望所有新兵都能有机会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为国家建功,为人民服务。 这些话很有影响力,尤其是关于军校的,大大减轻了新兵们对老连队的恐惧。谁不想去军校看看,不管什么情况,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其他的一些表面化的问题就会被弱化。 不得不说廖副支队长十分了解新兵们的心里,在演讲这方面很有才华。(这不废话嘛,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鬼不知道啊。) 廖副支队长说完,就有军官拿着花名册开始唱名,分配新兵的顺序是从十二中队开始的。当初云苏在训练棚见到的那个徽省鞍市市的健身教练被分到了十二中队。 然后是一中队,二中队,五班没有人去,都是些其他中队的新兵,想来这些新兵的班长大多是一二中队的。 继续唱名,很快三中队,四中队,五中队的新兵都陆续答“到”出列了。云苏站在队列里紧张的注视着主席台上唱名的军官,恨不得飞到他头上看看花名册里自己分在哪个连队,蔡文又分在哪个连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很是让人煎熬。特别在一个冬高气爽的日子里,今天的天气很好,温度也有个20多度,穿着制式军服背着被子,站在太阳下面忍受着太阳的炙烤,云苏的穿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说着帽檐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马上就被灰尘层层包住,哪里能激起一点灰尘。 被灰尘包住的还有云苏的心,因为他听到上面的军官点到了六中队,紧跟着就喊到了他的名字。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喊着“到,”云苏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蔡文那边,蔡文孤零零的站在一小片空地上,原来六班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他站在那里背影显得如此孤单。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监狱?劳改?越狱?我滴神哟…… 云苏愈发不忍,很想跑上去大声的喊一句,我要和蔡文分一个中队!想归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去六中队的临时队列里. 很快他听到军官点了老褶子的名字,老褶子兴高采烈的回答了一声,提着大大的行军包跑到云苏旁边站好,还不忘用肘子拐云苏一下。云苏瞟了他一眼,干巴巴的“微笑”了一下。 军官还在唱名,很快又有五六个人站到云苏身边,去六中队的名额越来越少,云苏的心情也随着军官的唱名声越来越差,似乎周围的天都暗了下来。 “蔡文,六中队!”云苏感觉自己听到了最美妙的声音。一瞬间云展风息,晴空万里,心情瞬间从谷底升至天空。 看着蔡文一手拧着行军包,另一只还没康复的手上打着石膏板,只能用手臂挽着背包一瘸一拐的走向六中队的新兵队伍。 云苏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蔡文,满眼的喜悦止不住的溢出来,蔡文瞟了云苏一眼笑了笑,然后吃力的把背包放到地上。 “报告!申请帮蔡文拿一下背包,他的右手伤还没好。”云苏大声的喊道。 “同意申请。”站在排头的军官说道。 云苏拿过蔡文的行军包,放到自己身边。 “全体都有!拿好行李登车。”军官发布口令。云苏一手拧着一个行军包跟着队伍上了车。 六中队的接兵车是一辆中巴,一共能坐到二十多个人,等云苏上车的时候看到车的后半截座位放满了新兵行李,新兵们坐到了车的前半部分。云苏看着身边几个熟悉的身影,黄勇,李英伟,赵万明,蔡文,方锐瑜等等,大家相互间看了看,瞧了瞧,都开心的笑着。 接兵的干部很随和,他坐在副驾驶上,听着后面新兵们的窃窃私语没有制止他们。只是对驾驶员说了声开车后就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坐着听着新兵们小声聊天。 终于离开了新兵连,想不到三个月这么快,虽然心里满是不舍,虽然对老连队充满了恐惧和好奇,但是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坐在车上看着车外不断变换着的风景,云苏的内心有一种小小的悸动在隐隐作祟。他明白这种情绪的源头是对未知的恐惧,不过生性好奇的人总是能在未知中找到平衡点。他现在找的这个平衡点就是外面那一排一排的甘蔗。 自从车子出了城后,道路两旁见到最多的就是甘蔗,什么民宅了,高山了,都隐在高高的甘蔗地里。进入十二月后甘蔗也就到了收获的季节。来时尚能依稀看到远处的高山和楼房,现在只能看着外面二米多高的甘蔗。云苏在甘蔗地里找着心情的平衡点,希望能把心中的那丝悸动弹压下去。 耳边传来蔡文的声音:“发什么呆?” “额,有点慌,不知道下了连队后要面临什么情况,听说老兵打新兵在部队是常态,还有训练不好关小黑屋的……”云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蔡文又好气又好笑的听云苏说完,拍了拍云苏的肩膀说道:“别想许多,想了也没用,下去就是训练,大不了,老兵怎么做,我们就跟着怎么做就是了。什么老兵打人,关小黑屋,你从哪里听来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有这么落后的说法。” “我听我们村里的长老说的,他说当初他当兵那会,新兵训练不好就要挨皮带抽,说是前线很多新兵就是因为没有参加过正规的训练,不懂得临阵应对,结果打起战来死了许多人。”后排的老褶子把脸凑到云苏他们的座位中间的缝隙里,一本正经的说。 “你说的是纷乱时期的事情了,到现在过了好几十年了。现在哪有那么多战打,战则互损,和则共赢,没有哪个国家会想着把战火烧到自己国土上,都是想着办法挣钱,搞资源,打战都是让自己的小弟去打,自己坐在后面遥控。何况我们武警的勤务是内卫,打战也用不了我们,有老野(野战军)呢。”蔡文心情不错,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六中队到底是做啥勤务的?”老褶子把头卡在缝隙里百无聊赖的闲扯着。 “去了不就知道了。”后面传来黄勇的声音。 “我听说,六中队好像是看劳改的,好像那边都是监狱,什么六中队,五中队,四中队都在一个大队里面。而且监狱里还有过去遗留的战犯。”坐在云苏隔壁座位的赵万明凑过来小声说道。 “监狱?我们素城也有一座,当年没设计好,监狱就在城里面,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小时候从外面经过,看着烧塔上的探照灯,心里面慌突突的。”云苏以手托腮继续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甘蔗随意的聊着。 “啊?真是看监狱啊……那要是有犯人越狱逃跑怎么办?不会让我们追捕吧。 我在电影里面看到过好多劳改越狱的……难道真让我们天天看那些囚犯?”方翘臀从前面的座位伸出脑袋,一脸愁苦的看着云苏他们埋怨着。 一群心中揣揣的新兵们就在中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排潜着心中的烦恼,打发着时间。 六中队,坐落在龙城下辖鹿县的鹰镇,藏于重峦叠嶂的青山绿水之中,从龙城到鹿县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而鹿县去鹰镇则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接新兵的车子在山中绕来绕去,有些路段的坡度几乎达到了三十多度,你可以感觉到对面的车在头上开过去的那种压迫感,也可以感觉到坐过山车的那种酸爽。 进入鹿县前,车况还算可以,上述的情形还不多见,等过了鹿县,车子就开始了绕山的常态,一会贴着山崖缓慢行驶,一会绕着山腰不断盘旋,在这样的山路开车没点过硬的心里素质,十几年的驾龄很容易出现问题。 山路十八弯,一道弯一片山,山路道道溜弯弯,翻过这道弯,又是一道弯,不知山路多少弯,不知弯后还有弯。绕啊绕啊,慢慢的车上的新兵们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开上了一条由青石砌成的小路,大约只能容下两辆车子并排行驶,路的两旁由巨大的石块堆砌成防撞护栏,从石块的颜色上可以看出,这些石头已经堆叠了很多年了,而且这条路很长车子开了有几分钟才进入一个三岔路口。 路口的一边是一条柏油马路,另一边则是由煤渣碎石混合着砌成的一条林间小路,小路很宅只能容一辆大货车通过。与来之前的路不同,这条路两边除了有甘蔗地外,沿着路边间隔的很有规律种着不少樟树。车子在三岔路口拐上了这条小路,听着汽车在煤渣和碎石上驶过时发出的吱呀声,云苏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前面就要到我们的中队了,都醒醒。”坐在副驾驶的军官回过头说道。 是的,他用的是说,语气很平和,一点都没有波动,可是话语里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硬气。简单的一句就叫醒了所有新兵。 “我自我介绍下,我叫李飞飞,是六中队现任的中队长。”军官的视线从前到后缓缓的扫过,云苏感受到视线中透出的自信,让云苏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压迫感,很真实,很强大。 他赶紧移开自己好奇的视线,低着头,准备听这位后两年都要管教自己的“家长”的家训。结果……后面,没有后面了,李队长说完就转过身,继续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再说话。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加上那一瞬间强有力的视线压制。已经让这位话不多的李队长在新兵心里建立了一座铁塔的形象,魏然耸立,刚硬冰冷…… 车子继续行驶着,经过了一座三层的路边小楼,远远的就看到一扇很大的铁门。因为离的远云苏看不清门上的字,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大门的旁边似乎有一座哨塔紧靠着大铁门,哨塔成方形,看着约有十米高。 云苏隐约看到哨塔上有哨兵在巡逻。由于刚刚李队长的视线威慑仍有余威,云苏不敢细看,只能瞄了两眼就作罢了。 此时,车子适时的转了个弯开进一条更窄的小路,这条小路一边是石块堆成的几米高的围墙,一边是几米高的野草。 车速趋缓。云苏看到了前面的三叉路口立着一座大理石砌成的石碑,石碑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刻苦训练,严格要求,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到了吗?”云苏在心里问自己。“应该是到了吧,都看到哨兵了。当初不是听廖副支队长说过六中队五中队,四中队都是看守劳改犯的嘛,既然看到哨兵了,那就说明到了监狱了,那我这后两年家也就到了……可为什么心里在打鼓,这么不安呢?”云苏感觉着心跳的加速,静静地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当车子来到石碑旁边时云苏看到隐在石碑侧后方的一段长长的围墙,红砖白粉,看着就是刚刚粉刷不久的。由于地形原因,车子所处的地势略高,云苏看到了这段围墙后的操场,以及操场上站着的军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车子再一次转弯,慢慢驶入军营大门。看着门口礼兵哨上的卫兵,云苏的心情更加紧张起来。 “到了,收拾下,准备下车。”前面传来李队长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被队长的话引爆。新兵们争先恐后的拧起行军包,站直了身子等着下车。李队长瞟了一眼身后既紧张又激动的新兵们,没说什么,转过身,看了看窗外越来越近的军人们。 “全体都有,立正!”车子停下后,车外就传来口令声。云苏扒着窗户看着李队长步履稳健的走下车。 “队长同志!今天接兵成员应到四十三人,实到三十人,其中六人执行哨位勤务,七人负责后勤保障,共十人未到,汇报完毕,请指示!”车外的对接里跑出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湘省普通话向着李队长认真敬礼,然后大声汇报。 “按计划执行。”李队长动作干脆的回敬了军礼,淡淡的说道。 “是!”大个子军人跑回队列。 “都下来吧。”李队长转身招了招手。 新兵们拧着行军包,背着被子。一个个像是端午节的粽子串着串般的下了车。等新兵们都下了车后,李队长扫视了一遍新兵。短促有力的下达了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然后他转过身说道:“项班长,执行计划。” 说完李飞飞队长走到一边。队列中的那个身材高大被唤作项班长的军人应声而出,用标准的单人队列动作跑到老兵和新兵之间的合适位置。 转身,靠腿,立正,动作干净利落,站稳后项班长开始按照李飞飞队长的命令执行欢迎计划。 “今天的任务只有一项,就是做好新老兵的交接安排工作。 首先是欢迎新兵们来到我们这个拥有连续16年执勤无事故殊荣的中队。欢迎你们。鼓掌!”项班长带头鼓起掌,老兵们跟着拍手鼓掌,听着啪啪的鼓掌声,新兵们的紧张情绪减弱了不少。 “停!下面按照安排我来介绍下咱们中队两个排,共计六个班的班长,以及按照班级分配新兵名单。 一班长:潘华营, 二班长:杭华将, 三班长:王新华, 四班长:项奎。 五班长:李义军, 六班长:宋登民。”项班长大声的点着名。 点到名的班长跨前一步,出列向新兵敬礼。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或多或少的站着几个老兵,只有五班长李义军的身后空荡荡的,想来老兵们正在岗楼上担负勤务任务。 项班长继续点名:“一会喊到名字的新兵请自行带好行李去相应班级的班长身后站好。 新兵安排如下: 一班:蒋腾,黄一松,谢跃进,赵万明,出列。 二班:蔡文,倪浩,孙小莫,方锐瑜,出列。 三班:云苏,黄家坚,奎拔,莫进军,出列。 四班:杨杰,黄勇,王成胜,隆茂智。出列。 五班:何勇,杨少陪,谢仕舞,贺小敏,出列。 六班:李英伟,黄汉奎,章红躏,付权。出列。” 听到口令,新兵们拿着行李大声应着“到”,步履蹒跚的跑到自己所在班级的班长身后。 老兵们很自然的接过新兵们的行李,新兵们很不好意思的客气了几句。就这样,刚下连队的新兵们就像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进了班,到了家,就等着老师安排了。 只是因为时间原因,没有更多安排。因为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四个小时过去了。已经到了中餐时间。项班长简单说了两句,就安排新兵们放置好行李,准备就餐。 其实,云苏心里一直很奇怪,一个连队为什么只有队长没有指导员。开饭前李队长简单的说了两句欢迎新兵之类的话,然后例行公事的唱了首军歌,新兵们跟着老兵走进食堂吃饭去了。 来了新人的食堂,中午的饭菜自然不错,尤其是米饭的味道很好,又香又糯,再加上坐了半天的“山林越野”车,早就饥肠辘辘的新兵们抱着跟脸一样大的铁饭碗异常凶猛的向面前的饭菜发起了冲锋。 队长和士兵们都在一个饭厅里吃饭,没有什么特殊的,也就是多了一个汤,士兵的汤都统一的装在一个一米高的不锈钢桶里,而领导的则是预先盛好了放在桌上,从开饭到现在有十分钟了,新兵们都已经吃了两碗饭了,而李队长还没有动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云苏盛第二碗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又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异常嘈杂的汽车声,听着就像破风机……紧跟着就听见车停在了食堂外面。 没一会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肩上扛着一杠两星,是个中尉军官,女的穿着随意,和男军官年龄相仿。一进门男军官就直扑饭桌坐到李队长旁边,他也没跟李队长寒暄,端起碗就吃。李队长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吃起饭来。与军官一起进来的女人也跟着坐下优雅的吃着饭。 六中队的营区分为,生活区,学习区,就餐区,多功能训练区,还有几块菜地和一个猪圈。这是在营区范围以内的部分。 其实在现在竖着的围墙外面还有一片老生活区,是过去没建围墙时的老六中队势力范围,那规模就大了去了。 主要分为:一片约有几十亩范围的甘蔗地; 一座老式的三层小楼(云苏坐车来,在路边看到的那座。); 一片鸭舍与一个几十米见方的鱼池混合的饲养基地(里面还有一棵柚子树。); 一座多功能训练场(主要是训练四乘一百米障碍); 临接着外面监舍的地方还有一大片的红薯地。 营区内的三层小楼就是六中队的宿舍。 一楼三个班,二楼三个班,三班紧接着洗漱室旁边,在最左边。 一班旁边是队长休息室,在一楼的最右边。 二楼最左边还是洗漱室,六班邻接着洗漱室,自左向右分别是六,五,四班。最右边是指导员休息室。 三楼则是由司务长休息室;库房,司务长库房,军械库,档案库,多功能学习娱乐厅,医务室,后勤班组成。 云苏吃完了饭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食堂门口耐心的等着蔡文。既然都下了连队了,就没必要像在新兵连那样藏着掖着了。等蔡文吃饱出来,两人一起一二一的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云苏打开还放在床上的被子认真的磨起被子。十二月的鹰山镇白天还有二十多度,正午时分的天气还是蛮燥热的,地表温度挺高。不知道谁嫌热开了电风扇。 三班的休息室里有三台吊扇,一台年久失修,坏的差不多了。现在挂在天花板上一边转着,一边发出刺耳的咿呀声。云苏就在这台吊扇下面的床边磨着被子。 渐渐地新兵老兵都吃完饭陆续回到休息室。其他的几个新兵也都自觉的走到自己的床边,摊开被子,真人的磨起被子。老兵们则坐在一起聊着天,三班长王新华坐在隔壁的学习间里看着杂志,气氛祥和宁静。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云苏感觉一个重物从天而落,砸中自己旁边的铁床架,带着一溜的火星掉在地上。吓得他直接跳到旁边黄家坚的身后。班里所有人都被这巨响惊动了,三班长王新华马上跑了过来查看,原来是天花板上那台年久失修的老爷吊扇,还是没能逃脱晚节不保的命运……掉了下来。 “老子早就跟你们说过,这个坏了的吊扇不要开,不要开,你们就是记不住。现在好了,彻底玩完了,还好没有砸到人,这要是下面有人,连削带砸那还有活的,哈星!(傻子)就不能带带脑子做事?”老王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但是一身横练的肌肉鼓鼓胀胀的几乎要撑破他身上的军背心,很是有型。 性如烈火的他双目圆睁,两道枣叶眉如两条肥蚕趴在额头,过于愤怒让他的额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形皱纹,一边的太阳穴上高高隆起的青筋合着他此时一手叉腰一手指点老兵们的动作,实在像极了……云苏升大三年所在学校的教导主任,只是更霸气更威猛一些…… “那个,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哦,云苏是吧,没吓着吧,没有就好,你们继续磨被子,黄海波,处理下。”说完,王大班长施施然的回到学习室看书去了。 得了指示的老同志黄海波很快就处理掉了风扇,并用粑胶封住了风扇开关。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自己床边,打开被子睡了下去。 云苏一边磨着被子一边想着:“还好我命大,这要是经过的时候掉下来,那还有全尸啊……希望大难不死能有后福吧。” 中午无话,磨被子的磨被子,睡觉的睡觉,张大班长一直坐在休息室看书,就这么持续到下午吹过起床哨。 下午的训练还是以队列为主。和新兵连的没啥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换了地方,身边换了人,云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本来在新兵连不说队列动作多好,至少还能对付过去,这来了老连队和老同志动作比起来,怎么都感觉自己不是个味。 王班长从下午训练开始就不停地在纠正班里几个新兵的队列动作,不是手指没压到裤缝,就是转身腿没顶直。一般训练四十分钟休息五六分钟,结果班长太用心,一下午都没休息一下。 一直到五点半吃饭,才放了班里的菜鸟们一码。三只菜鸟早就饿扁了肚皮,跟着队伍进了食堂,好一通风卷残云,吃了几大碗才缓过神来。 吃过晚饭,等在门口的蔡文叫住了摸着肚皮不停打着饱隔的云苏。喊他一起回去。 “怎么样?一下午都没歇,这三班长这么刚的作风,你这还能撑几天啊。” “那有什么办法,撑得住撑,撑不住……还是要撑,总不能刚来就申请去后厨打杂,或是去猪圈喂猪吧……”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手没好,训练搞不了,看样子多半是要分配到后勤班了,你给我想想,去干什么比较好。” “这我哪知道啊,反正大厨你肯定搞不了,喂猪,你也没经验,养个鸡鸭,也难,买菜,还是小卖部,我觉得都差不多。” “嗯,来之前,我也想过,应该就这两个差事比较适合我,我一个城里来的兵,应该就这两个差事。” “回头再聊吧,我先回去歇歇,晚上开班会,估计还要和班里的老同志交交心啥的,脑壳痛,走了哈。” “嗯,回聊。”两个菜鸟一路聊到宿舍楼下才分了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斧头帮”的新人 晚上七点,各班组织召开新兵下连队的第一次例会。和新兵连一样床铺中间坐了两溜长队,王大班长端坐在正前方。 “站好了!稍息,立正!板凳预备,坐!”干净有力的命令下达后,王大班长趟开手上的花名册,点名。 “付广佑”。“到!” “黄海波。”“到!” “白明元。”“到!” “廖名轩。”“到!” “罗文艺。”“到!” “许湛山”“到!” “云苏。”“到!” “黄家坚。”“到!” “奎拔。”“到!” “莫进军。”“到!” “下面把今天的例会内容给大家宣读下: 1: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向你们讲解下咱们中队的制度。 2:新老兵各自坐下自我介绍,大家相互熟悉下。 3:说下三班的规矩。”王大班长说完合上书,抬起头扫视了对面的新老兵。 但凡视线扫过无人敢接,云苏缩在老兵们身后听着班长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哪敢说话,低着个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以后日子不好过了,还有班规……我这莫不是进了斧头班了吧。一入丘八深似海,从此不再是良人……哎,走一步算一步了。”云苏缩在黄海波身后胡思乱想着。 “我们六中队的规章制度和你们在新兵连的差不多,不过是增加了一些具体勤务安排,以及针对本地勤务的职责要求。我先说一下我们大队隶属和勤务安排。 我们支队有十二个中队,四个大队,我们六中队隶属二大队。主要勤务是服务鹰山片的三个监区,同时配合鹰山片的地方公安维系当地的治安。说是公安,其实英山片的治安基本也是干警和我们武警协同维护。 因为地方偏远,驻地的公安力量单薄,基本职能维持鹰山镇本区域内的日常调解工作,如果遇到本区域内大的事件,或是鹰山镇的下辖周边区域的事件都是鹰山监区派出干警和我们武警协同处理,顾为联勤。 我们大队的勤务分属武警八大勤务的“内卫”勤务。内卫勤务分为四个种类: 一是承担固定目标执勤和城市武装巡逻任务; 二是处置各种突发事件; 三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和执行抢险教灾任务; 四是战时参与后方防卫作战。 我们隶属于第一类:承担固定目标的执勤和城市武装巡逻任务。 先说鹰山片监区,总监分设三个监区,分别由四五六,三个中队值守。根据所在监区的勤务特征,各自的内部安排也不尽相同。 四中队所在的监区,在干警区队混合的工作生活区内部,该监区的范围最大,不仅有监狱区,干警工作区,还有生活娱乐区。 四监区内部的犯人主要从事手工制品的生产。另外我们大队的队部也在干警综合区内,紧邻四中队。”大老王说到这稍稍歇息了下,咽了口口水。 “还好分在六中队,这要是分在四中队,动不动就来个大队长,教导员的。天天集合,敬礼什么的不得把人累死啊。”云苏低着头边听边胡思乱想着。 “第二个监区由五中队值守,由于监区建立之初目的是为了给当地提供电力,监区内部配备了大型火力发电机组。因为火力发电的特殊性,需要从外地购入大量的烟煤,因此出入的人员车辆较多,值守任务的复杂性较大。监区内部劳改人员的勤务相比四中队监区要重,入监的多是刑事案件较重,有待长期管教看押的顽固分子。 最后就是我们六中队旁边的监区,内部是个水泥加工厂,进出较多的都是当地的石子场的车辆。虽然没有火电监区的勤务重,情况复杂。不过监区里面的劳改每日从事的也是体力活。 鹰山片监区的刑期基本都是死缓无期起步,最低是十五年的服刑期。服刑人员的素质层次不齐,大多是亡命之徒。所以,我首先告诉你们谨记的第一点是:‘切记不要独自进入监区。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使有公差在身要进入监区,也必须多人同行。’ 六监区监墙上设有四个哨位,咱们中队营区内设一个自卫哨,合在一起五个哨位,五人轮值一班。这个就是我们六中队的日常勤务,也是你们后两年里日常生活作息的一部分,就像呼吸,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我们“看守”勤务的具体要求,看守勤务主要就是“看”与“守”。 “看”就是我们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不让他们出来。 “守”则不同,和平时,“守”的是一片安宁,战争时“守”的是国家尊严。 有人说我们武警不能算军队的一分子,我们更应该属于警察部队,在我认为我们就是和平时代的警察,战争时代的人民安全的护卫队。 不过不是戊边值守,裂土开疆。我们的勤务也是在守护国家,守护人民,谈什么军警之分。行了,就讲这么多,秘密条例你们都学过,回头每人自己再抄一遍熟记于胸。中队的勤务和制度我就先说这么多。”大老王从旁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下面进行第二项,班组成员自我介绍。说这事前我简单说两句,都说部队是个大染缸,五湖四海进到这个大染缸里都能磨出好颜料,那是因为部队的根正! 什么根?为人民服务的根,这个过去不变,现在不变,将来也不变。这个要是变了,军队的性质就变了。那就不是人民的军队,那就成了军阀的狗蹄子。 在这里,我提出一点希望。希望你们能理解军人这两个字涵盖的意义,也希望你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能多一点真实的东西。现在说的坦然一些,以后彼此交往的时候就能多一点真诚。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军人的情意是世界上最朴实不华,最难割舍的,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尤其是今天刚进班的几个新兵。不懂不要紧,慢慢你们就会理解的。 如果等退伍的时候,还不懂那就白来一遭。屁话说多了,开始你们的介绍吧,先从副班长开始吧。”王大班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深明大义,感人肺腑的话,说的下面几个新兵云里雾里,既感动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候就听到一口北方普通话传入耳朵。 “俺叫白明元,黑省哈城人,全队就俺这独一份,没有其他北方人,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俺分到这里,不过已经两年了,什么憋屈的情绪都已经磨没了,就剩着和俺们班里这些人吃在一块,干在一起,睡在一块的亲切。说完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魁梧汉子站在队伍前头,就像一尊白塔一样,说是白塔给人的感觉更像一头大熊猫,憨憨的样子很像新兵连的程炳生。可是眼瞳中那丝若隐若现的精光,出卖了他的长相。边说着话,白明元还用右手的中指扣着左手背上的一块血痂。 “看样子很憨厚,可是眼睛习惯性的乱瞟,绝对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都说北方的人憨厚直爽,看这位黑省的汉子,不简单呐,从我们龙腾国最北端到最南端,怎么都想不通会是错分到这的,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云苏看着从侧后方微抬着脑袋,瞄了瞄白明元自顾自的想着。 “坐吧。”王大班长头都没抬,随意的说道。大熊猫憨憨的坐了下来。 “我不是说让副班长先自我介绍吗?你怎么先站起来了,你个哈星。”等白明元做好,王大班长突然暴起,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国宝的圆圆脑袋上。 “哎哟喂,俺也不想啊,可班副一个劲在后面踢俺脚,非让我先说……你说俺打又打不过他,吵又吵不过他,俺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从了他啦。”白明元一边委屈的摸着脑门,一边瞄了一眼在旁边捂着嘴偷笑的班副付广佑。 “还特么的笑,身为班副成何体统,还不自我介绍?”王大班长瞪了一眼还在偷笑的班副付广佑。 “我叫付广佑。广省江市人,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练个散打,跑个步。你们谁要是有兴趣咱可以切磋。对这方面有爱好也可以请教我,不过我先声明,我们班第一砍把子是大老王,可不是我。我说完了。”一个身高和云苏差不多的精瘦汉子站在那里,随意的环视了四周。 云苏知道这位看着精瘦,实则全身都是肌肉宛如Bruce Lee(小龙哥)的汉子,就是当初新兵连里的三班长。只是为人比较低调,不爱说话而已,除了在篮球场上和班副大人交过几次手,被班副同志下过几次黑手外,云苏基本没有和付广佑说过话。没想到回到自己连队后,原来是这么“活波”。开会的时候都敢当着班长面调戏班组成员。 “又特码乱喊,什么大老王的,搞的跟封建社会的土匪头子一样。别没个正形,吓跑了这些新兵蛋子,你给老子出去找人站哨啊?”被唤作大老王的王大班长没有生气,淡淡的嘲讽了下付广佑,让他坐下。“下一个。别让我喊了,看着前面的坐下就自己站起来说几句。” “我叫黄海波,湘省常市人,平时就喜欢看看书,写写字,班里的会议记录,杂七杂八的都是我负责抄写,记录。我没啥特长,就是会吃,从湘省吃到桂省,从地方吃到部队,只要你们说的出来的菜,我都能把它的色香味给你品出来说出来。我说完了”国宝身后的汉子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抠着鼻孔的一侧,看个头和云苏差不多高。 “看着长相十分普通,一脸的大麻子,嘴边还有颗大痣,说话的时候用手扣着鼻子,有点心慌,说明这位黄海波和我一样是个内心世界丰富的人。 喜欢看书,学历应该不低;还能谢谢记录,说明字不错,文章也写的不错,看来善于总结;喜欢吃,还能品,家境肯定差不了;这样的人好沟通,而且善于交际,以后有什么不会的我就找他,应该错不了。”云苏瞄着黄海波抠着鼻孔的样子,确定了班里的第一个“攻击”对象。 “我叫廖名轩,桂省北市人。没啥特长,就是以后退伍,如果大家愿意可以去我们那里,螺蛳粉管饱。”等黄海波坐下后,身边一个面色清秀,长相文弱的谦谦君子型的老兵站了起来,个子不高也就一七零左右。简单介绍了自己几句就坐下来。除了那句螺蛳粉,云苏没记住他说的其他的话,只是被这位老兵眉宇间的一丝英气吸引,多看了两眼。 “有点像大林子啊,袖珍版的那种。”云苏看着廖明轩弱弱的想着。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斧头帮的”大老王…… “我叫罗文艺,桂省梧市人,擅……长打篮球,当兵前是学校的主力边……锋,其他没什么擅长了,当然了,吃也擅……长,不过没黄……海波那么能喷,啊,不不不,能说会道。”黄海波身后的一个身高有一米八的汉子站起身,略带结巴的自我介绍道。 “三班没有简单的人啊,说话虽然有点结巴,可是看他的自我介绍,但凡是打边锋的,没有点脑子可不行,又要切,又要挡,有时候还要冲抢篮板。 很好,以后打球多一个得力臂助了。你别说三班这一黑一白,还真是有点黑白双煞的味道。”云苏看着前面的黑铁塔的塔顶上一丛倔强的“韭菜”胡思乱想着。 “我叫许湛山,广省广市人。当兵前跟着家里人经商,没什么特长就是会点记账算账方面的东西。不过,我们那边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欢迎以后大家去我们那边。”铁塔旁边一个一脸精明相的老兵站了起来,张口就给自己的家族生意拉客…… “军营里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都是老兵了,少说也进行了一年多的军事理论教育了吧,上来就谈生意,看来这位天生的是做商贾的料。 你别说小三角眼还真是犀利有神,这么多人自我介绍,除了班副,就他一个老兵看环视四周,颇有胆量啊。”云苏低着头用余光瞄着侧前方许湛山的动作。 “许湛山!你这老毛病怎么改不了啊!家里做旅游酒店生意的就巴不得所有人都去你家里消费? 你现在是军人,一日从军一生从戎。怎么就盖不掉商贾气呢。”大老王呵斥着,命令许湛山坐下,不忘送上一个爆栗。又引来一声痛呼。 “我叫云苏,徽省素城人,当兵前刚从学校毕业,平时没啥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打打篮球,玩玩电脑。如果各位老同志,班长有兴趣我可以陪练,陪玩。”云苏见商贾兄坐下了,赶忙站起来简单介绍下自己。 前面的罗文艺回头看了看云苏,黑脸上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射出精光,他微笑着向云苏眨眨眼,云苏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我叫黄家坚,桂省桂市人。当兵前在家务农,没什么特别擅长的,真要是说就是割稻割的还行。我说完了。”等云苏坐下,旁边的黝黑小伙站了起来,什么腼腆的说道,一边说他还一边抓着脑瓜上的头发,显得什么害羞。 云苏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小伙子从上车之后就没说过话,除非是非要跟着吼两句的回答式问话,他就没主动开过口。分了班的时候云苏见他在自己隔壁床,就主动找他搭过讪,可他除了点点头,摇摇头,最多就说个是与不是,搞的云苏很狼狈。现在看他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云苏本来还小有火气的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还真是个腼腆的人啊,错怪他了。”云苏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我叫奎拔,川省仪市人。没什么特长,爱好就是吃,只要能吃饱,啥事我都能干。 我当兵前在成都打工,主要是给人送货,做过棒棒,开过小三轮,还进过按摩店做过学徒,最后当兵前是给后厨跑腿做个学徒。”云苏身后一个黑黑瘦瘦,两只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年轻人站起身,憨憨的说道。 “你这个经历很广啊,行了,你坐下吧。”王大班长略有兴趣的提了一句。 “我叫莫进军,广省佛市人,当兵前在家跟着父亲经商,家里从事海鲜市场的生意。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偶尔跟着我们那的老和尚后面学了些乱七八糟的拳脚,以后请大家多关照。”坐在最后的精瘦小伙站起身,用着浓浓的广省安普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 “好,以后没事咱两切磋切磋。”坐在第一排的班副付广佑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着还站着的莫进军,眼中精芒绽放。莫进军站在那里看着付广佑面无表情,只是眼中也有精芒爆出。 “你们家也做生意的?”坐在前面的许湛山也回过头来好奇的问。 “好了,坐下吧,下面进入第三项议题。”大老王,头都没抬,轻松化解了可能出现的小小风暴。 “这第三项议题就是班规。其实就一条:“不许背后说同班人的坏话。”我不管你什么委屈,什么不满,只要让我听到有人说自己班同志的不好,我就惩罚你。 别问我为什么,来部队也有三个月了,最起码的令行禁止你们都学过了。现在下了老连队首先要学会的是服从,这个服从不是简单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意思,是要体会班长的每一道命令的意思。 扯远了,简单点,命令要服从,步调要一致,就不能有矛盾,首先就是不能说战友的坏话,心里不服就搞出成绩给别人看,骂骂咧咧,磨磨唧唧那是娘们的勾当。 在我这个三班不实用。我看着你们都还壮实,应该没有这种娘们习气,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要有!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下面还有点时间,你们可以去学习室坐会,今天就不磨被子了,明天开始,一切从新。 进了老连队,你们就要认真的学,要不然对不起送你们来当兵的爹妈,供你们吃饭的百姓。行了,散会。”大老王一通无差别无间隙无死角的狂轰乱炸式的演说,只说的在场的所有新兵小心肝乱颤。 这哪是电影里的好八连班长啊,这一个活脱脱的混世魔王啊,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也太霸道了……你可以管住我的手脚,可是你禁锢不了我的思维。可……这老哥确是手脚我要抓,思维一样管。 新兵们很自觉的都拿着小板凳回到自己床边,找相邻的战友聊天。老兵们跟着大老王去学习室闲聊。下连队的第一个夜晚就在这种略显尴尬,微妙的氛围中慢慢流逝。 晚九点五十,点名。下老连队第一次点名,所有的人都很重视,无论新老兵,听到集合哨声都是第一时间冲出房间。快速的集合,排队,然后由班长带着来到宿舍楼的小广场上。 “点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李队长下达了口令。台阶上一共站着三个人,李队长站的位置考前,旁边站着那个中午来的一杠二的黑瘦的中尉。还有一个肩扛红牌的军官,云苏知道那个是中队的司务长,吃饭的时候,他们桌临的近,听到司务长在给队长做汇报。 正当云苏小心的开着小差,李队长开始点名。“请稍息。今天讲的事情有三点。 第一:是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下中队的职责区分。我们中队的主要勤务相信晚上开会班长们都介绍过了,大家也都清楚了。我就简单介绍下中队的几位主官。下面第一排站着的是一排长:孔建军。” 李队长抬手示意了下,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国字脸,平头红牌军官,跑到队伍前面,转身靠脚,抬手敬礼,一气呵成,黝黑的国字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迎着小广场上的地灯的灯光,忽闪忽闪的格外有神。敬完礼,孔排,立刻转身,跑回原来位置,继续融入黑暗…… “还有一位宋排长,因为勤务安排的原因还有几天才能回到中队。这位是我们中队的司务长“周济川”中队的后勤事务都由他负责。”李队长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红牌军官。 那位军官生的比较苍老,看着约有四十多岁,头发蓬松松的顶在头上很像一个蘑菇,远远看去没有一根直发。苍老的脸上,额头高高的,眼睛却有些突出,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像……“孙悟空。”个子不高,大概就一米六几。 他走到队长身边,面向队伍,“啪”的一个军礼,很有力度,带动着头上的卷发一颤一颤的,云苏心想部队里不是不能留头发吗?这大波浪留的不比我上学时候的短啊。 “这位是我们中队的指导员,肖勇蔺。立正!”李队长转向侧面,抬起左手,十分郑重的向所有人介绍道。 所有的新兵都知道这人不简单,都在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位精瘦的军官,也大概猜到这位的身份,只是未曾验证,无从确定,直到现在队长郑重的向所有人做了介绍,他们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这位中队的核心人物。 军队的规矩向来是党指挥枪,政工干部自然要比军工干部高上一级。就算是军衔平级,在职权上政工干部也要高一等,就像在新兵连,指导员极少说话发表意见,但是云苏他们都清楚,连队的老大就是指导员。 “这人生的很凶啊。”云苏本能的觉得,面前的这个精瘦的军官身上隐隐藏着一股慑人的气息,看着是勾勾背,弯弯腰,走路左右八字脚,背着个手,年龄得有四十多了,可就是让人觉得后背发冷。云苏本能的站直了些,不再用余光去瞄指导员,生怕给领导个不好的印象。 “请稍息。”寒风中送来肖指导员的坚定有力的声音。声音不大,而且带着一点尖细的杂音,可是所有人都表情严肃,丝毫感觉不到这深夜的寒风。 “我叫肖勇蔺。”一边说着,肖指一边扫视着队伍。云苏就感觉有道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莫名的感觉后背有点汗津津的。 “今天白天没能准时迎接我们中队的新生力量,我很抱歉,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希望你们这些刚下连队的新人能尽快接下这帮老同志手里的枪,挑起大梁,扛起我们队连续十六年执勤无事故的重任。多的我就不说了,以后慢慢谈。”说完肖指又极干净的敬了个军礼。所有人立刻立正回应。 “第二项安排站哨勤务,今天是我们中队的新兵第一天站哨,每个岗哨安排两个新兵跟哨。下面我安排下哨位顺序和新兵跟哨顺序……”李队长宣读起站哨表。 每个安排到的人都立正,大声答:“到”回应。 “今天晚上第一岗就有我,还真是幸运啊……”云苏一边大声说着“到!”一边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百遍神兽。 “今晚的口令:龙城,回令:鹰山。”李队长安排完勤务后又布置了口令交接。 “第三项,点名!孔建军!” “到!” “宋登民!” “到!” 宿舍楼的灯光照射在小广场上,在人群后面拉起一条条长长的阴影,斜斜的,随着人群中的军人们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一声一声的回答声传的极远,云苏都能隐约听见自己那一声“到!”之后出来的回音。 “真是空谷幽兰红似火,大漠尽头月如钩啊……真没想到,老子居然有一天要在这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两年……哎,当初读书不努力,现在从军把苦吃。”云苏在心里苦笑着,感叹着。 兀兀坐无味,思量谁与邻。 数星深夜火,一个远乡人。 雁翥天微雪,风号树欲春。 愁章自难过,不觉苦吟频。 ——————《冬除夜书情》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金环,银环,竹叶青? 天地间,人为贵。 立君牧民,为之轨则。 车辙马迹,经纬四极。 黜陟幽明,黎庶繁息。 於铄贤圣,总统邦域。 封建五爵,井田刑狱, 有燔丹书,无普赦赎。 皋陶甫侯,何有失职。 嗟哉后世,改制易律。 劳民为君,役赋其力。 舜漆食器,畔者十国, 不及唐尧,采椽不斫。 世叹伯夷,欲以厉俗。 侈恶之大,俭为共德。 许由推让,岂有讼曲。 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度阴山》 下连队后的第一岗哨,由三班的老兵黄海波带云苏和黄家坚站营门自卫哨。上哨的顺序原本是先交接营门自卫哨然后再一班一班的交接下去,但是指导员为了让新人尽快熟悉哨位,营门自卫哨该为最后一班交接。 云苏因此进行了一次环监区的外景观光。六监区四周的环境真可谓:“野营万里无城邦,雨雪苍茫沙洲连。”中描述的那样。除了监区附近的昏黄路灯,和监区旁边的干警们的宿舍灯,你在向四周望去再无灯光。 适逢年底,寒风瑟瑟,吹荡着路边成片的竹林,在夜色中不停地摇摆,像极了云苏在电视里看到的聊斋女鬼的纱衣。 抬眼远眺,只有一座座牛屎山座座零立着,庞大的阴影黑压压的东一片西一片,淡泊的月光洒在这些阴影里光怪陆离的展现出各种作物的影子,什么甘蔗了,水稻了,还有些高大的树影,勾勒出一幅现实版的魔幻森林。云苏则可怜兮兮,又充满好奇的跟着队伍穿行在魔幻森林中。 出营区后没多久,就来到了监区大门位置,队伍没有停下,听带队的一班长说,这里的大门哨只在白天轮岗,夜班岗哨都在对面的一号哨,所以这里的大门哨,也叫零号哨位。 十几条人跟着这位黝黑的本土汉子绕过监区大门,来到旁边的小路。潘华营是桂省本地人,生就着一张桂省人的标志性面孔,高额头,塌鼻梁,厚嘴唇,深陷的眼窝中一对明亮的瞳子隐含着两道精芒。 走了几分钟后就来到一号哨位,这一号哨位离地约有十几米高,设置在离监区围墙顶部高约两米多的位置。监区的围墙的顶部上满是玻璃渣,铁钉。除此外就是一道无缝焊接的电网,据说通有上千伏的高压。 电网看着也有一米高……这么高的围墙光是爬上去就要人命了,还要无接触的翻过这道电网。云苏站在围墙下摇晃着脑袋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里面的犯人拿什么来翻过这高耸的围墙。 一号哨换岗完毕,继续前行,队伍里的新兵们正值初生牛犊的年龄,大部分人没有在山里待过,看什么都新鲜,即使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肩墙下细长的小路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偶尔能看到一两栋破败废弃的小楼,想来是过去在此地居民留下的旧居。 潘华营班长也适时做了解释,监区附近百米之内是不允许有民居的。一来是担心监狱一旦出现无法控制的状况,影响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二来就是怕对监区图谋不轨的人利用这些民居。所以老百姓们都被迁到比较远的地方。 大约走了五分钟来到二号哨位,这二号哨位在整个监区的箭头位置。六中队看押的监区成不等边的梯形形状,但是有一拐缩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尖角,二号哨坐落在这个尖角上,与三号哨位共同监管着内缩进去的围墙的两边。 绕过二号位,眼前豁然开朗,一边是长长宽宽的石板路,一边是一条可以容纳一辆中巴通过的水泥路,水泥路紧邻着石板路,只是比石板路要矮上一米。而水泥路的旁边有一大片的空地,似乎是留着种什么作物的。 再前行,就能看到一座桥,桥下有一条小河流过,适逢枯水季节,夜里走过的时候都听不到什么流水的声音,想来已经半枯。 这条路成凹字形,向内陷进去约有三十多度,紧贴着监区围墙,这条路的路面很长很宽,那些围墙上的路灯在夜里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的萤火虫,给这些远离家乡的人照着路。 正走着就听前面的潘华营班长喊队伍停下。前面的队伍里小小的传来几声惊呼。云苏还觉得奇怪,伸出脑袋向前面看了看,远远的就看到路上有什么东西在地上一闪一闪的,那形状长长的很像一条蛇。额,就是一条蛇! 潘华营班长让队伍站住不要动,等这条擅自闯入的冒失家伙先行离开。他一边警惕的观察着,一边向队伍里的新兵们做着讲解,鹰山盛产金环蛇,银环蛇,还有草上飞,竹叶青,都是些剧毒的蛇类,整得不好就小命难保。听到这些,云苏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炸开了。这地方可怎么待啊…… 过了几分钟,那条一闪一闪的影子渐行渐远的消失在水泥路边的草丛里。队伍继续踏上征途。又走了一会到了三号哨位。灯光昏暗,看着前方的拐角,云苏感觉心里有点发虚。如果有人现在跳出来,拿枪来上一梭子,那真是跑都没的跑。他跟着队伍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绕过肩墙的拐角。云苏并没有看到自己幻想中的杀人狂魔,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四号哨位,这条肩墙下的路依然很宽很平,旁边也有一条水泥路,潘华营班长介绍说水泥路是给向监区拉石子的车辆用的,每年都会修缮。 走着走着,云苏隐约听到一点流水的声音,想来,前面看到的小桥下的流水就是出自这边的地下水源。水流渐渐大了一些。听着流水声,感受着解放鞋底传来的各种硌脚的石子,云苏忧心忡忡的跟着队伍走到了二号哨位的哨塔下面。 队伍里就剩他和黄家坚两个新兵,两人也从最后面一路换人,现在已经移到了队伍前头。二号哨位下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石墙。黄海波小声的说,这是过去老连队留下的痕迹。石墙的一边延伸到中队后侧的山丘上,隐约可以看到石墙下的一条土路。 等四号哨换哨结束,队伍绕过拐角看到一大片的红薯地。这个地方是中队的自留地之一,六中队一共有三块自留地。这个是第二大的,第一大的多是拿来种甘蔗。 看起来有几十条的地沟,一条地沟就有二十来米的长度。这几十条地沟的红薯够中队吃不少时间了。队伍穿过这块自留地,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块高约三米多,挺立的石碑,正是云苏白天乘车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块。 看到这块石碑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中队的势力范围。没有了土路,一条可以容纳大货车走的水泥路,一长溜叫不上名字的树种在这条水泥路边,还能看到几个废弃的乒乓球台贴靠在中队新沏的围墙下面。 中队的围墙里的厨房,厨房旁边的食堂,还有小卖部的阴影和树影混在一起,合着深秋的寒风,在斑斓夜里伸展着自己的影之手脚,放肆的向着天与地的尽头延伸,似乎想把这天地戳穿。 云苏的那颗心也随着这张牙舞爪的树影飞到了天际。真实的感受到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悲凉。 静静地感受着那份悲凉,感受着对家的思念,感受着这种天地苍茫的“孤独。”云苏跟着队伍回到了中队 一趟下哨,一共用时二十五分钟。最后一岗的营门自卫哨的交接在宿舍楼下完成。双方交换了枪,弹夹和弹药带。随后领队的班长和交班的班长简单交接了两句。上一岗的哨兵们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班里睡觉去了。 站在中队宿舍楼一楼的台阶上,云苏和黄家坚还是和白天训练一样,立正站好,保持着他们认为最好的,最标准的军姿。 黄海波背着56式半自动步枪,在一楼来回查看了一圈,没见有什么情况,回来走到宿舍楼中间的楼梯扶手处,斜靠着扶手。看着旁边还在努力保持军姿的两个二傻子,浅浅的叹了口气。 黄海波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星星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两不用那么紧张,一般指导员会在十一点以后才出来查岗,队长喜欢夜里两三点上哨塔站站。现在时间还早,放松点。” 云苏听黄海波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跟着软了下来。 “哎呀我的妈呀,站了一天的军姿了,可累死我了,刚才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指导员才能出来查岗啊,他老人家要是晚上睡着了,那我这一晚上的军姿不是白站了。”看着云苏表现出来的痞性。 黄海波笑了笑说道:“这才对嘛,下了连队就等于到了第二个家,规矩是要有,可是人也得活。你这性格我喜欢,就该这样,成天装个啥呀,一天两天看不出来,时间长了,还不是一样。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班长,您说咱们中队到底指导员厉害,还是队长厉害?”云苏靠着黄海波旁边的墙壁问道。 黄海波斜瞄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他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你们这些菜鸟脑子里面想不出来什么好东西。 不过当年我刚下连队的时候也是对这个问题最感兴趣。谁不想跟个好官啊。你要是问呢,我只能说,咱们中队的队长快要升迁了,就算是待也待不了几天了。 指导员嘛,那是相当厉害,你可千万别想着撩拨他。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以后别喊班长,我就一个老兵,班长咱们班只有一个,你在外面要是也这么瞎喊,会惹大老王不高兴。”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外裔狱囚?越狱?劫狱?脑壳炸了…… 听了黄海波的解释,云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咱们指导员哪里人啊?”为了缓解尴尬,他灵机一动问道。 “湘省人。咱们中队湘省的最多,都是***的老乡,当然了,也是我的老乡,不过你们别想多了,来了部队就都是自己人,哪里都是一样,都是龙腾古国人,别总想着什么地域观念,只要不想,好好干,哪里都耍的开。 今天晚上你们第一次站哨,估计要带你们一个月,今天第一节课就由我给你们上了。也不多讲,就说下这自卫哨的单位,还有注意事项。”黄海波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避免这两个新兵胡思乱想。年轻人思维太活跃,明明不了解情况,还喜欢自己添油加醋的脑补,补得好就好,弄不好又整坏一批。 “咱们中队的地理位置不多说了,你们基本都了解了。整个中队布局也不用说太多,简单说下晚上站自卫哨的时候,你要留意的几个地方。 一个呢,是对面食堂,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夜里跑进去偷东西的,咱们这地方偏,除非脑壳北门挤了的劳改越狱出来,想不开要跑到部队食堂里,想做点什么报复社会的事情,要不然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二来呢就是猪圈,现在老母猪正在待产阶段,每天夜里哨兵都要过去看看,你们看那边灯还挂着呢。”黄海波顺手指了指猪圈那边昏黄的灯光。 咽了咽口水黄海波继续说:“第三呢,就是要注意这宿舍楼的后边,咱们中队这栋楼是这两年才新建的,原来老连队的宿舍楼在围墙外面,就是你们坐大巴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栋楼。 为什么转到这边呢,原因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为了安全,所以单独圈了一块地。重新新建了连队宿舍和食堂什么的。你们晚上站哨的时候要防止后面有人摸过来。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这个地方虽说还不算边界,但是也不是很太平,该注意的必须注意。当年我来的时候就听说四中队监区还看押着对纷乱时期的外裔狱囚,真假无从考证,不过有传闻,咱们就得小心些。” 云苏好奇的问:“还有外国人啊?那我们小心啥?” “小心劫狱,小心越狱,小心人家把你咔嚓了。”黄海波见云苏的思维这么活跃,开始话中有话的调侃他,边说着边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云苏听着黄海波的话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一晚上被吓了几次,再坚强,心里上也有点驼不起。虽然外表还看不出来。但是云苏对于这趟二年的长途旅程多了不少担忧。担忧自己能不能安全平安的活着回去……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黄海波还向他们介绍了些鹰山当地的民俗风情,这些是在平时训练和教导课上听不到的,虽然没啥大用(又出不去,天天待在营地,能有个鸟用。)至少打发时间快一些。 中队每天执勤的时间白天,晚上各有不同。白天基本都是两小时,晚上基本都是一个半小时。除了中午的两个半小时超长待机外,上哨的时间还算合理。 聊着聊着到了下哨时间了,第二岗是大老王带队。上哨的时候他老人家特意每个哨塔都看了一遍,对自己班的几个菜鸟好好关照了下,无怪乎就是问了问该哨位的注意事项,看看老兵们有没有尽职,新兵们有没有偷懒。 问得好的点头通过,瞎混乱答的直接上手送上两爆栗,不说多痛,至少以后没有新兵敢在他老人家面前胡混。最后到了自卫哨,云苏和黄家坚的回答还算圆满。大老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两进入下哨队伍。然后和上一岗的一班长交接。云苏终于可以回到宿舍睡觉了。 清晨的鹰山,太阳起的很早,顺着远处的孤山的山脊慢慢的爬上天空,大地便跟着苏醒了。这时候如果在云苏的故乡,大地还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东方的一抹橘红横亘在天地之间。 鹰山这里的天空已然全亮,远远的可以听到鸭棚里传来的鸭鸣声,哈有猪圈里老母猪哼哧哼哧的喘息声。清晨的风轻轻柔柔的吹进宿舍,带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搅扰着云苏的好梦。 “哔~!”起床的哨声响起。刚进入连队的菜鸟们一个个急慌慌的爬起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努力的寻找着床底下的鞋子。从新兵连就开始养成的习惯,鞋子里藏袜子,只要找到鞋子,袜子,一套就可以抓起衣服走人,起码可以提前一分钟。 云苏窜出宿舍,跳过三班门外花池里的铁树,第三个就位,正好自己也是队列里的第三名。远远的指导员看到云苏跳过花池险些踩到快开花的铁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立正,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大老王迅速地下达了指令带着三班的一杆老少跑到宿舍前的小操场上。 中队长李飞飞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等中队的人都到齐了,队长下达了今天的第一个命令。“今天的第一件事情,晨跑,目的地:鹰山干警大队。距离2公里,往返距离4公里。 晨跑的目的:检验下连队新兵综合素质。时间安排在五分钟后。你们现在都回去换上作训服。立正!解散。” “龟孙,这就要开始长跑了,新兵连那一次打靶回来,差点没把我跑背过气去,刚下连队就来这套,好歹让我们适应下啊。”奎拔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嘟囔着。 “可不是,好歹让我们先吃两顿饱饭长点膘啊。这还瘦着呢就开始磨刀霍霍了。”云苏听着奎拔一半川省方言一半普通话,暗自好笑,随口接了一句。 “少特码废话,赶紧换衣服。”大老王已经换好了迷彩服,站在门口一皮带抽在门口的墙壁上劈啪作响,催着班上的菜鸟们赶快换衣。 五分钟后中队里包括后勤班在内全体成员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 “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李队长操着略带湘音的普通话喊声喊着方号。中队一百来号人跟着喊了起来。方号声震天动地,在这深秋的清晨,在这广袤的山群间不断回荡。隐隐的有鸟鸣相合。 穿过石径小路,绕过那栋三层小楼,云苏看到了不远处的障碍跑场地,看到了中队的鱼塘鸭棚,看到了最大的那块自留地,还有满天地的甘蔗。 贴着甘蔗地的土墙走到一条石板路上,再向前走上两三百米,云苏看到了昨天来的时候的那个四岔路口,那条长长的石墙。 走到路口队长喊了口令。“停!向右转,今天的起点就是这里,从这里沿着左边的路一直跑就是干警的队部。 下面我宣布下注意事项。一会我会让六个班长先出去在路上给你们设路标,指引你们。你们要注意的就是路上安全,这里虽然偏,当地的民风都还淳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要注意的是野生动物,比如蛇。虽然已经入冬,在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偶尔会遇到的,自己小心。 好了,十二个班长出列!按过去的规矩做路引去吧。”队长说完挥了挥手。十二个班长得令,一个个吆喝着号子,就像山里放出来的野人一样,蹦蹦跳跳的窜了出去。 “至于吗?一个个就跟野人似的,刚从山里放出来的一样。”云苏看着身影渐远的班长们心里嘀咕着。 云苏从来没觉得有五分钟过的这么漫长。不仅仅是他,所有的新兵们都显得很忐忑,紧张不安,有些老兵小声安慰着班里的新兵。有些新兵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估计在给自己打气。 蔡文站在队伍最后面,隔着几十个人看着云苏所在的方向。云苏感受到了目光,回头也隔着人群望向蔡文这边。蔡文笑呵呵的抬起受伤的右手向着云苏摇了摇。云苏明白他的意思,跑步蔡文应该是参加不了。他点了点头,然后向蔡文竖了竖大拇指。 五分钟到了,队长点了几个人出列,分别是后勤班的几位掌勺人,果然有蔡文。云苏默默地想着:“看来你已经被领导指定到后勤班了。屈了才了。一手好字当个文书多好。” “跑!”随着队长的命令。老兵们蜂拥而出,就像一群归山的猴子一样很快就没了踪影。 新兵中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听到队长命令后撒开大腿跟着老兵们后面跑了一段。绝大部分新兵还是很自觉的按自己的能力,不快不慢的跑上左边的那条石板路。 云苏因为在新兵连练了一个多月的长跑,身体素质相对好点,就壮着胆子,仗着一股豪气(傻气)跟在老兵们后面扑腾着。同行的还有贺小敏,黄勇,杨少陪,黄家坚。 最初的时候五个人还能跟上那些老兵油子,慢慢的,大约跑了一公里后,这个五人阵型开始变散。先是黄勇一马当先,跑到了最前面紧跟着三班的黄海波老兵,然后杨少陪跟着四班的老兵跑到了前面,云苏和贺小敏一起继续保持着两人并列的队形,而黄家坚则慢慢的脱离了队伍,和三班的廖名轩一起跟在云苏后面。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臣妾不行啊…… 从开跑到现在,路倒是不难跑,虽然都是些半石板半黄土的路面,好歹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没什么积水,也没多少灰尘。路两边大多是些甘蔗地,只是在几个特殊的路段看到了一些不同的风景。 第一个路段出现在起跑后五百米的地方,是一条左拐的丁字路口,拐弯后出现一条非常平坦的路,路面也宽可以容纳两辆军车并排行驶,路的两边也没什么甘蔗,一边种着些水稻,另一边则是一条小河,河水到了云苏他们跑的地方就隐没不见,想来是进入了地下河段。 这条宽宽的路上,远远的可以看到几座挺拔的高山,远比六中队旁边的那几座山要高的多,虽然鹰山这边多是些崖壁陡峭的牛粪山,但是也不乏内地才有的群山,几座山连在一起虽然不能形成山脉,但是也有足够的风景,隐隐的还能看到山间的飞鸟,山上悬棺。 这片群山旁边不是很远的位置还能望见一座孤山,山势陡峭,挺立高耸,颇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想来就是云苏在营区那边远远望见的那座孤山,当初在新兵连有一座孤山挡在太阳和营区之间。现在又有一座,还真是机缘巧合的紧啊。 向前再跑两百米,道路的左侧,用心观察就能看到第二个路口。入口很狭窄,隐在乱草之中,要不是云苏喜欢在跑步的时候瞎看乱瞧,用这种方法缓解身体疲劳,分散自己跑步时候的紧张,这条路他是看不到的。 看到这条路的时候,云苏就感觉这条路要么已经荒废了,要么就是有特殊作用,或是某些村庄出入的隐秘路口,更像是世外桃源的入口,总之乱草之中半遮半掩的露出这么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很让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再向前又跑了大约三百多米,路面豁然变宽,筑路的材料变成了水泥石板路,虽然有些路面因为长年失修已经出现坑洼的积水坑,但是整条路还是很平整的,云苏还不觉得怎么累,呼吸也还顺畅,一边跑着一边和身边的白明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但是,三国的国宝大哥已经有些累了,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只听不说,有时候还翻个白眼,让云苏自己体会。云苏也看出来了,没敢再说什么,继续跑了下去。 很快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中间大门上一颗巨大的警徽在门楼上闪闪发光。门楼的两边挂着两个长长的木牌,左边牌子写着“桂省龙城鹿县鹰山片监区”。右边写着“武警总队龙城支队二大队”。 等跑到门口,云苏刚好看到大老王从路边的小卖部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冰棍,正嘬着那叫一个痛快。看到云苏和白明元跑过来了,大老王马上从嘴里抽出冰棍,一边抬手冲着门里猛挥,一边大声喊着:“继续往里跑,还没到呢,跑快点,别特码偷懒!” 跑进干警的队部,云苏感觉自己从农村进入了城市,路面变宽变硬,一水的水泥路。路两边也多是三四层的楼房,云苏甚至还隐约听到了久违的电脑键盘声,起初他以为自己幻听,结果得到白明元的证明,整个人都凌乱了。 继续跑着,云苏看到了左手边一大片的高大围墙,围墙上熟悉的电网,让云苏意识到这里也有监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监区。 本来还想问问白明元,结果云苏看着老白略带苍白的脸,长大着的嘴,听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没敢再问。跑啊跑啊,终于看到,路中间站着的四班长。等跑到四班长面前,四班长挥了挥手,让他们返回。 云苏陪着已经开始大喘气的白明元往回跑。“刚刚那个门楼应该就是大队部吧,旁边那个有警徽和石碑的营地会不会是四中队?”云苏一边跑一边想着,转身前远远的看见的那两座门楼。又想问问身边的老白,可是再一次看着那张越来越白的脸,听着呼哧呼哧破像风箱一样的喘气声,云苏选择了沉默…… 正发愁,不知该加速,还是继续放缓脚步陪着身边的白大胖子的时候,云苏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背,一扭头就看见老兵白明元那张白的快没了血色的大脸蛋子,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力的抬手向前挥了挥,示意云苏先走。 云苏还想扭捏下,陪同下,客气下。可当他看到老白那双已经开始充血的眼睛,哪敢停留,只好冲老白点了点头,撒开两条大长腿按着自己的节奏跑了起来。直到此时云苏才感觉自己像风一样自由,情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 回程的路似乎比去的时候更快一些,或许是有了目标想要追上前方的贺小敏和那几个五班的老兵,或许是想挑战下自己的耐力极限。总之,云苏一路超车,渐渐地就追上了贺小敏他们。 等到拐上能看到的起点四岔路口那条路上的时候,云苏远远得就只看到杨少陪,黄勇两个新兵,还有几个老兵在前面。本来有点脱力的云苏顿时来了劲,抬手拍了下一同跑步的贺小敏,示意他一起加速冲刺。贺小敏沉默的点了点头跟着云苏一起加速向路口跑去。 最后云苏和贺小敏一起拿下新兵的第三名,第一名是杨少陪,第二名黄勇。 云苏靠着路边的一棵老槐树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很累,但是他心里很舒服,这次跑步成绩或许就是一个测试,能在领导心里加分的测试。想到这点云苏就很开心,何况刚下连队就能跟上中队这些老兵油子的节奏,还能在新兵里面排个名次,至少说明自己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山货还不赖。 时间慢慢流逝,路口的人也越来越多。云苏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蔡文,想来他已经跟着后勤班的老兵们回去准备早饭了。一想到吃,云苏就感觉自己特别的饿。 没多久参加跑步的战士都到齐了,队长简短的做了指示后,带着部队“浩浩荡荡”的回了营区。 云苏感觉到一股从没有过的“饿”意。那是真的饿,上了桌,云苏用很短的时间就塞了八个花生馅的大包子和三碗绿豆稀饭。同桌的几个新兵也是放开了肚皮海吃猛塞,可都没东三省的白大胖子吃的多,国宝哥喝了五碗稀饭,十几个包子,真正的吃货…… 吃完饭,云苏在门口遇到了刚刚吃完,再次“碰巧”路过的蔡文。两人一起返回宿舍,蔡文问了云苏路上的见闻,云苏一一作答。 “大队部和四中队果然都在那边啊,那要是有机会还是在大队部待着好些。”蔡文小声自言自语着。 “那当然啊,可谁有机会去啊。大队长,教导员咱都没见过,这天高皇帝远的又没有关系能用,咱在这,就是牛屎粑粑一坨,能不能发光发热全靠自己,一点能用的稻草都没有根本进不了灶台……”云苏也不知道新兵连跟谁学的顺口溜此时用上,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蔡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等到了宿舍楼下二人各回各的庙,各烧各的香。 上午的训练安排还是队列,今天的天气很好白天的温度还有二十多度,站在温暖的太阳下面时间长了还是会觉得热。云苏背着军姿用的十字架,用余光斜瞄着大老王的方向,稍稍晃了晃肩,抖了抖脚,让绷紧的肌肉放松一下。 忽然感觉腿边有什么东西擦了过去,心里一惊,猛的低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中队里养的老狗阿玉,抬着头伸着舌头,一边哈着气,一边努力的摇着已经半秃了毛的尾巴。 “阿玉!过去玩去,别来捣乱!”云苏耳边响起大老王炸雷一般的吼声。阿玉听着吼声,非但没跑,反而尾巴摇的更欢。云苏哪敢像阿玉一样的嚣张,赶紧站好军姿,眼不动,头不摇,双腿绷紧,两手贴牢裤缝,生怕大老王来个兴师问罪。 大老王大马金刀的迈着方步走过来,拍了拍阿玉的头,指了指大操场边的草地,低声说道:“一边玩去,别来打扰这些菜鸟,等他们都熟练了,有时间陪你玩。” 那场景像极了一个老班长安抚班里受了委屈的士兵。阿玉似乎听懂了,摇着尾巴跑到草地上玩去了。 “这大老王还有这么多情的一面啊,也不全是凶神恶煞迈。”云苏在心里嘀咕着。 上午无话,一上午都是队列训练,下午上操的时候,云苏看到了站哨回来的蔡文,两人用目光交换了下信息,没啥特别的事情。 下午的训练军体加体能。先是军体训练,一帮子人乌压压的站在中队的军体训练场上,军体训练场在一个长十五米,宽七八米的沙坑里,包括两个双杆训练器材和两个单杠训练器材。 这些东西云苏以前在学校里都接触过,奥运会赛场上也看到过,自己也摸过。在学校的时候云苏单杠拉了两个引体向上,脖子过杠吊了五十多秒,可谓惨不忍睹的成绩。双杠撑了四个,摆浪摆了三个,一样的惨不忍睹。 在新兵连的时候,云苏看到过新兵连的中队长在双杠上做的那些什么什么练习动作,真可谓是上下翻飞,一会直臂倒立,一会卷腹擦浪,一会倒立下杠,真尼玛看的那叫一个厉害。当时站在场边的新兵无一不是发自内心的的佩服。 可是现在,当云苏站在沙坑边的时候,心里直打鼓。越野跑步,他还能拼一拼,这个单双杠的军体,对上肢的力量要求很高,身体协调力也是杠杠的需要……云苏自认为协调力可以,可是手臂力量方面,实在不好意思:“皇上~臣妾不行啊,真的不行~饶了我吧,让我看着就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杠上飞人~ 队长站在沙坑里,看着面前肤色各异,身材各异的新老兵们抑扬顿挫的说道:“今天的军体训练主要有两项:单双一练习和二练习。” “四班长出列!下面先由四班长给大家做示范动作。由一练习到五练习。”班长大声喊道。 四班长身高一米八六,体重目测得有一百八,走起路来忽闪忽闪的像一座移动的坦克,昨天晚上站哨的时候,黄海波就简单的跟他们讲了下中队每个班大人物的特点。 这四班长一直带着尖子班,非常擅长体能和越野,军体方面还不是强项,不过既然能带尖子班想来军体也是杠杠的。云苏站在队列中,用余光瞄着队伍的尽头。很快就感到一片黑影遮天蔽日的从队伍尽头移动过来。 四班长跑到沙坑中,面相队列立正站好。“队长,我是两个都做,还是先示范一个器械。”四班长扭过头询问道。“你就做双杠的一到五练习吧,单杠的给杭华将做。所有人都有,跨立!”李队回答道。 “下面由我给大家做双杠一到五练习的示范动作,做的不好请指正。首先我给大家说一下双杠一到七练习的名称: 一练习:练习是撑杠。 二练习:是摆臂撑杠。 三练习:夹臂上杠,卷腹倒杠。 四练习:是夹臂上杠,杠上水平坐杠。 五练习:是夹臂上杠,倒立,后下杠。 六练习:是夹臂上杠,倒立,前下杠。 七练习:直臂摆体上杠,后下杠。” “卧槽,光是听名称就头大。这还有七个练习……这做完一圈打通关,那还是凡人啊。”云苏听着四班长的解说,头大不已。 “下面,我给大家示范下一练习。”四班长项奎说着用标准的动作走到双杆前,躬身,两手向两侧打开成燕飞之姿。 “这是准备动作,以后大家无论是单杠还是双杠都是这个准备动作。一练习撑杠开始。”说着四班长项奎一跃而起,双臂夹住双杠,然后发力由夹臂变成直臂撑杠,“一!”旁边的二班长杭华将配合着报数。 但见四班长如山一样的身躯在双杠上,上下,双杠随着他老人家的动作也不断地变换着身姿。 “这双杠质量真好,这么大的体重都能抗的住,整条杠都压变形了,还能不断。这要是换成我在上面不知道能不能做三个一练习……”云苏看着四班长的动作,听着双杠发出的吱呀声胡思乱想着。 “下面是二练习:摆臂撑杠。也叫曲臂打浪。”四班长轻松的做完八次撑杠,漂亮落地转身向所有人说道。然后转身,听着二班长的口令上杠准备。 “卧槽!卧槽!这都可以……”云苏看着四班长在双杠上做着二练习,整个双杠在他的动作下不断地变形,恢复,变形恢复,还发出定杠的声音……“老班长风采依旧啊,这么大的肚子还能定杠,牛批啊。”旁边的黄海波情不自禁的小声说道。 “三练习:夹臂上杠,卷腹倒杠。”四班长再次上杠,这次他是面对队列上杠,然后轻松卷腹,单杠,双臂打开支撑着一百八的身躯,在杠上完成三练习。 “四练习:是夹臂上杠,杠上水平坐杠。”这四练习开始动作名堂就多了。云苏感觉自己进错了地方,这哪是部队啊,分明是是国家器械训练基地啊。又是摆浪,又是直臂坐杠。“我特码,这动作,不知道我要练多久的仰卧起坐才能做的起来,估计还要练俯卧撑增加臂力……”云苏感觉眼前有点花。 “五练习:是夹臂上杠,倒立,后下杠。”四班长说着继续表演。然后就听到队列中新兵们发出的小小的惊呼声。五练习结合了一二三练习的动作,然后是摆浪后下杠。整个动作。四班长行云流水的做完,最后整个人倒立过来,近乎倒立在杠上,漂亮的在空中展腹下杠,带动着双杠哗啦啦的抖动半天。等动作做完,队列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瞎起什么哄啊,基本操作!一会让二班长再给你们展示下单杠的一到八练习,真是没见过世面。”李队走到沙坑里。“荒了半年,还能保持这样,证明你的基本功还没丢,入列吧。”李队拍了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四班长的肩膀。“是!”四班长乖巧的像个鹌鹑。立正转身迅速跑入队伍。 “单杠和双杠不同,双杠你还能用技巧弥补上肢力量不足,单杠则基本依靠上肢力量。下面由二班长杭华将给大家师范一到七练习。那个六班长和五班长配合。”李队抬手示意六班长和五班长出列。 “什么情况?做个动作要两个人配合?这么难?还危险?还有单杠不是八个练习吗?最后一个不做,刚才双杠也应该是七个练习啊。六七练习也没做。看来是不准备教我们啊。”云苏一边想着,一边瞄了眼旁边的黄海波。只见黄海波眼睛发光的盯着沙坑里。兴奋的神情遮都遮不住。 “让这老家伙这么兴奋,看来有好戏看了。”云苏想着。 “我先给大家介绍下单杠的一到八练习,解释下为什么八练习不做,因为八练习是大回环。这个不做训练内容,你们以后训练能把前五练习做得好,对后面三个练习感兴趣,会有人教你们。言归正传,这一到八练习的名称分别是: 一练习:是引体向上(手是正握)。 二练习:是腾身反转上杠。 三练习:是双手撑杠单脚跨杠。 四练习:是跨杠翻转旋转360度。 五练习:是摆体上杠旋转360度下杠。 六练习:是跨杠反转旋转360度下杠。 七练习:是踩杠旋转360下杠。 八练习:是360度大回环。我从一练习开始展示。” 说完,二班长杭华将走到单杠下面,摆出与四班长在双杠示范时一样的准备动作,等旁边的六班长下达命令后,跃起抓杠,十分轻松做了几个一练习,引体向上的动作。 然后是二练习,卷腹上杠,腾身反转,一样的轻松自在。再来三练习,轻松的拉臂上杠,单手支撑,腾身而上,以腹部为平衡点整个人绷紧与单杠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三四秒后,迅速分腿,成跨骑姿势坐在杠上,整个动作还是轻松自在。 云苏在一旁看的瞪目结舌,这才三练习就有这些动作了,那后面…… 四练习开始加入了单杠打浪,需要人能借助腰腹力让人在杠上如钟摆一样荡起来。二班长借着摆浪时的惯性,在身体由后到前的一瞬间,身体后倾,抬右腿从身前的单杠穿过,然后迅速拉臂,身体绷紧,瞬间由摆浪姿势转换成骑杠的姿势。然后右臂侧移,身体顺势右倾在单杠上漂亮的完成由跨转趴的姿势,继而双臂加紧,身体后仰,擦浪,摆动,跃起,安全落地。人群里的菜鸟新兵们小小的发出惊呼。 “还早,下面五练习。”杭华将班长看了看人群里的新兵们随口说道,轻松的表情说明着这位老兵军体实力的强劲。 在六班长的口令下,二班长再次上杠。摆浪,摆动,卷腹,双手绷紧,腾身上杠,躯体与杠平行,以腹为跳板,腾身,平身离杠,借惯性后仰反转一圈,平杠(身体与单杠平行),擦浪,杠前落地。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人极为舒服。“这就是你们以后军体训练的主要内容,下面示范的六七练习,没有专人陪护,不要莽撞尝试,危险系数较高。”二班长稳稳的落地后嘱咐了几句。 继续示范,但见二班长双臂反握单杠,擦浪后于回浪时,双手脱杠迅速回抓,继续恢复成正常的抓杠姿势,待身体前移之高点,身体翻转,一手正抓,一手反抓。 如此身体继续前移至高点,身体蜷缩,右腿弯曲由杠上插过,身体迅速绷紧,借惯性并配合全身的力量坐到杠上。 看着是轻轻松松,一点都不嫌累,可一旁的老兵们唏嘘不已,小声的议论着,二班长这动作,这飘逸,真是如何如何。弄的云苏心里直犯嘀咕,这后面两个练习该厉害成什么样啊,看着并不是很累啊,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就自己那点手臂力量能拉两个标准一练习就不错了。这些动作来日方长,急不得。 坐于杠上,二班长左手脱杠,抬手过头,然后身体微微蜷缩,保持平衡的同时缓慢而稳定的将左手移动到身体右侧,并配合身体的扭动平滑的抬起身后的左腿跨杠,左手准确的抓住单杠,身体随之翻转,再一次平杠,然后双臂绷紧,身体后仰,擦浪,腾空,待双脚至最高处时右手脱岗,向阳挥出,单手抓杠,身体借力翻转,落地。随着落地场边响起掌声,中队长站在队伍旁边看着场上面露微笑的二班长,沉默无声,眼中带着一抹遗憾。 稍作休整,大概也就两分钟,二班长稍微讲解了下六练习的动作要领,恢复了下体力,回到杠前准备七练习的动作。这时通讯员来到场边在队长耳朵边小声说了点什么。队长点了点头,示意通讯员自己知道了。 继续七练习的示范,七练习的动作更难,更像是云苏过去在电视里看到的体操比赛的动作,他还记得那一年在家看奥运比赛的时候,那些女选手在单杠上上下翻飞的场景,现在在看二班长在杠上做动作的时候也是颇有一些风姿。 尤其是那个拉臂上杠和最后的蜷身弓腿在杠上转了半圈后的蹬杠落地动作,实在是飘逸潇洒,好像小说里的大侠腾空飞掠一般,让云苏看的心驰神往。 不过看着单杠旁边五六班长严阵以待的架势,云苏也看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很危险。等二班长安然落地,场下又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云苏瞟了两眼,发现队长小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还算肯定这套动作完成的不错。 “八练习就是大回环,需要配合作训带来做,这样可以保证参训者的安全。”场中,二班长从旁边的六班长手中接过作训带,他讲作训带套在单杠上,然后上杠,分别将手套入作训带。然后再一次擦浪。 “这次浪擦这么大……”云苏看着二班长一次擦浪就让人与杠横平,咋舌的想着。再来回浪,再擦浪,二班长整个人在杠上在杠上翻转,翻转,再反转,然后在杠上以倒立的姿势稍作停顿,之后人缓慢的反向倒了下去。 所有的新兵看着二班长反向倒了下去,都从心里为二班长捏了一把汗。他们以为二班长失误了。杠下的五班长和六班长都平摊双手,随时准备保护杠上做着动作的二班长。 只见二班长,反转下落,双腿随着惯性猛蹬,双臂用力,居然反方向的在杠上做起大回环。一时间场下的新老兵们都惊呼连连,只是不敢大声喊出来,小声的在心里呼喊着牛批,牛批,实在是太牛批了。这样反转大回环都可以做。 就这样又转了两圈,二班长控制自己的身体,双腿弯曲,在杠上脱开手上的作训带,然后站立在杠上,漂亮的朝队长方向敬礼。“还能这样?太牛批了!偶像啊,偶像。”云苏两眼发光的望着杠上敬礼的二班长韩华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真有人越狱? 队长走入训练场,说道:“今天下午的军体训练到此结束,根据指导员安排,下面组织大家去中队的学习室学习。所有人,立正!向右转,起步走!” “也不让我们试试,这就结束了?刚才通讯员跑来,嘀嘀咕咕的,看来下午这学习课是临时安排的,到底还是指导员威风,说该就该。”云苏瞎想着。 城里来的孩子,心思多,看到什么都要瞎想一下,瞎对比一下,殊不知他这个性格,不但没有益处,反而给他自己以后的生活增加了不少烦恼。 “都坐吧。”等战士们都进入学习室后,指导员用他那秃鹰一般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台下的战士,然后随口说道。 “起立!”指导员突然高声喊道:“全体都有,跟着我一起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一起唱!”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学习室里嘹亮的歌声响起,传向室外,传向蓝天,田野,高山,坚墙,作训场,甘蔗地……越传越远,久久不散。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的胜利。多少年来,多少代的军人在这首歌中成长,历练,蹉跎前行,坎坷征途。 “坐!”指导员尖锐的嗓音穿过每一个战士的耳膜,所有人条件反射的坐了下来。云苏感觉自己的全身似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慢慢的灌注,身体自然而然的绷紧,虽然每把椅子都有靠背,可是没有一个战士的背部沾到椅背,所有的人都笔挺的坐在椅子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指导员的脸上。 “很好。”指导员微眯着眼睛扫视着下面的战士,看着台下的战士都目光炯炯的注释着自己,他感到一丝欣慰,“这批兵还像点样子。”一丝观感从脑海一瞬即逝。 “本来呢,下午的安排就是给你们搞一搞军体训练,顺便安排点体能。但是情况特殊,所以临时安排了这么节课。今天课的内容就两项。 第一项是通报一起突发的事故,并做一些针对的人员安排。 第二项是给新兵们稍微讲下咱们中队的历史。 前后不会耽搁你们二十分钟。先来说第一项。”指导员说着从旁边的文书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习惯性的咳嗽两声后,指导员读了起来:“桂省龙城鹰山监狱第42号文, 鹰山四监区一犯人越狱脱逃通报 桂省龙城鹰山监狱四监区一犯人脱逃,现正在立案追捕中,为及时回应社会关注,现将有关信息公布如下: 一、逃脱罪犯是否是通过门禁逃出大门? 事发现场,会见室门窗损毁。 二、罪犯如何取得警服? 罪犯逃脱后,检查统计发现监区管理人员遗失警服一套,无臂章,肩章,警衔,警徽。 三、罪犯是否带有现金? 会见室损毁后,罪犯窃取工作人员办公桌内部分现金。 四、罪犯脱逃后是否还在四监区生活区内,或已经流窜至监区以外? 信息尚不明确,已经动员并通知相关单位对监区周边生活区和营山镇周边生活区进行调查,搜索。特将此次烦人脱逃情况通报。 通报人:桂省龙城鹰山监狱四监区。”读完了文件,指导员随手合上文件夹,递给身边的文书。 然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指导员说道:“下面安排下此次抓捕任务的勤务人员,本来这事不应该我一个政工干部安排的,可你们的李队长马上要调离了,中队勤务暂时都由我一肩挑了,等新队长来的时候具体的勤务再转交给新队长,废话就不多说了。 宋登民!杭华将!潘华营!项奎!你们四个戴上本班老兵,半小时后动身去大队部报到,一会会有车来接你们。” “指导员,还是按以前的那套配置吗?”六班长宋登民等指导员点过名后问道。 “嗯,还是老样子,记得这次听好指挥,这次的劳改偷了警服,不知道有没有盗枪,警觉点,别出去给我捅了娄子。”指导员点了点头,眼睛微眯着瞟了一眼六班长。 “是!”六班长打了个激灵,大声喊道。 “都去吧。”指导员摆了摆手。四个班长各自点了自己班的老兵,呼啦啦一大片人出了门,房间里顿时空敞了许多。 “下面进行第二项,介绍下咱们六中队的队史,远的就不说了,就从搬到鹿寨后的历史说起,1992年咱们中队由柳州市鹿寨县随同二大队队部搬至营山镇,负责鹰山监狱第四监区的看押任务。 从1993年至今我们六中队没有出现过一起逃兵事件,也没有出现过一起在押犯人越狱成功的事件。 所以在柳州,甚至整个桂省,我们中队负责的这个监区,是看押无事故最久的一个监区。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说到这,指导员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顺便瞄了瞄下面的这些新兵蛋子。看看有没有敢大胆直言,有没有能说到点子上的。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敢举手,说说自己的想法的。“怎么胆子这么小,莫不是在新兵连被蒙二憨子吓多了?”指导员微微皱眉。 “大胆点,随意讲,错了又不怪你们。连个问题都不敢回答,还谈什么保家卫国。”指导员微微用力的放下茶杯。那茶杯撞击桌子的声音击打在每一个新兵的心里。老兵们早就习惯了指导员这一套,还是正襟危坐,丝毫不动。新兵们开始有了想法,有的微微的抖了抖略微发麻的腿,有的挪动了下屁股。 “你讲。”指导员看到后面一排有一个新兵举了手。 那个新兵站起身,侃侃而谈,声音传到云苏耳朵里,那是一口浓厚的广式普通话,云苏知道是杨少培在发言。 “报告我回答!指导员,喔认为,这说明时间越长,我们中队的责任越大,越不能出乱子,如果现在出了问题,就不仅仅是像四监区那样写个通告,找兄弟单位一起搜捕就完了,肯定要第一时间通报到省里,由上级做指示,处理的结果也要严重的多。 喔说完了。报告回答完毕!”杨少培一边想着一边说着。看见指导员微微点头,他欣喜的觉得自己说到了指导员的心里。 “第一步棋走对了。”杨少培想着。 “说的不错,还有没有其他人补充的。”指导员微微点头,示意杨少培坐下。 杨少培旁边的同班老兵小声说道:“小子阔以啊,这都能想到。有点觉悟。”杨少培嘿嘿的笑了笑。上面传来指导员的训斥声,吓到两人赶紧闭嘴。 “你说。”指导员点了点前排一个举手的新兵。 “报告我回答!指导员,我认为除了刚才那位同志说的情况外,还有一个方面的问题。”看着前面侃侃而谈的新兵,云苏很自然的翘起嘴角。那里站着的正是蔡文,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脱口而出。 “我认为还有一个方面的情况,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别的监区出了问题,而在我们中队看押的监区却依然牢固,没有出现犯人越狱成功的事故。”蔡文站在那里,像是一根旗杆插在阵地上,迎风烈烈,兀自摆动。 “说说,为什么。”指导员来了兴致。 “报告我回答!指导员前面说过,我们中队自成立以来就没有一个逃兵,那么我们中队的中队文化,教育培养的管理理念肯定都是有独到之处的。 古语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咱们中队这么多年没有出现一个逃兵,自然是因为中队的管理好,来到我们中队当兵,不会想着逃,只会想着干,如何干,怎么干,怎么跟着干,怎么干的更好。报告回答完毕!”蔡文搜肠刮肚的吹了一大片行文…… “真有你的,真能吹,这要是搞个吹牛比赛,你丫肯定第一名。”蔡文不怀好意的想着,但是心里却甜甜的,不亏是咱安徽的兵,鱼米之乡,诗文之地,要么不张口,张口就成章,舌灿莲花啊。 “坐吧,说的不错,今天给你们说这个队史,其实就是借着这个通报的机会跟你们说下,任何事情,不要只看一方面,要双方面同时考虑。 坏的固然坏,也要考虑原因。我们中队之所以能这么多年执勤无事故,监区十几年没有出现越狱成功的事情,不单单是因为监区看押的好,我们配合的好,更重要的就是,我们的战士用心,站一天哨就要用一天的心。 为了谁?小的为自己,别跑了犯人,自己进去了。大的为了国,站在那里的一天就是国门守卫者的一天,并不是说非要打战才是卫国守家,也不是非要去边防才是看家守国。哪里都有勤务。 我们武警的勤务很多,相信在新兵连就已经有主官给你们讲的很多了。我在这不重申了,只跟你们说下咱们中队的理念。 不管你们以前在地方上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事情,只要今天你进来我们中队了,你就是我们中队的一员,即日起,希望你们以中队的荣誉为重,无论是训练也好,勤务也罢,要么不做,要么就用心做,不说你要做的如何如何死心塌地,死去活来,至少要把你那一颗心放在这,安在这。 为了什么?为了你的家人。所有这些和一起度过军旅岁月的家人,天下军人是一家是看谁人敌。我们中队就是一家人,今天我把话撂这了,我看看这次来的有没有孬种。”指导员说完,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丢了把枪…… “报告指导员,都已经准备好了。”六班长全身武装的站在门外,向指导员请示。 “准备好了,就去吧,记得带几个人出去就给我带几个人回来,掉了一个人,我要你的脑袋。”指导员吐了口茶叶沫子说道。 “您就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保证完成任务。”六班长立正敬礼,大声回答后,转身跑下楼去。 楼上指导员继续上课。没一会云苏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到近,然后由近而远…… “今天就到这吧,都回去磨磨被子,从小做起。”指导员挥了挥手。 “全体都有,起立,从第一排开始出门。”大老王站在后排大声下达口令。新老兵们按着口令,陆续出了学习室。 回到休息室,新兵们自觉的拉开被子,翻出夹板,坐在床边磨起被子。班上的三个老兵都缩到学习室里,嘀嘀咕咕的聊些什么。 今天大老王和剩下的几个班长,排长被指导员叫到会议室开会去了。班里没了老虎镇着,气氛就活跃起来,老兵们也不像平时那么拘谨小心,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不少,尤其是黑省的老兵白明元,这老哥的声音就和平时大街上买东西讨价还价时候的声音一般。云苏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其实,这事特码今天上午我就知道了,上午就收到五中队我那文书兄弟的消息了,说是四监区跑了一个,还特码顺了把五四式手枪。 开始不清楚这家伙身上带枪,没太在意,小范围通知了下,划了几道包围圈,基本都在四监区的外围生活区那边。 现在知道丢了枪,特码,整个监区都沸腾了。不但我们这边抽了人,他们还从地方上的公安系统抽了不少民警过来,好家伙,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设卡啊。”白明元一脚架在桌子上,一手摸着肚子,斜靠着椅子,嘴里叼着根牙签,一边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的看两眼桌子对面的黄海波和廖名轩,模样像极了黑帮老大在调教小弟。 “那五中队不是也派人过去了。还有这两个五六监区的老干们,应该都派人过去了。这次出去他们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回来呢。”黄海波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说着。 “真是的,每次都让我们班留守。我就奇了怪了,都一样的训练,一样的流汗,为什么一有好事就是别的班。”廖明轩十分不爽的拍着桌子,却又担心敲的太重,让三楼指导员听到了,只好啪啪的拍着自己面前的那几本早已过期的报纸。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白明元歪着脑袋不屑的看着廖明轩,自嘲的说道:“就我们三个的训练水平,哪里能入指导员的法眼,人家要的不是尖子,就是尖子培养出来的尖子,总之还是尖子。 我反正这一年混完就回去接手我妈在广省的服装厂生意了。这个指导员他老人家也知道,也不会为难我,训练不训练的与我毫不相干了。 我只是好奇,你们两,都没有背景,没有关系。训练都就这么多,现在还想着和那些尖子抢功劳。真的没点自知之明? 算了,老实点吧,有想法也憋回肚子里去,看看班上的这批新人有没有能造就的,以后给咱出口怨气就好了。老子不行儿好汉,师傅不行徒弟上。总特码有个指望吧。呼~”说完以后白明元,右手抬起,摆了个抽烟的姿势,悠悠的吐出一口气来。 许湛山自顾自的看着杂志,没理旁边争论的几个人,仿佛这世界就他自己一样。 罗文艺坐在学习室中间位置,背靠着包房的门,听着白明元的调侃,用纸做成一个球,然后抬手练着投篮动作。 “我们想有个屁用,我是想带带新人,这不还不得看大老王给不给嘛。我是担心大老王今年是第五年兵了,最后一年忙着拉关系,想办法继续留队呢,哪里有心思带这批新兵蛋子。 还有付广佑,他也是大老王带出来的兵,刚来的时候对咱多亲切,老同志就有老同志的样子,什么都带着干,那时候多有干劲啊。 结果呢,让大老王带着去教导队混了半年,活活让大老王培养成了一个散打狂人,回来之后逮谁打谁,除了散打和长跑,这老哥对其他都不感兴趣。 万一都让付广佑带,那要是都带偏了,不是又多了几个看大门的。”黄海波趴久了,屁股有些发麻,随意的挪了挪椅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闭着眼睛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反正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是待够了,这鸟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连个放牛的老妹都黑的跟一坨晒干了的牛屎一样。我都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哎呀妈呀,班长您回来了!我们这学习呢,你看这一桌子报纸,啊?牙签?吃了饭卡了牙齿,一直不舒服,刚用,这就丢掉,嘿嘿嘿嘿。”云苏听到老兵白明元正在发着牢骚,突然提高嗓音在那解释。 一猜就知道大老王回来了。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其他新兵都很自然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就听见休息室里,传来一阵阵的摩擦声。 大老王满面怒气的走进休息室,看了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磨着被子的新兵们,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隔壁的学习室。付广佑紧跟着大老王走了进来,他站在学习室门口,没有进去。 云苏就听见里面传来白明元杀猪般的嚎叫:“班长!我不敢了!您老高高手,轻点,哎哟,轻点!”就这么着喊了几分钟。付广佑幸灾乐祸的在学习室门口捂着肚子笑了几分钟。 等大老王再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云苏明显感到杀气减弱了。“都歇歇吧,一会要吃饭了。”大老王从自己的床下掏出一张小板凳,斜靠着自己的床头柜,升了个懒腰后说道。 新兵们赶紧收拾好被子,然后一个个坐在自己床边等着班长训话。黄海波和廖名轩这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床边。也都拿了张凳子坐下。黄海波托着腮帮,依旧做思考人生的样子。廖名轩则扣起手指头,百无聊赖的等着吃饭。 最后,白明元扶着腰从学习室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当他走到大老王身边的时候,幽怨的朝大老王看了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用听,云苏知道这货肯定在埋怨大老王下手太狠。 等白明元回到自己床边时,他左手扶床,右手缓慢的从腰上移开,慢慢的弯腰摸出板凳,然后再慢慢的坐下。屁股触到板凳的那一刹那,全身哆嗦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长串的哎哟声。 隔壁床的付广佑又被他的动作,声音逗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白明元恶毒的瓦了他好几眼,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了好多遍。然后扶着腰靠着床头柜,双目无神的看着头上不停转动的吊扇。 晚上吃过饭,云苏照例在回来的路上和蔡文交换了下今天的见闻,大大的夸奖了蔡文今天的机智发言。蔡文表示小场面。 当兵前在大酒店做事的时候,那场面比这大多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一下子钓起了云苏的兴趣,想多问问,结果路程太短,不够蔡文发挥。蔡文表示等以后有机会再详谈。 回来后,云苏和其他新兵一起在休息室里磨被子。没多久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大老王正在看着杂志,听到声音,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跨出门去,站在走廊上看着营门方向。班上的几个老兵也都快速的做出反应。跑到窗边望着营门方向。 很快一辆军车开进营区,停在广场上。白天奉命出去追捕的老兵们陆陆续续的从军车上下来。李队长已经从自己的休息室走了出来,站在一楼楼梯口。 一二楼留守的老兵们都挤在自己班上休息室的窗户边,或是走廊上看着广场上的军车,还有从军车上下来的人。这时候指导员也从二楼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二楼站着的老兵,干咳了一声。 二楼走廊上的老兵们听到声音,一看是指导员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争先恐后的跑回休息室生怕被指导员抓到叼杆(训斥)一顿。指导员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走下楼梯。 广场上,追捕回来的老兵们已经在六班长的指挥下站好了队列。六班长跑到指导员和队长面前向两位领导做了报告。其实这些报告在他们回来以前就已经有人汇报给了两位中队主官。指导员和队长对今天的追捕内容了然于心。 等六班长汇报完毕。李队长回头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的指导员,那意思是,你来吧,我都是要走的人了。指导员笑了笑。然后对着六班长挥了挥手说道:“追捕辛苦了,把军械交回去,然后就都回去休息吧。” 六班长敬礼,转身跑回广场指挥着广场上的士兵们去三楼的军械库交还枪支弹药。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黑省谍报员出场~ “你说这次追捕可笑不可笑?”李队长笑呵呵的对指导员说。 “我就没听说过这样子还能报嘉奖的,老干队伍里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为了颜面想来他们也不会照实的报,最多就是说个枪械走火。 也没出什么大事,该做的都做了,该压的都压下去了。太平的好,你关心那么多干嘛,后天就要去梧市了。总算出了这个小地方,还不想想以后得事。操心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啊。”肖指背着手走下台阶,并肩站在李队身边看着对面食堂里亮着灯调侃道。 “听说接我手的香鎏湘也是湘省的,立过几次二等功,人挺有能耐的,又是你的老乡,想来,这个中队后几年的训练应该能有些气色了。看看能不能把我手里未完的事情做了。”李队并不在意肖指的调侃,依旧围着中队话题说道。 “你说你这个人,这么些年了,还没改,都要走了,还要关心下身后事,要不我去总队给你打个报告,就说你不想走了,想搞点成绩出来再走。”肖指偏过头斜瞄着李队,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这不就是习惯性的问一下迈。前些年的事情我不提了,好吧,以后我也不问了,行吧。我走我的阳光道。这独木桥下的水可深呐。你可得撑着点哦。”李队见肖指不耐烦了,连忙后撤一步,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屁!天天就喜欢瞎想。这监狱了几十年了还不是在这,能有个屁的事情。你啊,出去了就出去了。别到时候升到大队长又跑回来了,你看我可不招待你。我当不认识你。”肖指一边“不耐烦的”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李队的背。 李队看着肖指,还是笑呵呵的,只是微微摇了两下头。男人之间的友谊,或者说那种淳厚的战友情啊,并不是只有士兵才有,军人之间的战友情不分阶级,等级。时间越久越醇,越长越香。如果一起经历过生死,那感情就如铁打的一般,牢固的钉在一起,一世都不会分割。 两位主官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到休息室去了。 晚上,大约九点。外出打探消息的白明元一脸嘚瑟的回到了休息室。 本来晚上就没什么事,除了正常的周五,周一的例会。其他时间没什么纪律上的硬性安排,大多是组织看看电影之类的文娱活动。 所以,晚上的时间基本上就是老兵们串门,拉家常的时间。 今天晚上,白明元得了大老王的默许,跑去找六班的几个关系好的老兵们探消息。其实大老王自己去问宋登民更靠谱。只是,这段时间为了留队的事情,大老王和六班长有点间隙。因此就派出了白明元探路。 “班长!消息我拿到手了,还真有点意思!这次追捕啊,去不去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一进门白明元就兴奋的窜到大老王的旁边,蹲在正在看报的大老王旁边啪嗒啪嗒的讲了起来。 大老王放下手里的报纸,对他看了一眼,朝学习室方向努了努嘴。白明元立刻心领神会的站起身走进学习室。大老王随即放下手里的报纸走了进去。付广佑跟在大老王后面一蹦一跳的进去了。黄海波朝廖名轩打了个响指。两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学习室。 本来想听点八卦新闻的三班新兵们,见班长如此这般的差别对待,一下子都没了精神。磨着被子也觉得没了力气。 “开了枪?…………”云苏耳朵尖,隐隐约约的听到廖名轩说了三个字。 “这都能拿嘉奖啊?”又是黄海波的声音。 “砰!”学习室传来敲桌子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黄海波,廖名轩先出来了,然后是白明元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的回到自己的床边。付广佑和大老王还在学习室里聊着什么。没见出来。 “班长,没啥事吧。”云苏撞着胆子小声的问白明元。 “别喊我班长,叫我老同志就行了。没事。平安无事。你也不用多问了。安心磨被子。”白明元一边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本书,一边回头看了看云苏说道。 “哦。”云苏见问不出什么情报,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磨被子。就这样一直到十点左右,快休息的时候大老王和付广佑才从学习室出来。招呼新老兵们去洗漱,准备睡觉。 下午和晚上的哨位都由留守的老兵轮流担当。这也是廖名轩愤怒的原因之一。中队规定:“凡因公差,特殊勤务,军事比武以及其他特殊情况,不能在既定时间内履行中队日常勤务的,可由主官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留守的战士分批次,岔开时间轮流执勤。 对于像六中队这样担负看押任务的武警基层中队。站哨执勤是日常勤务中最重要的环节。没有旁边的监区,六中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即使偶尔有些地方事物需要其协同处理,也不可能支撑起一个武警大队在地方上长期驻扎的意义。(一个小小的县城,总共才几万人口) 毕竟不能像防暴中队——十二中队那样,面向整个龙城的几百万人口,何况还包括其下辖的县,都在其勤务处理的范围之内。 当初,云苏在新兵连就看着隔壁十二中队的老大哥们,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全副武装的越野。晨操的时候又看到他们在广场上汗流浃背的做着各种体能训练。 等吃完早餐,才看到一棒子老兵像恶鬼一样蜂拥着冲进十二中队的食堂。上午,新兵们在操场上练军姿,十二中队的老兵们就在训练棚里练军体,摔擒。 下午新兵们练队列,十二中队的老兵们就去训练棚后面的障碍跑场地,练习四乘一百障碍。等到傍晚时分,云苏在篮球场打球,十二中队的老兵又背着塞了砖头的背包,外出长跑。 一个新兵连,除了周末,云苏天天看着那些全身黝黑,浑身肌肉的猛男们在广场,训练场,器械区挥洒汗水。听着那些老兵们冲刺时候的呐喊,云苏从来没有过热血澎湃的感觉,只是觉得……真特码的累,看着就累,这不是折腾人迈。 晚上的勤务由三班担负第一班。还是黄海波带云苏和黄家坚站哨。不过这次站哨的地点有了变化,不再是营区里的自卫哨。换成了二号哨位的监区哨。 这个哨位与其他三个监墙哨相比略有特殊,因为监墙的不规则性。造成二号哨的观测范围和难度都较其他哨位高不少。老兵们就称其为鹰眼哨,意思很简单,不是鹰眼就看不清远处的动静,虽然那个远处的位置有一号哨。但是中间那块凹陷确实不太好看。 上哨后云苏就跟着黄海波站在哨位的走廊上。这个哨位里面是环形的阶梯,上到大约五楼的位置,也就离地十几米高的地方后,进到一个环形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四面约一米高的位置全是玻璃窗,没有一面墙。视野非常好,尤其是看监区里面。云苏上一次跟哨的时候没有上来,这是第一次看到监区内部的景象。 他走到哨塔上的环形走廊上(这个哨塔里面是个房间,外面是一圈走廊,走廊上配着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好奇的观望着所能看到的一切。 “当年我第一次上哨塔的时候,也是你们现在这个德行,看什么都好奇。然后就跟着问这问那。今天你们也不用开口,我慢慢的跟你们讲。”黄海波看到云苏抬手指向远处,准备问这问那,马上挥挥手说道。 “先从哪里讲呢。”黄老同志托着腮帮想着。 “先从这个监狱历史讲起吧,本来这都是指导员该做的事情。”他边说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可是咱们得这位爷不走平常路,这些任务都丢给我们了。行吧,先说说这监狱的历史和作用。 咱们这个监区隶属于四中队那边总监,主要是个水泥厂,那边的大门主要让石子车进出,不进人,一般是不开的,大部分的车都是从正门进入,这个门非特殊情况不开,怎么个特殊,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来这两年了,没见它开过。”黄海波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 “监区里面的劳改有多少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准数,我们只管看好围墙不让他跑就行了,里面都由老干们去管。不过当初听说有五百来人,都是死缓,无期的重犯。 平时工作就是把进行石料分拣和水泥装车,你们看到那几栋楼没有。”黄海波指着监区中间几栋约有七八层高的楼房,从外面看,很像云苏读书时候的教学楼,只是所有的窗户都由坚固的防盗网围着。 云苏和黄家坚点了点头。 “那里就是劳改们休息的监区。咱们这个监区以此为中心划分为几大块区域。中间的劳改看押区,里面包括休息区,禁闭区,学习区,食堂,娱乐区等。后面靠北的是老干们办公兼休息的教务区。靠北边大门位置的一面是一个中型的多功能水处理区。营门右边是一个多功能维修区。离我们这边比较近的那几大片厂房是生产和储存水泥的生产区。”黄海波一边指点江山,一边口若悬河的介绍着监区内部的构造。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黑夜中的送别~ “你们看监墙内部这一边,两米范围内是禁止有杂草和其他任何东西的,这个是为了防止劳改利用可能得地形进行越狱。 咱们脚下这个电网电压在3000福特左右,鸟飞上去就成炭了,人要是沾上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不死也半残。 不过要活命,什么伎俩,里面的劳改都能使出来,你比如用被子加草席之内的东西绝缘。不过,这些我也是听说,反正我们中队这么多年没出过问题。想来这十几米高的围墙也没人跑的上来。”黄海波拍着栏杆说道。然后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小木房子抬手指了指。 “那个小木房子看到了吧。那里面也是有人的,都是劳改,说是用劳改看劳改,如果有劳改跑了,那么除了我们和老干们倒霉,这些劳改也要跟着加邢。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损招,搞连坐……不过我观察过,这些负责看劳改的劳改年龄都不小了,好像都得有五六十了。 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干些啥,你就是加邢,想来也没多大意义。所以不能指望这些人,还得靠自己。”黄海波说完抹了抹嘴巴,看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嘴巴都干了。 “对了,这里禁止小便,万一你一个不慎尿到电网上了,下半辈子你就只能做太监了。”说完他伸出手比划了下剪刀,在云苏和黄家坚面前此话了几下。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点,不要以为当了武警,拿了枪就可以在这边横着走了。等以后,如果因为公差或是其他什么的,你们能有机会进到监区里面,你们就能看到劳改做事的地方,还有那些劳改用的工具。 我们用的铁锹在劳改面前简直就是儿童的玩具,那里面的劳改个个都是肌肉男,而且很多在进来前都有过命案,里面还有几个曾经也在部队待过。 我听说里面有个瓦匠队的头头,曾经就是个特种作战连的战士,后来因为强奸民女被关了起来。至于怎么从军事监狱转移到我们这边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四监区那边也有些纷乱时期送进来的外裔囚犯。都是些见过死人的狠人。”黄海波背靠着窗户,怀里抱着枪,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扫视着监狱两边的坚墙。 这时候云苏感觉到,坚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隐隐有微光闪动。他赶紧反方向绕到哨塔的外侧,定睛细看。果然是衣服上折射的微光。于是,他喊着黄海波注意外面有人走过来了。 黄海波哪敢怠慢,立刻走到云苏旁边,对着渐渐走进的人影大声喊道:“口令!“ 那人影越走越近,云苏隐隐的能看到那人头上戴着帽子上的帽徽的反光。不待黄海波做出持枪的动作,下面走过来的人沉声喊道:“追捕!回令!” “围剿!”黄海波大声的回了一句,随机把枪又背了回去。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云苏和黄家坚说:“队长查哨了,精神点。” 云苏就听着下面开锁的声音,然后是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像在云苏的耳边响起一样,带动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每一步的脚步声,应和着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云苏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了,眼前的事物也跟着模糊起来。 “有什么情况没有?”一声询问,夹带着狂风吹散了云苏混乱的思绪。那些本来已经模糊了的事物瞬间清晰了。云苏看到李队长正站在自己对面的房间里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啊……啊……”云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队长汇报,只能张着嘴啊,啊两声。 “队长好,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监区内部情况正常,无可疑人员行动痕迹,无其他可疑情况。监区外部目前也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黄海波一看队长在逗新兵,云苏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出面解围。 李队长听完黄海波的汇报,看了黄海波一眼。然后抬手朝黄海波海波点了点。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云苏和黄家坚。最后他俯下身在桌子上的执勤记录本签了字之后,便转身下了楼。 云苏听着楼下传来的沉重的上锁声。心里的兔子终于不再跳的的那么猛烈,他趴在窗沿上大口的吸着空气。“瞧你那怂样,怕什么呀。我们队长好着呢,一等一的好人,只可惜要调走了……”黄海波鄙视的看着云苏,刚想多说两句又闭了嘴。 “我就是有点慌,直属上司出现在面前,又突然发话,哪反应的过来啊。”云苏擦了擦头上的汗。 “行了,人都走了,去把探照灯打开,给队长照个明,最后送个行。据说老李明天上午就要出发去梧市了,有点不舍啊。”黄海波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示意云苏去开探照灯。 “班长,怎么开啊,第一次,不会啊。”云苏在探照灯旁边转悠着,凭着想象找着记忆里的那个“开关”。 “说了别叫班长。不在外面,在里面,里面那个闸刀推上去就好。得了,我来开,你们两控制好探照灯方向。”黄海波跑进哨塔推上闸刀。 “嗡~”的轻响。一道笔直明亮的光线顺着探照灯投射到监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那个本已模糊了的身影瞬间清晰。 李队长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望向二号哨。 “别用灯对着队长照啊,这谁受得了啊,又不是舞台剧。笨啊!我来。”黄海波抢布出来,从云苏手里扯过探照灯,向李队长前面的路照去。 这时候对面一号哨的探照灯也亮了。灯光也射在李队长站着的水泥路上。接着,远处的四号哨,三号哨的探照灯跟着亮了起来,这两个哨位的灯光透过昏黑的夜色,笔直的照射在李队长身边坚墙的电网上,两条笔直的光柱照射在一个点。 “臭小子,一个个别的没学到,就学到了以权谋私。连个探照灯都能拿来拍马屁。这两年没白疼你们。好自为之吧。”李队长看着头上的灯光怔了怔。然后自言自语道。接着,他扶正了军帽。向着二号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黄海波赶紧回敬军礼。云苏跟黄家坚也跟着敬礼。 礼毕,李队长抬了抬手示意关掉探照灯。黄海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让云苏进去拉了闸,四条冲天的光柱熄灭了。黑夜重又统治了大地。 “队长,刚才的造型太帅了!你不会哭了吧,黄老同志”黄家坚好奇的看着正在揉眼睛的黄海波。 “滚蛋!老子是沙子进了眼睛。”黄海波大声呵斥道。 在黄海波呵斥黄家坚的时候,云苏绕到走廊上,把探照灯重新恢复成原来的位置。看着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云苏隐隐约约的觉得以后还能再见到李队长。 看着坚墙外漆黑的夜色,还有那天上在云间穿梭的月亮。没来由的让他想起了家。顿时他感到眼睛酸酸的,十分不舒服。为了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 云苏随口问道:“黄老同志,晚上听你们在学习室聊天。什么开枪了,什么的,追捕没什么事吧。” 听到云苏的提问,黄海波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屁股。腾地一下转过身来。双目圆睁盯着云苏。本来黄海波的眼睛就有些大,有些外凸。这下更大了,显得有点吓人。 “你小子胆子还真是挺大的啊。不知道乱提问题会毁一生的啊?什么问题都敢问。新兵连思想政治课怎么上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该想的想,不该想的别想。 你看看从下午出去追捕到睡觉,可有一个人提到过追捕当年的事情。怎么你就这么好奇啊。今天给你提个醒。以后在外面,出了咱们三班,别在外面瞎提问题。别到时候丢了咱们三班的脸。”黄海波一大串迫击炮式的话语让云苏摸不着边。 “我不就是随口问问迈。至于说这么多啊。”云苏委屈的想着,嘴上没敢说,只是跟着嗯嗯连声,表示明白了。 “你们啊,也别觉得我这个人神经质,我跟你们讲,我刚进来的时候比你们好奇多了,碰见什么事都问,结果呢,两年了,啥东西没混到,就留了个臭嘴的名声。我是在拿我的血泪史在告诫你们。 你们才刚来,不该问的别问,多做少说,多想少言是最好的了。我也不是故意搞着这样子吓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步我后尘。”黄海波自顾自的讲着,似乎说着说着触到了什么伤心事,竟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今天我心情不错,就跟你们讲讲吧,不过入的你们耳,可就不能再传第四人了。说到哪,就烂到哪。能做到吗?”黄海波调整了下姿势,一屁股坐到窗沿上。 “您放心,黄老同志,保密协议,我们从新兵连就开始学了。进了我们这个耳朵里胡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出口,死路一条。”云苏见这两天来最大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心里那个兴奋啊。满脸的笑意止不住的向外绽放。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拔枪走火,是个狠人…… “您放心,黄老同志,保密协议,我们从新兵连就开始学了。进了我们这个耳朵里胡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出口,死路一条。”云苏见这两天来最大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心里那个兴奋啊。满脸的笑意止不住的向外绽放。 “臭小子,看看你那张脸,都快可以种庄稼了,高兴成这样,你以为你要听到什么好消息啊,好奇心会害死人的。”黄海波对云苏这种逗笑方式很受用,笑骂道。 “行了,言归正传,你们是想听个追捕的结果,还是我把整个追捕的过程都说一遍。”黄海波摸了摸上衣兜,发现晚上没有带烟。有点怅然若失的吸了吸鼻子。 “肯定是希望整个追捕过程,还有劳改越狱都说一下了。我们都没想到过。刚下连队就会遇到劳改越狱,追捕犯人这种刺激的事情。想想都兴奋。”云苏靠在黄海波旁边的窗沿上兴高采烈的说道。 “哎哎~别对着我看着啊。你们两个来干什么的?现在是在站哨,是在执勤。一会劳改要是从我们这翻墙出去了,咱仨都得进去。转身,立刻转身。”黄海波看两个新兵都兴奋的对自己看着,身体都朝着里面,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的。抬腿就是两脚。 云苏和黄家坚,听话的转过身,面朝监区里面。 “其实,这次的追捕要说庆幸吧,那就是结束的很快。我们少受点站哨的罪。要说窝囊吧,就是咱们跑去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回来了。”黄海波先自顾自的分析了追捕的好处和坏处。然后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今天的追捕本身是个闹剧。从头说起,四监区每个月固定有一天开放会见室让狱里的劳改和亲属短暂的见个面。一般见面完了以后劳改就被带回到自己的牢房。这样可以保证安全。 也有特殊情况,会见室的卫生一般都由劳改清扫。而这些选出来干杂活的劳改大多在监狱里待的时间都已经很长,表现都很好。 这次越狱的劳改就是这么个人,平时老实巴交,兢兢业业,没人能想到他已经暗地里摸清了会见室四周的地形。趁着每天搞卫生的空档时间,他都会绕开摄像头,在窗户边观察会见室周围的警力部署。 四监区的会见室旁边就是老干们办公大楼。这样安排是基于方便管理的原则,结果,这个劳改在越狱当天,趁着中午午餐前,利用老干们就餐前放松的心态,绕开摄像头,翻窗,潜入到会见室隔壁的老干办公室,窃取了一件警服和一些现金。趁着中午就餐的混乱,潜逃出四监区。 等劳改越狱后半小时,协同劳改清理会见室卫生的老干才发现人跑了。”黄海波具体介绍了下劳改越狱的过程,仿佛这件事就在他面前发生一样。 云苏和黄家坚依旧保持着面向监区的站姿,只是两个人的耳朵都是树的很高,生怕漏掉一星半点的精彩内容。 “您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啊,就好像这事情就发生在您面前一样。”云苏略带恭维的加了个“您”字。 “别特码的这么说话,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我也是听白明元说来的,顺便加点自己的话。”黄海波笑骂道。 “白老同志还真是厉害啊,什么情报都能弄到。”黄家坚感叹的说。 “那老小子,关系复杂着呢,一个哈市人,从最北边调到最南边当兵。全支队就他这独一号,没点关系,过的来嘛。 只不过是开始没用好关系,调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然凭他的人脉,早特码在支队留着做司机了,哪还用在这里受罪。闲话不多说,继续。”黄海波坐在窗沿上摇动着双腿,望着监区远处的高楼,脸上微微显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老干们发现这劳改跑了。第一反应自然是汇报了,然后就是组织封锁,先封锁监区,跟着就封锁了外面的生活区。四监区那边你们都去过。里面一溜的坚墙,外面一水的甘蔗地,这人要是钻到里面去,哪里还找得到啊。 老白回来的时候的原话是,当时监区里的警司第一反应就是时间还短,应该刚跑出去,没多远,虽然劳改顺手偷了些现金,可以利用外面的三马车(三轮摩托车),跑到紧邻的村镇。 可是鉴于犯人越狱的心里,一般都是不会去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的,一来怕被老百姓举报,二来长期被羁押的心理,他们很难正常的和外面的人沟通,毕竟关了这么长时间,一旦沟通时候漏出马脚,很容易被人民的情报员(大爷,大妈)发觉。得不偿失。 所以在做追捕决定的时候,是分成两种方案对待的。 一:向上级汇报,申请24小时内组织全鹿寨县所有的派出所清查辖区内的旅社。分出警力在出境的路口设置路卡。 二:缩小追捕范围,以四监区为核心分三层拉网式搜捕。 结果选了第二种。第一种毕竟要时间,又是上报,又是清查,范围大了,结果不好处置,何况从事发到制定预案前后不过一小时。他就是找到三马车也飞不出鹰山。”一下子说了一大堆,绕是一向能吹的黄海波也有些口干舌燥。他砸吧砸吧嘴,挪了挪略微发麻的屁股,干咳了两声。 “后来的事情发展,你们都知道了,下午得了消息,指导员马上组织人员前去设卡,搜捕了。我们中队离四监区相对的近一点,按照以往的勤务突发预案,被安排在第二道包围圈。主要负责平时我们长跑的那几条路口的清查。”黄海波边说着抠了抠鼻子,鹰山的夜晚,户外风大,突然刮来一股风,吹的他一哆嗦。 “那没组织人搜山啊?我看电视剧里,在山里出现这种犯人逃跑都会组织人搜山啊。”云苏回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阿嚏!转过去。”黄海波被风吹的一抖,看云苏转过头,立刻示意他继续站好哨。 “你也知道是电视剧里的。现实里哪有那么多人搜山,何况咱们这里虫多蛇多,还都是毒物,万一人没捉到,自己被咬伤了,那可得不偿失。要是劳改真藏在某处,打你个伏击,怎么倒的你都不知道。”黄海波好笑的看着两个新兵的背影,目光绕过他们的肩头,再一次看向远处的楼房。 “那我晚上听到你们在学习室说什么,开枪了,什么的。”云苏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回头。盯着监区里面问道。 “哦,你问这个啊。这要是说了,你们也得笑死,然后气死。”黄海波绕着弯子。 “咱们继续说。这个开枪呢,不是发现劳改后发生枪战,虽然事先排除过劳改带枪的可能。开枪的是一个年轻的干警。 这位在监区生活区里看到了正在路边小店里穿着警服买东西的劳改。这位当时应该是有点懵,要么太激动要立功了。要么就是太慌张,不知道怎么拿枪了,结果在拔枪的时候走了火把自己打伤了……”黄海波抹了抹已经发干的嘴。等着两个新兵的反应。 “卧槽,这都可以……还没抓人,先把自己放倒了,够狠。”黄家坚笑着说道。 “嗯,够傻。可是我就觉得好笑,不觉得可气啊”云苏也笑着说。 “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开了枪没打到劳改,伤了自己,要是这样还能得个嘉奖。你们怎么想。”黄海波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云苏和黄家坚的背影。 黄家坚怔了一怔,没有回头。而云苏则是满眼不敢相信的又一次回头看着黄海波。 黄海波挥了挥手。云苏反应过来,赶紧转过身去站好。“这小子心性差点,黄家坚还行。”黄海波想着。 “为什么给嘉奖呢。是因为,当时他这一枪,虽然打伤了自己,但是枪声把周围的干警,武警,巡查人员都惊动了。很快这些人循声而至抓到了越狱的劳改。所以监区研究后,最后决定给他个嘉奖。完了。”黄海波从窗台上跳下来。活动活动腿脚。 “也是,对于可能造成的危害和损失,他这一枪确实要值的多。换成我做这个警司,我也会考虑各方面的得失。”云苏听完黄海波的话,兀自想着。 “可我觉得,这个追捕工作不好做啊,劳改在暗,我们在明,向你刚才说的那样,如果劳改要伏击我们,那我们不是很危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还是少接触的好。”黄家坚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你当指导员傻啊,搜山这种危险的事,他会让自己手下的兵做?兵法曰:五则攻之,十则围之。 我们指导员深谙兵法,每次追捕都是卡着处境的大小道路,既安全又舒服。完成任务回来还能拿中队嘉奖。外出公差,站哨全免。自己算算划不划得来。”黄海波锤了捶发麻的大腿,活动的差不多了,又坐回窗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大龄剩男的李队长 “还有这等好事!大兄此言,甚善!”云苏甩了甩脑袋,学着黄海波活动腿脚。回头看了黄海波一眼笑呵呵的说道。然后,不待黄海波发难,他又站好姿势继续观察着监区内部情况。 “别只知道看里面,外面来了人,绕到哨塔下面开锁摸了上来,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黄海波抬脚踢了云苏一下。 “哦!您这佛市无影脚实在厉害。”云苏故技重施。一边逗着黄海波一边转过身做左顾右盼状,一会看里面,一会看外面。 “臭小子,没个正经的样子。”黄海波笑骂道。“靠里面站点。站哨有站哨的门道,要懂得最大限度的隐蔽保护自己。还要有良好的视野,及时发现情况。”黄海波开始传授站哨的经验。 “黄老同志,您说咱们中队指导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这往后几年都要和他一起度过,脾气不摸清楚,不好相处啊。”见黄海波很吃这一套,云苏继续卖萌耍手段。 “少来,想知道指导员脾气就好好的干,踏踏实实的过。咱们指导员那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有谋。值得追随。多的不说了。你们自己体会吧。” “有勇有谋,您这话中有话啊,看来指导员身上的故事不少啊。哪天心情好给我们讲讲?嘿嘿嘿嘿。”云苏绕到哨塔里面,一边注意着监区内外的情况,一边继续和黄海波东扯西拉。 “行了,少卖乖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了。七混八混的时间过了不少了,你们两好好的看着,我得靠会了。这大晚上的站哨,真是受罪。啊~~~”黄海波伸了个懒腰。 “什么人,口令!”云苏眼力不错,远远就看到外面有微光闪动。似是有人接近,等确定是有人过来的时候。马上大声喊道。 “追捕,回令!”远远的传来对方的声音。这一声差点没把黄海波从窗户上“震翻”。 他急急忙忙的跳下窗台。整理好军装和帽子。大声喊道:“围剿!”。 然后小声对着云苏和黄家坚说道:“指导员也来了,赶紧站好。” 云苏和黄家坚赶紧整理自己的军装,心情忐忑的等着指导员查哨。听着楼下沉闷的开锁声,云苏的小心脏又开始扑腾扑腾。 没一会指导员就走上了哨塔,他看了看站在哨塔走廊上“严密观察”监区内部情况的三名战士,又看了看哨塔内外的设施,随手取了笔在交班记录本上签了字。 “队长来过了?”身后传来指导员的询问声。 黄海波目不斜视的看着监区里面,变跨立为立正,大声回答道:“二十分钟前,队长来过。” “哦。”云苏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是一个字。然后指导员下楼,上锁,离开。 “要不要用探照灯给指导员照个明?”云苏绕到探照灯旁边,小声的对着黄海波说道。 “别找死,指导员最讨厌,这样了,你丫想得处分啊?”黄海波一脸怒容的小声骂道。 “哦,我还以为指导员和队长一样,喜欢这样呢。”云苏小有委屈的说着,边说边走回原来站的位置。 “队长也不喜欢那样,只不过明天就要离开了,我们当是最后的送行,他没说什么。要在平时,这两位都是一样的脾气,不喜欢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队长说过,有时间做这些表面工作,不如多去做几个俯卧撑,好歹到了比赛的时候你能比别人多坚持一会。指导员他老人家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比队长高深些。”黄海波,贴着哨塔十分小心的瞄了瞄指导员走的方向,确认指导员已经离开后坐回窗台。 “指导员说了啥?”云苏好奇的问道。 “指导员说:有时间做虚情假意的官僚,不如坐在营房踏踏实实的擦枪。”黄海波侧过身子靠着一边的窗棂伸手拿过桌上的签字笔,他把笔放在鼻子下面来回摸了几摸,似是在闻着香烟一般,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舒服的哼了一声。 至此一夜无话,三个人就在这夜色下,各自憧憬着未来,缅怀着过去 清晨,五点半,天边微露出熹微的亮光。大地还没苏醒,晨露在绿叶和青草间徜徉。最后一班哨的哨兵们还在哨位上挣扎坚持着最后的操守。远处传来阿玉和小鱼的叫声,似是在给即将离队的人送行。 六中队的广场上,李队长已经穿戴整齐,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行军包和一个叠的四四方方,又被行军带裹的结结实实的军被。指导员站在另一边。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都向着营门外看着,等着车。 不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太阳还没有爬上中队后面那座孤山。但是大地却在鸟儿的啼叫声中慢慢的苏醒。 隐约的能听到,空旷的山谷间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在这清朗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格格不合那青山秀水的安宁。 李队长拍了拍指导员的背说道:“走了,以后不能喝你的心灵鸡汤了。去了那边我要给别人灌鸡汤了。还是用你的配方,保证味美汤鲜不掉价。” “少特码穷矫情,还味美汤鲜呢,就你那点刷子,不把人咸死就不错了。留着劲多带带训练,别还没去就开始缅怀过去了。路特码是人走出来的,过去如此,以后还得如此。”指导员没有避开队长的大手任由他拍了拍背,但是嘴上却没给队长留面子,依然犀利直接。 “我这都是要走的人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队长笑呵呵的说道,全然不在意指导员话里的挖苦。 “哼,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么多。你看我和其他人说过这么多废话吗?”指导员哼了一声,目不斜视。 “不知道以前谁跟我说,但凡是标榜着为别人好的话,都是在玩弄精神流氓。”李队长把手背到身后。 “屁话,我是哪种人吗?你丫都是要走的人了,对我一点价值都没有了,老子还精神绑架个屁啊。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梧市太近,你最好去海市。啊不,去东县。”指导员骂道。 指导员说了这么多身体却没有动过,依然那么挺立着,只是双手从身前的互握,变成了背在身后的互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一班哨的领班队长宋登民感觉指导员的背影微微的鞠娄了一点。 “舍不得我走直接说,我现在打个申请未必不会批,你知道的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办到的”。李队长听着越来越近的汽车声说道。 “去吧,去吧。去找个好婆娘,别耽搁了自己。”指导员看着开进营门的大队部的老吉普轻声说道,说完他抬手拍了拍李队长的肩膀。 等车停稳,李队长拎起行军包。车上下来一个二级士官,打开吉普的后车门,接过李队长手里的行军包和被子,放到后排的座椅上。 “走了啊,等在那边稳定了,给你邮寄些特产过来。”李队长转过身来,啪的一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带点好酒就行了,其他的我没兴趣。”指导员转过身面向着队长回了个漂亮的军礼。两人相对而立,都是那么的挺拔。男人之间的情谊在这一刻无需多言,尽在胸怀中。 李队长又转过身面向着宿舍楼敬了个军礼。这时候才五点四十,离起床的哨声还有二十分钟。但是很多老兵都自发提前起来了,没有人走出房间,都是扒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当李队长向着营房敬礼的时候,所有醒来的战士们都不约而同扒在窗台上认真的回敬了军礼。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人走到哪,军魂就留在哪。 吉普车驶离了中队营区,在刚刚爬上孤山的朝日晨辉下,拖着一路的金边光华离开了鹰山。 指导员目送着吉普车离开营区。转身走回到一楼的楼梯口处,轻声的哼唱着《红灯记》“一路上是革命同志间的分别”。单薄的身影在十二月的晨风中显得格外的清冷萧索。 十二月十七日晴周末 想不到在部队里也能过个安稳的周末。上午的时候,付广佑班副和几个老兵早早的打了报告外出“开荤”去了。 其实,鹰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 虽然我才来三天,但是从一路过来的风景,人文,还有建筑来看,这个地方的城市建设还不到我们素城九十年代的水准。 到处都是三四层的小楼,联袂成街,沿着起伏的山峦确实是有自己的风格,可是没看到什么KTV了,网吧了,足见这地方的经济不行。 没有一点奢靡之风啊,哪像我们素城KTV,练歌房,网吧,黑网吧,到处都是,多如牛毛。在这里,坐在车上看到最多的就是杂货店。外面摆着各种家庭用具,农耕用品,里面想来也是和日常生活有关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大型的集市,记得来的时候军车经过一个半露天的集市,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内部都是用大型的塑料棚顶连成一片建造起来的临时商场,里面多是些贩卖服装,吃食的摊位。 外面则多是当地人摆的地摊,基本都是卖一些农副产品,蔬菜,水果之类,热闹是热闹,就是少了点风尘味。 鹿寨县还好些,好歹有几万人口,听说营山镇镇子里的集市要三天才开一次。平时的时候只有卖蔬菜水果的,连衣服之类的摊位都少。如此想来这些老兵出去也就是打打牙祭,吹吹风,消遣消遣而已。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有钱拿,还有嘉奖? 上午,吃饭之前,指导员交代了今天的任务,新兵上午磨磨被子,下午种地,晚上自由活动,可以上三楼的学习室看电影。想想有点兴奋啊,从新兵连到现在至少有半个月没看过电影了,也不知道那些老兵会带什么电影回来,还不知道营山镇有没有碟屋。 上午磨了被子,中午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真是让人身心愉悦的周末啊。下午两点才起床,睡得真是舒服,今天我们班还是夜班哨。 感觉我这辈子和夜色有缘啊,总是夜里醒着不能入眠,还得为国为民的尽忠,看来自己也是操劳命一条~~~不知道以后工作的时候能不能轻松点,哎~以前不学习,现在跑来受苦,真是何苦来哉啊。 下午去菜地种菜,菜地就在宿舍楼后面一共有十四巷地,他们这个地方管一长条的土堆叫做巷,我也不懂什么意思,入乡随俗吧。 我本来以为就是锄锄地,撒撒种,想不到还要施肥……我们几个跑去猪圈那边搞了好半天才打开旁边的化粪池,我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连猪圈里面的老母猪都哼哧哼哧的跑到一边去了,这得多臭啊。好不容易用装了一车,拉过来的时候差点翻掉,那要是翻了,真的是粪发涂墙,我们几个就给粪不顾身正名了…… 想不到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笑声,原来蔡文没有见过茄子苗,他给当做杂草拔了几棵,还好他们班的老兵发现及时,要不然一巷地就剩杂草了。 下午种完地,大伙轮流去澡堂洗澡。好家伙,虽然白天温度有20多度,可是到了晚上降温的厉害,天刚擦黑就掉了好几度。等我去澡堂的时候室外气温最多就15,16度了。进去后总算冲了个热水澡。真是舒服。 晚上吃过饭,老兵们早早的就去了三楼的学习娱乐室。我们这些新兵,还是在班长的带领下才敢上去。你别说,指导员这方面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说给你休息,绝对不会多做一点多余的事情。 哪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明明已经下课了,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老师舔着脸说,我知道下课了,但是,这道题还没讲完云云。看人家指导员多大气啊,接地气哦。 晚上的电影放的是香港片《笑傲江湖》,本来以为来到部队就看不到这类武打剧了,想不到还能再看到如此精彩的电影。 在我们都看着令狐冲带着东方不败在浪人营地把酒言欢,感叹人生的时候。指导员也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只有门口的几位老兵知道,我当时就没感觉到有人进来。还是事后听老褶子讲的。 总体来说,天天如果和今天一样,那这日子就好过了。不过我知道自己这是痴人说梦,还是该咋过咋过吧。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再有十几分钟就该去洗洗脚睡觉了。今天的日子真是舒服,舒服的我晚上差点忘了写家书了。还好都补齐了,连女神的那封也给补上。不知道魔都那边现在的天气怎么样,女神是胖了,还是瘦了。等过段时间邮寄点自己的照片回去,顺便找她也要两张。嘻嘻嘻~ 十二月十八日晴周一 夜里我们站的是第三岗哨,不上不下的,本来昨天白天都很舒服,结果到晚上睡真爽被叫了起来,那叫一个不爽啊。晚上带我和黄家坚的是廖名轩老同志。他不像黄海波那样好哄,话也少,问来问去,不是卡壳,就是沉默,很少有一句完整表达意思的话。 不过对于追捕的事情,他和黄海波持相同观点,都认为以指导员的脾气不会轻易让中队的战士搜山,最多就是沿途放几个哨卡,一来安全,二来节省人力,可以更广面积的布点,这个倒是和黄海波想的不一样。果然验证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还有他跟我们说了,一般新兵刚开始下来的时候训练都是比较辛苦的,等适应了就好些了。宁在苦中干,不在苦中熬也是他告诉我的,虽然不太懂,我看他自己现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也是在熬迈。具体的训练内容,他表示忘了,过了一年了,也是不太记得了,可以理解。 最后他跟我们说了下自己对站哨的理解。前半躲,后半挺。前半岗哨站在哨塔里面,既可以隐蔽保护自己,还能无死角监视监区内外动静,并且能适当调剂自己的疲劳(我懂)。 后半岗哨就老老实实站在,领导可能会来的道路一侧,多观察外面,少看里面,这样,领导来了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嗯,确实是个高招!果然不说话的人想的多。想的真是特么的够多。挺好。 回来继续睡,感觉晚上没睡好……上午出操人都是飘的。指导员在吃饭前做了今天的安排,上午队列训练,下午继续军体训练。晚上各班组织班会,集中讨论监区出现情况时,该如何应对。 班会结束讲结果集中交到文书处,由文书呈交给指导员遴选合适的方案。选出的方案将送达大队部,由大队部再行甄选,最后参加鹰山监区应急处理方案大赛。 获得第一名的可以得到大队嘉奖,全大队通报表扬和1000元现金奖励。 第二名可以得到中嘉奖,全大队通报表扬和600元奖励。 第三名可以得到全大队通报表扬和400元奖励。 鼓励奖:可以得到全大队通报表扬和100元奖励。 大赛设第一名:一名; 第二名:两名; 第三名:三名; 鼓励奖:十名。 应急处理的范围包括:越狱追捕方案,冲监应急处置,劳改暴动应急处理,本监区羁押点存在的危险隐患既处置办法,防范和打击犯罪分子袭击监狱,劫夺罪犯等。 范围不小,还能拿到嘉奖和奖金,挺不错的,只可惜我们刚来,什么都不懂,连哨位都没站齐,哪里有能力能参加这种“高水平”的竞赛。 听说,老干们也有一套竞赛题,范围比我们大的多,除了这些外,还多了什么针对劳改教导的方法的改进;劳改的心里问题的隐形排查;监区设置隐患等。跟我们在一起评选。(忒小气了点,就不能多给点票子,多让几个名额。) 看来上次四监区劳改越狱影响还是蛮大的,开始众筹方案了嘛。 上午的队列没什么说的,除了晒得难受外,其他都还过得去,我看到蔡文还在二班,暂时还没抽出来,不知道他是搞文书还是后勤,想来通讯员他搞不了。 手不方便,做事也就不方便。通讯员迈,不但要善解人意,还要心灵手巧。想来也是做文书,老文书的字写的漂亮,人长的也清秀,白白净净的哪像个军人,更像个书生。 中午吃过饭,磨了一小时被子,大老王给我们睡了一小时觉。真的是宝贵的一小时,我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下午两点半,军体训练。当初在新兵连我就觉得自己手臂力量太弱,锻炼了几个月,今天下午在单双杠上都试了下。单杠我能拉三个一练习,双杠我只能撑五个……都不及格。虽然中队里不及格的大有人在,可是我觉得要想搞好训练必须加强手臂训练。 一练习做完后,单杠这边杭华将班长叫我们擦浪。看他做的异常轻松飘逸,我一上杠就成了秤砣,摆不起来……手脚并用,手臂拉动时,腿向头方向收起,然后腰部迅速发力,身体向前,腿部绷直,手臂放松。 说起来真是轻松,做起来真是累……反正我一下午没成功,只是最后的时候略微有一点点感觉,似乎是找到点窍门。 双杠这边二练习就好多了,二练习分曲臂浪和直臂浪。我学直臂浪挺快,两下就荡起来了,只可惜腰腹无力,浪摆的很小。 等到曲臂浪,我感觉自己很差了,要么浪才起来了,人起不来,手臂始终弯曲,要么人起来了,浪也停了。到底还是力量不够,只是有悟性,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不行。 一个下午我们就像小鸡一样,被老兵们折腾来折腾去。我们班的新兵手臂力量就黄家坚好点,其他班上的也有几个手臂力量还好的,但是悟性又都不够,一下午的军体训练弄的我们筋疲力尽,等到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了。拿个肥皂都抬不起来…… 晚上吃过饭,回来的路上我和蔡文聊了一会,他觉得他可能要被分到后勤班,听说是有个素城下辖县的新兵训练什么都不行叫章鸿霖的,领导准备让他去当小卖部管理员,而文书则要给和蔡文同班的广省籍新兵孙小莫。我问他怎么打算,他说先进后勤班,以后得事情慢慢来,也是苦了他了。 晚上开会,大老王照例先数落我们一顿训练的不足,说到气氛之处恨不得锤死我们,那模样那声音真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啊。 然后又一个一个的小小肯定一下。这一套我们早就会了,先打后赏,小儿科啊。不过,黄家坚倒是挺吃这一套的,一晚上都是跟着大老王的节奏走,被骂的时候蔫不拉几的缩在座位啊,被表扬的时候停止了腰杆,那不是在演,从眼神中看得出来,真的是上了心。单纯的娃哟~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等骂够了,夸完了。大老王就把白天指导员布置的任务又向我们传达了一遍。然后又带着我们学习了下保密守则的一些内容和咱们这个六监区的内部设施构造,还翻出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过去老中队留下的应急处理预案。 最后就是让我们根据参赛要求,开动脑筋,想想办法,出出点子。老子一个刚来的新兵,两眼一抹黑,想办法……拿什么想。 大老王给了我们半小时,最后黄海波和廖明轩各提了一个建议。白明元,罗文艺,许湛山啥都没提,气的大老王又想抽他们。我们这些新兵只能跟着混混,真要是让我们提建议,那是白瞎。 大老王也知道这一点,没有强人所难,收集了黄海波和廖明轩的建议后,上楼找文书去了。走之前,让我们新兵继续磨被子,老兵去学习室看书。 就这么着,一晚上时间过去了。今天晚上还是夜班哨,换成第四岗,我是感觉自己明天起来肯定又是脚步虚浮,打太极了。 夜里点名,指导员表示晚上各班的会议开的很失败,他说送来的那些建议狗屁不通,不是纸上谈兵,就是异想天开,没有一样能落到实处。 他准备明天下午召开专题教育会,好好的教教我们,我是觉得反正我是新兵,跟我没太大关系,抱着学习的态度就好了。 十二月十八日周二晴 今天学了不少东西。先从站哨说起。 晚上第四岗哨,黄海波带我和黄家坚,一晚上站哨黄老同志都在想着怎么写建议。他还让我们提意见,我反正东扯西拉的说了不少,他倒是听的挺认真,连带着黄家坚都跟着点头,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用,反正瞎说一通。 下哨回来,睡了才一个小时多一点就被哨声吵醒。指导员组织我们晨跑……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不过,没见过指导员跑步,不知道厉害不。等跑起来后才发现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先是这次跑的路线不是去四监区,而是往鹰山方向跑。 二是今天跑步是整队方阵跑,慢慢的很舒服。哪像上次逼着人跑的气都喘不过来。 三就是指导员穿着件背心,是真的好瘦,跟我有的一拼……跑起来还行,跟得上队伍,不,是队伍跟着他的节奏再跑。 我们跑到镇活动中心的时候才调头。回来的时候,指导员示意我们随意跑,能快的都速度跑回去。正好我还刚活动开,那就跑呗,最后我跑和贺小敏跑了第二,黄勇第一。虽然有点喘,不过挺舒服的。 上午的早点是黑暗料理花生包子……包子的馅是糖炒花生,我是觉得太甜就吃了两个,蔡文说他吃了六个……能吃是福。 上午还是队列训练,没啥说的,就是在太阳底下傻傻的晒呗。 中午继续一小时的磨被子,一小时睡觉。下午起床后,指导员没有马上喊我们去上课,等我们在休息室里无聊的磨了半小时的被子后才组织我们上课。 进了学习室,指导员已经坐在讲台后面等我们了,他身后的黑板上空荡荡的,原本以为指导员会举个实例,或是写个开会的主题思想,结果,没有看到指导员的墨宝。 等所有人都进来坐定后,指导员惯常的看了看台下的人。这时候文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材料。他把材料放到指导员面前的讲台上,然后转身离开。 指导员指着面前的资料沉声问道:“谁能跟我讲讲,我面前这一叠资料里的内容。” 我当时就好奇,这么多资料讲的都是啥,不会都是和看劳改有关吧。 六班长站起身回答道:“看押勤务细则,两警关系区分,应急情况处置细则,六监区设施布置图,还有……” “还有勤务部署,执勤中各类情况处理方法。”指导员摆了摆手示意六班长坐下。然后他站起身拿了一节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很大的“看押”。 “谁来给我解释下这两个字的意思。”指导员丢掉粉笔,拍了拍手,看着台下几十号人问道。 四班长站起身大声回答道:“看押就是看守和羁押。” 指导员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四班长坐下。 “说的不错,就是这么浅显的意思。但是就这么两个字却可以编出这么多资料,分析出这么多处理方案。你们说为什么?”指导员走到讲台边,拍了拍那些资料问。 台下无人回答。(我特码知道个屁,就只是当时感觉,指导员在考研!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命题……所有的武装警察部队都在研究的课题。) 见台下无人作答。指导员习惯性的背起手,扫视了几遍台下的人,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确定没有人能想到后,悠悠的说道:“利。”然后他继续扫视着台下的人。(我当时正低着头,听到指导员说道“利”字,想起一句话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福至心灵就猛的抬头,正好……指导员看着我这边。然后……) 指导员点了点我说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特码今天肯定是出门未看黄历,)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神兽,身体还是跟老实的站了起来。我就说:“我想到,以前有人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说完我还抓了抓头(这姿势真特码蠢。) 指导员示意我坐下说道:“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些资料你们都看过,现在没人背的下来,能记得最多就是里面的勤务处理办法,还有监区设施布置图。为什么呢, 一:勤务处理,一直是中队必修的环节,加上你们平时执勤可能会遇到需要处理的突发情况,这方面不用想,你们都背的滚瓜烂熟。 二:设施图这方面,想来则是你们的好奇心,理解深点的或许可以根据图纸分辨,可能出现的情况,在什么位置劳改暴动,如何应对。这些在座的各位应该多多少少能记得一些。”指导员说完端起讲台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 “至于什么两警关系区分了,想来你们都不记得。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遇到非要进监区处理的情况,可有几个人能根据两警区分,配合干警们处置暴动,群体斗殴事件,还有监区内部的设施坍塌呢?”指导员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有谁能说出从六监区出来到鹰山能走的路有几条?”指导员靠着讲台一边扫视着台下,一边问道。(我当时就想,反正没我事,要问,也是那些班排长的事情。我只要坐直了就好。) 结果,台下一片沉默。 “没人知道吗?那我告诉你们,能过车的大路八条,山间小路三十一条。或许你们觉得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事情,我该记的,如果发生越狱,追捕也是中队一级的干部安排。想的是不错,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每次不是别的中队出问题,我把你们都安排在那几条出入平安的大路上。你们都能轻松造成任务。 而是咱们这座连续十七年没有出过一起越狱,暴动的监区出了问题,后果会怎么样?”指导员说着又一次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 “噗~”指导员吐出嘴里的茶叶沫子。(当时我就感觉这沫子不是吐进茶杯,是吐在我的脸上……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有点反应,想来都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也是,换成我,我也会生气,半个小时能总结出什么建议,纯粹胡差事。) “都说说看啊?如果监区暴动了,该怎么配合干警处理,设施坍塌了,干警让我们派人协助搜救,去还是不去?劳改越狱了,我们在哪几条路设卡。”指导员说道。(当时我就感觉指导员要开启毒舌模式……果不其然,流汗中。) “如果在大路设卡,你的旁边还有几条小路,而你手下有几个兵,你是全都留在大路,还是分人,大小路都守。” “你们可以说,按着领导的安排,让我协助我就协助,让我分兵我就分兵。这么说也确实有理站得住脚,但是你们自己的脑子呢?”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一些突发的情况,等命令只会错过最佳的行动时间,你干还是不干?” “有人说,我不干,干了,可能会错,不干,至少不会错,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理。” “如果事事都是这么想,你来当兵干嘛?不知道当兵是全世界最特码危险的职业吗?尤其是我们武警。” “现在这个世界,被几个超级大国的协约约束着,打战是打不起来,但是物欲横流的背后的罪恶”说着指导员指了指监区方向 “那些罪恶,却要由我们来镇守,纷乱时期老野们最惨,和平年代我们最累。 “今天你们可以说,不做就不会错,不干就不会有失。但是,站在你们身后的那些从小就哺育培养你们的亲人,友人,知己,朋友呢?今天你可以站在大路的哨卡上等着中队的嘉奖,明天从小路绕过去的劳改就可能出现在,你,你,你,你~”指导员说着连点了几个班长。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你们所在的城市继续着犯罪,继续破坏你们的家园,到那时,你们是后悔啊,还是自责啊?” “能力的强弱,代表着你的责任的大小。可能有些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通俗点讲,这个六监区十七年执勤无事故,就是我们的能力。那么~责任呢?”指导员说着停住了。 我连头都不敢摆一下,不过听指导员上课真爽,虽然被骂的抬不起头,就是感觉心里有股火在烧,他老人家现在让我去追捕,二话不说,扛了枪我就去了。 “孔排,你说说看。”指导员第三次端起茶杯,头也不抬的吹了吹茶叶沫子。 “……”孔排立刻站起身,短暂的沉默后,孔排说道:“我个人认为,责任就是我们必须继续守下去,无论这个监狱要在这立多长时间,还是我们要在这里当多久的兵,我们都要把这份责任守下去。” “坐吧”指导员放下茶杯。 “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要记着这份责任,这份荣耀。而且要把这份承载着多少前辈汗水的功勋继续发扬下去。”说到这,指导员站起身拿了一节粉笔。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个“利”,又写了个“国”字。写完后,还是丢掉粉笔,还是拍了拍手说道:“这两个字,你们怎么看?哪个更重要?” 四班长站起身说道:“国!没有国哪有家。” 指导员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还有没有不同的想法?”指导员坐了下来问道。学习室里鸦雀无声。 “好,那就都清楚,自己来当兵是为什么了,既然,都知道了,就别想着回家以后怎么办。人,尤其是军人一定要活在当下。当下是什么,就是现在这一刻,国家,人民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该去做什么。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做好。” “军人没有明天,军人的命是国家给的,国将不国要军何用,难道拿来互殴?巍巍龙腾五千年的历史,虽有外敌入侵,但,从没有亡国过,没有灭种过。” “今天的你们或许不知道,什么叫一把炒米,一口雪;或许不了解泥巴吃了拉不下来。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什么?”指导员大声问道。 我激动的不行,现在想想还是心潮澎湃,指导员真是牛批。 “军人!”台下的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错,军人!军者,保家卫国之忠诚。开疆裂土之利刃,扶助老幼之英雄,驱邪除恶之卫道士。这就是军人,这就是你们今天的角色,今生的荣耀。”说着指导员再一次站起身。 “看着那面国旗”指导员指着窗外,正在夕阳下烈烈飘动的国旗。 “我希望你们记住你们今天说出的这两个字,不要污了它,不要误了自己!”指导员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精彩啊,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手都在抖。这个要是拿来在战场上说,我敢担保,老子绝对不会怂,上去就是干,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铁定会这么想。就这么着,指导员的课上完了。 下老连队的第一堂真正意义上的动员课,让指导员借题发挥,用四监区出的竞赛题做引子,让老兵们发自内心的深恶痛绝自己的无能,连个竞赛都提不出好的建议。 回到寝室后老兵们纷纷钻入班里的学习室,翻出资料努力的想着竞赛题,大老王也坐在自己床边,趴在床上,一边翻着资料,一边想着。 我们这些新兵则连参加竞赛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好在有发泄的对象,个个拿着板子对着被子一通摩擦。 从下午开会结束到晚上吃饭,再从吃饭到睡觉前,点名,我们班的老兵们都待在学习室,新兵们都在磨被子。我开始觉得,以前没好好听课,太吃亏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额,或许是语言的魅力吧。 晚,21:50,点名。 今天晚上的点名,指导员简单的说了两句,顺便布置了下明天一天的安排。 清晨是3公里无负重的跑步。上午还是队列和个人军姿的训练,下午安排了勤务细则,勤务处置方法,两警关系区分,六监区的设施布置图等等的学习。 看来新的中队长来之前,指导员是不准备做后勤班的人员安排,蔡文还要等一段时间。 训练上面也没变化。我在新兵连听那些班长讲过,下了老连队还要学习打靶,战术,摔擒,障碍,军体什么的,现在除了军体是老连长在的时候教了点,其他没学,看来也要等新连长来了才有安排。 得了,睡觉,晚上最后一班,明天上午的晨跑与我无关咯。 十二月十九日周三还是晴(热) 夜里最后一岗是黄海波带我们上哨,今天是我和莫进军跟哨。 一晚上就看黄海波坐在窗台上,靠着窗棂想啊,想啊。我和莫进军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这方面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我们还要今天下午学过后才能在理论和嘴皮子的功底上帮到点忙。 这时候哪敢瞎说,说了不是误人误己迈。而且,还有点怕他老人家一时想不开问我们……我和莫进军都是嘴巴没把门的主……这要是问起来,我们两一通瞎说还不把人家给害了…… 后来,指导员来查哨的时候还好没问什么。这要是问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呢。指导员是大大的聪明人,知道问我们也是白瞎,现在问黄海波也不会有什么好点子,与其浪费口舌,不如保持沉默,保持威信,御军有方啊! ……等指导员走了,他老人家还是问了我们,我先声明,我当时可是认真思考过以后才回答他的,而且,我个人认为我出的这套方案应该在图纸上可以走一走流程,运气要是好,遇到执行力一流的,理论上……可以在实际中用用。 先是莫进军开口。 “我觉得,咱们监区,这坚墙还是单薄了点,而且,这监狱在这都有几十年了,围墙看着也没怎么修缮过,万一要是遇到大雨,大风的恶劣天气刮倒了怎么办? 所以,我建议是每一到两年检查下坚墙,需要修的修,需要推翻重来的推到重来。这样也保证我们执勤安全不是。”莫进军靠在黄海波旁边说道。 “我特码服你,我问的是四监区,你给我说六监区,你这脑瓜除了咏春,木人桩外,还有没有点字典上的东西”黄海波点了点莫进军的脑门。 “我可是想了啊,而且这方面我一点都不清楚,我才刚来三天,这方面的内容还是廖名轩和白明元老同志教了我一点。你问我,我就把我想的告诉你。何况四监区也未必就能保证,隔几年就修缮坚墙。所以,你把六监区改成四监区,不就行了。”莫进军摸着脑门颇有点小委屈的回答道。 “还换成四监区,得嘞,当你有苦劳了好吧。 你呢?莫装八面子,平时话那么多,现在想到啥咯,倒出来给我看看。”黄海波坐在窗台上,双手撑着窗台,脚不停的晃动着,看着我问道。 “说是可以说,不过,先说好,你别一会听着不对就骂我,那我就算想帮你,也没那个心思。”我看着黄海波老同志说。 黄海波倒是爽快,拍了拍我的背说道:“放心,都是战友,我也就这两天被这竞赛题搞烦了,有点火气,答应你不骂人。” 我没有转过身。一边注意着监区里面的情况,一点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指导员给我们上课时候提到的资料有勤务细则,勤务处理方法,监区设施布置图,应急情况处置细则,还有什么的” “说重点!”黄海波不耐烦的说道。 “别急啊。我觉得我们要先找一个方向立案,把这个构架先定下来,然后再细分这方面的建议。”我当时也不在意的说。 “听不懂。你就说你是怎么想的。具体说。”黄海波虽然觉得有点意思,可是觉得我有点故弄玄虚,所以追问道。 “我是想在,劳改越狱成功的应急预案和追捕的具体布置上上做点建议。”我继续说。 “嗯,听着呢,说”黄海波双手抱胸。 “下午指导员上课时候提到过,劳改越狱后,从得知情况到勤务安排,再到各兄弟单位的配合需要一个过程,能不能事先就这类越狱或是暴动问题做相对应的模拟预案。”我一边想一边说。 “模拟预案?有点意思,说下去”黄海波坐直了身体说道。 “别老是打断我的思路。”我没好气的瞟了他老人家一眼。 “简单点说,先由监区制定一个方案,例如越狱应对方案等,由监区方面抽调警力安排人员扮演劳改越狱,再由老干们按照越狱处理方案实施演练,同时我们这些兄弟单位也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处置预案,在接收到监区发来的通告后配合监区演练。”我说着咽了下口水。(当时咋就没带水呢……) “其中,“劳改”要按真实的事件,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以脱出包围圈进入外省为终结点,如果“劳改”成功跳出搜捕圈进入外省,则说明应急预案存在漏洞。 可以根据“劳改”的越狱经历来判断整个预案执行中的漏洞在什么环节,针对的消除漏洞,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同时,为了让演练最真实的呈现,监区,武警部队都可以根据干警,“劳改”,武警战士的表现给予丰厚的奖励。 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就可以在不断地循环演练当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说到这,我停了下来又瞟了一眼黄海波老同志,还看了看莫进军。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又见大耗子…… 黄海波见我没再说话,一下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一顿猛摇,摇的我头晕目眩……一边摇,嘴里还在吵吵:“满哥(湘省方言:男孩)!真有你的!这个点子绝对可行!” 我看着他激动的发红的大饼子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稍稍镇定了一下,理了理头绪我看着黄海波说道:“这里面还要针对不同的事件进行具体的设定。 你比如:越狱的时间界限。不同的时间跨度,我们设置的包围圈的范围就不同,设卡的点就不同,针对的群体就不同,处理的方法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另一方面,比如暴动,涉及的区域,人员,火力配置等等都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相应配置,让监区从中找出问题,然后再针对性的处置,处置不了,再根据情况让我们配合监区方总结该如何处置,这样便涉及到了两警关系区分。 还有外籍人员意图劫夺看押的犯人的演练,这方面,我们可能就是重点针对的对象,怎么根据当时的情况应对,既要防止劫夺武器,又要保住小命。我想,应该不是一发空爆弹能解决问题的。 其他的我就想不到了,不过我觉得,这次竞赛范围内所有的选题,都可以搞一套针对的演练预案。”说完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说的好,说得好啊!这城里人肚子里鬼点子就是多啊。”黄海波激动的搓着手,在走廊上来回的走着。 “能行?”我试探着问。 “肯定能行!这下解决了,好了,好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黄海波站住脚,抬起手指着孤山旁边已经露出了一点点脑阔的太阳大声喊着。 “至于嘛……”我心里嘀咕着。 “你丫,怎么想到的?”莫进军走到我身边,拿肩膀顶了顶我说道。 “以前学校里搞过类似的演练,不过当时演练的是“持械冲击校园”,我就受那个启发想到的。”我抓了抓头发说道。 “不错啊,举一反三啊。”莫进军笑呵呵地说。 就这么着,一直到下哨黄老同志都在兴奋和激动中度过。回去哪里睡得到觉,乖乖的打扫卫生,整理内务。 上午的早点是河粉,几大盆汤粉由帮厨的班级从后厨端到食堂,今天帮厨的就是我们班。 我和黄家坚,莫进军,奎拔去后厨帮忙。这种河粉在新兵连吃的多了,感觉和我们那里的面条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这东西更弹,更甜。 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这么一大盆泡在汤里,换成家里的面条早就吸干了汤汁,发成一大盆的面坨坨啦。这河粉一点都不吸汤汁,真是怪了。 吃完早餐,回去的路上我又和蔡文聊了会。蔡文说,可能要等到队长下来,指导员和队长商量过后才安排人员调配。 上午的训练没啥说的,还是那个配料,那个味道,加上大老王粗犷的吼声。一早上我们都沉浸在训斥声中…… 中午四菜一汤,又吃到了……大耗子(竹鼠),我就纳了闷了,这地方猪肉又不贵,为什么非要吃耗子,吃点猪肉不香吗? 下午的课,指导员没来,交给孔排代上,孔排:身高大概1.72米, 面貌:板寸头,黝黑的皮肤(可以和非洲酋长媲美),精瘦的身材,(有次晚上洗澡,我进去的时候孔排还在洗,那身材,确实有点像李小龙,就是背肌差了点味道。) 籍贯:桂省本地人。 性格:干脆。(当兵的都是这个性格,不干脆不行啊,你不干脆,手下人怎么看你。不过,感觉孔排有些心眼,眼神很有光彩,不像二班长和六班长,虽然眼睛有神,但是是那种近乎棱镜反射的直光,一眼可以看到底。他那眼神,忽闪忽闪的,捉摸不定。) 说话:声音不大,(既不像大老王一样的粗犷,也不像指导员的尖锐。就是这么,能听到,不刺耳。) 孔排给我们讲了:中队的勤务细则,勤务处理方法,六监区的设施布置图,两警关系区分。(确实学到点东西,最起码知道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你比如:一声枪响,示警!两声枪响:暴动。三声枪响:越狱。监区报警声:三短三长是劳改暴动,连续长声是坚墙损毁,需要立刻派人围住坚墙。两长两短:劳改越狱。) 孔排上课的时候,喜欢摆事例,所以听起来不累,还有些意思。他讲到两警关系区分的时候,还跟我们说道,鹰山这边的老干们遇到过节就会喊上各中队的主官一起坐坐,喝喝酒,联络联络感情。 他说里面的老干们不少都是桂省当地人,酒量都很可以,每次去,总有主官醉倒回来。说里面的人都很直爽,大领导是个一朵花一颗星的警司,(想来应该和支队政委差不多吧。) 至于六监区的设施布置图,因为跟哨的时候,老兵们多少都讲了一些,我也就了解到,中间的劳改关押的大楼的内部一些情况。孔排还特地说了一些他们定时进入到大楼里面清监时遇到的事情。 真的有劳改藏汤匙,铁丝的,不过不是为了打洞逃跑,是为了防身,或是为了做些纪念品,小玩意。我记得黄海波老同志说过,四监区那边,有个分监专门让劳改做些小纪念品那到外面销售的。 等孔排的课上的差不多了,指导员也回来了。也就简单的提了两个问题,还是杨少陪抢着回答,我是懒得争的,该做好的做好就行了,领导又不是看不到,争啥争啊。 吃了饭,趁天没黑,大老王带着我们去后院的菜地撒了些菠菜子,说是到了过年旁边就可以烫火锅了。很是期待。 晚上还是老样子,磨被子……不过,黄海波老同志拉着一干老兵进了学习室,聊了很久都没见出来,不知道说些什么?不会和站哨时候我的胡言乱语有关吧。 到了九点左右,大老王才出来,手里拿着个本子。临出门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看的老子冷汗直流…… 晚上九点五十点名。指导员还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他对最新一次的竞赛参赛建议略微满意了些,不过还是希望我们能多多开动脑筋,多想想多写写。最后他决定给新兵也找点事情做,不能让老兵动着脑筋,新兵们闲着。 指导员决定以《我的故乡》为题材,让新兵们三天内写点东西,三天后评选。一个班至少两篇。(突然觉得,指导员……在搞事情。) “你们班的建议不错,像这样的演练是可以搞搞,总是抱着过去的东西不放,迟早会让人钻了空子。”指导员坐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双手枕着头斜靠着墙壁说道。 “我当时听到他们说的这个提议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然后就和他们商量商量才送到您这里。”平时一贯保持着大马金刀气势的大老王三班长,如今却规规矩矩,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后背笔直,极其老实的坐在指导员对面的椅子上头都不敢转动的看着自己的前方说着话。 “这个提议是你和你手下的那几个老家伙想出来的?”指导员把脚架到了床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稍微挪了挪身体说道。 “这个……”大老王突然卡住了,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我告诉指导员实情,这个提议是一个勤务细则都不清楚的新兵提出来的,指导员会不会生气,说我们无能。” “说啊。”指导员漫不经心的催了一句。 “呃~是我们班的黄海波想出来的,回来给我们参详了一下。”大老王在心里转了转眼珠,表面上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黄海波?别逗我了,那个哈星,说说相声还行,这种涉及面太广的提议,凭他是想不出来。说吧,到底谁想的。你一个粗人,平时好好训练还行,这方面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想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指导员转过头来看着大老王说道。 大老王感受到凛冽的寒意,听着指导员话中的“安慰”,没来由的感觉到头上一阵冰凉。他想了想,转过头来,艰难的看着指导员削瘦的脸颊说道:“其实,是昨天站哨的时候,黄海波带着两个新兵在哨位上总结出来的。我开始也不太相信……”说着说着,后面没有声音了。 “新兵?这连勤务细则都没学过,就能想到这方面?谁啊?”指导员来了兴趣,随口问道。 “云苏和莫进军,黄海波说是云苏想的,莫进军也有提议,说是关于监墙倒塌的,当时就让黄海波给否决了。”大老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己的话就多了。 “云苏?那个徽省的新兵?听说篮球打的还行。这方面能想到,还有点小聪明,不过臂力太差,虽然越野还好。”指导员一边听着大老王的话,一边兀自想着。 “行了,回去吧。这次竞赛如果拿了奖,记你一功。”指导员打断还在自己给自己解释的大老王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大老王出去。 “您歇着,有事您就叫我。”大老王赶紧站起身,向指导员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了门,临了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一点声音都没漏。 指导员侧过身,翻了翻放在身边的一叠纸,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年这批新兵还有几个有意思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好大的一棵韭菜…… 说完,指导员闭上眼睛稍作歇息。过了一会,指导员睁开眼睛。他拿着各班交的建议,站起身,随手把那一叠建议放在桌上,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早已艳阳高照,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再过一会就要下操了。士兵们还在中队的大操场上进行着队列训练。大老王已经回到了三班,正指挥着班里的战士进行着训练。 除了正在站哨的五班外,战斗班的人员都到齐了,由于新队长还没有归队,人事安排尚没有开始,所以包括手掌骨折的蔡文在内的所有新兵全都在操场上训练。每个班都有自己固定的训练位置,三班的位置就在澡堂旁边。大老王用着一贯的大嗓门命令着手下的战士们做着各种队列动作。 云苏站在队伍的第三个,排头的自然是一八零的东三省人白明元,第二个是校队边锋的罗文艺。三班的新兵们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摸清了大老王的性格。平时休息的时候大老王是个极易相处的人,看看白明元那个老油条的样子就知道了。 但是训练的时候谁要是跟他耍小心思,想偷懒,被大老王看到的话,哼哼,等着这位的自然是****般的怒吼和在太阳底下一个小时的军姿……要么就是新兵三十,老兵五十的俯卧撑,深蹲什么的。总之,训练的时候千万要规规矩矩的别跟他玩心眼。 每到训练的时候,包括平时吊儿郎当的白明元都会提着心,吊着胆,用上十二分的专注,认真的按着大老王的口令,准确的做着各种队列动作。 另外,云苏发现大老王挺关心自己班的战士的,虽然嘴上说的不多,手下的功夫还是很地道的。你比如,正常的训练时间都是以50分钟为单位,每50分钟休息10分钟。在大老王这里,他往往在训练的时候会在25分钟的时候让班上的战士们站着休息个几分钟。 如果太阳大,他就会带着战士们绕到操场中间的大榆树的阴影处,让士兵们在这边进行队列训练。所以,包括白明元在内,虽然嘴上叽叽歪歪的,但是训练的时候都是心服口服的配合着大老王的口令。 指导员的眼光从操场上的几个新兵身上一一跳过,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孤山,此时的太阳早已升上天空,孤山没有太阳金边的掩映,就剩下满山的绿色,郁郁葱葱的像一颗冲天的韭菜。看了会人,又看了会山,指导员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休息室。 上午除了大队长来中队观礼的小插曲外,一切如常,训练完了以后,吃饭,磨被子,休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在吃完饭后,云苏和蔡文稍微交换了点信息。蔡文还是觉得自己去小卖部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他对同班的孙小莫有点不太看得上,觉得对方的字写的也还好,只是没有自己的字优秀,二班长都是让孙小莫记录班会内容,让蔡文着手“编写”二班台账。听蔡文说,这个台账每年中队内部是要评比的。 由此可见二班长对蔡文的看重。但是蔡文还是没有太大信心。而且,今天上午大队长跑来六中队观礼,特意慰问了伤兵,蔡文在新兵连已经名声在外,下了连队后,名声也随之莫名其妙的传了出去。不过随着他的断掌传出去的,还有他的一手好字。 当时云苏正在远处训练,只是远远的看着大队长和蔡文聊了些什么,蔡文显得“很紧张,”在大队长的要求下伸出手给大队长看。等到和蔡文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大队长来观礼的目的并不简单。 大队长还准备在四,五,六中队选几名新兵去大队部。这可是好事啊,要是进了大队部,训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而且在新兵连云苏就在老莫那里听说过,大队部这种级别的存在,一般都是起着指挥领导作用的,能进去的士兵不是有一技之长的,就是关系相当相当硬的。 在那里一般只需要每天搞搞勤务,没什么其他的军事训练,体能训练可搞。大队部的勤务都是些上传下送的差事,不但轻松,还能经常出出差,远的不说,龙城那还是有机会去的,什么鹿寨县了那更是容易的多。 另外大队部,没有专门的战斗编制,都是些文书,通讯员,厨师,给养员(买菜的),饲养员之流。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听的云苏都跟着浮想连天。 但是,蔡文却告诉云苏,大队长暗示蔡文,要进大队部需要先贡献一台复印机。理由挺充分,蔡文要去大队部,只是写,是不够的,有很多文件需要复印。而大队部的复印机已经“过了服役年龄。“因而希望蔡文能自备一个复印机过去。 蔡文算过了,一个复印机,最差的也要2000多,为了不一定能实现的口头保证,他就要让他老爸掏出两个月的工资,这个冤大头,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云苏想了想,觉得蔡文分析的还是很透彻的,与其想着那个不现实的画饼,不如踏踏实实的留在中队,一切如果按蔡文说的,他还是有可能在文书和小卖部部长之间徘徊的。 中午睡过觉,指导员看太阳太大,地表温度过高,便停了军事训练,让战士们去学习室继续学习中队的勤务细则,仍然由孔排授课。 等孔排花了一个多小时讲完了中队的勤务细则,指导员让文书在黑板上挂了张营山镇的地图。对照着地图,指导员表示自己现在是在用民用地图给大家上军事地图课。 这个就太玄妙了,这要有多好的记性才能背出军用地图上的那么多参数啊。说到底民用地图属于地理图。军用地图上面主要是显示地形地貌,会运用大量的等高线,一个稍稍懂等高线知识的人可以根据地图上显示的等高线塑造出一个立体的沙盘。 在民用地图上,或许一个地方就是用一个名字代替,比如某个村庄就写某个村庄。而在军用地图上,即使是一块平地也会想尽地标出是旱地水田、桥梁荷载、隧道限高等,甚至灌木丛的高度、沼泽的水深、软泥深度。使用军事地图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哇,这里真的有一棵树。” “哇,真的有一个坟头。” “哇,电线杆的标号都是真的。” 使用民用地图是什么感觉呢?你去爬山头,地图显示高500米,等你真的爬到500米的高度会发现上面还有一段路,但是地图上不会显示,你也不能再往上爬了,因为那是军事禁JIN QU。 之后的两个小时,从三点一直到五点,除了中间给了十分钟休息外,战士们都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的听着指导员说着这些,地图上看不到的参数。云苏真是愈发的佩服指导员的记性了。一个政工干部能如此详尽的将自己布防的区域的每一寸土地牢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难怪前段时间会对竞赛的建议如此生气。换成是云苏自己也会恨铁不成钢于这帮混小子如此的滥竽充数。自己这么强,手下的兵怎么能容忍他们混下去。云苏似乎觉得,如果让指导员来带他们搞搞训练,成绩肯定也是杠杠的好。 结束的时候,指导员说:“我给你们上这堂课的目的谁能说说?”说完,他习惯性的扫视了下台下的“学生。” 鸦雀无声,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好一会,才有人举手。“说。”指导员看了看举手的人,端起茶杯说道。 “报告指导员,喔回答!”云苏听着身后传来的广式普通话,就知道又是杨少培在准备拍马屁了。 不过人家能拍到马屁,是人家本事,有的人想拍还不一定拍得到。反正他是没想过这方面,何况答错了,铁定被人嘲笑。 “报告喔回答!喔个人认为,指导员给我们上这一堂课是希望我们能结合,这次学习的内容相处更合理的竞赛建议,另外也是希望我们能对自己即将待上几年的第二故乡的地形地貌有个全方位的了解。报告回答完毕!“杨少培大声说道。 “坐吧,也算说到了一星半点。我是希望你们出去后不要迷了路,追捕设卡的时候能配合着地图,找到自己的位置,根据命令或是掌握的线索,消息,及时调整部署。”指导员没有再问其他人,简单的说明了今天授课的目的。 “我就说没那么复杂迈,就这个广省的小马屁精天天想这么多幺蛾子。你看人家指导员多大气,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出去时候迷路,执行任务更方便,就完了迈,哪那么多鹅鹅嗯嗯的。”云苏心里排遣着杨少培,脸上连片肌肉都没牵动,还是“专注”的听着指导员说话。 由于,指导员布置了任务,大老王强行的将三班面子工程交给了云苏和黄家坚。一吃过饭,云苏就趴在自己的床上咬起笔头。 这都快半年没有闻过笔墨香了,突然闻起来,蛮有压力感的……云苏一边闻着中性笔尖传来的浓郁的油脂味,一边瞄了瞄正在磨着被子的奎拔,莫进军。 怎么写呢?写个白话文?散文?要不写首七律,七绝?估计会被大老王骂死。我的故乡~~~嗯……